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恶魔教典》 序章 最后的晚餐 入夜时分,破败的古堡大厅中,昏暗的烛光在诡异的舞动着。 今天是十三号,星期五,在场的又恰逢十三个人。 坐在餐桌旁的女主人暗暗的数着城堡内的人数,她的内心十分忐忑不安。 她本想劝诫自己的领主丈夫放了那名可怜巴巴的吟游诗人,然而自己的丈夫此时已然铁了心,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进言了。 为了今晚的“庆典”,吝啬的领主让厨子杀掉城堡中最后的一只鸡,将其烤好之后,完完整整的摆在了餐桌之上。 面前的烧鸡外焦里嫩,皮色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让饥肠辘辘的食客们早已经垂涎欲滴。 然而此时的气氛十分尴尬,谁也不敢对那只烧鸡抱有非分之想。 因为在餐桌前面、大厅的空旷处,吊着一个被打的皮开肉绽的男人,他的名字叫浮士德,是一名吟游诗人。 他曾用第一人称写过一本关于恶魔的诗体,发表之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一时间让他名扬四海,誉满天下。 不过,接连数载,他都未有新作,坐吃山空之下,他又回到以前穷困潦倒的生活。为了能再次写出一本具有影响力的,他重新做起了吟游诗人,一边旅行一边寻找灵感。 当他来到了这片荒废土地上时,偶然遇到了现在的领主一家。 领主一家总共一十二口:领主、领主夫人、女儿、女婿、小儿子、一个管家、一个厨师、一个马夫、外加两个女仆和两个护卫。 其中领主大人是浮士德的铁杆粉丝,一直沉迷于他之前所写的那本恶魔,因此浮士德在这里受到了空前热情的礼遇。 虽然这个领主是个没落的贵族,穷的只剩这一个城堡了,但他还是倾尽自己之所有来款待了浮士德。 面对领主的盛情美意,浮士德欣然接受了! 他在这里一连住了三个月,期间吃光了领主家的羊,喝光了领主家的酒,花光了领主家的钱,最后还玩遍了领主家的女人。 在那段快乐的日子里,他完全没有考虑到领主为何这么纵容他,直到某一天,领主大人“亲切”的拉住他的手,向他旁敲侧击的询问道——怎么样才能召唤恶魔? 召唤恶魔、签订契约、实现愿望,这都是他在里编造出来的东西,自然没有办法回答领主的这个问题,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搪塞过去。 没想到接下来的日子里,领主对他逼问的日益趋紧了。 起初时,浮士德还能把领主的问话糊弄过去,到了后来,领主已经不吃他的那一套了,无论浮士德怎么解释,领主都不相信他的话,认为他在藏私,不肯透露召唤恶魔的秘密。 面对这样的“脑残粉”,浮士德如梦初醒了,就在今晚夜幕降临之时,他打算偷偷逃跑掉。然而领主对此早有防备,他还没跑出城堡大门,就被在暗中监视他的马夫给抓了回来。 此时,领主已经和他彻底撕破了面皮,直接命令所有的仆人都来到大厅里,并用锁链将整个大厅的门窗都封锁住,然后当着众人面,把浮士德在大厅之中吊了起来,责令他说出召唤恶魔的咒语。 在领主大人的严刑拷问下,浮士德最终不得不屈服了,他用那被打的血肉模糊的嘴,煞有介事的痛苦吟唱道:“阿里达、美达、美咯、美达、阿姆里达、阿里达、美达、美咯、美达! 伟大的黑暗之子啊!我是您最卑微的仆人,领主大人的天良已然被野心所吞噬,天父的荣光已经无法照耀他的灵魂,只有您才能洗涤他心中的罪恶,倘若您果真有灵,请回应我的呼唤,让我从痛苦的深渊之中解脱出来吧!!! 阿里达、美达、美咯、美姆里达、阿里达、美达、美咯、美达······” 为了不再挨打,浮士德连续不断的重复着咒语,大厅里的众人都被他这种古怪又神秘的腔调给镇服住了,大气不敢喘的听着他在胡说八道。 大约念了十五分钟,浮士德感觉到口干舌燥起来,咒语念的有些难以为继了。 正当浮士德忧心自己的谎话就要穿帮之时,一阵突如其来的邪风通过城堡破损的门窗吹了进来,让忽明忽暗的烛光,变得摇摇欲坠,这使得本来就阴森的古堡更显恐怖骇人。 “应汝辈之呼唤,”一个低沉且极具诱惑力的声音打断了浮士德的吟唱,大厅里的十三个人遽然安静了下来,他们惊恐错愕的看着彼此,寻找着声音的源头。 此时众人表情一样的迷蒙,显然那个声音不是从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的嘴里发出来的。 “应汝辈之呼唤,”那个威严而又邪恶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所有人都“听”清了声音的来源:不是通过耳朵,而是直接从他们自己的心中传出来的,“吾名伊希斯,乃夜之女王莉莉丝之子,以吾威能之下,来实现汝辈之所求,现在,凡人,向吾道出汝心中的愿望吧!” 大厅之中所有人都被这段恐怖的回音吓的骇然了,唯有领主大人表现出了异常的狂热,只见他率先跪倒在地,用激动的神情,火急火燎的望空膜拜道:“我要成为世界之王!恶魔大人!请实现我的愿望,让我成为世界之王!” “·······”恶魔沉默良久,然后他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祭品。” “祭品?!”领主疑惑的望着天空,想起了浮士德里用活人向恶魔献祭的情节,突然领悟了,指着浮士德对着大厅中的两名护卫命令道:“杀了他,为恶魔大人献上祭品!” 还没等恶魔开口,两名护卫就拔出了腰间的佩剑,迅速执行了领主大人的命令,倒霉的吟游诗人就这么为了自己的贪欲付出了代价。 领主完全不顾在场女眷们惊恐尖叫声,对着那个无形的恶魔恳求道:“恶魔大人,祭品已经献上了,请您实现我的愿望吧!” 恶魔似乎踌躇了一下,阴寒的声音再次在他们心中响起:“不,我说的祭品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领主用怀疑的眼神环顾着大厅里头的每一个人,只见所有人都心怀鬼胎,纷纷躲避着领主的目光。 不久,一场残忍的厮杀开始了。 ······ 一个小时过后,整个大厅已经变成修罗地狱,地面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空气中血腥味扑鼻,浑身是伤的领主怀里抱着刚刚被自己掐死的幼子,对着那个看不见的恶魔哭诉道:“恶魔,如你所愿,我把我的家人都变成祭品奉献给你了,现在你该实现我的愿望,让我成为世界之王了吧?!”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恶魔发出了略带歉意的叹息声:“哦,凡人,虽然你理解错了我想要的祭品,但看到你全家都死光了的份上,我可以承认你的愿望,不过我之前说过,实现你愿望的前提是:‘以吾威能之下’。你要成为世界之王,这个显然已经超出我的能力范围了······” “你说什么?你做不到?” 领主愣一下,突然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悲鸣,他发疯一样翻动着满地的尸体,在确认除了自己外没有一个幸存者后,抱着头跪在地上悲痛欲绝的哀嚎道:“哦!仁慈的天父啊!我干了什么?我为了自己的野心,杀了自己的妻子,杀了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还亲手扼杀我唯一的骨血!天哪!你为何如此残忍的惩罚我?!”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领主用火枪结束了自己可悲又可叹的一生。 整个城堡里的人都死光了,万物从归于寂静。 一只遍体银灰色的恶魔从铺着白色桌布的餐桌底下钻了出来,他身高不大,体型匀称,有一张英俊的脸庞和一双迷人的眼睛,外貌看起来大约十二、三岁,如果不是头上长着俩根恶魔的犄角,很容易被人误认为是普通的人类少年。 从餐桌下面爬出来的“恶魔少年”并没有被大厅里血腥的场景所吓住,而是露出一副饥饿难忍的样子,飞快的抓起餐桌上那只完好无损的烧鸡,抱着狼吞虎咽起来。 他边吃边对着周围的死尸嘲讽似的揶揄道:“我不过是想吃这只鸡而已,你们为何要自相残杀啊?!” 第章 恶魔的新生 阴寒的古堡,漆黑的夜,昏暗的烛光,摇曳的影,古旧的窗户残破的门,满地的尸体与血腥。 城堡中的这一切,都影响不了这只银灰色的恶魔对食物的专住,他正抱着烧鸡在大快朵颐。 待他吃饱喝足后,就坐上了领主的椅子,召唤出了他的魔仆:一面椭圆形的魔镜。 魔镜的镜框是黑色,上下大约一尺长,在镜子里面是一个会说话的魔灵,它的名字叫做米诺尔,有着一张古怪又滑稽的面容。 此时银灰色的恶魔正用鸡骨头剔着自己的獠牙,他对魔镜问:“魔镜啊魔镜,你说谁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人?” “当然是修斯大人你了!” 魔镜米诺尔表情谄媚,言语中无不流露出对那只恶魔的曲意逢迎。 被唤作“修斯大人”的恶魔听了魔镜米诺尔的回答,似乎有些不满意,他拿着鸡骨头指着魔镜问道:“那你告诉我,为何这一个礼拜以来,我走到哪里都被人类追着喊打喊杀呢?” 镜子里那张滑稽的脸顿时吓得面色如土了。 ······ 故事还要从一个礼拜前说起,恶魔修斯从地狱偷渡到人间后,直接传送到人间界一片森林上方。 在穿越结界的过程中,他身上的所有衣物都化为了灰烬,而他又不会飞翔,导致自己直接掉到了一片湖泊之内,多亏他还会游泳,虽然技术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没被淹死,一顿狗刨游上了岸。 而后他从魔镜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条布短裤、一根宽腰带、一副皮护手和一双长筒靴,简单的穿着上后,他便开始四处寻找“热情好客”的人类朋友了。 修斯遇到的第一个人是位在森林里采蘑菇的小姑娘,当时那个小姑娘正忙着捡地上的蘑菇,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的修斯。 出于礼貌,修斯友好的对着那名小姑娘打了声招呼,小姑娘简单的回应了一声,然后转过头来,当她和修斯四目相对之时,那个小姑娘仿佛见到了鬼,连地上的蘑菇筐都不要了,“妈呀——”一声就飞快的逃跑了。 留下的修斯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当时他以为那个小姑娘太小,害怕陌生人,就没有在意,继续往前走,寻找下一个人类。 他遇到的第二个人类是个打猎的猎人,为了防止唐突对方,他在很远的距离就向猎人打起了招呼,令他没想到的是,猎人也和那个小姑娘一样,露出了惊恐的眼神,然后对着自己举起了黑洞洞的双管猎枪。 “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子弹打到了修斯脑袋旁边一棵树的树干上,这让他瞬间反应过来,猎人打算杀了自己,惊恐之下,修斯抱头鼠窜,一直跑到安全的地方,他才停下了脚步。 带着满腹的疑问,修斯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事,他实在弄不明白那个猎人为何对他开枪,最后归结为一条:就是自己头上长着角,猎人有可能把自己误认为野山羊了。 经过这么一想,他就暂时释然了,开始继续寻找人类。 这次他来到一个小山村,一进村口,他就高举双手对着村子里干活的村民们大声打起了招呼。 然而村子中的村民们似乎也不买他的账,他们不约而同的跑回了屋子,随后拿着菜刀和棍棒冲了出来,修斯见村民们杀气腾腾、来势汹汹,立刻意识到了大事不妙,转身狼狈而逃。 这次修斯就没有之前那么幸运了,虽然他跑出了村民的追杀,但还是被村民们扔出的石头砸的满身是伤。 痛定思痛下,修斯对以往的人生观产生了动摇——人类好像并不喜欢恶魔! 为了验证这个观点,接下来的几天里,他又试着接触了几次人类,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没有一个人对他态度友好的,其中一个老奶奶,更是一见面就往他身上撇大蒜,显然把他当成吸血鬼了。 因此,这一个礼拜里,他被人类赶的四处逃窜,自然吃饭睡觉都没有着落。 到了今天,他已经饿的头晕眼花、四肢无力了,就在他饿的奄奄一息之际,猛然间闻到一阵烧鸡的香味,他便顺着香味来到了一座破旧不堪的城堡。 有了之前的教训,这回修斯学乖了,他不敢再在人前堂而皇之的出现了,而是避开人类,偷偷摸摸的潜进了城堡的大厅。 当他看到大厅中那只烤的外焦里嫩的肥鸡、正准备痛痛快快的吃上一场之时,管家却突然进来了,为了不被发现,修斯只好钻到了铺着白色桌布的餐座下面。 就这样,大厅里的人越多,倒霉的恶魔修斯被困在桌子底下,一直躲到城堡里的十三个人全部死光光。 现在修斯吃饱了,开始反思自己这几天发生的倒霉事了。 在地狱里,恶魔修斯是一个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如今到了人间,不但被一群普通的村民追的到处跑,还饿的做了小偷,这让修斯感到颜面尽失,他直接召唤出了魔镜米诺尔,命其回答自己身困窘境的原因。 魔镜米诺尔被这个问题给吓住了,它不是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恶魔少年修斯和刚刚死掉的那个倒霉领主一样,都是个脑残的中毒症患者! 由于地狱里的文化管制,所有不符合主流意识形态的都被“和谐”掉了。 所以修斯在地狱里能看到的,都是一些恶魔和人类之间相亲相爱、和平共处的狗血桥段,导致活了一千三百岁的他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傻乎乎的认为人类对待恶魔是友好的,因此在过去的一个礼拜里酿出了一桩又一桩闹剧。 现在的魔镜米诺尔自然不敢把这个真相告诉给修斯,以修斯的脾气,自己如果实话实说,百分之百会掉脑袋——虽然它是个没有脑袋的魔镜。 于是魔镜米诺尔撒了一个傻的不能再傻的谎:“那是因为修斯大人您长的太美了!” 修斯听了魔镜话,一把将手伸进了镜子里,掐住了镜子之中米诺尔细长的下巴,然后用另一只手拿着吃剩的鸡骨头,使劲的往镜子中米诺尔的鼻孔里戳。 魔镜中的米诺尔在修斯的“酷刑”之下,整张脸扭曲成了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它对着修斯求饶道:“修斯大人,我的话还没说完,我的意思是您长的和人类有点不同而已。” 修斯松放了镜子中的米诺尔,对它半信半疑的问道:“我哪里和人类不同了?” 得到喘息的米诺尔又装出一副大病未愈的样子回答道:“修斯大人,您浑身的皮肤都是银灰色的。” “这算什么?人类皮肤的颜色不也是黑色的、白是的、黄是的、古铜色的什么都有么?” 米诺尔摇了摇头:“大人,您嘴里有獠牙,你的指尖还有利爪。” 修斯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又摸了摸自己的犬齿,嘻嘻笑道:“我只不过指甲长的长了点罢了。” “大人,您的脑袋顶上还有两根犄角呢!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只要看到和自己长得不同的异类,就会大加排斥,修斯大人,您要是还坚持在人类社会里混,依我看,最好还是伪装一下。” 魔镜米诺尔总算给了点有用的建议,修斯对这条意见完全采纳,此处大厅里正好有十三具尸体,修斯打算从中选出一具来做自己的伪装。 魔镜米诺尔飞到管家的尸体上方,对着修斯喊道:“修斯大人,你觉得这具怎么样?” 修斯看着那个年过半百的老管家,直接丢出了三个字:“太老了!” “那马夫呢?” 眼前的马夫又胖又邋遢,这让修斯十分厌恶:“太丑了,给我弄个漂亮的!” “这家的小姐应该符合你的意。” “蠢货!我可是男的!”修身此刻恨不得把魔镜米诺尔再次掐死。 “修斯大人,那这个领主怎么样?” 修斯对着领主尸体看了又看,道:“头都被枪给轰烂了,再找个尸体完整的。” 在修斯的命令下,魔镜米诺尔不得不巡视着在场的每一具尸体,当它飞到领主幼子的上方时,突然停了下来:“修斯大人,你过来看,这里还有个‘修斯大人’。” 顺着魔镜的指引,修斯看到了地上的领主幼子,这是一个身高和自己相差无几的人类男孩,有一头乌黑的短发和雪白的皮肤,浑身上下除了脖子上的十个指头印外,没有任何外伤,而更另修斯惊奇的是,在他的脖颈之上,是一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 此章不是正文,是序章的延续 第1章 阿卡德的城堡 在茂密的树林之中,清晨的雾气刚刚散去,明媚的阳光从树叶的间隙中倾泻下来,在山路上留下斑斑驳驳的树影。 一支百余人的行商车队在崎岖山路上缓慢的赶着路,商队的伙计们正坐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打着盹,这让本来枯燥的旅程更显得厌烦乏味。 昨天晚上,他们的商队驻扎到一个有酒馆的城镇之中,这在漫长的商路上是很难见到的光景,尤其像东部旷野这个荒凉的地方,一路行来,往往十天半月里见不到一个人家。 因此,有酒馆的城镇便是商队伙计们在旅途中难得一见消遣之地,他们在酒馆中一直狂欢到后半夜才得以休息,而今天早晨天不亮,在商队老板的催促下,伙计们又不得不从床上爬起来赶路。 虽然众人浑身疲惫,但是却没有人对此抱有微词,因为出来做行商的人,都是为了赚钱而非享受的,起早贪黑对他们来说已然是家常便饭,金钱就是有这么大的魔力,哪怕最懒惰的人也会因它而变得任劳任怨起来。 然而商队的护卫们就不一样了,当雇佣兵的都是一些闲散惯了的人,像这样辛苦的行程,对他们自然是很难忍受的,尤其是在相互攀比的状况下,“公平”这个词语更成了佣兵们惫懒的借口。 “头,这不公平!”一名精瘦的雇佣兵追上了走在队伍前头的佣兵团长汉克斯。 佣兵团长汉克斯已年过四十,高大威猛,虽然武艺不算高强,但是胜在经验丰富,因此被年轻的佣兵们所信任,成了这个只有十个人的小佣兵团的团长。 他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到那名精瘦的雇佣兵向他抱怨,没有说话,直接用肢体语言示意对方说下去。 “后面那个女的,”雇佣兵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商队最后面那辆马车上的女人,继续说道:“听说那个女的每天的佣金是十个银币,都快赶上咱们整个佣兵团了。” 汉克斯也回头看了眼那个女人:她头上戴个黑色的巫师帽,身穿一件黑色的法袍,脸部被黑纱包的严严实实,手上也套着黑手套,浑身上下没有一寸肌肤裸露在外,就连一双眼睛也被一副厚厚黑框眼镜阻挡着,仿佛整个人裹在一颗黑色的茧中。 “你个蠢货,”提到那个女人,汉克斯的话多了起来,他对那名雇佣兵斥责道:“你知道个屁,那个女人是个初阶魔法师,而且是有魔法协会颁发的魔法师证明,如果不是商队老板巴德再三恳求,你以为仅仅靠十个银币就能请到她?” “头,以前商队都没有请过魔法师,怎么这次要请魔法师了?” “昨天在城里你没听说么?一个礼拜前东部旷野发现了恶魔,现在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听说连猎魔人都出动了,为了以防万一,商队老板巴德才决定雇了她,只要陪咱们穿过东部旷野,她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格卡,你就忍几天吧,反正她的佣金也不用你掏。” 听完汉克斯的话,叫格卡的雇佣兵对着那名女魔法师露出了猥琐的笑容:“看那娘们身材不错,听说女魔法师都是大美人,一直带着面纱也不知道脸长的怎么样?” 汉克斯一声冷笑:“格卡,你最好离那个女人远点,否则你后悔时,可别说我没提醒过你。” 正当汉克斯和格卡聊天之际,队伍中间的商队老板巴德向着汉克斯打起了招呼。 巴德是个年近六十的胖老头,有一副红棕色的大胡子,不论见了谁都会挂着一副乐呵呵的面容,他把汉克斯招呼到身边笑着说道:“过了这片树林,就是‘羊倌伯爵’的城堡了,我和安贝森这个吝啬鬼快有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这家伙的羊养的怎么样了?” “巴德老爹,‘羊倌伯爵’是什么意思?” “我没跟你说过么?哦,大概我记错了,”巴德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开始对汉克斯说起了阿卡德的家族史:“他叫安贝森·阿卡德,是东部旷野这出了名的贵族。 相传他的祖先曾帮助过初代米兰德联邦女王打过天下,立下过不世之功。然而那个祖先却和恶魔签订过契约,这种人自然不会受到教会的喜欢,初代米兰德女王为了保护他们家族不被教会所迫害,只好把他边缘化到东部旷野这种偏远地区当边疆伯爵。 从此阿卡德家族就在东部旷野这个地方落地生根了,出于对教会的敌视和祖先的崇拜,阿卡德家族世代都是狂热的撒旦教信徒,一直盼望着有朝一日再和恶魔做交易,然而到今为止也未能得偿所愿。 东部旷野这个地方荒凉贫瘠,阿卡德家族自然混的一代不如一代,诺大个东部旷野被他们家卖了个干干净净,到了安贝森·阿卡德这代,就剩个伯爵头衔和个破旧的古堡没有卖了。 我曾劝他把古堡卖了好好做个平民百姓,结果这个家伙碍于贵族的自尊,说啥不肯俯就,为了过日子,买了一群山羊,让女儿、女婿和仆人们放羊贴补家用,还打肿脸充胖子,对外宣称山羊是恶魔的象征,他买山羊是为了研究恶魔!就这样,大家就给他起了‘羊倌伯爵’的外号。”说完,便和汉克斯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过得飞快,大约临近饷午的时候,巴德的商队来到了阿卡德家族的城堡外。 众人望着破落不堪又不失宏伟的城堡,遥想着当年初代阿卡德伯爵时的风光无限,不由的摇头唏嘘不已。 正当众人在观摩这座城堡之时,先去通报的伙计连滚带爬的从里面跑了出来,对着商队老板巴德惊慌失措喊道:“不好了,巴德老爹,死了,死了!” “我呸!什么死了?”那个伙计说话太快,让众人都听成了“巴德老爹死了”,无人不觉得晦气,纷纷替巴德回问原因。 “不是,巴德老爹,城堡里面的人全都死光了。”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之前关于恶魔的传闻已经让他们心中留有阴影,因此所有人都把恐惧的眼神望向巴德老板,指望他命令商队赶紧离开这个不祥之地。 巴德老板收敛了笑容,环视众人,沉思片刻道:“这样,我自己先进去看看,如果半个小时不出来,你们就赶快走。” 听到商队老板要以身犯险,众人纷纷劝说巴德老板不要冒险行事,毕竟恶魔不是闹着玩的。而巴德老板以阿卡德伯爵是他的老朋友为由,表示不能就这么放任不管。一时间,双方争执不决。 正当这时,一路上一直沉默寡言的黑衣女魔法师突然开口了:“我陪你一起进去,如果里面万一真有恶魔,有我在至少有个照应。” “还有我们,”女魔法师刚说完话,佣兵团长汉克斯也跟着说道,“我们是保镖,这种时候也得进去。” 格卡拉了拉汉克斯的衣角,低声劝道:“头,恶魔咱们又对付不了,就别进去添乱了。” “蠢货,”汉克斯回口骂道,“雇主出了事,咱们到哪要钱去?” 就这样,巴德在安排好一百多人的商队后,带着女魔法师和十个雇佣兵进入了阿卡德的城堡。 当他们走进城堡大门时,女魔法师叫住了众人,从脖子上取下了一个黑曜石的符文挂坠,拎在手里说道:“我走前面,这是用魔法制造黑曜石护符,如果真的有恶魔靠近,它就会发光,一旦这个护符亮起来,你们什么也不别问,只管往回跑,有多远跑多远。” “塔西娅小姐,”巴德老板本想说什么,又把话咽了回去,只是关切的嘱咐道:“您要小心。” 塔西娅点头回应,就这样,她一手拄着根榆木法杖,一手拎着黑曜石护符,小心翼翼的带着众人走进了城堡的大厅,在此过程中,黑曜石护符却一直没有发亮。 此时城堡里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刺鼻的气味令人闻之作呕,更令人讨厌的是尸体的死状实在过于惨烈,加上城堡内昏暗的光线让人倍感毛骨悚然。 正当塔西娅拿着黑曜石护符挨个靠近每具尸体,检查他们是否是恶魔变化的之时,商队老板巴德老爹一下子冲到了最前面,握住了一具死尸的手悲痛欲绝的喊道:“哦!安贝森,我的老朋友,你怎么了?天父啊,求求您让他醒醒吧!” “巴德老爹,”雇佣兵格卡一路上都没有看到黑曜石发光,因此放开了胆量,走过来对巴德劝道:“别白费力气了,脑瓜蛋子都开花啦,肯定没救了。” 巴德老板擦了擦眼泪,转头对着黑衣女魔法师问道:“塔西娅小姐,他们都是被恶魔杀死的么?” 塔西娅看着地上的领主尸体愣了一下,然后说道:“好像不是,我在这里走了一圈,也没发现有魔力波动,如果是恶魔杀的,应该会留有魔力残余,我的护符会发光,不过,”塔西娅停顿了一下,“我也不敢百分百确定,因为黑曜石护符只能检测低等级魔物,真正的高等级的恶魔有很多办法来避过黑曜石护符。” “这么说你的黑曜石护符也不准?”听了黑衣女魔法士的话,格卡又吓得浑身发抖了,他打量四周害怕的问道:“这里还可能有恶魔么?” “应该不会,”塔西娅道:“能躲过黑曜石护符,肯定是高等级的恶魔,如果他在这附近,咱们早就没命了。” 格卡擦了擦头上刚冒出来的汗,松了一口气,望着这个城堡饶有兴趣的说道:“这就是贵族老爷的官邸?看起来值不少钱吧?现在他们全家都死这了,是不是这间城堡就该归咱们了?” “你想的到美?”佣兵团长汉克斯对着格卡嘲讽道:“你以为贵族的产业会这么容易流落到你这平民的手里?告诉你吧,按照继承法,就算贵族一家死绝了,还会有旁系的远亲跑来争夺继承权。即便他家一个亲戚没有,产业也会被女王收回国有。你想继承他家的产业,除非找到领主的家族印戒,然后伪造出一份遗嘱,宣称你就是对方的法定继承人,才有那么一、二分的可能。” “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把领主的印戒找出来吧,那东西一般贵族老爷们都会随身携带吧。”格卡听了两眼发亮,表情异常兴奋,直接跑到领主的尸体旁,翻捡他的口袋。 汉克斯看到格卡这副贪婪的嘴脸,气的直接往他脑袋上捶了一拳骂道:“我就是一说,你还当真了?你也不看看自己长这副尖嘴猴腮的样,哪有贵族老爷的气场?就你这样,即便拿着印戒也会被人当成盗贼,直接送上绞刑架!” 听了汉克斯的话,格卡也为自己刚才的失态感到羞愧万分,于是岔开话题道:“头,那他们的尸体怎么处理?” 汉克斯叹了一口气:“帮他们埋了吧,毕竟干咱们这行的,脑袋绑在裤腰带上过日子,权当行善积德了。” ———————————————— 世界简介:为了便于理解,我简单介绍一下这个中土大陆,中土大陆共南北两个国家,一个是北方诺斯帝国,一个是南方的米兰德联邦,中土大陆中央有一颗巨大的世界之树,世界之树东北方有一个教会的领地,天空之上有一个空岛,叫做图普勒斯,是个围着世界之树转圈的魔法之城。中土大陆的西边是大海,东边是沙漠,沙漠另一面是一个叫(波斯大食)的国家。 第2章 迪蒙·阿卡德 对于埋葬城堡里的十二具尸体,众人没有太大的分歧,因为东部旷野是个荒凉的法外之地,只要发现死人都会随地掩埋掉,即便他们死的蹊跷,甚至其中一具尸体明显还受过酷刑,也没有人去追究他们的死因。 因为东部旷野是没有治安官的,或着说治安官就是死掉的“羊倌伯爵”,在一个鸟不生蛋的地方,自然直接的做法才是最简洁有效的。 在死亡面前,贵族和平民没有太大差别,无论过去辉煌还是平庸,一个一米的深坑就为他们短暂的一生画上了句号。 众人做完了祈祷就再次上路了,没有人为逝去的人感到悲伤,甚至还有人在暗自窃喜。因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阿卡德家族虽然没落了,但是城堡中还有许多值钱的物件,让他们之中的许多人“受益良多”。 在这些人眼里看来,死人的东西永远是给活人准备的,既然阿卡德一家死光了,那么捡些“无主之物”,自然不会有良心上的不安。 因此,他们把刚发生过的事抛之于脑后,一路上有说有笑,相互攀谈起来。 雇佣兵格卡此刻正和那名叫塔西娅女魔法师聊的火热,通过刚才的接触,他发现塔西娅并非像外表上看去那么难以相处。 相反对方说话平易近人,性格温柔敦厚,这让格卡觉得自己大有希望,开始对塔西娅更加死缠烂打,众人都是成年人,格卡的意图再明显不过,塔西娅对此虽不抵触,但却一直心存顾忌,对其保持着底线上距离。 就在这样的欢声笑语中,商队又走了小半日,此时前方的大路上早没了树林,一望无际的荒野让人感到满目苍凉,毫无生气。 在一处缓坡旁,打头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这让坐在商队中间的巴德老爹从瞌睡中惊醒过来。 “汉克斯,发生了什么事?”巴德对着商队前面的佣兵团长喊道。 汉克斯回头喊道:“你过来看看吧,这里有个死孩子。” 巴德老板闻言跳下了马车,带着几名伙计来到了汉克斯的身边,顺着他的指引,看到了缓坡下方仰面朝天躺着一名十二、三岁的小男孩,看那个小男孩的衣着打扮,明显是位有身份的贵族少爷。 巴德对着那个小男孩的脸仔细端详了一下,立刻惊慌失措的对众人说道:“这荒郊野外,怎么会有个小男孩?没准儿是恶魔变得,走,叫大家启程,咱们赶快离开这里!” 巴德老板的话让众人大吃一惊,刚才城堡中的惨剧已经在他们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因此一听到“恶魔”二字,众人不由的风声鹤唳起来。 这时,商队中的一个伙计突然指着那名男孩大声叫喊道:“迪蒙!这不是迪蒙么?” 迪蒙在通用语中就是恶魔的谐音,众人听了这个词,立刻吓得连滚带爬,疯狂逃命。 当时只有那个伙计没有动,他看到众人因自己的话惊慌逃跑后连忙喊道:“你们误会了,这个小孩是刚才那个城堡里阿卡德的伯爵的儿子,他的名字叫迪蒙,不是恶魔。” 众人听了他这么解释,方才回过味来,这个商队的伙计中,有不少人两年前曾跟着巴德老爹来过阿卡德的城堡,自然清楚已故的“羊倌伯爵”疯狂迷信恶魔,甚至给自己的儿子起了个和“恶魔”一词谐音的名字。 于是散去的众人重新聚拢回来,开始指着坡下的男孩七嘴八舌的议论开来。 “还真是迪蒙,虽然长得比两年前高了,但是脸上基本没变化。” “我记得这个小鬼头发是黑色的,怎么变成灰色的了?难道我记错了?” “没错,是迪蒙,巴德老爹,你还记的吧,两年前你还抱过他哩,因为这个小鬼长得实在太漂亮了,你当时一直对他夸赞不已嘞。” 听了众人的话,巴德老板也恍然大悟了:“是了,的确是他,他怎么死这里了?” 这时一旁的佣兵团长汉克斯跳下了缓坡,用手探了探男孩的鼻息,然后直接把他抱了起来,爬回坡上对人喊道:“还有气,这个小鬼没有死,好像还有救,赶快拿水来。” 听到这个小男孩还活着,众人赶忙跑过来帮着汉克斯一起对小男孩施救,在众人的努力灌汤喂水下,小男孩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迪蒙,你还认得我么?我是巴德伯伯啊?你家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会跑到这来了?”看到小男孩醒了过来,巴德老板忙着对他询问道。 “家?”迪蒙轻轻重复了一下这个字,下一秒,他瞳孔大张,面色惊恐,捂着脑袋边用力挣扎,边痛苦的喊道:“爸爸,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众人看他突然发狂,连忙将他按住,迪蒙浑身抽搐了几下,口吐白沫,再次晕死过去了。 看着晕倒的小男孩,汉克斯对着巴德老板道:“这个小鬼之前肯定受到过极大的刺激,现在精神状态很不稳定,咱们最好不要再弄醒他了,让他先睡一觉吧。” 巴德老板眉头紧锁,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对众人下令道:“今天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在这里扎营,休息一晚,明天再走。” 虽然此时天色未黑,还能再走一段,但是众人累了一天,听到巴德老板格外开恩,当然无不从命,协力合作下,就把一个临时营地给搭建好了。 行商们都是习惯了风餐露宿之人,一个简单的睡袋或是一件厚厚的毛毡斗篷,就是他们的全套“被褥”,因此在他们百人的商队里,带的帐篷不多,只能让老弱妇孺先用,迪蒙是个小孩,而且昏迷不醒,自然被商队特殊照顾,给他安置到了一个单独的帐篷里。 在商队的随行医生和女魔法塔西娅两人的诊断下,确认迪蒙只是受惊过度,没有大碍后,众人才放下心,开始各自休息去了。 毕竟商队明天还要赶路的,众人不可能整夜不睡来陪着这个小孩,因此,巴德老板只能安排守夜人在轮班时趁机看顾他一下。 深夜,当整个商队都进入梦乡之时。 魔镜米诺尔悄悄的出现在迪蒙的帐篷里,此时他只有巴掌那么大,对着熟睡中的迪蒙小声的耳语道:“修斯大人,当那个家伙喊你‘迪蒙’时,我还以为穿帮了呢,吓的我心脏都快跳出来了——虽然我是个没有心脏的镜子。” “原来这个身体叫迪蒙么。” 躺在帐篷里的小男孩开始说话了,此时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显然白天的昏迷是装的,他现在一脸悠哉,似乎很享受这种商队给他提供的这种待遇。 然而米诺尔神色却变得紧张起来:“修斯大人,这帮家伙好像认识您的这个身体,到了明天早晨可怎么办?您不能总是一直躺在这里装昏迷吧?” “嘻嘻,”修斯的脸上浮现出狡诈的笑容,他胸有成竹的说出了自己的计划:“放心,我都想好了,等明天早上一醒来,我就装失忆!” “装失忆?”魔镜米诺尔换一副崇拜的表情,他对着迪蒙拍起了马屁,“修斯大人,您果然是咱们地狱里最聪明的人,这么天才的主意您是怎么想出来的?” 迪蒙突然睁开了眼:“当然是了,你个蠢货,这是里经常出现的桥段!” “怪不得这么狗血?!”魔镜米诺尔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 “失忆了?” 第二天一大早,巴德老板听到伙计们的汇报,赶忙跑到帐篷这里来查看迪蒙的身体状况,此时商队医生和塔西娅正联手给迪蒙检查身体。 “我听人说这小鬼失忆了,是怎么回事?”巴德老板直接对塔西娅问道,在他眼里精通魔法的魔法师显然要比商队里的“江湖郎中”更可靠些。 塔西娅道:“我反复检查了,身体上没有任何毛病,失忆这种病本来就很难检测,过度的惊吓导致间歇性失忆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条件允许,最好让他静养几天。” 巴德老板面露难色:“你是说,恢复记忆需要静养?这可难办了,咱们商队还在赶路,不能停下来等他,但是把他扔在这荒郊野外也不合适,唉!只能带他上路了,到了前面有人家的地方,再把他安顿下来吧。” 巴德是商队老板,他都同意了,别人自然也不会说什么,就这样商队带着迪蒙上路了。 今天的迪蒙仿佛变了一个人,全然没有一丁点儿昨天那副惊恐痛苦的表情,他像五、六岁的儿童一样天真烂漫,在车队前后跑来跑去,跟着商队的伙计和雇佣兵们问东问西。 看到他这副没心没肺、无忧无虑的样子,巴德老板反而担忧起来,他向医生询问这个孩子是不是得了失心疯。 医生简单的对迪蒙提了几个问题后得出了结论:迪蒙没有疯,只是物极而反,在经受打击、将痛苦记忆封印后而产生愉悦感罢了,而且这种愉悦对迪蒙的病情有很好的治愈作用,没必要逼他硬去回忆之前的痛苦记忆。 因此,巴德老板便放任迪蒙在商队里自由行动了。 通过和商队伙计们的交流,迪蒙获取了关于这个商队的信息:他们现在正在处于米兰德联邦最东部的边境地区,而这是一支横穿整个中土大陆的行商商队。 他们从米兰德联邦东方的邻国波司达斯帝国进口货物,然后倒卖到米兰德联邦最西边的首都君士城去。 自波司达斯边境的贸易关口走到这里,他们都走了快一个月了,而这仅仅是整个旅途中的五分之一,真正要走完全程,至少还要四个月,在未来的四个月里,他们会把途经城镇的货物捎带上,一路走一路卖。 当然了,这些城市之间贩运货物对他们商队来说利益微薄,真正赚钱的是从东方贩运过来的丝绸、茶叶和香料,把它们从波司达斯帝国贩运到米兰德联邦首都往常能够获利十倍。 之所以利益如此之高,一是米兰德联邦自己不产这些东西,二是这条商路实在不怎么好走。 由于他们所处的这个中土大陆是一个人类和奇幻物种并存的魔法世界,因此从波司达斯帝国到米兰德首都的这条商路上,充斥着各种各样难以预测的危险。 这些危险有的是来自大自然中的豺狼虎豹、也有是来自黑暗世界的妖魔鬼怪,作为行商,就得在这些家伙们打交道,不管前面是女妖还是骷髅兵,是狼人还是吸血鬼,该做的生意总是要做的,没有什么能阻挡人类对利益的渴望。 当时迪蒙夹在商队里,听着那些伙计们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以前遇到的邪恶生物,不由得插了一句嘴:“你们商队遇到过那么多危险生物,到底哪一种是最可怕的?” 经过数日的观察,迪蒙发现人类十分害怕恶魔,因此他想知道恶魔在人类心中的地位,便向商队的伙计们问了这个问题,当时他以为伙计们会告诉他是恶魔,没想到这帮家伙异口同声的答案是:“人类!” ———————————— 米兰德联邦:d,又名中土联邦,首都君士,位于米兰德联邦西海岸 波司达斯:米兰德联邦的东部邻国,与东部旷野还隔着一个沙漠 第3章 猎魔人 在前进的商队里,迪蒙坐在一辆拉货的马车上,一脸困惑的思考着商队伙计们的话。眼前的众人分明都是人类,然而他们却众口一词,称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是人类。 这让迪蒙有些不服气,因为他的本体就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对于恶魔而言,怎么能容忍“最可怕”这三个字落到别的物种身上?因此他跟行商们争辩道:“世界上最可怕的生物不应该是恶魔么?为什么你们会说是人类?” “恶魔?!”赶马的车夫听了迪蒙的话,挥舞着马鞭抽着马,对迪蒙笑了笑:“果然是小孩子,恶魔固然可怕,但是那玩意咱们一辈子未必能碰到,而人类,却是咱们天天看的见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马车夫为迪蒙讲解起来人类的可怕之处。 以他们的商队为例,旅途中最担心遇到的既不是豺狼虎豹,也不是妖魔鬼怪,前者若不是饥饿难耐,根本不敢来袭击商队,后者若不是身受威胁,更是不会与商队为敌,从过往的经历中可以看出,上述生物给商队带来的损失可以忽略不计。 给商队造成损失最大的是强盗,他们杀人越货,无恶不作,为了利益,他们泯灭了道德和善良,能够破财免灾的强盗还算好的,更多强盗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商队每次遇到强盗,大多情况下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另一个伙计听了马车夫的讲解,却不敢苟同他的说法,他坐在马车上揶揄道:“你说的这些强盗都是路上的,真正厉害的‘强盗’都在城里呢:伟大的国王需要‘税收’来享受,尊敬的法王需要‘捐献’来奉养;官员大人手握权力,以此勒索你们的脂膏,贵族老爷坐拥土地,任意收刮你们的米粮;军队中的骑士提供你们‘保护’,自然要收走你们的血汗,教会里的修士给予你们‘信仰’,相对要去拿走你们的钱囊。 如果你们胆敢反抗,那么迎来的必然是大棒,当你们拒不配合时,他们又会向你灌输蜜糖,他们不但要支配你们身体,还要控制你们的思想!强盗不过劫掠你一人的财物,他们却要劫掠你子孙万代的希望,他们是穿着衣服的虎豹豺狼,他们是披着人皮的魑魅魍魉!” 商队的伙计们听了他的话纷纷笑的点头称是,在众人嘲笑声中,迪蒙沉默了,因为此刻他已经无力反驳人类的观点,只好闭上嘴,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当时他环顾整个商队,正巧看到车队末尾处的,雇佣兵格卡正对着女魔法师塔西娅大献殷勤,做为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迪蒙完全看不懂格卡的所作所为,于是好奇的对周围人问道:“那个男的在干什么?” “哦,”旁边一个伙计捋着胡须笑道:“你个小孩子,这都看不出来,他在追那个女魔法师呢。” “追?他俩现在不是都坐在车上么?” 那人斜了他一眼道:“真是个小鬼,不是追赶的追,是追求,就是他想要那个女魔法师给他做老婆。” “哦!”迪蒙恍然大悟,“这就是我在书上看过的人类的求偶行为么。” 下一秒,他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那人看到迪蒙突然跳下了马车连忙问道:“小鬼,你要干什么?” 迪蒙一边往车尾跑,一边回头笑道:“我也去追个试试。” “小孩推大车么。”那几个伙计望着迪蒙远去的背影,不约而同的哄堂大笑起来。 ······ 在昏暗的阿卡德城堡里,四名全副武装的猎魔人正搜查着大厅,他们四个人高矮胖瘦,参差不齐。 其中身材最高的大块头是他们的队长,名字叫拉尔夫,是一名力量型的战士,穿着一身满是灰尘的皮甲,背着一把双手斧,对着正趴在地上的一名瘦子说着话:“达克,这个鬼地方到处是血迹,却没有发现尸体,说不定恶魔来过,你要仔细点。” 瘦子达克双目失明,带着眼罩,腰间挂着弯刀,手臂上绑着机弩,他趴在地上用鼻子边嗅边不客气的说道:“血腥味儿我早闻到了,顺便告诉你,外面院子里有泥土翻动的味道,而且夹杂着浓厚的尸臭味,如果我没猜错,不久前有人来过了,把这屋子的尸体给埋到外面院子里了。” “骗人吧,这你都能闻出来,”另一个胖子对达克的话产生了怀疑,转身往门外走去,“我去确认下。” “傻逼,”瘦子达克嘴里不干不净的骂道,“竟然怀疑我的鼻子。” 最后一个矮小的男人呵呵笑道:“达克,费特蒙是新来的,他当然不知道你的鼻子比狗都灵。” 达克停了下来,抬起头对那个矮子用威胁的口吻说道:“提尔斯,你在嘲笑我么?” “不敢,不敢。”矮子提尔斯立刻作出投降的姿势,笑着连连求饶。 过了一会儿,浑身是土的胖子费特蒙扛着一具腐烂的女尸回来了:“还真是,外面那些土堆里还真埋着尸体。” “我靠,”矮子提尔斯也爆了粗口,露出一副恶心的表情,对着胖子费特蒙喊道:“你把尸体挖出来干嘛?把她埋回去,埋回去。” “我想让达克也闻闻她的死因,看看是不是恶魔干的,毕竟咱们都连续调查一个礼拜了,不过全是目击者的一面之词,却没有一点真凭实据,我怀疑根本就没有什么恶魔,都是那帮村民们造谣生事。” “并非造谣啊,”瘦子达克兴奋的嘿嘿笑了起来,他捡起了一根吃剩的鸡骨头,用舌头猛舔道:“之前也许是讹传,但是现在可以百分之百确认有恶魔了,这个似曾相识的味道,我绝对不会记错,这是恶魔的气息。” 矮子提尔斯看着用舌头舔着鸡骨头的达克,胃里一顿翻腾,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呃,好恶心。” ······ 空旷的荒野上,一支长长的商队在自东往西缓慢行进着,此时已近黄昏,落日的余晖下,商队的旅人们泛起了高昂的兴致,齐声唱着欢快又悠长的歌。 在如此愉悦的气氛之中,只有一个人高兴不起来,他就是走在车队末尾的雇佣兵格卡。他现在憋了一肚子气却没处发泄,因为他生气的对象是个十三岁大的孩子。 本来格卡在马车上和女魔法师塔西娅聊的正欢,不想这个叫迪蒙的死小鬼半路上突然跑了过来,一屁股坐到了自己和塔西娅中间,将两人隔了开来。 “喂,你叫什么名字?”迪蒙一上来就和塔西娅搭起了话,完全无视了身后的格卡。 “安娜、安娜·塔西娅。”因为离的太近,塔西娅一时没适应过来。 “啊,安娜,我现在叫迪蒙·阿卡德,这个名字是刚从那帮家伙口里听到的。”迪蒙指着队伍前方的商队伙计说道。 “喂,小鬼,你应该管人家叫塔西娅小姐。”迪蒙身后的格卡心里有些不爽,跟塔西娅认识了这么长时间,他还没有好意思直接叫对方安娜,没想到被这个小子给捷足先登了,于是在他用手拍在迪蒙的肩膀上。 迪蒙身子都没转过来,直接把肩膀一抖,将格卡的手弹开,然后老气横秋的说道:“一边去,没看到我正在‘追’她呢么?” 这句话一出口,把他们前面的一群商队伙计逗的前仰后合、捧腹大笑起来,同时也让格卡涨的满脸通红,登时下不来台了。 他感到颜面尽失,自己竟然被一个意外出现的情敌给“横刀夺爱”了,更倒霉的这个情敌竟是个只有十三岁大的“小屁孩”,做为“大人”的他自然没法对一个小屁孩发作,只能忍气吞声的看着这个臭小鬼对着塔西娅打情骂俏。 “你今年多大了?”迪蒙张嘴就对着塔西娅问道。旁边的格卡气的心里直骂娘:你娘没教你不要随便问女孩子年龄么? 没想到塔西娅却是个实在人,直接吞吞吐吐的回答了:“三、三十。” “三十?啊,好小。”迪蒙自己一千三百多岁了,在他看来人类三十岁的确很“小”,完全没有考虑对于人类来说已经步入中年了。 “你妹,三十岁还小么?都已经是中年妇女了。”格卡当时没忍住,只想挑迪蒙的错,一不小心把肚子里的话说了出来。话刚出口,他就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塔西娅听了他那句“中年妇女”如遭雷击,被打击的歪倒一边抑郁了。 前面马车上的那些伙计看着格卡,纷纷露出了同情的眼神。此时的格卡对迪蒙恨的牙根直痒痒,他想不明白,明明是这个死小鬼起的头,结果得罪人的却是自己。 “你为啥遮着脸?”迪蒙似乎语不惊人死不休,“难道怕人看见你的脸么?” 这是个好机会,格卡为了弥补刚才自己的失言,不等塔西娅说话,连忙抢着拍马屁道:“小鬼,人家是美女,长途跋涉,风吹日晒,自然要保护自己皮肤了,而且做为神秘的女魔法师,面容岂可轻易示人?” 格卡说完洋洋得意,他都为自己的情商深深的折服起来。 然而那面的塔西娅听了他的话一下子失落了,她对格卡说道:“原来你一直认为我长得很漂亮么?我还以为你不会以貌取人呢。” 格卡仿佛心头受到了一记重锤,差点没吐出血来,这时,迪蒙又眼皮一翻对他补起了刀子:“你一边去,我俩说话,你个局外人老插什么嘴,你这么大人了,还在这偷听我们说话,你好意思么?” 就这样,迪蒙成功的把格卡挤下了马车,取代了他的位置。 前面的伙计们不约而同的摇起了头,看着格卡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们既感到同情又感到好笑,一个三十多岁的爷们没争过一个十三岁小孩,这种闻所未闻新鲜事为枯燥的旅程增添了一抹喜剧之色。 也不知道是谁,不失时机的为格卡唱起了失恋的小调,而这首歌恰好是这些商队里的伙计们很多人都会唱的,一时间,附和伴奏的人越来愈多,把一曲本该悲伤的乐曲硬生生给唱成了欢乐的情歌。 正当所有人沉浸于浪漫的音乐之中时,商队后面出现了四匹快马,它们扬起了漫天飞尘,以如风般的速度冲着商队追了上来。 “停车!前面的商队,不要走了!”马上一名高大的男人远远的对着商队叫喊着。 “不好,有强盗,大家抄家伙。”佣兵团长汉克斯发现情况有变,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 整个商队立刻停了下来,不论是佣兵还是行商,人人面色凝重,只见他们纷纷拿起武器,藏在车马后面,摆开了防御阵型。 此时四匹快马已经飞奔到了他们面前,他们勒住了马匹,为首的高大男人对着商队喝道:“你们谁是管事的,出来说话。” 整个商队没有一个人看向老板巴德,这是他们长期生活在一起配合出来的默契,遇到强盗时,真正的老板不会亲自出面,为了防止对方擒贼擒王,拿老板当人质,总会有别人出来回话。 “你们是干什么的?想打劫?你们人数似乎少了点。”汉克斯走到众人前面,对着为首的男人冷冷的说道。 “例行检查,希望你们配合。”高大的男人看着汉克斯,马上弯腰施了一礼,脸上并无惧色。 这里是东部旷野,法外之地,没有所谓的官府,“人人平等”,这是约定成熟的规则。突然跑出几个人,拿腔作势,汉克斯当然不会给他们面子,直接骂道:“你们算老几?也想查我们。” 他话音刚落,马上的那个蒙眼的瘦子一下从身上抽出了腰刀,这面的佣兵也不是吃素的,纷纷举起了手中的火枪,一时间,双方剑拔弩张,场面立刻紧张起来。 “等下,等下,”商队老板巴德老突然从队伍里跑了出来,挡在他们中间,指着对方皮甲上绣着的眼睛状的标志,对着汉克斯说道:“他们是猎魔人——‘维拉之眼’!” ———————————————— 维拉之眼标志:一个横着的鹰眼标志,寓意像猎鹰一样狩猎魔物,其最初是个猎人公会。 第4章 黑死病 “巴德老爹,你刚才的表现太怂了,他们就四个人,咱们一百多号,就算打起来,他们也未必能占到便宜。” 在“维拉之眼”的四个猎魔人走后,汉克斯忿忿不平的对着商队老板巴德埋怨着。 巴德老板此刻虽有些丧气,但是并未因汉克斯的话而恼怒,而是露出一副苦笑:“汉克斯,我们是商人,目的是为了赚钱,出门在外,能不招惹别人尽量不要招惹别人,何况是‘维拉之眼’。” 汉克斯听了巴德的话心有不甘的叹了一口气。 “维拉之眼”是除了教会之外最大的狩猎邪恶生物的组织,他们的势力遍布世界各地,和教会相辅相成。 由于教会的管辖范围往往是城市、海港那些繁华之地,在没有利益的乡村或者荒野出现了魔物,教会根本懒得去管,这就形成了像“维拉之眼”这种以教会管理外的“真空地带”为主要活动地区的民间猎魔组织。 虽然狩猎魔物是个很赚钱的行业,但是对于“维拉之眼”的猎魔人来说,他们狩猎魔物可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更多是为了复仇。 他们之中的大部分人都和邪恶生物们有着不堪回首的过去,要么自己、要么自己的亲朋被魔物所伤害过,因此他们和魔物们势不两立。 猎魔人大多性格怪异,喜欢单独行动,也有少量的小团体,不是师徒就是亲戚。这帮人经常和魔物们战斗,不但胆量非凡,而且武艺精湛。 相传他们之中,有一部分人以魔物的血肉为食,或着就是魔物和人类生下的混血儿,因此他们一直游走于正邪之间,为世人所忌惮。 对于上面的这些传说,商队老板巴德早就有所耳闻,他知道这群怪物不但能猎杀魔物,跟凡人打起来也无不是以一当十,因为性格上的缺陷,他们这群人中不乏有视人命如草芥者,杀起人来也从不心慈手软。 因此,巴德老板一发现眼前这四个人身上的“维拉之眼”标识,第一时间就上来阻止汉克斯跟他们发生冲突,他对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低声下气的陪笑道:“我是这个商队的老板,几位好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要检查我们的商队?” 四个人跳下了马,为首的那个高大的男人比较客气,他对巴德老板说道:“我叫拉尔夫,我们在这条路上的那个城堡里发现了恶魔的踪迹,因此想问问你们,之前是不是去过那个城堡了?” “恶魔?”巴德吃了一惊,那个城堡到这只有一条路,如果说自己没去过对方肯定不信,多年的经商直觉,告诉他这时撒谎非但无济于事,还会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实话实说道:“没错,我和那个城堡的领主阿卡德伯爵是老朋友,昨天上午经过他城堡时,本想顺路拜访他,没想到他们一家都惨遭不幸,这点请相信我们,我们到时他们家的人已经都死了,出于朋友间的友谊,我们把他们就近给掩埋了,请问那是恶魔干的么?我们之前怎么没有发现恶魔的踪迹?” 高大的拉尔夫缓缓点头,一旁瞎眼的瘦子达克却不高兴了,他拿出一个渔网做成的兜子,里面装着一堆鸡骨头,对着巴德说道:“要是你们能发现恶魔的踪迹,那还要我们猎魔人干嘛?那只恶魔前天在那个城堡里吃了一只烧鸡,这是他吃剩的鸡骨头,我全捡过来了。” “吃烧鸡的恶魔?!”巴德商队里的伙计们听完达克的话,本来紧张的情绪一下变的戏谑了,登时所有人哄堂大笑起来,他们只听说过恶魔吃人的灵魂,第一次听说恶魔还吃烧鸡,便对着这群猎魔人笑着讥讽道:“吃烧鸡的恶魔,如果真的有,那肯定也是个逗逼!” 瘦子达克脸都被气白了,他举起手臂上的机关弩对着笑声最大的一个商队伙计扣动了扳机,然后生气的骂道:“你们这群傻逼门外汉,恶魔又不是只喝血的吸血鬼,他们啥都吃。” 机关弩射出的短箭,不偏不倚,正好射穿了那名伙计的腮帮子,痛得那人大喊大叫起来,商队的人看到达克率先发难,笑声顿止,愤怒的操起手中的家伙就要砍了这四个猎魔人。 眼看着双方要打起来,巴德从怀里掏出短火枪,对着空中就放了一枪,然后隔在中间对着商队所有人命令道:“都住手,都住手,这里有我呢,你们先给我退回去。” 在商队老板的命令下,众人忍气吞声、咬牙切齿的安静下来,看着商队医生给那个倒霉的伙计包扎伤口。 众人静下来后,拉尔夫对着巴德道:“抱歉,事关恶魔,我的兄弟有些激动,他的眼睛就是被魔物弄瞎的,还请你们理解。” 发生了这种事,巴德点头默不作声,算是原谅了对方的无礼。 看到巴德没有把事情闹大的打算,拉尔夫继续说道:“我们并无恶意,你们之前去过那个城堡,恶魔很可能会隐藏在你们商队之中,让我们检查一下你们商队里是否有恶魔,这也是为了你们商队的安全着想,希望你们能配合一下。” 巴德问道:“你们要怎么查?” 拉尔夫转过头来对着达克故意问道:“你的鼻子闻出恶魔的气味了么?” 达克也自知刚才出手冲动,此时理亏,于是缓和道:“闻了半天了,也没闻出恶魔的味道,依我看,得让他们出点血。” “出点血?什么意思?” “哦,”拉尔夫对着众人解释道:“恶魔血的颜色和人类不同,我们这里有针,只要在你们每个人身上扎一下,滴一滴血,看看颜色就知道是不是恶魔了,对了,你们的商队的骆驼和马匹也要同样试验,有的恶魔能变成动物。” “什么?”整个商队一下子吵闹起来,他们纷纷骂道:“刚才把我们的兄弟伤了不算,现在还要我们滴血?” “巴德老爹,不能答应他们,我们出血没关系,那骆驼和马出了血,万一病了死了谁负责?” 眼见商队里的众人都不同意滴血,猎魔人中的矮子提尔斯拿着勾刀对拉尔夫阴险的笑道:“老大,既然他们都不乐意,咱们也别浪费唇舌了,干脆一人给一刀,不就知道结果了么?” 这又是一个不怕惹事的主,商队里的人本来就在气头上,听了他的话登时炸锅了,纷纷操起了家伙,准备跟这个四个猎魔人打起来。 巴德老板再一次安抚住众人,看着四个猎魔人,狠心、闭眼、咬牙、一跺脚之后,示意整个商队按照猎魔人的提议做。 矮子提尔斯洋洋得意的掏出了身上带着的针,递给胖子费特蒙,两人开始给整个商队做检查。转眼半个小时过去了,商队里的所有人和驼马几乎查了个遍,也没有发现恶魔隐藏在其中。 这时胖子费特蒙突然发现了夹杂在人堆里的迪蒙,当时他不知道提尔斯给没给这个小孩儿做检查,因此想问他一下,没想到这时,他突然听到了提尔斯的怒吼声:“你是聋子么?我让你把面纱摘掉,你没听见没?” 听到提尔斯突然大叫,胖子费特蒙连忙放弃了迪蒙转头去看那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见提尔斯面前是个浑身黑衣的女魔法师,她拿着一个黑曜石护符对着提尔斯说道:“我叫安娜·塔西娅,是魔法协会的初阶魔法师,这是黑曜石,如果遇到恶魔的魔力会发光,我可以当着你的面释放我的魔力,以此来证明我不是恶魔。” 提尔斯骂道:“黑曜石发不发光和恶魔有个他妈的屁关系,你这种藏头露尾的家伙,我怎么看都很可疑。” 塔西娅道:“黑曜石遇到恶魔的魔力会发光,这是魔法中的基础知识,这可是辨别恶魔的常识。” 提尔斯骂道:“你在嘲讽我不懂魔法么?我现在命令你摘下面纱!” “抱歉,这个恕难从命,”塔西娅又往手指上的一枚魔法指环里注入了魔力,那枚魔法指环瞬间亮了起来,在手指周围投影出一片圆环形的发光文字,“这是魔法协会给我颁发的身份证明,只有魔法师本人才能开启,你可以看看这些文字,那有我的全部身份信息。” 提尔斯看着塔西娅手指上那片发光的文字,生气的骂道:“你是嘲讽我不认识字么?你们这些魔法师,跟你们说话怎么这么难呢?我只想看看你的脸。” 说完,他抬手抓住了塔西娅脸上的面纱,一把扯了下来,当时,在场的人都怔住了,只见塔西娅满脸之上都是一块又一块的黑斑。 “黑死病!”这是所有人脑海中的第一反应。 二十多年前,在中土大陆之上,爆发了一场规模空前绝后的大瘟疫,整整三分之一的人口都死于这种可怕的不治之症,有谣言称这种疾病是地狱里的魔女带来的,为此教会还特意颁发了狩猎魔女令,直到现在还没有解除,导致了数之不尽的良家妇女因此被教会迫害而死。 虽然现在疫情已经过去,但是这种疾病在中土大陆人们的心中却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人们给它起了个同样恐怖的名字,叫做——“黑死病”,其症状就是感染者身上会出现一块又一块黑斑,然后在短时间内死去。 现在塔西娅脸上出现了和“黑死病”一模一样的症状,无怪所有人怔住了。 “啊呀——”一声惨叫,矮子提尔斯扔掉了手中的面纱,连连后退,他对着其他人惊恐的叫道:“水,给我水,我要洗手,不,费特蒙,把我马上的烈酒拿来,我要用酒洗。” 看到他惊恐的样子,塔西娅赶快捡起面纱戴回去后,对众人解释道:“我这个不是‘黑死病’,是十年前的魔法事故造成的,你们放心,不会传染的。” “谁他妈信啊!”提尔斯一边用烈酒洗着手,一边破口大骂道:“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遇到这么一个‘瘟疫女’。” 看到众人不信,塔西娅对着商会老板巴德和汉克斯急忙求助道:“巴德老板、汉克斯团长,之前在酒馆,我告诉过你们,我十年前因为魔法事故毁过容,你们知道吧?” 巴德老爹和汉克斯的脸上都犯了难,其中汉克斯说道:“没错,你当时是说过,不过我还以为就是类似烧伤那样的痕迹,哪里会想到竟然和‘黑死病’一样。” 看着巴德和汉克斯也不能给她证明,塔西娅只好自己对众人解释道:“我这个伤都十年了,‘黑色病’的症状是短期内就会爆发身亡,因此请你们相信我。” 提尔斯对着拉尔夫喊道:“管他妈是不是‘黑死病’,就算是恶魔也不愿意变成一个得了‘黑死病’的大丑逼吧,老大,咱们赶紧离开这里吧,这地方我一刻也不想待了。” 拉尔夫看到整个商队都检查完了,也没发现恶魔,于是对手下说道:“看来恶魔不在这个商队里,也对,他们昨天才到的,恶魔前天就离开了,估计恶魔在前面的路上,咱们上马,再往前面追追看。” 其他三人也同意他这种观点,于是转身就要离开,正在这时,他们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你们折腾半天,没找到恶魔,就想这么走了?” ———————————————— 魔法师之戒:全名为魔法协会魔法师认证之戒,只有往戒指中注入魔法师本人的魔力,才能激活里面魔法师身份信息,并在魔法师之戒周围产生一个类似圆形魔法阵的列表 魔法协会:位于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管理一切和魔法有关的事宜。 第5章 死灵法师 “维拉之眼”的四名猎魔人正欲转身待走,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对他们喊道:“你们折腾半天,没找到恶魔,就想这么走了?” 四人同时定住了脚步。 在以往,都是他们找别人的晦气,今天第一次有人主动来挑衅他们的,因此他们很想看看是哪个家伙这么大胆,当他们回过身来时,发现眼前站着的竟然是一名十三岁大的小男孩。 当时四个人中有三个都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跟一个小孩说话,只有达克没有看到对方是小孩,张嘴就说道:“怎么的?你还想留老子吃晚饭么?” 迪蒙指着塔西娅说道:“我要你们给大家和安娜道歉。” “道歉?老子出生到现在就不知道‘道歉’俩字怎么写。”说完达克就从腰里拔出腰刀,向着迪蒙的方向走去。 然而他还没走出一步,就感觉腰带被人从后面扯住了,凭着直觉,让他意识到拉自己的人是胖子费特蒙,便回头问道:“你拉我干什么?” “是个小孩。”费特蒙简单的回答道。 达克顿时下不来台了,他心里暗想怪不得刚才一直感到对方说话的声音有些违和。于是他改变了态度,换了一副平日很难见到的笑脸对迪蒙说道:“小朋友,你刚才说给谁道歉?” “所有人,还有安娜。”迪蒙重新指了指塔西娅。 “安娜是谁?”达克问道。 “刚才那个女魔法师。”身后的费特蒙告诉了他。 “······”沉默了有一阵,达克发现拉尔夫他们三个全成了哑巴,对于猎魔人来说,面前的敌人再凶再狠,他们也无所畏惧,但是如果是个小孩,这就大不一样了,以大欺小,这不符合他们的人生信条,因此面对这种情况四个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没法回答,保持缄默是最好的良方。 然而达克刚才已经跟对方搭上话了,现在所有人都在等他回话,他没办法不说话了,憋了半天后,说了一句平生中最没有底气的话:“为啥啊?” 没想到这一句话,让迪蒙开启了说教模式:“所谓男人,就该为自己做过的错事负责! 你们四个刚才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们商队给拦住了,然后诬陷我们商队里窝藏了恶魔,在我们商队老板分辨的同时,你们又突然对我们商队的人发起了攻击,之后又用武力胁迫着我们每人都要被你们用针扎,你说说你们做的这些事情哪一件事是对的?” 不等塔克分辨,迪蒙继续说道:“而后,安娜,做为一个女人,脸部带有隐疾的情况下,拒绝你们无理的检查是完全合情合理又合法的,而你们不但趁其不备,将其当众曝光,还对其百般羞辱、出言诟骂。 做完这些,你们连一句道歉话都没有,就想上马走人,当我这个小孩拦住你们的时候,你们又拔出刀来吓唬我,而我让你们道歉时,你们还问我为啥? 现在我告诉你为啥:身为好汉,欺压良善,恃强凌弱,你们这还算是英雄么?身为男人,辱骂女人,揭人,你们这还算是爷们么?身为君子,有错不改,拒不道歉,你们这还算是绅士么?身为大人,犯了这么多错,最后还要让我这个小孩子来教育你们,你们难道自认连我这小孩都不如么?” 四个猎魔人听完迪蒙的话,羞的差点没钻到地缝里去,“英雄好汉、绅士君子”,这些词语跟他们这辈子是完全没有关系的。如果这些话是从个大人口里说出来,他们很可能当场破罐子破摔耍无赖摆流氓,关键对方是个小孩,他们没办法当着小孩的面做出卑贱的嘴脸。 四个人为了在小孩子面前树立起一个光辉的正面形象,万般无奈下,不得不给商队众人和塔西娅道了歉,然后上马灰溜溜的“逃”走了。 当猎魔人走后,巴德老板和汉克斯看着正和商队众人闲聊的迪蒙,从心里发出了感叹:“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贵族吧!” 深夜,迪蒙的帐篷里,魔镜米诺尔跑了出来。 “修斯大人,我以前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现在要改成六体投地了,你太疯狂了,人家见了猎魔人都是有多远躲多远,你见了猎魔人还主动敢往上凑!你身为一个恶魔,不但把猎魔人给教育了一顿,还让猎魔人向你一个恶魔道了歉,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赞美您了!” “蠢货,你没听到那四个猎魔人要往前面追我么?如果他们追不到,肯定还会杀回来,与其等他们回来再找到我,不如我跟他们先混个脸熟,有道是防生不防熟,跟他们认识了,他们就算做梦也不会想到我就是他们要找的恶魔了。” “哇塞,哇塞,修斯大人,您不愧是魔界之中最聪明的人啊!” 迪蒙不屑道:“这算什么?当务之急,我得先找一个保护人,毕竟,在这个人类世界上,一个小孩子自己可是很难生存的。” 魔镜米诺尔趁机立刻表起了忠心:“修斯大人,其实我米诺尔是可以誓死保护您的!” “废话,你就是我创造出来的,我会不知道?!”迪蒙看着帐篷顶若有所思:“没想到,吃只鸡的鸡骨头也能把自己给暴露了,米诺尔,你觉得恶魔吃烧鸡很可笑么?” “怎么会?”魔镜米诺尔用力板住自己要笑的脸。 ······ 夜晚,黑暗降临于东部旷野之上,阴影笼罩在阿卡德城堡的四周,此刻唯一的光亮就是挂于天际的那轮残月,在清冷的月光下,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城堡的大门口。 那是一个衣衫暴露的女人,有着黑麦色的肌肤和一头灰白的长发,其面容邪魅,行止癫狂,全身上下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骨质饰品,走起路来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 她左手拄着一根骷髅颅骨做成的法杖,右手抱着一本白骨装饰的书籍,一步一步走进了城堡。 当她准备进入城堡大厅之时,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转头望向院子角落里的那一圈低矮的土堆。 她移步来到土堆中间,闭目感受周围的环境,过了一会儿,她突然睁开了眼睛,口里默念出含混不清的咒语,渐渐的,她的身体仿佛在配合着咒语一样,诡异的舞动起来。 随着咒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她身体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夸张,周围的环境仿佛受到了她的感染,跟着变的扭曲起来。 “现在!迷惘的冤魂啊!出来回答我心中的疑虑!”那个女人发出了一声高昂的呐喊,十二个白雾状的幽灵从土堆之中飞了出来,他们环绕着女人转圈飞行,并发出痛苦的哀嚎声。 “告诉我,”女人对着幽灵们问道:“是恶魔把你们杀掉的么?” 幽灵们保持着临死前的惨状,他们边绕着女人飞翔边回答道:“不、不是恶魔,是他,是他杀了我。” 面前的幽灵充满了怨恨,他们各说各的,相互指责,骂成一片。 “肃静!”女人用骷髅法杖敲了一下地面,幽灵们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女人再次开口:“你们见到过恶魔么?” “见过,我们死后他出现了,他吃了我们的鸡。”一个残缺不全的幽灵回答着。 “真的有恶魔!哈哈哈哈!”女人发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声,她兴奋的对幽灵追问道:“那么告诉我,他现在去哪了?” “不知道,我们不知道他去哪了。” “你们这群废物,”女人咒骂了一句,“是谁把你们埋在这里的?” “一个路过的商队。”幽灵回答道。 “那个商队往哪走了?”女人对幽灵这种不问不说的回答方式感到了厌烦。 “西方,沿着大路往西方走了。” 听到了这个消息后,女人收起了通灵之术,十二个幽灵瞬间消失不见了。下一刻,她从行囊里取出一张地图,铺在地上,借着月光,她查看着往西的道路,在这条弯弯曲曲的道路尽头,有一处用十字架标记的地方,这代表此地是一处荒弃的乱葬岗。 女人用手指着乱葬岗,发出了妖冶的笑声。 当她再次站起身来时,已经明确了方向,笔直的向目的地进发了。 在荒野之上,一群饥饿的野狼挡在了白发女人的面前,它们呲牙咧嘴,对着女人发出阵阵低吼。 “呵,我正愁没有交通工具呢。”白发女人看着眼前的狼群发出轻蔑的笑声······ 银色的月光洒满大地,一望无际的荒野之上,十匹面目狰狞的尸狼在笔直的往西方狂奔,每匹尸狼身上都绑着一根长长的绳子,绳子的尽头是一辆白骨做成的战车,战车的车轮燃烧着冰寒的鬼火,将所过之处的碎石子,碾压的噼啪作响。 驾驶着战车的白发女人神采飞扬,空旷无人的荒野之上,回荡着她狂妄不羁的笑声:“恶魔,你是逃不出我艾达·瓦尔莎的手掌心的。” ······ “妈的,丢死人了,活了这么大,从来没这么丢人过!”“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小队长拉尔夫骑在马背上对着身后的达克和提尔斯骂道,“都是你们两个,惹了祸还连带着我跟着丢人。” “老大,”矮子提尔斯对着拉尔夫说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再怎么说也于是无补于事了,咱们还是考虑考虑怎么抓住那只恶魔吧?” “是呀,真他么怪了,那只恶魔仿佛凭空消失了,咱们追了这么久也没追到。”达克也跟着说道。 “会不会咱们搞错了?”队伍最后面的胖子费特蒙突然说道:“毕竟那玩意是恶魔,神出鬼没的,你们怎么这么确定它就会走这个方向?” 拉尔夫道:“根据目击者关于恶魔出现的时间顺序和地点分析,它应该是往东面走了。而且那只恶魔身材不高,应该是只小型恶魔,没有翅膀,跑逃时也是只在地上,证明不会飞行,而且不怎么会魔法,最后它连一个孤寡老太太都害怕,可见是恶魔之中级别较低的那类。” “原来是这么回事。”费特蒙是新入行的猎魔人,之前跟着拉尔夫他们一顿乱跑,完全搞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今天听到了拉尔夫的解释,终于明白了前因后果,不由的感叹道:“没想到杀个恶魔还有这么多门道。” “这里面的学问多着呢,你慢慢学吧。”提尔斯笑着说道,“对了,老大,咱们是不是该停下来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了,跑了大半夜,人困马乏,遇到恶魔恐怕也没法跟他打吧。” 拉尔夫抱怨道:“我不是正在找呢么?总不能露宿荒野吧?要不是你们跟那些商贩闹僵了,咱们现在应该和那帮贩子们围着篝火喝着酒呢。” 其它三人闻后一声叹气。 在这时,提尔斯突然指着前方喊道:“那面好像有个村子。” “不是村子,那是片荒废的墓地,”费特蒙说道:“我以前干盗墓的时候来过,没办法了,今晚咱们只能在这凑合一夜了。” ———————————————— 白骨战车: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的座驾,用各种动物的骨头拼装而成,被罗德特里克遗忘在亡者之书中了,现在被瓦尔莎获得(这条是剧透) 第6章 迷雾坟场 人性,卑劣的人性。 越是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越是能认清一个人的本性。 昨天还在嘘寒问暖的热心人,今天就变成了落井下石的冷面客。 叵测的人心,就连魔鬼都感到自愧弗如。 清晨的曙光能赶走黎明前的黑暗,却驱除不了人心中的阴霾。 今天一早起来,商队里的所有人陷入到一种沉闷的气氛里,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是大家彼此心照不宣,互相耗着,等待着某个最先忍受不了的人站出来,为他们揭开讨伐“魔女”的序幕。 早饭开始的时候,终于有人跳出来,挑起了“起义”的大旗。 雇佣兵格卡趁着女魔法师塔西娅不在的时候,拿着个空饭碗,来到了商队老板的面前:“巴德老爹,为了表示对女性的优待,我们可否让厨师把男性的食物和女性的分开发放。” 他的话说的很含蓄,大家不是傻子,都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整个商队里就一个女性——女魔法师塔西娅,把男性和女性分开,意思就是要把塔西娅从众人中孤立出去。 “之前不是一直一起的么?怎么突然要分开了?”巴德老板对塔西娅似乎还有回护之意,毕竟昨天猎魔人带来的消息让恶魔的传闻真真正正的坐实了,现在塔西娅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有个魔法师在商队里,即便她什么也不做,恶魔见了也会有所顾及。 格卡一把从人群之中把商队的医生拽了出来,然后对着众人说道:“昨天我和医生谈过了,他说有的‘黑死病’患者潜伏期很长,虽然我们大家都知道,塔西娅小姐脸上的黑斑不是‘黑死病’,但是我们的商队里,还是有一些人对此抱有怀疑,这很不利于我们商队团结的,为了让这些人安心,我们只能委屈一下塔西娅小姐了,希望能对她做一些隔离措施。” “这不好吧,大家出门在外,都是一家人了,应该相互包容,同舟共济,如果换了是你们,被人排挤了,会怎么想?”巴德老板明白格卡的说的话是商队里很多人心中的想法,因此直接把说话的对象转向所有人。 “老爹,你这话就差了,咱们只不过是做些必要的防范,又不是在专门针对她,正所谓有备无患,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黑死病’真在咱们之中传染开来,那可怎么办?” “就是,就是。”商队里的人七嘴八舌,虽然大部分人没有发表意见,但说话的都是赞成将塔西娅隔离开的。 看到这种局面,汉克斯直接站了起来,对着巴德老板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把我们雇佣团和你们商队分开,我们和塔西娅都是受雇佣的,另起一灶,这样比较合适。” “头,这不好吧,”格卡刚想说话,突然看到了汉克斯冰冷的眼神,只好硬生生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 事情就这么敲订下来了,这是目前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处理方式,巴德老爹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同意了下来,为了维护塔西娅的自尊,他暗中吩咐了厨师,给雇佣兵团和塔西娅加了餐,公开声明理由是:“安保人员工作任务繁重,因此另开一个小灶”。 吃的方面解决了,剩下的住和行就更好说了:塔西娅是个女人,她晚上睡觉时有自己单独的帐篷,而且之前一路上都是坐在最后一辆装货的马车上的,这就等于和众人隔离开了。 为了安全着想,商队伙计们还把她坐的那辆马车的马和驼队拴在了一起,这样不需要车夫,马车就能跟着队伍一同行进,现在队伍的最后方,只有塔西娅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车上。 而前面的商队里也产生了变化,先是商队的队医,他用烈酒把自己浑身上下消了毒,然后拿一个破布三角巾把自己口鼻包住,众人看到了他的这种“防护”方式,一传十,十传百,几乎所有人都戴上了三角巾,远远看去,这仿佛不是一个远行的商队,而是一个打劫之后满载而归的“强盗团”。 对于这些变化,塔西娅都看在了眼里,然而她一直保持着缄默,没有对此说什么。 虽然塔西娅没有提出抗议,但是有人却不乐意了,雇佣兵团的格卡忍受不了和塔西娅一同用餐,暗中撺掇起来除了汉克斯外的其它八个雇佣兵,开始挤兑起塔西娅了。 “塔西娅小姐,”格卡现在不管她叫塔西娅了,开始恢复了敬称:“实在对不起,现在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如果再和你一起吃饭,连我们都要被其他人给排斥了,希望你能理解我们。” 说完这些话,他就带着其它八个人去吃大锅饭了。 虽然汉克斯知道这件事后大发雷霆,但是雇佣兵团本来就是那种战斗之外,谁也管不了谁的松散组织,因此汉克斯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现在陪着塔西娅吃饭的只有俩个人了,一个是雇佣兵团的团长汉克斯,另一个是迪蒙,他因为塔西娅他们伙食要比众人的好,所以每顿都跑到车队后面来蹭饭。 看到这些,有好事的伙计,把迪蒙拉到了一边,对他从头到尾讲述了“黑死病”的危害,希望迪蒙离开那个女人,结果没想到,当迪蒙听到“黑死病”能传染时,意外的开心起来,他说了一句“我还没尝过生病的滋味呢”后,竟然整日的跟塔西娅黏在了一起,期待对方把“黑死病”传染给他。 对此,众人给迪蒙的评价是:“这可怜的孩子被失忆弄得精神都不正常了。” 塔西娅担心迪蒙也被人所孤立,便不时的劝他离自己远点,迪蒙听了倒是满不在乎,有时还故意往塔西娅的怀里贴,看得商队里的众人心惊肉跳。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商队里也没有人感染“黑死病”。 虽然众人对着塔西娅的隔离没有松懈,但是也没有之前那么敌视了,这都归功于迪蒙的存在,开始时,人们看到迪蒙跟塔西娅混在一起时,也对他产生了防备,然而这个小鬼仿佛是个“小恶魔”,只要谁敢躲着他,他就专门往谁身边凑,某天中午休息时,他盯上了雇佣兵格卡,这让格卡在众目睽睽之下,被迪蒙追得抱头鼠窜、狼狈不堪,其滑稽的样子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自此之后,再也没人敢躲着迪蒙了,人们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错觉——商队里有迪蒙在,“黑死病”仿佛也不算啥了。 这天,商队像往常一样行进时,队伍的前方突然发现了异常状况:大路边上,一匹棕色的战马围着一个趴在地上的男人转着圈,当汉克斯走到这个男人身边时,发现这个男人受了很严重的伤,把他翻转过来后,认出这个受伤的男人竟然是之前“维拉之眼”的那个猎魔人——提尔斯。 在东部旷野这个地方,能把猎魔人给伤成这样绝非泛泛之辈。不明情况之下,汉克斯立刻找来了商队医生,经过一番紧急的救治,提尔斯保住了性命。 “发生了什么事?”当提尔斯醒过来时,汉克斯第一时间向他询问事情的经过,中年人就是这样,有事直接说事,尤其是这种异常状况。 “亡灵,是亡灵,我们在前面的坟场里遇到了亡灵。”提尔斯不愧是猎魔人,身受重伤还能挣扎着说话:“他们成群结队的出现,我们被他们给包围了,打完之后不断的复活,这让我们连续打了三天三夜,最后只有我突围成功了,他们三个都被亡灵抓走了。” “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猎魔人么?”听到亡灵围住了猎魔人,汉克斯不敢相信,在他的认知里,亡灵这种邪恶生物一般生活在地下墓穴之中,当夜幕降临之后才会爬出墓地,而且数量稀少,虽然打不死,但攻击力不高,能把四个猎魔人给围个三天三夜很是奇怪。 “不知道为何,坟场里有很浓的雾气,一直不散,把阳光给挡住了。” “这可怎么办?”听了提尔斯的话,商队老板巴德眉头紧皱,对着汉克斯道:“看来我们只能绕路了。” “不要,”听到商队要绕路,提尔斯不顾身上的伤痛,用力挣扎起来,对商队老板苦求道:“拜托你们不要绕路,那批亡灵只有五十个,而且都是低级的骷髅兵,其中还有一半被我们给打的粉身碎骨,无法复原了,你们商队有一百多人,四个打一个也能轻而易举的剿灭他们,所以求求你们帮我救救拉尔夫他们。” 商队老板巴德面露难色:“我们是商人,不是猎魔人,恐怕对付不了吧。” 提尔斯忙劝道:“没事的,那些亡灵不过是些会复活的骨头架子,攻击力根本不高,就是长得吓人一点,只要胆子大,你们也可以轻松击败他们。” “真是这样么?”巴德看着汉克斯问道,他不想节外生枝,因此希望汉克斯能给予委婉的拒绝。 没想到汉克斯是个实在汉子,直接回答道:“没错,我以前当冒险者时,干掉不少骷髅兵,没什么难打的。” 木已成舟,巴德老板不得不把这件事跟商队的人说了。 在这个时代,敢跑出来做行商的,没几分胆量是不行的,其中大多数人都有过跟亡灵打交到的经验,况且时间就是金钱,比起绕路,他们更愿意走捷径,因此众人也不介意顺水推舟,送个人情。 当他们的商队来到这片坟场时,发现正如提尔斯所说,这片坟场被浓雾所包围,对于这种超自然现象,中土大陆的人早见怪不怪了,若说奇怪,漂浮于天空的城市,倒流的瀑布,燃烧的海洋,哪个都比眼前这种白天的浓雾要奇幻。 “等一下,有件事我得先说一下,”马车上浑身绷带的提尔斯拦住了正要进坟场的众人说道:“这片坟场是很大的,我的队友不知道被亡灵抓哪里去了,我们人数又多,如果一起进去,亡灵肯定躲着不出来,到时就没法救他们了。” “那总不能分散行动吧?”汉克斯说道:“如果我们分散了岂不是更容易被亡灵给各个击破?” “我的意思是,可以派几个高手组成小分队,进去确认了亡灵的位置,发出信号,然后我们再一起进去。” 汉克斯道:“这个主意不错,关键谁先进去?” 这时,一旁的黑衣女魔法师塔西娅说话了,她对提尔斯问道:“里面的亡灵只有五十个么?” 提尔斯道:“也就二十多个,我们至少消灭了一半。” 塔西娅道:“那好,我先进去看看吧。” 塔西娅是巴德老板每天花十个银币雇佣的初级魔法师,毫无疑问是整个商队里高手中的高手,她肯主动进去,汉克斯当然不会反对,不过对方毕竟是个女人,还得再派几个人跟着,于是汉克斯对手下的佣兵问道:“还有谁愿意和塔西娅小姐一起进去?” 等了半天,九个佣兵纷纷后退,没一个愿意和“黑死病”一起行动的,气的汉克斯生气的说道:“算了,不用你们,我自己陪她进去。” “不行啊,汉克斯,”巴德老板一把拦住了汉克斯道:“你跟着进去,一会儿谁来指挥战斗啊?这里除了你有指挥作战的经验,别人都没有啊。” “······”汉克斯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办才好。 塔西娅看到了汉克斯左右为难的样子,便撂下话说:“算了,我自己进去就行了,你们等我消息,如果过了一个小时,我还没有发信号,你们千万别进来,赶紧绕路。” 无奈之下,汉克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塔西娅一个人进入了坟场。 ———————————————— 迷雾坟场:初代阿卡德伯爵生前为自己修建的陵墓,他怕人掘他的墓,所有共修了七处,可惜七处坟场都被后人刨了,成为了寻宝者的乱葬岗 第7章 背叛与疏离 女魔法师安娜·塔西娅进入坟场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大家还没有等到她的信号。 现在众人开始焦急起来,率先说话的是巴德老板:“汉克斯,约定的时间已经过了,塔西娅小姐进去时间太久了,会不会出事了?” “不知道,里面的坟场很大么?” 提尔斯看了看前方的浓雾,对众人说道:“里面的确不小,不过只是寻找亡灵,不去与之交战,一个小时的时间应该足够,要不咱们一起进去吧,边走边找找看。” 巴德老板有些为难的说:“可是塔西娅小姐之前说过,超过一个小时她不出来,就让咱们商队绕路。” 听见巴德老板不肯,提尔斯神色有些紧张,他急忙说道:“老板,毕竟塔西娅小姐只是个初阶魔法师,二十多个骷髅兵对初阶魔法师也是不容易对付的,她很可能发生了意外,现在正处在危险之中,咱们好歹是群爷们,把一个女人撇下不管,会不会太不讲道义了。” 巴德老板老脸一红,被说的无言以对,这时汉克斯也劝道:“咱们一起进去吧,只要大家不分散,应该不会有事的。” 巴德老板看到他们两人都这么说,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他们的意见,让整个商队一起进入迷雾坟场。 迷雾坟场的雾气在外面看上去十分浓厚,但当人们进入其中之时,发现能见度并不低,百米之内的景物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如果放在别处,这的确是件值得庆幸的事,可是这里是坟场,看得清楚,反而容易让人心生恐惧,虽然之前商队众人把亡灵说的一无是处,但是当他们身临其境之后,还是不免毛骨悚然起来,因此害怕的紧紧聚成了一团。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队伍里的迪蒙忍不住了,他趁着众人神色紧张,无暇顾及他之际,藏到了马车的死角里,唤出了魔镜米洛尔,然后低声说道:“这帮笨蛋们都中计了,掉到别人的陷阱里还不自知,看来我得点拨点拨他们了,米洛尔,你保护好我,一会见机行事。” “修斯大人,”魔镜米洛尔把一双眼上下左右四处打量,“什么叫见机行事?没有准确的命令我是不知道该干什么的?” “就是说,如果一会儿他们打起来,你发现有什么射向我子弹飞石、羽箭流矢,要奋不顾身的帮我挡住,不要让我受伤。” 魔镜米诺尔听到这种“见机行事”法,表情变得为难起来:“修斯大人,那我被击中了怎么办?” “你少废话,你的职责就是保护好我,前几天刚说完的话就忘了?!” 在迪蒙的痛斥下,魔镜米洛尔瞬间变成一人多高的穿衣镜,随之分裂成三面镜子,像三棱镜一样把迪蒙围在其中,最后变成透明隐藏起来。 “那个,好奇怪啊,”迪蒙等魔镜消失后,跑到巴德和汉克斯身边,用一副好奇的表情说道:“这个地方刚才不是走过了么?你们看那个断掉的墓碑,和我们之前看到的那个不是一模一样么?” 东部旷野自古以来就是贫穷之地,大多数人死后都是一个无名无姓的十字架就了结了一生,能立墓碑的无疑是少数的有钱人,因此这个断掉的墓碑人们早就注意到了,经迪蒙一提醒,所有人心中一凛,发现了这点异常。 “不好!是陷阱!”有多年佣兵经验的汉克斯一下子反应过来,立刻命令众人道:“有人布置了幻阵,把咱们给困住了,大家防御。” 所谓的幻阵就是魔法师为了迷惑人心神而布置的魔法陷阱,当外人进入这个魔法陷阱中,就会像走进迷宫一样,来回兜圈子,由于这种幻阵需要魔法师来维持,因此当汉克斯发现中了幻阵后,第一时间就想到有人在埋伏了。 “哎呀呀,没想到这么快就发现了,我还想多耗费一下你们的体力再出来呢。”商队前方的迷雾里突然出现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人,因为离得较远,只能看到个轮廓,无法看清她的面容。 “你到底是谁?”看到突然出现的陌生人,汉克斯和对方交涉起来:“能布置出如此规模的幻阵,至少也是高阶魔法师吧?阁下既然是位德高望重的高阶魔法师,为何要为难我们这些过路的行商?” “呵呵,”披着斗篷的人发出了一声耻笑,道:“我对你们这些下九流的贩子们才没兴趣呢,我要的是隐藏在你们中间的那只恶魔。” “恶魔,我们商队没有恶魔,” 还没等汉克斯分辨完,披斗篷的人又说话了:“恶魔怎么会当着人类的面承认自己是恶魔,没准你就是那个恶魔呢?” “你!”汉克斯听了她的话又好气又好笑,显然她比“维拉之眼”的四个猎魔人还要不讲道理,对于这种不可理喻的家伙,汉克斯懒得跟她继续浪费唇舌了,直接威胁道:“你以为靠这种法阵就能拦住我们么?我商队里可是雇了魔法师的。” “哎哟,我好怕啊!”那人先是矫揉造作出一副害怕的腔调,转而对着汉克斯不屑道:“那你把她叫出来啊?叫不出来吧?哼!不过是个初阶魔法师罢了,而且她中了我的陷阱,正和我的小可爱们相亲相爱呢,现在估计要去见天父了!” 听到那人一口戳穿了自己的“谎言”,汉克斯心头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你怎么知道我们队伍里的魔法师是初阶魔法师?” “这个实在抱歉了,”汉克斯身后马车上的猎魔人提尔斯露出了一脸愧疚和痛苦的表情:“是我告诉她你们商队情报的,拉尔夫他们被这个女人抓住成了人质,她威胁我把你们引到这里来,否则就杀了拉尔夫他们,我也是被逼无奈、没有办法的。” “什么?之前的一切都是你的计策?” 不光汉克斯听了大惊,在场的众人听了也纷纷怒骂起来:“我们好心救了你,你竟然恩相仇报?!” “妈的,宰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停一下,请听我一言,”提尔斯挣扎起来对着众人坦白道:“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也不会听了,不过我还是跟你们说一句,等着救出拉尔夫他们,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的。” 格卡冲着提尔斯愤怒的喊道:“救?还救什么?我们都被你给骗到这个圈套里来了,还怎么救?” 提尔斯解释道:“她答应过我了,只要找出混在商队里的恶魔,她就会放了所有人。” 一个商队伙计对他怒斥道:“你们之前不是检查过了么?我们商队里没有恶魔,你让我们怎么找?” 提尔斯道:“我也说过了,可是这个女人不信,她有坚持认为恶魔就在你们中间,因为这家伙可是死灵巫女——艾达·瓦尔莎啊!” “死灵巫女!”所有人听了这四个字后,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中土大陆上,只要是对时事稍微有所关心的人,没有几个没听过死灵巫女的大名的。 ‘死灵巫女’艾达·瓦尔莎是当今世界上十大通缉犯之一。虽然她的赏金不算最高,但是她的事迹却是最疯狂的: 首先,悬赏通缉她的组织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魔法协会,世界上所有通缉犯,只要是能被魔法协会悬赏的,无一不是犯了和普通人不一样罪的危险人物; 其次,自她被魔法协会通缉以来,已经有十年了,这十年里她的赏金不断攀升,却一直没有人能真正的将她缉拿归案,也就是说,她是个连魔法协会都奈何不了的女人; 最后,是关于奔着赏金去缉拿她的那些人的下场,无一不是恐怖骇人的:什么被扒了皮的赏金猎人,变成木乃伊的魔法师,被肢解掉四肢的女剑客,其手段残忍、变态毒辣,无不令人发指。 因此她的名字已经成了通缉榜的上陪榜人物,没有人打算将其擒拿归案了。 知道这些传闻,所以人在她面前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只有巴德老板站出来对瓦尔莎问道:“你说我们商队里有恶魔,你可有证据?” “证据么,”瓦尔莎直接从斗篷里扔出一张卡片,众人顺着那张卡片望去,原来是一张绘有恶魔的塔罗牌。 大家正不明所以之时,只听瓦尔莎解释道:“自从你们进入我的法阵后,我用塔罗牌算了三次命,每次抽出来的都是这张恶魔牌。” 听到这种荒唐的理由,所有人差点没吐出血来,他们没想到瓦尔莎竟然靠这种模棱两可的“占卜迷信”,来认定自己商队有恶魔的,如果她不是什么“死灵女巫”,换了别人大家早就一大嘴巴抽过去了! 现在众人敢怒不敢言,巴德老板只能尽力寻求和平解决的方案:“瓦尔莎女士,既然你坚持认为我们商队里有恶魔,那我们全员任由你检查,请你从我们中间找出恶魔,然后放其他人离去。” 能让巴德说出这种话,这等于是他的底线了:舍弃一个无辜的人,然后救走所有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哪知道瓦尔莎竟然一口回绝了。 “老娘哪有时间给你们一个个做检查?”瓦尔莎现在也不顾形象了,露出自己的本性:“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把恶魔给我找出来。” 听了瓦尔莎的话,汉克斯没好气的喝道:“我们完全分辨不出来谁是恶魔,你让我们怎么找?” “那好,我教你们一个办法,你们来个少数服从多数,举手表决选出个恶魔,然后当场把他砸死,选对了,我就放了你们,如果没选对,那就重新选。” “你!”众人听了瓦尔莎这个女人的话,无人不怒火中烧,然而迫于实力差距,他们把到嘴边的话硬给咽了回去:一个能让魔法协会无可奈何的女人,碾死自己就像碾死一只蚂蚁,在绝对的力量下,只有服从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在大家的相互猜疑中,选出了第一个“恶魔”。 “等等,我不是恶魔啊,你们为什么都看着我?”雇佣兵格卡看着商队里的所有人,快要哭出声了。 “没办法啊,怎么看,咱们商队里只有你最像恶魔了。”一个商队伙计起头道。 “每次商队有事,都是你跳出来搅局。” “那个女魔法师,就是你先提出来要隔离对方的。” “你之前还追人家来的,翻脸比翻书都快。” “对,前一天还信誓旦旦当着众人说自己只看内在,不看外表,结果第二天就自己打脸。” “你要不是恶魔,那大家都是恶魔了。” “你们,你们,”格卡看着众人把矛头都指向了自己,现在是百口莫辩了,欲哭无泪之下,他对所有人求饶道:“我真的不是恶魔。” 披着斗篷的瓦尔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既然选出来的,那还墨迹什么,直接把他砸死啊!” 在瓦尔莎的逼迫下,众人不得不从地上捡起了石头,看到眼前商队的熟悉的面孔都红了眼,格卡知道多说无益了,转身就要逃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瓦尔莎一声冷笑,只见白光一闪,从她的斗篷里飞出一根白色的骨矛,向着格卡的后背直插过去。 在瓦尔莎的“白骨之矛”将要刺中格卡之时,一枚燃烧的火球从斜着的方向飞了过来,正好把瓦尔莎的骨矛击了个粉碎。 格卡望着火球飞来的方向,当场跪了下来,泪流满面道:“塔西娅!” ———————————————— 白骨之矛:死灵术制造出来远程魔法,发射动力是精神力,材料是人骨,名字叫矛,但是并非是矛,因形状像一个矛的头而得名,后面白骨之剑,白骨之刀也一样,都是指骨头像武器的尖端部分 火球术:又名火球、火球弹,号称魔法师的基础,通过吟唱咒语聚集火焰元素而成,有引燃和爆裂伤害,聚集的火焰元素越多,火球就越大,大的火球叫大火球术 第8章 宿敌 “不好意思,正巧碰到他们了,因此耽误了一点时间。” 黑衣女魔法师安娜·塔西娅拄着法杖出现在商队众人面前,她的身后跟着“维拉之眼”的另外三名猎魔人,此时三人浑身是伤,其中队长拉尔夫的伤势更为严重,需要在达克和费特蒙的搀扶下才能行动。 他们神情疲惫,情绪低落,早没了之前飞扬跋扈的态度,毕竟做为三个铁骨铮铮的汉子,到头来反被一个柔软无依的女子给救了,现在就算再有什么凌云壮志、冲霄气概也被消磨殆尽、灰心丧气的抬不起头来了。 此刻艾达·瓦尔莎手中的“人质”已经被塔迪娅所救出来了,她却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用冰冷的声音,对着众人问道:“你们说的初阶魔法师该不会就是她吧?” 瓦尔莎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安娜·塔西娅,巴德老板凭着商人直觉察觉到了两人微妙的关系,于是向着瓦尔莎问道:“没错,你们认识?” “何止认识?简直就是孽缘!”瓦尔莎对着塔西娅一声嘲笑道:“安娜·塔西娅,你还真是可怜啊,竟然沦落到在这群叫花子手底下讨食的地步,都过了十年了,没想到你还是这么不长进,你的榆木脑袋看来是没有救了。” 塔西娅戴着面纱,自然看不出表情,但是从声音,还是能知道她对瓦尔莎悲叹:“艾达,你果然还是走上了死灵法师这条歧途,我早就劝过你,死灵术脱离人道的东西,你太执着于力量了,以至于迷失了双眼,现在放下执念,回头是岸,还来得及。” “哈哈哈,近视眼还有脸说我迷失双眼,真可笑!安娜·塔西娅,逝去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果你想缅怀过去,那就免了,我以前说过,当我们再次相见之时,你我就是敌人了!”瓦尔莎说完这句话后,斗篷下面一下子射出了五根“白骨之矛”,朝者塔西娅展开了突袭。 塔西娅把法杖挡在胸前,面前立刻汇聚出一个拳头大小的闪电球,对着瓦尔莎掷了过去。闪电球好似炮弹一般,直接击碎了五根“白骨之矛”,而后去势不减,又一下子撞到穿着斗篷的瓦尔莎身上,将她轰得倒飞出去。 众人都被二人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战”的打法惊住了,虽然他们不知道二人之间有何仇怨,但也明白过来此时外人不宜插手她们的私事,因此袖手一旁,观看二人的战斗。 被闪电球打倒在地的瓦尔莎一直没有再站起来,这让围观的众人产生了错觉,他们纷纷表示:“这个女魔头,该不会就这么挂掉了吧?” 对于众人的疑问,塔西娅只是平静的回答道:“没有,那只不过是一具替身傀儡。” 正如塔西娅所说,倒在地上的那个“瓦尔莎”不过是一具白骨拼凑成的傀儡,在远处的迷雾中又出现了另一个穿着白色斗篷的瓦尔莎。 “艾达,”塔西娅对着新出现的“瓦尔莎”说道:“你以为仅仅靠替身傀儡就能打败我么?我现在的实力早已经远超当年了。”伴随塔西娅的话音落下,一枚大火球又从她的法杖前发射出去,将新出现的“瓦尔莎”烧成一团灰烬。 “一个不行,那就十个,十个不行,那就二十个。” 接下来,愈来愈多披着斗篷的“瓦尔莎”从迷雾中走了出来,朝着塔西娅施放出无数“骨矛”、“骨枪”、“骨剑”、“骨刀”来;那面的塔西娅也不示弱,“火球术”、“闪电球”、“魔法弹”、“雷光弹”反过来如雨点一般,把新出现的白骨傀儡纷纷击碎。 在场围观的众人都被二人炫丽的魔法弄的眼花缭乱、目眩神迷了,他们中很多人都是见过别的魔法师是怎么战斗的:先是摆好架势,吟唱半天咒语,再对准目标发射一枚小小的火球弹,而后累的大汗淋漓,蹲在地上表现出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半天直不起身来。 而面前的两个人根本就不念咒,把魔法像大炮一样对着轰来轰去,现在傻子都看出来了,眼前的两个女人都不是泛泛之辈,这种怪物级别的战斗已经完全没有他们掺和的余地了。 塔西娅现在展露的实力早就超过了普通的魔法师,因此引起了众人对她初阶魔法师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塔西娅小姐,你不是初阶魔法师么?” “初阶魔法师?你们是傻子么?”没等塔西娅回话,穿着斗篷的“瓦尔莎”就对众人露出了鄙夷的声音:“这个女人十二岁时就是初阶魔法师,现在过去都快二十年了,以她的天赋而论,现在只怕已经达到魔导师的级别了。” 魔法协会把魔法师的等级划分为六个,依次是见习魔法师,初阶魔法师、中阶魔法师、高阶魔法师、魔导师和大魔导师。 其中见习魔法师又叫魔法学徒,属于魔法师的入门阶段,这是唯一一个不需要考试验证魔法师级别,只要发现某人体内拥有魔法天赋,并且有人肯给他当老师,那就可以称他为见习魔法师了。 而后的五个级别就大不一样,几乎每个级别都需要花费十年以上的刻苦学习和勤奋修炼,然后通过魔法协会组织的等级认证考试才能晋级的。也就是说,一个十岁初涉魔法的见习魔法师,要成为魔导师,在没有瓶颈阻隘的前提下,起码也得五十岁! 塔西娅今年只有三十岁,如果说她现在已经是一个魔导师了,那就意味着她有生之年极大可能会登顶大魔导师,到那时成了守护者也并非没有可能。 而守护者更是魔法师中的最高荣誉称号,目前整个中土世界也只有六位,可以说每位守护者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受到犹如国王般的礼遇! 因此在场众人听到瓦尔莎说塔西娅是魔导师时,无一不流露出瞠目结舌的震惊表情。 塔西娅此刻正忙于跟瓦尔莎战斗,出于对事物一丝不苟的认真性格,她向众人解释道:“魔导师得通过魔法协会的认证考试,我现在还没有去参加考试,算不上正式的魔导师。” 由于塔西娅素来拙于口舌,她的本意是想谦虚的告诉众人自己还不是“正式的魔导师”,结果在众人听来,这相当于自已承认了拥有魔导师的实力,因此一下子举众哗然了。 无论是行商还是雇佣兵,都是社会上的最底层人物,一位年纪轻轻的魔导师,在他们看来,无疑是位高不可攀的“大人物”,纷纷向着塔西娅敬仰和崇拜的目光。 这种气氛让瓦尔莎觉得很不舒服,她对着塔西娅嗤笑道:“魔导师怎么了?魔导师老娘见多了,最后还不都是败在老娘手下了!” 瓦尔莎的这番惊人言论一下子将众人拉回了现实,塔西娅虽然有魔导师的实力,但是艾达·瓦尔莎更是有着“死灵巫女”之名的十大通缉犯,现在局势还不明朗,谁赢谁输还不确定,众人不禁为塔西娅担心起来。 正在这时,塔西娅突然停止了攻击,她对瓦尔莎说:“艾达,你的死灵术有个重大的缺陷,就是不能跟人正面作战,现在我已经发现你的藏身之处了,你还是出来束手就擒吧。” “呵呵,”瓦尔莎的一个傀儡笑道:“你少虚张声势了,有本事你就把我逼出来。” “那好。”塔西娅突然转身,向着商队的人群发射了一枚小火球,那枚火球正好打中了一个伙计,只听那个伙计“啊”的一声惨叫,直接摔到在地。 “塔西娅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众人看到塔西娅突然攻击自己人,不由的惊呼出来。 然而众人话音刚落,那个倒在地上的“伙计”一个翻身,跳离了人群,随后除去了自己身上的伪装,露出一头灰白的长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艾达·瓦尔莎对着塔西娅笑问道。 “很简单,你要操纵替身傀儡就不能离得太远,这里又是坟场,周围没有什么藏身的地方,因此你极大可能会隐藏于人群之中,我跟商队待了这么长时间,所有人的面孔我都记住了,因此很容易从人群中找到你,现在,你可以投降了吧?” “投降?哈哈哈哈,你说让我投降?”艾达·瓦尔莎对着塔西娅嘲讽道:“安娜·塔西娅,你还是和上学那会儿一样,太天真了!在我看来,你只不过是个成天到晚躲在图书馆里啃死书的书呆子罢了!我承认,论魔法修行,你的确比我强点,但是比实战,你还差远了!” 说罢,瓦尔莎默念出一句咒语,随着一次强烈的魔法震荡,坟场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以瓦尔莎为中心的巨大魔法阵,这个魔法阵燃烧着阴寒的鬼火,将周围所有人都禁锢在这个法阵之中。 此时站在魔法阵里的人一个个都被牢牢的定在了原地,浑身上下丝毫动弹不得,这让他们大为惊恐,纷纷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能动了?” 塔西娅看着被定住的众人,脸色大变,她对瓦尔莎急问道:“这是缚魂法阵?” “不是缚魂法阵,”瓦尔莎笑得异常阴险:“这是缚魂法阵的升级版——炼魂法阵,为了布置这个‘大工程’,我可是辛苦了好几天,这可都是给那只恶魔准备的,我早就猜到他会躲在人堆里不出来,不过没关系,我用这个法阵可以将他的魂魄从身体中剥离,不信不能把他给逼出来。” 被定在炼魂法阵中的人们已经有了疲惫感,看来瓦尔莎没说假话,这个法阵的确能抽取人类的魂魄。 看到这种情况,塔西娅向瓦尔莎忙劝止道:“艾达,你赶快把这个法阵停下来,你这么做是等于拉所有人陪葬。” 瓦尔莎笑道:“没办法,我之前给他们机会了,让他们自己把恶魔找出来,谁让他们做不到呢?我现在只需要抓住那只恶魔,至于他们的死活,我才没兴趣呢。” “艾达!”塔西娅大喊一声,身体周围出现了一个蓝色的魔法罩,将其紧紧包裹其中,随之她的身体重新恢复了行动自由。 “奥术魔法盾?我就知道,只靠炼魂法阵根本限制不住你。 瓦尔莎此刻笑得有点癫狂,她从身后掏出一本用白骨装点的书籍,然后对着前方平展开,跟着一个两米多高、手持巨剑、身穿铁甲的骷髅守卫从书中召唤了出来,直接挡在了瓦尔莎的面前! 做完这些,瓦尔莎还没有停止动作,她又将白骨之书翻开新的一页,随之又在面前召唤出四个穿着魔法斗篷的骷髅魔法师。 塔西娅紧盯着瓦尔莎手中的白骨之书,用惊诧的声音问道:“这是亡者之书?你真的找到亡者之书了?!” 瓦尔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没错,这就是传说中最强大的死灵法师罗德特里克所遗留下的亡者之书,为了找到它,我可是费尽千辛万苦啊,不过只要有了这东西,就算是大魔导师来了,我也能与之一战。” “你真的疯了,”塔西娅的语气失去了之前平静:“这种东西会逐渐侵蚀你的血肉,最终把你变的和罗德特里克一样,成为一具只剩白骨的巫妖。” “不是会,是已经开始了。”瓦尔莎一把撕下自己左脸上的假脸皮,露出了半张犹如僵尸一样枯萎的脸。 ———————————————— 魔法弹:单体攻击魔法,魔法师将体内的魔力直接对着敌人发射出去的魔法,优点是发射速度快,可以连续发射,缺点是伤害小,威力相当于扔一块同等大小的石头 闪电球:又名闪电箭,威力比魔法弹大,原理使用魔力聚集自然界中的电荷,附带轻微麻痹伤害 雷光弹:威力比闪电球大,原理和闪电球相同,有发光能力,能够致盲敌人,不过得打到敌方眼睛附近 替身傀儡:披上披风的骨头架子,依靠迷雾和离远了看不清,利用精神力传导可以发出声音,近处百分之百能被人识破 魔法盾:江湖戏称“魔法蛋”,是将体内魔力从全身散发出去,制造出一个魔法力场,能够解除魔法和扭曲远程武器,对近战兵器和圣术无效 第9章 恶魔现身 大魔导师罗德特里克是八百年前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师,他温文尔雅、学识渊博,为当时的世人所敬仰,并被授予了魔法师的最高荣誉——“守护者”称号。 以一个魔法师而论,他的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无论是财富、名声还是权利,别人终其一生梦寐以求的东西,对他来说得来的都是如此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 然而他却来没有满足于此,因为他比常人怀有更多对死亡的恐惧。 如果罗德特里克只是个普通人,面对死亡,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选择安之如常、顺其自然,但作为一个学究天人的大魔导师,他却产生了要逆天改命、超脱生死的想法,于是他在功成名就后,就将自己的全部精力都投进了对死亡魔法的研究。 不论那时还是现在,研究死亡魔法一直都被世俗认为是异端邪说,为正统魔法界所不齿,因此罗德特里克只能在背地里偷偷摸摸的进行实验。 随着罗德特里克魔法实验的进展,他所任职的魔法学院里野猫、野狗纷纷消失不见了,这引起了学生们的怀疑,经过他们的调查举报,罗德特里克在实验室里迫害小动物的事被捅到院长那里去了。 然而罗德特里克是学院的招牌教授,学院院长自然不会处理他,只好拿学生们开刀,把带头闹事的那几名学生全部开了除,罗德特里克因此躲过了一劫,胆子也越来越大,开始做起了盗墓贼。 随着当地盗尸案件增多了,迫使治安官加紧了巡查力度,一天半夜,罗德特里克和他的助手被人赃俱获,当场按在了墓地里。这件事在当时引起了不小的轰动,不过罗德特里克可是有着“守护者”头衔的大魔导师,迫于魔法界的压力,治安官只能把大事化小,小事化无,最后不了了之。 魔法学院也因为这件事,让他“停课休假”。在“停课休假”期间,他家开始大量招聘“仆人”,而后“仆人”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掉,苦主们联合起来,一纸诉状把他告到了国王那里,国王派人搜查了他的豪宅,在他家的地下室里发现了大量的尸体,罗德特里克因此身败名裂、声誉扫地,并被当时的国王利奥瑞特判了永久监禁。 就在时人都认为罗德特里克的人生到此终结时,谁知他的死亡魔法实验才刚刚开始。 荒淫无度的昏君利奥瑞特迷上了他的长生不死研究,在监狱里给了他最大力度的支持,经过整整十年夜以继日的魔法实验,罗德特里克的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他把一本凝聚了他毕生智慧的魔导书——亡者之书,献给了利奥瑞特王,并告诉利奥瑞特王,只要学习上面的魔法就能获得无敌的力量和永恒的生命。 利奥瑞特王对此深信不疑,经过一段艰难又刻苦的学习过程,利奥瑞特王发现自己的身体果然停止了生长,不过相对而言他的却日渐消退。开始的日子里,他因沉迷于魔法修行对此没有过多注意,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起来自己好久没有临幸女人了,于是把所有的嫔妃都召集过来,结果无论如何试验都提不起兴致。 疑惑之下,他把罗德特里克找了过来,却被告知要想长生不死,就得摒弃一切凡人的俗欲。 利奥瑞特长生不死的目的就是为了花天酒地、永享极乐的,对于罗德特里克的回答自然勃然大怒,当场抽出身上的宝剑,对着罗德特里克劈了一刀,罗德特里克应声栽倒,当他再次爬起来的时候,撕掉了身上伪装的人皮,露出了一具恐怖的白骨,神采奕奕的对利奥瑞特王说了一句:“所谓的血肉都是可以遗弃的垃圾,唯有骨头才是永恒陪伴我们的东西!” 而后巫妖始祖罗德特里克和骷髅王利奥瑞特的故事永远的走进了传说,唯有亡者之书一代又一代的传承了下去,虽然后人知道亡者之书的副作用,但是依然改变不了他们对力量和不死的痴迷。 艾达·瓦尔莎渴求于力量,因此花费了数年才得到了亡者之书,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可以避免亡者之书的诅咒,然而她还是高估了自己。 “艾达,”瓦尔莎的容貌让塔西娅心生怜悯,毕竟她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同门师姐妹,看到昔日的好友变成了如今的样子,塔西娅五味杂陈:“你这是何苦呢?” 瓦尔莎倒是显得满不在乎,她对着塔西娅调侃道:“现在咱们是半斤八两了,谁也不用笑话谁了,我有亡者之书,还有炼魂法阵,再加上这里是坟场,我等于有了源源不断的法力,所以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乖乖待在一边看我怎么抓住那只恶魔吧。” “未必,现在你的行踪已经暴露了,我只要一招落雷术就可以把你打倒。” 瓦尔莎摇了摇,讥笑道:“说你是书呆子还真是书呆子,与人斗法的时候竟然还把自己要释放的法术告诉对方,落雷术可以需要施法时间的,你以为我会给你时间施法么?” 说完,瓦尔莎直接指挥骷髅守卫对着塔西娅发起了冲锋,塔西娅使用了一个风系的束缚术,将骷髅守卫紧紧的束缚在半空中。 瓦尔莎看到自己的骷髅守卫被塔西娅困住了,眉头微皱道:“风系束缚术,雷系的闪电球,火系的火球弹,还有奥术系的魔法盾,塔西娅,这些年你到底修炼了多少种魔法?” 塔西娅正忙于应付瓦尔莎召唤出来的四个骷髅法师,一时间无暇回话,当她把那四个骷髅法师尽数消灭掉后,开始对瓦尔莎问道:“现在就剩你了,可以投降了吧?” “谁说只剩我了?你废话真多!”骷髅法师被消灭掉,让瓦尔莎有些不快,她又翻开一页亡者之书,在身后召唤出一排骷髅弓箭手。 塔西娅看着骷髅弓箭手道:“没用的,我有魔法盾,这些骷髅弓箭手奈何不了我。” “你真是傻的可爱,谁说我要用它们攻击你了?”随着瓦尔莎话音落下,所有的骷髅弓箭手朝着被炼魂法阵定住的众人举起了弓箭。 “不好!”塔西娅大叫一声,飞快的跑到众人中间,停止了身上的魔法盾,转而开启了一个范围极大的魔法防护罩,将所有人都笼罩在魔法罩的保护范围内。 骷髅弓箭手射出了一排箭雨,撞到塔西娅的魔法罩上纷纷弹开了。 然而塔西娅刚刚用魔法罩抵挡完一波箭雨,就听见瓦尔莎虚情假意的提醒道:“小心啊,第二波来了,你可要撑住啊!” 瓦尔莎嘴里说的虽然是第二波,但实际上骷髅弓箭手却是在连续不断的乱射,根本不给塔西娅停下魔法罩休息的时间。 真正的魔法快斗就是如此,尤其是两人单挑之时,一夕之间,瞬息万变,绝对不会给对方吟唱咒语的施法时间,这其中充满智谋与诡诈、欺骗与阴险,只求结果,不问手段。 艾达·瓦尔莎非常清楚安娜·塔西娅的本性:只要拿商队众人当人质,塔西娅就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因此她命令骷髅弓箭手开始无差别攻击商队众人,迫使塔西娅去保护商队众人,无暇进行反击。 魔法防护罩不比奥术魔法盾,要维持一个魔法防护罩需要消耗的魔力远远超过魔法盾,因此塔西娅没撑多久,便开始体力不支了。 现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塔西娅和瓦尔莎身上,谁也没有留意到躲在马车底下的迪蒙和魔镜米诺尔。 “修斯大人啊,这个女魔法师看样子不行了,咱们趁机赶紧逃吧。”米诺尔把声音压的极低,镜面几乎贴到了迪蒙的耳朵上。 地上的迪蒙声音同样微小:“蠢货,那女人正找我呢,我一逃跑,不就等于不打自招了么?” “可是不跑,一会儿大人您的魂就要被这个破法阵给抽出来了,一样也得暴露。” 米诺尔的话不无道理,逃与不逃都是死路一条,迪蒙低下头,略思片刻,对着魔镜米诺尔命令道:“去,把那个女死灵法师的镜像给我复制了。” “大人,你让我复制她的镜像有什么用?那镜像不过是个投影,既不能说话,也不能攻击。” 迪蒙此刻主意已定,他对米诺尔低声斥道:“不是还有我么?你只管制造幻象,说话由我来,咱们这么这么办······” 此刻战场之上,塔西娅的魔法罩维持越来越艰难,众人都看出来她已经快到极限了,一个个纷纷向她劝道:“塔西娅小姐,你先跑吧,不要管我们了。” “塔西娅小姐,你的恩情我们领了,你没必要陪我们一起送死。” “你要是死了谁给我们报仇?你只有先逃出去,才有机会替我们复仇啊。” 其中有一个说:“塔西娅小姐,我右脚靴子里还藏着两个金币和一封家书,麻烦你等我死后交给我老婆。” 这个家伙一时激起千层浪,一下子让众人都想起了遗嘱: “我腰带里也有个地址,请你去告诉我爹妈,如果我老婆要改嫁,一定不能让他把孩子带走。” “对了,我裤裆里也有一封信,麻烦你交给我儿子,告诉他长大后干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当行商。” 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劝的、哭的、嚎的、喊的、叫的、笑的、骂的彼此激昂交错,高低混杂成了一片,好似奏起了一场混乱无章的交响乐。 看着眼前这帮涕泣横流,自私自利的商贩们,瓦尔莎被逗得捧腹大笑:“塔西娅,你看看这帮没出息的废物,临终到了,不过是一群只顾自己的鼠辈,你这么拼命的保护他们,值得么?” 塔西娅的魔力已近枯竭,已经无力反驳她的嘲讽。 这时,一阵阴森、恐怖又诡异的笑声突然响起,将在场的众人吓的突然安静了下来,大家屏住了呼吸,静听这非人笑声的来源。 经过仔细的辨别,人们发现这笑声竟然是从他们自己的心里直接响起来的,那笑声中饱含着嘲讽,让所有人都能感觉出来是在嘲笑瓦尔莎,于是不约而同的把目光齐刷刷聚在瓦尔莎的脸上。 瓦尔莎也意识到了笑声是在嘲笑自己,因此等不及笑声停止,便对着周围大喊道:“是谁在笑?” 笑声的源头说话了,那声音让人不寒而栗:“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怎么还不知道我是谁?” “恶魔?!”瓦尔莎一下子反应过来,跟着脸上露出了激动的神情,对他问道:“你终于出来了?不对,你为什么要嘲笑我?” “嘲笑你?别自作多情了,”恶魔的声音充满了轻蔑与讥讽,“我只不过是看到了一只母老鼠指着一群公老鼠骂它们是‘鼠辈’,觉得好笑罢了。” 恶魔的话明显在挖苦自己,瓦尔莎有些生气:“如果我是母老鼠,那能听懂母老鼠话的你又算什么?” “‘听?’我根本不用‘听’,因为你们太低等,在我面前形同透明,对汝辈而言,我是全知全能的!” 这只恶魔的嘴皮子显然很厉害,让瓦尔莎感觉遇到了对手,因此她换成一种高傲的口吻,对着恶魔讥讽道:“呵呵,一个藏头露尾的胆小鬼,还有脸说我低等?” “‘藏头露尾’?是你太蠢了!我明明一直跟在你身边,只是你看不到我罢了。” “你一直跟着我?”瓦尔莎听到恶魔的话大吃一惊。 “没错,看看你的身后。”恶魔说完这句话,天空之上突然降下来一束阳光,这束阳光穿透了厚厚的雾气,然后照在了瓦尔莎的身上,让她在地上留下一条五米长的影子。 瓦尔莎转身回看那条影子,只见一个灰白头发的“人影”从影子中徐徐升了起来。 当那个人影完全站立在瓦尔莎面前时,瓦尔莎的面目表情变的错中复杂起来,因为她看了那个“人影”竟然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 ———————————————— 魔法罩:原理和魔法盾相同,不过范围较大,魔力场就变得很薄弱,而且只能防御远程武器和魔法,没有解除魔法的功能 守护者:全称是世界守护者,每个守护者的称号在历史上都是独一无二的,比如罗德特里克号称生命守护者,还有风暴守护者,雷电守护者等等 亡者之书:集魔法书和魔导器为一体的魔导书,除了能学习死灵术外,还有储物空间功能 第10章 恶魔的魔法 在迷雾坟场的正上方,一面巨大的椭圆形魔法镜子正将太阳光源源不断的反射到下方的迷雾里,那条光束穿透了浓厚的迷雾,照耀在两个一模一样的“瓦尔莎”身上。 “恶魔,你竟然能变成我的样子?”其中的一个瓦尔莎脸色泛起了红晕,她的表情很难形容,震惊、激动、怀疑、恐惧、欣喜、愤怒种种情感交织在了一起,让她原本残缺的脸上变的更加扭曲而复杂,“你之前一直跟着我?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让我想想,大概是离开城堡的那一刻吧!”另一个“瓦尔莎”没有张口,但是他的声音依然传到了众人的心里。 “为何要跟着我?” “我当时闲的无聊,恰巧又觉得你很可笑罢了。”恶魔的语气似乎在轻描淡写,却又让人觉得神秘深奥。 “可笑?”瓦尔莎回忆着她在城堡时所做的事,完全想不出来哪里可笑,突然她记起来自己在花园里施展过通灵之术,当时跳的那个招魂之舞的确很像个精神病,想到这里,瓦尔莎登时半张脸红了起来:“你看到我使用通灵术了?” 角落里,迪蒙正在心里揣摩着瓦尔莎是不是在试探自己,如果贸然回答,结果对方根本就没用过通灵术,那就穿帮了,于是他故弄玄虚的说:“所有的一切都被我尽收眼底。” 瓦尔莎觉得脸上滚滚发烫,为了不在众人面前暴露自己的尴尬之情,她尽可能的装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对恶魔威胁道:“就算你一直跟着我,那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一样被我禁锢在炼魂法阵中了么?” 恶魔发出了傲慢又鄙夷的笑声:“就凭这种不如流的魔法阵也能禁锢住我?”说完,恶魔开始从瓦尔莎的影子中走了出去,头顶上的那束光一直随着他的位置移动。 瓦尔莎的炼魂法阵显然没能禁锢住恶魔,此时她再耗费魔力来维持法阵运转已经完全失去了意义,这让她有些丧气,便默念了一句咒语,停止了所有的魔法。 地面上燃烧的法阵和瓦尔莎身后骷髅弓箭手都随着咒语消失不见了,被禁锢的众人全都恢复了自由,浑身无力的瘫倒在地。 看到炼魂法阵消失了,角落里的迪蒙松了一口气,他继续用心音向瓦尔莎问道:“老鼠,你处心积虑的把我叫出来,到底所谓何事?” 被叫老鼠让瓦尔莎很是生气,然而自己有求于对方,因此不能发作。但是如果自己太低声下气,必然会被对方掌握主动权,不利于之后的谈判,思前想后,瓦尔莎对着恶魔嘲弄道:“你不是全知全能么?怎么还问我要干什么?” “嘻嘻嘻嘻,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不就是你身上的诅咒么?我不过是在耍耍你罢了。” “你真的知道?!”瓦尔莎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满怀希望的对恶魔追问:“既然你知道,就说明你有办法阻止亡者之书对我的侵蚀?” “有办法啊。”恶魔语气坚定而自然,让人毫不怀疑他的能力。 “是什么?” “不告诉你。” “······”这只恶魔显然不好对付,瓦尔莎强压住心中的怒火,以她最大限度的恭敬对着恶魔问道:“你想要什么?” “嘻嘻,我要的你能答应么?” “你说。”瓦尔莎心中一震,预感对方将会提出十分苛刻的条件。 恶魔发出了邪恶又威严的声音:“我要你交出你的一切,奉我为主,发誓永生永世做我的仆从。” “你做梦!”瓦尔莎气的当场拒绝的恶魔的条件,现在恶魔的条件已经不是十分苛刻,而是苛刻的不能再苛刻了,仅仅是为了阻止身体上的腐蚀,就让人交出自己永世的自由,这笔生意怎能看都不划算,因此完全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了。 “交涉失败,看来这几天白跟了,那我告辞了。”恶魔的声音似乎有些失望,他转身准备离开了。 “你等等,谈判虽然破裂了,但是我还没有让你走啊!”看到恶魔要走掉,瓦尔莎突然发出歇斯底里的大喊,她又一次翻开亡者之书,直接从书中召唤出三个骷髅守卫,将恶魔的去路尽数封住。 恶魔看着前面的三个骷髅守卫,回头对瓦尔莎道:“交易不成,我当然要走了,难道你要改主意了?” “现在已经不是交易,而是命令了,”瓦尔莎的面容变的狰狞起来,她开始威胁恶魔道:“以前我曾经听人说过,恶魔之血有着能治疗一切伤病的能力,虽然不知道这事的真假,但是不试一试是不会知道的。 既然你不肯告诉我抵抗亡者之书的方法,那么我只好先把你抓起来,然后慢慢拷问,如果实在拷问不出来,再把你全身的血抽出来,然后喝个干净,当然了你的血如果不管用,那就再试试你的肉。 对了,听说恶魔之心也有很强的魔力,还恶魔之角、恶魔之眼、恶魔之颅、恶魔之手以及恶魔之魂,都是十分珍稀的魔法材料,在黑市上都是有价无市的,我会把你一点点生吞活剥,拆解成一个又一个零件,然后卖到黑市上做成魔导具。 现在,我再最后问你一遍,肯不肯告诉我抵抗亡者之书的方法?” 迪蒙蹲在暗地里,狠狠的咽了一口口水,吃“人血馒头”的以前听说过,这要吃“魔血馒头”的他是头一回遇到,现在他越来越理解行商们的话,果然最可怕的还是人类! 对于这种疯狂的女人,迪蒙知道这一刻绝对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懦弱,于是轻蔑的笑道:“就凭你这种粗劣又笨拙的魔法,也想抓住我?” “你说我的魔法粗劣笨拙?等你被我的魔法抓到后再来评价我的魔法吧!”瓦尔莎指挥着三个骷髅守卫扑向那个的恶魔,试图将其生擒活捉。 然而在骷髅守卫扑到的那一刹那,恶魔却消失了,然后重新出现在相距不远的另一处地方,这让三个骷髅守卫扑了个空,然后在惯性作用下笨拙的撞到了一起。 重新出现的恶魔对着瓦尔莎耻笑道:“瞧吧,我刚说你的魔法很笨,这就自己撞到一起了!如果你不相信,咱们可以打个赌,就赌一赌你今天是否能抓住我,赢了我就帮你解除身上的诅咒,输了你就给我当仆从,怎么样?” “好啊!”瓦尔莎答应了恶魔的赌约,她从亡者之书中抽出一根镶嵌着骷髅颅骨的法杖,然后用这根法杖,从这片坟场的土地中召唤出数百具残缺不全的骸骨骷髅,它们彼此相隔不远,几乎把周围的土地都给站满了。 “现在整个坟场到处都布满了我的召唤出来的骷髅,看你还往哪里躲?”瓦尔莎挥动颅骨法杖,所有的骸骨骷髅全部冲向了恶魔所站的位置。 “这么说,捉迷藏开始,那你现在来抓我吧,看看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恶魔瞬间在原地消失不见了。下一刻,高空之上,同时出现了二十面一模一样的魔法镜,每面魔法镜都以不同的角度将太阳光反射到迷雾之中。 迷雾中的人们自然看不到天空之上的魔法镜,他们仅仅能看到从天空之上射下来二十条光束,而且每条光束中间都站着一个披着白色斗篷的女人。 眼前的场景似曾相识,这是之前瓦尔莎和塔西娅战斗时所使用的过的“替身傀儡”之术。恶魔的声音依然在瓦尔莎的心中响起:“你完全不懂魔法,真正的魔法应该是艺术,你的魔法不过是技术而已,毫无美感可言,现在让你看看什么叫恶魔的魔法吧!” 恶魔的话刚刚说完,二十个“替身傀儡”同时脱掉了身上的斗篷,纷纷露出二十个一模一样的“瓦尔莎”来。 在场的所有男人们都被眼前的景象震撼的血脉赍张了,他们一个个满面绯红,心潮澎湃,这一刻,他们在脑子里深深的理解了什么是恶魔所说的“魔法艺术”——二十个“瓦尔莎”一丝不挂、赤身。 恶魔继续说道:“你们这些凡人真得很可笑,不过是偷学了一点魔法中的皮毛,竟然敢与创造了魔法的我们为敌,当把身上的衣服脱掉后,你们仅仅是一只只没有长毛的猴子罢了!” 瓦尔莎看到自己的“形象”竟然被这只恶魔如此玩弄、践踏,愤怒到了极点,她一手持颅骨法杖,一手握住亡者之书,开始吟唱咒语。 地上的数百具骸骨骷髅仿佛受到了她的感召,同时浮空飞了起来,接下来所有骷髅重新化为散乱的白骨,然后绕着瓦尔莎转动起来,随着白骨转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形成了一个以瓦尔莎为中心的风暴。 这是亡者之书记载的绝招之一——白骨风暴。和风系魔法中的风暴术不同,白骨风暴是靠精神力驱动的,它不但能粉碎物质,还能毁灭对方的灵魂。 瓦尔莎控制着白骨风暴,看向了二十个山寨的自己,在她看来,如果恶魔隐藏在这个二十个分身之中,中了白骨风暴必死无疑,即便她们都是假的那也无妨,因为要控制这二十个分身,必然要使用精神力,白骨风暴可以攻击对方的精神,只要把这些分身尽数摧毁,那个恶魔即便不死精神上也必然会受到重创。 因此瓦尔莎不顾一切,将白骨风暴砸了出去,强大的死灵魔法产生了毁天灭地的力量,将眼前的二十个分身和坟场,同时夷为了平地。 待风暴平息之后,瓦尔莎放眼前方,试图寻找恶魔的尸体,然而前方一无所有,根本看不出来任何可疑东西。 这时,恶魔的声音又响起来了,他此刻仿佛失去了兴致:“算了吧,今天玩腻了,我先走了。” 说完之后,瓦尔莎在地上的影子突然诡异的晃动起来,逐渐变成一个长着犄角形状的恶魔,“影子恶魔”一下子和瓦尔莎分开了,他贴着地面飞速的往坟场外跑去。 “恶魔!”瓦尔莎看着自己影子离自己而去,大喊一声:“难道说,从头到尾你一直是在伪装成我的影子站在我身边么?” “你猜?!”恶魔的声音虽然是从她心里传来的,但是此时仿佛已经离她很远了。 瓦尔莎似乎“明白了”恶魔魔法的“真相”,不顾一切的朝着自己遁走的“影子”追去······· 塔西娅看到瓦尔莎去追自己的“影子”了,急忙站起身来,招呼众人尽快离开这个迷雾覆盖的坟场。 高空之上的魔法镜子已经消失不见了,匆忙逃命的商队之中,魔镜米洛尔用崇拜的语气悄悄的对着迪蒙问道:“修斯大人,你怎么这么厉害?能跟那个死灵法师把话对的滴水不漏、天衣无缝?!” 迪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偷偷的说道:“这是话术,在里,算命的都是用这种话术骗人的!” ———————————————— 骷髅守卫:穿着盔甲的大号骷髅兵,防御力和攻击力都比没有装备的骷髅兵强 骷髅弓箭手:会远程攻击的骷髅兵,防御力比普通骷髅兵还不如,一碰就散架,但是制作简单 骷髅法师:会放简单“白骨之矛”的骷髅兵,披上斗篷就是“替身傀儡” 第11章 新的危机 东部旷野的荒原上,巴德老板的商队正马不停蹄向着前方仓惶逃命,身后的迷雾坟场早已被他们甩的看不见了踪影,此时不论是人是马,皆已累的筋疲力尽了,然而众人似乎还是没有停车的打算。 “大家停下来休息一阵吧。”巴德老板叫停了商队,他发现如果再任由商队狂奔下去,马匹非累死不可。 劫后余生的汉克斯大口喘着粗气,庆幸的笑道:“哈,真是没想到,我们今天竟然被恶魔给救了。” 这家伙的粗枝大叶诚然没有考虑到队伍中那四个猎魔人的感受,这让本就郁闷的猎魔人心中更添抑塞。 作为猎魔人小队的老大,拉尔夫此时不能不表态,他一把将提尔斯推到众人面前,让他为自己的背叛行为给众人来一个“交待”! “算了吧,”看着要拿刀自裁的提尔斯,巴德老板连忙阻止道:“他也是为了救你们心切,那种情况下,搁谁都不能做出正常判断,况且现在咱们有惊无险,又没受到什么损失,就饶了他吧。” 在巴德老板的宽宏大量下,猎魔人们揭过了这难堪的一幕后,便要起身跟商队分道扬镳了。 看到他们要走,汉克斯无脑的问道:“你们还要去追那个恶魔么?” 拉尔夫露出了一丝苦笑:“经过这次,我们算是知道自己的斤量了,这只恶魔可不是我们这种级别的猎魔人能对付了的。” 临别之前,他们又特别对塔西娅致以了诚挚的谢意,然后垂头丧气的牵着仅存的一匹战马告别而去了。(其余三匹马被瓦尔莎给烤吃了,而且分给了拉尔夫他们,他们当时吃的津津有味,后来才发现是自己的马。) 等到猎魔人走后,塔西娅也站起身来跟众人说要辞行,恶魔已经被瓦尔莎“赶”跑了,她似乎没有留在商队里的必要了。 众人听到塔西娅要走,都开始想方设法的挽留起来,一则是为了弥补之前的亏欠,二则刚经历了九死一生的冒险,现在已经让他们有些草木皆兵了,商队里能有个魔导师坐镇,就算睡觉也能让他们踏实不少。 巴德和汉克斯都纷纷劝道:“这里是荒郊野外,要走也等到了前面有市镇的地方再说,塔西娅小姐,您要是嫌弃我们商队的佣金给的太低,这个好商量。” “没错,现在还没有出东部旷野,无论是恶魔还是死灵巫女都不保准他们是否会杀回来,而且前面还要经过一个吸血鬼的聚集地,您这时走了,等于把我们丢到火坑里了。” 看到他们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塔西娅也没法再拒绝了,只能跟他们继续上路了。 新的旅程开始后,商队的人们对塔西娅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塔西娅身上的“黑死病”也没有人在乎了,在这个世界上,魔法师本来就是受人尊敬的职业,更何况是一个天才级的魔导师。 人们开始对塔西娅的过去产生了好奇,他们很想知道这么一个“大人物”为何会沦落到给行商商队做护卫这种地步,因此纷纷围住她问东问西。 塔西娅本身就是个内向的人,突然受到了关注成了人群中的焦点,让她很不适应,对于众人苛刻的问题也只能选择性的回答,尽管如此,她所回答出来的经历,也着实让众人叹为观止。 安娜·塔西娅出生于魔法之都——“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一个魔法世家,自幼进入麦哲肯学院学习魔法,后来和艾达·瓦尔莎一起师从于大魔导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门下,因十年前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制造了轰动世界的“黑魔法事件”,安娜·塔西娅和艾达·瓦尔莎受其牵连,一同被麦哲肯学院给开除了,并被魔法协会判处了十年流放之刑,塔西娅也和瓦尔莎也因为志向不同而各奔东西,后来瓦尔莎成了众所周知死灵巫女,而塔西娅则是辗转各地,边旅行边学习魔法。 这次也是机缘巧合,在巴德老板的邀请下做了商队护卫,和艾达·瓦尔莎也是十年未见了。 众人听了她的遭遇,无不叹息扼腕,二十岁到三十岁本该是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年华,不能充分发挥自己的天赋,反而要四海为家、浪迹天涯,这无疑不是对天才最大的浪费。 由于那时天色已晚,众人只好就地扎营休息。 夜深人静之时,塔西娅找到了还未休息的巴德老板,以商议行程的理由要做一次单独会谈。 “塔西娅小姐,你找我有什么事?”巴德老板很糊涂,他不明白塔西娅为何深更半夜找到了他,如果她要男人,商队里有的是年轻的,不该找他一个糟老头子。 “我想跟你谈一下关于迪蒙的事。” 塔西娅的话让巴德老板的心脏为之一震,他的面色变的难看起来:“塔西娅小姐,你要谈迪蒙的什么事?” “那天进入阿卡德城堡时,我是走在最前面的,因此我看到了阿卡德伯爵的手上戴了一枚黄铜的印戒,可是一转眼的时间,那枚戒指就不见了,开始的时候,我认为这是无主之物,没想插手,但是现在情况不同了,迪蒙还活着,自然应该把戒指物归原主,然而我等了好几天,都没有从迪蒙那里听到有人把戒指还给他,因此我想问问您对这件事情怎么看?” 巴德老板听了大惊:“怎么还有这种事?那印戒可是伯爵身份的证明,之前大家一直没有找到,我还在奇怪呢,原来我们商队里竟然有人做了小偷,你等明天,我会好好追查一下这事。” 说完,二人便各自回去休息了。 翌日清早起来,天空的颜色灰蒙蒙的,让人感到阴沉压抑。 商队老板巴德把最初进入阿卡德城堡的那十二个人全部聚集到了一起,将昨晚的事情从头到尾陈述了一遍。 听完事情的经过,汉克斯一把揪住了格卡的衣领,对他大声暴喝道:“我记得,那天你问过我关于城堡所有权的事,你说是不是你拿的?” “没有,绝对没有,头,”格卡急得脸红脖子粗,连忙辩解道:“如果是我拿的,我还大张旗鼓的问你干什么?你记得咱们两个一起找过那具尸体,手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戒指,当时在场的又不是我一个,大家都有嫌疑,再说,塔西娅小姐,你当时是否看花眼了?把别的什么东西误认为那个戒指了?” 众人听了格卡的话纷纷看向塔西娅,塔西娅带着个很厚的近视眼镜,相处这么久,众人都清楚她的近视度数不低,现在很可能因为近视看错了东西。 塔西娅看着众人怀疑的目光,知道自己无力反驳,于是对众人说:“当时我只是看了一眼,虽然不是十分确定,但是也不会差太多,后来为了埋葬死者,戒指掉在地上也是有可能的,毕竟那戒指只不过是黄铜做的,外人拿了也没什么用处,对于迪蒙却是他自证身份的必要证明,我只是希望如果有人真的‘捡’到那枚戒指了,能够物归原主。” 塔西娅的话说的很委婉,她没有告诉众人她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当时事情她记得十分清楚,如果冒然点破,那么事情必然闹大,最后会变成难以挽回的地步。 巴德老板听了塔西娅的话,在询问了十个佣兵无果后,就当作戒指真的掉落在地上处理了,开始对整个商队公布了这件事,问问是否有人捡到了一枚黄铜戒指,这当然也没有问出结果。 就这样,这件微小的不愉快表面上这么不了了之了,却也在众人心中扎进了一根硬刺,让他们相互猜疑起来。 晚年的汉克斯在回忆起这件事的时候,曾对人老泪纵横的说道:“如果我当时能对正义多做一点坚持,冒着商队解散风险也把真相揭露到众人面前的话,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一系列的悲剧!” ······ 在相聚商队百十公里之外,艾达·瓦尔莎坐在一块大石头之上,双眼凝视着自己的影子。 “恶魔,你不要装了,赶快给我出来!” 艾达·瓦尔莎对着影子说着话,眼前的影子仿佛失去了之前的活力,孤零零的待在那里一动不动,毫无反应。 “你以为你装死,我就拿你没办法了么?” 瓦尔莎再次站起身,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了颅骨法杖,她对着空中吟唱咒语,渐渐的她的法杖周围逐渐聚拢来数个乳白色诅咒之魂,瓦尔莎将其中的一条诅咒之魂砸进了影子,奇妙的事情发生了,影子开始不规则的晃动了起来。 瓦尔莎看到影子晃动了,不由得心中一喜,她认为影子中的恶魔终于有了反应,然而下一秒她猛然一抬头,发现竟然是自己法杖上的那几条诅咒之魂所发出的光,照耀在自己身上时产生的错觉罢了。 瓦尔莎气的把法杖狠狠的摔在地上,她开始陷入了沉思:自己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思考中的瓦尔莎完全没有注意到远方的荒野上荡起了一阵尘埃,那是一支由三十人所组成的马队,马队为首的是个脸上有条长长刀疤的男人,他们沿着大路在狂奔,途径瓦尔莎的面前时突然勒住了马。 “老大,这里有个小娘们!”一名拿着马鞭的喽啰指着瓦尔莎对着刀疤男人说道。 瓦尔莎仿佛根本没有瞧他们,蹲在地上自言自语道:“既然我的炼魂法阵根本束缚不住他,他为什么不偷偷的跑掉,还要当众现身呢?” “老大,我快半年没见过女人了!”马队里的另一个喽啰看着瓦尔莎露出猥琐的目光,他完全没有发现瓦尔莎长了半张僵尸一样的面孔。 瓦尔莎还在说着自己的话:“他既然现身,那就说明他有不得不现身的理由。” 一个喽啰指着刀疤男人,对瓦尔莎说道:“喂,小娘们,我们是这片赫赫有名的匪帮——铁马强盗团,这是我们的老大‘胡狼’马洛克,你要是跟着我们走,我们保你天天吃香喝辣!” 瓦尔莎没有搭理他,她突然若有所悟道:“也就是说,之前的那些都是他制造出来的幻象,目的就是为了骗我离开,而真正的本体其实是被我困在了炼魂法阵里出不去了,他妈的!我中计了,那只恶魔还在商队里!” 一个喽啰看着瓦尔莎说问道:“小娘们,你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瓦尔莎突然站了起来,露出一张恐怖的脸,对着面前的强盗们笑着说道:“你们谁是老大?我有一个上门的买卖要送给他。” 荒野之上,瓦尔莎坐在一辆由三匹骸骨战马拉着的白骨战车上,对着身边的强盗头子“胡狼”马洛克大喊道:“加快速度,我们要赶在他们抵达布拉德庄园前追上他们,如果让他们进入了布拉德庄园,那我们就无可奈何了。” “死灵巫女,”“胡狼”马洛克骑在战马上说道:“这已经是我们强盗团最快的速度了,你还让我们怎么快?” 瓦尔莎从身上取下了一个装满药水的水壶,扔给马洛克,发疯一般的笑道:“这是增加耐力的魔法药,你们连人带马一人一口,咱们日夜兼程,追上那个商队,到时侯,货都归你,我只要那只恶魔!” 马洛克接过了瓦尔莎扔过来的水壶,怀疑的看了一眼,然后把心一横,拔开水壶嘴,狠狠的灌了一大口。 ———————————————— 图普勒斯:truepce,又名天空之城,漂浮于天空中的中立魔法城市,绕着整个中土大陆做顺时针移动,其中驻有世界最大的魔法学校麦哲肯学院(agi)和魔法协会总部,其中图普勒斯也是指魔法协会总部的办公楼真理宫 增加耐力的魔法药:这东西的材料很恶心,我是绝对不会喝 第12章 追杀与逃亡 落日的余晖照耀的大地,血色的残阳染红了天空,空旷的荒野上烈马狂嘶,远处的丘陵处不时的传来了几声枪鸣。 商队的众人早已疲惫不堪,老板巴德却还在对众人催促鼓气:“大家再快一点,只要跑进了布拉德庄园,咱们就安全了,那里的威派尔爵士是咱们商队的老朋友,他不会坐视咱们遇袭不管的。” “这帮该死的家伙!咱们打退了他们那么多次,他们怎么还是不肯罢休?”汉克斯看着身后追袭将至的铁马强盗团说道。 “他们已经死了,”塔西娅站在装满货物的马车上,对着汉克斯解释道:“这些都是被瓦尔莎用死灵术所复活的行尸。” ······ 上午商队拔营启程没有多久,就被铁马强盗团的三十个土匪给追上了,按照“江湖规矩”,强盗打劫商队前都要先进行交涉。 对于这种情况,商队老板巴德早有准备的,他派了一个能言善辩的伙计给铁马强盗团的首领“胡狼”马洛克带来了自己的条件:既然有缘碰到了,那就是“兄弟”,为了不让“兄弟们”空劳一场,老板决定送一匹骆驼和两匹绸缎,权做买路之资。 正常情况下,土匪都在此基础上来个讨价还价,只要对方要的不算离谱,巴德老板都会答应,然而这次土匪头子“胡狼”马洛克张嘴就要巴德留下一半的财物。 见面分一半,这是当土匪有绝对把握拿下商队的情况下,才会说的话,眼下商队里有一百多人,又有魔导师坐镇,而马洛克的匪帮只有三十人,还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巴德老爹感觉“胡狼”马洛克脑袋肯定灌水了,于是谈判破裂了。 本来巴德还担心马洛克手里头留有什么底牌,结果一打下来才发现,马洛克的匪帮简直就是纸糊的,双方交战不到三分钟,马洛克就带着手下丢盔弃甲的逃跑了,巴德和汉克斯望着他们狼狈逃跑的背影,相视一笑,他们此刻觉得这个马洛克一定是天父派来给他们无聊的旅行增加乐趣的。 ······ “胡狼”马洛克带着手下落荒而逃后,他发现自己被那个叫艾达·瓦尔莎的死灵巫女给骗了。 瓦尔莎跟他们说,对方是个只有十个雇佣兵的商队,其余一百人都普通商贩,然而事实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雇佣兵的指挥官不但经验丰富,那一百多个贩子也全副武装、英勇善战,自己这三十个人根本不够给对方塞牙缝的。 更可恶的是,瓦尔莎还忽悠自己,说关键时刻她会用魔法助一臂之力,结果他们被打的落花流水,也没见到瓦尔莎跳出来,反而是对方阵营里还藏着一名魔导师,在双方交战之时,直接召唤出来了一场火焰之雨,把自己的匪帮烧的一溃千里。 “胡狼”马洛克在心里暗暗发誓:只要瓦尔莎再敢在他面前出现,他一定把对方剁成肉泥,然而他刚发完誓,艾达·瓦尔莎就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你这臭娘们,你还有胆子在我面前出现?!”马洛克看到瓦尔莎,气不打一处来,拿刀指着她张嘴质问道,“我们拼死拼活的战斗时,你跑哪去了?” “没有办法,只能怪你们太弱了,”瓦尔莎对着马洛克鄙视道:“那个女魔导师和我旗鼓相当,而你们这群土匪累死却不是他们商队的对手,我出去又有什么用?!” 马洛克闻之大怒:“你明知道这些,还让我们去送死?” 瓦尔莎哈哈大笑,她对土匪们承认道:“没错,我本来的计划就是打算让你们去送死的,没想到你们这么没用,竟然连送死这么简单事都做不到,到头来,还得老娘亲自动手。”说完,瓦尔莎召唤出四个骷髅守卫,立在了马洛克马前。 马洛克看到瓦尔莎竟然胆敢率先发难,立刻命令铁马强盗团向瓦尔莎发起进攻,然而命令刚出口,手下的喽啰们却突然间一个个头重脚轻,从马背上摔了下来。 “怎么回事?” 马洛克看着突然发生的变故,自己也变的浑身无力,像喽啰一样摔到马下。 “我给你们喝的是用丧尸的唾液、蟾蜍皮腺、曼陀罗花粉等十种毒物外加老娘的尿配置而成的魔药,虽然能让你们在药效期间丧失疲劳感,然而当药效过后,所有疲劳会重新回到你们的身上,让你们一动不能动,最后任人宰割。”瓦尔莎说完哈哈大笑,她指挥四个骷髅守卫走向了铁马强盗团。 半个小时过后,瓦尔莎望着这批由行尸组成的骑兵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说了一句亡者之书上罗德特里克写下的名言:“有时候,死人比活人更有用。” ······ 巴德老爹和汉克斯做梦也没想到,之前被打跑了的铁马强盗团竟然又杀回来了,这回他们改变了战术,不再和商队硬碰硬了,而是利用骑兵的机动性,跟商队打起了游击战。 商队的人数相对于强盗团有着绝对的优势,本来是不怕他们骚扰的,然而这次回来的强盗团战斗力明显大幅度提升了,他们不但力气上升了好几倍,而且完全不怕商队的枪弹。 双方交战之中,强盗们就算在枪林弹雨中被打下马,仍然能站起来爬上马继续作战,这让佣兵团长汉克斯发现了不对劲,他感觉对手是一群不死的僵尸,然而僵尸的移动速度很慢,眼前的强盗团动作迅速,这让他产生了怀疑。 “是活尸,”塔西娅好似在回忆又好似在回答:“这应该是瓦尔莎干的,十年前在麦哲肯学院时,她就提出过一种假设,就是把将死之人灌入魔药,使其死后仍然像活着时一样维持生命体征,从而继续为活人服务,因为太不人道了,当时她被老师给骂了一顿,没想到她真的研究出来了。” “该死,竟然如此亵渎死者,”汉克斯用力的吐了一口口水,骂道:“这个女人到底有完没完啊,她到底想干什么?” 塔西娅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她是想利用这些活尸对我们进行昼夜不停的骚扰,最后趁我们精疲力尽之时,再出来将我们一网打尽。” 汉克斯问:“有没有办法把他们全部消灭掉?” 塔西娅道:“这些活尸远比之前的骷髅兵防御力高,我刚才试过了,用低级别火球术和闪电弹根本无法给他们造成致死性伤害,想彻底消灭掉他们就得用高等级的法术,然而高等级法术都需要施法时间,每当我开始聚集魔力、吟唱咒语时,这帮家伙就狡猾逃跑掉,因此我的魔法对他们也是无可奈何。” 汉克斯和巴德听了头皮发麻,连塔西娅这个魔导师都奈何不了的活尸,他们商队自然更没有办法了。被对方骚扰了一天,此时商队已经人困马乏,无奈之下,汉克斯和巴德只能让众人就地扎营休息,并把商队分成了两班,一班防守前半夜,另一班防守后半夜。 然而这是个错误的决定,当活尸来袭时,杀声震天,不但休息的人没有得到良好的休息,就连防御的人也无法组成有效的防御。到了第二天早晨,汉克斯和巴德清点人数,发现商队里开始死人了,少了一个雇佣兵和九个商队伙计,而是死去人的尸体还被那群活尸给抢跑了。 当时众人都不明白那群活尸抢死人尸体干什么,直到上午活尸再次来袭时,他们发现那十个人也赫然在列,这一刻大家都明白了:瓦尔莎不但要消耗商队的体力,还在增加活尸强盗团的兵力。 万般无计之下,巴德老爹想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派了一个商队伙计骑上快马,先行一步赶往布拉德庄园,去向布拉德庄园的威派尔爵士求救,而商队尽可能的减少与活尸们交战,马不停蹄的开往布拉德庄园。 为了加快速度,还撇了一些货物,就这样,他们边走边打,到了傍晚时分,活尸强盗团的人数已经增加到了五十人,而商队里不但有好多人受伤挂了彩,更是连马也有好几匹累的掉了队,最后变成了活尸们的坐骑。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巴德老爹,咱们离布拉德庄园还有多远?”汉克斯看着身后的活尸团,站在马车上喊道。 “快了,过了前面那个山坡,看到农田后,就是布拉德庄园了。” “小心!”远处的塔西娅对着站在马车上的汉克斯突然大喊,然而为时已晚,活尸强盗团里一名蒙着面的活尸已经对着汉克斯发射出了一根锋利的骨矛,由于汉克斯和她的距离太近,骨矛来的又太突然,导致汉克斯没能完全躲开那根骨矛,肩膀直接被骨矛穿透,从马车上跌了下来。 “头!”看到汉克斯受了重伤,雇佣兵格卡带着两名佣兵第一时间冲了过去,将汉克斯重新抬回到马车之上。 看到自己偷袭成功,瓦尔莎直接脱掉了身上的伪装。 为了这一刻她已经暗中观察多次了,本来她计划是要偷袭塔西娅的,然而塔西娅的警觉性很高,偷袭很难成功。 因此她把目标转移到了汉克斯身上,她发现整个商队都是在这个高大的男人指挥下作战的,没了他,其他人就是一盘散沙、乌合之众,为此瓦尔莎不惜化妆成活尸,夹杂在强盗团中间,用骨矛给汉克斯致命一击。 虽然这次偷袭还是被塔西娅给发现了,致使骨矛射偏,但是让商队群龙无首的目的是达到了。 瓦尔莎对着众人笑着大喊:“你们想逃跑,没那么容易,今天这里就是你们的丧身之地。” “死灵巫女!你到底想要什么?为什么还追我们不放?”巴德看到汉克斯身受重伤,商队又损失惨重,急忙冲她大喊,希望用谈判来解决问题。 瓦尔莎却回以一声冷笑,她已经被恶魔给骗怕了,现在眼里商队众人都是恶魔变得:“我要你们全部死光光,这次你说什么也没用了,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众人听了瓦尔莎的话愤怒不已,巴德接过了商队指挥权,对众人命令道:“继续跑,把她甩开。” 众人得了令,用力抽赶马匹,马车之上,塔西娅念动了咒语,瓦尔莎见状不好,急忙掉转马头与塔西娅拉开距离,在安全的距离外,她指挥活尸们,对着商队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 将要到达山坡之上时,活尸强盗团追上了商队,他们在瓦尔莎的指挥下,从商队的两侧包抄,试图以合围之势阻停商队继续逃跑。 此刻活尸强盗团已经和商队并行在一起了,众人和活尸们展开了近身肉搏战。 塔西娅当时站在马车顶上,因为马车地方太狭小,魔法师又是不擅长近战的职业,因此塔西娅只能不断得用瞬发魔法将扑上来的活尸击退,一来二去,有些自顾不暇了。 而“胡狼”马洛克骑在马上,他目光浑浊,神情呆滞,然而不改身体上的迅捷,当他追上巴德老爹所在的马车时,直接从马背上一跃而起,飞身跳上了马车。 眼前“胡狼”马洛克和巴德老爹近在咫尺,他举起了手中的弯刀,对着巴德老爹一刀挥去,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黑色的影子像燕子一样从“胡狼”马洛克身边掠过,“胡狼”马洛克仿佛被一阵凉风吹到,只见他打了个冷战,浑身僵硬,一动不动,随后带着刀疤的脸上出现了一条横着的血线,那条血线由细变粗,最后让马洛克的脑袋一分为二,整个人栽下了奔袭的马车。 黑色的影子砍倒马洛克后,轻轻的落在了地上,他重新恢复了人形。 那是一个二十岁上下的男子,他穿着一身黑色的晚礼服,手中握着一根细长的宝剑,俊美的脸庞显得有些苍白,迷人的嘴唇上带着优雅的微笑。 瓦尔莎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低声咒骂了一句:“吸血鬼。” 第13章 半吸血鬼唐纳德·威派尔 夕阳落到了地平线之下,夜幕已经来临,本该荒无人烟的郊外,今天分外热闹。 瓦尔莎引以为傲的活尸军团前一刻还在张牙舞爪,转眼间就被新出现的十数条黑影给大卸八块了。 这十数条黑影里有男有女,年纪都貌似二十岁上下,统一的黑色礼服、搭配白色衬衫和红色的领结,细看上去,个个容颜俊美、身材纤细。 在他们的身后,是一辆装饰豪华的黑色马车,当车门缓缓开启之时,一个头戴黑色礼帽,身穿黑色斗篷的中年男人走了下来。 借助马车上灯笼的光,众人看清了中年男人的面容:他虽然脸色苍白,两颊瘦削,但给人的印象却不觉虚弱,反而显得很是结实。 中年男人的视力似乎很好,他在昏暗的月光下还能一眼从众人之中找到商队的老板巴德:“哦,巴德老板,我的老朋友,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请不要责怪我们的迟到,您知道我们血族大部分都是夜行的,太阳没有落山前,我们是没有办法行动的。” 巴德老板看到了那个中年男人,立刻露出了坦诚的笑容:“威派尔爵士,您能来亲自接我们就已经是天大荣幸了,我们感激尚且来不及,岂敢谈‘责怪’二字。” 简单的寒暄过后,威派尔爵士留意到了远处杀气腾腾的瓦尔莎,故意对巴德不失礼貌的问道:“这位小姐是?” “死灵巫女,艾达·瓦尔莎,就是我信中一路追杀我们的人。” 威派尔爵士拿着手杖,远远的对着瓦尔莎脱帽致意道:“哦,瓦尔莎小姐,久仰大名,鄙人唐纳德·威派尔,是本地一个小小的庄园主,来此之前,已在舍下安排了酒宴,瓦尔莎小姐,如不嫌弃,可否赏光?” 瓦尔莎对威派尔爵士这种“假装斯文”的样子嗤之以鼻,一嘴江湖气的骂道:“别跟老娘装臭屁,我挖死人尸骨,你们吸活人血,大家都是混邪道的,谁不知道谁的底细?有话说话,别绕弯子,这帮肥羊是老娘先盯上的猎物,你们要黑吃黑,给我到后面排队去!” 面前的女人如此粗鄙,让威派尔爵士不禁皱了一下眉,他拿出白色的手绢捂住了鼻子,对瓦尔莎尽可能委婉的说道:“瓦尔莎小姐,您想错了,巴德老板是我多年故交,他和他的朋友都是我们尊贵的客人,如果你要为难他,我们血族绝对不会坐视不理,还请您能给我们血族卖个人情,不要伤了和气。” “还和气?你们把老娘刚收的‘马仔’都给砍光了,还跟我讲和气?”瓦尔莎看着满地蠕动的尸块,气的牙咬的直响,然而此时局势敌众我寡,她也没办法和对方硬碰硬,只好对着商队冷笑了一句:“行,今天算老娘栽了,不过我也要提醒你们,老娘虽是只饥虎,他们未必不是群饿狼,你们不要以为现在有他们给你们撑腰就自鸣得意,到时候只怕你们想哭都来不及哩!” 说完,便扬长而去。 在艾达·瓦尔莎离开之后,众人赶紧趁机救治伤员,清点损失,简单的修整过后,威派尔爵士便邀请巴德商队去布拉德庄园休息。 布拉德庄园位于东部旷野西南方与阿特兰行省交界处,南邻黄昏镇。因位置偏僻,土地贫瘠,一直以来,不为米兰德政府所重视,属于“三不管”地带。 然而这里阳光充足,排水性好,十分适合种植葡萄,导致当地成了世界闻名的葡萄酒的主产区。 庄园主唐纳德·威派尔今年三百岁了,是一名人类和吸血鬼的混血儿,因其特殊的身份和贡献,被米兰德女王受以“荣誉爵士”头衔,受到了国家法律的保护,成了米兰达联邦境内少数不用担心教会和猎魔人的吸血鬼之一。 经过三百岁的商业积累,他成了本地唯一的土地主,并在庄园中心建立一所低调奢华的威派尔酒庄,作为他吸血鬼家族的栖息地。 今天威派尔爵士就是在这个酒庄摆好了晚宴,准备为巴德商队接风洗尘的。 按照道理讲,一个普普通通的行商头子,完全不用威派尔爵士如此盛情的接待,然而今天威派尔却破了例,因为商队的巴德老板给他带来了一件梦寐以求的东西。 在还没有到酒庄的路上,威派尔爵士就以叙旧情的缘由将巴德老板接进了自己的马车里。当他们进入马车关上车门后,无论是之前的威派尔爵士还是巴德老板,都失去了人前装出来的笑容,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巴德老弟,”威派尔的称呼很亲热,表情却十分冰冷,他对巴德说:“你在信里说阿卡德家的人都死光了,是真的么?” “还有一个,是安贝森的幼子,现在在我们的商队里,不过貌似失忆了。” “失忆了?!”威派尔爵士的双眼变得猩红,眉毛微微一皱:“你是说,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要一切就绪了,结果阿卡德家族的人竟然把秘密给带进了坟墓?” “就算那个孩子没有失忆也没用,他才十三岁,安贝森·阿卡德不会把家族的秘密告诉给这么小的孩子的。” 威派尔似乎有些头疼,他捏了捏额头,继续问道:“你还得到了我们想要的东西,是真的么?” “千真万确,为了这件东西,我几乎把我自己的良心卖给了恶魔。”巴德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痛苦。 “拿出来让我看看。”威派尔对着巴德伸出一只带着白手套的手。 “不行!”巴德一口回绝了。 威派尔爵士紧盯着巴德的双眼,对方的态度很坚决,即便威派尔已经用出了带有杀气的眼神,巴德也没有展现出任何退让。 “你想要什么?”威派尔冷酷的问道。 “我要分一份阿卡德的宝藏,让我见‘神父’,具体数目我要跟他亲自谈,否则你们永远也别想拿到‘钥匙’。” 威派尔爵士一动不动的看着巴德约么三分钟,突然指着巴德哈哈大笑起来:“你们这些商人啊,只要涉及到利益,就连我们吸血鬼也要甘拜下风么!” 转眼商队驶进了威派尔酒庄,酒庄里的仆人们早就准备好了,在酒庄管家的安排下,商队的雇佣兵和伙计们都给提供了丰盛的晚餐和休息之处,而巴德、塔西娅、迪蒙和格卡做为商队的贵宾,被管家带到了餐厅和威派尔爵士共进晚餐。 之所以邀请他们四个是有原因的:巴德是商队的老板自不用说,塔西娅不论做为魔导师还是商队里唯一的女性,都应在受邀之列,迪蒙是威派尔爵士亲自点的名,因为他毕竟是阿卡德家族的合法继承人,细论爵位,身为伯爵的迪蒙地位反而要比威派尔的爵士还高,如果不请,对于注重礼仪的“吸血鬼贵族”是很失礼数的,最后的格卡完全是沾了汉克斯的光,因为汉克斯身受重伤,虽然已经醒过来了,但是身体状况显然不能参加晚宴,只好让格卡做为代理团长替他赴宴。 做为活了三百岁的半吸血鬼,威派尔爵士感觉这场晚宴令他终身难忘。 眼前的四位“贵客”一个比一个奇葩:首先是左手第一位的商队老板巴德,他在用餐时的礼仪上完全挑不出任何毛病,然而就是这种过度的完美,反而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吃饭本该是件简单自然的事,而他却像经过商业训练而成的,每一步都像个机器人一样,包括餐具的摆放,咀嚼的次数都是分毫不差,这让威派尔感觉强迫症都犯了。 第二个是左手第二位的格卡,这家伙明显没有参加过这种形式的晚宴,食物上桌后,他仿佛如临大敌一般,完全不敢动刀叉,他看着老板巴德样子照葫芦画瓢般的进行模仿,然而巴德的吃饭方式过于标准,他又很难模仿下来,忙中出错,不是刀叉掉到地上,就是把酒杯碰洒,屡屡尴尬。 塔西娅坐在右手第一位,本来威派尔觉得她还很正常,结果吃着吃着,他发现塔西娅吃饭时有个毛病,就是每当把食物送到嘴里时,她都会把脑袋前倾成四十五度角。开始的时候他搞不明白为什么,直到他意识到塔西娅吃饭的时候还带着黑色的面纱,为了防止食物和面纱接触,塔西娅只有把头前倾让面纱和嘴离开一段距离,才能保证食物送到嘴里时不碰到面纱。 威派尔看到塔西娅这种吃饭方式有些受不了,于是十分礼貌的提醒塔西娅可否把面纱摘掉,当时塔西娅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迫不得已下摘掉了面纱。 结果不摘还好,这一摘差点让威派尔把肚子里吃下去的食物给吐出来,他看到了塔西娅满脸的黑斑,第一时间想起了他曾经喝过的“黑死病”人的血,那是他三百岁的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经历,死去活来的在床上折腾半年多,最后在医生的帮助下,洗了好几遍肠胃,把全身的血都换了才保住了一条老命。 虽然在众人的解释下,他得知了那不是“黑死病”,但是还是忍不住心中的恶心。 最后真正令他终身难忘的是这个叫迪蒙的小鬼,这个小鬼明明是个贵族之子,吃起饭来却完全没有贵族应有的素养,他把叉子直接叉在牛排的中间,然后挑起来直接抱着啃,让牛排的汤汁溅的到处都是。 如果仅仅是这些,威派尔爵士还是能够接受,毕竟对方是个小孩子,真正让他接受不了的这个小鬼不停问东问西说的话。 “你不是吸血鬼么?怎么还吃牛排?” 我是血族!威派尔本想这么说,如果换了别人在他面前管他叫吸血鬼,他非得上去给对方一个大耳瓜,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在这个小鬼的面前完全提不起来一丝脾气,隐隐的还有些害怕他。 听到迪蒙在问话,威派尔“蹭——”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然后把腰弯成九十度,恭敬的回答道:“回大人的话,家父是吸血鬼,家母是人类,因此我不但能吃牛排和吸血,还能像正常人类一样作息。” 迪蒙对着他摆了摆左手,示意他坐下,就这样威派尔在众人的惊诧下坐回了座位,他自己也搞不明白刚才自己为何会突然站了起来,仿佛自己是迪蒙的手下。 迪蒙却是大大咧咧,对他继续问道:“那你爹妈呢?” 威派尔爵士“蹭——”的又站了起来:“回大人的话,家父在我幼年就被猎魔人杀了,家母死了快三百年了。” 迪蒙又像上回一样示意他坐下,威派尔整个人都懵了,他现在分不清谁是主人谁是客人了。 “你还有什么亲戚?” “你做为半吸血鬼每晚睡棺材还是睡床?” “算了算了,你不用再站起来了,坐着回话吧!” “你的仆人为何还有人类?” “你喝他们的血么?” ······ “吃饱了,我困了,送我去休息吧!” 当威派尔爵士把这位“祖宗”给安排好后,擦了擦满头的大汗,道:“以后有机会,一定也要给自己也弄个伯爵当当,这爵位低了,连腰杆都硬不起来啊!” ———————————————— 爵士:中土大陆最低的贵族头衔,在男爵以下,骑士以上,在男爵以上的贵族眼里这个爵位不是贵族,在平民眼里又是个贵族,总之是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头衔,即没有俸禄,也没有领地还不能世袭,唯一好处见了贵族不用行大礼,平民见了他得行大礼,威派尔爵士这个爵士头衔是“荣誉爵士”,是他当年在中土学城,通过发表学术论文取得的 布拉德庄园:blood取名鲜血,是一片规模很大的葡萄园 第14章 英雄与恶魔 第二天早晨,商队老板巴德宣布了一件重大决定:要在布拉德庄园修整一周。 作出这个决定是意料之事,由于之前和瓦尔莎的活尸军团作战时,很多人都受了伤,现在继续上路已经是不可能完成的事了。时间就是金钱,一周时间貌似很短,但是对于要争分夺秒的行商来说这已经是所能修整时间的极限了。 毕竟连佣兵团的团长汉克斯都受了重伤,他是商队里的安保总指挥,巴德老板不可能把他丢下带着商队上路的。因此必须等他伤愈全,然而汉克斯可是伤筋动骨了,即便有塔西娅给他提供的快速治愈的魔法药,要想完全恢复也不是一两天的事。 无奈之下,巴德老板只好做出了这个艰难的决定。 现在有伤的人可以养伤,没伤的人可以自由行动了。 听到这个消息,迪蒙第一时间就跑了出去,之前的旅行都是在荒芜人烟的旷野里,这次好不容易来到了一个有人居住的聚集地,迪蒙自然要好好游玩一番。 巴德老爹对于迪蒙要出去玩的事没有过多阻止,因为迪蒙身边还带着一个叫海若的小跟班。 海若是威派尔酒庄年纪最小的帮佣,他和迪蒙“年纪相仿”,是个普通的人类。昨晚威派尔爵士给迪蒙安排休息处时,就是让他给带的路。 因为他长得皮肤细嫩、面容清秀,看上去不令人讨厌,加上又是小孩子,不像年长的人有那么多心眼,因此迪蒙第二天早上就向威派尔爵士讨要过去当临时“跟班”。 经过昨天的晚宴,威派尔爵士见到迪蒙打心里就犯怵,只要这个“小祖宗”不来招惹他,他就无所不依,直接吩咐管家让海若暂时不用管大屋里的活,专心去当迪蒙的随从。 海若接到这个任务自然更是高兴,因为在酒庄之内,他是最底层帮佣,相对于每天繁重的体力劳动,伺候一个小少爷更是容易的多。 迪蒙是个活了一千多年的老恶魔,对于海若这种没心眼的小鬼,他只用了一个上午就把整个威派尔酒庄的情报收集了个大概。 他们当地人都习惯管威派尔酒庄叫做“大屋”,因为这里是附近几个庄园中最大的“屋子”,当地人对于能进入大屋工作是非常自豪的,因为威派尔这个老吸血鬼不但给仆人们开了当地最高的薪水,还许诺给最优秀的员工一项特殊的奖励——就是赐予“初拥”,让其成为吸血鬼,拥有长生不老的生命。 虽然这种“初拥”的成功率很低,威派尔成立大屋二百五十年来,总共制造出了还不到二十个吸血鬼,但是依然不改附近村民们对长生不老的渴望,纷纷把自己的年轻的儿女送到大屋里做见习佣人。 然而威派尔对佣人录取要求很高,首先第一条就必须是俊男靓女。 做为吸血鬼这种内心丑陋的东西,在漫长而枯燥的生命中,尽可能的寻求快乐是他们活着的唯一意义。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丧失了品尝美食的,因此只能通过其他方面来弥补,老吸血鬼威派尔也不例外,他身为半吸血鬼,虽然没有丧失食欲,但是对吸血鬼的共同爱好也不抗拒。 在他建立的威派尔酒庄中,仆人分成三等:最底下一等就是像海若这种见习帮佣,身处最底层,干着最累的活,享受最底层的待遇;第二等是由普通人类组成的仆人,他们各司其职,管理着酒庄里的方方面面;最上一等就是由吸血鬼组成的亲卫队,他们半是主人半是“鸡”,有事的时候充当军队,负责保护威派尔的安全,没事的时候酒池肉林,醉生梦死不分男女的胡搞在一起。 当地人对于这些吸血鬼也不反感,因为威派尔身为半吸血鬼在其中很好的平衡了吸血鬼和人类之间的关系,他对家族内部制定了严格的规矩:不许吸血鬼去骚扰普通人,事实上就算他不要求,也没有人会去袭击普通人的。 因为大屋里的吸血鬼要吸人血,十里八乡的村民都会主动来奉献的! 其中的原因很简单,有了这帮吸血鬼在这住着,不论是教会、国王还是强盗,都不敢到这来收税的!相对于前面那两位,吸血鬼的要求可以说实在很低,他们除了喝血几乎不需要什么物质上的东西,人家有自己的葡萄酒厂,每年赚的钱花不了,还反过来补贴当地。即便他们要喝血,他们也会高价用钱买,村民们想卖血,名额有限,抢还抢不上哩! 是什么让人类能和吸血鬼如此和平的相处?这还多亏了教会里的那帮愚蠢的神父和那些当国王滴! 上午的时间,迪蒙和海若把威派尔的酒庄里里外外跑了个遍,其中很多房间根本进不去,据说是那群吸血鬼在里头休息,迪蒙对此也没有什么兴趣。 而巴德老板则是和没有受伤的商队伙计们清点了货物,由于在逃跑了路上遗失了很多商品,这让整个商队损失惨重,直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巴德老板还是愁眉苦脸的。 下午,巴德老板又做了一个决定,他让没受伤的伙计把那些破损的商品给挑了出来,然后到隔壁的黄昏镇上就地处理掉,而自己要和威派尔爵士去黄昏镇的教堂找一名叫约瑟夫的神父,商量一笔交易。 众人都知道巴德老爹熟人多、人脉广,自然对于他的“商业机密”没有过多追问,倒是海若听说这件事,转头告诉了迪蒙。 因为海若就是黄昏镇中那所教堂里收养的孤儿,他就是被这名叫约瑟夫的神父从小养到大的,到了十二岁那年,他来到了大屋做见习帮佣,大屋里工作繁忙,长年到头没有节假日,因此海若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之前的伙伴了。 他发现迪蒙喜欢到处凑热闹,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他,只要迪蒙也缠着要去,他就可以借机跟着众人回去看一下。 这种小心眼子怎么可能瞒得过迪蒙?迪蒙只需几句话就把他的想法套出来了。 虽然迪蒙看穿了他的心思,但是也出于自己的方便,下午的时候缠着众人一起去了黄昏镇。 黄昏镇不算什么大镇,由于是布拉德庄园和附近的几个庄园的贸易交流中心,居住的人口也不算少。 大的商队很少会在黄昏镇停留卖货的,今天巴德商队的伙计们在镇子中心一摆起摊,就轰动了整个镇子的居民,抱着好奇的目光纷纷跑出来挑选商品了。 巴德跟着伙计们安排好一切,嘱咐了两句,就和威派尔还有迪蒙他们去当地教堂了。 约瑟夫神父是一个慈祥的人,一路上迪蒙已经听海若提过很多遍了,他现在不关心约瑟夫长什么样,而是关心威派尔这只老吸血鬼竟然要去教堂。 对这个疑问威派尔爵士给出了解释:约瑟夫神父不是世俗教会的神父,他所信奉的那个主不是天父,而是圣人。天父指的是造物主,而圣人是指在人类历史之中有高贵良好品德和伟大功绩的凡人。 经威派尔一说,迪蒙就明白了,这个约瑟夫干的就是挂羊头卖狗肉的勾当,借着教会的外壳,私下里宣讲自己的教义。 打个比方,天下人都在信仰佛祖,有人却找了某位德高望重的佛教徒做为信仰对象,建立了一个宗教,这显然没有经正统佛教允许,但是你还不能管它叫邪教,因为你把他定性为邪教,他信仰的那位公认的佛教徒不就成了邪教教主了么? 约瑟夫就是钻了这么一个空子,自己建立了一个不伦不类的宗教。 在这种不伦不类的宗教教堂里,自然不会碰到什么“天使”,迪蒙也就不鸟那个什么约瑟夫神父了。 如海若所言,约瑟夫神父长得真的很“慈祥”: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穿着一件乳白色的布道服,身体弱不禁风,带着一副圆眼镜,一直保持着温文尔雅又平易近人的微笑。 他的身边还跟着一名二十多岁的修女,教堂里的孩子们管她叫“克萝雅”姐姐。克萝雅跟着约瑟夫正好相反,一脸冰霜,从头到尾都没笑过,不过人长的漂亮,因此也不受孩子们的讨厌。 他们和巴德一见面,就像认识很久似的,很热情的打了招呼,留下迪蒙、海若和其他孤儿一起玩后,就去谈他们大人的生意去了。 不去讲巴德的生意过程,只说迪蒙被留了下来后,感到无聊。海若和其他孤儿明显认识很久了,一见面就打成一片、玩耍嬉戏,而迪蒙对他们这些小孩子们的游戏根本提不起兴趣,只好坐在一旁看着他们发呆。 眼前的这帮孤儿们喜欢玩一种扮演英雄角色的游戏,开始的时候打强盗,打饿狼,打怪兽,打地精,这些迪蒙都没有在意,在他看来,自己是活了一千多年的“成年人”,玩这种无聊的游戏实在有损自己恶魔的威名。 直到他们突然打起了天使,让迪蒙一下子提起了兴趣,因为天使是恶魔的死敌,看到孩子们都在打天使,迪蒙也放下了自己的身段,加入了战局。 最后“天使”被“英雄们”打败了,孩子们开始商议打恶魔了。 “恶魔?!”迪蒙听到他们要打恶魔,突然不乐意了,他对着孩子们说:“恶魔是人类的好朋友,他们又不像天使那么虚伪,他们招你们惹你们了,为何要打恶魔呢?” 一个孩子回答道:“因为恶魔是世界上最坏的大坏蛋,他们会用力量欺骗、操纵、蹂躏人类,是我们人类的死敌。” 迪蒙看了那孩子一眼,只见对方一脸义愤填膺的表情,仿佛恶魔把他爹妈都杀光了一般,于是迪蒙对那孩子问道:“你之前见过恶魔?” 那孩子听后一脸懵逼,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直接摇了摇头,回答道:“没见过!” “既然没见过,你怎么知道恶魔会用力量欺骗、操纵、蹂躏你们呢?” 另一个孩子抢着道:“是约瑟夫神父说的,他告诉我们天使和恶魔都是世界最坏的东西,他们一直在暗地里奴役着我们人类。” “哼,”迪蒙一丝冷笑:“天天说这个坏那个坏的家伙才是世界上真正最坏的东西!你们没有想过,你们所说的那个神父可能一直在骗你们?” “不可能,”一个孩子对着迪蒙生气的大喊,显然迪蒙的话已经触及到了他的底线:“约瑟夫神父他不会骗我们,他说过他的话就是真理。” 迪蒙根本不管那孩子是否生气,满不在乎的嘲讽道:“就连恶魔都不敢说自己掌握着真理,你们那个神父牛皮吹的也太大了吧!” 海若看到迪蒙跟那个孩子针尖对麦芒抬上杠了,连忙对迪蒙道:“你根本不了解约瑟夫神父,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大好人,” 迪蒙看着海若道:“有什么不了解的,不过是给你点小恩小惠罢了,你们不过是被那个无耻下流的骗子给洗脑了,不信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他让你去死,你也去死么?” “你,你竟然敢骂神父是无耻下流的骗子。”海若突然发了火,挥起拳头朝迪蒙打去。 迪蒙躲过了海若的拳头,露出一脸邪恶的笑容:“你以为英雄会打败恶魔么?那不过是里骗人的东西,现实中英雄都是炮灰,让我告诉你们英雄遇到恶魔会是什么下场吧!” ———————————————— 黄昏镇:与布拉德庄园并称“血色黄昏”,因为该地的夕阳晚景很漂亮,因此得名 第15章 阿卡德的宝藏 黄昏镇教堂外的广场上,巴德老板、威派尔爵士和约瑟夫神父正尴尬的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其中一个鼻青脸肿,另一个一脸悠哉,鼻青脸肿的是海若,一脸悠哉的是迪蒙,显然海若脸上的伤是迪蒙给造成的。 巴德老板表情严肃,毕竟迪蒙是他给带过来的人,现在把人打了,他有推卸不了的责任,于是对着迪蒙严厉的责问道:“你怎么动手打人?” 迪蒙此刻似乎毫无悔罪之心,嬉皮笑脸的指着海若回答道:“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动手,一直是他在打我,不信你问问其他人。” 巴德老板把目光移向了其他在场的孤儿,那帮孤儿触碰到了巴德审视的目光,纷纷回答道:“是没动手,不过他用脚把海若绊倒了好几次。” 巴德感觉一阵头疼,他记得两年前的迪蒙是个老实的乖宝宝,怎么两年之后,竟然变得这么个惹事生非的熊孩子了?! 海若和迪蒙年龄上相差不大,身材上还比迪蒙略强壮些,然而今天却一点便宜也没占到,可见后者是受过了专门战斗训练的。 迪蒙是贵族,做为贵族,自幼学习武艺不足为奇,阿卡德的城堡里就常年养着两名懂得剑术的护卫,闲暇时间指点一下迪蒙是完全有可能的。 因此众人对迪蒙毫发无伤的把海若给打的鼻青脸肿,都没觉察到有什么怪异。 关键的问题是迪蒙是阿卡德伯爵的独子,无论是巴德还是其他人都没有资格管教他,这让众人陷入了为难之中。 神父约瑟夫看到眼前的状况露出了无奈的笑容,虽然海若是在威派尔酒庄做帮佣,但是实际的监护人却是约瑟夫神父,这时自然得站出来缓解尴尬:“算了,算了,不过是小孩子之间闹矛盾而已,巴德先生,这位就是你之前提到的阿卡德伯爵的公子么?” 巴德叹了一口气:“是的,约瑟夫神父,这个小鬼很麻烦,还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处理呢?” 约瑟夫神父仔细的打量了一眼迪蒙,然后装作无事的样子说道:“关于我之前的提议,巴德老板,你最好仔细考虑一下,这是难得的机会。” 巴德看着约瑟夫有些发愁,对他问道:“真的有必要把所有人都拉进来么?我担心知道的人太多,反而容易出事。” 约瑟夫道:“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们需要大量人力,光靠你我是无法完成这件大工程的。” 巴德盯着约瑟夫似乎有些踌躇,最后还是叹了一口气道:“我回去试一试吧。” 接下来,巴德老板和威派尔爵士在约瑟夫神父的相送下离开了教堂,由于海若受了伤又和迪蒙闹了矛盾,因此不宜和迪蒙再待在一起,在约瑟夫的建议下,威派尔爵士让他留了下来,给他放几天假休息一阵子。 巴德老板和威派尔爵士离开教堂后回到了威派尔酒庄,当时时间已近傍晚,简单的吃过晚饭后,巴德老板意外的颁布了今天的第三道命令:就是在威派尔酒庄的大厅里,他要给商队所有人开一个会,并宣布一件重大的决定。 由于汉克斯重伤正处于养伤期间,不宜活动,而迪蒙是小孩子,没必要参加大人的会议,塔西娅又忙于照顾汉克斯的伤情,没办法离开,导致今晚的会议,除了他们三个人外,所有人都参加了。 在会议开始之初,巴德老爹就把商队的目前艰难处境跟众人说了一遍:由于这次商队意外碰到了“死灵巫女”艾达·瓦尔莎,导致商队受到了十分重大的损失,其中包括丢失损坏的货物,死者家属的抚恤,还有货物逾期未能抵达的赔偿,商队很可能面临着解散的风险,因此向众人征求意见,是否有好办法度过这次危机。 听了巴德老爹列出的种种数据后,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就算巴德老板不说,众人也猜出分了。 近年来,随着米兰德联邦工业技术的发展,在首都君士城出现了一种以蒸汽为动力的新型船舶,这种蒸汽船舶具有非常优秀远洋航行能力,它们可以通过海路从东方世界的原产地,将丝绸、茶叶和瓷器直接运送到首都君士,这比商队从波司达斯进口那些不知转了多少手的货要省下大量的成本,在这种大环境下,陆上的行商受到了严重的冲击,昔年的同行转行的转行,破产的破产,只有巴德老爹的商队还在勉强维系。 巴德老爹的商队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最后的行商”了,时代的车轮就是这样,跟不上潮流的人必然被遗弃! 这次的旅途,虽然巴德老爹是名义上的商队老板,但是实际上商队的资金是大家集资而成,当行商就是这样,如果不往里头投资,仅仅拿当雇员的薪水,那赚的钱是十分微薄的,现在商队受到了损失,就等于是自己跟着赔了本,一时间,商队的所有人都开始郁闷起来。 正当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威派尔爵士像幽灵一样出现在众人中间,他一出场就十分热情的声音对着巴德老爹招呼道:“巴德老弟,做事拖泥带水可是不符合你的性格,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把咱们的交易跟大家宣布出来么?” 巴德老爹似乎有些窘迫:“爵士大人,这件事情太离奇了,我不知道该怎样跟大家开口。” “既然你不好意思开口,那么我请一个人来替你说可以么?”威派尔看向了大厅门口笑着喊道:“有请我们这次项目的主办人——约瑟夫神父来为大家讲解这次交易。” 顺着威派尔的目光,众人看到穿着白色布道服的约瑟夫神父和克萝雅修女从大门处走了进来,约瑟夫神父面带微笑,一路走到巴德老爹身旁,对众人礼貌的打好招呼后,温文尔雅的说道:“先生们,占用诸位的时间我深感抱歉,诸位目前面临的难关我已经听到巴德先生说过了,我对诸位的不幸深表同情,在和巴德先生商议之后,我们为大家谋划出一条摆脱目前困境的道路,不知道各位有兴趣听一下么?” “什么道路?”商队的伙计们听到这名叫约瑟夫的神父突然说有办法弥补商队损失,纷纷对他问道。 约瑟夫礼貌的示意众人安静下来,然后神秘兮兮的对众人问道:“诸位先生,你们听说过‘阿卡德的宝藏’么?” “阿卡德的宝藏”是米兰德联邦境内流传最广的千古之谜之一,商队里的好多伙计都听说过这个传说。 事情要回到八百年前,伽德王朝的末代皇帝暴君利奥瑞特覆灭后,整个中土大陆陷入了分崩离析的无主状态,称王称霸的人如雨后春笋一般冒了出来,经过后人计算,那个时代前前后后自封为王的人足足有百人之多,人称“百王时代”。 “百王时代”是个毫无正义和道德的乱世,自称“国王”的家伙们为了自身利益彼此攻伐吞并,全然不顾黎民的死活,随着战争进入了尾声,三个强大的王国的屹然崛起,它们分别是:位于北方由“太阳王”路易斯一世统治的诺斯王国,位于南方由“米兰德初代女王”娜莉雅·因普瑞斯统治的米兰德王国,和占据着东部地区由“英雄王”萨拉统治的人类联邦。 当时要数“英雄王”萨拉的人类联邦势力最大,隐隐有一统天下之势,然而萨拉为人高傲自大,即不肯臣服于天使,也不肯屈尊于魔鬼,这让他同时得罪了天堂和地狱。 因此天使和魔鬼都开始寻找新的人间代言人,天使们把目光投向北方的“太阳王”路易斯一世,恶魔们找到了南方的“米兰德初代女王”,就这样,在天堂和地狱的合围之下,人类联邦瞬间覆灭了,“英雄王”萨拉也在终结谷一战中身首异处。 在这段历史之中,流传着一个关于“阿卡德宝藏”的故事:“英雄王”萨拉在终结谷战役中,被指挥官弗斯特·阿卡德围困住时,他曾向米兰德女王派出使者,说只要饶了他一命,情愿把多年收刮的金银财宝全都奉献给米兰德女王。 当时米兰德女王坐镇王都,离着终结谷有千里之遥,当她派的使者到达终结谷前线时,弗斯特·阿卡德已经赢得了战争,并且亲手斩杀了“英雄王”萨拉,立下了不世之功。 为了表彰弗斯特·阿卡德的功绩,娜莉雅·因普瑞斯女王亲自设宴为得胜归来的弗斯特·阿卡德接风,宴席上,女王向他询问了那批金银财宝的下落。 当时弗斯特·阿卡德笑着对着女王反问了一句:“如果‘英雄王’萨拉有金银财宝的话,那么他还能被我们打败吗?” 在女王的哈哈大笑声中,弗斯特·阿卡德被封为了伯爵,“英雄王的财宝”之事算是告了一个段落。 然而当阿卡德伯爵回到了东部旷野之后,却一反常态的大兴土木,先是为自己建造了坚固雄伟的城堡,又在东部旷野为自己修建了七处规模宏大的坟墓,之后每天过着奢侈无度,挥金如土的生活,这让原本已经被遗忘掉的“英雄王”的金银财宝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人们的视野。 但是慑于初代米兰德女王对阿卡德伯爵的庇护,没有人敢觊觎阿卡德伯爵的“财富”,直到米兰德女王过世,她的儿子“绿帽王”因普瑞斯二世继位后,迫于财政压力,以“私吞国有财产”的罪名逮捕了初代阿卡德伯爵,威胁他把之前从“英雄王”萨拉手中得到的“金银财宝”交出来。 初代阿卡德伯爵对于这种指控矢口否认,大呼冤枉。看到阿卡德伯爵要钱不要命,因普瑞斯二世直接下旨查封了初代阿卡德伯爵的所有资产,经过一番严格的抄家清洗后,因普瑞斯二世仅仅从阿卡德的城堡里搜出二十个金币和一大堆借据。 气急败坏的因普瑞斯二世认为初代阿卡德伯爵把金银财宝都给藏匿起来了,于是将其全家老小都抓回了王都,以求慢慢审出金银财宝的下落。 当时弗斯特·阿卡德的儿子二代阿卡德伯爵正在军中服役,听到全家被抓的噩耗,当机立断,亲自拜访了一大批贵族,以等到初代阿卡德伯爵被救出来后,会把所谓的“英雄王”萨拉的金银财宝分给他们为条件,一起向因普瑞斯二世施压寻求“公正”。 因普瑞斯二世在一群公爵和侯爵们的联合声讨下,不得不为初代阿卡德伯爵“平反昭雪”,然而当这群贵族跑到监狱去“营救”初代阿卡德伯爵时,发现初代阿卡德伯爵没能熬过因普瑞斯二世的严刑拷打,将金银财宝的藏匿地点给带进了坟墓。 随着初代阿卡德伯爵屈死于狱中,那批金银珠宝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没有人知道它们的下落,人们给那批失踪的财宝起个了名字叫做——阿卡德的宝藏。 ———————————————— 蒸汽船:用蒸汽机制造的轮船,米兰德联邦西海岸已经进入了蒸汽时代(剧透) 伽德王朝:yard,其国名叫做米加德(iyard),意思是中庭,在百王之战前的世界霸主,初代国王是伽德大帝,地理位置在世界之树的西南方,米兰德(d)就是继承它的国统而建立的国家,现在已经是死者之都(剧透) 第16章 “神棍”约瑟夫的提议 自阿卡德伯爵死后的七百年来,无数的冒险者前赴后继的跑入东部旷野,试图寻找那传说中的“宝藏”。 为此,阿卡德家的城堡几度被冒险者攻破,七个家族墓地被偷盗者刨了个底朝天,然而他们都是徒劳无功、一无所获。在这荒无人烟的旷野上,他们除了留下一座座充满迷雾的坟场外,就是虚度的年华和无尽的悔恨。 久而久之,人们不再对“阿卡德的宝藏”抱有希望了,因为人们发现阿卡德的子孙后代们穷的尿血,如果真有所谓的宝藏,初代阿卡德伯爵怎么不留给他的子孙呢? 怀着这个疑问,“阿卡德的宝藏”逐渐被世人所淡忘,成了少数人茶余饭后口耳间的谈资。 回到威派尔酒庄的大厅里,约瑟夫神父对着众人慷慨激昂的演讲道:“诸位先生,阿卡德的宝藏不是传说,而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七百年前,我的祖先身为初代阿卡德伯爵的贴身仆从,对此事知之甚详,他老人在弥留之际,留下十分确凿的遗言:初代阿卡德伯爵早就意料到了因普瑞斯二世会对自己动手,因此提早就把宝藏埋葬在了一个隐秘的地方。 因为这条遗言,我的家族世代祖先一直致力于寻找这批宝藏,直到我的叔父那代才有所收获,他老人家生前去阿卡德城堡收废品的时候,机缘巧合下,收到了一本阿卡德家的家谱,当时他没有注意,后来无意间在家谱封面的夹页中,找到了这张写着诗的纸。” 说着,约瑟夫神父从怀里拿出了一张老旧泛黄的古纸,小心翼翼的展示到众人面前,只听他念道: “珍宝埋藏于英雄的陨落之地, 当满月消失之时, 希望的大门才能出现, 传承的宝戒是钥匙, 它是开启大门的工具, 那是一个极度隐秘的空间, 打开空间需要集合百人之力, 在那高高的祭坛之上, 念下古老的咒语, 你将得到最终追寻的东西。” 大厅的众人看着眼前的“神棍”面面相觑,他们虽然不懂文学,但是还是能听得出来这首诗写的实在臭不可闻。 约瑟夫神父看出了众人的疑惑,他对众人解释道:“这是当年初代阿卡德伯爵写的一首关于宝藏埋藏地点的谜语诗,我也是研究了很长时间,才发现其中的奥秘:第一句的珍宝指的就是‘阿卡德的宝藏’,英雄陨落之地,我猜就是终结谷,结合初代阿卡德伯爵的生平,七百年前,初代阿卡德伯爵因在终结谷斩杀了‘英雄王’萨拉,而取得了不世之功,因此阿卡德伯爵把从‘英雄王’那里获得的财宝,埋藏在英雄王死的地方是很合理的。” “终结谷?”一个商队伙计听了大吃一惊,“终结谷不就是在布拉德庄园北面,离这不远的那个地方么?” “是啊,不过终结谷那地方很大,要找一个宝藏埋葬点如大海捞针哩。”另一伙计也说道。 约瑟夫笑着点头道:“那里的确很大,不过‘英雄王’陨落的地方很小,我去看过那里,初代阿卡德伯爵在‘英雄王’死的地方曾立过一个石碑,虽然那个石碑现在早已风化倒塌了,但是还是能看到石碑所在的位置。” 一个伙计问道:“那不是说你已经找到‘阿卡德的宝藏’了么?” “不、不,”约瑟夫神父急忙指着手中的古纸解释道:“‘阿卡德的宝藏’没那么容易找到,你看这首谜语诗的后面,要想找到‘阿卡德的宝藏’至少还需要满足四个条件:第一个是满月消失之际,这涉及到天文学,指的是发现宝藏之地的时间必须是发生月食的时候;而后需要有开启大门的钥匙,谜语上指的是一枚戒指,这枚戒指是打开藏宝之处的关键;接下来的是要凑齐一百个人的力量,才能打开一个带有祭坛的隐秘空间;最后需要在祭坛上念下正确的咒语,宝藏才会出现。” 众人再次陷入沉默,约瑟夫提的这些条件都十分苛刻,显然“阿卡德的宝藏”离着他们还是遥不可及。 这时,约瑟夫神父的表情却显得意外的的轻松,他对众人说:“我们的运气不错,四个条件已经集齐了三个:威派尔爵士精通天文学,他推算出明天晚上就会是个月食之夜;开启大门的戒指已经被巴德老板弄到手了;而关于宝藏的咒语,我的那位给初代阿卡德伯爵当贴身仆从的祖先,正好在弥留之际给我们家族留下了一份召唤咒语; 现在我们唯一欠缺的就是人手,终结谷那个地方,由于是古代战场,至今仍遗留着无数的怨魂,普通人根本进不去,而谜语诗上明写着需要至少一百人才能拿到宝藏,因此我们需要招募大量人手。 然而‘阿卡德的宝藏’诱惑力实在太大,不知根底的冒险者容易被宝藏迷失心智,于是我、威派尔爵士和巴德先生商议后,决定在相知相熟的人中找齐一百名勇者共同去寻找宝藏,当然了每一位参与寻宝的人都会得到一份相应的分成,不知道各位可有兴趣么?” 一时间大厅里的众人开始议论纷纷,毕竟这个“阿卡德的宝藏”的消息实在太过于震惊,让他们一时半会很难做出决定。 这时一个伙计对约瑟夫神父举手问道:“我们可以提几个问题么?” 在得到约瑟夫神父肯定的回答后,众人纷纷开始提问了。 “所谓分成是怎么分?” 约瑟夫道:“过去的七百年来,为了这批宝藏不知有多少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根源都在于他们对宝藏固有的贪欲,而在座的先生都是有良知之士,我们自然不应该继续重蹈前人的覆辙,因此,我们这次探宝之旅应该是以心怀公益为目的。巴德先生、威派尔爵士和我达成的统一意见是:这次探宝所得,我个人分文不取,不过其中三份之一得捐献给我们的教堂,设立慈善基金,用于抚孤救寡、赈济灾民;剩下的财宝会再分成三份,其中一份会交给威派尔爵士,用以补偿他们家族在这项寻宝过程中的付出,第二份会奉送给你们商队,用以清偿你们商队的损失和债务,最后一份会用于支付这次探宝行动参与者的酬劳。” “那酬劳到底是多少?” 约瑟夫微微一笑:“根据我们家族祖先的计算,阿卡德宝藏的总价值大约五十万金币,这还是在古董的没有增值的前提下保守估算的,假定我们的参与者是一百人的话,预计每个人至少会获得一千个金币。” 此言一出,大厅里的众人一下子哗然了! 在米兰德联邦,金币、银币和铜币都是以百进制来换算的,一个铜币的购买力相当于一个鸡蛋,拥有一千个金币可以毫不夸张的称为千万富翁了。虽然这点钱在米兰德王都的繁华地段仅仅能买到一间厕所,但是放到遥远的乡下,可以保证他们一辈子衣食无忧了。 现在大厅里吵得像沸腾的水锅,有人扯着脖子喊道:“那个‘阿卡德宝藏’有主人么?” 约瑟夫道:“根据米兰德联邦法,超过十代以外的财宝会被视为无主之物,宝藏是七百年前初代阿卡德伯爵所藏,现在已经早超出十代了,谁发现就归谁。” “我们雇佣兵团也给报酬么?” 约瑟夫笑着回答道:“只要去的,就人人有份。” “这个还要向女王和大主教们交所得税么?” 这次约瑟夫没有回答,一旁的威派尔爵士大笑道:“你如果愿意,你可以自己去交。” 正当所有人都喜出望外,欣喜若狂之时,突然听到一人问道:“那有危险么?”这让众人为之一愣,从幻想中重归现实,把目光齐聚道约瑟夫神父身上。 约瑟夫神父似乎早料到他们会这么问,对他们动情的说道:“先生们,我想问问诸位,你们出家千里、背景离乡、不辞劳苦所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为了能让你们年迈的父母能安度晚年,家中的妻儿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么? 现在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却还在瞻前顾后、畏首畏尾,试问,错过了这次机遇,你们如何回家面对你们家中翘首以盼的亲人?!你们问我是否有风险,这个我不能保证,我只能告诉你们‘风险与利益’同在,至于你们是否愿意去,全看你们个人抉择,我绝不勉强诸位。” 如果有三倍利润,人类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着失去的危险。约瑟夫神父的话并不会改变众人内心的想法,是否以身犯险,那是众人早就决定好的道路,不过有一个好听的借口,总会让人接受的更心安理得。 当晚,众人就做出了一致的决定:明晚去终结谷寻找“阿卡德的宝藏”。 ······ 第二天早上,雇佣兵团长汉克斯才听到这个消息,他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不顾众人劝阻,忍着伤痛来到了巴德老板面前。 “我不同意你们去找那个什么‘阿卡德的宝藏’,”汉克斯见到巴德老板后,直接开门见山的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你们都被那个叫约瑟夫的‘神棍’给忽悠了,我年轻的时候当过多年冒险者,非常清楚所谓的‘财宝’不过是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赚钱只有脚踏实地,没有捷径可依!天降横财?一夜暴富?那只是数以万计的“淘金者中”极少的个例。巴德老爹,您经商多年,懂得比我多,临老之际,怎么会糊涂到相信这种愚蠢的骗局?” “汉克斯,”巴德露出了一种无奈和凄苦的表情:“你知道么?我今年五十九了,一辈子孤身一人,没儿没女,现在老了,浑身是病痛,这条商路日后再也走不动了。为了能赚到养老钱,我把所有的身家都押在这趟生意上了,然而运气不佳,竟然赔本了,现在我只剩一条老命可以赌一下了,因此你不必劝我了。” 汉克斯看到自己无力改变商队老板的决定后,又去找了佣兵团的佣兵,不让他们去找“阿卡德的宝藏”,然而此时的佣兵们已经被财宝弄得鬼迷心窍了,完全听不进去汉克斯的建议,甚至认为汉克斯在阻挡他们的财路,他们在格卡的带领下,让汉克斯成了“光杆司令”。 女魔法师塔西娅也拒绝了去寻找“阿卡德的宝藏”,当时商队里的好多人都希望拉她入伙,但是被塔西娅以她是“商队临时工,现在任务完成了”的理由给婉拒了。 众人对此没有感到意外,在他们眼里,魔法师总是和常人有着不一样的怪癖,比如塔西娅,她对金钱就是到了漠不关心的程度,巴德老板当初以十个银币的低价雇佣她时,她连还价都懒的还,后来更是为了治疗商队众人身上的伤,塔西娅拿出来的魔法治疗药水远远超出了她的佣金,这让众人一直搞不明白塔西娅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才给商队当护卫的。 最终,去寻找“阿卡德的宝藏”的团队定下来了:巴德商队包括雇佣兵在内总计九十九人,威派尔酒庄的吸血鬼加仆人共计三十八人,还有黄昏镇教堂的神父和修女。 ———————————————— 一千枚金币:中土世界十个鸡蛋等于十铜币,换算成人民币大约三块,一千枚金币大约三百万人民币,可以在首都君士买一所民居,当然了是靠近郊区的 冒险者:指的是干危险工作赚钱的一类人,和探险家差不多,不过是探险家有知识有地位,冒险者大部分都是大老粗罢了 魔药:和普通药剂的区别,魔药用魔法制造的药剂,其中涉及魔药学,价值比普通药剂贵百倍不止 第17章 真理会 世界上名不符实的事物多如牛毛,就比如说叫做“山谷”的地方并非真的都是山谷一样。 终结谷本来是一个二百多平方公里、三面环山的平原,然而被标记到地图上时,就成了两条山脉中间夹着的一条短线,因此人们就给它起了“终结谷”这个名字。 这个地方之所以能从一个无名的荒地,成为举世皆知的名胜古迹,那多亏了七百多年前“英雄王”萨拉和初代阿卡德伯爵之间那场最后之战。 不是那场战役打的多么惊天动地,而是那场战争的结果实在太过于惨烈:“英雄王”萨拉中了弗斯特·阿卡德的诱敌之计,十万大军被活活的堵在终结谷之中。 由于当时初代阿卡德伯爵对付“英雄王”萨拉的军事方针是:“只围困、不进攻,只准战、不准降。”导致了十万大军在终结谷中没水没粮,最后全部饥渴而死。 死去的冤魂怨气冲天,他们尽数化为了厉鬼,千百年来徘徊在终结谷内,路过的人们每晚都能听到他们哀嚎、呜咽之声。 约瑟夫神父组织的探宝队在太阳落山之前就抵达了终结谷的“英雄王”陨落之处,由于怨灵会在晚上出现,而月食发生的时间又恰恰是午夜,所以探宝队为了保证在这段时间内不会受到怨灵的侵扰,他们一到目的地后,就开始着手布置防御怨灵的结界了。 怨灵是没有物理攻击能力的鬼魂,他们在临死之前对“生”怀有巨大的执念,总希图占据活人的躯体而重生,然而活人也是有自己灵魂的,正如一个杯子里无法装下两杯水,怨灵的这种占据行为是根本无法成功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会伤害活人的精神、摧毁人类的意志,因此防御怨灵是十分必要的。 约瑟夫神父让众人以“英雄王”陨落地点为中心,在地上画了一个半径有五十米的圆圈,然后在这个圈上每隔五米立上一根木头柱子,最后用红线吧所有柱子连接起来,并在红线上挂满了海螺、铃铛、十字架、圣经等稀奇古怪的饰物。 这就是约瑟夫神父所布置的“防御结界”了,虽然众人对这种“结界”一直抱着怀疑态度,但是在他们自己也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好无条件的寄希望于这个“结界”能抵挡住怨灵了。 当夜幕降临后,他们发现约瑟夫所布置的这个结界似乎很管用,圈子外面游荡的怨灵们见到这个圈子都纷纷躲开,完全没有发现到圈子里的活人。 而威派尔爵士的吸血鬼仆人们也从马车上的棺材里爬了出来,在圈子里和众人一起寻找“阿卡德宝藏”的蛛丝马迹。 ······ 书分俩头,在威派尔爵士的酒庄里,女魔法师安娜·塔西娅收拾好了自己的行囊。 巴德老板害怕自己有去无回,白天的时候就清偿了塔西娅的佣金,并和她解除了雇佣关系,每天十个银币对一位魔导师来说,实在有些过于寒酸,巴德老板也觉得很对不起塔西娅,他跟塔西娅说等第二天自己回来时,会额外支付塔西娅一份超额完成任务的“奖金”。 塔西娅没想要巴德老板允诺下的“奖金”,因此在送别巴德老板和威派尔爵士的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收拾行囊了。做为一个旅行魔法师,塔西娅身上携带的东西不算多,一个小小的包裹就装下了她全部的家当。 塔西娅不是一个喜欢不辞而别的人,她收拾好行囊后,又准备给巴德老板留下一封辞别信,正当她坐在桌前写信时,外面突然传来了汉克斯有气无力的拍门声。 塔西娅停下笔,打开了房门,只见汉克斯浑身血污,一头栽倒了进来。 看到汉克斯变成了这个样子,塔西娅大吃一惊,她连忙扶起摔倒在地的汉克斯问道:“发生什么事,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汉克斯忍着疼痛道:“咱们上当了,这个威派尔爵士根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庄园主,他是真理会的会员····” 真理会又称梅圣真理会,其中梅圣在古代语中有着自由的意思。 四百年前,在那个教会权力达到顶峰的时代里,教会法王圣保罗·乌班三世向着东方波司达斯帝国发动了持续两百年的“十字军东征”之战,这场愚蠢的战争不但消耗了中土大陆大量的资源,而且引来学术界越来越多“有识之士”的不满,他们在公开场合演讲,纷纷谴责法王圣保罗·乌班三世倒行逆施的行为。 好大喜功的法王圣保罗·乌班三世自然听不进去这些学者口中的“民意”,他下达了历史上最为严格的“禁言令”,用一系列荒唐的“文字狱”将大批学者迫害而死。 在教会的这种“高压统治”下,主张“言论自由”的梅圣真理会就这么诞生了。 早期的时候他们不过是学者们自由的讨论学术的秘密结社,然而随着真理会的日益壮大,他们逐渐变成了一个追求“权力上自由平等”的极端组织,这自然引起了当政者和贵族阶级的不满,在他们的联合围剿下,真理会的成员死伤殆尽,最后被迫转移到了地下。 现在,真理会已经被定义为世界上最神秘的恐怖组织,每次震惊世界的恐怖袭击事件背后都有真理会的影子,不论是米兰德女王还是北方帝国的皇帝,都不止一次下过严令要将这个组织彻底根除掉,然而每次都是无功而返。 安娜·塔西娅听到了“真理会”这三个字,声音变的激动起来,她甚至忘记了汉克斯身受重伤,抓着他急不可耐的问道:“你说那个威派尔爵士是真理会成员,是真的么?” 汉克斯把攥在手里的一个圆形的徽章递给了塔西娅,塔西娅接过了汉克斯手中的徽章,看到上面刻着一个三角形,三角形内部是一只眼睛,这是真理会的标志——真理之眼。 “真理之眼”和猎魔人“维拉之眼”不同,“维拉之眼”是横着的“鹰眼”,而“真理之眼”是一只竖着“人眼”,而且“真理之眼”上下左右严格对称,不像“维拉之眼”那么没有规则。 汉克斯指着“真理之眼”,对着塔西娅说道:“今天早上,他们跟我说了‘阿卡德宝藏’的事,让我觉得很蹊跷,于是我决定仔细调查一下这个可疑的威派尔爵士,在威派尔爵士书房的密室里,我无意间发现了这个东西。” 汉克斯咳嗽了两声,继续艰难的说道:“不想后来被他们的管家看到了,因此和对方打了起来,因为我有伤在身,所以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杀掉那个管家,然而当我从密室里出来时,发现商队已经出发了。真理会的家伙是世界上最可怕的恐怖份子,他们做事绝对不会那么单纯,肯定隐藏着巨大的阴谋,塔西娅小姐,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们了,请你赶快出发,阻止他们继续寻找‘阿卡德的宝藏’吧。” ······ 终结谷的营地中,巴德老板愁眉不展的看着和众人嬉耍玩闹的迪蒙。 上午的时候,约瑟夫神父坚持要巴德老板带着迪蒙一起来,他说“阿卡德的宝藏”是初代阿卡德伯爵埋藏的,身为阿卡德伯爵嫡系子孙的迪蒙也许会意外的派上大用场。 巴德老板对此持反对意见,一则他不觉得一个“失了忆”的小孩子会对挖宝有什么作用,二则他潜意识里认为“阿卡德的宝藏”的正统继承人应该是眼前这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子,现在当着人家的面偷到人家的东西还要人家来帮忙,这让他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感。 他低声叹息道:“巴德啊巴德,你什么时候竟然沦落到抢小孩子家产的地步了。” 正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那时天色已黑,终结谷又是出了名的闹鬼之地,大白天都不会有人经过,这时出现的马蹄声让他很诧异。 因此他和众人不由的望向了马蹄声传来的方向,月光下,人们看到一个漆黑的身影从马背上跳了下来,那个身影翻过了红线围成的结界,来到了他们的面前。 “塔西娅小姐,你怎么来了?”众人看到来人竟然是女魔法师塔西娅,感到十分惊喜。 “汉克斯出事了,”塔西娅没管众人的心情,一见到巴德老板就开口说道:“他被威派尔爵士的管家用剑砍伤了。” 巴德听到大惊:“怎么回事?汉克斯不是好好的在酒庄里待着么?” “他撞见了威派尔爵士的秘密,因此管家想灭他的口。”塔西娅把事情的经过向着众人说了一遍,然后对众人劝道:“现在你们明白了吧,你们被骗了,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宝藏’,你们赶紧回去吧。” 塔西娅的话在商队里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纷纷变的怒不可遏,对着威派尔爵士和约瑟夫神父破口大骂。 “请等一下,你们误会了,”被众人辱骂半天的威派尔爵士终于开口了:“塔西娅小姐,你和汉克斯先生都误会了,我承认我是真理会的成员,不过你们忘了一件事,我们血族的寿命可是很长的,我加入真理会那都是三百年前的事了,那时真理会还没有被取缔,是个合法的组织,当然了,真理会被各国政府给定义为非法组织后,我就退会了,您仅仅根据我‘曾经’是真理会成员,就说我骗了你们,这是不是太武断了?” 威派尔爵士的话似乎有他的道理,因此众人听了他的解释渐渐的平息了怒气。 塔西娅看到众人相信了威派尔的话,便对他问道:“那你怎么解释,你的管家见了汉克斯发现你们秘密后,就痛下杀手,试图掩盖真相?” 威派尔连考虑都没考虑就回答道:“大概是诺曼——就是我的管家,这个家伙太忠心了,又是个死心眼,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类,我加入真理会那是三百年前的事,他自然不知道我的那段历史,猛然看到汉克斯团长发现了我以前的真理会徽章,也错误的以为我真的是真理会的成员了,在护主心切下,对汉克斯先生做了出格的事,对了,诺曼他没事吧?” 塔西娅之前只跟众人说汉克斯没有事,却没有跟众人说管家已经被汉克斯杀死了,现在面对威派尔爵士的询问,一下子无言以对了。 众人看到了塔西娅的尴尬,只道是塔西娅理亏,因此对威派尔爵士的怀疑之情打消了大半。 约瑟夫神父借此机会建议道:“现在咱们主要的目的是来寻找宝藏的,大家既然对威派尔爵士的身份抱有怀疑,那不如这样吧,让塔西娅小姐留下来,负责专门监督威派尔爵士,如果他有不轨的行为,以塔西娅小姐魔导师的实力,应该能轻而易举的控制住他。这样既不会耽误大家寻找宝藏,也不用担心威派尔爵士对大家造成威胁,你们觉得可以么?” 约瑟夫神父的建议戳中了众人的心理,现在众人所关心的是“阿卡德的宝藏”,至于威派尔爵士是不是什么真理会会员,根本不在他们的思考范围之内,甚至可以说,只要能拿到那一千个银币,威派尔哪怕是地狱的恶魔变的,和他们也毫无关系。 因此众人完全不顾塔西娅是否赞成,替她同意了约瑟夫的建议。 ———————————————— 北方帝国:north,全名北方诺斯帝国,或者诺斯帝国,位于中土大陆北方,军事强国,中央集权制,国家大权皇帝一人独揽,统治王朝为太阳王朝,所使用货币名叫苏尔(sol) 米兰德联邦:d,又名中土联邦,位于中土大陆南方,文化强国,经济强国,联邦制国家,统治王朝为月亮王朝,所使用货币名叫玛尼(ani) 第18章 阿卡德的族戒 时临午夜,终结谷的怨灵们突然躁动起来,不知道是受即将到来的月食所影响,还是被商队众人的气息所吸引,数之不尽的怨灵从泥土中钻出了地面,然后前仆后继的冲向约瑟夫神父所布置下的结界。 每当怨灵撞击到结界上时,都会有一个像透明玻璃一样的防护罩将其挡在外面,这让怨灵们变的更加狂怒不止,它们愈加发疯似的撞向结界,使结界显得更加岌岌可危。 现在结界中的众人即便想放弃宝藏就此回去都不可能了,因为他们一旦踏出结界,毫无疑问的会被外面数以万计的怨灵将灵魂撕成碎片。 威派尔爵士和他的吸血鬼仆从们正用临时架设好的天文望远镜观察着月亮,此时威派尔爵士心里正想着为什么在那些狗血的吸血鬼中,吸血鬼会一定要被描述成一群阴森、高冷、充满、打扮又杀马特的变态精神病。 正常人用屁股想想也应该知道,做为拥有漫长的生命且在夜间活动中的吸血鬼,竟然从来不去研究星星,这可能么? 以威派尔爵士和他的吸血鬼仆人为例,他们不是业余的天文学家就是天文爱好者,因为漫漫长夜,闲来无事之时,他们都会情不自禁的去观察夜空,久而久之,不知不觉的对天文学无师自通了。 …… “要开始了!”正在观察月亮的威派尔爵士突然对着众人大喊了一句。 这让那些对着结界外怨灵正瑟瑟发抖的人们精神为之一震,他们同时仰头望向夜空,果然天上那轮满月的边缘处出现了模糊的黑影。 “真的有月食?!”商队里的伙计不由的惊声叫了出来。 现在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亢奋的状态,月食被说对了,证明威派尔爵士没有撒谎,因此人们对他的信任增添了一分,他们感觉“阿卡德的宝藏”离他们更近了一步,便七嘴八舌的叫嚷起来: “那么宝藏在哪?!” “光有月食不行,还得找到宝藏的大门!” “这里是一个空旷的平地,除了地上的几块碎石头,哪有什么大门?!” 这时,约瑟夫神父打断了众人的胡猜乱想,对着巴德老板说道:“巴德先生,现在月食已经开始了,请你把钥匙拿出来吧!” “现在就要么?”巴德老板有些不情愿的看了看众人,向着约瑟夫进一步确认。 约瑟夫道:“没错,就是现在,钥匙和宝藏的大门会相互吸引,只有钥匙出现,才能找到大门的位置。” 巴德老板的闭上眼,定了定神,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小心翼翼的从裤裆里掏出一个层层包裹的布包,当他把布包尽数打开之后,一件黄褐色的小物件呈现在众人面前。 那是一枚十分老旧的黄铜戒指,从戒面上刻着倒五芒星和复杂的铭文上,不难看出这是一枚具有印章功能的戒指,这种有印章的戒指叫族徽戒指,平民百姓习惯管它叫印戒,这是只有贵族老爷才会持有的东西,它通常用于贵族写信封口、签署文件或者自证身份使用。 在中土世界,各国法律上对族徽戒指都有明文规定,严禁平民百姓伪造、偷窃和使用,违禁者轻则坐牢,重则绞刑,现在巴德手里拿出了一枚印戒,这引起的众人的满腹狐疑,他们纷纷问道:“咦?所谓的钥匙就是这枚戒指么?” “这枚戒指是黄铜做的?” “这东西好像是能当印章使用的印戒,我记得只有贵族老爷才用这玩意。” 巴德老板听了众人的话虽然感觉脸红耳热,但还是摆出一副安之若素的样子,不声不响的以沉默应之。 这时雇佣兵格卡突然说了一句让巴德老板如遭雷击的话:“这个该不会就是前些天,被偷走的那个阿卡德伯爵的印戒吧?” 偷贵族印戒这可是能够判绞刑的重罪,商队伙计们听了格卡的话吓得魂飞魄丧,连忙对他装腔作势的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巴德老爹德行是有目共睹的,他怎么会干那种偷鸡摸狗的事?” “对呀,当时提出寻找阿卡德伯爵的印戒的人,不就是巴德老爹么?如果是他偷的那不成了贼喊捉贼了?” “这不过是另外一个戒指,跟上回的那个戒指没有关系。” 格卡仿佛没有听出众人话中的真意,一脸委屈的不依不饶道:“为了那枚戒指,我不但受了冤枉,还被我们团长给揍了一顿呢?不行,今天这事我非得弄明白,塔西娅小姐,你说这个是不是你之前看到的那枚戒指?” 塔西娅早在很久之前就知道了真相,现在这枚戒指关乎了所有人的利益,鬼迷心窍之下,众人摆明了要颠倒黑白、混淆是非,塔西娅说不说话已经没有意义了,于是她凝眉闭目道:“之前丢的戒指是迪蒙家的东西,你问问物主不就知道了?” 格卡听了恍然大悟,一把将人群中的迪蒙拉到巴德老板面前,指着那枚的戒指让迪蒙辨认。 迪蒙先对着那枚戒指左看右看,又对着众人左瞧右瞧,半天也不说话。 这段时间里,众人都被迪蒙吓得心提到了嗓子眼,直到迪蒙狡猾的笑着说了一句:“我失忆了,想不起来了”,众人方才松了一口气。 没想到格卡却还不打算放弃:“对了,阿卡德城堡里有很多阿卡德家族的徽记,和这枚戒指上的图案是一模一样的,你们都去过阿卡德城堡,这件事你们都记的吧?” “你有没有完?”行商里终于有人忍受不了格卡如此刨根问底了,对他破口大骂道:“人家物主都没计较,你计较个屁?!你是不是还要让咱们返回阿卡德城堡去确认一下?!” 也有人冷嘲热讽道:“看来这家伙忘了之前在迷雾坟场里的事,现在好了伤疤忘了疼喽。” 更有人一把将格卡推倒:“如果你不想找阿卡德的宝藏了,你就赶快滚蛋。” 一时间,商队众人对着格卡变了脸色,纷纷指责格卡的不分场合、不通人情世故。 有道是尊者无过错,家丑不外扬,头发秃了帽子光,袜子有洞鞋儿亮,牙齿碎了肚中咽,胳膊折了袖里藏,须得皮面干净,何管烂坏心肠,只要给足利益,哪怕丧尽天良! 现在商队伙计们众口一词,硬生生的把巴德老爹手中的那枚戒指,指鹿为马成“另外一枚”戒指,至于格卡,已经被众人当成了臭狗屎,任由他独自呆坐在地上。 当务之急是争分夺秒的寻找宝藏,此前他们听威派尔爵士说过,如果错过了今晚的月食之夜,再想等下一个月食,就得是六十年之后了。 巴德老爹和众人也顾不上格卡的心情如何,向着约瑟夫神父问道:“现在’钥匙’有了,怎么才能找到宝藏的大门?” 他的话刚刚说出口,地面上就突然出现了一条极长的光线,这条光线的宽度足足有一掌,好似荧光石一般发出了绿色的幽光。 现在所有人表情都凝固住了,他们发现地面的绿色光线并非一条,而是整整五条,它们彼此交叉,在地面上构成了一个范围极大的五芒星。 随着月光的黯淡下来,地面的五芒星逐渐变亮,而是五芒星里里外外出现了越来越多发光的符号,这些符号有的像铭文,有的像咒语,有的像文字,千奇百怪,各种各样,它们和原来的五芒星在地面上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发光图腾。 望着眼前晦涩难懂的发光图腾,众人茫然不解。 这时突然有人突然喊了一句:“这不就是阿卡德家族的族徽么?” 经过他的提醒,众人意外的发现眼前的五芒星图腾的确是阿卡德家的族徽,由于阿卡德的家族印戒上无法铸造得和族徽一样繁琐,因此那枚黄铜戒指上面的图案要比族徽省略了很多符号,这让众人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地面上五芒星图腾就是阿卡德家的族徽。 “约瑟夫神父,这是什么意思?”巴德老爹指着地面上的五芒星图腾,脸上显得很困惑。 约瑟夫盯着地上五芒星图腾看了片刻后,对巴德回答道:“既然是阿卡德家的族徽,那么只有阿卡德家的子孙清楚其中的含义吧。” 听了约瑟夫的话,众人把视线不约而同的集中在迪蒙身上。 “呵呵,”之前被众人所排挤的格卡突然发出嘲讽似的冷笑,“真是天报啊,刚才还在昧心强占人家东西,这会就要让人家帮忙了,如果是我,只怕羞的脸皮都要扒掉喽。” 现在格卡的目光冰冷,嘴角轻蔑,众人对他的表情讨厌到了极点,却没脸反驳他的话,纷纷看向巴德老爹,期待他来处理眼下尴尬的场面。 在众人目光的逼迫下,巴德老爹只能厚着脸皮,来到迪蒙面前,向其请教地上五芒星魔法阵上面符号的意义。 “我失忆了,想不起来了。”迪蒙又用这句话回复了巴德老爹。 雇佣兵格卡听到了迪蒙的回答后,拍着手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商队伙计中终于有几个人忍不下去了,他们围住了格卡,上去就拳脚交加,在商队老板巴德和塔西娅的劝阻下方住手,此刻格卡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独自在一边暗暗生闷气。 阿卡德的宝藏近在眼前,却因为看不懂他家的族徽而无可奈何,这让众人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 这时约瑟夫神父给挖宝行动带来了转机,他走到了迪蒙身边,对着迪蒙说道:“你再仔细看看地面上的这个图案,看看哪里有违和的地方。” 约瑟夫神父不知道面前的迪蒙是恶魔伪装的,他和众人一样以为迪蒙是失忆了,不过他对失忆有独到的看法,他认为迪蒙自幼生活在阿卡德城堡里,对自己的家徽耳濡目染,自然印象深刻,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向迪蒙询问五芒星图腾和阿卡德家徽的不同之处。 然而迪蒙却知道自己是附身在尸体上的恶魔,根本没有阿卡德家的记忆,对阿卡德家族的家徽更是毫无印象,现在被约瑟夫催促,只能应付一下,假模假式的看起地上的五芒星图腾来。 这一看不要紧,还真被他看出来点门道,他发现五芒星图腾上有一处文字竟然是恶魔语写成的,意思是:“生命与死亡的通道。” 因为好奇这个图腾上为何会有恶魔的文字,迪蒙在此处多停留了一会,这被约瑟夫神父看到了,连忙招呼商队伙计们用工具试探这处文字下的土壤。 为了这次探宝行动,众人准备了各式各样的挖掘工具,他们按照约瑟夫神父的指示,先用铁钎往地下试探,结果铁钎钉入地面半米就钉不动了,因此众人发现了地面之下埋有东西。 惊喜之下,众人齐心协力开始了挖掘,哪消片刻,就从这片土地下挖出一块大约十平米的正方形石板,而后众人又在约瑟夫的指挥下将这块石板上的浮土清理干净,只见这块石板上面刻着一个复杂的同心圆纹路。 约瑟夫神父和威派尔爵士一起查看这块石板上同心圆纹路,经过一番确认后,二人相互对视了一眼。 “这是什么东西?”商队老板巴德看到他们两个在“眉来眼去”,不由得问了一句。 面对巴德老板的询问,威派尔爵士轻描淡写道:“这是一个古代的空间魔法阵,我现在要开启这个空间魔法阵,巴德老弟,请把钥匙交给我。” ———————————————— 结界:真正的结界是空间魔法,可以将空间隔绝开,人和物都无法通过,约瑟夫神父这个结界明显是个假货,不过功能上是能满足抵御怨灵了 族徽:中土世界贵族的家徽,越是复杂的家徽,证明贵族的实力越强大,具体原因跟联姻有关,喜欢这方面知识的可以自己去查一下,阿卡德家族的家徽是盾牌里头一个倒五芒星和一些乱七八糟的符号,由于阿卡德伯爵是边疆伯爵,穷的尿血,又是撒旦教徒,因此正经八百的贵族没人跟他家联姻,到了安贝森·阿卡德这代家徽还是和初代一样 第19章 宝藏的真相 魔法阵就是绘制了魔法的咒术回路图腾。 众所周知,所有的魔法都是靠魔力来驱动的,魔法师释放魔法,就是因为体内有魔力的存在,同理,魔法阵释放魔法,也是因为魔法阵中存在着魔力。 而魔法阵不过是一些画在纸张或者其他材料上的画,它们本身是不具有魔力的,之所以它们能够释放魔法,其实依靠的是绘制魔法阵的材料。 在自然界中,存在着很多充满魔力自然材料,比如魔力矿石或者魔力草药之类的,有专门的魔法从业人员,会将这些东西采集回来,制作成魔力石或者魔力液,然后用这些材料绘制魔法阵,这样就能使用魔法了。 而所有的魔法阵都是闭合的回路,其原理有些像电路板,当魔力在魔法阵的回路上流动时,就产生了魔法,当这些魔法阵上的魔力耗尽后,魔法阵也就是失去了作用。 现在摆在商队众人面前的就是一个刻在石头上,没有魔力的古代空间魔法阵,商队众人都是普通人,因此不认识这个东西。 面对不认识的东西,人类总是会怀有某种敬畏之心,巴德老板也不例外,当他听到威派尔“要用钥匙开启空间魔法阵”时,毫不迟疑的把阿卡德的族戒交到了威派尔爵士的手中。 威派尔爵士接过戒指后,顺势把那枚戒指放入了衣兜里,并从上衣兜里拿出了一瓶蓝色的魔力液,缓缓的滴到了方形石板的纹路里。 这是最简单的激活魔法阵的方法,方形石板的同心圆纹路都是凹槽,而且所有纹路都是联通的,滴下来的魔力液会顺着凹槽流遍整个空间魔法阵,当所有的凹槽都有了魔力液时,这个空间魔法阵就激活了。 此时空间魔法阵的纹路上放出了蓝色的光芒,这些光芒顺着同心圆纹路绕着同一个中心飞速转动起来,如同一个发着光的旋转车轮。 随着空间魔法阵旋转的越来越快,它上方的空间开始扭曲了,众人可清晰的看到扭曲的空间中是另一个淡蓝色的世界。 这种扭曲就像水波一样扩散开来,仅仅是一瞬间,以空间魔法阵为中心,五十米范围的空间完全变了样,原来倒塌的碎石碑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五米高的古代祭坛。 那个古代祭坛是用巨石堆成,整体成“金字塔”形,两侧有通往顶端的阶梯,在祭坛顶端是一个平台,平台上有一个一米高的石座,石座上垂直插着一把锋利的宝剑,虽然这座祭坛看上去已经饱经风霜,但是那把宝剑却仍然焕然如新、寒光逼人。 而天空之上,出现了一轮诡异的“月亮”,那个“月亮”与人间的月亮不同,它整体都是漆黑一团,只在外围有一圈犹如鬼火一样的光。那鬼火一样光铺洒而下,将这个隐秘的空间照耀成一个淡蓝色的世界。 “这是怎么回事?”眼前的景物变换让众人错愕不已,他们是第一次见这种空间转换魔法,因此纷纷向约瑟夫神父和威派尔爵士询问。 约瑟夫面带微笑,指着地上的空间魔法阵,慢悠悠的回答道:“诸位不要着急,这里是利用这个魔法阵开启的秘密藏宝空间,我们要找的阿卡德宝藏就藏在这里的某个角落。” “这里哪有什么宝藏?只有一个光秃秃的祭坛!”商队里的众人并不买他的账,现在他们的眼里只有宝藏,看不到宝藏,所有的言辞对他们来说都是徒劳的。 约瑟夫神父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他轻轻的笑了一下,掏出了那张记载了宝藏埋藏地点的谜语诗,对众人说道:“先生们,请先稍安勿躁,根据初代阿卡德伯爵的记录,想要得到宝藏还要在祭坛上念下开启宝藏的咒语,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会进行开启宝藏的仪式,请诸位务必要保持安静,不要打断我的仪式。” 随后约瑟夫神父登上了那座古代祭坛,站在祭坛的顶端,用众人完全听不懂的古代语念起了咒语。 约瑟夫神父的面容儒雅而慈祥,他的声音低沉而柔和,这让人们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不少,随着他咒语吟唱的时间加长,商队里的众人不觉有些睡眼朦胧,渐渐有了倦意。 正在众人昏昏欲睡之时,突然听到约瑟夫神父的声音变得高昂起来:“诸位请看,宝藏的大门已经开启了!” 商队众人突然清醒过来,他们看到约瑟夫神父正用手指着祭坛下方,顺着他的指头,众人看见祭坛对着自己的这面的外壁上,突然出现了一条两米高的竖缝,很显然这条竖缝是一道石门。 看到突然出现的石门,商队众人迫不及待冲了上去,用手插入这条竖缝,将石门硬生生给扳开了。 当石门完全打开后,映入眼帘的是一间漆黑的密室。还没等点燃火把,商队里就有人冲进了密室,转眼间,他们便从里头合力拽出来一个沉重的铁皮箱子, 铁皮箱子里面是橡木做成,大小只有一个小行李箱那么大,外面用铜锁牢牢锁住了。 看到藏宝的箱子近在眼前,商队里早有伙计忍不住了,没等约瑟夫神父和巴德老板下令,就自作主张,破坏掉了铁皮箱子上的锁,将箱子强行打开了。 展示在众人眼前的是满满一箱子金币,它们金光闪闪,绚丽夺目。 此刻众人已经被宝藏迷的神魂颠倒,有的人高兴的眉开眼笑,有的人开心的放声大笑,有的人惊喜的几近昏阙,有的人激动的热泪盈眶,他们欢呼雀跃,他们又跳又唱,他们得意忘形,他们欣喜若狂! 在众人高兴之余,巴德老板笑容满面的命令商队的伙计们,去把密室里剩下的藏宝箱全部搬出来,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出现了:“没有了,只有这一箱。” 众人的笑声顿止,将目光集中在那个人身上:“你说什么?没有了?” 巴德老板不相信,带人举起了火把走进密室,只见里面空空如也,别无他物! ······ 隐秘的空间之中,商队的伙计们好像都着了魔,一个个红着眼睛,流着口水,如梦游一般在手舞足蹈着,他们大呼小叫,神态疯狂,全无一点正常人应有的模样。 而祭坛之上,约瑟夫神父正在持续施展着古怪的“法术”,他浑身上下散发着“祥和”的光。自从他登上祭坛念动咒语时,商队的伙计们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显然众人的怪异举动就是这位约瑟夫神父搞得鬼。 塔西娅紧紧的握住手中的法杖,浑身警戒的看着面前的威派尔爵士,对他接连质问道:“你们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他们都变的不正常了?” 威派尔爵士环顾周围疯癫的人群后笑了一下,他对塔西娅安抚道:“塔西娅小姐,你不用太紧张,他们不过是中了约瑟夫的群体催眠术,现在正做着寻找宝藏的美梦罢了。” 这一刻塔西娅已经明白自己上了当,这个威派尔爵士和那个约瑟夫神父都是一伙的,即他们都是真理会的会员,所谓的“阿卡德的宝藏”从一开始就是个骗局,商队的所有人也都中了他们的计,被那个约瑟夫神父用群体催眠术给劫持了。 现在整个商队的人都成了对方的“人质”,这让塔西娅不敢轻举妄动。 面对如此掣肘的局势,塔西娅只能一边斟酌的词句一边寻找机会:“你们真理会身为世界上最大的恐怖组织,为什么会打一群行商的主意?” “塔西娅小姐,你误会了,”威派尔爵士从衣服兜里掏出了阿卡德的族戒,对着塔西娅说道:“不是我打他们的主意,而是这位巴德老板实在太贪婪了。 在两年前,我曾向安贝森·阿卡德伯爵购买过他的贵族身份,由于我和安贝森·阿卡德这人几乎没有任何交集,只好找到了和他打过交到的行商头子巴德作为中间人,由于买贵族头衔这种事很容易让人起疑心,为了安抚巴德我们只好编造一个要寻找阿卡德宝藏的荒唐理由。 后来,安贝森·阿卡德对于卖贵族的事一直没有松口,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然而前几天,我突然收到巴德老板的来信,得知他拿到了我想要的阿卡德族戒,本来我是打算用一大笔酬劳从他手里把这枚戒指买过来,没想到这家伙竟然狮子大开口,不要我给他的酬劳,而是要掺和到我们真理会的’事业’中来,妄图分一笔’阿卡德的宝藏’。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由于’阿卡德的族戒’对我们未来的事业是很重要的东西,因此我们只好将计就计,顺便导演了这场寻找宝藏的大戏。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这位巴德老板咎由自取,对于这种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的人,我们也是无能为力了。” 听了威派尔的话,塔西娅懊悔不已,她万万没想到惹下如此大祸的竟然是一枚小小的黄铜戒指,巴德老板从阿卡德伯爵尸体上偷走戒指的事,她早就知道了,因为不愿让巴德老板过于难堪,她一直替巴德老板隐瞒着真相,现在事已至此,悔之晚矣,于是她向威派尔爵士追问道:“你们要这枚戒指有什么用?” 威派尔爵士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威胁塔西娅道:“有一句话叫’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塔西娅小姐,看在你是一位魔导师份上,咱们做个交易:只要你肯就此离开,保证不干涉我们的事,我们就决不为难你,怎么样?” 听了他的威胁,塔西娅和他对视了数秒,明白了眼前这只老吸血鬼决不是在说大话,如果放在平日,塔西娅肯定不会与这种对手为敌,然而巴德的商队被他们控制了,塔西娅之前已经答应了汉克斯要救出商队众人,现在自然不能弃众人于不顾,于是她跟着威派尔爵士交涉道:“放了商队的所有人,我们不会管你们的事。” 威派尔爵士道:“太晚了,’灵魂试炼’已经开始了。” ———————————————— 黑月:本书的月亮只有一个,在天界、人间和地狱都能看到这个月亮,但是三界所看到的月相是不同的,天界看到的月亮是永恒的一轮满月,人间看到的月亮会产生盈亏变化,地狱里看到的月亮永远是漆黑一团,这就是月亮的“三相一体”,现在众人进入了一个人间到地狱的废弃通道中,因此看到的是地狱中的月相。 催眠术:一种精神系魔法,可以让人类做白日梦,这种催眠术并非对所有人有效。比如这次约瑟夫神父所使用的群体催眠术,是利用的就是人类心中对财宝的贪念,将众人的思想拉入自己的精神空间,如果对宝藏没有贪念,则无法被其催眠 第20章 灵魂试炼 怀揣着寻找到阿卡德宝藏的愿望,商队的众人完全沉浸在约瑟夫所制造出来的幻境之中,他们正为宝藏之事争论的焦头烂额,所有人的心思都集中在眼前的铁皮藏宝箱之上,甚至没有人关心塔西娅和威派尔爵士的吸血鬼们为什么都消失了。 “约瑟夫神父,真的只有这一箱子财宝么?” 商队里的人从隐藏在祭坛中的密室里只搜出一个铁皮箱子,他们检查遍了密室里外的所有角落,除了这一个箱子金币外再无它物。 面前的铁皮藏宝箱个头并不算大,就算这只箱子已经装满了金币,但是保守估计下也只有大约五万枚,这和距离约瑟夫神父说的五十万枚金币相去甚远。 “按照宝藏数目,像这样的箱子至少还要有九个。”一个商队伙计话里话外流露出了他心中的不满。 约瑟夫神父此刻脸色铁青,他对众人安抚道:“有可能是我的祖先计算错了,毕竟初代阿卡德伯爵生前挥金如土,当年的宝藏被他挥霍掉也是有可能的,不过咱们的运气不错,现在还有五万枚金币,这也不少了。” 商队里的众人却不认为五万枚不少,按照之前的约定,宝藏的五分之一会用于支付探宝者的酬劳,也就是说五万枚金币中给众人的只有一万枚,而这一万枚又要商队里的一百个人分,平均到每个人头上也只有一百枚。 现在他们想的不是白得了这一百枚金币,而是约瑟夫神父让他们白白损失了九百枚金币,因此,贪婪的嘴脸在这一刻被他们表演的淋漓尽致,人人的话中都带着怨气。 “我们费尽力气帮你们布置防怨灵的结界,还挖了那么大的一个坑,到头来就给一百枚金币,这也太少了吧!” “哼!一百个金币,在首都君士连一间厕所都买不起!打发乞丐呢?” 也有人对着约瑟夫神父问:“可是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你之前答应我们每个人是一千枚金币!” 很显然,他们把怨气的矛头指向了约瑟夫神父,这让约瑟夫神父不得不及时出来纠正道:“等下,之前我答应过你们的是把五分之一作为酬劳,而不是一千个金币,毕竟寻宝过程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现在阿卡德的宝藏只有五万金币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约瑟夫神父的话一点没有错,探宝之前,大家就讲明了生死自负、盈亏不保,现在众人没有理由责备约瑟夫神父,但是眼前的一箱子金币实在太诱人,众人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尽可能多的争取到一点利益。 这时商队里有人用商量的口吻对着约瑟夫问道:“神父,如果阿卡德的宝藏是五十万金币,那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拿五分之一自然毫无怨言,但是现在阿卡德的宝藏只有五万金币,这让弟兄们得不偿失了,所以说咱们之前的约定可不可以改一改?” 约瑟夫神父听了那人的话,心里暗暗一笑,故意装出一份不解的样子,对他问道:“怎么改?” 那人道:“您之前说您一个人要拿两份,我们一百人拿一份,现在宝藏不够了,你是不是该拿出一份来让给我们?” 约瑟夫神父道:“这位先生,有一件事我再次声明一遍,我对这批财宝是分文不取的,这两份财宝全都是为了做公益用的,还请众位能够谅解。” 听了约瑟夫神父的话,商队众人都露出了不屑的目光,他们纷纷对约瑟夫神父摇头鄙夷,其中更有人冷嘲热讽道:“呵,公益,公益,说的好听,哪个不是借你谋私利!” 约瑟夫神父见他们在挖苦自己,终于开始动怒了,他半软半硬的对众人回敬道:“如果诸位不相信我,认为我会把这笔钱中饱私囊,那很简单,日后我会把财宝的每一笔用途都做成账目,然后向诸位公开,请诸位查证,诸位还有意见么?!” 约瑟夫神父把话说到这般田地,众人自然没法再去打约瑟夫神父那两份财宝的主意,一时间嘿然无语,就在众人沉默的这段时间内,又有人把主意打到了巴德老板身上。 那人嬉皮笑脸,话里没有提一个“钱”字:“老板,咱们商队是一家人,你不是常常教导大家’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吗?现在到了享福的时刻,您看看是不是该和大家一同享福了?” 巴德老板被他问的老脸绯红,连忙分辨道:“我的这份是用我的钥匙换来的!” 如此直截了当的拒绝方式,惹得众人大为不满,一时间,众人纷纷对他辱骂,什么守财奴,吝啬鬼,各种恶毒的字眼都出来了,甚至有人直言不讳的对他骂道:“那钥匙本来就是阿卡德伯爵的,你不过是个小偷,如果我们举报你,你就得上绞刑架!” 骂得巴德老板颜面扫地,威信荡然无存了,只好跟众人求饶道:“诸位,你们不要忘了咱们商队的债务,还有死者的抚恤、逾期的赔偿,这些可都是要我来支付的,说真的,这一万个金币我还不知道够不够付呢?” 巴德老板的借口显然没有约瑟夫神父那么令人信服,大家都是行商,商队亏损多少大家都心里有数,得到一万个金币,刨除亏损,他还能大赚一笔,看到他那副假惺惺的卖惨相,众人对他愈加鄙夷。 现在人人心中含怨,个个腹中带气。 看着众人快要安抚不住了,为了避免夜长梦多,巴德老板跟约瑟夫神父商议是否能先把众人那份财宝发下去,约瑟夫神父对此报以一笑,顺水推舟同意了巴德的提议。 于是众人排起队,有条不紊的开始瓜分财宝,就在巴德老板以为众人都被安抚住了的时候,队伍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不和谐”的怒吼声:“滚,这里没有你的份!” 一名身材高大的商队伙计突然把身后的雇佣兵格卡从队伍里推了出去。 格卡被他推倒在地,对那个伙计问道:“凭什么财宝没有我的份?之前和神父不是约定好了么,只要来的,人人有份。” 那个高大的伙计没好气的吼道:“之前是之前,现在是现在,之前还说每人一千金币呢,现在有么?今天挖宝时,你从头到尾一直啥活也没有干,而且还搅局破坏大家的挖宝行动,凭什么你也要拿一份?” 巴德老板看到他俩在这个节骨眼上打了起来,吓得魂飞魄丧,连忙跑过来劝阻二人。 当时雇佣兵格卡倒在地上,高大的伙计是站着的,其他人都在袖手旁观,巴德老板只有一个人,他只好优先安抚那名身材高大的伙计。 这让格卡觉得很委屈,不服的争辩道:“我只要拿回我应得那一份,有什么错了?” 高个子的伙计此刻神情激动,他指着格卡大吼道:“刚才埋柱子、挖坑所有的活,数我干的最多,让我和你拿一样的钱,我肯定不同意,不信让大家评评理,看看谁会愿意给你也分一份?!” 面前的金币是有数的,少一个人,大家就多分一个金币,这点众人都懂。 在所有的集体之中,必然会存在一个被孤立被欺负的对象,就算平日不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时候,他们都好把格卡当成一个跳梁小丑排挤打趣,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就更没有人愿意为格卡出头说话了! 这让格卡感到颜面尽失,他倒在地上自言自语的发狠道:“你们都是狗屎,我算看清你们了,所谓的道德、公益、良知、友谊都是狗屁,这个世界上最真实的东西只有金币!” 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格卡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拔出腰间的短刀,一刀刺进高个子伙计的胸膛里。 格卡本身就是雇佣兵,杀人的手法自然是他磨练娴熟的技艺,高个子伙计全无防备,一刀之下,轰然倒地。 格卡抽出带血的刀,对着众人露出癫狂的笑容:“现在他死了,他那份归我了!” 众人被高个子伙计身上的血激发起了兽性,他们纷纷操起武器,开始对着彼此展开疯狂的攻击。 商队里的厨子抽出了菜刀,一刀砍向一个平日里对他的厨艺挑三拣四的伙计,一个佣兵举起了火枪,对着曾经辱骂过自己的出纳扣动了扳机;一个伙计拿着短剑,追上了商队里的队医,只因为这个“庸医”之前治死了他的弟弟···· 巴德老板想劝阻众人,却被众人踢倒在一旁,头撞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鲜血顺着额头留了下来,颓然的流下了老泪:“天父啊!你们都在干什么?!” 现在所有人都陷入了疯狂,他们有冤的报冤,有屈的报屈,整个寻宝场中,已经变成活着森罗地狱! 在这血腥的世界里,杀红了眼的格卡在狂笑:“杀吧,杀吧,杀掉一个少一个,最后财宝全部是我的!” ······ 梦境之外,塔西娅正思考着怎么样才能将众人从约瑟夫神父的“灵魂试炼”中拯救出来。 在此之前,威派尔爵士告诉了塔西娅,“灵魂试炼”就是利用群体催眠术,将所有人拉入一个共同的精神世界,在这个精神世界中,商队众人都会做同一个梦,直到这个梦结束后,众人才能走出精神世界,如果妄图打断这个“灵魂试炼”,就会将众人的灵魂永远留在那个精神世界之中。 因此塔西娅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牢牢的盯着威派尔爵士向他问道:“阿卡德家的族戒你不是已经得到了么?为什么还不肯放了他们?” 威派尔爵士掏出了怀表,看了看后对她说道:“既然还有时间,那我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但是我说完接下来的话,就不敢保证你会全身而退了。塔西娅小姐,知道这些后,你还要坚持听下去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关乎着整个商队的性命,塔西娅别无选择,只好点头默认了。 “看起来你是铁了心要趟这趟浑水了,”威派尔爵士轻叹了一口气,向着塔西娅问道:“你听说过’英雄王’的神剑——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的故事么?” ———————————————— 一百枚金币:折合人民币大约三十万 第21章 “英雄王”神剑 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是由千年前的一名叫做萨拉希尔的精灵铸剑师所造,后来无意之间被“英雄王”萨拉所得,因此有了“英雄王”之剑这个称号。 其中掠生者指的就是这把剑的能力,它可以通过斩杀敌人而恢复持剑人的生命力,让持有者立于不败之地。 昔年初代阿卡德伯爵斩杀“英雄王”之时,也是先把“英雄王”萨拉持剑的手砍断,让其人剑分离后,才杀死“英雄王”的。 而后这把剑被初代阿卡德伯爵所获,他将这把剑赏给了手下最骁勇的战将,结果没有多久那名战将就被这把剑吸尽生命而死。 这让初代阿卡德伯爵痛惜不止,他找来了当时最富盛名的几位大魔导师对这把剑进行鉴定,发现了这把剑竟然和“英雄王”萨拉的灵魂绑定到了一起,因此除了“英雄王”本人,其他人不但无法使用这把剑,还会被这把剑掠走生命。 为了防止这把剑继续害人,初代阿卡德伯爵利用了恶魔的力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制造了封印这把剑的祭坛——英雄祭坛,而后这把剑就永远的消失在人类的视野之中了。 这是中土世界大部分人都知道的关于“英雄王”神剑的故事,当威派尔爵士向塔西娅问及是否听过“英雄王”神剑后,塔西娅结合当前所处的环境,指着约瑟夫神父所站的祭坛,向威派尔爵士问道:“这里就是英雄祭坛?而那把剑就是传说中’英雄王’之剑?” 威派尔爵士点头称是,他继续说道:“其实这把剑不光能够吸取使用者的生命,它还隐藏着一个更大的秘密,就是这把剑依附着’英雄王’萨拉的灵魂。 当年初代阿卡德斩杀’英雄王’萨拉之时,并没有真正的将他杀死,因为’英雄王’萨拉的灵魂已经和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融合为一体,想彻底的杀死’英雄王’萨拉,必须摧毁这把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否则’英雄王’萨拉势必会依靠这把剑复活。 然而要摧毁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无论是雷打火烧,还是刀劈斧砍,都不能伤及这把剑的分毫,为了防止’英雄王’萨拉藉由此剑复活重生,初代阿卡德伯爵听取了恶魔的建议,将这把剑封印在一个只有月食之时才能打开的隐秘空间之中,并在这个空间中建造了一个镇压’英雄王’萨拉之魂的祭坛——英雄祭坛。 如今我们要把这把剑从英雄祭坛中带出去,但是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我们面前,就是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已经被英雄祭坛封印住了,我们根本没有办法把它从英雄祭坛带走,若想带走神剑只有一个办法:就是用九十九个活人来为它’献祭’,让神剑充满能量后,依靠本身力量冲破英雄祭坛封印! 然而要在本地找九十九个’活祭品’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地的人都盘根错节,如果我骗他们去’挖宝藏’,很容易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弄得天下皆知,为了保守秘密,我们需要找些不容易泄漏秘密的人。 本来我们还在愁到哪里去找这种人呢,没想到巴德老板带着他的商队自己送上门来了,这些人挑这个节骨眼上来,而且正好能凑够九十九个,我和约瑟夫都觉得这是天意,因此就定下了今天的计划。” 塔西娅听完威派尔的叙述后,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现在商队众人的性命危在旦夕,如果此时再犹豫不觉,那么必然酿成大祸,于是她对威派尔命令道:“这里没有人想做你们的’活祭品’,快把大家放了,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威派尔爵士并没有被塔西娅吓到,他又一次看了看怀表,对塔西娅笑道:“塔西娅小姐,你还真是傻的可爱,实不相瞒,之前我跟你说妄图打断’灵魂试炼’,会把他们的灵魂永远留在精神世界,那是骗你的!真相是刚才他们还在浅度催眠里,我怕你把他们叫醒,因此一直用谈话跟你拖延时间,现在他们已经进入深度催眠了,无论怎样,你都弄不醒他们了,解救的最好时机已经被你错过了!” 威派尔爵士的话音刚落,站在英雄祭坛上的约瑟夫神父就从“灵魂试炼”中清醒过来,他一改之前的温和形象,脸上冷若冰霜,对着威派尔爵士道:“果然不出你所料,这帮家伙都是一群贪得无厌、见利忘义之徒,他们都罪有应得,死有余辜,用他们献祭绝对不可惜。” 威派尔爵士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这么说来,你决定下来了?” 约瑟夫神父点了点头:“没错,我马上就开始献祭仪式!” 塔西娅在一旁听着他们之间的谈话,根据之前威派尔爵士讲的关于“英雄王”神剑的秘密,立刻猜出来所谓的“献祭仪式”是指什么,着急之下,她向着要主持“献祭仪式”的约瑟夫神父喊道:“你们为了得到一把剑,就要拿这么多人做活祭品,值得么?” 约瑟夫神父用审视的眼神,看了威派尔爵士一眼:“你把咱们真理会的事告诉她了?” 威派尔爵士报以一笑:“反正她都快死了,告诉她又何妨。” 听了威派尔爵士的话后,约瑟夫神父也不打算隐瞒了,向塔西娅直言回答道:“我们费了这么多功夫,怎么可能仅仅为了一把剑?我们真正的目的是要复活七百年前的’英雄王’萨拉!” “复活’英雄王’?” 塔西娅仰视着祭坛上的约瑟夫神父,只见他神情庄肃,不似说谎,于是继续向他问道:“为什么要复活‘英雄王’?那可是死了七百多年的古人,复活他有什么意义?” “意义?”约瑟夫神父声音变得义愤而激昂起来:“那全都是为了改变这个可悲的世界罢了。你看看这个社会,有权的横行无忌,无势的任人宰割;富有者索取无度,贫穷者潦倒落魄;统治者粉饰太平、歌功颂德,老百姓愚昧无知、浑浑噩噩;更兼当世人心不古,道德败坏,良知丧尽,品行堕落。因此我辈真理会成员,集结志同道合之士,誓言颠覆王权,拨乱反正,重建清平世界。” 说完,约瑟夫神父不再理会塔西娅,站在英雄祭坛上咏唱古老的咒语,进行“献祭仪式”! “你们真的疯了!” 塔西娅看到约瑟夫神父,默念火球术咒语,将一枚火球弹打向站在英雄祭坛上的约瑟夫神父,试图阻止他进行“献祭仪式”。 威派尔爵士暗叫一声“不好”,此时约瑟夫神父正在咏唱真言,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根本没有办法避开发射过去的火球弹。 就在威派尔爵士担心火球弹要打到约瑟夫神父之时,一个木制提箱从祭坛的下方飞了上来,正好撞在那枚火球弹上,巨大的爆炸,让木制提箱里的纸张和文件散落一地。 顺着木制提箱的来路,威派尔爵士看到了约瑟夫神父的助手——克萝雅修女。 这让威派尔松了一口气,看来约瑟夫神父早就留有后手,让克萝雅修女在暗中保护自己。 约瑟夫神父现在有人保护,威派尔爵士就开始放开手脚了,他从自己的随身手杖中抽出了一细长又锋利的剑,然后竖在胸前,准备亲自迎战塔西娅,没想到这时克萝雅修女突然走过来说道:“把她交给我处理。” 克萝雅修女是约瑟夫神父培养的女刺客,平日里我行我素,而且只听约瑟夫神父的命令,威派尔爵士对她也无可奈何,只好撤到一边,把塔西娅让给了克萝雅修女。 塔西娅看到刚才的火球术被对方用一个手提箱拦了下来,知道眼前的修女绝非善类,于是先发制人向对方发射了一枚魔法弹。 克萝雅修女身手十分敏捷,她看到塔西娅发射了魔法弹,立刻跳向一旁,躲开魔法弹后,顺手脱去身上不利于行动的修道服,露出里面的一身皮甲,与此同时,还拔出绑在腿上的匕首,冲向了塔西娅。 看到克萝雅修女身上轻便的装备和行云流水的动作,塔西娅猜测出对方是一名擅长体术的刺客,作为魔法师,跟刺客对战时,绝对不能让对方近身的,因此塔西娅只好边逃跑边用魔法还击。 魔法师的体力都不怎么样,塔西娅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克萝雅的,因此她又召唤出了一个威力巨大雷光弹,打算一发把克萝雅修女解决掉。 然而当她想用雷光弹攻击克萝雅时,却突然发现克萝雅修女在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隐身术!” 塔西娅吃了一惊,虽然她早听说过有些高级刺客会使用隐身术,但是亲眼目睹这还是头一回,情急之下,她将手中的雷光弹砸向了前方三米处的地面,地面上的砂石被雷光弹一砸,立刻被崩的四分五裂,向四面八方溅射出去。 这是伤敌一万,自损八千的打法,虽然塔西娅自己也没逃出碎石子的攻击范围,但是却也把隐身状态的克萝雅修女给逼了出来。 塔西娅抓住了这个机会,紧跟着一个火球弹扔向了刚刚解除隐身的克萝雅修女。 由于魔法师在使用魔法时,不但需要施法时间,还需要施法间隔,因此克萝雅修女在被塔西娅用雷光弹从隐身状态逼出来后,并没有及时对塔西娅进行防备,导致她没有避开相继而至的火球弹,直接被火球弹打飞了出去。 幸亏有皮甲保护,克萝雅修女没有受到很严重的伤,她从地上爬起来,疑惑不解的问道:“这娘们,是怎么回事,为何她施法间隔这么快?” 克萝雅修女以前没少跟魔法师对战,知道魔法师施法都有间隔,眼前的塔西娅却快的不像话,她把魔法像连珠炮一样的乱扔,显然脱离了常规。 “克萝雅,你退下吧,你不是她的对手。”一旁观战的威派尔爵士突然对着克萝雅解释道:“魔法师想要做到瞬间连续施法无非是三种办法: 第一种是借助魔法装备,通过魔法装备缩短吟唱咒语的时间,这个女人身上显然没什么高级魔法装备,这条可以排除了; 第二种是将魔法预先写在可消耗的符文道具上,用的时候拿出来直接使用,她没有使用道具的动作,证明也不是利用道具; 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方法了,就是利用意念预读魔法咒文,说的简单点就是把吟唱咒语的过程在心里默默读出来,这种方法虽然和吟唱咒文实质上是一样的,但表面上看去却像是在瞬间施法。” 听了威派尔爵士的解释,克萝雅刚要恍然大悟,忽然又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如果是在心里默读,那她怎么做到连续施法的?” 威派尔爵士微微一笑:“你之所以看到她接连不断的施放魔法,是因为她会一心二用,即她心中吟唱第一个魔法的同时,又用一心二用的方法吟唱了第二个魔法,即是说她可以同时使用两个魔法!现在,克萝雅,你站一边去,让我来做她的对手吧。” 克萝雅心有不甘的看了看塔西娅,最终还是退了下去。 ———————————————— “英雄王”神剑: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萨拉希尔是铸剑师的名字,掠生者是能力,可以吸取人类的生命,附魂是绑定了“英雄王”萨拉的灵魂,让其永生不死 隐身术:分为很多类型,有的是借助装备比如隐身衣,隐形药水等,也有的是借助魔法,克萝雅的隐身术是借助魔法和武技相结合而成的隐身术,更确切是一种潜行术 第22章 寻宝的结局 出于直觉,塔西娅知道面前的威派尔爵士远远不像克萝雅那么好对付,如果不是因为要救商队的众人,她绝对不想和这个人战斗,现在她面对着威派尔爵士可以说是一筹莫展,不知道应该怎么对他展开攻击。 “塔西娅小姐,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们真理会的秘密了,那么我自然不会让你全身而退,”威派尔爵士虽说拦在了塔西娅面前,但却没有表现出十分要战斗的意图,他向塔西娅继续说道:“不过,通过刚才你和克萝雅的战斗,我觉得你的资质不错,因此冒昧的问一句,你愿不愿意加入我们的真理会?” “什么?”威派尔爵士竟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塔西娅有些始料未及。 威派尔道:“我们真理会,并非像世人传说中的那种穷凶极恶的恐怖组织,相反,在我们真理会中,无一不是有信仰有抱负社会精英,从你肯舍身忘死的救一群和你毫不相干的人,可以看出来您是一位品德崇高的人,像您这样的人,正是我们真理会所需要的人才。因此,我在此向你发出诚挚的邀请,如果你愿意加入真理会,我可以充当你的介绍人。” “恕我拒绝,我不打算加入一个全是骗子的组织。”塔西娅一口回绝了。 威派尔爵士听了有些失望,他再一次从手杖中拔出了剑,神情变的肃杀:“这么说很遗憾,看来我只能在此杀掉你了。” 看样子威派尔爵士要动真格的了,塔西娅知道自己对上威派尔爵士毫无胜算,而且自己的目标是为了救商队众人,就算打赢了他也毫无意义,因此她在心中暗暗的筹划了一个计划,不过这个计划需要尽可能争取时间,于是她向威派尔爵士问道:“有一点我实在想不通,像你这样人,有自己的产业,有自己的地位,为什么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和那个神父一样,去重建什么清平世界呢?” 塔西娅的话似乎触动了威派尔爵士对往事的追思,但他又用玩世不恭的话语掩饰道:“没办法,只能怪米兰德女王太吝啬了!正如你所说,我现在是个有产业有地位的人,但是作为一个半吸血鬼,我在过去的三百年中,却因为吸血鬼身份不知受过多少歧视和屈辱,因此我一直想要得到一个令人尊重的贵族身份,然而我发现,我再怎么努力,也没有办法从米兰德女王那里得到一个配得上我的贵族头衔。 在这个世界上,只要身在帝王之家,哪怕是蠢猪废物、酒囊饭袋,也能轻而易举的得到亲王、公爵、侯爵的名号,然而像我这样出身低微的人,纵使如何有真才实学,也别想有半点出头之日。 因此我醒悟了,像这样腐朽又没落的制度早就该推翻了!这就是我加入真理会的理由,我不光是想要给自己弄个高等级的爵位玩玩,更是为了全天下怀才不遇的人抱不平!” “一个愤世嫉俗,一个怀才不遇么!”塔西娅此刻有些理解约瑟夫神父和威派尔爵士这两个人的思想了,如果放在平日里,塔西娅也许会跟他好好的讨论下人生的意义或者向他们灌输一些正面的价值观,但是眼下的情况不容许她这么做,因为她发现商队的伙计突然暴走起来了。 塔西娅看到雇佣兵格卡和商队里一个高个子的伙计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吵起来了,高个子的伙计一把将格卡推到在地,虽然他们的动作看上,他们和常人无异,但是从言语表情上看,他们明显还在梦游状态呢! “献祭仪式开始了!”威派尔爵士的目光看向了英雄祭坛。 祭坛上约瑟夫神父念完全部的咒语,神剑萨拉希尔的剑身上亮起了无数个奇形怪状的符文,这些符文像蝌蚪一样,密密麻麻的在神剑表面浮动。 这时一个类似怨灵的人影从祭坛中浮现出来,与神剑重合到了一起。那个人影如烟似雾,虽然看不清面容,但是从他的盔甲和王冠上还是能看出来,他生前的地位远远超过了普通怨灵。 约瑟夫神父在那个人影前虔诚的跪了下来,咏唱起神圣的祷言:“伟大的‘英雄王’,我愿用自己的信仰换来对您的追随,现在我将把这些罪恶的生命奉献于你,请从无尽的长眠中醒来吧!” 随着约瑟夫神父的话音落下,祭坛下方的格卡突然拔出腰间的短刀,一刀刺进高个子伙计的胸膛里。 高个子的伙计轰然倒在地上,鲜红色的血气从他胸口的伤口处涌了出来,然后尽数飘进了英雄祭坛上的“英雄王”神剑之中。 此时高个子伙计已经从梦境之中醒来,他的眼神惊恐又迷茫,在他还没有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身体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下去,没过多久,他就变成了一具毫无生机的尸体。 接下着,商队里的众人都发了狂,他们自相残杀,彼此攻击,每有一个人被砍倒在地后,他的生命力都会像之前那个高个子伙计一样,被“英雄王”神剑所吸走,而留给那具尸体的只有迷茫、悔恨和恐惧。 塔西娅看着眼前血腥的景象,对着英雄祭坛上的约瑟夫神父大喊道:“快点停了你们愚蠢的’献祭仪式’,你们这是在屠杀!” “不!”祭坛上的约瑟夫神父现在已经能说话了,他对塔西娅纠正道:“我们什么没有做,我们只是在收割他们临死前的生命力!他们现在会死,全是他们咎由自取!” 此刻塔西娅已经不想听他们的话了,她直接吟唱出最后的复合魔法的咒语:“水!火!风!雷!听我召唤吧!” 随着塔西娅的咒语吟唱完成,祭坛的上空出现了一朵直径四尺的球形雷云,这朵雷云在飞速的旋转,时不时的有火花从中飞溅出来! “这是什么魔法?”约瑟夫神父虽然没有见过这种魔法,但还是感受到了其中蕴含的恐怖力量。 “元素法暴!”塔西娅对着约瑟神父命令道:“这是我用魔力将风、雷、水、火四种元素混合在一起的复合魔法,只要我吧它降下来,其威力足以摧毁一间屋子,现在赶快把大家放了!” 复合魔法就是将两个或两个以上截然不同的魔法混合在一起的一种特殊魔法,这种魔法威力巨大,不过有个条件,就是至少需要两个以上的魔法师联手才能施展。 对魔法师来说,单独使用复合魔法几乎是不可能的事,然而塔西娅有着一心多用的天赋,因此可以一人使用出这种高难度复合魔法。 半空中的“元素法暴”虽然让约瑟夫神父十分忌惮,但是还不足以让他停下来献祭仪式,他对塔西娅道:“塔西娅小姐,你不要做这种无谓的挣扎了,献祭仪式已经开始了,就算你把这个魔法降下来,也阻止不了仪式,萨拉希尔是不朽的神兵,你的魔法无法对它造成任何伤害,况且,”约瑟夫看了看正在自相残杀的商队,继续说道“他们的死亡跟献祭仪式完全无关,只要他们不为了财宝相互残杀,我们的献祭仪式必然失败,所谓的献祭其实都是他们自己在献祭自己!” “我会杀了你!”塔西娅愤怒的呐喊道。 约瑟夫神父缓缓的闭上了眼,微微笑道:“我加入真理会后早就把生死置之于肚外了。” 看着约瑟夫神父宁死也不肯停止献祭仪式,塔西娅打算拼死一搏,将“元素法暴”向着祭坛降下去。 “不许动!”威派尔爵士的喊音打断了塔西娅的动作,他趁着刚才塔西娅和约瑟夫神父说话的时候,抓住了一直躲在暗处的迪蒙,把剑架在迪蒙的脖子上,对塔西娅命令道:“撤消你的复合魔法,否则我就杀了这个孩子!” 这一刻,塔西娅迟疑了,商队里的活人已经所剩无几,要在一名无辜的孩子和几名有错的大人之间做选择,这让塔西娅不知道该如何选,只能在僵持之中看着剩余的人一个个死去。 梦境中最后死去的人是巴德老爹,在他从梦中醒来的那一刻,仿佛明白了一切,只见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嘴角微动:“天父啊!我······” 他已经没有力气把话说完,最终变成了“英雄王”神剑的养料。 “哈哈哈哈,都死光了,所有的宝藏都是我的了!”等到巴德死后,雇佣兵格卡从梦中醒来了,他发出了心满意足的狂笑,此刻他浑身是血,蹲在地上,抓取着根本不存在的宝箱与金币。 渐渐的,他的眼神恢复了正常,看到面前是空空如也的砂土地面,发出了惊异的叫声:“咦?我的宝藏呢?” 威派尔爵士对其轻蔑一笑:“ 人生在世如烛光, 荣华富贵瓦上霜! 名利权势带不走, 纵然得到命不长! 贪婪愚夫为财死, 疲劳飞鸟为食亡! 金银财宝堆满屋, 到老临终梦一场! ” 这时格卡才如梦初醒,泪流满面,然后他看到满地的死人,心生恐惧,大喊大叫的试图从这个空间逃离。 “你现在想跑了?你杀了这么多人,就算跑掉了能消除掉自己的罪业么?何况这里本来就是生与死的狭间,我们不中断空间魔法阵,你们谁逃不出去的!” 威派尔爵士对着手下的吸血鬼仆从做了一个手势,五名吸血鬼抽出宝剑,追上了格卡,从他背后将五把剑分别刺入他四肢和躯干,然后把他的身体高高挑起,完成了最后的献祭!!! ———————————————— 复合魔法:将两种以上的魔法混合在一起使用的魔法,通常需要两人以上配合使用,使用复合魔法的魔法师也叫大仪式魔法师 元素法暴:塔西娅目前的最强大招,是以奥术魔法为基础,用自身魔力将水、火、风、雷四种元素混合在一起的复合魔法,使用这招需要长时间吟唱咒语和聚集元素,她在文中所念的咒语已经是最后的咒语了。 第23章 败北 商队里的所有人全部死掉了,这是约瑟夫神父在“谜语诗”中许诺给他们“最终追寻的东西”! 塔西娅伤心欲绝看着满地的尸体,他们已经永远失去回去再次见到亲人的机会,塔西娅为他们悲哀不已。 在离塔西娅不远处,威派尔爵士用宝剑劫持的迪蒙,对着塔西娅说道:“塔西娅小姐,现在商队里的众人都死光了,你可以撤销你的复合魔法了吧?” 塔西娅用冰冷的眼神盯着威派尔爵士,过了良久后才说道:“答应我不要伤害那个孩子。” 威派尔爵士点了点头,松开了挟持迪蒙的手。 在迪蒙从威派尔爵士身边跑开的那一刻,塔西娅也撤销了她的“元素法暴”。 然而令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她撤销了“元素法暴’的一刹那,突然感觉到了胸前传来了一阵钻心的剧痛,当她低头去看时,发现自己的胸口上多出了一把匕首。 “啊!”的一声痛呼,塔西娅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随后,克萝雅修女打破了隐身状态,现身在她面前,对她轻声耳语道:“抱歉,你知道了我们太多的秘密,我们只能杀了你!” 由于商队众人的团灭给塔西娅带来了极大的刺激,因此在她撤销“元素法暴”的一刹那,卸下了所有的防备,让隐身中的克萝雅修女有了可乘之机。 倒在地上的塔西娅,看到威派尔爵士又让吸血鬼仆从把迪蒙抓了回去,此刻她有说不尽的懊悔和愤怒,她对战远处的威派尔爵士和他的吸血鬼仆从大声喊道:“不要!你们骗了我!” 可惜这一切无济于事,大声喊叫除了给她胸前的伤口又添加了新的疼痛外,只能这让她晕死过去。 “早知道是这样的结局,还不如一开始就听我话离去。”威派尔爵士看到倒在地上的塔西娅,叹了一口气,转头向祭坛上的神父问道:“还需要’祭品’么?这里又多了一个!” 约瑟夫神父的仪式到了尾声,他用咒语收起了吸足了生命力的“英雄王”之剑,然后舍弃了没有用途英雄祭坛,此时他的神情显得十分疲惫,对威派尔爵士淡淡回答道:不用了,“九十九个“活祭品”已经够了,献祭仪式已经结束,让我们回去吧。” 威派尔爵士停止了空间魔法阵,还活着的人被传送回了终结谷,死去的人永远留在了那个生与死的狭间里。 现在他们回到了终结谷的乱石堆处,天上的满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将皎洁的月光铺洒大地,威派尔爵士看了看怀表,发现从他们进入隐秘的空间时算起,已经过去了数个小时。 抬起头的威派尔爵士对着约瑟夫神父问道:“现在’复活’的条件全部凑齐了么?” 约瑟夫神父道:“这么多年来,’英雄之魂’,‘英雄之血’,‘英雄之心’还有‘英雄之剑’我们都凑齐了,最后还差一个拥有‘英雄之志’的容器了!” 威派尔指着被他抓迪蒙问道:“这个孩子能成为容器么?” 约瑟夫神父看了看迪蒙,摇了摇头:“容器需要从出生就开始培养,他的心智已经被腐化了,没有成为容器的资格!” 威派尔爵士听了约瑟夫神父的话,直接一剑割断了迪蒙的脖子。 “你在干什么?”约瑟夫神父看到威派尔爵士杀掉了迪蒙眉头大皱,他对威派尔爵士喊道:“为什么要杀掉他?” “毕竟他的身份比较尴尬,这个世界上不需要有两个阿卡德伯爵的!”威派尔爵士的话说的很玄虚。 约瑟夫神父现在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他对着威派尔爵士告别道:“我要先回教堂了,这个商队都死光了,你想继续潜伏下去已经不可能了,现在你赶快回你的庄园,收拾好你的家私,然后到教堂跟我汇合,咱们一起离开这个地方。” 威派尔爵士点头称是,随口吩咐手下的吸血鬼亲卫队收拾东西。 这时,亲卫队长指着倒在地上的塔西娅对着威派尔爵士问这个女人该怎么处理。 威派尔爵士看了一眼地上的塔西娅说道:“不用管她,反正她也活不成了,就把她扔在这吧,咱们趁着天还没亮,抓紧回去吧。” 亲卫队长得到了威派尔爵士的命令,立刻请威派尔爵士上了马车,然后留下塔西娅和迪蒙的尸体,扬长而去。 ······ 此时月食早就结束了,时间已近黎明,终结谷人去谷空,恢复了往日里的宁静,之前消失掉的怨灵又重新从地底钻了出来,试图寻找活人的气息。 当它们发现躺在地面上的塔西娅后,纷纷聚拢了过来。 怨灵们知道,眼前的这具身体马上就要死掉了,然而出于对生前的眷恋,它们还是想趁着这具躯体一息尚存之际,钻进去感受一下活着的意义。 就在这时,它们突然觉察到身后不远处传来了一股强大的威压,这股威压如此庞大,让死去数百年的怨灵也不禁心生恐惧,它们就像池塘里被突如起来的石头惊吓到的鱼群,一瞬间远离了塔西娅的身体,钻进土地中再也不敢出来了。 月光下,一只遍体银灰色、长着双角的恶魔从地上徐徐的站了起来。 “修斯大人,吓死我了,”魔镜米诺尔对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恶魔拍着马屁道:“您的演技太精湛了,就连我都以为您真的被那只老吸血鬼杀掉了呢!” 恶魔修斯的样子似乎很高傲:“蠢货,我可是掌控着梦境、死亡、月亮、黑暗和魅惑的夜之恶魔啊,怎么会被这种低劣的吸血鬼给杀掉?他们能让商队的人做了个梦,那道我就不能让他们也做个梦么?” 魔镜米诺尔的脸变成赤红色,他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恼火:“这只卑贱的杂种吸血鬼,在魔界之中,不过是一个最下等的低级魔物,没想到跑到人类世界,气焰竟然变得如此嚣张。修斯大人,您为何不在他的面前显露出真实身份?如果他知道修斯大人您是谁的话,我敢保证,他肯定跪在地上,舔你的鞋底。” “低调,低调,”恶魔修斯笑着说:“我来人间可不是为了显摆身份的,如果走到哪都劳师动众,弄得鸡飞狗跳,那岂不成了土豪暴发户了?!” “可是,大人,你老这么低调下去,整天弄得我提心吊胆的,万一有个····” “万一什么?”修斯的气色上似乎有些不快。 魔镜米诺尔见状忙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改口说道:“修斯大人,您老法力无边,神通广大,法驾人间,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怕你老跟人交手时,万一掌控不住力道,一不小心,把人打了三长两短,那可怎么办?” 修斯被米诺尔的马屁拍的很受有,因此完全没有细究他的潜台词,来到了倒在地上的塔西娅身边,此时塔西娅昏迷不醒,胸口的匕首已经被拔走,鲜血流了一地,生命已经走到了尽头。 “修斯大人,她还热乎着呢!”魔镜米诺尔看着躺在地上塔西娅幽幽的说道。 “废话!她还没死,当然热乎呢!” “不过快死了,可怜的老处女,三十岁了,还没尝过男人的滋味,就要孤零零的死在这种荒郊野岭了!”魔镜米诺尔不改他对塔西娅的揶揄。 修斯没用理睬米诺尔的话,他在塔西娅身边蹲了下来,伸出一根有着尖锐指甲的手指,戳着塔西娅胸前正流着血的伤口。 “你是恶魔么?她都快死了,你还这么折腾她?”魔镜米诺尔在肚子里腹诽着恶魔修斯,此刻它都替将死的塔西娅感到疼痛! 剧烈的疼痛,让塔西娅从昏迷中醒了过来,现在时间已经临近黎明,这是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刻。 塔西娅失血过多,眼睛已经模糊,她看不清周围的景色,只觉自己身处在一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在这黑暗世界之中,她听到了两个声音。 其中一个说:“修斯大人,您再戳下去她就死翘翘了!” 另一个人说:“安娜·塔西娅,你快死了,现在你还有什么愿望么?” “我?要死了?”安娜·塔西娅孤独的躺在地上,此刻已经没了力气,她感觉身体越来也冷,意识越来越模糊,突然她回想起自己答应了汉克斯的事还没做到,于是挣扎的说道:“不行,我还不能死,我答应别人的事还没能完成。” 那个人的话再次响起:“那么,假如我救活你,你愿意舍弃你的一切么?” “舍弃···一切?”安娜·塔西娅此刻已经万念俱灰,唯一剩下的念头化为了一句:“救救我!” “那么,契约成立!” 这是安娜·塔西娅作为人类最后所听到的声音。 ———————————————— 夜之恶魔:地狱中恶魔的一种,属于地狱中的原住民,是比较古老的恶魔种族,夜之恶魔的后代最出名的是魅魔,吸血鬼和狼人也是夜之恶魔用人类制造出来的奴仆,因此恶魔修斯对威派尔爵士有着血脉上的压制,是地狱五大势力之一 第24章 魔女的诞生 黑暗,永恒的黑暗。 安娜·塔西娅平躺在黑色的空间之中,在她的周围,除了黑暗,别无一物。 她没有了视,没有了听,没有了嗅,没有了味,没有了触。 因此,她不知道自己是生还是死,只在无尽的黑暗之中漂浮。 渐渐的,她觉得黑暗在侵蚀着她的身体,从发梢到发根,从指尖到手臂,从脚趾到大腿,从皮肤到肌肉,从筋膜到骨髓,一点一点,最后到达了心脏。 安娜·塔西娅消失了,她和黑暗融为了一体。 黑暗在黑暗中凝聚。 一颗漆黑的心脏从黑暗中诞生了,随着一次强有力的脉动,漆黑的心脏开始从黑暗中汲取力量,这力量让黑暗之中长出了血管、长出了器官、长出了骨骼、长出了肌肉······ 最后一具完完整整的身躯在黑暗中重生。 新的身躯有了触,有了味,有了嗅,有了听,有了视。 黑暗不再显得那么黑暗了,她感受到了面前的黑暗犹如一个深邃的“宇宙”,在“宇宙”深处浮现出无数个银灰色“星辰”,这些银灰色的“星辰”似乎在飞速凝聚,没过多久,“星辰”们便会聚成一个闪着银灰色光芒的模糊人影。 伴随着那个人影的出现,一个低沉而雄厚的声音在整个世界回荡起来:“万物终结于黑暗,亦将从黑暗中所诞生。按契约定:汝将一切奉献于吾,吾亦将赠汝永恒的生命,现在如约已成,吾以主人之身份,赐汝名为狄安娜,称号原初之魔女。” ······ 黎明前的黑暗已经过去,拂晓的光明重新点亮了天空,初升的旭日穿过了火红的云霞,将勃勃的生机再次铺洒到广袤的大地上。 安娜·塔西娅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她正躺着一片焦黑的土地上,平静的仰视着天空。 今天的世界让她有了一种从未有过新鲜感,空气明澈而剔透,阳光温暖而明媚,云彩淡薄而柔软,微风清凉而和畅。 塔西娅坐直了身子,她向四野张望,不远处,阿卡德伯爵的幼子迪蒙正坐在一块石头上,拨弄着身边的火堆,在他的身旁,漂浮着一面黑色镜框的古镜。 那面镜子中浮现出一张古怪的脸,塔西娅正好和那张脸四目相对,这让那张脸仿佛受了一下惊。 “修斯大人,她醒了。”那面镜子变得很兴奋,朝着塔西娅飞了过来,对她自我介绍道:“我是镜中魔灵米诺尔,感谢修斯大人,我终于可以跟修斯大人以外的人说话了。” “修斯?!”塔西娅轻喃了这个名字,仔细搜索着记忆,却未找到任何关于这个名字的印象,这时她无意中低头看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周身上下,竟然一丝不挂。 吓得塔西娅急忙捂住了自己的身体,四下里寻找自己的衣物,然而周围除了漆黑的焦土,别无任何东西,这让她一时间慌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我的衣服呢?”她问。 “已经烧了,你现已将没必要穿那种垃圾了!”迪蒙用一根似曾相识的烧火棍指着面前的火堆笑着说道。 “烧了?”塔西娅顺着迪蒙所指的方向,看到了那个火堆,在了火堆里面,隐隐约约有衣服一样的东西在燃烧。 “哎呀!”塔西娅顾不上羞愧,一下子从地上跳了起来,三两步跑到了火堆旁,试图把火堆里的衣物给拿出来,然而火势迅猛,衣服已经化成灰拿不出来了。 看到眼前这个熊孩子竟然把自己的衣服给烧了,就算塔西娅平日里脾气再好,此刻也生了气:“你干什么?你把我的衣服烧了,让我穿什么?” “米诺尔!”迪蒙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着魔镜米诺尔打了一个响指,“把衣柜打开,给她选套衣服。” “收到,修斯大人!”魔镜米诺尔在天上翻了几个“筋斗”,直接“跳”到了塔西娅面前,变成一面有穿衣镜大小的镜子,然后米诺尔在镜子中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件布满了玫瑰花的血红色婚纱,在婚纱旁边还有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和其他配件。 这时镜子里传来了米诺尔的介绍声:“血蔷薇的婚纱——女伯爵李·克斯特等不到她的爱人,陷入了无法自拔,她靠少女的鲜血保持自己青春美貌,希望有朝一日能与自己的爱人再度聚首,然而那个男人走后再也没回来,她永远没有机会穿上这套婚纱,最后她被愤怒的领民烧死在浴室里,留下了这件血腥玛丽亚。” “换一个,这件衣服煞气太重。”米诺尔刚介绍完,迪蒙就对这件婚纱作出了评价。 镜子中的红色婚纱不见了,换成了一套雪白色的晚礼服:“索菲亚的惊讶——王后克劳迪娅是菲利普国王第二任妻子,她不但美貌无双,而且精通魔法。 身为王后她没能给菲利普国王生儿育女,因此她一直尽心抚养着已故王后留下公主索菲亚,并且帮助愚蠢的国王丈夫治理着国家。 在索菲亚公主十八岁生日的那个晚上,克劳迪娅想用这件象征‘贞洁’的白色晚礼服给索菲亚一个惊喜,没想到的是,索菲亚和菲利普国王却在床上先给她来了个惊讶!” 还没有等塔西娅说话,迪蒙又挑剔的说道:“不行,这套衣服太狗血!再换一套。” 接下来的时间里,米诺尔又为塔西娅介绍了七、八套颜色、款式各不相同的衣服,然而每次介绍完,都被迪蒙挑出来毛病,直接给否决掉了。 现在塔西娅还在光着身子,她已经等不急了,在还没看清镜子中的衣服是什么的时候,她就抢着说道:“不用换了,就这件吧,能穿就成。” 她的话音刚落,衣服就从镜子之中飞了出来,没等塔西娅反应过来,那套衣服就自动缠到了她的身体上。 “黑之弥赛亚,”米诺尔对着塔西娅身上的衣服介绍起来:“以耶稣裹尸布的线,糅合了蜘蛛女皇黑寡妇之丝,编织而成后再用魔法处理,搭配上黑龙皮做成的手套和靴子,最终凑成一套世界独一无二的暗黑套装就是——黑之弥赛亚。至于它的历史那可就多了·····” 塔西娅没有继续听米诺尔讲这套衣服的由来,而是仔细打量一番身上这套纯黑色的魔法套装,从内衣到内裤全是由黑丝织成的,无论是手上的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还是脚下的黑色长筒皮靴,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完美,这让穿惯了黑色法袍的塔西娅也挑不出来任何毛病。 然而一阵凉飕飕轻风吹过后,塔西娅意外得发现了这套“黑之弥赛亚”的缺点:围在外面的法袍就是一个摆设,每当微风过体之时,除了黑丝内衣内裤遮住三点外,其它地方全部会暴露到“阳光”之下。 这让素来保守的塔西娅觉得很是羞臊,连忙打断了米诺尔的唠叨,询问还有没有其他可用的衣服了。 米诺尔道:“这可是恶魔的款式,在地狱里,恶魔们都这么穿的,如果你嫌暴露,可以把它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塔迪娅按照米诺尔说法,在心中想着让法袍变得更长一些,那件法袍果然随她的意,变化成她想要的样子。看到自己不再衣不蔽体了,塔迪娅方才安心下来,她开始思考昨天到现在发生的事。 “你是恶魔么?”思考再三后,这是塔西娅唯一能想到的答案,她很想用自己的黑曜石护符试验一下迪蒙到底是不是恶魔,然而黑曜石护符不在身边,因此她直接开口问对方了。 “我是人类,”迪蒙没有直接回答,他继续说道:“我现在名字叫迪蒙·阿卡德,而且使用的身体也是人类的,从这个角度上来看,我应该算作人类。当然了,如果你坚持认为我是恶魔,我也不否认。” 虽然塔西娅已经有九成猜测出对方是恶魔,但是对方如此轻易的承认了,还是让她心有些恐惧,不由的向后退了两步。 迪蒙看到塔西娅害怕的样子,微微有些不高兴:“你怕什么啊?你现在不也是恶魔了么?” “我是恶魔?”塔西娅没有听懂迪蒙的话,恐惧的表情又添加了疑惑。 迪蒙直接对魔镜米诺尔命令道:“米诺尔,让她看看自己的样子。” 米诺尔飞到塔西娅面前,变成了一面普通的镜子,塔西娅通过镜子看清了自己的相貌,当场呆住了。 镜子中的倒影已经不是塔西娅记忆中自己的样子,现在她脸上的黑斑全部消失不见了,双眸黑如点漆,嘴唇亦浑如涂墨,除了皮肤白皙如雪之外,其余诸处都变成一片黑色。 塔西娅想起来昨夜被克萝雅修女用匕首刺中了心脏,于是扒开衣服查看自己的伤处,胸口处的伤痕早就消失不见,只是多了一个奇形怪状的黑色印记。 “那是魔女的印记,”迪蒙在塔西娅背后说到:“昨夜你被人刺中了心脏,是我用魔女契约救活了你,现在你已经是魔女了!” “我是魔女了?” 塔西娅想起了在麦哲肯学院上学时学过关于魔女的知识。 在世俗的定义中,魔女就是和恶魔签订契约的女人,然而把这种和恶魔签订过契约的女人都称为是魔女是不准确的,因为恶魔的契约有无数种,其中包括口头契约、纸上契约、血之契约、灵魂契约,其中大部分契约都不会改变魔女作为“人”的本质,魔女如果还是“人”,那就只能称为女巫,只有魔女变成了恶魔,那才能称之为魔女! 真正的魔女和女恶魔有所不同,女恶魔是先天的魔鬼,她们一出生种族就决定好了;而魔女是后天的魔鬼,她们是通过和恶魔签订契约而被转化成的魔鬼。 因此塔西娅听到自己变成了魔女,第一时间想确认一下自己是不是变成了恶魔。 “我的黑曜石护符呢?”塔西娅对着迪蒙问道。 “在火堆旁的石头上,对于不能烧的东西,我都扔那了。” 塔西娅直奔石头旁,捡起了黑曜石护符,当黑曜石护符离着自己还要两三米远时,就开始泛起了耀眼的光。 塔西娅似乎不死心,她放下黑曜石护符,又从自己的装备中捡起一把匕首,她忍着疼,用匕首尖刺破了自己的手指,一滴黑色的血顺着破口处流了出来,转眼间,黑色的血液又像有生命一般,顺着伤口流了回去,伤口也跟着飞速愈合,消失不见了。 塔西娅终于确认自己的确变成了恶魔。 ———————————————— 魔女:(hex)跟恶魔签订契约,而被转化成恶魔的人,和女巫(witch)有区别,女巫指是会使用魔法的女性,女巫不一定和恶魔签过契约,也不一定是恶魔,由于魔女经常会伪装成女巫,所有教会狩猎魔女时为宁杀错不放过,连女巫也一起弄死了。另外再说一下和女魔法师(sorceress)的区别,女魔法师就是有执照的女巫,她们都有官方的身份证明,因此教会不会狩猎她们,教会狩猎的女巫都是没有执照的。 索菲娅的故事续:王后克劳迪娅后来把索菲亚赶出了王宫,希望她能通过体验平民的苦难生活而痛改前非,为了检查索菲亚是否改悔,她用魔法变化成一个老太婆亲自去查看索菲亚的境况,没想到索菲亚屡教不改,她在森林里又认识了七个小矮人!气的王后克劳迪娅直接返回了王宫,而索菲亚在心里一直深恨王后,她里通外国、勾结了邻国的王子,在国内散播谣言,声称王后克劳迪娅是邪恶的女巫,自已一直被王后迫害,还编造了王后想拿毒苹果毒死她的谎言,然后亲自为邻国的军队带路,杀死了王后克劳迪娅并灭掉了自己的国家,而后从王后的保险箱中找到了这件她一直珍藏的白色晚礼服。 第25章 恶魔教典 短暂的宁静过后,安娜·塔西娅接受了自己变成魔女的事实。 大概是倒霉事经历的太多了,塔西娅自从在十年前的“黑魔法事件”中毁容后,就接二连三的遭遇各种不幸,现在已经习惯了事实无常,无论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她都能淡然处之了。 在过去的十年里,她因为自己身上的“黑死病”,被人误会成“魔女”已经不下百余次了,甚至有几次被无知的村民和愚蠢的教会送上了火刑柱。 如今真的变成了魔女,反而让她有了一丝轻松,这就好比有人“诬陷”你偷东西时,你会想法设法来为自己洗脱冤屈,而当你真的偷了东西,再面对别人的“诬陷”时,心里就平衡多了。 因此塔西娅即使被变成了魔女,也没有像普通女人那样痛苦的寻死觅活,反而隐隐的还有一丝窃喜:因为她身上的“黑死病”被治好了,现在至少不用被人叫“大丑逼”了。 塔西娅也是女人,如果说她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容貌那肯定是假话,当她得知自己被变成魔女后,直接照着镜子研究了大半天关于自己相貌上的问题。 她连续向着迪蒙追问道:“我现在是在做梦么?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变年轻了?我脸上的黑斑还会复发么?” “你不是在做梦,变年轻是因为你成了魔女后,浑身的肌体都得到了重塑。作为人类,一生必然会经历疾病、伤痕、衰老等等外界不良因素影响,在外貌会形成各种各样的瑕疵。而恶魔都不会有这些后天因素上的困扰,我们会在纯天然状态下成长为最完美的姿态,这就是脸上黑斑消失和视力恢复正常的原因。” 迪蒙此刻说得越来越兴奋:“现在你不但拥有了不老不死的生命,而且还得到了我黑暗力量的传承,以后你将不会被生老病死这些人类的鸡毛小事所困扰,你唯一的任务就是作为我的奴仆,永远的效忠于我,侍奉在我身旁,随时随地的听候我的差遣。” 迪蒙的话让塔西娅回忆起之前所做的那个梦,梦中她被黑暗吞噬,又在黑暗中诞生,而后她完成了魔女的契约,成为了眼前这只恶魔的仆从。 “那么,你现在有什么命令?”塔西娅明白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眼前的恶魔不会平白无故的赐予她永生。 “这件事还是要从头说起,米诺尔,先把教典给我拿出来。” “遵命,修斯大人!”魔镜中立刻出现了一排书架,在书架上放满了一本本厚厚的书籍。 迪蒙把手伸进了魔镜之中,从镜子里取出了其中一本精装古书,然后将它递给了安娜·塔西娅。 塔西娅将书接了过来,发现这是一本纯黑色的书,封面上印着一个山羊头,封底印着一个颠倒五芒星,所有的图案都是暗金色的,其中山羊头上赫然写着书名——《恶魔教典》。 “这是什么?”塔西娅拿着书问道。 迪蒙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你知道,天使们为了忽悠凡人,用伪善和谎言给凡人们编造了一本《圣经》,相对而言,我们恶魔们却一直没有与之匹敌的着作,包括《地狱辞典》、《撒旦书》、《死海文书》等等,没有一个能与《圣经》抗衡的。 看到这种情况,作为整个魔界之中顶级天才的我——修·威凯德·克瑞斯特·戴维奥·伊希斯,决定用纯恶与真实来编撰出一本超越《圣经》的《魔典》!为此,我亲自翻阅了地狱中的全部典籍,采访了地狱里所有知名的恶魔,花了整整一千年的时间,终于从浩瀚无垠的知识的海洋里,精选出这半部《恶魔教典》。 此书一出,立刻轰动了整个地狱,几乎达到了人手一本的程度!自然,作为总编撰官,我伊希斯的大名也传遍了整个魔域,可以说名满天下,功盖千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然而直到某一天,有个叫莎士比亚的人类来到了地狱。”提到莎士比亚,迪蒙露出了痛苦的表情。 “哪个莎士比亚?是写四大悲剧的那个么?”听到莎士比亚这个名字,塔西娅无意间想起了一个已故的剧作家,因此问了一句。 “除了他还有谁?!” “他怎么去地狱了?”听到莎士比亚去了地狱,塔西娅大吃一惊。 迪蒙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没听过‘好人下地狱,恶人上天堂么’?总之这个莎士比亚来到了地狱后,他读到了我这本《恶魔教典》,然后给出了他的评价,说我这本书只是理论,缺乏实践。 要知道,自打我这本《恶魔教典》出版发行之后,听到的都是一致赞誉,没有人敢提出半点异议,因此当我听到有人竟然如此评价我的心血之作,立刻派遣手下的恶魔兵,把他给抓了回来。 后来当我直面他的时候,他给我的《恶魔教典》作出了更加不堪的书评——我书中的邪恶跟人类的恶行比起来,也就只有小孩子水平!” 迪蒙此刻越说越愤怒:“你知道么?!我伊希斯作为整个魔界之最卑鄙、最无耻、最邪恶、最下流的超级大坏蛋,费劲千辛万苦,浓缩了一生精华,写成了一部教授他人如何作恶的书,竟然被他说得如此一文不值。 愤怒之下,我打算把他投到地狱的火海里,哪知他说了一句:‘地狱空荡荡、恶魔在人间。’这让我一下子仿佛有了醍醐灌顶的感觉,于是我下定决心,历经千辛万险,偷渡到了人间界,开始向人类学习如果作恶,顺便继续写完我的下半部《恶魔教典》!” “然而到了人间之后,”迪蒙还没有说完,“我发现我还是低估了人类的邪恶,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我就不但看到了坑蒙拐骗、巧取豪夺、见利忘义、骨肉相残等等一系列匪夷所思的行为,而且连自己也好几次差点栽在这群凡人手里,因此我决定寻找一个能保护我的仆从,机缘巧合下,碰到快要死掉你,于是我把你变成了魔女,从今以后,你的职责就是保护我的生命安全。” “你不是恶魔么?为什么还要我来保护?”塔西娅问道。 迪蒙拿着烧火棍,敲着地面道:“恶魔也是分种类的,我是夜之恶魔,而且是文职人员,术业有专攻,战斗不是我的专长!总之,现在你是我的仆人了,作为仆人,主辱仆耻,昨天晚上,我被那两个江湖骗子坑到了这里,不但被他们破割了脖子,还抢走了我作为人类——迪蒙·阿卡德的族戒,因此,狄安娜,现在我要向你下达第一个命令,就是给我把那俩个混球教训一顿!” 塔西娅听道迪蒙的命令,脸上露出了无力感:“那个威派尔爵士和约瑟夫神父都很厉害,不要说他们两个,就是他们手下的那个修女,我都不是她的对手,你让我去教训他们,这不大可能吧?!” 听到塔西娅的话,迪蒙立刻急了,对着她大叫道:“你在说什么?狄安娜!你现在可是魔界第一天才美少年伊希斯手下的第一号魔女了,怎么可能连两个人类之中的宵小之徒都打不过?你实力早超越了昨天的那个叫做安娜·塔西娅的人类魔导师了,现在拿出自信来,去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吧!” 这个叫伊希斯的恶魔显然没有把真理会的两个人放在眼里,塔西娅跟那二人交过手,深知两人的厉害,因此无奈的答应下来:“好吧,不过,我得先把我的装备找回来。” “装备?什么装备?” 塔迪娅道:“我的法杖,昨天晚上被那个修女给刺倒之后,今天早晨醒来就不见了,可能被她们给抢走了。” “你是说这个么?”迪蒙举起了手里的东西。 塔西娅木然的将视线移到了迪蒙的手上,只见他的手里拿着一根烧剩半截的榆木短棍,正在自己的面前来回晃悠,塔西娅心疼得一声大叫:“天啊!你竟然把我的法杖给烧了!你知不道这东西对法师来说有多么重要?!” 迪蒙却完全没有一丝做错事的愧疚感,反而对着塔西娅大大咧咧的说道:“这算什么破装备,你现在可是我的魔女了,怎么能还用这种寒酸的东西,米洛尔,把我的珍宝库打开。” 魔镜米洛尔瞬间移动到迪蒙的身边,在镜子中展示出一排各式各样的法杖。 迪蒙直接从镜子中捡一个纯黑色的法杖,扔给塔西娅道:“克拉塔厄斯-暗影法杖,通体秘魔银锻造,采用恶魔工艺,经过磨砂处理,上面镶嵌了世界最大的暗影水晶——克拉塔厄斯之星,毫无疑问,在地狱里,也是身份与权利的象征。” 转眼间,镜子中所有法杖消失不见了,十多把匕首又在镜子中浮现出来,迪蒙又从镜子中拿出一把黑色的匕首,交给了塔西娅:“极夜-女巫匕首,用地心烈焰锻打而成,上面刻有黑魔法符文序列,佩戴身上可以将极大提高暗黑法术伤害,当然了你也可以用它切牛排或者削苹果。” 迪蒙又把镜子中的“画面”翻了一页,从十多条腰带中抽出一条黑色的腰带,直接套在了塔西娅的法袍外面,嘟囔了一句:“黑之弥赛亚配套的黑龙皮腰带,怎么放这了?!” 接下来,迪蒙又从镜子里拿出了一件黑色的披风,塞到了塔西娅的怀里:“柏希芙妮之翼,任意变换外形的魔法斗篷,穿上冬暖夏凉,不但能够减少各种伤害,而且还有睡袋和帐篷功能。” “对了,”迪蒙突然恍然道:“忘记了最重要的装备了,身为魔女,魔女之戒是必须有的!” 迪蒙又从镜子中拿出一枚漆黑的指环,套在了塔西娅的右手无名指上:“黑魔女契约之戒,不但能当储物空间,还可以帮助魔女隐藏气息,掩饰恶魔的身份。好了,暂时就给你这些装备,去打倒那两个家伙应该够用了。” 塔西娅看着面前这一堆稀奇古怪的装备,不由得问了一句:“怎么全都是黑色的?” 迪蒙笑道:“你现在是继承了我最强大的黑暗力量的魔女,自然只有这些暗黑系的装备才能和你搭配上了,而且我个人比较偏爱于黑色,把这些黑色的装备赐于你,也是对你的未来的鞭策和激励,希望你以后能把自己变得足够‘黑’,然后对得起‘黑魔女’这个伟大的称号。” 恶魔的“鼓励”果然不一样,塔西娅明明察觉到了迪蒙的话里有些“中二”,但还是有一种任重道远的“责任感”。 塔西娅素来喜欢韬光养晦、不露锋芒,可是眼前的这些装备无一不是招摇过市、引人注目的“神器”,如果自己穿上这些玩意儿,毫无疑问,那肯定变成了某岛国漫画里虚拟角色。 因此塔西娅一直在犹豫,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穿这些东西。 这时迪蒙又说话了:“狄安娜,你别忘了,那个叫汉克斯家伙还在威派尔酒庄呢,现在那只吸血鬼回去了,你说他的下场会如何?” 迪蒙的话一下子戳了中塔西娅的内心,因此她也顾不上丢不丢人了,将迪蒙给的装备全部装备上,然后对着迪蒙说:“现在找匹马,我得尽快赶回去。” 迪蒙道:“用不上马,我给你的斗篷可是能飞翔的,你现在把它变成翅膀试试。” 经过迪蒙的提醒,塔西娅背上的披风一下子伸展开来,变成了一对黑色的恶魔翅膀,在那对翅膀扇动之下,塔西娅从地上平空飞了起来。 塔西娅操纵着背后的翅膀,绕着终结谷飞了一圈,便彻底的掌握了飞行的方法,向着正南方威派尔酒庄急飞而去。 “怎么这么快就会飞了?”迪蒙站在地上看着飞走的塔西娅喃喃自语道:“这件斗篷我买了五百年了,还一直没琢磨明白怎么飞呢?” “修斯大人,”魔镜米诺尔在迪蒙身后提醒道:“她飞走了,那你怎么回去?” “······” ———————————————— 恶魔兵:恶魔军团中最底层恶魔,身高体壮力大,不会魔法,有翅膀会飞,外貌丑恶,只有在恶魔部队里的军官才能差遣恶魔兵,没有军衔的普通恶魔没资格使用恶魔兵 暗影水晶:能够存储黑暗能量的黑水晶,平日放在黑暗处就能从黑暗中吸收能量,用时可以将水晶中的能量释放出来,一般用做为宝石镶嵌在首饰之上,像暗影法杖上这块,只能说败家 秘魔银:又名月钢,并不是银,是将魔界数种稀有金属用秘密工艺制造出来的合金,本身是亮银色,暗影法杖之所以是黑色,是因为在秘魔银外面裹了黑漆 第26章 远行 黎明时分,威派尔酒庄突然燃烧起了熊熊大火。 漫天的火焰犹如恶魔在狞笑,不时的传来“噼里啪啦”木头的爆裂声。大屋上空,黑色的烟尘四处飘散,空气中到处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葡萄酒香。 布拉德庄园十里八乡的村民们都看到了火光,出于对吸血鬼爵士威派尔的敬爱之情,他们从四面八方赶来支援,希图帮助威派尔一家扑灭这场无情的火灾。 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感激,而是无尽的哀伤与绝望! 一个可怜的村民倒在了威派尔爵士的剑下,临死前,他对着威派尔爵士呻吟出了富有诗意的遗言:“哦!我深爱着你,你却杀了我!” 威派尔把宝剑从他的胸膛中抽了出来,以浓烈的感情回应了他:“既然爱我,那就为我而死吧!” “亲爱的乡亲们,二百年来的家家酒到此结束! 你们将会成为我前进的车轮,助我踏上遥远的征途! 报答我恩情的时刻到来了,深爱的人啊,我不会忘记你们的付出! 迷途的羔羊不要怕,死亡并非是一条令人恐惧的不归路! 试想,当我走后,你们的生命和财产将由谁来保护? 与其你们的妻女日后被强盗所玷污,不如今日因我而结束! 宁可让你们成为冢中的枯骨,也不能让你们再给他人为奴! 从此以后,你们不会再为生存所劳苦! 永恒的安眠等着你们,你们的存在会在我的心中永驻!” 威派尔爵士又杀了一个村民:“哦!我杀了你,正是因为我深爱着你!” 他转身对着手下的吸血鬼亲卫队和人类仆人们高声大呼: “天快亮了,大家套好车马,准备上路! 不要忘记,棺材里头铺上故乡的土! 我们目的地是王都!路途遥远,还要准备好防雨布! 驾好行商们的驼马,捆好他们的货,拿好他们通关的文书! 我们此行将会扮成行商,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证路上畅通无阻! 抽干死掉人身上的血,装入葡萄酒桶,作为我们路上的食物! 那些活着的人,毒哑他们的嗓子,让他们成为血奴! 至于你们,我的人类家仆! 只要此行你们表现的好,到达王都后,我会赐予你们永生的祝福!” “遵命,我的主人!!!” 十九名害怕阳光的吸血鬼躺进了马车上的棺材里,其他仆人们为他们盖上了棺材盖。剩下还活着的村民瑟瑟发抖的跪倒在地上,表达了对威派尔爵士的臣服。 “他怎么处理?!”一个家仆指着浑身血污的汉克斯,后者的眼神里流露出无穷的愤怒。 “塞住他的嘴,把他关在笼子里,他对我们还有用处,如果路上有人问起,就说是想打劫我们的强盗,现在成了我们的囚徒!” 遵照威派尔爵士的命令,仆人们各自去忙各自的事,直到日上三竿之后,长长的车队终于准备就绪,当威派尔爵士准备登上马车出发之时,突然发现车队的前方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色修道服的修女。 看到那位修女,威派尔爵士停止了登车,“克萝雅,你怎么来了?” “神父久等你们不到,怕你们出岔子,让我来前来接应你们上路。” 威派尔爵士看了一眼身后在大火中燃烧的大屋和满脸悲戚的村民,嘴角上露出了一抹难以察觉的落寞:“只是家务事比较多,耽搁了点时间,克萝雅,上车吧。” “不用了,我会坐在货车上,对我们修行之人来说,不居华室,不乘豪车,是必须遵守的戒律。” “那好,出发吧!”威派尔爵士不禁摇了摇头,自己登上了马车。 五年之前,克萝雅还是个到处钻穴逾墙,一个大字不识的女盗贼,如今在约瑟夫那个“神棍”的洗脑下,竟然成了一名比苦修士还要恪守清规戒律的女信徒,如果这事要在米兰德联邦传开了,让教会那些主教、神父们的脸面往哪搁?! 一想到这里,威派尔爵士不禁哑然失笑了。 长途旅行必然是枯燥无味的,威派尔爵士让仆人们为他准备了大量书籍,因此,当威派尔爵士上了马车后,第一件事就是拿起了马车中的一本书籍翻阅起来,然而因为昨夜一宿没睡,威派尔爵士看了没几页便打起盹来。 迷迷糊糊中,威派尔爵士突然敏锐的觉察到有一个异常强大的威压向自己逼近,让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不好,有情况!”威派尔爵士大叫一声,身体化成一团血雾,直接穿越了马车,飞到了马车顶。 “发生什么事了?”坐在威派尔爵士后面一辆货车上的克萝雅看到了威派尔的异状,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 威派尔爵士没有回答克萝雅修女,而是神色凝重着盯着北方的天空。 克萝雅修女顺着威派尔爵士的目光向北看去,只见天空之上出现了一个极小的“黑点”。 “一只鸟?”克萝雅修女嘴里轻轻的问道,下一刻她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那只“鸟”飞的极快,眨眼间就到了能看清的距离。 那是一个长着一对黑色翅膀的女人,她周身上下的衣物全是黑色的,当时她虽然是只身一人,但是给克萝雅的感觉仿佛有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那是什么东西?”克萝雅知道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女人,但是打死她也不敢承认那是人类。 “是魔女!”威派尔爵士叫停了车队,“看来是冲我们来的,克萝雅,放低姿态,不要露出杀气,等我跟她交涉。” 魔女是恶魔的眷属!!! 克萝雅回忆起来约瑟夫神父给她讲解过关于恶魔的知识:地狱中魔鬼们之间的社交关系是很极端的,他们之间没有类似朋友和恋人这些亲缘性关系。 对于魔鬼来说,世界上只存在两种人:一种是自己能征服的,一种是自己征服不了的,能征服的就征服掉,不能征服的就想办法不要被对方所征服,如果被征服了,那只能自认倒霉了。 在这种极端的思想下,就形成了魔鬼们特有的主从关系。 在每个恶魔为主人的家族里,除了恶魔本人外,其他所有人不是仆人就是奴隶,仆人和奴隶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只不过仆人比奴隶地位高一点,仆人能有点人权,奴隶没有人权罢了。 然而在这种极端的主仆关系中,有一类特殊的存在,那就是魔女! 魔女的地位可大可小,即可能是仆人也可能是奴隶,具体情况要看魔女自身的强大与否或着和主人的亲疏关系。 由于魔鬼们是不承认夫妻这种关系,上至撒旦级的大魔王,下到普通的恶魔兵,都是如此,这就造成了魔女在一个恶魔家族中地位出现了三等差异: 第一等魔女是自己实力够强大,又和恶魔主人的关系紧密,这种称为高位魔女或者是上位魔女,在恶魔的家族里相当于半个主人,所有的仆人和奴隶都要听从她们的号令; 第二等魔女要么实力够强大,要么和恶魔主人的关系紧密,两者占其一,这种魔女称为中位魔女,在恶魔家族里相当于仆人地位。 最后一等魔女就是实力既不强大,和主人关系又疏远,这个魔女就是下位魔女,地位和奴隶相当。 还有一条关于魔女的重要信息,那就是魔女不一定女人,还可能是男的!因为地狱里还有一小部分实力强大的女恶魔,她们会有一些男性仆人,也称为“魔女”! 之所以造成这种尴尬,其实是翻译上的错误,在恶魔语中,魔女是类似魔使、魔仆、魔宠这类中性的词,不分男女的,然而因为男性的“魔女”实在是数量稀少,在人界不常见,因此到了人族语中,魔女成了专指女性的词。 为了纠正这个错误,越来越多的女恶魔们会用“魔骑士”这个男性化的词替代“魔女”,然而有些特殊情况下“魔骑士”也是无法替代、只能用“魔女”的,这种情况我们以后会遇到,今天只是在这里先提一下。 介绍完了魔女在魔鬼家族中的内部地位后,我再说一下魔女在魔鬼家族外部的地位。 魔女在家族外部的地位主要取决于她从属的魔鬼主人的等级,如果是撒旦级大魔王的上位魔女,那必然是权势滔天,撒旦以下的恶魔见了都得礼让三分;上了天界更不用说,上三级天使都会跑出来“迎接”她! 相反,如果只是个普通恶魔兵的魔女,那么就算人间的乞丐也不见得会尊重她。 眼前的魔女的身份地位绝对不低! 威派尔爵士一眼就看出来了,那黑衣魔女无论是容貌、气势还是身上的衣着,都不是普通魔女所拥有的。威派尔爵士是活了三百年吸血鬼,他是见过“世面”的,光凭着对方手中法杖上的那一块暗影水晶,他就推测了出来那根法杖是个独一无二的稀世之宝,拿着这种法杖的魔女,自然不会是普通的魔女。 此时黑衣魔女已经飞到了车队的正前方,她背着太阳站悬浮在半空中,从上而下俯视着车队众人。 虽然她的身材和普通人类相差无几,但是她的影子却大到了将整个车队都笼罩其中了,在她强大的威压之下,威派尔爵士的仆人们腿一软,纷纷跪到了地上。 这些仆人不但没用,而且很不争气,让威派尔爵士丢尽了脸,但是他又不敢训斥自己的仆人,因为连他自己对面前的魔女也是不敢仰视的。 威派尔爵士向着那位魔女深躬一礼,以极其谦卑的姿态道:“尊敬的魔女大人,贱下是布拉德庄园的半吸血鬼庄园主唐纳德·威派尔,正要出门做长途旅行,不知魔女大人大驾光临,恕贱下招待不周,敢问魔女大人有何差遣,请开尊口,贱下自当如命。” 塔西娅俯视着马车顶上的威派尔爵士,显然对方没有认出自己来,这也难怪,塔西娅现在的外貌变化太大,和之前的那个女魔法师完全判若两人,而且在威派尔爵士的记忆里,那个女魔法师已经是死人了。 因此,塔西娅也不想对其明示自己的身份,直接指着囚笼中的汉克斯道:“放了他!” 魔女的声音在整个车队上空回荡着,就连塔西娅也没料到自己的声音竟然变得这么有威慑力了,即威严清冷又不失妩媚高雅! 威派尔爵士在这种凌厉又无法反抗的声音命令下,顾不得细想,急忙对手下喊道:“快放了他!” 仆人们听了威派尔爵士的命令,直接打开了囚笼,拆掉汉克斯身上的绑缚。 汉克斯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虽然他完全不认识眼前的“魔女大人”,但是他还是觉察到了这位“魔女大人”是来救自己的,并且“魔女大人”的实力很强大,让吸血鬼威派尔爵士十分惧怕她。 于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对着“魔女大人”哭着大喊道:“求求你,顺便把这些村民也救了,他们都被这只吸血鬼给挟持了,用不了多久会被吸血鬼杀掉的。” 听了汉克斯突然大叫,威派尔爵士顿感不妙,只见他牙关紧咬,面色苍白,嘴里硬挤出一个十分不雅词来:“我日!” ———————————————— 血奴:吸血鬼用来喝血的奴隶,吸血鬼养血奴犹如人类养奶牛挤奶 第27章 魔女的战斗 “放了他们!” 天空之上,再次响起了塔西娅凌厉又威严的声音。 马车之上,威派尔爵士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尊敬的魔女大人,这些村民并不是被我们挟持的,他们的祖先都是我用金钱买回来的奴隶,我一代又一代的养活他们,他们都是我私养的‘家畜’,是我们旅途上的必不可少的‘食物’,还请您给予谅解。” 威派尔爵士再次低下了他高傲的头,对方是位强大的魔女,自己不过是个低级的吸血鬼,这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委屈求全! “最后再说一次,把他们全部都放了!” 魔女的态度十分坚决,威派尔爵士知道无法让她改变主意了,于是威派尔爵士单膝跪了下去,顺势将两只带着白手套的手按在了马车顶上。 “恕难从命!魔女大人!” 威派尔爵士一声大喝,与此同时,威派尔爵士手套上绘制的炼金法阵发出了雷电一样的光,整辆马车的车顶,在威派尔爵士手套上的炼金法阵影响下,转化成数十根极其锋利的钢锥,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如同弩箭一般射向了空中的塔西娅。 “炼金术士!”塔西娅微微一惊,她一直以为威派尔爵士只是个身法很快,精通剑术,又会制造幻境的吸血鬼,没想到他还隐藏这么一手本领。 因此没有提防威派尔爵士的突然发难,眼看着钢锥及身之际,塔西娅背后的翅膀却自动的挡在了她的身前,犹如“盾牌”一样帮助塔西娅防住了射来的全部钢针,塔西娅这一刻才发现,背上披风还有防御功能。 “干!我就知道不会这么简单!”威派尔爵士看到自己偷袭没有成功,又说了一个不雅的词,他对仆人们大声命令道:“都上车,出发!我来拦住她,你们快跑!” 家仆们听到了主人的命令,连忙驱赶马匹和骆驼向着南方大路开始狂奔。 由于刚才威派尔爵士使用了炼金术,马车车盖已经变成了钢锥消耗光了,这让威派尔爵士直接跌落回马车内部,他一把捡起了车厢角落的手杖,从手杖中抽出剑来,飞身跃出马车,向天空中的塔西娅直扑而去。 空中塔西娅看到了威派尔爵士拿着剑向自己“飞”了过来,出于魔法师的战斗本能,塔西娅不打算让他近身,于是紧急扇动了一下翅膀,从车队的队头一下子飞到队尾了。 塔西娅原意是和威派尔爵士稍微拉开点距离,没想到自己掌控不好,一不小心飞过头了,这让她顿感尴尬。 然而这在威派尔爵士眼里,却变成魔女在空中“瞬间移动”,因此他连声惊呼到:“空间闪现术!这法术不是只能在地面上使用么?!为何空中也能用?!” 有道是“夫战,勇气也!”以威派尔爵士的实力,如果他认真起来,塔西娅未必能讨到什么便宜,然而今天他先是被塔西娅那一身“极品装备”给吓掉了半个胆子,之后偷袭不成,被塔西娅背上的“翅膀”惊住了肺子,最后被塔西娅的“空中瞬间移动术”给唬住了脑子,本来有一百的战斗力,现在也跌落的只剩五了! 因此,威派尔爵士现在思考的不是如果和塔西娅打,而是如何从塔西娅手中逃跑。 刚才塔西娅因为“飞过了头”,没有进行反击,这让威派尔爵士觉得还有回旋的余地,他正想是否可以留下一些“血奴”,换自己安全撤离,不想,身后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只见一枚铁弹丸打到了魔女身上,而后被她的翅膀给挡了下来。 威派尔爵士心中暗自叫了一声苦,他本想和魔女进行和谈的,这下等于把魔女激怒了,于是威派尔爵士转头看看是哪个不懂事的胡乱开的枪,没想到看到是克萝雅修女,只见她正拿着一把从仆人手里抢来的长火枪,正瞄着天上的魔女。 “克萝雅,这种东西对魔女没用,” 威派尔爵本想好好骂一顿这个我行我素的女人,然而话到嘴边就停了下来,一是这个女人和约瑟夫神父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他不想跟约瑟夫弄僵,二是天空中的魔女已经开始反击了,现在已经没有骂克萝雅的时间了。 威派尔爵士抬起头,只见天空中的魔女施展起了魔法,此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团漆黑的乌云,乌云之中隐隐有电光在跃动。 “是落雷术?”威派尔爵士现在也不敢确认魔女的魔法了,因为刚才短暂的交手,让他清楚的认知到眼前的魔女已经超出了自己的认知范围。 对于天空中出现的云,威派尔爵士只能当成落雷术应对了,他化身成蝙蝠,以最快的速度飞到克萝雅修女身边,顺手拿起了马车上的一张防雨布,然后用手套上的炼金法阵,把防雨布变成了一个能够避雷的“铁皮罩子”,盖在了自己和克萝雅上方。 “轰隆隆——”一阵巨响,黑衣魔女的“落雷术”降了下来。 威派尔爵士发现黑衣魔女所施展的法术并不是“落雷术”,正常的“落雷术”范围极小,只会攻击目标一米之内的东西,而魔女使用的“落雷术”范围极大,几乎覆盖了整个车队。并且正常的“落雷术”不是蓝色就是红色的,和普通自然界中雷电没什么区别,而眼前的“落雷术”竟然全部是紫黑色的。 车队里的马匹、骆驼、家仆还有挟持的血奴们被这紫黑色的雷砸倒了一片,却单单留下了刚刚用火枪打过她的克萝雅修女,威派尔爵士用炼金术制造出来的“避雷罩”完全没派上用场,这让他感到大惑不解:黑衣魔女不是要救自己抓来血奴么?为了要把他们一块用雷轰了?! 他不知道天空中的塔西娅比他还糊涂着呢!塔西娅本来只是想用落雷术吓唬一下对方,让威派尔爵士把村民们给放了,但是在施法的过程中发现自己体内有充盈的“黑暗魔力”,本着有魔力就用态度,她在施法时使用了这种“黑暗魔力”,没想到用“黑暗魔力”召唤出来的“落雷术”完全脱离了她的控制,不分敌我的乱砸了一通。 看到眼前犹如地狱一般的场景,克萝雅向威派尔爵士问道:“她这是干什么?” 威派尔骂道:“我怎么知道?魔女们没有一个精神正常的,大概是告诉我们她根本不在乎凡人的死活吧!妈的,如果我和约瑟夫联手也许还有一战之力,现在只靠我自己,肯定必输无疑!克萝雅,你去先回教堂,通知约瑟夫这里情况,让他来支援我。” 克萝雅修女没有动地方,沉没片刻后,她对威派尔道:“神父正在完成最后的复活仪式,他此时没法过来。” “什么?约瑟夫要在这个时候复活‘英雄王’?” “神父说了,条件凑齐了,以防夜长梦多,复活仪式越快完成越好。” “草了!”威派尔爵士觉得今天一天把自己三百年的脏话全给骂出来了,他此刻无心恋战,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他四下里张望,寻找逃离的方法,当他看到身边的克萝雅时,突然灵光一闪,对她问道:“克萝雅,你来之前,约瑟夫神父叮嘱过你,务必保证我们安全抵达他那吧?” “是说过,怎么了?” 威派尔爵士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克萝雅,现在是你为真理献身的时刻了!” 克萝雅听了“为真理献身”五个字,先是一愣,转而露出了坚毅决绝的眼神,对着威派尔爵士问道:“你说,要怎么做?” 威派尔从内衣兜里掏出一支红色的针剂对着克萝雅说道:“这是一支未完成的‘贤者之石’,我会先给‘初拥’,再把这支液态‘贤者之石’注入你的体内,在最短时间内激活我们血族的力量,如此你会拥有匹敌天使和恶魔的能力,不过药效只能维持半个小时,半个小时过后,你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会死,在这半个小时中,你尽可能的拖住她,而我会趁机逃跑。” 克萝雅此时没有退缩,她一把扯开了自己的衣领,对着威派尔露出了自己雪白的脖颈,发出一声视死如归的呐喊:“英雄不死,真理长存!” “为了真理!”威派尔爵士的双眼变的鲜红,嘴里长出了四根獠牙,一口咬向了克萝雅。 ······ 天空之中,黑衣魔女塔西娅正在为自己刚才的失误愧疚不已着。 遥远的终结谷中,一面黑色的魔法镜正将她的影像源源不断的传送到坐在石头上的迪蒙面前。 “修斯大人,”魔法镜中传来了米诺尔的声音,“我实在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把这个女人变成魔女?你看看,她竟然把您赐予的黑暗之力使用的如此笨拙,这就好比是您给了她一把可以瞬间枪毙掉对手的火枪,她却把它拿来当锤子用!” “没关系的,她不过是刚刚成为魔女,能使用黑暗之力,已经很不错了。” “修斯大人,我指的并非她的天赋,而是她的性格,‘恶毒、狡诈、阴狠’这些才是魔女应有的样子,可你看她,浑身上下除了您赐予她的装备,哪有半点像个魔女?!” 迪蒙对魔镜米诺尔的谏言毫不在意:“放心吧!恶魔的种子已经种下,迟早都会在她心中生根发芽,我们只需耐心的等待下去,她自然会一点点步入黑暗,随着枝叶的繁蔓,最终必然会开出令人畏惧的邪恶之花!” 魔镜米诺尔不再说话了,恶魔主人做好了的决定,它再怎么劝说也没有用了,因此只能安静的等待下一个命令。 “米诺尔,切换到黄昏镇的教堂,我有些在意他们说的那个什么复活‘英雄王’的仪式了。” “修斯大人,这个不好办,那个神父直觉很敏锐,如果我离他太近,很容易被他发现我在监视他。” “那就尽可能把你的身体变小,对了,顺便把我投影过去。” 恶魔修斯的命令必须服从,米诺尔身为魔导具没有反抗的权力,只好跟他说:“遵命!” 黑色的魔镜直接飞到了半空中,它把镜面对准了地面上的迪蒙,同一时刻,黄昏镇教堂的上空也出现了一面一模一样的镜子,在这面镜子下方的教堂广场上,出现了另一个“迪蒙”的影像。 今天是礼拜日,本该开放的教堂却大门紧闭着。 往日的这个时候,孤儿们应该齐聚在礼拜堂中唱着赞美诗,然而今日,一切安静的有些令人恐怖。 “迪蒙”静悄悄的走到了教堂的大门口,现在的他只是一个镜子中的幻像,因此他浑身上下没有发出一点声响,顺着教堂的门缝,他“看”到了教堂内部的景象。 约瑟夫神父正站在教堂最里面一个像‘棺材’一样的祭台旁,他手里拿着一把银质的匕首,白色的布道服上染满了鲜血,脸上的表情显得十分失望。 “又失败了,看来他也没有成为英雄的潜质。”约瑟夫神父对着祭台嘴里喃喃着。 ‘棺材’一样的祭台上平躺着一名孤儿,那名孤儿刚刚死去不久,在他的脖子上的动脉处,有一条横着的切口,切口处血流如注,把整个祭坛染的通红。 约瑟夫神父将那名孤儿轻轻的抱下了祭坛,把他和之前死去的那些孤儿们并排安放在了一起,然后他站起身来,对着跪在教堂中间的那最后一名孤儿说道:“海若,现在只剩下你了。” ———————————————— 炼金术:魔法和化学的交叉学科,炼金术主要作用于物质的转化与形变,和魔法有本质的区别 贤者之石:又名哲人石、点金石,拥有长生不老和点石成金功能的药丸,传闻是东方世界所发明的东西,在东方世界被称为“金丹”,曾有无数的炼金术士去东方世界寻找过这种东西,可惜一直徒劳无功,只带回一些残缺不全的书籍,现在是炼金术士们的最大研究课题 第28章 血与火的哀歌 鲜红的血液如火焰一般在克萝雅的身上跳动着,她的双眼流着血泪,面容变的扭曲而狰狞,此时她几近失去了理智,唯有坚定的信仰支撑着她还未发狂。 刚才黑衣魔女施展的“落雷术”劈倒了包括威派尔马车车夫在内的十个人,为了逃命,威派尔爵士毫不犹豫的舍弃了受伤的人马,重整了车队,亲自驾驶马车义无反顾的奔上了逃亡之路。 “不准走!把人留下来。” 黑衣魔女试图喝止逃跑的车队,她在天空上对威派尔爵士穷追不舍。 然而威派尔爵士对黑衣魔女已经不予理睬,他一心一意的操纵着马车,把后背全权交给已经注射了“贤者之石”的克萝雅修女。 有了刚才“落雷术”的前车之鉴,塔西娅害怕误伤旁人,不敢再次胡乱的使用“黑暗魔力”了,她用普通的魔力施展出“冰凌箭”,居高临下对着威派尔爵士发起了攻击。 “冰凌箭”是冰系魔法中最基础的魔法,其原理是把空气中的水分子迅速凝结成一根坚硬的冰锥,然后对着目标发射出去,这是塔西娅所掌握的水、火、风、雷四大元素魔法中少有的物理伤害性魔法,因为只能攻击单体目标,很难误伤旁人,所以被塔西娅选出来对付威派尔爵士。 然而威派尔爵士根本不怕这种普通的魔法,他依靠着吸血鬼敏锐的六感轻而易举的躲掉了塔西娅所有的“冰凌箭”。 塔西娅看到自己的攻击不能奏效,于是改变了目标,把“冰凌箭”对准了拉着马车的马,正当她准备把手中刚凝结好的“冰凌箭”发射出去时,突然发现克萝雅修女从下面抓住了自己的脚。 此时塔西娅离着地面至少有三层楼高,这种高度对身为人类的克萝雅来说,应该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到达的高度。这让塔西娅觉得很奇怪,因此朝着克萝雅仔细看了一眼,这才发现脚下的克萝雅双目通红,口里长出了四根獠牙,已然不是人类了。 “你,”塔西娅的话还没说完,克萝雅就一口咬在了塔西娅的脚上,这让塔西娅吃了一惊,一个重心不稳,背后的翅膀失了控,两人从空中齐齐摔了下来。 摔到地上的塔西娅立刻爬了起来,检查自己的脚是否被咬伤,她现在还习惯的认为自己是人类,对被吸血鬼咬到还是十分忌惮的,完全忘了自己已经是魔女了。 然而脚上的黑龙皮的靴子似乎很结实,上面连一个牙印都没有,这让塔西娅放了大半心。 那面的克萝雅状态却不怎么好,从地上站起来后,她就捂着嘴,当她把手移开始时,发现自己满口鲜血,四根獠牙都齐根绷断了。 看到自己好不容易把魔女从天空中拽了下来,克萝雅顾不上嘴中的剧痛,一手扯下身上的修道服,朝着塔西娅扔了过去,趁着塔西娅视线被遮之际,她又从大腿上拔下了匕首,飞身向塔西娅刺了过去。 克萝雅不愧是约瑟夫神父精心调教出来的杀手,十分懂得先下手为强的重要性,加上她现在身体内有威派尔爵士的“源血”和未完成的“贤者之石”,速度更是快如闪电,只是一瞬间,就逼近了塔西娅身边。 在克萝雅这种究极的速度之下,塔西娅毫无准备,就被克萝雅给一刀刺中了肋下,剧烈的疼痛让塔西娅更是没法还击,克萝雅却趁此机会,对准塔西娅身上的要害处,连续刺了七、八刀,最后将塔西娅刺倒在地。 “哈、哈、”克萝雅手中拿着匕首,跳出了十步之外,嘴里喘着粗气,口齿已经不太清楚了:“魔女?死了?就这么容易?哈、哈哈···”克萝雅想笑,却又笑的断断续续。 地上的塔西娅突然直挺挺的站了起来,从她伤口处流出来的黑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回了身体里,眨眼间,她身上伤口就全部愈合了,再次睁开了漆黑如墨的双眼。 “不死、不死之身?玩笑、开什么玩笑?”克萝雅的表情变的很难看,她的鼻孔里开始向外流出了鲜红的血,克萝雅用手背一抹,鼻血中断了一下,转而又流了下来。 “时间、不多了。”克萝雅看看手背上的鼻血,使用了隐身术,瞬间消失不见了。 此时塔西娅刚刚从死亡中恢复了过来,还没搞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就看见一个半透明状的克萝雅正拿着匕首蹑手蹑脚的向自己靠近了过来。 塔西娅还不知道自己的“魔女之眼”有着“反隐”和“夜视”的能力,因此对克萝雅此刻的“缓慢的动作”感到很费解,直接默念了“火球术”,将一枚“火球”对着克萝雅投了出去。 克萝雅也不曾料到塔西娅已经发现了自己,此时她和塔西娅相距很近,猝不及防下,被火球直接命中,当场就击飞了出去。 “啊呀呀呀呀呀~” 身上着火的克萝雅修女一边在地上痛苦的打着滚,一边从嘴里发出了凄惨的嚎叫声,然而她身上的火似乎滚不灭,大约三分钟后,克萝雅修女停止了嚎叫,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死了么?”看着烧死了的克萝雅修女,塔西娅心中不禁有一丝酸楚。 自塔西娅离开麦哲肯魔法学院以来,已经有十年了,在这十年间,她为了生存虽然接受过很多危险性的工作,但真正的杀人的时候也没几回,而且那几回所杀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暴徒就是恶贯满盈的土匪,每次杀人不是出于自卫就是为了拯救他人。 只有今天,先是误伤几名无辜的村民,而后又用魔法活活烧死了一名女人,这让塔西娅有些于心不忍,同为女人,她弄不明白为什么克萝雅如此视人命如草芥,不但阻挠自己去救那群无辜的村民,还要跟自己拼个你死我活。 出于给克萝雅留个全尸的目的,塔西娅走到了她的身边,试图帮她扑灭身上的火焰。 然而她的“善意”却没有换来善良的报答,地上的克萝雅突然起身抱住了她的腿!这让塔西娅又吃了一惊,这次她被克萝雅修女的行为给深深的震撼住了:从刚才开始,眼前的女人就一直强忍着烈火焚身的疼痛趴在地上装死! 塔西娅是个会远程魔法的魔法师,克萝雅自己却是个擅长近战的刺客,二人对战,塔西娅势必会与她拉开距离,因此克萝雅不得不想方设法接近对方,刚才的隐身术失败后,克萝雅便把自己的命堵在了装死这条毒计上,可见其心机、胆量和意志力是何其惊人! 现在克萝雅一手抱住了“黑衣魔女”的腿,另一手拿起匕首对着“魔女”的上半身就是一顿乱刺,其目的自然不是刺死“魔女”,因为“魔女”有不死之身,匕首的攻击是对她没有效果的。 因此克萝雅想出了一条更歹毒的计策:她要把眼前的魔女刺倒,然后再和她紧紧的拥抱在一起,利用自己身上的火和她同归于尽。 一切全如克萝雅的计划所料,自己成功的抱住了“魔女”,就剩下等着聆听“魔女的哀嚎”了。 此时克萝雅身上的火焰已经遍及了全身,她的眼耳口鼻之中尽是鲜血,现在血与火交融在一起,已经分不清哪些是血哪些是火了。 克萝雅想笑,她想以笑来表达自己战胜了“魔女”的喜悦,这份喜悦甚至让她忘记了身上的疼痛。 然而,随着时间的过去,克萝雅并未如愿的听到“魔女的哀嚎”声,她看见了黑色的血液回到了“魔女”的身体里,“魔女”重新恢复了原状,身上的火焰只是在燃烧着自己,“魔女”甚至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被点燃! “魔女···不是···怕火的么?”克萝雅心如死灰般的喃喃着。 她感觉自己的意志越来越模糊、生命之火越来越微弱,她知道自己终于到时间了。 “为了···”临终之际,她很想喊出这句真理会的口号,然而话到了喉咙里却咽住了,“真理”重要么?她不禁扪心自问着,比起真理,她此刻想的更多的是和约瑟夫的回忆,那就为了约瑟夫吧,她又是如此想着。 在这将死的时刻,克萝雅突然觉得有人抱住了自己,这让她本来闭上了双眼又重新睁开,她看到眼前的“魔女”正紧紧的抱着自己在哭泣! 克萝雅觉得释然了,她缓缓的闭上了眼,嘴角露出了微笑,她想:如果我们不是敌人,也许会很谈得来吧······ 不知过了多久,塔西娅从地上缓缓的站了起来,克萝雅已经烧成了一具漆黑无法辨认的焦尸,也不知是因为她转化成了吸血鬼受不了阳光的灼烧,还是被“贤者之石”耗尽了所有的“内在精华”,塔西娅只是轻轻一碰,她就化成飞灰,随风飘散了。 现在只剩下塔西娅一人,她孤零零的站在荒原之上,即落寞又迷茫,她漫无目的的顺着大路行走,不知道自己应去何方。 逃走的威派尔爵士她已经不想追了,因为就算追了,迎来的不过是另外一场恶战,死更多的人罢了。 她的身后还有佣兵团长汉克斯和那只自称是伊希斯的恶魔,现在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想到这里,她便往回去的路上走了。 走了没多久,她就看到之前被威派尔爵士舍弃的受伤家仆和奴隶,他们看到塔西娅变的十分恐惧,纷纷跪在地上,哭着乞求塔西娅饶恕他们的命,塔西娅没有搭理他们,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去了。 在前方,她又碰到了一早就被威派尔爵士扔掉的汉克斯,看到故人,塔西娅心中有了一丝宽慰,她很想去和汉克斯说话,告诉她终结谷内发生的真相,然而当她看到汉克斯的眼神时,她发现汉克斯和那些被舍弃的家仆和奴隶一样,双眼之中,满满是对自己的畏惧。 塔西娅打消了和他说话的念头,这时魔镜米诺尔出现到了她的身边,它对塔西娅异常焦急的说道:“修斯大人出事了,他让我告诉你教堂里的那个家伙不是你现在能对付了的,让你快点回去!” 塔西娅默默点了点头,表示收到了“修斯大人”的命令,临别之际,她最后回头看了瘫倒在地上的汉克斯一眼,便要启程了。 地上的汉克斯望着将要离去的“魔女”,感觉到自己好像错失了什么,这时他突然回忆起“魔女”的胸前挂着一枚似曾相识的黑曜石挂坠,一瞬间仿佛明白了事情的经过。 “你?你是塔西娅小姐么?”他问。 “你认错人了。” 魔女没有回身,张开了背后的恶魔之翼,飞向了遥远的天空。 第29章 英雄之路 黄昏镇的教堂里,孤儿们跪在教堂大厅的中央,正用崇拜的目光盯着漂浮在祭台上方那把“英雄王”的神剑。 约瑟夫神父早已把神剑萨拉希尔的传说讲给他们听过,在一千年前,中土世界上的龙类泛滥成灾,各个种族都深受巨龙之害,人们给那个时代起了个名字叫做“巨龙时代”。 为了讨伐那群邪恶的巨龙,无数的勇者组成屠龙小队,前仆后继的向龙族发起进攻,然而收效甚微,龙族们不但精通魔法,更有着坚不可摧的鳞甲和永恒不老的生命,人类手中的兵器对它们无可奈何。 因此,有一名叫做萨拉希尔的精灵铸剑师为了能够打败巨龙,立志制造一把能彻底杀死龙类的屠龙宝剑。 他的这个想法很快得到了其他精灵们支持,纷纷加入了萨拉希尔的铸剑工程,然而随着时间一天天的过去,铸剑工程变的越来越繁杂,精灵们开始怀疑萨拉希尔这种铸造屠龙剑的想法是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于是精灵们纷纷离开了他,在铸剑工程进行到了第七个年头后,连他最后的徒弟也弃他而去,只剩他孤零零的一人坚持不懈的继续着铸剑工程了。 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第一百个年头时,屠龙宝剑终于铸成了,萨拉希尔带着这把剑走出了深山老林,来到了人类的领地,觐见了当时最强大的人类王国的国王——伽德大帝,打算将这把屠龙宝剑亲手奉上。 然而当伽德大帝亲自接见萨拉希尔之时,对他的这把屠龙宝剑反应平平,并没有给予应有的尊重,因为萨拉希尔与世隔绝时间太久了,他不知道在他隐居铸剑的这段日子里,人类和矮人们发明了一种叫“屠龙枪”弩炮,将世间的龙类几乎屠杀殆尽,现在巨龙时代已经结束了。 没有了龙类,屠龙宝剑就没有了用武之地,萨拉希尔也因此成人人嘲笑的“精灵老傻瓜”,羞愤交加之下,萨拉希尔和屠龙宝剑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他找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将自己和屠龙宝剑的事迹刻在了山洞内的石壁上,然后将自己的全部精魂灌注于屠龙宝剑之中,抱着屠龙宝剑溘然长逝了。 从此,萨拉希尔和他的屠龙宝剑被世人所遗忘,没有人再记得萨拉希尔这个名字。 直到一百五十年后,“百王时代”诸王争霸之时,一个无名的冒险者在被人追杀走投无路之际,无意间误闯入萨拉希尔长眠的这个山洞,当他看到了石壁上萨拉希尔和屠龙宝剑的故事后,深深为萨拉希尔的精神所折服。 他截取了萨拉希尔之名中的萨拉二字作为自己的名字,带上这把屠龙宝剑离开了隐秘的山洞,从此开启“英雄王”萨拉和他手中无敌神剑的传说。 后人依照此剑的历史和它的能力,给它起了个人尽皆知的名字: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 ······ 黄昏镇教堂的祭台旁,约瑟夫神父对着地上跪着的孤儿们慷慨激昂的问道:“只有不畏死亡的勇士才能被这把‘英雄王’神剑所选中,成为真正的英雄,现在你们希望被这把剑所认可,成为神剑的主人么?!” “想!我当然想!”教堂之中的孤儿们欢勇雀跃着,他们幼小的心灵之中,早被约瑟夫神父潜移默化的灌输了英雄之梦,满心期待的对约瑟夫问道:“神父大人,我们怎么样才能成为英雄呢?” 约瑟夫神父对着孤儿露出了和蔼的微笑:“‘英雄王’的神剑会在主人生死危机的关头,拯救主人的生命,如果你们想得到‘英雄王’神剑的认可,就必须置自己于死地而后生。” 孤儿们幼稚思想里根本不能理解置之于死地而后生意味着什么,他们纷纷请求约瑟夫神父给予他们成为“英雄”的机会。 望着孩子们天真而渴望的面孔,约瑟夫神父笑的依然是那么温柔可亲,孤儿们完全不曾考虑约瑟夫神父会有伤害他们之心,在他们对约瑟夫神父无限的信任下,欣然接受了他提出的成为“英雄”的方法。 由于这种方法实在过于残忍和血腥,恕我在此不能描述,我只能告诉你们孩子们死的很“舒坦”,走得很“安详”! 现在,偌大的教堂之中只剩下神父和海若两个人了。 “海若,现在轮到你了。”浑身是血的约瑟夫神父淡淡的说道,刚刚发生的一切似乎早已被他遗忘了。 海若从神父手中接过了银质的匕首,瑟瑟发抖的对着祭台旁的约瑟夫哽咽道:“神父,我死了就真的能成为‘英雄’么?” “是啊,我的孩子!”约瑟夫对他敞开了怀抱,仿佛一位慈祥的父亲迎接着他久未归家的儿子。 “那我就死了?!”海若的鼻涕流过了嘴唇,他的脸上既有对死亡的恐惧,又夹杂对着生的留恋。 “死吧!我的孩子!如果你不能成为‘英雄’,那么只能像前面那几个一样,成为‘懦夫’!” 前面那几个都是‘懦夫’,而且死的很没有出息,既没有体现出他们的价值,也没能实现他们的梦想。 海若手里拿着刀子,他对着自己的脖子比了又比,然而还是不敢自己动手,他对约瑟夫神父求告道:“神父,我现在手抖无力,你能帮帮我么?” 约瑟夫道:“要想成为‘英雄’,就得视死如归,出于自身的意志和让别人帮你,其中的份量是不一样的,难道你不想成为‘英雄’了么?” 海若终于装不下去,刚才他还在说自己悍不畏死,此刻他毫无出息的嚎啕大哭起来。 约瑟夫神父眉头微皱,心里有些愠怒,就在不久之前,教堂里的孤儿们还是一群没有自我意识,对他言听计从的傀儡,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孩子仿佛一夜间就会独立思考了,他们对自己的话竟然产生了怀疑。 约瑟夫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往这些“纯洁无暇”的孩子心里面注入了“有毒”的思想,自己明明对这群孩子看管的很严,一直不让他们接触外人,可是临终到了,这群孩子还是染上了“懦夫”的性格。 突然间,约瑟夫神父察觉到教堂门口的阴暗角落里,有个人影在晃动,因此不再管一旁的海若了,对着那个人影问道:“谁在那里?” 那个人影没有说话,他从阴暗处走了出来,让神父和海若看清了他的样子。 眼前的的人影不能说是人,而是一个透明的幽灵,海若一眼认出了这个幽灵,因为这个幽灵不是别人,正是之前他伺候过的迪蒙少爷。 “迪蒙、迪蒙少爷,你怎么死了?”海若被迪蒙的鬼魂吓的寒毛倒竖,当场尿了裤子。 迪蒙的鬼魂仿佛不能说话,他变成了一阵雾气,最后雾气化成了一句文字:“我被人害死了,我死的好惨!” “谁?谁害死的你?”海若结结巴巴的问道。 文字恢复了成了迪蒙,对着教堂最里面抬起了右手的食指。 海若顺着迪蒙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迪蒙的幽灵正指着祭台旁的约瑟夫神父。 “约瑟夫神父?”海若此刻好像如有所悟,对迪蒙的鬼魂追问道:“你是说神父杀了你?” 迪蒙的鬼魂点了点头,表示海若猜对了。 “神父,不会是真的吧?你杀了迪蒙少爷?”海若惊恐的看向自己往日崇拜的神父,期待对方的回答。 约瑟夫神父没有回答海若,他用眼睛盯着迪蒙的鬼魂,对他问道:“你是谁?为何要在这装神弄鬼?” 迪蒙的鬼魂再一次化身为文字:“我是迪蒙·阿卡德,你个无耻的骗子,你害死了我,我现在找你来偿命了。” 看到幽灵不肯回答自己的问话,约瑟夫对海若说:“海若,这家伙根本不是迪蒙的幽灵,你不要信他的话,继续完成你的仪式,只要你仪式完成了,你就会成为有史以来最伟大的英雄!” “不要!!”迪蒙的幽灵飘到了海若身边,继续变成文字:“他在骗你,如果你按照他说的做,只会和前面的那些孩子一样死去。” 约瑟夫看到迪蒙的文字连忙对海若说道:“之前的那些孩子是因为自身信仰不坚定,他们不相信自己会成为英雄,你跟他们不一样,海若,你是独一无二的,你有着英雄的潜质,只要你想成为英雄,你就能成为英雄的!” 还没有等海若回话,迪蒙的幽灵又变化了,这次他说话的对象变成了约瑟夫神父:“既然你这么推崇英雄,那你怎么不先死一个给大家做一个表率?!” 迪蒙的这段文字实在很有杀伤力,“神棍”约瑟夫一时无言以对了,他气的脸都变了色,露出了海若从未见过的凶狠表情:“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仪式。” 迪蒙的幽灵没有搭理约瑟夫神父,他对这海若“说”道:“看看吧,这就是这个家伙的真实嘴脸,海若,你知道自己上当了吧?他根本不想让你成为英雄,他只是想利用你而已!” “神父?他说的是真的么?你真的在骗我们么?”海若不敢相信幽灵的话,因此转头看向约瑟夫神父,期待神父能够反驳幽灵的话。 然而约瑟夫神父根本不屑自我辩白,他指着幽灵对海若道:“海若,你难道不信任和你相处了十年的我,反而相信这个刚出现不到十分钟的‘幽灵’么?” 海若回忆起来约瑟夫神父从小到大对自己的养育之恩,不禁为自己怀疑神父而感到羞愧。 这时迪蒙的幽灵又在他面前变化了:“幽灵不会撒谎!他养你就跟人养猪一样,等肥膘长够之后,就会一刀宰了,杀掉吃肉!你不要相信他的谎言,如果他是好人,怎么会劝你自杀呢?!” “幽灵不会撒谎?但是恶魔会!这个家伙是恶魔变的,他在蛊惑你,海若,你不要相信他的话,我培养你这么多年,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你会成为一个大英雄,难道你要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么?!” 接下来,迪蒙的鬼魂和约瑟夫神父互相反驳着对方的话,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各说各有理,海若已经被他俩的话弄的糊涂了,不知道自己该去相信谁,因此捂住了耳朵,闭上了眼睛,对着他俩大喊一句:“你们都不要说了!我现在不知道应该相信谁,这样,我把手中的匕首扔到天上,等它落下时,匕首尖对着谁,我就相信谁的话!” 说完,海若就把匕首扔到了空中,待其掉下来之时,匕首不偏不倚正好对准了约瑟夫神父。 海若慢慢的拾起了匕首,把它架到了自己脖子的动脉上,对着迪蒙的幽灵哭笑不得道:“看来,这都是天意!” ———————————————— 屠龙枪:修筑在城堡最高处的巨大弩炮台,下面是原型底座,可以三百六十度旋转并调整角度,发射两米长的钢枪,需要十个人合力转动绞盘给才能弩炮上弦,巨龙时代几乎每个城堡都安装了屠龙枪,现在只有少数城堡的顶端还留有屠龙枪的遗迹 祭台:举行弥撒祭献之台或桌,长方形,传闻起源于一千三百年前耶稣的餐桌,有些教堂直接用大理石的石棺代替,里面放着宗教“圣人”的骨骸或者遗物 伽德大帝:米加德王国初代国王,中庭的管理人,差一点统一中土世界的人,死后国家迅速瓦解 第30章 “英雄王”的复活 “该死!这个小笨蛋!”迪蒙看着魔镜中的影像破口大骂:“我费了这么大劲,他竟然信他奶奶的天意!” 魔镜米洛尔道:“修斯大人,没有办法,脚生在他自己腿上,他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你怎么也拦不住他!” “他不过是被那个‘神棍’洗脑了,什么狗屁英雄,什么狗屁真理,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命,其他的东西都是狗屁,为了当‘英雄’,连自己的命都要了,这种‘英雄’当得又有什么意义?!” 魔镜米诺尔从镜子中将脸浮现出来:“修斯大人,您最好消消气,这里是尘世,又不是咱们的魔界,您犯不着为一个凡人的死活而生气!” 迪蒙伸出两根指头,对准米诺尔的双眼用力插了下去,骂道:“蠢货,谁让你出来了,给我切换回教堂,我还要看看后续。” 魔镜米诺尔双眼被迪蒙插到后疼的嗷嗷直叫,转身将镜面切换回了教堂大厅。 大厅之中,海若侧身倒在地上,脖子处的血像喷泉一样喷涌而出,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 旁边的约瑟夫神父趁机把他抱到了祭台之上,然后扒掉他的上衣,用银质匕首割开他的胸膛,将一颗早就准备好的心脏换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后,约瑟夫神父后退三步,双手合什,对着祭台祈祷道:“ 吾王陛下,请从长眠中醒来吧! 您的灵魂将不再无处可依! 您的心脏己经找到了安置之地! 您的血液正等待回归你的身躯! 您的志向必然有人承继! 请重新握住您的宝剑! 让吾等见证不朽的奇迹!” 随着约瑟夫神父的话音落下,祭台上方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幽灵,那个幽灵把手伸向了下方的海若,把他的灵魂从身体中抽了出来,而后将其塞进了漂浮在祭台上方的“英雄王”神剑之中。 转而那个幽灵躺在了祭台之上,和海若的身体重叠在了一起,那个幽灵的身材远远要比海若的躯体大,他似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缩进了海若渺小的身体之中。 当他完全进入海若身体之后,身子下面祭台的“棺材缝”里突然流出了鲜红的血,那些血没有往下流,而是仿佛有了生命般,悉数向上流进了海若的胸口。 在最后一滴血流进海若的身体后,“昏迷”中的“海若”突然睁开了双眼,此时他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一下子就从祭台上跳到了地上,接下来,他向上一伸手,祭坛上方的那把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直接飞到了他的手中。 此时神剑流出了白色的烟雾,那些烟雾顺着剑柄钻入了“海若”的身体里,随着白色烟雾越流越多,“海若”胸口和脖子上的伤,渐渐的愈合了。 眼前的“海若”已然不是之前那个胆小如鼠的孤儿了,他已经成了“英雄王”萨拉的容器,他的眼神冷峻,神态高傲,浑身散发着唯我独尊的王者之气。 约瑟夫神父被“英雄王”萨拉身上的气势折服了,他当场就在“英雄王”的面前跪了下去,向重生后的“英雄王”萨拉致以他最高的敬意。 复活了的“英雄王”萨拉并没有理会约瑟夫神父的卑躬屈膝,而是十分警戒的打量着周围的事物,当他目光的焦点落到教堂中央的那个白色的幽灵身上时,突然停住了,他用手中的神剑指着那个幽灵问道:“你是谁?为何不臣服于本王的脚下?” 那个幽灵没有回答他的话,于是一旁的约瑟夫神父替他说道:“陛下,他只是一个幻象,不但不能攻击我们,还不能说话,虽然我不知道他的本体在哪里,但是我能推测出应该是恶魔所为,昨晚为了救出您被封印的灵魂,我们不得不强行打开七百年前恶魔所建造的‘英雄祭坛’,在那个过程中,我们很可能触碰了某些禁制,惊动了建造‘英雄祭坛’的恶魔。” “哼,恶魔么?”“英雄王”萨拉一听到“恶魔”这个词语,立刻展现出一脸厌恶的表情,只见他把手中的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对着那个幽灵幻象一挥,一道白色的剑气顺着剑刃挥动的方向飞了出去。 这是七百多年前,“英雄王”萨拉成名的剑技——破空斩击,它涉及到剑术的终极奥义,可以无视宇宙空间法则,直接攻击魔法的源头。 由于这招已经失传了七百年了,魔镜米诺尔自然不知道这招剑技,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破空斩击砍中了身体。 教堂中的幽灵被萨拉希尔的剑气劈到后眨眼消失不见了,于此同时,教堂穹顶上隐藏的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也在中间出现了裂纹。 魔镜米诺尔觉察到自己被砍中了,在那一瞬间就遁入了虚空,当他再次出现时,已经是终结谷的上空了,萨拉希尔的剑气并没有被他躲开,而是随着他跳越了空间。 空中的魔镜米诺尔被剑气一劈两半了,直接从高空掉落下来,摔得支离破碎。 教堂之中,约瑟夫神父看到“英雄王”萨拉把隐藏在穹顶上的“恶魔”给砍跑了,连忙对“英雄王”试探性的问道:“陛下,您斩杀掉那只恶魔了?” “不,”“英雄王”萨拉脸色铁青,只见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条垂直的血线,随着手中神剑白雾涌出,脸上的血线转瞬间消失不见了,“英雄王”继续说道:“那不是恶魔,那只是一件恶魔的魔导具,而且是件有自我意识的魔导具,还带有反伤的能力,刚才本王劈它的那一剑,没想到竟然被它把一半的伤害反弹回来了。” “陛下,”约瑟夫神父听到“英雄王”萨拉受了伤,急忙关切:“那么您的身体···” “不碍事,”“英雄王”一手阻止了约瑟夫继续说下去,“只不过是这具身体和本王七百年前的身体比起来过于脆弱罢了,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的磨砺,那个魔导具虽然被我劈了一剑,但是根本没伤到那只恶魔,如果他来到这里,本王不敢保证以现在的实力,是否是他的对手,因此我们最好尽快从这里转移。” 约瑟夫道:“我们也是这么打算的,陛下,不过我们还得等一名叫唐纳德·威派尔的吸血鬼。” “吸血鬼?”“英雄王”听到吸血鬼有些不喜,“七百年没见,你们怎么还和吸血鬼勾搭上了。” 约瑟夫道:“陛下,威派尔他有一半人类血统,心向我们人类一方的,而且他对我们很重要,他是艾萨克爵士‘贤者之石’实验的继承人,如果他的研究成功了,我们人类就可以像天使和恶魔一样永生不死!” “英雄王”听了约瑟夫话沉默了片刻,态度缓和道:“他人在哪?本王想见见他。” “我已经派我的手下去接他了,应该很快就到这里了。”约瑟夫神父刚刚说完,就听见教堂外面有人马的声音。 约瑟夫知道威派尔爵士的车队赶到了,便亲自走出教堂去迎接威派尔爵士。 当约瑟夫神父在狼狈不堪的车队中没有发现克萝雅的身影后,便第一时间向威派尔爵士问道:“克萝雅呢?” 威派尔爵士的脸上似乎很悲痛:“我半路上突然遇到了一个魔女,她为了断后,已经为真理献身了。” 约瑟夫神父听到这个消息,盯了威派尔爵士一眼,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对他冷淡的说道:“复活仪式很成功,陛下现在要见你。” 威派尔爵士听到“英雄王”萨拉已经复活了,便跟随约瑟夫神父进入了教堂,在教堂大厅的最里面,威派尔看到了约瑟夫神父口中的“陛下”——他威派尔酒庄里最低等的仆人“海若”! 虽然从这位“陛下”身上的气度,威派尔爵士感觉出来了对方绝对不是自己的下仆,但是一想到对面是个一直以来给自己磕头作揖的“奴才”,突然间身份颠倒了,威派尔爵士实在拉不下脸来给对方下跪,只好用自己最卑微的姿态对着“英雄王”萨拉施了一躬。 “英雄王”萨拉没有计较他的失礼,而是拄着宝剑牢牢的盯住威派尔爵士的眼睛,问了一句话:“你认为什么是真理?” “英雄王”一见面就问了自己这么刁钻的一个问题,威派尔爵士立刻明白过来“英雄王”根本不信任他,他提出这个问题意在测验自己,如果自己一个回答失误,“英雄王”手中的宝剑绝对不会饶恕自己,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的大名威派尔爵士熟悉的不能再熟了,这把剑是专门用来杀死天使、恶魔、龙类这种长生不老的物种的“神剑”,弄死自己这个吸血鬼更是如砍菜切瓜一样。 因此威派尔爵士不敢隐瞒,直接说出了自己心中的见解:“天使以圣术威慑人类,恶魔以魔法诱惑人类,人类学圣术无法超越天使,人类学魔法无法赛过恶魔,故人类必须发挥自己之特长,方有机会与天使和恶魔相抗衡,自打上个世纪文艺复兴开始之后,人类在科技上显示出特有的天赋,现在社会上已经出现了资本工业的萌芽,而决定资本工业发展的基础就是科技,因此我断言,未来的世纪中,必然是科技的时代,我们只需要利用科技,在这个世界上掀起一场规模空前的工业革命,就会使得人类拥有超越天使和恶魔的力量。因此我斗胆断言:人类以科技见长,唯有科技是真理!” “英雄王”萨拉听了威派尔爵士的话后,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从他的态度上,威派尔爵士明白了“英雄王”接纳了他。 于是他对着“英雄王”萨拉恭敬的说道:“陛下,作为初次觐见,臣下为陛下准备了一件小礼物!” “哦?是什么礼物?” 威派尔爵士将手伸进了里兜,取出一个精致的首饰盒,当着“英雄王”萨拉的面前打开,只见首饰盒里装的是一枚黄铜的印戒,“英雄王”萨拉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示意威派尔对此做出解释。 威派尔道:“陛下,七百年前,初代米兰德女王因为这个戒指开启了千秋帝业,七百年后,这枚戒指又将会成为我们的钥匙,为我们打开米兰德的王庭! 现在不同于七百年前的百王时代,平民百姓安享和平时代太久、早已不思进取了!想要成就霸业,只靠招兵买马、揭竿起义的方式已经行不通了。因此我们必需有一个‘合法’的贵族身份,才能让陛下您重新登上帝王的宝座! 这是你的老对头弗斯特·阿卡德的族戒,现在阿卡德家族已经后续无人,这枚戒指流落到我们手中,只要您带上这枚戒指,就可以以阿卡德家族的合法继承人的身份,进入米兰德联邦权力的中心,到时在内部将米兰德女王的权力一步步挖空,最后在月亮王朝的尸骸上,诞生属于我们人类自己的国度!” “英雄王”萨拉听了威派尔的计划后,对他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本王给弗斯特·阿卡德当子孙?” 威派尔爵士一时没有想到这茬,登时吓得冷汗直流了,正当他无言以对之时,又听到了“英雄王”萨拉的问话:“那么,我的新身份叫什么名字?” 威派尔爵士心中一喜,立刻回答道:“海若·阿卡德,我的陛下!” ———————————————— 圣术:天使发明的超能力法术,和魔法正好相反,使用圣术消耗圣能,而魔法消耗的是魔力,圣术中比较出名的招式有:圣盾术,圣疗术,圣光净化等等 艾萨克爵士:号称“百科全书式”的天才科学家,二十岁前几乎完成了包括“三大定律”在内的所有科学成就,而后六十多年一直在钻研东方的炼丹术,希望能制造出传说中的“贤者之石”,临时也没能完成他的宏愿,不过他的手稿一直遗留了下来,后代炼金术士为了争夺他的手稿掀起过一场腥风血雨。 第31章 真理之书 痛苦、恐惧,愤怒、怀疑,孤单、疯狂、痴迷,傲慢和偏见,嫉妒与阴郁,魔镜米诺尔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展现自己的情绪。 他现在被摔成了无数快,每一块镜子碎片上都一个颜色、表情和大小各不相同的自己。 镜灵米诺尔试图将自己还原,但是怎么也做不到,他头一回遇到这种事,他觉得自己有无数个分身,又不知哪个是真正的自己,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修斯大人,救救我!”所有的镜子碎片都在喊着相似的话,一时间吵的根本分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唉!”迪蒙现在变成了恶魔的样子,他用尖锐的利爪捂住了自己的额头,“早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就该给你增加一个自我修复功能了!” 恶魔修斯摊开了自己双手,然后闭上了双眼,似乎在冥想。 镜子碎片仿佛受到了修斯的召唤,从地上一个接一个的漂了起来,最后绕在修斯周围,悬浮于空气之中。 修斯的身上渐渐出现了黑色的粒子,这些黑色粒子越来越多,逐渐汇聚在一起形成一片漆黑的之影,漆黑之影慢慢的向外扩张,最后将所有的镜子碎片都吞噬入了黑影之中,现在镜子碎片在黑暗之中一闪一闪,犹如太空中的繁星。 在这片“太空”之中,修斯开始控制所有“繁星”的移动轨迹,一时间“繁星”们各行各的轨道,最终在修斯的面前拼凑成一个犹如月亮般布满裂纹的镜面。 到了这一步后,所有的黑暗都向着镜面移动,镜子的上的裂纹也逐渐消失了,黑暗变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镜框,将镜子紧紧的包裹在其中。 当黑暗全部消失后,魔镜米洛尔和修斯重新回归到阳光底下,此时修斯逐渐退去了恶魔形态,恢复为人形。 “我复原了!” 魔镜米洛尔“看”到自己变回了原状,高兴的眉飞色舞、欣喜如狂,他围着迪蒙飞来飞去,展示着自己完好无损的身体。 突然他发现迪蒙和往日不一样,不但情绪变的很低落了,而且面容也显得很疲惫,于是他向迪蒙问道:“修斯大人,你怎么了?” “这段时间我的魔力消耗过多,看来需要休息一下了。” “修斯大人,你这阵子可是一直在吃喝玩乐,甚至连每个礼拜天的固定工作都丢了,怎么会魔力消耗过多呢?!” 修斯骂道:“你个瞎子,我之前穿越魔界结界,然后让这个小鬼复活,又把狄安娜变成魔女,最后把你修复成原状,哪个不是耗费体力的大活?!” 米洛尔想了想,好像真的是这么一回事,于是他问:“修斯大人,那你要怎么休息?” 修斯命令道:“听好了,赶快去把狄安娜叫回来,她不是那个‘英雄王’的对手,等她回来之后,把我的情况告诉给她,我需要沉眠一段日子,听着,在我沉眠的这段日子里,狄安娜将代替我管理一切,你要听从她的吩咐。” “什么?修斯大人,你让我听她的?唉!修斯大人!修斯大人!你不要睡觉哇!” 此刻修斯已经对米洛尔不予理睬,他缓缓的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沉眠。 ······· 天堂之上,仙乐渺渺,处处是花香。 放眼望去,一切皆是光明的,所有的人、所有的物都发出着绚丽的光。 天界的长老-圣者阿图克正徐徐的飞往月球天,他身材高大,体型瘦长,穿着一件白色长袍,手里持着圣杖,他的须发和他的袍子一样又白又长,浑身散发着智慧和慈祥的光茫。 此去月球天,是受了天使长加百列的召唤,阿图克长老一想到加百列就不住的摇头。 这位天使长大人完全不会体谅他老人家,从天界的第六天木星天飞到第一天月球天,这几乎跨越了整个天界,让阿图克长老这种没有翅膀的天使长途跋涉这么远的距离,几乎把他的老骨头都给累散架了。 作为天界的智慧导师,包括加百列在内,整个天界上有一大半的天使都是他的学生。现在学生要见老师,却不来亲自拜见,反而让老师千里迢迢的去看他,如果换了别人,阿图克长老肯定连理都不会理。 但是这次要见他的学生是加百列,这可是有着“天界总督”称号的天界警卫长大人,每天日理万机、殚精竭虑,因此阿图克长老不得不放下身段,亲自来见他一次。 屁股指挥大脑,行政管理学术,这是从天界到尘世都避免不了的事情,虽然阿图克的智慧远远要高于加百列,但是官大一级压死人,作为智天使,他还是要听从身为炽天使加百列的命令。 在月球天希阿迈姆的光明圣殿里,圣者阿图克见到了天使长加百列。 “您召见我何贵干?天使长大人。”在二人相互礼敬过后,圣者阿图克率先提问了。 加百列长相中性、雌雄莫辨,估计除了她自己外,整个天界怕是没有第二个知道她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了。 “你们把东西抬上来吧。”她对着手下的天使吩咐道。 四名全副武装的天使走下了圣殿,当他们再次回来时,在他们中间多了一个黑色的柜子。 “封魔箱?”圣者阿图克睁开老眼,认出了这个箱子,因为这东西在天堂上是和圣物箱同样有名,不同的是圣物箱一般是金色的,用来保护圣物的,历史上最出名的圣物箱就是约柜;而封魔箱正好相反,用来封印一些邪恶物品的,比如魔鬼的兵器、衣甲或着法器之类。 眼前的封魔箱等级极高,在加百列的一声令下,四名武装天使将封魔箱一层层的打开,看着被打开的封魔箱铺的满地都是,圣者阿克图有些心惊,他开始还以为里装的是什么邪恶力量的魔导器,然而当最后一层封魔箱打开后,他发现里面只有一本黑色的书。 “这是什么?”圣者阿图克发现封魔箱子里头竟然是一本普通不能再普通的书,甚至没有任何魔力波动,不禁产生了怀疑。 加百列道:“这是地狱里一名叫伊希斯的恶魔所写的书,名字叫做《恶魔教典》,简称《魔典》。” “哦!”圣者阿图克放了心,魔鬼的书他见过多了,不是记录些奇怪的魔法就一些邪恶的召唤术,此书名叫教典,那必然和魔鬼的教派有关,于是他对加百列问道:“是撒旦教的魔法书么?” “不是!”加百列回答的斩钉截铁。 “那就是诅咒教派的诅咒术?” “也不是!”加百列摇了摇头。 “该不会是死神的吧,这帮骨头架子难道也组成宗教了?”连续猜错,这让圣者阿图克有些不爽。 加百列道:“都不是,这本书和宗教没有任何关系,它只是一本记录了地狱里恶魔们的语录和一些恶魔之间故事的书,目的是教人们怎么‘作恶’!就像咱们的《圣经》一样。” “没有什么书籍能和《圣经》相提并论!”圣者阿图克纠正了加百列的语言失误。 “我知道,但是这本书现在已经在魔界中泛滥成灾了,隐隐还有往人间界传播的趋势,可以堪称为恶魔们的‘《圣经》’!” “你看过了?”圣者阿图克对加百列再次将一本恶魔的书与《圣经》并列有些不开心。 “我除了书名外,里面一个字也没有看过,但是我手下的天使们看过这本书后,无一例外的被书中的恶念和黑暗给腐化了!可见这本书是的污秽和邪恶程度赛过了之前所有的恶魔典集。 我本打算利用尘世间教会的影响力,在人间封禁这本书,但是您是知道,对低劣人类来说,越是禁止的东西他们就会越去尝试,因此我怕适得其反,没有下达这个命令,然而我们什么也不做,任由这本书在人间肆意传播,必然会威胁到我们的利益。 因此,我想请阿图克老师您亲自出马,用您的丰富的智慧,编写出一部能够驳斥这本魔书的着作,以此来抵消这部魔书在人间的影响力。” 圣者阿图克听完之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原来就是这事,这件事交给我吧,我会把这本《魔典》从头到尾,每一字都批驳得体无完肤的。” 加百列看到圣者阿图克语气中轻视了这本《魔典》,连忙补充道:“等等,阿图克老师,您作为两次《圣经》的编撰官,我毫不怀疑您对光明的信仰,但是如果您发现这本书有哪些不正常的地方,请务必停止这件工作,不要让这本书影响到您,我怕它会腐化您的思想。” “没有任何东西能腐化圣者阿图克,”阿图克长老用手指了一下天空,继续说道,“除非真理!” 说完这句话后,圣者阿图克就离开了月球天,回到了木星天自己的书房,此时加百列已经派人将这本《恶魔教典》送到了圣者阿图克的书桌之上。 圣者阿图克对这本书根本不屑一顾,他依然按照自己平日的习惯读书、写字和看报,直到手头上实在无事可做时,圣者阿图克才把书桌上的这本《恶魔教典》拿了起来。 他看到《恶魔教典》封面书名旁的一行小字:“总编撰官伊希斯”,不由的冷哼了一声,他是天界上的智慧大导师,可以说博览群书、所知甚广,地狱之中只要是有点名姓的恶魔,他都会知道,眼前这个伊希斯的名字,他从未有过印象,可见是个无名小卒,后生小辈,因此圣者阿图克还没看内容就先入为主的对这本《恶魔教典》嗤之以鼻了。 他打开了恶魔教典的封皮,看到了伊希斯写在扉页上的话,第一句是:“《圣经》教人信奉,” 圣者阿图克看后生气的骂道:“这不是废话么?看了这一句话就可以不用再往下面看了,我们天使编撰了《圣经》不教人信奉,还能干什么?!”于是把书撇到了地上,置之不理了。 过了一会儿,圣者阿图克心里不经产生了疑问:“区区恶魔,为什么要把《圣经》作为第一句话?”不由的对着地上的《恶魔教典》瞥了一眼,然后自找台阶道:“算了,加百列还等着我驳斥它呢,好吧,为了批判你,我就再看你一眼吧。” 圣者阿图克从地上捡起了书,接着读到了第二句话:“《魔典》要人怀疑。” “《魔典》是什么?哦,对了,是这本《恶魔教典》的简称,竟然把自己和《圣经》并列到了一起,虽然《圣经》在前面,但还是不像话,不像话!” 圣者阿图克接着读了下去:“看我书的人啊,请尽情质疑和批判我吧!” “啊!开什么玩笑?!”圣者阿图克感觉自己的脑袋在那一瞬间炸裂了,他是有智慧的人,闻一知十,仅仅从扉页的这几句话就猜测出了这本《恶魔教典》的用法,原来这本书跟《圣经》正好相反,它是让人反对它的,因此痛苦的大叫道:“我受加百列之命,目的就是为了质疑和批判这本书,然而这本书的写作目的就是为了让人质疑和批判的,如果我照着加百列的命令去做,那不就等于和这本书的写作目的不谋而合了么?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不对!”圣者阿图克突然冷静了下来,他想到了一个更高的层次:“我只要把它的这种让人质疑和批评的写作目的一起批判掉,那不就等于完成了加百列的任务了么?” 想到这里,圣者阿图克有了“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开始加快了对《恶魔教典》的阅读速度,随着《恶魔教典》一页又一页的翻过去,圣者阿图克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他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时而开怀大笑,时而大汗淋漓。 当《恶魔教典》翻到最后一页时,圣者阿图克缓缓的合上了书,他颓然的坐倒在椅子上,仰头望天,此时他的双眼已经暗淡无光了,只见他开口感慨道:“这本书越是质疑就越会让人认可,越是批判就越会让人信奉,加百列啊,你的任务我完不成了,我现在已经被这本书腐化了,因为这本书中记录的是真理!” ———————————————— 天界:共七层,分别是第一重月球天,第二重水星天,第三层金星天,第四重太阳天,第六重木星天,第七重土星天 第六天木星天:别名麦肯(aon),是智天使的大本营,天界图书馆所在地,掌管者有俩个白天波尔夜晚萨伯斯 第一天月球天:别名西阿迈姆(shiaai),掌管者为天使长加百列,是天界的行政中心 第1章 魔女讲座 阿特兰的青山向来毓秀,这里山林葱翠,绿野清幽,如果不是地理偏远,交通不便,那么这里必然是个乔迁安居的好地方。 远处的林间小道上,隐隐约约的走来了两个人影,他俩一大一小,一前一后。 身材高大的是一名披着黑色斗篷的女人,她步履稳健,在后面走的不紧不慢,而前面的是一名银灰色头发的少年,他连跑带跳,边走边玩。 “安娜老师!”银灰色头发的少年似乎发现自己跑的太远了,他怕后面的穿着黑色斗篷的女人跟不上自己,转回头来,对着那名女人喊道:“你快点走,要不然,我就把你甩丢了!” 穿黑色斗篷的女人没有回答他,而是边走边对着身旁浮在空中的一面镜子低声问道:“那只恶魔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什么叫‘那只恶魔’,那是修斯大人!”那面镜子中浮现出一张怪异的脸,他对黑斗篷女人语气中的无礼很不高兴。 若非修斯大人让他听这个女人的吩咐,自己早就跟这个女人分道扬镳了,对于修斯大人“临终前的遗言”,魔镜米诺尔没有全部告诉安娜·塔西娅,他只是跟她说:“修斯大人派我来监视你呦!” 这个时候,前面的银灰色头发的少年突然跑了回来,他恰巧发现魔镜米诺尔对着安娜·塔西娅大吼大叫,于是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对着魔镜米诺尔就扔了过来,边扔边说:“你这个丑陋的镜妖,不要欺负安娜老师!” “镜妖?安娜老师?”魔镜米诺尔躲过了银灰色的头发的少年扔过来的石头,他现在哭也不是怒也不是。 “如果不是看在你是修斯大人替身的份上,我就···”魔镜米诺尔似乎想警告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小子,但是一看到他就想到恶魔修斯,转而变成了哭丧脸:“修斯大人啊,你什么时候才能从沉眠中醒过来啊?!” ······ 事情要回溯到半个月前,恶魔修斯进入了沉眠,当他再次醒过来时,就变成已经死掉的迪蒙·阿卡德了。 那天修斯大人帮着自己修复好了“身体”,就倒在地上昏迷不醒了,魔镜米诺尔看情急之下,只能按照修斯昏迷前的指示,跑去召回了魔女塔西娅。 当塔西娅回来后,发现自己也没有办法将修斯弄醒,只好尽可能的给他安排到了一处舒适一点的地方,然后等他慢慢醒来。 在这段时间里,魔镜米洛尔在镜子中给塔西娅播放了一段修斯的影像。 “呦,狄安娜,你回来了!”镜子里头修斯保持着恶魔的形态,外表看起来比较乐观:“怎么样?我给你的装备还好用不?” “嗯,”塔西娅顺口就答应了,突然她想起来镜子里头只是个魔法幻象,应该不会回应自己的话,所以说了一个“嗯”字就不再说话了。 没想到镜子里面的修斯直接说中的自己心中所想:“你现在认为我是只一个幻象,没法回答你的疑问吧?” “你怎么知道?”塔西娅为之一怔。 “当然是因为我全知全能了!”恶魔修斯的回答等于没有回答,他转而对塔西娅问道:“狄安娜,你知道为何会叫你狄安娜么?” “为什么?” 修斯道:“咱们所处的这个世界总共分成三部分,分别是天使所住的神界,人类所住的尘界以及我们恶魔所住的魔界,三界彼此相连,又互相隔绝,世间万事万物都是各居一界,唯有一样事物能在三界之中同时现身,此物便是月亮! 月亮在神界呈现满月姿态,故称天月;在尘界呈现阴晴圆缺变化,故称为地月;最后月亮在魔界时之中呈现朔月姿态,故称冥月。现在我问你,天月、地月和冥月这三者,哪个拥有的黑暗力量是最强的?!” “是冥月?”塔西娅从来没有学过这个知识,因为这个问题已经涉及到黑魔法领域了。 “错了,正确的答案是天月!你可能很奇怪明明是天月最亮,冥月最暗,为何反而是天月的黑暗能量最强,其实这是由三种月态的力量属性所决定的。 太阳代表光明,光明产生圣能,天使用圣能创造了圣术;月亮代表黑暗,黑暗产生魔力,魔鬼用魔力研制了魔法! 我们不去研究天使的圣术,只考虑我们的魔法,魔法来源于月亮,因此就具有月亮的三种属性:黑暗,变化和死亡! 冥月属性为死亡,因此很多研究死灵术的人都会选择月黑风高之夜进行通灵仪式,就比如说之前那个‘神棍’约瑟夫选择月食之夜来召唤那个什么‘狗熊王’的幽灵,目的就是借助月食时冥月和地月相重合,魔界到尘界间的通道被打开,从而把‘狗熊王’的鬼魂给召唤出来。 而尘月的属性为变化,人间的月亮每晚都在变化,从初一到三十,没有一天是相同的,这就造成了人间的魔法种类繁多,比如说巫术、妖术等等,都是善于假形换貌,神通变化之法。 最后剩下的天月,天月在神界,必然与光明为敌,倘若它的黑暗之力不够强大,必然会被光明所击垮,因此神界的天月必须保持着强大的黑暗之力,才能与光明相抗衡,我们看天月最亮,不是因为它的黑暗之力最小,而是因为它在用黑暗之力吞噬并反射着太阳的光华。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狼人、吸血鬼、黑暗精灵等黑暗生物都会在月圆之夜变的最为强大,都是受黑暗之力的影响所致。 我把你变成了魔女时,所赋予的力量就是黑暗之力,而对我们恶魔而言,每制造一个魔女都要在她出生时给她赋予一个名字和称号,因为我以天月在恶魔语中的谐音赋予了你狄安娜之名! 现在,狄安娜,当你了解这些后,你还想知道什么呢?” 塔西娅回答道:“那个,我想问你一下,怎么样才能让我从魔女变回人类?” 修斯道:“果然啊,你想知道如何成为一名优秀的魔女,老实告诉你,你是我的第一个魔女,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让你成为优秀的魔女,不过我可以···” “停停停!”塔西娅打断了修斯的话道:“我说的是我想知道怎么样恢复为人类,不是怎么成为优秀的魔女!” 这时魔镜里传来了米诺尔不耐烦的声音:“这是修斯大人‘生前’留下的影像,你说什么他根本听不到!” 塔西娅貌似很疑惑:“那刚才我和他的对话是怎么回事?” “那都是修斯大人预先演练好的‘话术’,只不过现在出了岔子,他以为你想当魔女,没料到你竟然会问怎么变回人类!” 塔西娅感觉自己像个傻瓜似的跟着这个影像对了半天话,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米诺尔道:“你别嫌丢人了,如果这件事被‘全知全能’的修斯大人知道了,他肯定会觉得比你还丢脸呢。总之,这个影像是修斯大人教你怎么当魔女的,你还是老老实实看完吧,兴许你能从里面找到怎么变回人类的方法呢。” 于是塔西娅只好继续观看修斯的影像。 “我也不知道怎么样让你成为优秀的魔女,不过我可以把我所知道关于魔女的知识告诉你,首先你胸口的魔女印记,” 塔西娅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自己胸口的魔女印记,那是由一个椭圆和一个三股叉形状的细线所组成的黑色印记,整个印记好像一个“吊”字。 “这个印记是我们夜之恶魔的传承印记,名字叫‘提耶特之印’,代表‘永生’、‘复活’和‘繁荣’,它包含宇宙中最究极的奥义。 上面的椭圆代表宇宙万物从无到有的起始,绝对的正圆在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大到日、月、星、辰,天体运行轨迹,小到沙、土、尘、埃,一切微观粒子都是椭圆的,因此我们用椭圆代表万物的源头。 下面的‘三股叉’代表事物的分裂与演化,万物都是由一到二,再由二到三的,天使们讲‘三位一体’,我们恶魔讲‘一体三分’,这就是为什么我们魔鬼喜欢用三股叉当武器的原因。 我给你讲这些是告诉你身上魔女之印的由来,它是一个十分古老且力量十分强大的符号,其伟大甚至超过了天使们的十字架。 因此在你不够强大之前,这个印记尽量不要让人看见,否则会引来你解决不了的麻烦,我给你的魔女之戒就有隐藏身份的能力,至于怎么使用,米洛尔会逐一告诉你。 其实,关于我赋予你的黑暗之力,你使用的可以说是一团糟,这也不怪你,因为你根本不懂黑魔法,米洛尔,把我准备的黑魔法之书给她拿出来。” 魔镜的镜面变成了一排书架,书架上有一本黑色的书自动飞了出来,落到了塔西娅的手中,塔西娅翻看这本书后,发现书里头密密麻麻写着奇怪的文字,自己一个字也不认识。 她听到修斯的影像继续说道:“这本书叫黑魔法导论,是学习黑魔法的入门读物,书架上的那一排书籍才是真正的黑魔法之书,当然了,你现在根本看不懂书中的内容,那是因为书中的文字都是用恶魔语写成的。 你要成为一名优秀的魔女,恶魔语是必须要学习的知识,因为在学习魔法的过程中,真正高等级的魔法都是恶魔们创造的,你无论如何也绕不过恶魔,接下来米洛尔会给你一本恶魔语速成,然后他会在短时间内教你如何掌握恶魔语,等你学会恶魔语后,自然就能看懂这些黑魔法之书了。 最后就是关于你的‘年例’,现在你已经是魔女了,自然不能像以前那样浪费时间做那些无聊的工作了,因此,我决定先把你的‘年例’定为一个‘小目标’!” “什么是‘年例’?”塔西娅知道修斯只是一个影像,因此这句话是问魔镜米洛尔。 米洛尔直接从镜子中给塔西娅扔出来一个钱袋子,然后说道:“就是你的年俸,恶魔们每年都会给魔女们一笔自由使用的薪金,相当于你们人类大佬包养女人时给对方的零花钱,这就是修斯大人给你的‘年例’——一个‘小目标’!” “一个‘小目标’是多少?”塔西娅打开了米洛尔给她的钱袋子,发现了修斯口中的‘小目标’:整整一百枚魔金币! 塔西娅原籍在天空之城图普勒斯,那里是魔法之都,因此对魔金币知之甚详。 所谓的‘魔金币’就是在魔界流通的金币,这种金币正面印有山羊头,背面印有逆五芒星,十分容易辨认,由于精良的恶魔工艺和魔法防伪,导致这种金币很难作假,因为有恶魔对这种魔金币做担保,使得‘魔金币’和‘魔银币’成了魔法师们交易过程中的通用货币。 其中一枚魔金币的价值就相当于人类的一百枚金币,现在钱袋中的一百枚魔金币就等于人类金币一万,银币一百万,铜币一个亿! 塔西娅的出生家庭虽然不算贫寒,但是面对眼前的一个亿还是呆了,这时她听到修斯继续说道:“虽然每年只给你一个亿少了点,但是这只是底薪,只要你把魔女的工作干好了,日后还有提成和奖金,你放心,我伊希斯在魔界里是出了名出手大方的,给你的提成和奖金绝对会远远超过这一个‘小目标’!” 塔西娅被修斯口里的“小目标”弄得已经忘记了他只是一个影像,对他不由得问道:“你在魔界是魔族王子么?” 米洛尔说出了一句令塔西娅更为震惊的话:“你怎么能把修斯大人跟那群‘魔二代’相提并论?修斯大人他可是准撒旦!” ———————————————— 阿特兰:aternd,全名阿特兰自治行省,意思是黑土之地,以丛林和山地为主,比东部旷野好一点,其中道路多为盘山路,交通不便 魔女印记:每个魔女都会有魔女印记,这个魔女印记的真正作用是给魔界的魔物们看的,因为在魔界的魔物们大多都是暴力狂躁又无法无天,唯一能约束他们就是比他们强大的恶魔,当魔物们看到魔女印记时,就知道对方是有身份的魔女,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而且通过魔女印记可以辨认该魔女身后恶魔的强大与否,最简单的辨认方式就是看魔女印记的复杂度,越是简单的印记,背后的恶魔越是为古老和强大,反过来越复杂的印记,恶魔就越弱。 魔族王子:魔王的儿子,在地狱里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以人傻钱多闻名,不过实力都不弱,因为魔界中竞争残酷,实力弱的魔族王子都被其他魔族王子给打死了 第2章 一个“小目标” 撒旦是最高级别的恶魔首领,翻译成人类语言就是大魔王的意思,所谓的“准撒旦”就是地位仅次于大魔王的恶魔。 塔西娅听了米诺尔的话,大致了解了修斯是一个很强大的恶魔。 不过她对这件事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她也不是傻子,修斯在魔界的地位她早猜出分了,之前的那一身装备,后面的这一个“小目标”,哪样都不是普通恶魔能够拥有的。 相对于修斯的身份,她现在更关心是如何把自己变回人类。 对此,魔镜米诺尔向塔西娅劝道:“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谚语么:唯有死神的镰刀不可阻挡,恶魔的契约犹在其上!” “不是唯有死神的镰刀不可阻挡,国王的赋税犹在其上么?”这是人族老农们编出来讽刺国王的民谚,塔西娅曾经是人类,对这句谚语的原话再清楚不过了,因此纠正了一下。 “我知道,”米诺尔道:“我只是借用这句谚语做个比喻,意思是告诉你,恶魔的契约是没办法反悔的,现在你想变回人类是不可能了,不过我可以让你伪装成人类。” “怎么做?” 米诺尔道:“你试一下往你的魔女之戒中灌注一下魔力。” 看来这枚“黑魔女契约之戒”和塔西娅的“魔法师之戒”的使用方法如出一辙,都是需要魔力来驱动,塔西娅对此轻车熟路,照着米诺尔的话就向魔女之戒中灌注了魔力。 然而魔女之戒并未像“魔法师认证戒指”那样想显示出自己的个人身份信息,而是变得像碗口一样粗,从自己右手无名指上飞了出去。 飞出去的戒指并没有掉在地上,而是悬浮在塔西娅身边,一动不动了。 塔西娅看到戒指中间出现了一个“漆黑的洞”,便对着米诺尔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米诺尔道:“这就是魔女之戒的第一个功能:便携式储物空间,你往戒指中注入的魔力越多,储物空间的‘门’就会开的越大,当你想关闭储物空间时,只要把戒指中的魔力吸收回身体,戒指就会变成原样,现在你把左手手指深入黑洞里,然后把戒指中的魔力吸收回身体试试?!” 塔西娅再次照着米诺尔的话做了一遍,魔女之戒回到了她的食指之上。 当戒指接触自己食指那一瞬间,塔西娅感觉自己像突然触了电,全身不禁抖了一下。 这时米诺尔变成了巨大的穿衣镜,立在了塔西娅面前。 通过镜子,塔西娅看到自己白皙的皮肤上出现了血色,原本漆黑的嘴唇也变成了朱红,此时镜子里的自己已然变回了人类,不再是魔女了。 “正所谓‘天堂在左,地狱在右’,”米诺尔对着塔西解释道:“普通人类把魔女之戒戴在左手上就会伪装成天使,戴在右手上就会伪装成恶魔,而你已经是魔女了,所以戴在左手上只能显示出人类的模样。 这就是魔女之戒的第二个功能:将你的外表变回人类!不过也只限于外表而已,你的内在还是魔女,这是无法改变的,证据就是你胸前的魔女之印,这个印记无论你变成什么模样都不会消失,你以后最好把她遮挡住,千万不要被人类给看到了,否则你魔女的身份就会暴露了。 最后魔女之戒还有第三个功能:就是改变你身上的气质!珠宝首饰本来就是人类身体上的装饰品,魔女之戒也不例外!人类除了视、听、味、嗅、触这五感外,还存在着天然的第六感,就是直觉。 为了防止你的魔女身份被人类通过直觉所发现,魔女之戒设计了与之相对应的功能,当你把魔女之戒戴到不同手指上,你自身就会产生不同的‘气质’。 例如大拇指上的寓意是‘屈服’,可以让别人为你的‘威慑力’所臣服;食指上的寓意是‘吸引’,可以让别人被你的‘魅力’所诱惑;中指的寓意是‘平常’,别人会以正常又普通的方式对待你;无名指的寓意是‘排斥’,可以让别人对你敬而远之;最后小拇指的寓意是‘低调’,可以减少别人对你的注意力!” 就这样,米诺尔把塔西娅身上的装备一件一件的给她详细的讲解了一遍,当塔西娅得知全身装备的外观都能自由变化时,就毫不犹豫的把那些“招摇过市”的“神装”全都变成了“深藏不露”的“地摊货”,这让米诺尔在心里对塔西娅的“审美观”从头到脚给鄙视了一番——虽然他自己是个没有心脏的魔镜! 当塔西娅变回一名普通人类魔法师后,直接指着地上“小目标”对着米诺尔说道:“这些钱你收回去,我不需要这些东西。” 在塔西娅看来,自己有手有脚,还拿“别人”的钱是很难接受的,因此拒绝了修斯给她的这个“年例”。 这让魔镜米诺尔的忍耐到了极限,他对着塔西娅大吼道:“你现在从头到脚,哪怕是一根头发都属于修斯大人的东西,有什么资格拒绝修斯大人给你的‘年例’?! 按照我们恶魔的规矩,主人下达的命令,仆从们是不能违背的,同样,主人颁下来的赏赐,作为仆从更不能拒绝! 你以为修斯大人赏你钱只是为了给你享受的么?!他可是恶魔,给你一个‘小目标’,自然为了从你身上得到加倍的回报! 所谓的魔女,应该是集美貌、优雅、智慧、强大、高贵等诸多良好品格为一体的恶魔典范,而不是你这样只会到处乱扔火球的‘丝’女魔法师! 因此修斯大人给了你一笔钱,让你用它们来努力提升自己的精神层次和内在修养,而你却要拒绝修斯大人的‘美意’,这是绝对绝对不能够被允许的!” 塔西娅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论调,自己拒绝了不劳而获之财,不但没有得到应有的尊重,反而换来了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因此有些不服气,对米诺尔反问道:“那你说我用这些钱,怎么样才能提升自己的精神层次和内在修养呢?” “当然是去把没有吃过吃到,没有玩过的玩到,见到看上的东西就买,看不上的东西买了再扔,总之,尽可能的把这些钱花光,早日完成修斯大人给你制定的‘小目标’!” 听了米诺尔的回答,塔西娅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是说,让我一年时间内花掉这一个亿?!” 米诺尔苦叫道:“姑奶奶,一年时间就晚了,你没听到修斯大人怎么说的么?‘给你的提成和奖金会远远的超过这个‘小目标’,也就是说,一年之内还有另外一个‘大目标’等着你哩,因此你至少要在半年之内就完成这一个‘小目标’!” “这哪里是提升?这分明是堕落!” 魔镜米洛尔说了一句让塔西娅永世难忘的话:“魔女的提升就是堕落啊!” ······ 阿特兰的森林中,塔西娅看着前面跑着的迪蒙,心头思绪万千。 她之前想把这个“小目标”还给魔镜米诺尔,然而米诺尔说什么也不肯打开储物空间。 魔镜米诺尔当时放出了话:除非有修斯大人同意,否则他无论如何都不会把扔出来的钱袋子收回去的。 无可奈何之下,塔西娅只好等着魔镜米诺尔口中的那个“修斯大人”醒过来,然而当“修斯大人”醒过来后,一件更为糟糕的事情发生了:醒来的人并非恶魔修斯,而是真正的迪蒙·阿卡德! 最初的时候,塔西娅和魔镜米诺尔还把他当成了“修斯大人”,经过反复确认后,她们发现醒过来的人是早就死掉的迪蒙·阿卡德。 这个迪蒙·阿卡德对这一段时间的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印象,他最后的记忆就是全家人惨死那一夜,一提到他那一夜所发生的事,他就痛苦不已,为此塔西娅和魔镜米诺尔尽可能不让他去回想那些伤心的往事。 “目击黑魔女”的传闻和“布拉德庄园的血案”已经在黄昏镇这一片区域闹的沸沸扬扬,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多方势力来调查这些事件的“真相”,因此安娜·塔西娅不能在这里久留,她必须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而迪蒙·阿卡德体内潜藏着名为“修斯”的恶魔,塔西娅没法把他单独扔下,只好带着他一同上路了。 经过半个多月的修养,迪蒙·阿卡德稍微走出了点阴影,有时会忘记痛苦,展颜发笑了。 这让塔西娅松了一口气,比起之前那一系列的倒霉事,迪蒙还活着是唯一一件让塔西娅感到欣慰的事了。 然而随着二人一同上路,塔西娅发现自己和迪蒙在一起实在太惹人注目了,毕竟安娜·塔西娅现在外表上看去是个二十多岁的人类女魔法师,而迪蒙·阿卡德只是个十三岁大的小男孩,二人长得又不像,旅途上在一起走实在太奇怪了。 为了不在路人的询问中暴露出魔女和恶魔的身份,安娜·塔西娅只好下了一个迫不得已的决定,就是收迪蒙·阿卡德为魔法学徒。 安娜·塔西娅是个经过魔法协会认证过的初阶魔法师,自然有资格收魔法学徒,对于魔法师这个群体来说,收魔法学徒是很正常的事情,几乎每个魔法师都有复数的魔法学徒。 而且魔法师师徒之间也没有男女有别的规定,相反,当时的大部分男魔法师都会收女徒弟,女魔法师也会收男徒弟,很多魔法师师徒之间即是学术上的同道、也是生活上的伴侣。 塔西娅给迪蒙做了一个魔法学徒特有的灰布斗篷,让他穿在了身上,这让路人一眼就能看出迪蒙的身份,此后的旅途中,再也没有人对迪蒙过度关注了。 当然,唯一不高兴的就是魔镜米洛尔了,他对安娜·塔西娅要收迪蒙为魔法学徒一直持坚决反对的态度,因为他觉得迪蒙虽然只是个人类小孩,但是他的身体可以是“修斯大人”的,身为奴仆的魔女竟然要收“恶魔主人”做徒弟,米洛尔认为这是有损于恶魔“纲常伦理”的大事! 然而他反对也没有用,架不住迪蒙这个小鬼自己愿意,因为魔法师在中土世界本来就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职业,对于一个普通人类小孩来说,能当上魔法学徒那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了。 就这样,魔镜米诺尔跟着塔西娅一路憋着气,现在半个月都过去了,这位黑魔女大人,“小目标”里的一个金币还没有动呢! “姑奶奶,”魔镜米诺尔不知道应该如何称呼塔西娅,自从“修斯大人”把这位女魔法师变成魔女后,却没给她安排一个适当的位置,让米诺尔搞不懂她是上位魔女还是下位魔女,因此一路上都是以“姑奶奶”这个似高不高、似低不低的词语来称呼她:“姑奶奶,你这是要打算去哪里?” “我打算去找一个人,”塔西娅边走边回答道,“她也许会对迪蒙的事有办法。” “是谁?”米诺尔问道。 “我的一个师妹。”塔西娅答道。 “你要去找艾达·瓦尔莎?”魔镜米洛尔吃了一惊,提到塔西娅的师妹,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死灵巫女。 “不,不是,是另一个师妹,她是一个巫师,精通诅咒和魔药学,她的名字叫——蒂雅·辛德拉。” ———————————————— 魔金币:恶魔制造金币,材料是魔金。魔金、魔银、魔铜、魔铁、魔钢,这些都是魔界特有的金属,和人间的金、银、铜、铁不同,其中魔金、魔银、魔铜产量稀少,被用于制造恶魔的货币,魔铁和魔钢被用于制造武器和盔甲 巫术:像炼金术一样,是魔法和草药学等学术等混合出来的一种交叉学科。 巫师:属于魔法师,但又和魔法师也有一定的区别,魔法师偏向研究魔法,巫师却偏向研究物质,比如利用动物,植物,矿石等等 第3章 “情圣”丹尼尔·马克雷 阿特兰行省是米兰德联邦境内少有的自治行省,其面积还不到东部旷野的一半,因该地区的土壤以纯黑色的腐殖土为主,故而给它起名为阿特兰,意思是纯黑色的土地。 米兰德王庭之所以允许此地自治无非是从两点考虑:一是此地地理位置偏远,交通不便;二是这里居住的种族鱼龙混杂,不好管理。 七百多年以前,阿特兰地区本是森林精灵的家园,因为受到“百王之战”所波及,致使原本重峦叠翠的青山,化为了千里焦土,森林精灵们被迫迁徙到他方。 而后大战平息,这里山林恢复原貌,可惜精灵们却再也没有回来,因此阿特兰地区成了无主之地。 随着时间的推移,包括人族、兽人、哥布林、半精灵在内的十多个民族接连不断的侨居到这里,并对此地宣誓主权,一时间,偌大个阿特兰地区,山头林立,族长、村长各霸一方,彼此你来我往,打的昏天暗地。 最后打着打着,大家发现就这么个屁大点地方,你争我夺,得到的利益远远不足弥补所受到的损失! 因此这帮族长们坐到一块,开了个会,大家各守其土,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彼此不相往来。 后来米兰德女王派来个使者,一番调查考证过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阿特兰行省全是“土皇帝”,根本没法管,但是研究发现,可以通过贸易的手段间接控制他们。 因此米兰德女王大笔一挥,把阿特兰行省改成了自治行省,在阿特兰中间建立了一个贸易城市,叫做卡多玛,这是兽人语,意思是龙蛇混杂之地。 之后再由各个部族派出一个代表,组成了一个卡多玛城自治委员会,管理日常政务,至于女王只向他们收取百分之十五的交易税,这就形成了今天阿特兰行省的第一大城市卡多玛城。 安娜·塔西娅和迪蒙·阿卡德昨晚进了城后,就找了一间人族开的旅馆下榻,到了今天早晨塔西娅就跟魔镜米诺尔说要去打听蒂雅·辛德拉的消息。 “咱们走了快一个月了,原来你还不知道你那个师妹的下落?”魔镜米诺尔趁着迪蒙还在睡觉,跟着塔西娅吵了起来。 “没办法,蒂雅跟艾达不同,她做事向来让人琢磨不透,而且为人行踪隐秘,我们自从十年前分别后,连她的一点消息都没听说过,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塔西娅不想和一面镜子争吵,因此对他尽可能的解释清楚。 “这么说来,这个卡多玛城也不一定有你那个师妹?这样吧,如果我们在卡多玛城没找到你的师妹,你就给修斯大人买一辆马车,再像之前那种速度走下去,还不知道要走多久呢?” “买马车?”塔西娅听米诺尔说要买马车,开始犯起愁来,“你知道一辆马车的多贵么?我上次跟商队当了几天护卫,赚的钱还没有赔的多,现在哪有钱买马车?” 米诺尔当场怒了,对着塔西娅发飙道:“你忘了修斯大人给你的‘小目标’了么,你不花还留着下崽么?” 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塔西娅对修斯给的钱一个子儿都不会用,现在涉及到了迪蒙,塔西娅不得不重新考虑,毕竟迪蒙是个孩子,不像自己一样习惯了长期步行的。 在之前的那一个月里,塔西娅早发现迪蒙的脚磨破了,不过那孩子意志坚强,一直忍着装成没事一样。 塔西娅也想过用斗篷的“恶魔之翼”功能带着他飞,但是发现只要触碰到迪蒙,连自己也飞不起来,因此一路上只能陪着他慢慢的走。 今天米诺尔跟自己说买马车的事,等于给塔西娅提了个醒,之前路过的地方都是小村庄,一直没有卖马车的地方,卡多玛城不一样,它是阿特兰的省会,自然不缺卖马车的车行,因此塔西娅答应了米诺尔,如果在卡多玛城找不到蒂雅·辛德拉,就会去给迪蒙买辆马车。 接下来几天,塔西娅和迪蒙找遍了卡多玛城的酒馆和药店,希望能打听到蒂雅·辛德拉的行踪,然而所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致的,没有任何关于蒂雅·辛德拉的消息。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给修斯大人买辆马车了?”魔镜米诺尔这么问道。 “好吧,等我先去银行把魔金币兑换了。” 因为魔金币是魔界特有的金币,所以在人类世界中,大部分平民百姓是不认识的,它只在魔法师之间的魔法贸易中使用。 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正如修斯曾经说过的话:真正的魔法都是恶魔创造的,魔法师在魔法修行过程中,无论如何都绕不过恶魔。 比如一些强大的魔法装备,稀有的魔法材料,都是魔界生产的,魔法师要想得到这些东西,就必须去和魔鬼做交易,但是魔鬼们根本不认人类的金币,于是魔法师们只好使用魔金币,久而久之,就形成了魔法师用魔金币交易的习惯。 今天塔西娅是要去买马车,自然不能用魔金币的,只能去银行把魔金币兑换为普通金币,卡多玛城是阿特兰自治行省的省会,米兰德皇家银行在这里设有分行,因此塔西娅一早就独自来的米兰德皇家银行的卡多玛城分行,要求兑换一枚魔金币。 当银行职员听到塔西娅要兑换魔金币时,立刻把塔西娅请到贵宾接待室,在贵宾接待室中,塔西娅等了大约一个多小时,才把魔金币给兑换完了。 由于在兑换过程中,银行要收取百分之二的手续费,因此塔西娅实际到手的钱是九十七个金币,九十九个银币和一百个铜币,换成零钱是塔西娅自己要求的,毕竟平日里使用零钱的地方比较多,全是金币使用起来不方便。 随后塔西娅把这三袋子钱币收入了魔女之戒中,就离开银行了。 当她走到出了银行后的第一个路口时,就被五个面目可憎的流氓给堵住了,那几个流氓一开口就要向塔西娅“借钱”。 面对这种地痞无赖,塔西娅向来不会有什么好脸色,虽然她平时为人敦厚,但是性格并不懦弱,而且她是魔法师,对付三、五个小流氓,根本不在话下。 正当塔西娅准备用魔法教训教训这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时,突然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那个男人身高适中,体型矫健,年纪大约二十七、八,戴着一个浅黄色牛仔帽,穿着一双深棕色的牛皮马靴,腰间别着两把个头极大的左轮手枪,乍看上去像是西部中描写的牛仔一样。 这家伙上来二话不说,直接把那五个泼皮打倒在地了,打完之后还不算完,蹲在地上,对着那个几个满地找牙的流氓笑着调侃道:“虽然我知道你们现在很恨我,但是我可以摸着良心对你们发誓,我打你们其实是在救你们哩。” 这个男人打完这几个流氓后,转身站起来对着塔西娅问道:“请问,您是安娜·塔西娅小姐吧?” “你怎么知道的?”塔西娅看到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男人,立刻警觉起来,她第一时间想到了就是这个男人很可能和那几个流氓是一伙的,因为“英雄救美”是流氓们惯用的伎俩,塔西娅对此不得不防。 那个男人似乎看出了塔西娅的戒备,连忙对塔西娅解释道:“你放心,我跟这几个家伙不是一伙的!我叫丹尼尔·马克雷,人称‘情圣’!关于你的名字,我是在你下榻的那个旅店登记本里查到的,这么跟你说吧,你认识拉尔夫兄弟么?” “那是谁?”塔西娅听到拉尔夫这个名很熟,但是光凭一个名字是很难联想到是谁的。 “他们是‘维拉之眼’的成员,是四个人组成的猎魔小分队。” 塔西娅恍然大悟,他对着马克雷问道:“你也认识他们?” 马克雷没有回答,而是指着地上那几个流氓对塔西说道:“这几个流氓天天在银行蹲点,看到有钱的大主顾就趁火打劫,今天他们看到你进了贵宾室就盯上你了。” 这时塔西娅方才确认马克雷和这几个流氓没有关系,连忙向他致谢。 “不用谢,”马克雷对着塔西娅笑道:“与您对拉尔夫兄弟们的义举比起来,这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 提到义举,塔西娅想到了自己顺手救拉尔夫他们的事,瞬间就脸红了,对马克雷问道:“拉尔夫兄弟跟你说了什么?” 马克雷道:“我也很长时间没见过他们了,只是从别人口中听说过他们的事罢了。” “别人?”塔西娅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马克雷道:“别人告诉我有一名叫安娜·塔西娅的黑衣女魔法师,虽然表面只有初阶水平,但是实力已经到了魔导师的地步,她单枪匹马干掉了十多匹尸狼和上百个骷髅兵,救了拉尔夫兄弟,并且和传说中的死灵巫女打了个平分秋色。” “骷髅兵没有上百,只有九十来个。”塔西娅听到自己被别人这么盛赞,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忙纠正其中的错误。 马克雷继续说道:“塔西娅小姐,你还不知道吧?你的英雄事迹已经在我们‘维拉之眼’内部中传遍了,我们‘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向来‘福祸同担,恩仇共当’,你救了拉尔夫兄弟,就等于是我们所有猎魔人的大恩人了。” 塔西娅听了马克雷的话,更是愧不敢当了,在她看来,救了拉尔夫几人是件“举手之劳”的小事,没想到这几个家伙竟然把这件事宣扬的“人尽皆知”了! 过了一会儿,塔西娅从羞愧中缓过神来,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变成魔女了,而马克雷是猎魔人,立刻失口问道:“你是猎魔人,我怎么没从你身上看到‘维拉之眼’的标志呢?” 马克雷没有察觉塔西娅的紧张神情,而是把头上的牛仔帽摘了下来,让塔西娅看到了藏在帽子里头的“维拉之眼”标志,然后用非常高傲的语气对塔西娅说:“我们‘维拉之眼’里真正强大的猎魔人根本就不会把标志挂在外面,你想想,如果让邪恶生物预先知道我们是猎魔人,那他们不早就跑了?只有像拉尔夫兄弟那帮本事有限的家伙,才会把组织的标志成天到晚挂在胸前招摇过市呢!” “你的意思是你比拉尔夫他们还要强?”塔西娅现在更害怕了。 马克雷对着塔西娅伸出了一根指头,大笑道:“我一个人轻松打他们四十个!” ———————————————— 森林精灵:又名树精灵,精灵族中的一种,体型修长,和人类差不多高,头发大多数是绿色,平均寿命一千岁,现在移居到了世界之树上(剧透) 第4章 在路上 丹尼尔·马克雷没有吹牛,他在“维拉之眼”中算是顶尖的猎魔人之一了。 不过他举止轻浮,玩世不恭,因此大部分人初次见面时,都会把他误以为是那种说话大言不惭的人。 然而安娜·塔西娅不一样,从某种意义上讲,她有些“胸无城府”,几乎到了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程度,因此马克雷说自己能打四十个拉尔夫,塔西娅对他露出了毫不怀疑的神情。 这让马克雷的心脏仿佛被雷击中了! 在以往,每当他对别人说自己很强时,不是被对方嘲笑挖苦,就是被反唇相讥,因此塔西娅对他的信任,让他大有知音难求之感,当天就缠上塔西娅了。 “塔西娅小姐,稍等我一下,我去去就来。” 马克雷当着塔西娅的面跑到了另一条街口,对着几名向着塔西娅张望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把那几个男人给赶走了。 “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为什么那些男人都盯着我?”塔西娅对着跑回来的马克雷问道。 “那几个家伙是卡多玛城自治委员会的,”马克雷向塔西娅解释道,“塔西娅小姐,你之前兑换魔金币时是不是在银行贵宾室里等了很久?!那是因为卡多玛城很少会有人兑换魔金币,每当有人兑换魔金币时,银行都会偷偷通知自治委员会查查底细。 而能够随身携带魔金币的,不是魔法师就是魔界生物,因此自治委员会就找到了作为猎魔人的我来确认你是不是‘魔女’,而我之前恰好跟你住在同一个旅馆里,无意中在旅馆的登记簿上看到了你的名字,就这样一系列的巧合之下,我跟你相遇了。” 听了马克雷的话,塔西娅暗自庆幸,多亏拉尔夫兄弟把自己的名字宣扬给其他猎魔人听了,否则今天的事情就很难安然收场了。 为了防止被马克雷识破自己的“魔女”身份,塔西娅用回旅店为借口试图甩掉他,结果马克雷说自己也要回旅店,跟着塔西娅一起回来了。 旅店房间中,一直等待着塔西娅的迪蒙·阿卡德被马克雷给撞见了。 虽然马克雷已经知道眼前的银发少年是塔西娅的弟子,但是当他听到了迪蒙的名字后,还是起了疑心,他用半开玩笑的口气对迪蒙问道:“迪蒙?你该不会真的是恶魔吧?” “家父给我起的名字叫迪蒙,它和恶魔一词是谐音。”迪蒙回答的很自然,看来关于他名字的问题,像马克雷这么问的已经不是第一个人了。 “家父”这个词让马克雷立刻察觉到了迪蒙是贵族,因为平民百姓提到自己的爸爸不是“我爹”就是“我老子”,于是他好奇的打听起来迪蒙身为贵族,怎么会给塔西娅当魔法学徒。 迪蒙对他身上发生过的事所知甚少,塔西娅害怕吓到他,没有告诉他体内还潜藏着一只恶魔。 因此当迪蒙把自己家里发生的变故一五一十跟马克雷说了后,马克雷虽然察觉到了其中很多不合理的地方,却也没有发现什么确凿的证据。 当他了解到塔西娅去银行兑换魔金币是为了买马车后,便开始大包大揽道:“塔西娅小姐,既然你要去买马车,正好我可以陪你一起去,我不但对马车十分了解,还跟本地的车行老板认识,可以给你优惠到底价。” 面对马克雷这种“盛情美意”,塔西娅虽然拒绝多次,可是耐不住“情圣”的死缠烂打,当天就和马克雷来到了本地的车行。 一到车行,马克雷就上去“热情”的跟着车行老板打起了招呼,但是从车行老板的态度上来看,对方显然不认识他,不过马克雷说的对“马车十分了解”和“优惠到底价”,这两点他都做到了。 他没用多久就帮塔西娅选了一辆适合长途跋涉的黑色马车和两匹膘肥体壮的驽马,然后用一只手把帽子里的“维拉之眼”标志给车行老板看、另一只手把自己的左轮手枪顶在了车行老板的腰间,向车行老板讨要了一个“底价”。 对于此前他夸下的海口,他给塔西娅作出了解释:以前认不认识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车行老板现在和他“认识”了! “马车有了,你们是不是还缺一个车夫?”当买完马车后,马克雷开始毛遂自荐道:“塔西娅小姐,你们只有两个人,你的弟子显然不能驾驭马车,而让您这样美貌的淑女,驾着一辆马车在大街上抛头露面也实在不像话,不如这样,让我来充当你们旅行途中的马车夫吧,我不要工钱,只要提供食宿即可。” 让一个猎魔人一路上跟着自己,塔西娅自然不同意,当场回绝道:“这不好吧,你毕竟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跟着我们一起走,那你的工作怎么办?” “塔西娅小姐,看来你完全不了解我们‘维拉之眼’啊,我们‘维拉之眼’本来就是一个公会性质的松散组织,只要不是狩猎实力强大的魔物,平日里大家都是各自为战的,因此我可以边陪着你们旅行边狩猎魔物,您不介意吧?或者说,”马克雷故意停顿了一下,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站在不远处的迪蒙,继续说道,“还是您有什么瞒着我吧?” “哪有?”塔西娅被马克雷的话逼到了绝境,连忙对他辩解道:“我只是觉得让一个‘维拉之眼’的猎魔人给我们当马车夫,有点太委屈你了。” “不会的,能给塔西娅小姐你这么美丽的女士当马车夫,那是求之不得的事,既然您已经同意了,那咱们上车吧!” 就这样马克雷成了塔西娅他们的马车夫,和她们一起驾车离开了卡多玛城。 ······ “塔西娅小姐,你们打算去哪里?” 出了卡多玛城后,马克雷对着车厢内的塔西娅询问起来接下来的旅行目的地。 塔西娅道:“暂时还没有定下来,我要去找我的一个师妹,她叫蒂雅·辛德拉,是个巫师,她十分精通草药学,估计会化妆成医生,我之前都是去酒馆和药店打听,但是一直没有她的消息,你有听说过她么?” 马克雷努力的回想了一下,然后说道:“完全没有印象,不过我可以用我们公会的信息渠道帮你问问,咱们先走着,等着在接下来的路上看看能不能碰到其他的猎魔人。” 于是两人你一言、我一句,在路上开始闲聊起来了,不知不觉,他们的马车又走了十里路,马克雷突然把车给停下来了。 “怎么停车了,出了什么事?”塔西娅从车门处把头探了出来,对马克雷问道。 马克雷道:“抱歉,塔西娅小姐,今天早晨水喝多了,我需要暂时方便一下,还有迪蒙小少爷,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方便一下?” 迪蒙听了马克雷的话,立刻从车上跳了下来,毕竟一路上每个人上厕所都要停一次车的话,那实在太麻烦了。 当迪蒙跳下马车后,直接对着路旁的一棵树就要解裤腰带。 马克雷见状连忙阻止了他:“喂!小少爷,你当着女士的面就这么做,是不是太失礼了,至少也像我一样走远点啊。” 迪蒙脸上顿时一红,他之前完全没有考虑过塔西娅是个女人,一直当自己是小孩子,都是这么随地解决大小便的,今天经马克雷这么一说,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男人了,只好跟着马克雷进入了路边的小树林里。 “喂,你怎么找了个猎魔人给咱们当马夫?”马克雷走后,魔镜米诺尔从虚空中闪现出来,对着塔西娅开口了。 塔西娅道:“他好像看出来迪蒙体内藏着恶魔了,我如果拒绝他当马车夫,他就更怀疑我和迪蒙的身份了,为了打消他的疑虑,只好让他跟咱们一块上路了。” 魔镜米诺尔牢牢的盯着塔西娅道:“我看不是,这家伙分明是看上你了,所以赖在咱们身边不走了,你可别忘了,你从头到脚,每一个根毛发都是属于修斯大人的,因此你可不要对他越线,我会一直盯着你的呦。” 在小树林中,迪蒙和马克雷抖完了尿,当迪蒙转身往回走之时,马克雷跟在迪蒙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伸出了脚勾了他一下,让迪蒙整个人向前跌倒,脸部重重的撞到了地面,鲜血登时就从鼻孔里流了出来。 “哎呀,小少爷,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走路怎么不看地上?”马克雷走过来搀扶起迪蒙,并趁机检查察迪蒙流出来的鼻血。 从迪蒙鼻子中流出的血是鲜红色的,和人类的血液没有任何区别,叫迪蒙的小子真的是个人类,这让马克雷轻舒了一口气,对迪蒙的警觉性降低了三分。 因此一边用手帕帮者迪蒙堵住流血的鼻孔,一边装成事不关己的样子将他送回了马车。 马车上的塔西娅看到迪蒙流出了鼻血,连忙追问是怎么回事,迪蒙只是说自己不小心绊了一跤,算是把这件事给遮掩过去了。 ······ 虽然他们有了马车,但是他们的旅行速度并未比之前快上多少,阿特兰行省群山连绵,马车一路上需要盘山涉水、绕路前行,因此多走了不少远路。 丹尼尔·马克雷对绕路却不怎么讨厌,因为这一路行来,远有山青水秀,近有鸟语花香,高有白云阔日,低有绿草如茵,风景如画,美不胜收,更有美人相伴,让他心情十分舒畅。 当然也有不舒畅的时候,那是临近黄昏时候的事,马克雷正赶着马车嬉皮笑脸的和后面的塔西娅说着话,不想遇到了几名剪径抢劫的强盗。 因为他们是半路里突然蹦出来的,导致马车紧急逼停,巨大的惯性下,马克雷差点没从马车上栽了下来。 这让他感到很恼火,于是仔细去观看眼前的这几名强盗。 强盗们总共六人,一个相貌猥琐的哥布林,两个身材高大的半兽人,剩下三个是人类,从外表上看去,他们年龄都不大,也就平均二十岁左右。 他们一出来就操着不同语言,七嘴八舌的对着马克雷乱嚷乱叫,哥布林和半兽人的语言马克雷完全听不懂,倒是从那三名人类的嘴里听出来一句:“要钱不要命,要命不要钱!” 对付这种小喽啰,马克雷不打算在他们身上浪费过多的唇舌,他从马车上跳下来先发制人,三拳两脚就把那两个半兽人打倒在地。 马车里的塔西娅也没有闲着,她从车厢中走下来,对着要偷袭马克雷的那三名人类直接使用风系的束缚术,将他们牢牢的控制住了。 最后还剩一个哥布林,看到马克雷和塔西娅三下五除二就把他的“队友”给解决掉了,哪里还敢应战,转身撒腿就跑没影了。 正当马克雷想好好“教训”一下这几名强盗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对他大喊:“不许动,动了他就没命了。” 马克雷转回身去,看到竟然还有第七名强盗,只见那名强盗拿着短剑摸到了马车车厢,把迪蒙给劫持住了。 ———————————————— 束缚术:束缚术在魔法中有很多种,塔西娅用的是风系的束缚术,名为风锁术,是将风之元素,聚集在敌人脚下,将敌人吹起离地面,无法移动的法术。一般来说,束缚术魔力消耗量大,而且魔法持续时间不能太长,只要懂点魔法的人都轻松解开,因此是一种很鸡肋的魔法,只能对付杂鱼和菜鸟,平日里魔法师几乎不用它 哥布林:gobl,又名地精,类人生物,身高不到一米,有尖耳朵,尖鼻子,皮肤从深绿色到浅黄色,是精灵族的分支,分为城镇哥布林和野生哥布林,城镇哥布林寿命和人类差不多,野生哥布林几乎活不过三十岁 半兽人:兽人和人类的混种,体毛较多,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身上或多或少留有野兽的特征,比如突出的犬齿,浓密的鬃毛,或者锋利的兽爪等等 第5章 纳玖兄妹 这个强盗不一般,能在马克雷和塔西娅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偷偷溜进了马车,劫持了迪蒙,可见本领远远超过了普通强盗。 因此马克雷和塔西娅都对他重视了几分。 她们看到这名强盗年纪大约十五、六岁,留着一头茶色的寸短发,身材不到一米六,长了一张娃娃脸,体格却很精干,他拿着剑架到了迪蒙的脖子上,把迪蒙一点点的从马车里劫持了出来。 “你们把我的弟兄们放了,否则这个小子就没命了。”听他的语气,这名年轻强盗才是这几个人中的老大。 “喂,小子!你威胁人恐怕威胁错了,只要塔西娅小姐没事,我才不会管那个小少爷是死是活呢!”马克雷完全不顾迪蒙的死活,笑着向那名强盗走去。 眼前的强盗慌了神,他把坐在马车里的迪蒙当成主人了,不曾想到马克雷和迪蒙的关系并非像他想的那么紧密,因此看到马克雷向自己走来,手不禁抖了起来。 马克雷可以说久经沙场,他第一眼看到面前的这个强盗时,就从眼神上看出来这名强盗根本没杀过人,因此毫不担心他会把迪蒙怎么样,直接大摇大摆的向强盗靠近,没想到刚走几步,那面塔西娅却把之前控制住的强盗给放了,这让他不得不停下脚步跟塔西娅解释:“塔西娅小姐,你不用听他的,这小子根本就不敢把迪蒙怎么样。” 塔西娅却不这么认为,她觉得再老实的人被逼急了都会“狗急跳墙”,何况是一个强盗了,因此她毫不犹豫的按照那名强盗的话做了,然后阻止马克雷道:“先等等,问问他有什么条件再说。” 马克雷一直是个“独行侠”,他从来不肯受制于人,回头对塔西娅一脸坚定的说道:“用不着跟强盗谈交易,相信我,把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就在塔西娅和马克雷你来我往的交流之中,那名强盗看见了自己的同伴被释放了,登时大喜过望,对同伴们喊道:“弟兄们,帮我把他俩给绑了。” 然而被释放的三个人根本没有听他的话,和倒在地上的那两名半兽人一起,撒开双腿就逃跑了。 留下那名强盗一个人眼巴巴的望着那几名同伴的背影,满眼无助的高喊道:“你们太不仗义了!我救了你们,你们却不管我了!” 此时强盗的面前只剩下塔西娅和马克雷了,看着自己无论如何也跑不掉了,那名强盗把手里的短剑往地上一扔,然后对着塔西娅和马克雷用商量的口吻求饶道:“大哥、大姐,如果我说我投降,你们能饶了我么?” ······ 黑色的马车在山路上飞驰,两匹拉车的马仿佛感觉不到了辛苦,它俩卯足劲拉着马车狂奔,而且在奔跑的过程中似乎还带着笑。 雷欧觉得这两匹马成了精,它俩在故意整自己,因为他的双手被马克雷用绳子给绑在马车后面了。 “哎呀~~痛痛痛!!!”雷欧被马车拉着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着,“停车啊,停车啊,我跑不动了,这样下去,要出人命的!” 然而马克雷根本没有停车,他发现这个叫雷欧的强盗体力似乎相当好,他被马车拽着跑了一路,虽然嘴里一直喊着跑不动了,但是两腿却从来没有掉过队。 车上的马克雷朝着后面喊道:“小子!既然你有胆子当劫匪,那就应该做好了被抓时的惩罚。” “大哥,我真的不敢了,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十八岁老娘,您饶了我吧,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我全家一百零八口就没人养活了!”马车后面雷欧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向着前面的马克雷满嘴跑火车。 马车之上的塔西娅怕出了人命,对着前面的马克雷劝道:“他不过是个孩子,教训一下就算了,没必要这么折磨他。” “放心吧,他既然还能说话,就证明没事,像这个年纪的小鬼,不让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他以后会更无法无天的。”说完,马克雷用力的赶了两下马,让马车加快了速度。 大约夜幕降临之时,他们的马车来到了一个小镇,这个镇叫做夏普镇,是个人类、半兽人和哥布林混居的镇子,居民大约有一千余户,是个缩小版的卡多玛城。 一进镇子,马克雷就找到了当地唯一一家旅店,这间旅店一楼是酒馆,楼上是客房,于是马克雷和塔西娅就决定在这里入住一晚,顺便吃些晚饭。 在进酒馆之前,马克雷特意跑到了马车后面,对着那名被绑在马车后面的强盗雷欧威胁道:“你小子给我在这里老实待好了,如果你敢逃跑,”马克雷说着把自己的帽子摘了下来,然后让他看了一眼帽子里的“维拉之眼”标志,继续说道:“看见没,我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连魔物们逃不出我们的追捕,你认为你能逃掉可以试一试。” 雷欧自从进了这个镇子后就没了脾气,他一直低着头闷声不语,此刻更是蹲在地上,埋着头不敢见人,因此一句话也没有回。马克雷看他还算老实,就和塔西娅还有迪蒙进入了酒馆。 等到三人进入酒馆找到一张桌子坐下后,酒馆里的一名年轻的女招待就走了过来,微笑着询问他们要吃什么。 这名女招待长着两只尖耳朵,坐在桌子旁的迪蒙看到后立刻产生了好奇,对着她问道:“你是精灵?” 迪蒙从小就生活在阿卡德城堡里,从来没有见过精灵长什么样,只听仆人们说过精灵长着尖耳朵,因此看到这个女招待就想向她确认一下。 “我不是精灵,是一名半精灵,精灵和半精灵区别很大,精灵们寿命很长,外貌更和人类差异很大,半精灵是精灵和人类的混血,寿命和外貌更贴近人类。”这名女招待给迪蒙做了一个简单的解释,然后就按照马克雷的要求给他们上菜去了。 当她再度把点的食物端回来时,突然发现了塔西娅手上戴着的“魔法师之戒”,当时就眼睛一亮,对着塔西娅兴奋的问道:“你是魔法协会认证的魔法师?” 塔西娅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戒指,回答道:“嗯,你有什么事么?” 那个女招待露出了羡慕的表情,对着塔西娅十分客气的自我介绍道:“我叫蕾娜·纳玖,目前正在学习魔法,一直打算到天空之城图普勒斯去考取初阶魔法师资格认证,但是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到底够不够,害怕到了那白跑一趟。” 塔西娅听完蕾娜的话后,立刻知道了她的意图,在中土大陆上,魔法学徒不计其数,但是真正能取得魔法师资格的人少之又少,像图普勒斯由魔法协会颁发的资格认证,每年通过量更是不足百人,因此大部分去图普勒斯参加考试的人,都会白费盘缠,空劳一场。 眼前叫蕾娜的半精灵女孩就是要参加考试的人,想知道自己是否能通过魔法考试,所以才会向自己询问这个问题。塔西娅当时很不理解,像这种问题,教她魔法的老师一般都会告诉她,而她为何要来问自己。 “你的老师呢?他没有告诉过你是否有实力通过魔法认证么?” 蕾娜听了这个问题变得有些忧伤,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塔西娅回答道:“我没有老师,我的魔法是我的母亲教的,她在五年前因病去世了。” 塔西娅明白了蕾娜的困境,自打她母亲过世后,这五年来她完全靠自学来修行魔法,魔法不是其他的学问,如果没有引路人,不但会寸步难进,而且极大可能误入岐途。 对于这种涉及到人生大事的问题,塔西娅只能一五一十的告诉她:“你想知道你是否能考上魔法协会的认证,这个我不敢妄下断言,因为我和你刚刚认识,对你掌握的魔法还不了解,如果你想去考米兰德联邦政府颁发的‘国家魔法师认证’,那只要在我面前展示一下你所会的魔法就可以了。 但是魔法协会颁发的认证就不一样了,它不但要看你所擅长的魔法,更注重你的魔法潜质,即你成为初阶魔法师后的提升空间,这就不是一天两天能知道的了,需要教育你魔法的老师长期观察,包括你的品格、悟性、努力程度等等诸多方面。 对于这些方面的问题,魔法协会会通过你引荐人的推荐信来作出评价,而你的推荐人也必须是魔法协会认证的魔法师,如果你没有其他魔法师的推荐信,就算告诉你你的魔法能力能通过考试,也很难获得魔法协会颁发的资格认证的。” 塔西娅这一番话几乎断绝了蕾娜的“魔法师之路”,像她这种“无师自通”的魔法学徒,只会被魔法协会认为是业余爱好者,直接被排除在认证范围之外,塔西娅说得还算委婉,但是蕾娜已经听出了塔西娅话中的意思,因此眼眶不禁湿润了。 塔西娅看她几乎要哭了出来,有些于心不忍,对她安慰道:“其实也并非完全没有办法,你如果真的想当魔法师还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去米兰德王都君士去考取‘国家魔法师认证’,这个认证不需要看你的资质,只要通过它的考试就能获得‘魔法师’头衔。 第二条就是去图普勒斯,那里有麦哲肯魔法学院,那是把魔法学徒一直培养到高阶魔法师的魔法学院,如果你的天赋够,而且肯努力的话,可以到那里去试试,也许会有其他魔法师收你做徒弟。” 塔西娅的话让蕾娜重燃起了希望,她对塔西娅道了谢就去忙着招呼其他客人了,大约过了十来分钟,马克雷又把蕾娜招了过来,给她一枚银币的小费然后说道:“我们外面马车后头绑着一个路上打劫我们的强盗,麻烦你给他送点吃的,黑面包和清水就行了。” 蕾娜道了谢,按照马克雷的吩咐,取了一个黑面包和一杯清水后就出去了。 没过多久,他们就听到门外传来蕾娜的叫骂声,马克雷和塔西娅心头一惊,他俩以为门外的强盗对着蕾娜图谋不轨,立刻跑了出去查看原委。 只见蕾娜不知从哪里捡来了一根木头棒子,正堵着那名强盗连骂带打,而那名强盗完全没了脾气,吓得连闪带躲,却又被绳子拴着手,束手束脚下身上挨了好几棍。 马克雷见状连忙分开了他俩,对着那名强盗骂道:“我好心好意让人给你送点吃喝,你小子怎么还敢对人家动手动脚?” 那名强盗当场哭了,反过来对马克雷说道:“我哪敢跟她动手动脚,你没看到一直是她在打我么?” 马克雷看到那名强盗的面容不似说假话,而这时蕾娜又操着棒子来殴打那名强盗,马克雷只好夺下了蕾娜手中的木头棒子,问她怎么回事。 此时,蕾娜被似乎被这名强盗气的声泪俱下,她对马克雷说道:“这个没出息的东西叫雷欧·纳玖,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马克雷被蕾娜的话给弄愣了,他回身对着雷欧问道:“你俩一点也不像啊,怎么你的妹妹长得像个精灵,而你却像个人类。” 雷欧欲哭无泪的回答道:“那是因为我们是异卵双胞胎,她长得像父亲,我长的像母亲罢了。” ———————————————— 国家魔法师:全称是米兰德联邦国家应用魔法师,米兰德政府官方认证的魔法师,数量庞大,主要考察魔法的使用能力,因为这些魔法师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一直被魔法协会认证的魔法师所鄙视!只有三个级别:精英级魔法师,专家级魔法师和大师级魔法师,名字很霸道,实力却很菜,相当于魔法协会的初阶魔法师、中阶魔法师和高阶魔法师 半精灵:精灵留在人族社会的私生子,由于精灵生性高傲,而且数量稀少,她们为了维持种族血统的纯正性,基本不会收留这种精灵和人族混血儿,导致中土世界的人族社会中存在为数不少的这种半精灵,他们自幼在人类族群长大,基本上以人族自居,年龄、身体特征也是因人而异,体能优于人类,一般都比人类寿命更长 第6章 此计甚善 “你今年多大了?” 酒馆里,马克雷对着蹲在地上半精灵雷欧问道。 “十九了!”雷欧没好气的答道。 众人看了看身高只有一米六的雷欧,又看了看旁边身高超过了一米七的蕾娜,眼前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一丁点儿像双胞胎的,雷欧留着茶寸头,蕾娜却是一头淡紫色的长发,五官上雷欧还像个孩子,蕾娜已经有了成熟女性的面容了。 “你真的确信你是哥哥,她是妹妹?”马克雷表现出一副不相信二人是双胞胎的样子。 “她发育比较快罢了,我还在长身体!”雷欧的语气似乎有些不服。 一旁的蕾娜听他的语气不够客气,气的又伸出手来打他的脑袋,边打边骂道:“你还敢不服?!你个不务正业的家伙,每天就知道跟着巴克那群狐朋狗党们吃喝玩乐,你还能不能有点出息?!” “谁说我不务正业了,我今天不就和他们一起去干事业去了么?”雷欧反驳道。 “拦路抢劫也是务正业?”蕾娜快被他给气疯了。 雷欧狡辩道:“这是因为我们目前缺少启动资金,你不懂,要在这个社会上出人头地,就得先干点违法乱纪的事,你看看现在那些有钱有势的大老板,细查查他们的第一桶金哪有一个是干净的?原始资本就是充满了血和肮脏的东西!” “这也是巴克那个混蛋说的?” 雷欧的回答很是理直气壮:“不是,这是一个叫牛克斯的伟大哲学家说的。” 结果雷欧又被蕾娜揍了一顿。 趁着雷欧被揍的时刻,迪蒙向他问道:“巴克是谁?” 雷欧边挨着打边回答道:“就是今天最先逃跑了的那个地精,他是我的军师,夏普镇镇长科洛金的孙子。” 现在雷欧也算他们半个熟人了,白天让他跟着马车跑了一路,晚上又让他被自己妹妹揍了一顿,马克雷觉得他受的惩罚够了,也就不打算继续追究他今天的所作所为了,只是把他叫到一边严厉的教训了一顿就把他放了。 当晚,他们就在旅店入住了,其间塔西娅向着周围的人询问了蒂雅·辛德拉的行踪,然而没有一个人知道的,而马克雷则是指挥着雷欧把他们的马车给安排到旅店后院的马厩里。 一天的旅途很劳累,他们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大约半夜时分,一只绿皮肤的哥布林悄悄的摸进了旅馆后院,他跑到后面的马厩之中,把睡在马房里的看守雷欧给弄醒了。 “巴克,你个混蛋,你今天跑的比兔子还快,现在还有脸来见我?”雷欧醒来后,看到了那个哥布林张嘴就骂道。 叫做巴克这只哥布林身高虽然只有一米二,但是这在哥布林中已经算是少有的“巨汉”了。 哥布林的身高大都不超过一米,和精灵一样长着又长又尖的耳朵,根据中土大陆上遗传生物学家研究,他们和精灵拥有共同的祖先,这也是他们一直引以自豪经常吹嘘的东西,不过对于高大俊美的精灵族来,这是他们打死也不愿承认的“事实”,他们见到哥布林会毫不犹豫的将对方杀掉,以示这群又矮又丑的家伙跟他们毫无血缘关系。 巴克比一般的哥布林高,这大概源于他爷爷是夏普镇的镇长,丰衣足食让他从幼年开始营养就没落下,成了哥布林一族少有的“傻大个”! 不过这个“傻大个”也只是相对于哥布林同族来说的,有道是身高不足智力补,与其他种族相比,哥布林没有一个是傻瓜! “雷大大,你完全错怪我了,我先跑是回去给你们搬救兵去了。” 地精巴克深谙“枪打出头鸟之道”,在他看来,与其自己当一个担风负险的头目,不如找一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瓜”当傀儡要实在的多,因此他在雷欧面前一直摆出一副跟班小弟的低姿态,管他叫老大。 “那你叫的人呢?”雷欧虽然不怎么喜欢思考,但是巴克这种程度的骗术也很难糊弄的了他。 “雷大大,我蹲在道旁的树丛之中看到你跟着马车跑得实在太快了,我还没跑回来,发现你已经先到了。”这就是巴克的高明之处,他每回都能把自己谎话的漏洞给圆回来。 果然雷欧听他这么解释气消了不少,转头不理他倒回床上继续睡觉了。 巴克看到他又要睡觉,赶忙把他弄醒,对他说道:“你先别睡,我话还没说完呢。” 雷欧把他推到了一边,然后说:“我妹妹说了,你们都是狐朋狗友,不让我搭理你们了。” 巴克听了他的话,鼻子都差点气歪了,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佯装笑脸道:“那你不想跟着我们发财了?伟大的导师仇格斯曾经曰过:” “停!跟着你们我压根就没发过财,老是替你们挨打来的。”雷欧看到巴克又要说他的那一套“大理论”,连忙止住他道:“你这回别跟我提什么斯的,你那一套我不信了,我发现我不说你那一套还好,说了之后被打的更狠了。” “行,雷大大这是打算跟我划清界限了,”巴克佯装叹了一口气,“堂堂男子汉,雷欧雷大爷竟然是个‘脉管严’,算了,好好听你妹妹的话吧,做一个乖孩子吧。” “你大爷的才是‘脉管严’呢!”雷欧听了巴克的话“蹭”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了,一把揪住了巴克的衣领。 “行、行、行,我大爷是‘脉管严’,不过我没大爷!”巴克连忙对他说道,“不过雷大大,你不打算带你妹妹去参加什么魔法师考试去了么?” 雷欧一听到他妹妹的魔法考试,立刻把巴克抓得更紧了:“当然要了,怎么?你要借我盘缠了么?” “停手,停手!”巴克被雷欧的虎劲勒得有些喘不过气来,让雷欧把他放了后,继续说道:“我上回不跟你说了么,现在不比以前了,我爷爷一个大子都不给我了,我要是有钱的话,还能找你去打劫么?” 巴克说的是真话,由于他之前一直花钱大手大脚,不务正业,屡教不改之后,他的镇长爷爷一怒之下取消了他每个月的“零花钱”,现在没有工作的他比雷欧还落魄呢。 巴克狡猾一笑:“不过我现在倒有个发财的路子,就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雷欧道:“你每回都说是发财的路子,每回到了最后,都是我倒霉遭灾。” 巴克神秘兮兮的对着雷欧问道:“这回不一样,你看到今天抓住你的那两个人没,你觉得他们身手怎么样?” “你还想打他们的主意?他们一个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一个是魔法协会认证过的‘魔法师’,哪个都不是好惹之辈,我劝你趁早死了这个心!”雷欧听到了巴克谈到马克雷和塔西娅,立刻回到了床上,盖上毯子,继续睡觉。 巴克一把把他的毯子拽了下来,对他说道:“我当然知道那两个人身手了得了,能把咱们夏普镇打架者最强的你给训得跟儿子似的,怎么可能是泛泛之辈?!我又没说让你与他们为敌,我是说咱们可以利用他们的强大,来为我们所用。” “怎么为我们所用?”雷欧又从床上坐了起来,发现巴克这回说得跟以前不大一样,感觉有戏。 巴克道:“你知不道三年前,在咱们夏普镇往南去的官道上,出现了一群野地精,他们经常成群结队的打劫官道,弄得咱们夏普镇往南方去的商路几乎断绝,为了这件事,我爷爷没少贴告示,招募冒险者,去清除那群野地精。 可是你知道,那群野地精不但数量多,还擅长的是游击战,平日里跑到官道上来打劫,有人追杀他们时就躲进错中复杂的地穴里,让冒险者屡屡无功而返。 咱们夏普镇又是个小地方,我爷爷提供的悬赏金,根本请不到高手,来的冒险者小队没有几个敢到地穴里去猎杀野地精的,零星有几个胆大的倒是敢进去,但是男的出来后就剩了一把骨头,女的出来后算上肚子里头的变成俩,所以现在没人敢接这个悬赏了。 最近我爷爷又把悬赏金提高到了原来的三倍,因此我有了个主意,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两个高手,去帮咱们得到这笔悬赏金。” 雷欧听了摇头道:“你做梦呢?人家去把野地精剿灭了,那赏金自然是他们的,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说,我已经让人去把镇子里新的悬赏告示全部给撕下来了,这样到了明天早上那两个高手也不会知道关于野地精的悬赏,而你雷欧,今天晚上只要给你妹妹留下一封信,在信里说你要为你妹筹集去考魔法师认证的盘缠,所以去独自一人剿灭野地精去了。” “你鬼扯呢?我一个人去剿灭野地精,那不是去送死么?” “我还没说完呢,当然不是让你真的去,而是你躲起来,我拿着你的信去找你妹妹,你想想,你妹妹看到你干了这么莽撞的事,是不是会想方设法去救你,然后我再从中引导你妹妹去向那两位高手求助,你想想,你妹妹长得这么可爱,当他楚楚可怜寻求别人帮助的时候,那两个人焉有不仗义出手之理。” 然后我们就可以在暗中跟在他们的身后,看他们把野地精给团灭,到那时我再把你打个鼻青脸肿,让你藏着大地穴的某处,然后跳出来声称自己被他们给救了。 之后的结局就是皆大欢喜,把悬赏金颁给他们让他们上路走人,咱们从中坐收渔翁之利。” 雷欧糊涂了:“悬赏金都给他们了,咱们哪来的‘渔翁之利’?” 巴克大笑道:“雷大大,你忘了,我爷爷已经把赏金提高到了三倍,我让人把新告示揭了,现在他们肯定还以为是原赏金,我只要在从中做点手脚,只付给他们原赏金,那么大头不都是咱们的了么?” 雷欧挠着头把巴克的计谋前前后后想了好几遍,然后对他疑问道:“那事后被我妹妹知道了怎么办?” 巴克着急道:“哎哟,我的雷大大,你妹妹到底还是你妹妹,到时钱到手了,她还能因为这点事跟你断绝血缘关系啊?再说,这可是利于咱们夏普镇的义举,你妹妹为你高兴还来不及呢?” 巴克的话打消了雷欧的最后疑虑,只见他一拍大腿,说了一句:“此计甚善,就这么办!” 当晚,他就在巴克的督促下写一个封打野地精的信,当然,为了逼真一点,巴克没有帮助他,让使他在这封信中,好多不认识的字都用画画来代替的。 然后他就收拾了行囊,跟着巴克躲到了镇外的一间小木屋子里。 到了第二天早上天亮之后,正当雷欧躺在小木屋的地板上酣然大睡之时,巴克大汗淋漓的推开木门冲了进来,神色惨然的对着雷欧大叫道:“雷大大,大事不好了!你快醒一醒,你妹妹她,为了救你,独自一人去消灭野地精去了!” 雷欧一下子从梦中惊醒,立刻坐了起来,问道:“那两个高手呢?!” 巴克回答道:“我把信给完你妹妹后,你妹妹直接往南去追‘你’去了,她甚至没有给我解释清楚的机会,至于那两个高手,他们坐着马车往北走了!” ———————————————— 野地精:又名野生哥布林,和城镇里的哥布林是同一种族,奉行原始氏族制度,擅长挖洞,繁殖速度快,一般住在地穴之中,靠采集、狩猎和拦路抢劫过活 第7章 代价 地精和野地精其实没太大区别,这二者都是哥布林,若说真有区别的话,那就是一个是混迹人类社会的,另一个是混迹自然丛林的。 混迹人类社会的,会学语言,穿衣服,讲礼貌,动脑子,搞社交,行人事而谋生活。 混迹自然丛林的,会学战斗,穿盔甲,讲凶狠,动武力,搞破坏,行兽道而谋生存。 这就造成了二者之间形成了巨大差异,让他们完全衍化为两个物种。地精不承认野地精是地精,只认为它们是野兽。野地精也不承认地精是野地精,只认为它们是叛徒。 在这种互相仇视的结果下,杀死地精最多的就是野地精,杀死野地精最多的也是地精。如果不是有地精们自相残杀,以哥布林的繁殖率,地精的数量早就多的把人类社会给占领了。 夏普镇的镇长科洛金就是一个典型混迹人类社会的哥布林,经过家族几代人上百年的奋斗,他已经完全成为一个有智慧、有品德、有修养、有地位的成功人士了。 年过半百的他对于自己的人生可谓相当满足了,作为一个和身高、体能、英俊完全不沾边的哥布林,能够混到一镇镇长,并同时受到不同种族镇民的拥护爱戴,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非凡的壮举。 因此科洛金镇长大多时候都是快快乐乐的,不过他也有忧虑的地方,那就是他那个不学无术的孙子巴克,这小子聪明有余,但就是不务正业,科洛金一天没照顾到,他又惹出了祸端。 事情还要从今天早晨说起,巴克拿着昨晚让雷欧写的信,跑到旅店找到了雷欧的妹妹蕾娜,打算诳骗她去向住在旅店里的马克雷和塔西娅求助。 当时蕾娜正在旅店里扫着地,看到巴克自然没有好脸色,两人还没打招呼,蕾娜就拿着扫帚把他往门外赶。 “等下,等下,”巴克边躲闪蕾娜的扫帚边挥舞着手中的一封信向她问道,“蕾娜,我是来找雷欧的,可是在马房里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他的人影,只在他的床上捡来这封信,你知道他去哪了么?” “雷欧不在马房?”蕾娜一下子停下了手中的扫帚,因为这个哥哥她再清楚不过了,是个十足的懒鬼,太阳不上三竿他绝对不会起床,现在大清早人不见了,这太反常了,于是一把抢过来巴克手中的信并拆了开。 只见信中歪歪扭扭写得是:蕾娜,我去(画了个拳头)(画了个地精)了,给你(画了一个圈)(画了一条路)(画了一枚铜钱)去了,不要(画了个心脏)我! 蕾娜当着巴克的面读起了雷欧的信:“蕾娜,我去找巴克了,给你拦路抢钱去了,不要管我!” 当信读完后,蕾娜脸色大变,一把揪住了巴克的尖耳朵,张嘴就骂道:“好啊,你又勾搭他去干坏事了,看我今天不把你耳朵拧掉。” “痛、痛、痛!”巴克没想到蕾娜把信给解读成了这个样子,连忙捂着耳朵对蕾娜说道:“蕾娜,你想想,他要是去找我了,我怎么还会在这里,是不是你的信读错了?毕竟那家伙不认几个字,平常都用画画代替的。” 蕾娜认为巴克在狡辩,于是就把信给抖在了巴克面前,对他骂道:“雷欧的信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他画了一只手,带表找,他说他去找地精了,地精不就是你?后面一个圈,代表圈住、拦住,然后一个路,一个钱,不就是拦路抢钱?加在一起,不就是找你抢劫去了,不让我管他?” “你怎么能这么解释?”巴克此刻恨透雷欧这个“文盲”了,他在心里发誓等这件事结束了,肯定得想个办法给他扫下盲。 但是眼下的事还要解决,因此他对蕾娜诱导道:“我的名字他又不是不会写,如果是找我,怎么会画个地精?你看看这只地精呲牙咧嘴,明显是只野地精,他画的不是手,而是拳头,拳头应该代表打;圈应该是聚集和筹集的意思,路就是路,钱就是钱,两者连起来就是路费;后面这颗心脏,应该是担心,你现在再连起来读一下。” 蕾娜照着巴克的解释重新读了一遍:“蕾娜,我去打野地精了,给你筹集路费去了,不要担心我。” “这就对了,”巴克听到蕾娜终于说到点子上了,继续忽悠道:“唉,你有所不知,雷欧最近一直想着给你赚些去考魔法师资格认证的盘缠,为了这事,前几天还跟我借钱来的,我当然没有,不过也曾听他提起过,有要去把南方大地穴的野地精给剿灭了赚赏金的想法,我还劝他不要干傻事,没想到还是没有拦住他。” 此时巴克越说越顺口,直接转过了身,闭上了眼,一边踱着步,一边出谋划策道:“唉,他自己一个人怎么可能是那些野地精的对手呢?如果有人帮他,也许还有那么一点胜算,当然了,最好找个高手,一个不嫌多,两个不嫌少,唉!不过咱们夏普镇可是个小地方,哪了有高手呢?对了,要是像昨天那两位似的···” 巴克这时一回身,发现身后的蕾娜早就消失不见,当时就愣在原地了,口中喃喃道:“完了,这下坏菜了!” ······ 镇子外面的小木屋里,巴克对着雷欧解释完事情的经过,雷欧一下子慌了神,起身就要去把蕾娜追回来,这时巴克一把拽住了他,对他说道:“蕾娜和你一样是半精灵,跑的本来就快,再加上她会辅助魔法,现在十有给自己加持了增加移动速度的风之祝福,你怎么可能追得上她?” 雷欧道:“我可以冲进大地穴里把她救出来!” “你去有个屁用?那么多厉害的冒险者都没能从大地穴里讨到便宜,你去了不还是买一送一?” “那现在怎么办?”雷欧六神无主了。 “你先别慌,这事还有救,”巴克冷静了一下,立刻想到了主意:“看来还得靠那两位高手,咱俩现在分兵两路,你跑的快,去往北面的大路上把昨天那俩人追回来,求他们帮你救蕾娜,我回家去找我爷爷,让他组织镇民,一起去营救蕾娜。” 雷欧听了巴克的话,有些迟疑了:“我去求他俩?昨天我可是打劫过人家的?人家肯帮忙么?” “现在哪还有有时间考虑那么多了,如果你想当舅舅的话,那就不用去!”巴克说完,就撇下雷欧往自己家跑了。 ······ 夏普镇,镇长家的大宅子中,巴克来来回回焦急的踱着步,他不时的看向坐在椅子上的抽着烟斗的爷爷科洛金,终于他等不及了,对科洛金叫道:“老头子,你到底还有什么好考虑的,等你考虑完了,所以事都耽误了。” 科洛金猛吸了一口烟斗,缓缓的吐出一个烟圈后,不紧不慢的说道:“祸是你闯出来了,现在让我来给你擦屁股,你还有脸催我么?” 巴克气的狠狠抽了自己两个大嘴巴,对着他爷爷说道:“行,行,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现在只求您老赶快组织人去救蕾娜,行不?” “不行!”科洛金一口回绝道:“我思量半天,这个命令我不能下,那个女孩就算在大地穴里被那群‘野兽’给抓住了,不过只是祸害她自己一个人,如果我把全镇的人都组织上,那么两方打起来,损失的可就不是她一个人了,我身为镇长,必须站在全镇的利益上做考虑。” “你,你,你,”巴克指着他爷爷语无伦次的说道:“你这是打算见死不救?” “那群‘野兽’不杀女人,那个女孩进去后也不一定会死,况且,”科洛金看了他孙子一眼,板着脸继续道:“祸是你自己闯的!”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点,巴克整个人都抓狂了,他对他爷爷威胁道:“您老要是不肯下命令,那我现在就出去,把你见死不救的嘴脸给镇民们说一遍,让你在镇民们面前身败名裂!” 科洛金对着巴克做了一个悉听尊便的姿势,然后对他说:“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大家自会有公断,况且——祸是你闯出来的!”科洛金又把这句话重复了一遍。 “啊啊啊啊!”巴克终于被科洛金给打败了,他颓丧的跪在了地上,对着科洛金有气无力的说道:“行了,老头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幻想着去大城市当大老板了,我会听你的话,老老实实的继承家业,好好学习怎么当一个镇长,行了吧?” 老头子科洛金终于露出了笑脸,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巴克说道:“那么,现在去喊人,咱们出发。” 巴克站了起来,对着科洛金疑问道:“您老不打算为全镇考虑了么?” 老头子狡猾一笑:“我这是为了全镇的未来做考虑!” ····· 夏普镇往北的大路上,半精灵雷欧·纳玖气喘吁吁的拦在黑色的马车之前。 马克雷停住了马车,对着面前的雷欧寒声质问道:“小子,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么?竟然还敢来打劫我们?” 雷欧使劲的摇着头,大口的喘着粗气,他很想解释原委,但是累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用痛苦的表情看着马克雷。 “出什么事了?”塔西娅看出了雷欧的紧张表情,从马车里探出了头来。 雷欧终于缓过气来,把事情的原委言简意赅的对着马克雷和塔西娅说了一遍,末了,向他二人请求帮助救蕾娜。 “我拒绝!”没等雷欧全部说完,马克雷就说道:“你这家伙一开始就算计我们,鬼知道现在打着什么主意?而是我是猎魔人,不是冒险者,我只杀魔物,至于地精和野地精,在我看来和人类没有什么区别,这不是我猎杀的范畴。” 雷欧对他解释道:“我不需要你们帮我杀野地精,我只是希望你们帮我救蕾娜。” 马克雷冷笑道:“萍水相逢,我们凭什么帮你救人?何况你之前还是个抢劫犯?” 雷欧看着马克雷冰冷的态度,本来打算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到蕾娜现在正危在旦夕之间,没奈何之下,舍下脸扑通给马克雷跪倒在地,恳求马克雷的原谅。 “既然他都跪下了,你就帮帮他吧!”迪蒙从马车的另一面探出头来,帮着雷欧求情道。 “你一边去,坐着说话不腰疼,”马克雷向来讨厌贵族,因此对待迪蒙从来不友善,“要去拼命的又不是是你,你管那么多干嘛?” 马克雷的话很有道理,迪蒙也自知自己没有资格让别人去拼命,因此一言不发闭了嘴。 马克雷看到迪蒙没有说话,转而向着跪在地上的雷欧问道:“如果我们去帮你救你妹妹,那你能给我们什么好处?” 雷欧听到马克雷突然松了口,不觉喜出望外,急忙对马克雷说道:“夏普镇镇长有悬赏,总共六十个金币!” 马克雷一声冷哼:“那是全镇的悬赏,我是在问你自己会给我们什么好处?” “我?”雷欧懵了,他是穷光蛋一个,除了自己一条贱命,啥也拿不出来的,因此无言以对了。 马克雷看到他一言不发,对着他说道:“我们这正好缺一个照顾马匹兼顾干杂活的长工,如果我们救出你妹妹,你愿意给我们当免费的劳动力么?” 雷欧听到马克雷要求登时傻了眼,没有报酬的长工,那就是奴隶,然而眼下救妹妹要紧,雷欧根本没有资格顾及自己的利益,于是一口答应了马克雷的“霸王协议”:“我愿意!” 听到雷欧同意了他的要求,马克雷捏了捏拳头,笑着说道:“好久没有痛快的打一仗了,最近身体都有些生锈了!” ———————————————— 六十个金币:大约人民币二十万,雷欧说的是现在赏金,原赏金二十个金币,大约六万元 第8章 “狂人”的战斗 当马克雷赶着马车回到夏普镇的时候,镇长科洛金和他孙子巴克已经把全镇的男人给集结好了,马克雷看到镇长科洛金竟然有这么大动员力,也是吃惊不小。 野地精虽然个人身材矮小,但是会通过集体行动来弥补自身战斗力不足。像夏普镇的这些镇民完全不可能是他们的对手,因此马克雷很想知道,镇长科洛金是用什么办法让这些镇民肯冒生命危险去打一场毫无胜算的战争的。 关于这个问题,巴克告诉了其中的答案:他爷爷科洛金忽悠镇民说野地精在这三年来打劫了大量的金银财宝,如果能占领了他们的大地穴,大家就能平分到他们的全部宝藏。并且,镇长还声称自己雇佣了两名高手——马克雷和塔西娅,他们都是一骑当千的“猛将”,镇民们不用冒什么危险,只要跟在他们后面帮着清理被打倒的小喽啰就行。 马克雷听到在自己还没回来时,就对众人宣布自己受雇佣了,感到有些不快,他对巴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肯定会回来的?” “我们不是相信你们,而是相信雷欧,他为了他妹妹什么事情都能做到。”巴克如此回答的。 ······ 夏普镇南面的野地精和中土大陆大部分野地精没什么不同的,他们都是一样的贪婪、狡猾又脾气暴躁。 由于野地精身体素质天生较差,为了弥补战斗力的不足,他们每回作战都是依靠数量取胜,因此中土大陆的任何一个野地精族群,都会想尽一切办法来增加人口,这就导致了在和野地精的战斗中,很少能看到雌性的地精,因为雌性地精大都会在后方的地穴里怀孕生孩子。 而且大多数野地精都会对自己丑陋而矮小的身体怀有强烈自卑感,他们一直试图改变自己族群的基因,而改变种族基因最有效的方法就是和其他种族通婚,这就是他们为何抓住冒险者后都会吃掉男人留下女人的原因。 这回蕾娜冲进了大地穴,等于是自己送上门的肥肉,野地精绝对不会饶了她的,因此当雷欧听到他妹妹跑到野地精的大地穴中后,争分夺秒的展开了营救行动。 大地穴的出口在夏普镇南面的一个山脚下,从外表上看像是一个很普通的山洞,但是这种地穴和山洞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山洞大多是天然形成的,而大地穴更像是矿洞,它是野地精们一点点挖出来的,而且越往里走越深,其地形如迷宫,让人进去后就会晕头转向迷失方向。 在大地穴的洞口外,巴克、雷欧和马克雷正在观察着野地精的守卫力量,他们三个是这次营救行动的先头部队,骑着快马先一步到达了大地穴,负责打探蕾娜的消息。 “好奇怪,他们表现的有些风平浪静,不知道蕾娜现在被他们抓住没?”巴克拿着一根便携式单筒望远镜,伏在草丛里观察着地穴洞口外巡逻的野地精士兵,“咱们现在最好抓过来一只野地精守卫,然后审问一下。” 巴克的话音刚落下,雷欧就一个箭步冲了上去,趁着其他守卫不注意,活捉了一只单独巡逻的野地精守卫回来了。 由于雷欧的动作实在很快,那只可怜的野地精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发现一把冷冰冰的短剑抵在他的喉咙上了,吓得大气不敢喘一下。 “现在问问他,把我妹妹抓哪去了?”雷欧挟持着野地精对巴克问道。 巴克用他那流利的哥布林语向那只野地精问了几个关于蕾娜下落的问题,结果那只野地精“呜哩哇啦”回答了一大堆,巴克一句也没有听懂。 中土大陆范围广大,不同地区的人族说起话来都千差万别,何况巴克这种已经“文明”化了的哥布林,更是早就听不懂野地精的语言了。 如果换成是其他种族,不懂的时候肯定会实话实说,但是作为哥布林这种拥有强烈自尊的生物,从出生就没学过“不懂”二字,因此巴克对着雷欧和马克雷直接胡编乱造道:“他说之前有个女的已经被他们抓住,送到大地穴深处的野地精长老那里去了。” 听到妹妹已经被抓进去了,雷欧当时就按耐不住了,他想直接冲进去救妹妹,却被一旁的马克雷一把按住了。 “喂,小子,救你妹妹可以,不过有件事得先处理一下。”马克雷说完往雷欧抓回来的那只野地精身上看了一眼。 雷欧以为马克雷是在担心那只野地精走露风声,直接对马克雷说道:“把他打晕了不就得了。”说完,又想冲进大地穴。 结果马克雷再一次把雷欧给抓住了,然后对他说道:“我不是担心他走露风声,小子,我是担心你,你有杀过人没?” 雷欧一下子僵住了,他显然没有杀过人。 马克雷看了他一眼,继续冷声道:“小子,一会咱们打起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别忘了,野地精的命也是命,如果到时你心慈手软下不了手,那该怎么办?” 雷欧回过头,他的表情迟疑了:“你的意思是?” 马克雷盯着雷欧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的意思是让你拿这个家伙练练手!” 雷欧对着那只野地精看了又看,那只可怜的家伙似乎也感受到了生命的威胁,使劲的挣扎身子并想开口呼救,可惜他的手脚和嘴巴早就被巴克给封住了,此时根本动弹不得,也发不出声。 “想想你的妹妹。”马克雷在雷欧身后提醒着。 听到妹妹,雷欧仿佛下定了决心,拿起手中的短剑按在了野地精的脖子上,当他和那只野地精的眼神相触碰之时,看到了对方满眼的恐惧与哀求,手中的短剑又不争气的停了下来。 “把他想象成你生平最恨的人!”马克雷继续对着雷欧教导道。 这时雷欧仿佛有了力量,他把头转向了一旁的巴克,然后手一用力,割断了那只野地精的脖子。 巴克当场就尿了裤子,他看着双眼猩红、浑身杀气腾腾的雷欧,小心翼翼的喃喃道:“你生平最恨的人该不会是我吧···” ······ 马克雷一马当先,一脚踢碎了一只野地精守卫的下巴,然后捡起他手中的铁斧,向着其他野地精挥斧砍去! 雷欧紧随其后,一剑刺死了一只向他冲过来野地精,任由野地精的鲜血喷溅在他的脸上。 此时二人形同恶鬼,将野地精一只又一只的斩杀。 巴克看到他们二人浴血奋战的样子后,吓得牙齿不住的打哆嗦,他在心里头疯狂的怒吼着:疯了!疯了!这两个人都疯了!尤其是个那个马克雷,根本就是一个疯子! 在数秒之前,巴克还在想方设法的拦住二人,让他俩等着镇民们都到齐了后再来动手,没想到自己的话还没说完,马克雷就冲了上去跟那些野地精守卫打起来了。 现在,满地都是野地精的尸体,雷欧手中短剑都砍的卷了刃,他喘着粗气对着马克雷问道:“师傅,你的腰里的枪怎么不用?” 马克雷没有责怪雷欧胡乱叫自己师傅,而是拍了一下腰间的两把超大的左轮手枪笑道:“这是用来对付魔物的,这些小喽啰,杀鸡焉用宰牛刀!” 他看到雷欧手中的短剑卷了刃,便把自己手里的斧头扔给了雷欧,雷欧也顺手接到马克雷扔过来野地精的斧头。 “我不会用斧头,”雷欧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看到在马克雷身后,一只戴着铁头盔的野地精,偷偷摸摸地挥舞着一把弯刀向马克雷砍了过去,雷欧忙提醒道:“师傅,小心!” 马克雷看都没看那只野地精,便轻轻躲过了砍来的弯刀,顺手把那只野地精的铁头盔摘了下来,然后调转头盔,用头盔盖一下子将这只野地精的脑袋砸了个粉碎。 在他做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之时,还不忘对着雷欧教育道:“战场之上,敌人可不管你会不会用,要学会因战于敌,随机应变,管他是什么东西,只要能把眼前敌人消灭掉的,都会成为你的武器。” 雷欧听了马克雷的话,挥舞着手中的斧子,向着迎面袭来的一名野地精砍去。 战场后面,哥布林巴克看着前面这一大一小两个“疯子”,用双手抱住了自己的头,自言自语的苦叫道:“爷爷呀!我再也不想往大城市跑了,这个世界太疯狂了,我还是守着自己这一亩三分地,老老实实的当个镇长好了。” 面前的野生哥布林越来越多,虽然马克雷仍然游刃有余,但是雷欧却陷入了苦战,如果不是有马克雷在一旁照应着,雷欧此刻早就身首异处了。 “你的动作幅度太大,没用的动作太多,所以体力消耗的太快了。”马克雷一边指导着他如何战斗,一边对着周围野地精给予还击,他每次都是一招毙命,绝不拖泥带水。 雷欧却没法做到马克雷这样的身手,野地精们也发现他似乎招架不住了,争先恐后的围堵上来,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塔西娅和镇民们赶到了。 塔西娅远远看到了雷欧正处于危险之中,毫不犹豫的接连放出七八个魔法弹,将围攻雷欧的矮地精打倒一片,让雷欧得到了喘息的机会。 野地精们看到“敌方”的援兵已经赶到了,丢盔弃甲的逃回了大地穴。 ······ “按计划不是让你们先来侦查的么?你们怎么开战了?”塔西娅一见到马克雷就向他问道。 马克雷用手正了正帽子,嘿嘿笑道:“看到敌人近在咫尺,忍不住就动手了。” 塔西娅接着向他三个人问道:“蕾娜现在在里面么?” 马克雷看了一眼没有说话的巴克,对塔西娅笑道:“管她在不在,进去就知道了。” 接下来,在马克雷的安排下,分兵两路,一半人紧跟着他进入大地穴中探险,另一半人留在外面接应,一场残酷的大屠杀就这么开始了。 第9章 清剿“大地穴” 大地穴之中是阴暗而潮湿的,众人一进入洞穴,就感觉到一股腐臭的凉气扑鼻而来。 马克雷、塔西娅打着头阵,其余人举着火把跟在他们后面,小心翼翼的向着地穴深处探查着。 在地穴中的黑暗处,不时的会有零星的野地精埋伏在其中,他们打算等到行人靠近之时,突然冲出来,对其进行自杀式的偷袭。 不过有马克雷和塔西娅在,他们的偷袭还没有开始,行踪就已经被马克雷和塔西娅两人发现了。 塔西娅自不用说,她有“魔女之眼”,黑暗的世界正好是她的主场,所有隐藏的野地精,对她来说都是一览无余。 真正让塔西娅惊艳的是马克雷这个男人,他明明是个普通人类,却能在黑暗之中如鱼得水,把潜藏在暗处的野地精一个一个准确无误的“揪”出来,因此不由的对他增加了几分钦佩。 “好奇怪啊,”跟在马克雷身后的雷欧突然开口问道:“这些野生哥布林明明身高不到一米,为什么要把地穴挖这么高呢?” 马克雷“噗嗤——”笑了一声,他似乎越来越喜欢这个“徒弟”了,对着雷欧打趣道:“如果不挖这么高,怎么把你妹妹给抓进来呢?” 一想到妹妹,雷欧的心情变得焦急了起来,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当心!”马克雷一把抓住了身边要超过自己的雷欧,这让雷欧被他拽了个踉跄。 “怎么了?”雷欧对着马克雷露出了一脸疑问。 只见马克雷用脚猛踩了一下雷欧面前的地面,随着马克雷脚的落下,前方的土地瞬间塌了下去,露出了一个插满尖刺的深坑。 “是陷阱!”雷欧吓出了一身冷汗,如果不是马克雷刚才拉了自己一下,此刻自己不死也重伤了。 马克雷看着眼前的陷阱对着雷欧笑道:“你现在明白这帮野生哥布林为什么会把地穴挖这么高了吧?” 此时就算马克雷不问,雷欧也明白了,野地精在大地穴中挖了无数的陷阱,目的就是让外人进来一一送死! “你是怎么发现的?”塔西娅的魔女之眼虽然能辨清黑暗,但是面对刚才的陷阱她也差点着了道。 马克雷轻笑道:“世上的人都以为我们‘维拉之眼’只是个猎魔人组织,却不知道我们‘维拉之眼’的真身其实是一个猎人公会,当年创建‘维拉之眼’的第一个猎魔人——维拉·亨特就是一名出色的女猎人。 她在创建猎魔人组织的同时,也将她的一身‘狩猎技巧’在组织内部,以‘师徒’的形式秘密传承了下来,而我恰巧是这些传承者之一,这其中就包括设置陷阱和侦查陷阱的本领,因此这些哥布林所布下的陷阱,在我眼里就像小孩子的游戏一样可笑。” 听到马克雷话,大家明白过来,马克雷不但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还是猎魔人中极少数顶尖强者之一。 这种身份让雷欧的眼神为之一亮,在心里盘算自己给马克雷当了“徒弟”,日后是不是有机会也得到这种“狩猎技巧”的传承。 马克雷看穿了雷欧心里的想法,对着他笑着说道:“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个心,当年维拉·亨特传授这种‘狩猎技巧’时,曾立下过几条规矩,你是肯定做不到的。” “你又没有说,你怎么知道我做不到?”雷欧似乎有些不服气。 马克雷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跟他说道:“让你现在扭头回去,不救你妹妹了,你能做到么?” 雷欧当场就哑巴了,他完全没有料到马克雷竟然提出了这么刁钻的条件,这种问题毫无疑问,不救妹妹是肯定做不到的,于是暂时打消了向马克雷学习“狩猎技巧”的想法。 接下来行程中,在马克雷的指挥下,众人破坏了野地精们所设下的全部陷阱,其中最危险的一个陷阱,是在一处宽阔的洞穴大厅顶上堆满了石块,如果众人贸然闯入进去,肯定会被坍塌下来的石块砸的全军覆没。 过了那处最危险的陷阱,洞穴里的道路变得宽阔起来,马克雷停住了脚步,众人看他突然不动了,也跟着停了下来。 “又出什么事了?”身后的夏普镇镇民看到马克雷突然停下来,纷纷向他问道。 马克雷看着前方幽默的说道:“前面没有陷阱了,现在真正的战斗要开始了,大家小心点,搞不好会蹦出几只‘大表哥’!” “什么是‘大表哥’?”众人问道。 “就是野地精的近亲,野地精们经常会掠夺其他种族的女性为他们繁衍,这样生出来的‘混血地精’个头都比普通地精要大,一般管这种‘混血地精’叫做‘大地精’,或者称他们为野地精的‘大表哥’!” 马克雷调侃完,就加快了步伐,向着大地穴深处冲了进去。 正如马克雷所说,前方的地穴里已经没有了陷阱,不过相对而言,防守的野地精却越来越多了,他们密密麻麻,像潮水一样从地穴深处向着众人涌来,由于数量太多,仅仅靠马克雷和塔西娅两个已经打不过来了,于是身后几名胆子大的半兽人也跟着加入了战局。 这时已经不是战争了,而是一面倒的屠杀,因为这些野地精数量虽然多,但是并非所有野地精都有武器装备,他们其中相当一部分拿的是木棍和竹枪,甚至更多的是赤手空拳,加上他们本来就体格瘦小,此时根本不是众人的对手。 众人和他们一交手,就如虎入羊群,大人打小孩一般,将他们打的七零八落了。 由于是在地穴之中,塔西娅害怕引起火灾,因此火系魔法和雷系魔法都不敢用,只能不断的用魔法弹和冰凌箭攻击迎面扑来的野地精,然而这些魔法伤害有限,被打中的野地精往往不死,这让旁边的马克雷不得不在和其他野地精战斗的同时,还帮着塔西娅补刀子,一来二去,马克雷也有些厌烦了,但是他又不好意思对塔西娅说什么,只好吩咐身边的雷欧,让他专门负责结果塔西娅用魔法打倒的野地精。 如此战斗了大约半个小时,能战斗的野地精几乎被马克雷和镇民们屠杀干净了,大概是因为这个大地穴建立不到三年,所以一路上并没有碰到马克雷口中的“大表哥”。 杀完所有能战斗的野地精后,他们来到了最后一个地穴大厅。 这间地穴大厅比他们之前经过的所有大厅总和还要大,大小约有半个足球场,深度约有十米,众人站着大厅入口处,俯视着整个洞底,只见漆黑的洞底下,有无数双红色的小眼睛在闪闪发着光。 这时有人把扔了一支火把下去,借着火把的光,众人看到清了洞底,里面蹲满了野地精的老弱妇孺,她们大多数人都没有衣服,其中更是有好多雌地精鼓着个大肚子,明显怀了孕,一个个露着惊恐的眼神抬头望着众人,随着火把的落下,她们纷纷躲开,闪出了一片圆形的空地,当火把熄灭之时,她们又重新聚拢了回去。 “蕾娜,蕾娜!”雷欧已经失去了冷静,他开始疯狂的喊着他妹妹的名字,然而久久不得回应,他想冲下去寻找自己的妹妹,却被马克雷给揪住了。 在下面全是野地精,虽然都是老弱妇孺,但是蚂蚁多了咬死象,因此马克雷不会放任他这种任性之举。 “现在应该怎么办?”塔西娅看着下面的野地精,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斩草要除根,如果现在放了她们,用不了多久,她们又会在别处弄一个‘大地穴’!”马克雷的声音十分冷漠。 不过这也是大部分人心中想说的话,野地精繁殖很快,不把她们杀光,很难根绝后患。 “她们都是老弱妇孺,而且还有很多怀了孕。”塔西娅站在她的“人道主义”的角度发表了自己的意见,虽然她没有明确表明自己的观点,但是大家还是听出来她是不支持杀掉这群野地精的。 就在众人犹豫不决、没有达成统一意见之时,雷欧在通向洞底的台阶下面,发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当时雷欧以为是他的妹妹,不顾一切的冲了下去,将那名女人抱了起来,大声喊着“蕾娜”。 众人听到雷欧找到了他的“妹妹”,纷纷拿过来了火把,借着火把的光亮,众人发现这个女人并非是雷欧的妹妹“蕾娜”。 大家看清了这名可怜的女人,只见她蓬头垢面,浑身,不但双目失明,而且手脚都被人砍断了,现在整个人瘦骨嶙峋,毫无人样,大家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在这种地方活下来的。 经过众人的一番询问,从这个女人口中得知,她是两年前跟着一个叫做“哥布林杀手”的冒险者小队来到这里猎杀哥布林赚取悬赏金的冒险者,当时她们小队中了野地精埋伏,在突围的过程中只有队长自己逃跑了,剩下的队员都被这群野地精给杀光了。 后来只剩自己和另一名女人侥幸活了下来,另一名女人因为受不了野地精的摧残没过多久就自杀死了,而自己在这两年来怀了三次孕,其中两次流产,一次生下来没多久就夭折了,至于自己的手和脚,是野地精怕自己逃跑和自杀给砍掉了,而眼睛是生生哭瞎的。 众人听完了这名可怜女人的陈述,无不义愤填膺,此时塔西娅也只能禁口不言,任由他们对着洞穴底下的野地精们展开了一场鸡犬不留的屠杀。 待到尘埃落定,往事成灰之后,马克雷走到了那名还幸存的女人面前,对她平静的问道:“你还有什么愿望?” “回家,我想回家!”那个女人哭着向马克雷说出了自己心中积压已久的愿望。 “好的,我送你回家!” 马克雷的声音从来没有这么温柔过,他破例拿出了自己那把只杀魔物的左轮手枪,毫无声息的把枪口对准了那名女人的脑袋,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过后,那名女人的半个脑袋都不见了,她甚至还没有感觉到疼痛,就永远的从这个苦难的世界中解脱了。 这个时候众人都转过了头,没有人计较马克雷的“杀人罪行”,因为他们知道,马克雷所做的是给予那名可怜女人最大的慈悲。 之后,众人打扫了战场,并在大地穴里头放出了一把火,将这个残忍的魔窟烧的干干净净。 等到众人将要打道回府之时,雷欧突然想起了他的妹妹,对众人挠着头莫名其妙的问道:“那我妹妹呢?” ······ 大地穴的入口外,哥布林巴克和剩下“胆小鬼”们,打着“以防意外,在外接应”的旗号,等待着马克雷他们从里面得胜归来。 洞穴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们完全不知道,因此心情变的焦躁起来。 正当他们把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洞穴之中时,突然听到了身后传来了脚步声,这让他们吓了一跳,他们以为有野地精从背后杀过来了。 当他们转头回望时,意外的发现了雷欧的妹妹蕾娜·纳玖正拿着一把扫帚从他们身后跑来,此刻的蕾娜脚下加持着增加移动速度的“风之祝福”,浑身香汗淋漓的喘着粗气。 她看着巴克和其他人显得十分惊讶,对着巴克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巴克此刻的惊讶程度一点也不亚于蕾娜,几乎同一时刻问出了和蕾娜相同的话。 蕾娜捂着脑袋,对着巴克抱怨道:“你只说了大地穴在镇子南面,南面这么大,你让我到哪里找啊?!” 第10章 启程 有一句话叫男人的社交都是从酒馆里开始的。 如果说这句话有什么不对,那就把应该是男人改成人类。 这次清剿野地精,明明该是马克雷和塔西娅取得的胜利,不知怎么回事变成全镇所以人共同的胜利了。 参与完“清剿行动”的镇民们,把旅店酒馆挤了个水泄不通,众人一起觥筹交错,载歌载舞庆祝起今日的胜利。 在酒会上,镇长科洛金把他作为哥布林的贪婪嘴脸发挥的淋漓尽致,趁着马克雷喝的酒酣耳热之际,把原本六十个金币的悬赏金杀到了二十个金币,他给的理由很充分,这次狩猎野地精镇民也参与了,自然也应该给冒着危险参加战斗镇民也发点奖金。 马克雷根本不关心这个,他正忙着商议接下来的行程。 塔西娅打算继续去找她的师妹蒂雅·辛德拉,迪蒙却提议要去找他的子爵舅舅。 当迪蒙说出他还有个舅舅时,塔西娅也为之一愣,她一直以为迪蒙的所有亲人都已经死在阿卡德城堡中了,没想到他还有亲人在世,而且还是个贵族。 马克雷倒是对此没有感到意外,因为贵族都是这样,他们结婚之时都讲究“门当户对”,既然迪蒙的父亲是贵族,那么他的母亲身份自然也不会差。 因此马克雷向塔西娅建议可以先送迪蒙去他舅舅家,然后再帮塔西娅找她那个师妹。在马克雷眼里,迪蒙就是塔西娅“拖的油瓶”,巴不得早点甩掉他,好过自己和塔西娅的二人世界。 塔西娅却不是这么想的,在她心里,认为修斯是附身在迪蒙体内的恶魔,而且那只恶魔随时都会重新夺取迪蒙身体的主动权,虽然她自己也被那只恶魔变成了魔女,但是她的内心还是向着人类的,她不打算让迪蒙就此成为那只恶魔的“容器”,所以要先找到蒂雅·辛德拉,帮助迪蒙驱除体内的恶魔。 她心里的这种想法一直没有告诉别人,甚至魔镜米诺尔也不知道,因为魔镜米诺尔说过他是那只恶魔派来监视自己的,如果告诉米诺尔自己要把恶魔从迪蒙身体里赶出去,那将会是裸的“背叛行为”。 “我的意思还是先去找到我师妹,然后再将迪蒙送给他舅舅。”塔西娅还是坚持着己见。 “要不一边送迪蒙去他舅舅家,一边顺路找你的师妹?”马克雷看到塔西娅对这件事如此固执,只好选了个折中的办法。 迪蒙的舅舅住在米兰德中南部的滨海郡,那里气候温暖,雨水充足,是整个东部地区的粮食主产区,虽然与阿特兰行省相距千里之遥,但是她们有马车的情况下也不会花费太长时间,马克雷提出的这种折中的办法其实和先把迪蒙送给他舅舅没太大区别。 这时,蕾娜·纳玖正好送酒水过来,塔西娅趁机把她叫住了。 塔西娅向她问道:“蕾娜,你打算去天空之城图普勒斯么?” “你说什么?”蕾娜听到塔西娅突然问她这个问题,立刻联想到塔西娅要带她去天空之城的可能,但是心中还有些不敢肯定,便向塔西娅再次确认下。 塔西娅道:“我在麦哲肯学院有很多熟人,如果你想学魔法,我可以把你介绍给他们,但是有言在先,我离开图普勒斯已经有十年了,不一定百分之百能送你进入魔法学院。” “可是,可是我没有路费。”蕾娜表情有些窘迫。 “不需要路费,去天空之城有三种办法:第一种是用天空之城的传送符文石,可以在世界上的任何地方飞回图普勒斯,我本来有一块,自从被魔法协会流放后,那块传送符文石一同被没收了; 第二种方法是通过在世界上主要城市设立的魔法传送法阵,现在离夏普镇最近的传送法阵也相隔万里,这种方法也不可取; 而最后一种方法就是直接走上去。天空之城以世界之树为中心,每年会在中土大陆上空瞬时针飞行一圈,以此保证天空之城四季如春。 但是它一年十二个月里并非一直在飞行中,每隔三个月就会落到地上三天,用来补给天空之城所需的物资,这就是所谓的‘开放日’,根据我的计算,天空之城将会在一个月后降临到夏普镇北方的风之谷,我们只要在一个月内抵达那里,就能登上天空之城。” 马克雷听完塔西娅的话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他向塔西问道:“那你不准备去找你的师妹了?还有送迪蒙去他舅舅家了?” “我想过了,仅仅靠我们四处乱跑是很难找到蒂雅的,因此我打算回图普勒斯一趟,利用那里的关系,应该更容易打听到蒂雅的下落,而且我离家也有十年了,正好也想回去看看,顺路可以带上蕾娜。” 蕾娜·纳玖听到塔西娅不但肯带自己去天空之城,还要帮自己介绍麦哲肯魔法学院,高兴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拒绝,而他的哥哥雷欧·纳玖之前约定过要给马克雷当“苦力”,也跟着塔西娅踏上了去往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旅程。 到了第二天启程的日子,雷欧一大早就套好了马车,等待在旅店门外,蕾娜也打点好了行装,跟前来送行的镇民告别后,便和塔西娅她们一起登上了去往天空之城马车。 当马车行驶到看不见夏普镇的时候,马克雷对着坐在驾驶席一旁的雷欧玩世不恭的笑道:“小子,你现在上车了,是不是该把车马费给交了?” 雷欧听到还要交“车马费”,当时就有些语无论次了:“‘车马费’?不是不要钱的么?” 马克雷道:“那是你妹妹,你的‘车马费’得照付!” “我没有,怎么办?”雷欧回答的也痛快。 “好办!”马克雷一脚将他从马车上踢了下去,然后回头冲他喊道:“既然你没有‘车马费’,那就跟着马车跑到天空之城吧!” 接下来的行程中,雷欧又像他们初遇时一样,跟在马车后面一路狂奔了。 ······ 米兰德联邦首都君士城被称为中土大陆的文化中心这是毫不夸张的。 这不光是因为世界最大的学术中心“中土学城”坐落于这里,更是因为历代米兰德联邦政府对文化界秉承着开放包容的态度所决定的。 从初代米兰德女王开始,就定下了“永不干涉学术界”的基本国策,这大概源于她们拥有强大的文化自信:米兰德王室十分重视对王族成员的教育,不但每年向“中土学城”捐助大笔经费、聘请了大量名师专门指导王族成员的学业,更是为王族成员制定了一套严格的考核标准,如果王族成员在学业上通不过考试,就会面临从王室中除籍的严厉惩罚。 这就造就了每一代米兰德联邦女王不仅是高瞻远瞩的政治家,更是知识渊博的学者!有了这种“以身作则”的表率作用,米兰德联邦政府完全不用考虑设立机构来监管控制文化界,因为整个文化界都是米兰德王室的“终极粉丝”,他们对米兰德联邦女王这种开明的政策一直盛赞不已,自然不会做出诽谤朝政之举。 但也是这种过度开明的政策,让“中土学城”也成了某一类居心叵测之士的藏身之所。 在“中土学城”某所大学的一间隐秘的地下室中,九个男性团团围坐在一张圆桌之旁,他们身上披着绣有翅膀的斗篷,头上戴着画有一只眼睛的面具。 圆桌代表平等,翅膀寓意自由,眼睛象征真理,他们都是真理会的成员。 “‘神父’传来了最新消息,‘英雄’已经重新归来了!”其中一个真理会的成员对人说道。 “他还说了什么?”另一个问道。 “他说‘绅士’可以出动了!”之前那个人回答道。 又有一个人提出了质疑:“你们确定真的要按照他说的这么干,这是不是太下作了?” “这就是政治斗争,对于政治,只分胜败,不分手段!” “呵呵,‘绅士’,多么讽刺的一个词语!”一个人似乎在自嘲。 时间仿佛静止了,没有人在说话,也没有人在动,所有人都在反思。 “‘院长’,”过了片刻,又有一个人对着最先说话的那个人问道:“‘导师’为何没来?那家伙真的背叛了么?” “不知道,我也不确定,自从十年前他制造了‘黑魔法事件’后,他的行踪就变的越来越神秘,现在那家伙到底想着什么,我一点也猜不透。” “既然你猜不透,那我就自己去把他找出来,然后问清楚了,视情况,我也许会将他除去。” “劝你最好不要那么做,那家伙不是你能对付了的。”“院长”对他劝道。 “我看未必!”那人说完这句话,就扬长而去。 ······ 如果你问一个君士人,在米兰德联邦首都里,除了王宫外哪座建筑最有气势?那得到的回答肯定是坐落于塞拉河畔的圣母大教堂了。 如果你再问,在米兰德联邦首都里,哪座建筑最没有气势?那得到的回答肯定是圣母大教堂对面的那间“公共厕所”了! 这里的“公共厕所”并非是真正的公共厕所,而是一座隶属于光明教会的“天父大教堂”! 关于这间教堂的历史以后我还会介绍,现在诸位只要明白这间教堂和对面的圣母大教堂比起来犹如一间“公共厕所”就行了。 就是这间小教堂里,却驻扎着一名“天使”,他的名字叫安琪,人如其名,他有着一头金黄色的秀发,雪白细嫩的皮肤和宛如女子一般的面容。 他走起路来轻盈稳健,说起话来柔声细语,一颦一笑千娇百媚,一举一动合乎礼仪。 每当他走在大街上时,路旁的行人看见了他,无论男女,都会放下手中的活计,从内心中对他发出一句由衷的赞美:“哦!他长得真可爱,简直就是一名天使!” 就这样人人都管他叫天使,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真的把他当作天使! 因为在大家眼里,他不过是一名教堂唱诗班的领班童子! 然而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天使。 礼拜天下午,当所有人做完了弥撒,从教堂之中撤走的时候。 他会独自一人留在空荡荡的教堂之中,微闭双眸,两手合十,跪在一座雪白的石膏像前,满脸虔诚的祈祷。 在他祈祷的同时,石膏像也散发出金黄色的光华。 “安琪,你有什么事?”石膏像仿佛说话了。 “天使长大人,我一直聆听您的教诲,不敢质疑您的决断,但是最近遇到了一件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的问题,想向您寻求答案!”安琪跪在地上,态度谦恭,神态安详。 “你说,我恕你无罪!”安琪言辞中的不满并没有被石膏像所遗漏。 “是关于阿图克老师的事,请问天使长大人,是什么原因,让您把他给发配到洛斯海文去了?!” 洛斯海文是天堂上赫赫有名的大监狱,里面关押的不是穷凶极恶的恶魔就是犯有重罪的天使。 石膏像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这件事与你无关,你不需要知道什么原因,只要干好你的本职工作就行了。” 安琪今天一反常态:“可是,现在人间的天使都在盛传,阿图克老师被腐化了,这是真的么?” 石膏像仍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现在的任务是封杀人间的《恶魔教典》,不惜一切代价,要将所有的《恶魔教典》焚烧干净,还有不许看书中的内容,一个字也不行!” 说完,石膏像失去了光明。 安琪对着石膏像深鞠一礼,道:“如您所愿,天使长大人!” ———————————————— 传送符文石:一块椭圆形的石头,上面雕刻着传送法阵,一次只能传送一个人,需要用魔力药水来激活,只能传送到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传送大厅的传送主法阵里,每块传送符文石都有固定的序列编号,天空之城可以通过停止序列编号,来暂停某块传送石的传送权限 滨海郡:南地中海北岸的一个平原,盛产粮食 南地中海:米兰德联邦境内最大的内陆湖,与之相对还有一个北地中海,北地中海是米兰德联邦和北方诺斯帝国的边境 子爵:伯爵之下,男爵之上的爵位,通常公爵、侯爵和伯爵的子女没有爵位时也被称为子爵 洛斯海文:lostheaven,又名失落的天堂,气候残酷、环境恶劣,位于天界第五重火星天马霍北部,是关押天界重犯之所。而火星天南部温暖舒适,为对天界有功劳者居住之地 第11章 旅行中的修行 蕾娜看到马车后面累的半死不活的雷欧,脸上不禁泛起了担忧之色。 虽然她理解马克雷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锻炼雷欧,但同时也认为马克雷的做法实在是太极端了。 不但白天行路的时候让他跟着马车跑,就连停车驻扎的时候也拿着剑和他进行切磋,完全不给他休息的机会。 因此她给雷欧偷偷的加持了“风之祝福”,这让他不用费那么多力气也能跟上奔跑马车了。 “如果你想让你的哥哥日后早点死在别人手里,那你就继续这么做吧。” 当蕾娜听到马克雷发现了自己“作弊的小手段”后,红着脸移除她所加持的“风之祝福”,让雷欧重新恢复为“裸奔”状态。 “你只会这种风系的辅助性魔法么?”马车里,塔西娅看到蕾娜使用了“风之祝福”后问道。 “还有水系的治疗魔法,”蕾娜似乎有些惭愧,她对着塔西娅补充道:“我现在正在努力练习火系的火球术。” 塔西娅问道:“你的火球术练到什么程度了?” 蕾娜越加羞愧了:“自从我母亲过世后,我就开始练习,可到现在还是没有办法做到和火焰之灵沟通,我想如果有火焰强化药水,那就应该没问题了。” 在元素魔法中,共有地、水、火、风四大元素之灵,如果想使用这四种元素魔法,和元素之灵沟通是第一步,无法沟通元素之灵,自然不可能使用相对应的元素魔法。 塔西娅想了一会,对蕾娜说道:“我看你还是不要练习火焰魔法了,既然你无法沟通火焰之灵,就证明你不适合学习火系魔法,因此我建议你还是选择你擅长的魔法来练习。” 蕾娜怯声怯气的说:“可是我的母亲说火系魔法是魔法师的基础,它最考验魔法师对魔法的掌控,而且我以前请教过很多路过的魔法师,他们都说让我先练好火系魔法。” 塔西娅对那些“路过的魔法师”不敢苟同:“世界上的魔法师分为很多种,精通元素魔法的叫做元素师,还有精通奥术魔法的奥术师,精通咒术的咒术师,精通预言的预言师,精通变化的妖术师,另外还有召唤系的召唤师,复合魔法的大仪式魔法师,精神系的幻术师,魔药师,附魔师等等。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并非每种魔法师都要去学火系魔法的,在麦哲肯学院,相对于全能,学院更重视你的天赋,如果你想在魔法师之路上走下去,那就必须避开你的短板,发挥你的特长,经过几天的观察,我发现你对辅助魔法比较擅长,因此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名辅助魔法师,比起擅长战斗的元素魔法师来说,辅助魔法师更是稀缺职业。” 在中土大陆上,人们提到魔法师第一印象就是一群能够呼风唤雨、招雷引电的异能人士,因此世间的俗人在心中就给魔法师分出了三六九等,他们大都默认为元素师在魔法师中有超然的地位,对其他魔法师嗤之以鼻,认为元素师之外皆是旁门左道。 因此今天塔西娅的劝蕾娜的话,给蕾娜的感觉就像塔西娅认为自己考不上“大学”,劝自己去学一门“专业技术”一样,这让她心中有些不快,但是又不好表现出来,于是向塔西娅转移话题问道:“你所擅长的魔法是什么?” 塔西娅答道:“我在麦哲肯魔法学院基本上所有魔法都学过一点皮毛,不过我主修的还是奥术魔法,如果说精通的话大概是奥术魔法吧。” 所谓的奥术魔法就是不需要借助元素精灵的力量,也不要念动咒语直接将体内魔力释放出来的魔法,比如塔西娅之前使用的魔法弹、魔法盾和魔法罩都是奥术魔法,这种魔法原理简单,只要能控制魔法的流动和释放,几乎所有魔法师都会做,因此在蕾娜看来,这是简单又粗浅的魔法,她听完塔西娅的话后只是简单的“哦”了一声就结束了对话。 转过天来,等到她们驻营休息之时,马克雷和雷欧又一次拿着剑切磋起了武艺。 “师傅,”雷欧对着马克雷问道:“你之前不是说要‘因战于敌’,有什么武器就使用什么武器么?怎么现在让我专修于剑术。” 马克雷一边向雷欧攻击一边对他讲解道:“‘因战于敌’和‘专修剑术’一点不冲突,他们的目的都是为了消灭敌人,但是使用的时机是不同的,‘因战于敌’是为了在战场中使用,当你身处战场之中时,再好的武器也架不住碰撞磨损,因此你需要做到有什么武器用什么武器。 而让你‘专修剑术’是为了和高手决斗之时所使用的,当你对面的敌人是一个跟你旗鼓相当的对手时,你是用最顺手的武器与之战斗还是随便捡一件东西与之搏命呢?” 雷欧连滚带爬抵御着马克雷凌厉的进攻,如有所悟的回答:“哦,我明白了,师傅,你的意思就是这两种技巧使用的时机不同,一个是用来对付战场上的杂鱼,一个是用来和精英单挑。”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不光是剑士,就连魔法师的魔法也是分战场和角斗的。”马克雷突然将话转向了一旁观看他们切磋的塔西娅:“塔西娅小姐,你的魔法战斗技术是跟上过战场的国家魔法师学的吧。” 塔西娅此刻正在愣神之际,听到马克雷突然向自己问话连忙回问:“你怎么知道?” 马克雷微微一笑:“我观察你的战斗方式很久了,发现你一直在使用小伤害的瞬发魔法,这是典型的战场打法。” 塔西娅赧颜一笑,对他说道:“我在麦哲肯魔法学院时专修的是奥术魔法,在被魔法协会流放后,顺便做了旅行魔法师,你们知道,奥术魔法在社会上是很难找到工作的,于是半路上结识了一位米兰德魔法部队的教官,他教授了我战斗时尽可能使用魔力消耗量小,发射速度快的元素魔法进行战斗,所以我一直是这么战斗的!” 马克雷利用雷欧对着塔西娅演示道:“虽然我不懂魔法,但是我想战斗的理念应该都是相通的,塔西娅小姐,你之前使用的魔法战斗方式其实很不适合现在的战斗,战场上的打法和二人生死决斗是完全不同的。 在战场上,魔法师要依靠和魔法部队配合来战斗,比如两军对垒,五十甚至一百个魔法师并排组成魔法方阵,同时向对方阵地发射火球术,这种打法的目的并不是为了消灭敌人,而是尽可能的增加敌方的伤员,敌方每增加一名伤员,就会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对伤员进行救助,这样才能有利于取得整场战争的胜利。 而魔法决斗中是不同的,在决斗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狮子搏兔尚用全力,因此需要在战斗中要么不出手,出手必致对方于死地,像战场中的打法已经不适合了。塔西娅小姐,我看到你之前的魔法攻击很难对敌人造成致命伤害,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一直靠这种战斗方式能活到现在都是个奇迹,我希望你在今后的战斗中不要再手下留情,尽可能的使用有杀伤力的魔法。” 马克雷的话说出了战斗的真谛,连魔镜米诺尔也曾指责过自己只会拿着火球术乱扔,根本不懂什么叫魔法,这让塔西娅陷入了反思,开始仔细研究自己的战斗方法了。 在塔西娅沉默的这段时间里,雷欧向着马克雷问道:“师傅,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教授我剑术,也教我点别的东西?” “你还要学什么?” 雷欧道:“你的‘狩猎技巧’,我看那东西很厉害,而且很实用的。” 马克雷笑道:“我不是说过了,那是维拉·亨特所传下来,只有我们‘维拉之眼’的猎魔人才能学习。” “我可以加入‘维拉之眼’啊!”雷欧想都不想就毛遂自荐了。 马克雷再次说道:“那也不行,就算你加入了‘维拉之眼’,还得品德上过关。” “我品德就够好,”雷欧刚说了半句,他就没了底气,因为想起来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当了一把拦路抢劫的强盗呢,现在说自己“品德够好”,完全没有说服力,于是改口道:“虽然我以前品行是不咋地,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以后会改的。” 马克雷摇着头,对他说道:“就算你品德过关也不行,因为要真正发挥‘狩猎技巧’,需要一种名为‘仇恨值’的东西,我们很多猎魔人都和魔物们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你懂得什么叫‘仇恨’么?” “我懂,”雷欧抢着回答道:“我也有一个十分仇恨的人,那就是我那个精灵老子,在我妈年轻美貌的时候,他对我妈死缠烂打,等到得手之后,他又始乱终弃,不负责任,因此我做梦都想杀死他哩,只要我把对手想象成他,那什么‘仇恨值’都是应有尽有的。” 雷欧的身世是中土大陆的一种普遍现象,就是人族女性大都瞧不起人族男性! 她们中好多人在求偶过程中,都会优先考虑异族男性,尤其是那些漂亮又爱慕虚荣的女人,当对方是人族男性时,她们总会嗤之以鼻、爱答不理,反过来如果是异族雄性,她们会卑微到了跪舔的地步。 正所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精灵族大多是女尊男卑的母系社会,雄性精灵在精灵族中本来就是一种游手好闲、没有社会地位的渣男角色,但他们大多长相俊俏,到了人族社会中反而如鱼得水,依靠自身的姿色白嫖了许多人族女性,在人族社会中留下了大量像雷欧和蕾娜这样的半精灵私生子。 自然这些半精灵从小到大饱受歧视和欺凌,对渣父的仇恨可想而知的。 马克雷没有管雷欧对生父的仇恨,而是对他态度坚决的说道:“就算你仇恨够了,我也不会教你‘狩猎技巧’的。” 雷欧听到马克雷无论如何都不肯教他‘狩猎技巧’,情绪变得很低落,正在他垂头丧气之时,又听到了马克雷的声音:“虽然我不会教给你‘狩猎技巧’,但是我可以教你怎么用气。” “气?什么是气?”雷欧的表情为之一振。 “天使有圣术,恶魔有魔法,而我人类则发明了御气。”马克雷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方丝巾蒙上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对着雷欧说道:“现在,你拿着剑试着来攻击我。” 雷欧按照马克雷的命令,挥剑向马克雷砍去,开始时,他怕马克雷看不见,不敢用全力,但是随着被马克雷教训了一顿后,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伤不到马克雷一根毫毛。 “你是怎么做到的?”最后雷欧累的颓然跪倒在地,向马克雷问道。 “这就是‘气’,它和你之前的五感不同,你可以理解为‘气息’、‘直觉’或者是一种‘精神能量’,具体是什么,现在没有人说的清,总之它犹如人类的‘生命力’一般,在每个生命体中存在,它的存在不但可以让你感知周围敌人的动向,还能用气对敌方加以攻击。” 马克雷说完,顺手用手中剑对着五米开外的一颗树挥了一剑,只见剑光一闪,树干之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切痕。 马克雷继续说道:“这就是气的能力,每个人身上都有气,而且在不知不觉中都使用过它,雷欧,还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就用过一次气吧?” “我?我什么时候用过?”雷欧显得莫名其妙。 “你能在我和塔西娅两人的眼皮子底下顺利劫持了迪蒙,就是因为你当时收敛了气息,让我俩都没有及时察觉到你的存在,这大概是源于你的精灵血统,毕竟精灵们都是很擅长隐藏气息的生物。” 这时雷欧如梦方醒,对着马克雷恳请道:“请教我如何使用‘气’。” ———————————————— 风之祝福:将风之元素附加在人体上的魔法,当附加在腿上时会增加移动速度,附加在手臂上时会增加攻击速度,有时间限制 麦哲肯魔法学院:agi,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魔法学院,学生们戏称“魔法鸡学院”,号称魔导师的摇篮,分为见习班,初阶班,中阶班,高阶班四个班级,见习班是教导魔法学徒升为初阶魔法师的班级,授课老师为中阶魔法师;初阶班教导初阶魔法师升中阶,授课老师为高阶魔法师,以此类推,此魔法学院出了名的难进难出,从入学、升级到毕业没一件容易了,连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都是肄业生 第12章 丹尼尔之梦上 马克雷教导完雷欧使用气的方法,便合衣倒下了,在睡袋之中,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直在回忆着雷欧请求他传授“狩猎技巧”的事。 “想要成为真正的‘猎魔人’,光有仇恨还是不够的。”马克雷嘴里喃喃着含糊不清的话 ······· 在米兰德联邦西海岸的南部,有一个叫做玛塔村的小村庄。 村庄远避尘嚣,仿佛世外的桃源,这里有着金光灿灿的海滩,晶莹碧透的湖泊,苍翠茂密的森林,俨然整齐的屋舍。 在那阳光普照的山坡上,有一间清幽又整洁的独栋民房,房子周围是姹紫嫣红的花圃和青翠欲滴的菜园。 每天黄昏时,十五岁的丹尼尔就会赶着羊群,唱着愉悦的乡下小调回到这个地方。 而房子外面总会站着一位十四岁大的女孩,她穿着一件薄薄的连衣裙,披着一件淡绿色的外套,站在山坡顶上眺望着远方。 “安娜!”丹尼尔离着还有很远时,就挥舞着赶羊的鞭子,向着山坡上的女孩打起了招呼。 被叫安娜的女孩脸色很苍白,她是丹尼尔的妹妹,自打父母过世后,她就和丹尼尔相依为命。 安娜没有说话,她只是淡淡的看着丹尼尔,当丹尼尔把羊赶到近前时,安娜为丹尼尔打开了羊圈,帮助丹尼尔把羊赶了进去。 当二人忙完了所有的活,他们共同坐到了餐座前,做完饭前的祈祷后,丹尼尔对着他妹妹说道:“安娜,你身体不好,我说了多少次,外面风太冷了,下次不要再出来接我了。” “嗯。”安娜简单的点头答应了。 丹尼尔知道自己又白说了,他妹妹每回都这么容易答应,到了第二天依然是我行我素。 为了防止吃饭时显得太安静,丹尼尔开始找了些话头:“安娜,村子中又有人病倒了。” 安娜突然停下了手中的餐具,对着丹尼尔问道:“是谁?” “养马大叔的儿子,科比,昨天晚上晕倒在村子东头的小树林里了,今天早晨才被发现的。” “是么。”安娜对这件事仿佛不怎么感兴趣。 这也是丹尼尔担心的,因为他听到村子里的人谈起这件事,人人神色凝重,隐隐约约听到了“吸血鬼”这个词。 “安娜,最近几天,你要小心,尽量不要外出。”丹尼尔对着安娜嘱咐道。 “嗯。”安娜依然点头答应了。 “丹尼尔,”安娜突然主动说话了:“如果这几天村子里有陌生人来,请告诉我。” “好的。”对于妹妹的请求,丹尼尔没有不答应的。 转过天来,丹尼尔依旧像往日一样种地,放羊,直到黄昏时回到家里。 “今天有陌生人来么?”坐在餐座旁的安娜对着丹尼尔问道。 “没有,”丹尼尔回答道:“不过最先病倒的那个家伙,杰克今天早晨死了,还有科比貌似也挺不过今晚了。” 安娜没有说话,就像没有听见丹尼尔的话一般。 到了夜间,丹尼尔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事,他有预感,未来几天肯定会发生点什么,而且事情关乎自己,他发现自从上回去镇子里卖完羊回来,安娜就越来越不正常,不但比以前更加沉默寡言了,而且脸色越来越苍白,这让丹尼尔更加担心了。 更加可疑的是每天晚上睡觉前,他把房门插好后,到了第二天早晨却意外的打开了,显然安娜夜间有出去过。安娜以前一直很怕黑,夜里根本不敢出屋,连撒尿都靠尿桶的。他很想看看夜里的安娜干了什么,但不知怎么的每天晚上睡的很死,直到第二天天亮才能醒过来。 又是新的一天,平静的小村庄出现了变化。 当时丹尼尔正在一条小河边放羊,从很远的地方走来一个异乡人。 那名异乡人身材异常高大,满脸胡子拉碴,头上带着一顶灰色的礼帽,身上紧紧的围着一件麻布斗篷,他的斗篷又厚又脏,把里面的衣物包裹的严严实实。 “喂!小子,你知道玛塔村怎么走么?”异乡人声音冰冷而阴沉,语气让人难以违逆。 “沿着路,往前一直走,大约一公里。”丹尼尔答道。 “谢谢。”那人意外的客气,他随手向着丹尼尔抛过来一个东西。 丹尼尔接了过来,发现是一枚银币。丹尼尔有着乡下孩子特有的朴实,一个银币让他觉得受之有愧,于是扔下羊群,亲自带着那名异乡人去了村子。 一路上,异乡人没怎么说话,只是问了几句村子近日发生的事,丹尼尔如实回答了,到了村口,他发现村子里的男人们都站在那里,似乎早就知道异乡人要来一样。 丹尼尔没有多做逗留,因为他还有羊群要照管呢。 到了晚上,丹尼尔把从异乡人那里得到银币交给了妹妹,并告诉她科比今天也死了。 妹妹像往常一样为他准备了晚餐,当然还包括那道鲜美的汤,不知道为了什么,自从上个月去镇上卖羊回来,妹妹每晚都为自己做这道汤,连续喝了这么久,丹尼尔今天有些不想喝了,他趁着妹妹不注意,把汤倒进了一旁窗台的花盆里。 夜里,丹尼尔像往常一样躺在了床上,翻来覆去想着白天的异乡人:他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的?他晚上住哪里?思来想去,他睡不着,这时他突然听到房间外传来了安娜的脚步声。 丹尼尔赶紧闭上了眼,不知为什么,他当时就是不想让他妹妹知道他没睡觉,因此躺在床上假寐。 丹尼尔房间的门“吱嘎—”一声开了,丹尼尔感觉到安娜进了屋,一直走到他的床边,用手轻轻的推了推他的脸。 丹尼尔以为安娜在叫自己,本想起来说话,突然发现安娜的手凉的可怕,错愕之间,没有立即回话,结果安娜就不再叫他了,转头走掉了。 通过安娜的脚步声,丹尼尔知道今晚安娜又出去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出于好奇,他跟踪着安娜同样走出了家门。 夜晚的风很凉,迎面吹得丹尼尔有点冷,但是他管不了这么多,他只想看看安娜到底去干了什么,前面的安娜跑的很快,这完全不像平日体弱多病的她,丹尼尔在后面紧跑慢赶,才没有跟丢她。 他看到安娜来到村子西面的一片坟场,在那片坟场,他看见安娜停下了。 为了防止被发现,丹尼尔藏在一棵树后,等了没多久,对面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影,当时丹尼尔离得很远,根本看不清是谁,当那个人影走进安娜时,丹尼尔才看清出那个人是村里杂货店老板的儿子林格。 林格是个大胖子,又蠢又丑,像个癞蛤蟆,他是丹尼尔在村子里最讨厌的人之一。 他、之前死掉的杰克、科比、还有村医的儿子山姆和村长的儿子乔治,五个人结成了一个小团体,平日在村里偷鸡摸狗、欺良压善不是一天两天了,上个月底丹尼尔还和他们打了一仗,当时丹尼尔一打五,他们都没讨到任何便宜。 现在丹尼尔搞不明白,深更半夜,安娜为何会把这只丑陋的“癞蛤蟆”叫到这里。 “小,我就知道你喜欢上我的弟弟了。”林格对着安娜露出了猥琐的姿势,他的语气傲慢无礼。 这让丹尼尔有一种想上去把他打死的冲动,正当他打算上去教训教训这头“蠢猪”时,令他跌掉眼睛的事情发生了:安娜躺在一块倒掉的墓碑上,劈开了双腿。 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丹尼尔不忍再看下去,他抱着脑袋跑掉了,当时丹尼尔思绪乱飞,他满脑子都是安娜的身体。 安娜今年十四岁了,虽然年纪比自己还小,但是女生发育快,她长的远远比自己成熟了,因此丹尼尔可以理解安娜出来偷摸约会。但是丹尼尔想不通,村里那么多不错的小伙,为何安娜偏偏会看上这只“癞蛤蟆”?! 一想到自己未来可能成为这只“癞蛤蟆”的大舅哥,并让他和自己可爱的妹妹生下一大堆恶心的“小蛤蟆”,丹尼尔就有种说不出来的反胃。 丹尼尔现在像一只无头的苍蝇,在树林里狂奔,他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是该高兴还是应该生气!因此他没有看清前方的路,一头撞在一堵墙上。 面前的墙不硬,感觉还有些软,这让丹尼尔抬起了头,他看见了白天的那个异乡人。 异乡人没有怪他的鲁莽,相反很在意他身后发生了什么事。 丹尼尔不想让外人看到自己的“家丑”,只好阻拦异乡人往他妹妹那走,异乡人对丹尼尔这种窘迫的样子,仅仅是微微一笑,没有坚持下去,转身走开了。 此时丹尼尔稍微冷静了下来,他不想管自己的妹妹了,转身回到了家,赌气上床睡觉了。 到了第二天天亮,他气的连早饭都没吃,就赶着羊出去了。 在村子里,他听到了一个令他十分震惊的消息,他的新“妹夫”林格昨天晚上死了,死在了墓地里,而且光着屁股,死相极其羞耻。 丹尼尔隐隐的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昨晚那只“癞蛤蟆”和安娜在一起时还是好端端的,怎么到了早晨就死了?! 因此丹尼尔顾不上自己的羊群了,他在村子里疯狂的打听其中的内幕,当他走到村子中的水井旁时,突然发现了平日和那只“癞蛤蟆”关系最密切的山姆。 见到山姆,丹尼尔对着他大叫一声。 山姆此时仿佛有心事,听到有人叫他时愣了一下,当他发现叫自己的人是丹尼尔时,如同见了鬼,头也不回,大喊大叫的跑掉了。 丹尼尔没能追上他,只能意兴阑珊的回家了。 ······ 发狂的山姆不顾一切的往前奔跑,当时他慌不择路,边跑边喊“救命!” 这时一个年轻人把他拉住了,用手拍着他的脸问道:“山姆,你怎么了?救什么命?” 山姆看清了拉住自己的人,是村长的儿子乔治,于是对着乔治歇斯底里的叫道:“是丹尼尔,他在追我,他要杀了我!” “你清醒点,什么要杀了你?”乔治试图让山姆冷静点,但是他自己汗流的比山姆还要多。 山姆好像疯了,他对乔治说道:“先是杰克,后来是科比,今天又是林格,马上就轮到你和我了,咱们把那件事告诉大人们吧!” 乔治狠狠的抽了山姆一个嘴巴,把他的鼻子都打出血了,他生气的威胁道:“你要把哪件事告诉大人?!” 山姆此刻仿佛没有听出乔治语气中的威胁,他对着乔治“答”道:“就是咱们上月末,趁着丹尼尔去镇上卖羊的时候,轮了他的妹妹,这是林格出的主意,你打的头阵!” 乔治一把掐住了山姆的脖子,试图把他当场掐死,这时,一只黑洞洞的枪口抵住了乔治的脑袋,手枪那头,异乡人露出了好奇的表情:“能把你们的小秘密跟我详细的分享一下么?” 第13章 丹尼尔之梦下 丹尼尔回到了家里,所有的疑点仿佛都指向了安娜,因此他想向安娜问个明白。 然而安娜不在家,晚饭也没有做,整个人就那么消失了,丹尼尔没有心情在家里呆下去,他跑了出去到处寻找安娜。 他找遍了海滩,找遍了湖畔,找遍了森林,然而哪里都没有安娜的身影。 最后他去了村子,挨家挨户的敲门,所有的民宅都是大门紧闭,村民们和安娜一样不知道去了哪里,正当丹尼尔惊慌失措的在村子里乱转之时,脑后突然挨了一棍子,在他昏倒瞬间,看到了乔治和山姆的身影。 丹尼尔睁开了眼睛,他感到头痛欲裂,他发现自己被吊在村子中央最大的一棵树上,浑身骨架仿佛都散了。 树下满是黑压压的村民,一个个拿着火把,满眼惊惧的看着他。 “村长,”一个村民看着吊在树上的丹尼尔问道:“把他抓起来,真的能逼吸血鬼现身么?” “那个猎魔人说了,他妹妹极大可能变成了吸血鬼。”村长拿着一根老猎枪,盯着丹尼尔双眼怒火中烧。 “可是,我们等了这么久,她的妹妹还是没有出现。”另一个村民说道。 村长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一直走到了丹尼尔的脚下,他抬着头,对着吊在树上的丹尼尔冰冷的命令道:“喊你妹妹的名字。” 丹尼尔看着周围愤怒的村民,细细回味着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他突然明白过来村民们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他对着村民们大喊:“安娜不是吸血鬼,你们搞错了,我看见她每天早晨送我出门,黄昏的时候接我回家,我们一起吃饭,她能晒太阳,而且还能吃东西,她不会是吸血鬼。” “闭嘴!”村长懒得听丹尼尔继续解释下去,对他说道:“猎魔人说了,吸血鬼在刚被转化成吸血鬼时,都会有一段时间和正常人无异,因此你说的那些根本证明不了她不是吸血鬼,现在,把你妹妹喊出来。” 丹尼尔陷入了沉默,他紧闭着双唇,不肯发一言。 这时,村子里五大三粗的养马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他拿着马鞭对着丹尼尔大喝道:“我的儿子,就是被你妹妹吸干血而死的,现在把你妹妹交出来。” 丹尼尔依旧沉默,他紧咬牙关,将头垂在地上,不敢看当地的村民。 “喊你妹妹的名字!”养马人双眼猩红,他扬起手中的马鞭,对着丹尼尔的脸颊上狠狠抽了一鞭子,丹尼尔的脸上立刻泛起了一条血红色的鞭痕,他忍着痛,一声不吭,任由养马人的鞭子抽在了自己的脸上。 养马人一鞭接着一鞭,他的眼里泛着泪花,声音饱含着哀痛,马鞭声响彻整个村子。 “科比是我的独生子!”“啪——” “我平日里那么宠着他!”“啪——” “为了防止他变成吸血鬼!”“啪——” “我把木桩钉在了他的心脏里!”“啪——” “我还亲自砍掉了他的脑袋!”“啪——” 养马人忍受不住了,他捂着脸“呜呜——”的痛哭起来。 杂货铺老板接替了养马人,他面目狰狞,五官扭曲,他指着丹尼尔骂道:“你的妹妹引诱了我的儿子,让他丧失了童贞,我的儿子那么的乖巧,他是那么的听话,他是那么的老实,都是你,都是你的妹妹,她就是个婊子,她是个荡妇,” 丹尼尔听到有人骂安娜,他张开了嘴,将一口含着血的口水狠狠的吐在了杂货铺老板的脸上,对着他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杂货铺老板暴怒了,他从村长的手中抢走了猎枪,将枪口对准了吊着的丹尼尔,他身边的几个男人见状,急忙过来抢夺杂货铺老板的枪。 就在这时,有人指着村子西北方惊恐的大叫道:“失火了!失火了!” 众人闻言,一起望向村子西北方的天空,于中一人突然大喊:“不好了,那是我家!”说完那人就往自己家跑去。 夜晚的海风很大,自西向东,转眼将火势席卷到整个村子。 一时间,全村的村民都慌了,他们顾不上吊在树上的丹尼尔了,纷纷跑回自己的家,打水的打水,抢东西的抢东西,试图将损失减少到最小程度。 在村子中央的树下,只有乔治和山姆留了下来。 此刻他们的精神已经陷入了癫狂,乔治从腰里拔下了一把匕首,把他塞到山姆的手里,对他色厉内荏的威胁道:“现在没有别人,趁机杀了他,你去!” 山姆手里拿着乔治给他的匕首,抖了又抖,最后他对乔治流着鼻涕道:“我不敢。” “没用的东西,”乔治照着山姆的脑袋狠狠拍了一巴掌,他虽然嫌弃山姆没用,但是也不敢亲自动手,只能对山姆骂道:“你不杀了他,他以后肯定会杀了你。” “可是我手抖的厉害。”山姆的表情懦弱至极,完全没有了平日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 乔治愤怒到了极点,故意当着丹尼尔的面说道:“山姆,你忘了轮他妹妹时,你也有份。” 陷入了半昏迷状态的丹尼尔突然睁开眼睛,盯着乔治杀气腾腾的喊道:“你说什么?” 乔治这时不知道从哪来了勇气,露出了平日嚣张跋扈的样子,对着丹尼尔幸灾乐祸道:“老子是说,老子干了你的妹妹,趁你上回去镇子卖羊的时候!” “干你娘!”丹尼尔对着乔治怒吼,他目眦尽裂,使劲全身力量试图挣开绑在身上的绳子,然而绳子很结实,丹尼尔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开。 乔治此时仿佛有了勇气,他继续兴奋的对着丹尼尔绘声绘色的描述道:“当时我们骗她说你卖羊的时候突发了急症,结果那个蠢女人就信了,跟着我们到了村子西面的墓地。 鬼知道她怎么变成吸血鬼的,这事不怪我,”乔治突然哭了起来,“我他妈也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吸血鬼了。” 过了片刻,乔治擦了擦眼泪,对着山姆说道:“山姆,现在他已经知道事情的经过了,你没有退路了,杀了他,否则死的就是你了。” 山姆现在仿佛神游天外,已经没有了恐惧,他拿着匕首,带着一脸恍惚的傻笑向着丹尼尔一步步走来,他口里喃喃着:“杀了你,就没有人知道我做的事了。” 当他把匕首伸向丹尼尔脖子的一瞬间,一个白色的身影突然冲了过来,山姆还没有感觉到疼痛,他就看见自己拿着匕首的手,突然从中间断开了。 “啊啊啊啊啊~”山姆看到自己的断手,开始大喊大叫,相对于疼痛,他此时更多的是惊吓。 那个白色的身影落到了地上,丹尼尔看清了她的全貌:妹妹安娜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手里拿着一把菜刀,上面鲜血淋漓。 此时她的双眼充斥着血色,嘴里露出嗜血的獠牙,她的身体如此的单薄,好似脆弱到不堪一击。 “安娜!”丹尼尔一声大吼,挣断了身上的绳子,从树上重重的摔了下来。 安娜没有搭理丹尼尔,而是飞身冲向了正要逃跑的山姆,她跳到了山姆的后背上,从后面搂住了山姆的脖子,张开嘴对着山姆的脖子狠狠的咬了下去。 同一时间,乔治看到安娜突然出现,吓到登时魂不附体,他转身拔腿就跑,这面丹尼尔看见了,从地上爬了起来,对着乔治一声愤怒的暴喝,将乔治扑倒在地。 村子中央的大树下,一名十四岁的女孩拿着菜刀,对着身下的男子一刀刀砍去,另一面,一名十五岁的男孩挥着拳头,对着身下的另一名男子一拳又一拳打去。 菜刀的砍击声和拳头的殴打声,同时交织在了一起,好似演出了一场复仇的二人协奏曲。 “不怪我!”乔治在丹尼尔的身子下仰面朝天,突然对着丹尼尔高声痛骂道:“不怪我!都怪你!要不是你之前打了我们五个,你才是罪魁祸首!所有的罪都是因你而起。” 这句话一出口,让丹尼尔的拳头顿时停下来了,之前的一幕幕仿佛如幻灯片一样在他脑海中闪过,他回想起来在卖羊之前和那五个人打的那场仗,他愣住了,口里喃喃道:“你是说你们这么做是为了报复我?!” 在这愣神的时刻,一个枪托朝着丹尼尔砸了过来,将丹尼尔从乔治的身上砸飞了出去。 村长拿着猎枪回来了,他发觉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当他回来的第一眼就看到丹尼尔正骑在自己儿子身上狂殴乱打,因此不由分说,便用枪托把丹尼尔砸倒一旁。 此时安娜已经把山姆跺成了碎块,抽出身来向着乔治袭来,乔治看到安娜,像狗一样爬着试图逃离。 “砰——”的一声,村长手里的猎枪响了,安娜向旁边一跳便避开了猎枪的子弹,然后来到了村长的面前,一把抢过来村长的猎枪,对着一块石头摔的粉碎。 村长被眼前的吸血鬼吓瘫了,直接跪子里请倒在地上,在他倍感无助之时,突然看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拦在了吸血鬼的面前,那是村来的猎魔人。 村长见到猎魔人仿佛见到了救星,不由的一喜,然而他没想到猎魔人突然将身子侧开,然后对着安娜轻声说道:“你继续,我等你!” 安娜没有道谢,也没有伤害村长,一个箭步,冲向了像狗一样爬着的乔治。 村长见到猎魔人竟然这么干,当场慌了,他用双手拽住猎魔人的裤腿,求告道:“我给你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拜托你,杀了这只吸血鬼!” “嘿嘿,”猎魔人对着村长笑了一声:“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们猎魔人虽然会猎杀魔物,但是不代表我们也会救人类。” 说完他对着骑在乔治身上的安娜淡淡的说道:“有时候,让一个人活着也许会比死亡更能接受惩罚!” 安娜理解了他的意思,留下了乔治一条命,但是相对拿走了他所有的手和“腿”。 此时,村子里的大火已然成势,整个玛塔村都陷入火海之中。 村子的中央一男一女相对而立,男人很高大,他扯掉了身上的厚斗篷,露出了腰间的两把镀银砍刀。 丹尼尔仿佛明白了猎魔人要干什么,他向着猎魔人冲了过来,试图给安娜制造逃跑的机会,然而猎魔人只是一拳,就将他打得痉挛倒地,站不起来了。 丹尼尔无力的趴在地上,看着火光下满天飞舞的血花,当血花散尽之时,丹尼尔又能动了,他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了安娜残缺不全的身体。 一旁的猎魔人把手中的镀银砍刀递给了丹尼尔,对他轻声道:“她现在身中银毒,用不了多久就会死了,你来结束她的痛苦吧。” 丹尼尔拿着镀银砍刀,看着表情痛苦的安娜,对她问柔声道:“安娜,你还有什么愿望么?” “丹尼尔,我想回家!”安娜如此说的。 丹尼尔举起了大刀,对着闭上眼睛的安娜温柔的说道:“好的,我送你回家!” 海边的天气风云突变,方才还是满天繁星,这会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猎魔人收回了自己的刀,对着丹尼尔问道:“小子,你的名字叫什么?” “丹尼尔·马克雷。”丹尼尔无意识的回答道。 猎魔人对着丹尼尔伸出了手:“好吧,丹尼尔·马克雷,欢迎你加入‘维拉之眼’!” 第14章 森林妖精 “安娜!安娜!” 夜里,马克雷在睡袋中呼喊着安娜的名字。 这让塔西娅从睡梦中醒来了,她不晓得为何马克雷会在梦中喊着“她的名字”,这让她觉得很尴尬,因为睡在一旁的蕾娜也被马克雷的梦中呓语吵醒了,正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 于是塔西娅不想睡了,确切的说她睡不睡觉都可以,自从她变成魔女后身体就和人类截然不同了,就算不吃饭她也不会感觉到饿,不睡觉她也不会感觉到累,她的身体内仿佛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而且永远都不知道疲惫。 现在她仍然像人类一样正常吃饭作息,不过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尽量的像些人类罢了。 “迪蒙哪去了?” 当她起身巡视宿营地的情况时,突然发现和雷欧睡在一起的迪蒙不见了。 雷欧这个家伙平日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睡觉时也是犹如死猪一样,因此迪蒙不见了,他完全没有发现,甚至塔西娅不叫他的话他还能继续睡下去。 “大概撒尿去了吧。”塔西娅问他话时,他半梦半醒的嘟囔了一句,转头侧身又睡了。 这时早已起来的蕾娜一脚踩在了他的脸上,用脚蹂躏一番过后,雷欧腮帮子上带着个鞋印坐起来了。 “起来,去找迪蒙。”蕾娜像对待家畜一样对他命令道。 “好,好,大晚上睡觉也不让人消停。”雷欧迷迷糊糊穿上了鞋,他一边抱怨着,一边起身去找迪蒙了。 马克雷此时也被众人弄醒了,警觉的问发生了什么事。 蕾娜看着马克雷和塔西娅笑而不语,前者被她笑的有点发毛,后者被她笑的有些害臊,这让他们觉得彼此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迪蒙不见了,你今天睡得好死,梦里还一直喊着安娜这个名字。”蕾娜直接把马克雷的梦话告诉了他。 马克雷心里微微有些触动,在平日,他睡觉时都是睁着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哪怕有一点风吹草动都会醒来,没想到今天竟然睡的这么沉,这让他不禁感慨道:“看来最近过得有些安逸了。” 马克雷正忙着起身帮找迪蒙,突然想起塔西娅的名字也叫“安娜”,方才反应过来蕾娜的话里有话,“安娜?”他不由的又叫了一遍这个名字。 “瞧,这回不是梦里叫的了。”蕾娜指着马克雷笑着调侃道。 在中土世界里,只有关系较亲密的人才会称对方的名字,一般相熟之人往往以姓氏互称,以示尊重。 当然了,这是大多数情况下,有些特殊情况还是会称名字的。比如对待小孩子,像是迪蒙,直接叫名会比较亲切,或者像雷欧和蕾娜,当他们兄妹在一起时,叫姓氏容易混淆,这时也可以称名。 因此马克雷管塔西娅叫安娜,让蕾娜仿佛打开了一扇通往新世界的大门。 据说所有女人都有一个颗当红娘的心,这句话真假我没验证过,不过蕾娜有一颗当红娘的心那是肯定的了,她现在有了给二人牵线搭桥的想法。 正当她想继续撮合二人时,去找迪蒙的雷欧火急火燎的跑了回来,他指着森林的深处对着众人喊道:“你们快过来看,迪蒙鬼迷心窍了。” 塔西娅闻言很担心,她怕迪蒙体内的恶魔觉醒了,急忙跑向了雷欧所指着的方向,大家看到塔西娅焦急的样子,也都尾随过来了。 在森林的深处,迪蒙仿佛失了魂,众人怎么喊他也不答应,他好似被什么东西吸引住一样,像梦游一般朝着森林的更深处走去。 当迪蒙走到一处周围尽是灌木丛的地方时,他停住了脚步。 “迪蒙。”塔西娅追了上来,对他轻声呼唤着。 迪蒙回过了头,此刻他眼神迷茫,伸出了一根手指对着众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然后将手指指向了灌木丛后面,示意众人往那里看。 雷欧先到一步,他不明白迪蒙在干什么,因此顺着迪蒙手指的方向,他趴开了灌木丛把头伸了进去。 就在这一刻,雷欧不动了,蕾娜问他话他也回不声,因此蕾娜觉得很奇怪,也学着雷欧的样子,把头伸进了灌木丛,这片灌木丛仿佛被施加了“魔法”,蕾娜也像雷欧一样变得一动不动了。 马克雷和塔西娅都被他们奇异的举动弄糊涂了,他们不知道灌木丛的那面有什么,让他们集体“丢了魂”,因此马克雷仗着胆,迈开大步,直接跃过了灌木丛。 当马克雷穿越灌木丛的那一瞬间,他被眼前的美景给惊呆了:这是一片十分开阔的林间草地,在草地的上方,有数之不尽的银白色的光团在空中飞动。 “这是什么?”雷欧看到满天飞舞的光团喃喃的问道。 这些光团一个个都有拳头那么大,在漆黑的夜里,它们就像一只只巨大的萤火虫。 与萤火虫不同的是,它们的飞行都有统一的方向,远远望去,好像一条流淌在草地上方的“光之银河”。 塔西娅回忆起她在书中学到的知识,轻声对人说:“这是森林妖精,又叫做小精灵,有传说她们是精灵族的祖先,是自然界中孕育出来的神明!” 森林妖精是人类童话里的生物,在中土大陆,几乎人人都在小时候听说过她们的传说,她们也是世界上最神秘的物种之一,因此很少有人真的见过她们。 在传说中的故事里,她们“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性格“亦正亦邪,亦善亦恶”的生物,有的人遇到她们会寻获幸福,有的人见到她们会连遭厄运,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世人也不知真假。 今天见到了传闻中的生物,让雷欧和蕾娜兴奋不已,他俩都想看的更清楚一点,于是悄悄的一点点靠近这些森林妖精。 过了没多久,他俩就发现自己的小心谨慎是多余的,森林妖精们似乎一点也不怕他俩,她们纷纷从雷欧和蕾娜的身边掠过,全当二人不存在,也有零星的几个较小的光团,似乎对他俩产生了好奇,围着他俩转了几圈,然后像其他光团一样飞走了。 这让雷欧和蕾娜放开了胆子,他俩站在“光之银河”中手舞足蹈起来,任由着一个个光团从他俩身边身边掠过。 雷欧更是胆大,他举起出双手,将正巧从头顶上飞过的一个光团轻轻的扣在了手心之中。 随着那个光团被他扣住,手心中的银光渐渐的消失了。雷欧慢慢的将手掌打开,只见手掌心里侧身躺着一名娇小玲珑的“少女”,“少女”背后有两对蝴蝶一样的透明翅膀,在她手里拎着一个灯笼草做成的“提篮”,“提篮”里仿佛盛着“蜂蜜”,现在都洒了,在雷欧的手心里留下了一滩湿滑的液体。 手心的“少女”悠悠转醒,她捂着头似乎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突然她看到“提篮”中的“蜂蜜”都洒了,立刻从雷欧的手掌上站了起来。 她一边指着雷欧手掌上的灯笼草,一边朝着雷欧脸上指指点点,用着雷欧听不懂的语言“叽叽咋咋”的对着雷欧说个不停,她的表情看上去很生气,雷欧对此却感到很有趣。 他全神贯注的观察着手中的“少女”,突然手中的“少女”飞了起来,一直飞到了他的面前,几乎到了和他“脸贴脸”的地步,这让雷欧看清了“少女”的面容,她的五官小巧而精致,有一头淡绿色的曲发和一张洁白无暇的脸庞,当她离得很近时,让雷欧脸上微微一红。 “少女”仿佛没有看到雷欧的窘态,她飞到了雷欧的鼻尖处,对着雷欧的鼻尖狠狠的咬了一口,痛得雷欧大叫一声,连忙捂住了鼻子,下一刻,雷欧看到那名“少女”对着自己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笑着变成银色的光团飞走了。 继雷欧和蕾娜之后,塔西娅、马克雷和迪蒙也跟着走进了森林妖精的所组成的“银河”,在“银河”之中,塔西娅用“魔女之眼”看清了那些光团之中一个个小小的身影,她们中有人拿着花朵做成的“提篮”,有人背着树叶做成的“包裹”,有人抬着松塔做成的“家具”,几乎每个人都拿着东西。 这让塔西娅感到很奇怪:“她们好像在迁徙。” 其他人没有评论她的话,因为此时众人发现有数十个光团正向着自己逼近过来。 森林妖精似乎关注自己了,马克雷戒备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左轮手枪,这时他听到了面前的一个光团发出了稚气的童音。 “尊贵的客人,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奉仙后之命,特来邀请几位客人到前面小聚。” “妖后?那是谁?”马克雷改不了他玩世不恭的性格,这时还不忘打趣。 “是仙后!”光团的银光消失了,从里面显现出一个袖珍的“小男孩”,他的稚嫩的脸上仿佛有些愠怒,然而那个“仙后”似乎早有吩咐,他强忍着怒气,对众人说道:“仙后是我们的精神领袖,相当于你们人类之中的女王。”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管她是什么‘仙后’还是‘妖后’,我们去会会她!” 马克雷大大咧咧的勒了勒裤腰带,然后示意这些“小妖精”们在前面带路。 所有的光团此刻都停止了“行军”,似乎开始“驻扎休息”了,她们在“银河”中垂线分开一条宽阔的大路,让五个人顺着大路能一直抵达“银河”的中心。 在“银河”的中心处,聚集着大量的森林妖精,她们像“星团”一样围着同一个圆心在众人头顶上空盘旋,仿佛为众人搭建起一顶圆形的“光之帐篷”。 “帐篷”的最里面,八名森林妖精拉着一个圆形的盘子那么大的“王座”悬浮在了众人视线的正前方,那个“王座”是用鲜花和藤蔓编织而成,好像一个垂直立起来的花环。 随着那个花环安放好,一个巨大的光团从天而降,她渐渐的落在了花环的中央,当她身上的光芒徐徐消失,露出了她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名比普通森林妖精大三倍的“成熟女人”,她身穿一件由花瓣拼接而成连衣裙,背后是两对彩虹色的透明翅膀,手里持着一根花骨茎做成的权杖,她双眼微闭,面容安泰而慈祥。 当她在花环之上站定后,双眼微微睁开,对着面前的五人自我介绍道:“尊贵的客人们,欢迎你们今夜赏光,我是妖精王国的仙后,你们可以叫我泰塔尼亚女王。” 马克雷饶有兴趣的看着泰塔尼亚女王,略施一礼后,用稍带嘲讽的语气对她笑问道:“那么女王陛下,您是否能告诉我们,你用法术迷惑了迪蒙,然后把我们引来此处,到底为了什么事呢?” ———————————————— 森林妖精:最初的森林妖精是自然界中孕育而出的,整个精灵族包括哥布林都是森林妖精进化而来的,他们的进化方式是“跳跃式进化”,就是遇到某个契机,它们会直接进化为另一种生物 仙后:妖精王国内部对精神领袖的称呼,相当于人类的女王,妖精国王内部还存在另一个军事领袖,叫做亲王,是仙后的丈夫 第15章 妖精女王的预言 “马克雷先生,我什么也没有做,人生中的一切相遇,都是命运的安排。” 妖精女王泰塔尼亚并没有因马克雷的诘难而生气,她仍然保持着平和的态度,以谦恭有礼的姿态向众人解答着疑虑。 马克雷此时却高度警觉,他把手按在自己腰间的枪上,对着泰塔尼亚女王戒备道:“你怎么知道我叫马克雷?” “这没有什么可奇怪的,”泰塔尼亚女王仿佛没有看到马克雷的无礼,她向着众人微笑道:“塔西娅小姐、纳玖兄妹以及阿卡德少爷,在时间的长河中,我‘看’到过你们的出生,亦‘看’到过你们的成长,因此我知道你们每一个人的过去,包括你们所有的隐秘。” 泰塔尼亚女王的话微微一顿,让马克雷和塔西娅的神态都微微一变,泰塔尼亚女王继续说道:“但是,请相信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今夜的邂逅不过是缘分中的必然,它让我为你们指引前进的方向。” 说完,泰塔尼亚女王命令森林妖精们为他们每个人抬来了一个个郁金香花做成的酒杯。 当所有人都从森林妖精手中接过酒杯之后,便听到泰塔尼亚女王继续说道:“尊贵的客人,请恕我们礼节上的招待不周,如君所见,我们正在举国迁徙的途中,仓促之间,所有礼物不能完备,今夜权且奉上这些百花之露酿制的蜜酒,帮助诸位祛除旅途的劳顿。” 马克雷盯着手指间奇怪的“蜜酒”,迟迟不肯举杯,正当他想暗示其他人不要胡乱喝这“鬼东西”时,那面的迪蒙已经把杯中的“蜜酒”一饮而尽了,有了他这种表率作用,雷欧、蕾娜和塔西娅也纷纷有样学样,把杯中的“蜜酒”喝了下去。 其他人都喝了后,森林妖精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马克雷的身上,这让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强行把“蜜酒”送到了嘴里,口中的蜜酒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咽,它湿润而柔滑,甘香而醇厚,既清甜可口又沁人心脾,让人神清气爽、回味无穷。 在马克雷还想跟女王说再来一杯的时候,森林妖精们却把他手中的酒杯给收走了。这让马克雷在心里腹诽着眼前的女王实在是太吝啬了,连一杯“蜜酒”都不能喝的尽兴。 马克雷当时不知道,以森林妖精的个头,要想酿制满足他这个身材的“蜜酒”,不知费了多少“人工物力”! “女王陛下,”塔西娅喝完蜜酒后,向着泰塔尼亚女王提出了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您之前说您正在迁徙的途中,据我所知的你们应该是定居的种族,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导致了你们举国迁徙?” 这是塔西娅在魔法书中学到的知识,森林妖精生活的妖精王国向来十分隐秘,外人很难进入她们的领地,因此哪怕千百万年,她们也不会随便迁徙,一旦迁徙必然是有意想不到的灾难发生,这种灾难不但会影响妖精王国,同时也会影响到人类的社会,因此塔西娅想知道森林妖精迁徙的原因。 泰塔尼亚女王没有回避这个问题,但也没有将全部答案告诉她:“在不久的未来,我们所居住的这片森林将走到尽头,因此我们要未雨绸缪,一直向着北极星的方向迁徙,最终我们将抵达世界之树的阴影里,在那建立我们新的宜居地。” 塔西娅还是没有得知森林妖精迁徙的真正原因,因此向泰塔尼亚女王继续追问。 泰塔尼亚女王道:“命运早已注定,就算我提前告诉你答案,对未来走向也不会有任何改变,相反,还有可能导致更坏的结局,我能告诉你的是:在未来的灾难面前,人类和妖精是命运的共同体,等到那时,世界需要你们所有人的力量,而现在你们所要做的,仅仅是为了那场灾难预先磨砺好自己。” 伴随着泰塔尼亚女王的话音落下,森林妖精们开始行动起来,她们团团飞舞,共展歌喉,用五个人听不懂的语言,唱起优美的歌曲,她们敲击着坚果壳做成的鼓,拉着蜘蛛丝做成的琴,吹奏着野草竿做成的笛,为众人演出了一场森林妖精独有的旋律。 五人头顶上的“光之帐篷”也如同一个荧幕,幻化出一个一个又奇异的影像,在那些影像里,五个人看到了耀眼的太阳,看到了宁静的月亮,看到了巨大树,看到了繁华的王都,那里有天使,有恶魔,有精灵,有人类,有他们的亲朋,也有他们自己。 他们发现在那些画面中的样子和现在的自己是那么的不同,有人眼神深邃,有人目光睿智,有人面容果决,有人身影悲壮。 各式各样的人,各式各样的景,其中有他们认识的,也有他们不认识的,千变万化,让人似懂非懂,如梦如幻。 泰塔尼亚扇动着彩虹之翼,她从花冠王座上飞了下来,当她盘旋到蕾娜的头上时停了下来。 她用那委婉而神秘的声音对着蕾娜说道:“这个世界并非所有人都要站在荣耀的光环里,有时无私奉献的人更值得令人尊重,舞台上表演的人诚然让人向往,帷幕后默默操劳的人一样令人钦佩!蕾娜,努力就会有回报,坚持肯定有收获,前进必然有希望。无论未来你多么的卑微,请一定不要放弃前进的步伐!” 泰塔尼亚女王挥舞着花骨做成的魔杖,为蕾娜头发上点缀了一朵小小的丁香花。 泰塔尼亚女王转而飞到了雷欧的额头前,她俯视着雷欧的脸庞说道:“雷欧,你并非如你自认为的那样不堪,你手中小小的剑,一样拥有着改变世界的力量,记住,自信会给你勇气,善良会让你无惧,当危难来临之时,大家还要依靠你来逢凶化吉!” 泰塔尼亚女王说完后对着雷欧的额头给予了亲切的一吻。 当泰塔尼亚女王飞到马克雷的面前,脸上的微笑消失了,她的眼神里流露出淡淡的哀伤:“不要再执迷于过去,逝去的东西永远不会回来,放弃无谓的仇恨和愤怒吧,自责并不能拯救你!当你明白这些的时侯,你会成为真正的英雄,你的意志会永远的传承下去!” 马克雷听了泰塔尼亚女王的话,心中有些莫名的不快,他有些似笑非笑的说道:“为什么别人都是鼓励的话,到我变成了训导和缅怀了?就好像我会···” 在马克雷正想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了,他看到了泰塔尼亚女王为他流下了一滴眼泪。 泰塔尼亚飞到了塔西娅的胸前,她用手指着塔西娅的胸口道:“天之月啊!长生不老并非是诅咒,而是有着它存在的意义,请你记住:黑暗并非黑暗,光明亦非光明,对的未必是对,错的未必是错,善之与恶,孰知其极?请接受你的使命,辩证的审视这个世界吧!你会发现:一个人有多大的能力,就必然要担下多大的责任,这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事情!“ 泰塔尼亚扇动了彩虹之翼,将羽翼上磷光般的魔粉撒到了塔西娅的胸前,塔西娅感觉到胸前的“魔女之印”被魔粉遮盖住了。 当泰塔尼亚飞到迪蒙的身前时,一改之前的面容,变得慎重起来,她收起了魔杖,用双手拾起花瓣做成的裙角,对着迪蒙屈膝一礼:“伟大的夜之子啊,” 迪蒙此刻早已从“梦游”状态清醒过来,他左瞧右看,然后指着自己向泰塔尼亚女王问道:“你是在叫我吗?我不是夜之子,我叫迪蒙。” 女王表情没有变,她继续说道:“是你亦非你,非你也是你!伟大的夜之子啊,我知道你现在很迷茫,无论前方么令你失落,请不要对人类绝望,人类并非如你所想,他们有时会邪恶又丑陋,但也存在着美丽和善良,在不远的未来,你会遇到你生命中的那个她,” “她是谁?” “她就是她,她在前方的旅途等待你,她会带领你走出孤独,她会为你指引前进的方向,她会让你明白什么是爱,她会让你见识到人性中真正光辉的地方!” 看到迪蒙没有说话,她又为迪蒙施了一礼:“伟大的夜之子啊!我以妖精王国女王的身份,向你起誓,只要在未来您肯帮助人类和我们渡过那场灾难,我们妖精王国将不遗余力的为你提供我们的力量!” 迪蒙被妖精女王的话吓到了,他完全听不懂泰塔尼亚女王在说什么,只能连连后退。 泰塔尼亚女王看到迪蒙的样子,轻轻的摇了摇头,微微的发出一声叹息,她命令森林妖精们为五个人安排休息的地方。 森林妖精们继续演奏起美妙动听的音乐,同时在五个人的头顶上撒下了五彩缤纷的花瓣,随着天空中坠下来的花瓣越来越多,五人眼前的景色变得越来越目眩神迷。 在这个眼花缭乱的美景中,五个人渐渐的闭上了眼,当他们再次醒来之时,天色已经大亮,森林妖精们早已离去。 他们发现自己正躺在花瓣堆成的床上,昨夜的经历仿佛大梦一场。 唯一能证明昨夜他们没有做梦的是蕾娜头上的那朵永不凋谢的丁香花和雷欧手里那个编成‘提篮’的灯笼草。 雷欧把灯笼草“提篮”珍藏在腰带中,跟着马车踏上了前途。 ······ 黑色的马车一直向西北方行驶,他们此行的目的地是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补给地——风之谷。 风之谷位于阿特兰行省西北方的瓦利公国境内,距离之前的夏普镇大约是马车行驶十五天的路程。 自打他们从夏普镇出发后已经过了五天了,现在到达了阿特兰的西北边境,这一路上没有旅店,塔西娅他们只能接连在野外宿营。 今天他们碰巧遇到一条流经山脚下的小溪,溪水在山坳之处汇聚成了一个水塘,水塘清澈见底,温度适宜。 雷欧一见到这么一个水塘,就鼓动大家在这洗个露天浴后再上路,这种事对马克雷和迪蒙当然没什么问题,而塔西娅和蕾娜是女的,自然不能跟他们一起胡作非为,就呆在马车里等着他们三个人自去洗浴。 由于雷欧尾随马车一路狂奔而来,浑身上下早已经被灰土“糊”上了,因此等不及马克雷和迪蒙,边跑边脱衣服,直接跳进水塘里了。 马克雷跟在雷欧后面,他此时心事重重,正为之前泰塔尼亚女王管迪蒙叫“夜之子”的事心生怀疑,当他脱完衣服进入水塘之中后,突然听到身后迪蒙“啊——”的一声惨叫。 马克雷和雷欧都吓了一跳,回头对着迪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 风之谷:在瓦利公国的中间,从天空上俯瞰就像一个飓风眼,从中心处向瓦利公国四面八方常年不断吹送风之元素 第16章 沃尔夫冈的地下城 接下来我说的事很重要,你们不要笑,这对大部分男人来说都是正常的现象,而且我这不是在说黄段子,而是实实在在的因为剧情的需要。 当马克雷和雷欧正在山坳的水塘中洗澡时,突然听到了岸上的迪蒙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 俩人闻声忙向迪蒙询问发生了什么,只见迪蒙光着身子站在水塘边,惊恐又厌恶的看着自己的下面,声若蚊蝇般吐出两个字:“毛毛~” 马克雷把目光看向了迪蒙视线所及之处,瞬间领悟到迪蒙现在害怕的是什么,坐在水塘里哈哈大笑。 迪蒙听到了马克雷的笑声,变得又羞又臊,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此时马克雷已经完全忘记了泰塔尼亚女王和迪蒙的事,对着迪蒙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男人在成长中的重要环节,没什么好害羞的,它标志着你从男孩长成男人了!” “我现在是男人了?”迪蒙将信将疑的看着马克雷。 为了打消迪蒙的疑虑,马克雷一下子从水塘里站了起来,用自己的身体演示给迪蒙看:“当然了,是爷们都该如此,不信你看看我身上狂野的体毛!” 马克雷的身体像个大猩猩,皮糙肉厚杂草丛生,这让迪蒙觉得自己的“病情”比他轻上不少,因此不像之前那么紧张了。 “关于这些事,你老子以前没教过你么?”马克雷站在水塘里,对着迪蒙似笑非笑的问道。 迪蒙摇了摇头:“他每天只会躲在书房里研究东西,我从小到大都和他很少说话!” “······” 看来迪蒙的老爹也是个不负责任的家伙!这让马克雷理解到除了身份头衔外,贵族和平民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因此对迪蒙的敌视减轻了不少。 这面迪蒙听了马克雷的话好了很多,那面雷欧却又出了毛病,他从刚才就突然躲得远远的,一改之前欢天喜地的样子,变得扭捏起来。 “小子,你怎么了?跑那么远干什么?”马克雷发现了雷欧的异状,少刻,他又若有所悟,对着雷欧好奇的问道:“你小子该不会还没长毛吧?” 男性精灵在生长过程中是不会长胡子和体毛的,而半精灵遗传了精灵的基因,有一半可能性也不长胡子和体毛,这本来没什么奇怪的。 不过,刚才马克雷那句“是爷们就该长体毛”让雷欧觉得没有体毛会有损于他的男子汉气概,因此变得局促不安起来,尽量远离马克雷,不让他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 没想到怕什么来什么,马克雷偏偏发现了雷欧不愿面对的事实,现在自己的要害被被戳中了,雷欧故意装作成熟的样子吹嘘道:“怎么会?本大爷可是纯爷们!” 马克雷却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难怪你十九了还没长胡子。” “那是我胡子都长到下面去了!” 雷欧本想依靠声势来扳回语言上的败势,不曾想一着急从水中站起来了,周身上下当场曝光在其他两人面前,反而让马克雷话做实了。 ······ 当马克雷和迪蒙洗完澡后,他们开始返回马车,雷欧远远的跟在后面,羞愧的几乎把头埋到了裤裆里。 途中,马克雷对迪蒙说道:“你现在已经是个成年的男子汉,就该有一个成年男子汉应有的样子,不要说话做事还像一个小孩子一样了。” “我也不想这样啊!” 迪蒙他作为阿卡德家的唯一继承人,从小到大就被母亲无微不至的保护着,穿衣、吃饭、洗澡、睡觉,每一件小事都有人照顾,整个阿卡德城堡里,所有人都把自己当成小少爷,几乎没有任何同龄朋友,就在不久前,他连自己的鞋带都不会系,因此十三岁了还像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马克雷先生,你十三岁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我?”马克雷呵呵一笑,看了看天空,“我十三岁种地、放羊,上要照顾生病的母亲,下要抚养年幼的妹妹,已经能赚钱养活一个家了。” “你怎么会那么厉害?”在迪蒙看来,十三岁的他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更不要说养活一个家。 “被逼的!”马克雷补充了一句:“家里就我一个男人了,我不干就没人干了。” 马克雷的话让迪蒙陷入了沉思,在余下的路程了,俩人没有再说话了,安安静静的往马车处走去,当他们快到马车时,发现了马车旁出现了四个陌生的面孔。 那是四个男人组成的冒险者小队,分别是一个战士,一个剑士,一个盗贼和一个弓箭手,他们四个人似乎缠上了塔西娅,为首的战士对着塔西娅自我介绍道:“我叫菲鲁·第·齐盟,是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 “你们有什么事?”塔西娅直接问道。 菲鲁·第·齐盟指着其他三个人介绍道:“他们分别是我伙伴剑士龙梭,盗贼梅纳以及弓箭手普琐巫!” “你们有什么事?”塔西娅又重复了一遍。 菲鲁·第·齐盟道:“我们打算进入伟大的魔宫,去征服一个名叫梅菲斯特的恶魔,然后得到一个叫死屁完的宝藏。” “什么事?”塔西娅有些不耐烦了。 菲鲁·第·齐盟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还缺一个厨子,不,是缺一名魔法师,请问,你愿意加入我们的冒险小队,成为我们的伙伴,一起去征服伟大的魔宫吗?” “我劝你们还是先去找一个厨子吧!”没等塔西娅答话,马克雷就从他们后面走了上来,三下五除二把他们四个给打飞了,末了,还对菲鲁·第·齐盟挥手致敬道:“冒险王,你当定了!” 当马克雷收拾完这群无聊的冒险者后,就和其他人一起上路了。 路上蕾娜对着其他人问道:“这里怎么会出现冒险者?” “看来,瓦利公国快到了,”马克雷边赶马车边对她们解释道:“瓦利公国除了山谷众多外,还有一个最出名的东西就是叫沃尔夫冈的地下城了。” “地下城?”蕾娜重复着。 “对,地下城,”马克雷继续解释道:“传说那是一名叫梅菲斯特的恶魔在几百年前建立的魔宫,那只恶魔有着不老不死的生命,每次把他打死后,过了几十年后就会在魔宫里再度复活。” 迪蒙插嘴道:“连你们猎魔人也打不死么?” 马克雷听迪蒙这么问,登时急了,对他大吼道:“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我们猎魔人打不死的恶魔?那个梅菲斯特不是我们打不死,而是因为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假货!” “假货?!”车厢里的其他人同时愣住了。 马克雷开始向着众人讲述起梅菲斯特和沃尔夫冈地下城的内幕了。 事情还要从七百多年说起,“英雄王”萨拉的人类联邦被北方帝国和米兰德王国联手剿灭后,人类联邦就被一分为三,以世界之树为界,世界之树西北之地归北方帝国,世界之树东北之地归天使所成立的光明教会,最后世界之树以南的所有土地划归给米兰德王国。 当时人类联邦的西北和东北都是比较发达富庶之地,而人类联邦的南部则大多是落后的贫瘠之地,自“英雄王”死后更是割据自立,使得米兰德王国无法直接对这些地方进行有效统治。 因此初代米兰德女王成立了米兰德联邦,让这些地方割据势力以“加盟国”方式并入米兰德王国,而现在的瓦利公国就是其中之一。 瓦利公国的统治者格瑞德家族,最开始对这种加盟方式是十分满意的,因为瓦利公国位处于米兰德联邦的东北角,离着首都君士相隔十万八千里,可谓货真价实的“山高皇帝远”,瓦利公爵成了这里名副其实的“土皇帝”。 然而随着和平时代的到来,米兰德联邦逐渐呈现出“西富东穷”的地区差异,瓦利公国更是首当其冲,它的北方是大沙漠,西南方是阿特兰行省,东南方是东部旷野,整个公国都被这三个穷地方死死的围住了,因此瓦利公爵成了整个米兰德联邦仅次于阿卡德伯爵的“落魄贵族”。 屋漏偏逢连夜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领地内突然出现了一名叫梅菲斯特的恶魔,这只恶魔在他的主城沃尔夫冈的地底下挖了个魔宫,并聚集了一帮魔物,然后隔三差五的向瓦利公爵收取保护费。 当时的瓦利公爵叫欧耶尼·格瑞德,对他来说,这可是欺负到他的“脚底下”了,于是欧耶尼·格瑞德公爵召集了手底下的全部部队,开始讨伐梅菲斯特。 但是梅菲斯特的魔宫不但错综复杂,而且机关重重,这让欧耶尼·格瑞德公爵屡屡损兵折将,无功而返,因此欧耶尼·格瑞德公爵只好颁布下悬赏令,召集天下奇人异士来对付梅菲斯特。 一时间,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冒险者们全部云集到了沃尔夫冈,前仆后继的探索地下城。 冒险者要冒险,自然少不了武器,装备和弹药,因此各地的商人、公会都如蝇见血一样来到了沃尔夫冈,让贫穷的城市一下子繁荣起来了。 有了贸易,自然就会有税收,欧耶尼·格瑞德公爵因祸得福,一下子成了米兰德联邦内部首屈一指的“大富豪”,在那段潇洒的日子里,欧耶尼·格瑞德公爵拉屎的马桶都是黄金做的。 然而好梦不长,晴天传来了一个霹雳,魔宫里的魔物们被冒险者打没了,恶魔梅菲斯特也身首异处,冒险者们拍拍屁股如同鸟散,沃尔夫冈却一下子回到了萧条和败落。 瓦利公爵欧耶尼·格瑞德这才回过味来,他和梅菲斯特原来是相融共生的关系,痛定思痛下,他为梅菲斯特举行了一场盛大的追悼会,在追悼会深切的缅怀了他的宿敌——梅菲斯特。 十几年后,瓦利公爵欧耶尼·格瑞德抱着巨大的遗憾魂归天国,他的儿子欧文·格瑞德承袭了公爵之位,他一上台,宣布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恶魔梅菲斯特“复活”了,悬赏召集冒险者来征讨梅菲斯特! 一时间,消息传遍了整个中土大陆,北方的诺斯帝国,南方的米兰德联邦,所有的冒险者再次云集到沃尔夫冈,沃尔夫冈由萧条败落又重新恢复到了往日的繁华。 自此,每隔十几年或者几十年,几乎每次瓦利公爵一换届,梅菲斯特都会以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被“复活”一次,世上的冒险者也不管其中真假对错,反正每次冒险者中都有人赚的盆丰钵满! ———————————————— 沃尔夫冈:意思是建立在悬崖之上的城市 世界之树:yggdrasill,别名尤克特拉希尔,尘世间最大的一颗树,位于中土世界的中央,是北方诺斯帝国,教廷和米兰德联邦的分界线,属于中立之地,现在被树精灵所占据,是“英雄王”神剑铸造者萨拉希尔的故乡 第17章 财迷之城 “你说什么?就你们这一家破旅店,每人每晚还敢要十个银币?”马克雷用拳头重重的捶在了旅店的服务台上。 自从马克雷来到了沃尔夫冈后就惹了一肚子不痛快,这个城市给他的感觉就像整个城市都掉进钱眼里去了,不管干什么,处处都要钱,而且要起钱来一个比一个狠。 就拿他们刚进沃尔夫冈的城门时来说吧,守城的城门官就一口气让他们交了三个费用,分别是入城通行费,城市管理费和道路磨损费。 这让走南闯北、见多识广的马克雷大开眼界,他活了半辈子头一回听说普通老百姓进城还得要交钱的,因此向那个城门官质问为什么要收入城通行费。 那个城门官把眼皮一耷拉,指着后面的士兵们大言不惭的说道:“弟兄们整天在这里辛辛苦苦的给你们一个一个的排查,不要钱你让我们喝西北风么?” 马克雷听了城门官的话一时间竟然还挑不出毛病,觉得他说的还挺有道理,于是指着第二个城市管理费,问他们一群过路的旅客交城市管理费是什么意思? “你们进了城后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在这个城市里生活,环境卫生、治安、公共设施维护、交通指挥等等,哪个不花钱?” 城门官的话说得头头是道,把马克雷怼的哑口无言,于是只好低声下气的指着最后一个道路磨损费问是干什么用的? “这是因为你们有马车,当马车压过城市路面时不就有磨损了么?” 马克雷听了当场大怒:“之前不是交了城市管理费了么?那里不是有公共设施维护么?” 城门官已经是老油条了,对这种问题早有了说辞:“这个费用是交通局那帮人规定的,这样吧,你要是觉得这项收费不合理,可以拿着我们给你的税单去城里找交通局理论,我们只是负责代收而已,兄弟,现在你先把这个钱交了,不要让我们难做啊!” 马克雷无奈之下只好乖乖的把这三项费用全给交了,然后才进了城。 进了城后,马克雷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找住的地方,因此给路边的一个小孩扔了两个铜板后,向他询问起旅店的地址。 小孩接过铜板后,从身后拿出了一个纸牌子,上面写着问路二十玛尼,带路一百玛尼。 玛尼是米兰德联邦发行的纸币,由于连年不断的通货膨胀,这种纸币由最初发行时的一玛尼等于两个金币贬值到了一个铜币等于两个玛尼了,所以大部分老百姓都不买它的账。 为此米兰德联邦政府用法律强制规定了必须使用玛尼,不过这种命令到了东部地区,执行效率大大打了折扣,因此东部地区的人们还保留着使用金属货币的习惯。 沃尔夫冈是个大城市,由于现金流通量大,导致了纸币和金属货币共同在市面上流通。 现在小孩纸牌子上写的问路二十玛尼,带路一百玛尼,意思就是问路十个铜板,带路五十铜板。 “小孩,我刚才不是给你钱了么?”马克雷不是差这点钱,平日他向人问路时,一个银币两个银币随手扔,现在他不愿花钱问路,是因为他觉得“我主动给的”和“你主动要的”性质完全不一样。 “你之前给的是小费,我现在做的是生意!”眼前的小孩奶牙还没退,账算起来比大人还明白,这让马克雷一直怀疑是他娘老子教的。 马克雷被他气的不再问他了,开始转头向别人询问,路上的行人大部分都是外地来的冒险者,没几个对当地的路况熟悉的,马克雷费了大半天才从一个老雇佣兵口里问出了旅馆位置,过后他一细想耽误这么长时间,还不如直接给那个小孩十个铜币了。 就这样,马克雷带着塔西娅她们来到了本章最开头的那间旅店。 “十个银币?老子在君士城住豪华酒店也不过一千五百玛尼一晚。”马克雷捶着桌子怒骂道。 旅店老板看着怒气冲冲的马克雷,冷着脸回答道:“现在是冒险旺季,你看看满大街到处都是找住处的冒险者,现在旅店的行情就每人十个银币,到哪都一样,不信你打听打听,如果你嫌贵,可以去睡大通铺。” 所谓的大通铺,就是十几个甚至二十几个老爷们挤在一张由长木板搭成的超级大床上睡觉的贫民旅馆,睡这种地方的不是贫穷的冒险者,就是落魄的雇佣兵,而且这种地方只能睡男人,马克雷和雷欧他们还能去挤挤,塔西娅和蕾娜是女人,睡大通铺,想都不敢想! 无奈之下,马克雷只好使用包间打折的方式,向旅店老板租了两间房,当安排好一切后,马克雷就带着塔西娅她们一起上街游玩去了。 冒险者之城——沃尔夫冈是一座建立在悬崖边上的城市,由于瓦利公国处于高低不平的山谷的地带,因此境内很少有可以建造城市的开阔之地,沃尔夫冈就是这些极少数能建造的城市的平整之地之一,它矗立在风之谷往西三十公里的大断崖之上。 所谓的大断崖是一条绵长一百公里,平均高度二百公尺南北走向的山崖,在断崖底下便是梅菲斯特所建立的魔宫,它与上方的沃尔夫冈之间通过大断崖边上十余架升降机相连。 冒险者想要从沃尔夫冈去讨伐地下的魔宫,每回都得通过这十余架升级机坠到山崖底下,然后才能进入魔宫的大门,当然了,也有人可以选择不走升降机,采用绕道的方式,不过要想从沃尔夫冈绕到地下魔宫至少需要一天一夜的时间,这对分秒必争的冒险者是很不划算的。 马克雷一行人根本没有打算去讨伐什么“恶魔梅菲斯特”,他们是打算去借道通往风之谷,因此只打算在沃尔夫冈逗留一天,其间顺便游览沃尔夫冈。 说句实话,沃尔夫冈真的是一点好玩的没有,它和其他的城市没有一丁点区别,而且物价高的离谱,如果不是雷欧和蕾娜这两个从来没到过大城市的“乡巴佬”想亲眼见识一下大城市的繁华,马克雷巴不得在旅馆里躺上一天一夜,然后明早直接出发。 这次沃尔夫冈的“旅游”让马克雷窝了一肚子火,比如说半路上雷欧这个家伙突然想撒尿,这拐带的大家都想上厕所,当马克雷找到厕所时,意外的得知沃尔夫冈所有的公共厕所都是收费的! 当时马克雷站在公共厕所门前,他对着那名看厕所的老太太大吼道:“这不是公共厕所么?为什么要收费?” “厕所免费,不过我打扫卫生不免费,一人一个玛尼,给铜币不找零钱!”老太太据理力争,一点也不退让。 马克雷只好付了一枚铜板让塔西娅和蕾娜先进去,然后把憋得尿急的雷欧和迪蒙带到了一条巷子里,就地解决了,马克雷当时这么干自然不是“吝啬”到不想掏钱上厕所,而是想报复一下沃尔夫冈这种“见钱眼开”的风气。 没想到这么干,反而惹祸了,他们三个刚解决完内急,裤带还没来的及系上,就被城市环境卫生管理局的人抓住了,理由是他们随地大小便。 三个人被环境卫生管理局的人拉到了大街中间,让他们每个人交一百玛尼的罚款,如果不交,就得脖子上挂个随地大小便的牌子,然后在大街中间站一天。 大街上人来人往,马克雷丢不起这个脸,只好给了环境卫生管理局一百五十个铜板,过后他看到之前那名看厕所的老太太瞅着自己坏笑,立刻明白自己被这个老太太给举报了! 对方是个老太太,自己汉子一条,自然不能去报复人家,只能忍气吞声和上完厕所的塔西娅往旅馆走了。 这时一名穿着黑色休闲装的男人把他们给拦住了,十分礼貌的对他们问道:“女士们,先生们,请问你们是打算探索地下城的冒险者么?” “不是!你什么眼神?没看我们又是女人又是孩子的,探什么险?” 马克雷正在气头上,当时他把黑衣男当成冒险者了。 之前他们逛了半天街,就遇到过好几波奇葩的冒险者来找他们入伙。塔西娅拿着法杖,穿着魔法斗篷,又带着魔法协会的颁发的魔法师认证戒指,一眼就能看出是个魔法师。 在冒险小队里,魔法师一直是稀缺职业,现在沃尔夫冈城里尽是缺魔法师的冒险小分队,看到塔西娅就像饿猫见到鱼似的,不顾一切的扑了过来,这让马克雷这半日打发掉好几波冒险者了,现在早烦了,看到黑衣男走了过来,自然更不会给他好脸色,转身就要走。 黑衣男没有生气,仍然笑容满面的对众人说道:“你们既然不是冒险者,那必然是要去风之谷的旅客了。” 马克雷脚步停住了:“你怎么知道的?” 黑衣男笑道:“很简单,在这里呆久了的人都会知道哪里有免费的厕所,根本不会被环境卫生管理局的人罚到,于是我推测出你们是刚刚来到沃尔夫冈的,而沃尔夫冈地理偏僻,来这里的人除了探索地下城的冒险者,最多的就是来参加每年一度在风之谷的天空之城‘开放日’了。现在离天空之城到达风之谷还有一个礼拜,你们挑这个节骨眼来沃尔夫冈,且又不是冒险者,那肯定是去风之谷的了。” 马克雷问道:“你是干什么的?” 黑衣男掏出了一张名片,双手递给马克雷道:“我们沃尔夫冈有一句俗语叫做:‘不到魔宫非好汉,不雇导游真遗憾。’我叫墨菲,是一名导游,各位新来乍到,人生地不熟,想必有很多需要我的地方,” “不需要,”马克雷一把将黑衣男的递给他的名片扔了回去,“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去风之谷了,不需要什么导游。” “不,”黑衣男一把拦住了马克雷道:“那你们肯定需要导游,因为你们明天根本走不了,至少需要在沃尔夫冈逗留一个礼拜!” ······ 沃尔夫冈作为冒险者之城,除了有为冒险者提供补给的武器装备店外,自然不会缺少娱乐设施,从烟馆到酒馆,从妓院到赌坊,应有尽有。 在沃尔夫冈城东,靠近城门口处,就有一间名为“冒险者之家”,集烟馆、酒馆、妓院和赌坊为一体的多功能娱乐设施。 沃尔夫冈城的地痞无赖,猎人佣兵、三教九流皆齐聚在此,大呼小叫,吆五喝六的拿着大把大把的金银铜币买乐子。 此刻呼喊声最高的是坐在众赌鬼中间一名带着山羊头骨面具的女人,这名女人粗鲁泼辣,显然一副江湖老混混的派头! 但是她的赌技和她的气势完全成反比,自打她坐到这个位置以来,几乎把自己全部家当都输光了。 对面的赌鬼看不下去了,对她劝道:“这位大姐,你还有钱么?再这么输下去,您可就要卖肉偿债了!” “没钱咋了?放高利贷的呢?先借老娘一百个金币,然后等我翻本!”那个女人回头叫道。 放高利贷的也摇头劝道:“大姐,我劝你不要赌了,你运气不行,再输下去,你不怕卖肉,我们还怕收不回来本钱呢。” 女人道:“怕什么,等老娘明天去地下城里把那个什么叫梅菲斯特的魔王给一锅端了,这点钱算个屁啊?!” 赌鬼中有人鄙视道:“大姐,你说这种大话,也不怕闪了舌头。” “你们也不去打听打听老娘是谁?” 众人齐声问道:“你是谁啊?” 带着山羊头骨面具的女人呵呵一笑:“老娘可是死灵巫女——艾达·瓦尔莎啊!” ———————————————— 玛尼:ani,符号为中间一横,米兰德联邦政府发型的纸币,上面印有米兰德联邦女王头像,目前面额分别有1玛尼,5玛尼,10玛尼,50玛尼,100玛尼,500玛尼七种,价值2玛尼=1铜币 烟馆:根据米兰德联邦法,城市内的公共场所抽烟是犯法行为,因此人们想抽烟只能在家里或者去烟馆抽,烟馆在米兰德也是一种社交场所 第18章 “导游”墨菲 沃尔夫冈的街道上,马克雷不急不躁的打量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导游墨菲。 他突然发现这个男人打扮的实在太过于整洁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胡须刮的干干净净,牙齿刷的的雪白发亮,眼镜戴得规规矩矩,鞋面擦的一尘不染,更夸张的是他把身上的一套黑色的休闲装硬生生穿出了黑西服的感觉,这让马克雷警觉起来,开始和他仔细斟酌词句。 “你刚刚说你叫什么来的?” “墨菲,我叫墨菲!”导游墨菲再一次用双手把名片奉上。 马克雷接过了墨菲手中的名片,饶有兴趣的念道:“米兰德联邦,下属瓦利公国,沃尔夫冈市,魔宫旅游社,运营总监——墨菲,”马克雷不禁打了个口哨,“看不出来,阁下还是个总监呐!” 导游墨菲推了推他的眼镜,露出了职场上专有的笑容:“那不过是个头衔而已,目前魔宫旅行社管理层只有我一个人,实际上我做得还是导游的工作。” 这是典型的皮包公司,马克雷想不出来,什么样厚颜无耻的人才能如此大大方方把这种话说出来,于是继续跟他攀谈:“适才,你说我们明天无法启程去风之谷,那是怎么回事?” 墨菲道:“先生,风之谷到这里只有不到三十公里地,从这到那里只需要一日,但是天空之城要在一礼拜后才飞到风之谷,您现在去还太早了。” 马克雷道:“我们到了那里等一个礼拜不就成了么?” 墨菲露出了惊讶的表情:“先生,您一定是没有到过风之谷吧,那个地方之所以叫风之谷,正是地如其名,风之谷是一个充满了飓风的山谷,除了砂土外连一根草都不长的不毛之地,没有水源也没有食物,甚至连一个遮风挡雨的住处都没有,您打算在那个荒凉地方度过一个礼拜么?” 马克雷也是第一次听说风之谷是个荒地,之前他一直以为风之谷是一个市镇,因此转回头向塔西娅确认墨菲话中的真假。 塔西娅道:“天空之城图普勒斯是魔法之城,因此不会在普通人聚集的地方降落,选择风之谷也是为了将魔法师和普通民众区分开。” 马克雷问道:“这么说来咱们还得在这个地方等上一周?” 墨菲回答道:“理论上的确如此,所以我建议各位在这几天最好雇佣一名导游,一名好的导游能帮你们省下很多时间和金钱!” 马克雷拒绝道:“可是你们沃尔夫冈的物价都太贵了,我们恐怕雇不起导游。” 墨菲听了微微一笑,指着自己对众人说道:“女士们,先生们,在沃尔夫冈,哪怕连一杯水都是要收费的,但是却有一件东西是免费的,那就是我——导游墨菲!在你们入住沃尔夫冈这几日,我导游墨菲可以无偿为你们提供服务,等到你们离开沃尔夫冈时,再根据你们的满意度,随便向我打赏就行!” “如果过后我们说不满意,是不是一个铜币都不用付。” 墨菲道:“那是当然的了,给与不给全在你们。” 墨菲的话让众人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包括马克雷在内所有人都不敢轻信于他,大家聚在一起讨论他话中的真假,是否该雇佣这位不要钱的导游。 正在众人踌躇不定之时,他们又听到墨菲说:“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试用我一下,比如让我给你们介绍便宜又豪华的旅店,或者低廉又丰盛的美食。” 听到有便宜又豪华的旅店,马克雷心动了,他对着墨菲问道:“你说便宜又豪华的旅店真的有么?” ······ 沃尔夫冈公爵府顶楼的一个隐蔽的房间内,老公爵夏洛克·格瑞德正通过一架固定在阳台上的望远镜,远远的观察着对面别墅中的一群男男女女,此时表情严肃,眉头紧皱。 而他身后一把装饰豪华的椅子上,坐着一名苗条靓丽的少女,那名少女身穿睡衣,手里抱着抱枕,表情上十分不满,她对着正用望远镜偷窥的老公爵抱怨道:“爸爸,您为了姐姐,至于把我的闺房都让给这帮贱民们住么?!” 老公爵转过了身,对着少女哄着说道:“乖女儿,只要你姐姐的事成了,爸爸回头让人把你的别墅从里到外重新装修一遍,怎么样?” “不要!”少女撅着嘴,对着老公爵撒娇道:“我要你给我重新盖一个更大的!” “行,行,行”夏洛克·格瑞德听后满口答应道:“到时别说一个,爸爸给你盖俩儿!” 顺着老公爵的那台支架望远镜,远远的看到对面金碧辉煌的别墅里,雷欧正欢天喜地东奔西跑着,他左瞧右看,观察着眼前新奇的建筑:这是一座有哥特式风格的三层小楼,在小楼前是一座带有喷泉的花园,走进那栋别墅,一眼望见的是宽敞明亮的大厅,天穹顶上繁复的吊灯发出冷冽的亮光,四面的墙壁装点着价值不菲的名画,赭红色的地毯柔软而舒适,门廊、窗棂和楼梯,一切部件都是那么的精良而考究。 雷欧欣喜若狂,朝着导游墨菲兴奋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么?我们大家住在这一天只要一个铜板?” “是真的,纳玖先生。”墨菲在路上已经记下了他们所有人的姓名。 “这可是别墅啊?只要一个铜币,还包吃包住,是不是太便宜了?”塔西娅对现在发生的事越来越怀疑。 “塔西娅小姐,”墨菲彬彬有礼的解释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这间别墅的主人长期不在这里住,担心房子长时间没有人,会缺少生气而变成‘鬼宅’,因此象征性的只收一枚铜币。” 蕾娜问道:“这间别墅的主人不会突然回来吧?” “放心,别墅的主人身在君士,短时间内是回不来的。” 马克雷看着装修的富丽堂皇的大厅,向墨菲问道:“对了,你之前说的合租,那是什么意思?我们人多,你该不会让我挤到一间厕所里打地铺吧?” 墨菲眯着眼睛笑着说道:“马克雷先生,您说笑了,你是我们尊贵的客人,怎么会让你们睡洗手间?所谓的合租就是我们会安排几位其他的客人和你们一同入住这间别墅,而且每个人都会有单独的房间!” 马克雷疑问道:“别的客人?” “他们已经等在里头了!”墨菲推开了别墅中靠着大厅左侧的一扇古色古香的内门,对着众人说道:“各位旅途中舟车劳顿,请移步宴会厅稍作休息,我们即将为诸位奉上晚宴。” 说完,墨菲便将众人请进了宴会厅。 当塔西娅和马克雷迈进宴会厅后,立刻察觉到数道杀气向自己扫视过来,他二人顺着杀气回望过去,只见宴会厅中早已有几个人坐在那里了。 这是一间装饰考究的宴会厅,宴会厅正中间摆着一张极长的餐桌,餐桌上装点着各式各样的鲜花和果篮,里面有七个奇形怪状的人分坐在餐桌两旁。 坐在餐座左首的是一名有红棕色皮肤半兽人巨汉,那家伙犬齿外露,面容冷酷,将双手交叉抱于胸前,浑身的体毛比马克雷还要狂野。 挨着半兽人坐着的是一名留着山羊胡子的男性魔法师,他脸颊凹陷,年纪大约四十多岁,身上披着一间紫黑色的垫肩披风,用眼角看了一眼塔西娅的魔法师戒指后,就继续闭眼假寐了。 再往下是一个二十五、六年轻的男子,穿着一身蓝色的魔法长袍,手上戴着一枚和塔西娅一样的魔法师戒指,看见塔西娅报以一笑。 第四位是个留着一副黑色大胡子的矮人,他眼窝深陷,鼻子又肥又大,身上套着一副精钢铸成的板甲,用手指无聊的敲着桌子。 右边第一位是名拥有绿色头发的女精灵,她眼神冰冷,面无表情,身穿一套华丽的皮甲,腰间一左一右插在两把短剑,整个人坐的笔直,仿佛泥塑一般。 挨着女精灵坐在的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他长得又瘦又高,留着一副白色的扫把头,一边我行我素的吹着口哨,一边擦拭着自己的匕首。 最后一个人是个胖子,看不清长相,他正趴在桌子上呼呼睡着大觉。 马克雷先踏入了房间,跟着先到的“客人”们打了一声招呼,桌子旁的七个人反应都很平淡,马克雷只好自顾一笑,顺便坐到了矮人旁边,塔西娅、雷欧、蕾娜和迪蒙也跟着落了座。 等众人都坐好后,坐在左首第三位的蓝袍男子对着塔西娅搭上话了:“请问,我们是不是以前见过面?” 塔西娅道:“看着眼熟,你是不是在麦哲肯上过学?” 蓝袍男子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双手撑住了面前的桌子,惊声大叫道:“你该不会是塔西娅学姐吧?!” “你是?”塔西娅感觉眼前的男子有一点面熟,却完全想不起来他的名字了,这让她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蓝袍男子当时笑了,对着塔西娅道:“塔西娅学姐,我叫杰洛·克伦威尔,是克莉丝·莫拉的弟子。” 克莉斯·莫拉是麦哲肯学院的一位召唤魔法师,如果细论师承,克莉斯·莫拉和塔西娅是平辈的,即塔西娅是杰洛·克伦威尔的师叔,但是从大家都在麦哲肯学过魔法的角度出发,杰洛·克伦威尔管塔西娅叫学姐也不为过。 于是塔西娅和杰洛·克伦威尔便聊起来了,坐在第二位的那名山羊胡子的魔法师,听到塔西娅和克伦威尔在聊天,起初没有当回事,当时他在嘴里反复低声嘀咕着:“塔西娅,这个姓氏怎么这么熟呢?塔西娅,塔西娅,塔夏,塔西娅,塔夏。”突然指着塔西娅对一旁的杰洛·克伦威尔大声问道:“她是塔夏家的?” 杰洛·克伦威尔被他问的一愣,点头回答道:“没错,不但是塔夏家族的,而且是本家的。” 塔西娅看到克伦威尔和那位山羊胡子的魔法师认识,便向克伦威尔请教对方的姓名,克伦威尔因为这个山羊胡子魔法师刚才的唐突举动,急忙和对方撇清关系:“这位是米兰德皇家魔法学院的海涅教授,这次要去图普勒斯办事,而我正好要回去,偶然在路上遇到了。” 米兰德皇家魔法学院位于中土学城,是米兰德王室为了培养自己的魔法人才花重金建立的魔法教育机构,和麦哲肯魔法学院比起来,正如它们的学校位置一样:一个在地上,一个在天上! 麦哲肯魔法学院出来的魔法师,大都有着自己的清高与自豪,他们瞧不起那些围在王公贵族鞍前马后的“跳梁小丑”,因此杰洛·克伦威尔介绍海涅时,只管他叫教授,而不管他称魔法师。 对于这些事,海涅教授也没有在意,而是主动和塔西娅攀谈起来。 这时,塔西娅身旁的蕾娜突然插嘴了:“塔夏家是什么意思?” ———————————————— 格瑞德家:greed,瓦利公国的管理人,沃尔夫冈到地方,几乎所有的政府管理层都有他家的人存在,是瓦利公国名副其实的土皇帝,家徽是一块盾牌中间一个风车,四角四个钱币 米兰德皇家魔法学院:是米兰德王室斥资建造的魔法学院,主要目的是给军队输送战斗魔法师,与其说是学院不如说是个魔法训练基地,其学生大多长年累月只练习一两个魔法,不像麦哲肯学院那样培养魔法师的综合能力,虽然学生毕业也叫魔法师,但是被正统魔法师所鄙视 第19章 “勇者”惠灵顿少爷 格瑞德家私人别墅的宴会厅里,蕾娜正为自己失言而感到羞愧难当。 由于她当时穿着一件她母亲遗留下来的魔法师斗篷,导致杰洛·克伦威尔和海涅教授都把她误认为魔法界的人了。 对于任何一位混迹魔法界的人来说,没有听说过魔法师第一名门塔夏家,就如同米兰德联邦的公民没有听说过“因普瑞斯”是米兰德王室的族姓一样无知。 可以毫不夸张的讲,整个塔夏家的家族史就是半部人类世界的魔法史。 在现有的魔法协会和魔法学院等组织没有成立之前,一直是由塔夏家族肩负着魔法师的教育、传承、保护和管理工作,即便现在塔夏家族衰弱了,他家还是在为魔法界培养着大量人才。 就算没有直接接触过塔夏家的魔法学徒,也应该读过塔夏家的魔法书,或者使用过塔夏家族制造的魔法装备,比如鼎鼎大名“塔夏的警戒之眼”,“塔夏的守护漆甲”,“塔夏的织细衣服”,“塔夏的死亡面具”,以及魔法协会颁发的魔法师之戒,这些都是由塔夏家族用秘术制造的。 因此当蕾娜询问塔夏家是什么时,克伦威尔和海涅教授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这个女孩根本不是魔法界的人! 大部分魔法师都有一件最忌讳的事,就是十分讨厌那些普通人戴个巫师帽或者拿根魔法杖装成魔法师到处招摇撞骗,现在蕾娜连个魔法学徒都不是就敢穿魔法师的斗篷,在二人眼里自然被归类于这种人了,不知不觉间对蕾娜流露出鄙夷的神情。 蕾娜也察觉到了自己说错了话,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塔夏就是塔西娅的连读,因为魔法师们经常念魔法咒语,所以语速比平常人快,塔西娅就被他们读成塔夏了,你刚刚进入魔法界不知道这个很正常。” 这是只有塔西娅家族内部的人知道事,大部分魔法师,包括克伦威尔和海涅教授对这件事都不十分了解,他们一直以为塔夏是塔西娅的缩写,今天被塔西娅给提点出来,才知道自己一直读错了,塔西娅就这样借着给蕾娜解释什么是塔夏家族,帮她不着痕迹的化解了场面上的尴尬。 于是气氛变的活跃起来,克伦威尔、海涅教授和塔西娅他们都是魔法师,聚在一起自然聊起了魔法师之间的话题,蕾娜此刻也学会了不懂少说话,开始安安静静地做起了观众。 通过他们之间的对话,蕾娜受益良多,知道很多之前错误的认识,比如她以前认为守护者就是圣阶魔导师,现在才知道守护者不过是大魔导师的中一些肩负守护责任的人,而且大魔导师中比守护者更强的人大有人在,比如塔西娅的老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就号称“无冕的守护者”,意思是他没有获得守护者的称号,却比所有守护者都要强大。 更令她颠覆世界观的是,她一直所崇拜的火焰系魔法竟然被这些魔法师视为最低端的魔法,提起火球术,几乎人人鄙夷,他们认为学习火焰魔法不过是为了野外宿营时点营火方便罢了。 真正让他们所崇拜的却是奥术魔法,当海涅教授从克伦威尔口中听到塔西娅是奥术魔法师时,态度一下子俯就了很多,从他的口中,蕾娜知道了奥术魔法涉及到了魔法的本源,即不用借助元素之灵的力量,也不用吟唱咒语就可以使用,是完全属于“人类自己的魔法”。 在海涅教授的强烈恳请下,塔西娅勉强为他演示一下自己的奥术魔法。 当时,整间宴会厅的东西在塔西娅魔力的驱动下,仿佛全部有了生命力:花瓶中的鲜花飞到了半空中,重新排序后以更加优美的姿态插回花瓶内;桌子上的茶壶自动浮起来,然后往茶杯里注满了茶水;果篮里的橘子像陀螺一样旋转,继而剥掉了所有橘子皮;更厉害的是塔西娅用魔力控制了一把水果刀,在一颗苹果上瞬间雕出来三朵玫瑰花。 那时,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觉得塔西娅的奥术魔法很神奇,却没有感觉出来有什么厉害的,只有那个海涅教授看了塔西娅的奥术魔法后整个人都僵住了,他满头冷汗的对着众人问了一句话:“这种魔法如果用到人身上会怎么样?” 这让塔西娅也为之一愣,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 接下来的时间里,这三个人谈论的都是些魔法上的知识,其中包含大量专业术语,其他人不是魔法师,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神仙对话”,因此大气不敢出一下,听着三个人侃侃而谈。 过了一阵,趴在桌子上睡觉的胖子醒了,他坐起来第一句话就是:“怎么还不开饭?肚子饿死了!” 他这一嗓子才让众人回想起来自打塔西娅他们进餐厅后,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导游”墨菲还站在那,饭菜还没有来。 “请稍等一下,还有最后一位客人没有到。”“导游”墨菲温文有礼的安抚了一下众人,然后不断的看着怀表,显然他比在座的诸人更着急。 正在众人焦急的等待中时,宴会厅外突然传来了一声绵长又响亮的通报声:“惠灵顿少爷到~!!!” 随着走廊上的门被层层打开,一名十六七岁的少年带着四名保镖,从大门外一步步走了进来。 “欢迎惠灵顿少爷大驾光临!” “导游”墨菲惊喜欲狂,他眉飞色舞的迎了上去,对着这位“惠灵顿少爷”连连鞠躬致意。 然而这位“惠灵顿少爷”却性格高傲,甚至没有看墨菲一眼,直接走到宴会厅的最里面,一屁股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 宴会厅里的众人被这名少年给弄的糊涂了,虽然墨菲口口声声喊着他“惠灵顿少爷”,但是从他的穿着上,却完全看不出来有一点“少爷”的样子。 那时他穿了一件老旧的烂皮甲,披着半截红布破斗篷,背上背了把生锈的铁剑,浑身脏兮兮的,全然一副乞丐打扮,形象上连街面上最贫穷的冒险者都不如。 “不要叫我惠灵顿少爷,叫我勇者惠灵顿!” 这是坐在主人位置上的“惠灵顿少爷”对墨菲吩咐的第一句话,那气势完全秒杀了整间宴会厅中的所有客人。 “是的,勇者惠灵顿少爷!”墨菲不知道抽了什么疯,面对如此没有礼貌的客人,不但没有表示任何不满,还对其毕恭毕敬的,这让众人不由的对这名“乞丐少爷”忌惮了三分。 这时那名胖子对墨菲问道:“好了,人齐了,咱们可以开饭了吧?” 众人饿了快半晚上了,听到这名胖子如此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他们的心声,不由的向这名胖子发出了由衷的感激之情。 “等等,先不要开饭!” “勇者”惠灵顿一嗓子把要去开饭的墨菲给叫住了,这个家伙本来就来晚了,还阻止众人开饭,这让众人心中泛起了一阵不快。 “勇者”惠灵顿察言观色的能力似乎很差,他还在对众人嘲讽道:“你们好迟钝啊,难道没有发觉这里很奇怪么?” “有什么奇怪的?”胖子说话的语气很重,似乎对“勇者”惠灵顿打扰了他吃饭很不满。 “勇者”惠灵顿道:“我本来在酒馆里喝着酒,突然收到这家主人的晚宴邀请函,到了这里却没有见到这家主人,你们说这不是很奇怪么?” “什么?”那名绿头发的女精灵突然说话了:“不是说来这里就可以领到地下城的免费入场券么?你们难道不是为了地下城的入场券来的么?” 半兽人巨汉听了女精灵的话也愣了:“我是听说有钱赚才来的。” 矮人指着墨菲道:“他说我参加晚宴就给我一块黑铁锭。” 扫把头少年玩着手里的刀子:“我听说来这里有架打。” 胖子道:“我听说这里有免费的晚餐才来的。” 克伦威尔看着海涅道:“我和海涅教授是听说这有便宜的旅店才来的。” 经过众人七嘴八舌的一番讨论,大家了解到彼此来到这里的目的:半兽人巨汉叫做奥克斯,是一名雇佣兵,目前正在沃尔夫冈找工作;女精灵叫做艾尔芙,来沃尔夫冈旅游度假,因为买不到地宫的入场券,所以听了“黄牛”墨菲的话;矮人叫德奥夫,是一名护甲锻铸师,正在到处购买锻造材料;扫把头叫胡曼,是一名正在修行中的剑士,到处找人切磋武艺。 最终,大家得出了个统一的结论:就是所有人都被墨菲给骗了! “勇者”惠灵顿幸灾乐祸的笑道:“现在终于发现了吧?你们全都上当了。” 胖子此刻很愤怒,他对“勇者”惠灵顿质问道:“上当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勇者”惠灵顿根本没有回答胖子,而是向“导游”墨菲问道:“现在,应该告诉把我们骗来的原因了吧?” “果然,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勇者’惠灵顿少爷您的双眼啊!”墨菲趁机对着惠灵顿少爷拍马屁道:“‘勇者’惠灵顿少爷果然名不虚传,一下子就能识破我这点粗浅伎俩,不错,我是欺骗了大家,不过这也是事出有因的。” 众人问道:“什么原因?” 墨菲道:“那就是因为诸位都是现居于沃尔夫冈的一流强者,在众位来沃尔夫冈时,我们已经对诸位的身份做了详细的调查,你们其中有力大无穷的半兽人狂战士,有能百步穿杨的精灵弓箭手,有坚不可摧的矮人护甲师,有武艺超群的人类剑客,有法力无边的魔法师,还有丧心病狂的猎魔人。 当然了,你们其中最厉害的,还要数传说中的‘旷世神童’——‘勇者’惠灵顿少爷,他是在娘胎就被预言为拯救世界的‘天选之子’,出生就会说话,一岁会读书,两岁会写字,五岁大学毕业,九岁获得一百项发明专利,十三岁每天写两千首诗,十五岁一人单挑魔法协会的六大守护者,总之他是个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绝世强者。 现在,我把你们聚集到一起,就是希望向你们这些人寻求帮助。” 墨菲的一席话,在众人中间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倒不是因为被墨菲骗了而生气,而是集体抗议墨菲介绍自己时都是一笔带过,到了“勇者”惠灵顿时,竟然长篇累牍到比他们所有人加起来还要多,其中最为愤怒的是马克雷,因为介绍别人时至少还是个褒义词,到了他这成了“丧心病狂”了。 面对众人的指责,墨菲百口莫辩,他只好以沉默待之。 等到众人的愤怒平息之后,他又继续厚颜无耻的说道:“既然诸位已经原谅在下的欺骗行为,那就有请我们这次晚宴的主办人——夏洛克·格瑞德公爵,来为大家解释将大家‘邀请’过来的原因吧!” ———————————————— 护甲师:中土大陆矮人族特有一种职业,是战士和铁匠的混合职业,他们喜欢满世界探险,收集稀有金属和宝石,然后为自己锻造一身漂亮的板甲,他们有一个信条叫:要像钉子一样坚硬! 勇者:勇敢的人,只存在里的一种职业,现实中没有,有点像侠客,专门帮助有困难的人,干一些掉脑的勾当,然后不求回报,一毛钱不赚却有花不完的钱,走到哪里都被人拥护爱戴,还有一大群美女投怀送抱 黑铁:在东方世界叫做玄铁,从黑铁矿提炼出来的,颜色为青黑色,有金属光泽,比普通铁密度更高,一般作为武器和盔甲中的添加金属,也有纯黑铁做成的装备,不过不是大力士根本用不了 第20章 瓦利公爵的请求 瓦利公国的公爵夏洛克·格瑞德与其说他像个公爵,倒不如说他像个奸商! 他的整体身材是个“梨”形,从头到脚,脂肪一层层往下堆积,到了肚脐那里达到了极限,然后在屁股那紧急收底,而他的两支腿又细又短,不仔细看,只会当成两根筷子。 他有一头稀疏的黑发,烫成波浪形后紧紧的贴在了头皮两侧,看上去有几分油腻,整张脸上唯一的点睛之笔就是他嘴唇上的那两撇小胡子,如果把他那俩撇小胡子剃掉,平凡的五官就可以直接被人无视掉了。 “容我介绍一下,”在宴会厅中,“导游”墨菲以极快的速度换好了一套笔挺的黑西装,用标准的礼仪姿势为宾客们介绍起瓦利公爵来:“这位是米兰德联邦治下瓦利公国公爵——夏洛克·格瑞德大人,亦是本次晚宴的主办人,接下来他将会为诸位解释参加此次晚宴的原因。” 在瓦利公国境内,夏洛克·格瑞德就是这里的土皇帝,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大人物”,而宴会厅中的这些人虽然是各自身怀绝技的“奇人异士”,但是在“公爵”这个头衔面前,毫无疑问是普通市井平民小百姓。 当他们见到一位衣衫华贵、并且身后跟随着一大群低眉顺眼仆从的“贵族”时,骨子里多多少少还是存在点自卑感,即使没有礼仪官教导他们,他们也主动站起身来施礼了。 当时没有站起身来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坐在餐桌左侧的马克雷,这家伙天生没有家教,而且尤其瞧不起贵族,这种时刻自然不会行礼;另一个是“勇者”惠灵顿,这人是“勇者”,完全不鸟什么“公爵”,甚至他坐在了主人的位置上,也没有打算抬屁股让位。 对于这些,瓦利公爵夏洛克·格瑞德自然都看在了眼里,由于这两个人一个是“贱民”懒得理,一个是“勇者”不敢惹,因此瓦利公爵权装作没看见,满脸堆笑的跟着众人打起了招呼。 等到众人一一介绍完毕,互相聊了几句客套话后,瓦利公爵夏洛克·格瑞德突然一本正经的对着众人深鞠一躬,然后直言道出了邀请众人参与晚宴的目的:“我需要借助诸位的力量,潜进沃尔夫冈的地下城,帮我打败盘踞在地宫深处的恶魔‘梅菲斯特’!” 当公爵说完这个奇葩的请求时,在场众人全都鸦雀无声了,他们像木头人一样看着夏洛克·格瑞德,集体思想离线了。 这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沃尔夫冈的地下城就是瓦利公爵格瑞德家族自己创造出来的,现在所谓的恶魔“梅菲斯特”不过是一个哄骗冒险者旅游消费刺激经济的假货! 对于众人这种反应,夏洛克·格瑞德公爵早有所料,他对着众人进一步解释道:“我承认,地下城里的那个‘梅菲斯特’的确不是真的‘梅菲斯特’,真正的‘梅菲斯特’在我的祖先欧耶尼·格瑞德时代就已经被消灭了,现在我请求各位的是去打败盘踞在地下城深处的那个假‘梅菲斯特’——一个叫做莱斯·安塞斯特,可以无限复活的家伙···” 夏洛克·格瑞德公爵开始为众人讲解起关于现在地下城中的那个假恶魔安塞斯特的由来了。 那是在欧耶尼·格瑞德时代发生的事,当真正的“梅菲斯特”被杀掉十年后,欧耶尼·格瑞德公爵手下的士兵们在地下的魔宫之中又发现了一只名为“莱斯·安塞斯特”的怪物,他和“梅菲斯特”一样,拥有着聚拢魔物、建造地下城的能力,因此士兵们将此事报告给老公爵欧耶尼·格瑞德,建议他再次发布悬赏,召集冒险者,讨伐“莱斯·安塞斯特”。 然而有了之前“梅菲斯特”的教训,老公爵欧耶尼·格瑞德不打算再干杀鸡取卵的事了,这次他亲自跑到了魔宫之中,和那个叫做“莱斯·安塞斯特”的恶魔商量了三天三夜,研究出了一条可持续性发展的战略:即二人联手,通力合作,格瑞德家族提供资金,“莱斯·安塞斯特”提供技术,合伙为冒险者们打造一个讨伐“魔物”的地下城。 相对的,格瑞德家族会在暗中保护“安塞斯特”的安全,不让他真的被冒险者给消灭掉,“安塞斯特”也会每隔十几年“假死”一回,不让冒险者们因时间久了而失去兴趣。 然而到了夏洛克·格瑞德这代,“安塞斯特”感到厌倦了,他不打算去“假死”了,因此夏洛克·格瑞德决定让冒险者们铲除他,但是冒险者们似乎很不济,连续攻打魔宫十多年,也没有人能将“安塞斯特”消灭,就在前几日,“安塞斯特”还绑架了夏洛克·格瑞德的长女——葛朗苔·格瑞德,因此夏洛克·格瑞德公爵下定决心要召集一批强者,去魔宫深处打败恶魔“莱斯·安塞斯特”,营救自己的女儿葛朗苔·格瑞德。 宴会厅中,夏洛克·格瑞德一边声泪俱下的向众人哭诉着自己对女儿葛朗苔·格瑞德的思念之情,一边命令仆人们把一幅巨大的画像抬到众人的面前。 画像之中是一位具有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的美女,夏洛克·格瑞德指着画中美女对着众人介绍道:“这就是我的女儿葛朗苔·格瑞德,今日当着诸位的面,我向大家做出一个承诺:只要谁能亲手斩杀恶魔,救出我的女儿葛朗苔,我不但会让他拿走地宫里的所有财宝,还会把我的女儿葛朗苔·格瑞德嫁给他!” 中土世界有句话叫做“黄金有价,尊严无价”,在中土世界里,取得尊严的最好方式就是获得一个贵族头衔,而平民晋升为贵族的最简单方式就是和贵族通婚,根据米兰德联邦法,当贵族和平民结婚时,平民可以获得女王赏赐的“非世袭的贵族头衔”,虽然这种头衔没有任何俸禄,只是一种荣誉象征,但是这在贵族和平民严重两极分化的封建社会里,无意是打破阶级固化壁垒的最好方式。 因此,不要说画中的葛朗苔·格瑞德是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就算她是头母猪,跃跃欲试者也大有人在! 夏洛克·格瑞德的承诺让在座的“色狼们”集体沸腾了! 雷欧惊喜的对夏洛克·格瑞德确认道:“你说的都是真的?不会因为对方的身高,长相,年龄,种族,身份而反悔吧?“ “哦,少年!”夏洛克·格瑞德公爵捋着自己的小胡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我以我们格瑞德家族的历代祖先的名誉起誓,我对我说过的话句句负责,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半兽人奥克斯用拳头挡在嘴前面,假装咳嗽道:“已婚离异的呢?” 瓦利公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没问题!” 女精灵艾尔芙盯着画像出神的问道:“女人也行么?” 矮人德奥夫用难以理解的眼神看着女精灵道:“你怎么会问这种问题?” 艾尔芙脸一红,转过头去背对众人害羞的说道:“那个,我们精灵族是允许同性结婚的。” 扫把头胡曼更是一把握住了夏洛克·格瑞斯的手,十分亲切的喊道:“爸爸,你放心,令爱就包在我身上了,我保证把她完完整整的从地下城中给带出来。” 一时间,众人各抒己见,纷纷把打败恶魔,拯救公爵之女视为己任了。 不过当时也有人保持着理智,比如“勇者”惠灵顿,他就稳如泰山的坐在公爵的椅子上,对众人泼冷水道:“名声让你们失去了理智,利益让你们迷失了双眼,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到这里存在的问题么?” 众人问:“什么问题?” “勇者”惠灵顿道:“你们要去救····救那个,那个谁来的?” “勇者”惠灵顿显然没有记住公爵千金的名字,夏洛克·格瑞德见状忙为“勇者”惠灵顿殷勤的提醒了一下:“我女儿的名字叫葛朗苔·格瑞德。” “哦,对,救那个葛丽丝小姐,但是你们想过要怎么救么?” 虽然“勇者”惠灵顿把葛朗苔小姐的名字叫错了,不过大家根本没有过度在意这种事,因为大家都被他的后一句话给问住了。 现在众人除了从画像看到过葛朗苔·格瑞斯的长相外,余者一概不知,这其中包括地下城内部的环境、地图、魔物数量以及魔物首领们的信息等等。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无言以对之时,站在一旁的墨菲拿出六张地图,依次铺在了餐桌之上,然后指着这些地图对着众人说道:“由于我们公爵府和‘莱斯·安塞斯特’曾经合作过,因此我们还保留着这些魔宫的地图:地下魔宫总共分为六层,‘安塞斯特’就居住在第六层的中央圣殿里,大家只要按照这些地图来走,就可以抵达恶魔的宝座。不过上面的五层都是巨大的迷宫,在每层通往下一层的入口处都有一个强大的魔物首领充当‘守门人’,你们必须打败前面这五个守门人,才能通往下一层,相反,你们被这些‘守门人’打败就会失去资格。” 众人看着眼前一张张复杂的地下迷宫地图,对着墨菲问道:“地下迷宫这么大,那得多少天才能抵达第六层?” 墨菲答道:“如果没有地图,至少也得十天才能抵达第六层,但是现在你们有了地图,行进的速度自然会大大加快,按照一天走一层来算,只要五天就能抵达第六层。” 马克雷看着地图对着墨菲问道:“你说的这些都是理想状态吧?如果在地下城中休息,魔物们肯定会趁机攻过来的,人是不可能不眠不休的一直战斗下去的吧?” “这个问题请你们放心,我们对此早有准备,请随我来。” 墨菲带领众人离开了宴会厅,来到别墅的地下室中,在地下室的地面上,众人看到了一个发着红色光芒的魔法传送法阵。 这时,墨菲从怀里掏出了一沓子刻有魔法符文的卡片,分发给了所有人,然后对众人解释道:“这些是魔法传送符,在地下城每层的入口处,都有一个我们公爵府设置的‘隐藏传送法阵’,你们只要身上戴着我给你们发的这些传送符,就可以到地下城每层的入口处激活那里的‘隐藏传送法阵’,然后就能通过这些‘隐藏传送法阵’,在这间地下室和地宫入口处相互传送。” 墨菲的话说的很明白,意思就是公爵府在这间别墅和地下城之间,偷偷设置了外人不知道的秘密传送通道,他们作为管理着,可以通过这些秘密通道直接从别墅抵达地下城,或者从地下层回到别墅。 不过这里有一个条件,就是使用这种秘密通道的人,必须事先身上携带着“传送符”亲自到那里去一趟才行。 这样的东西貌似很“鸡肋”,其实十分有用,因为冒险者在探索地下城的过程中需要消耗大量的武器弹药等等补给品,而世界上的空间储存魔导具,比如说魔镜米诺尔、塔西娅手上的黑魔女之戒,都是十分昂贵的,普通冒险者根本买不起,因此他们探索地下城就需要不断的返回主城补给和休息,这其中必然会跑大量的冤枉路,而墨菲给他们的“魔法传送符”就是为了防止他们跑冤枉路,减少抵达地宫时间用的。 这相对于其他冒险者已经是裸的“作弊”行为了,但是这次毕竟是为了救“公主”,要动真格的,自然没有人抵触这种“作弊”行为。 等到众人都理解了后,墨菲对众人恭敬的说道:“今晚天色已晚,我已经为各位准备好了单独的房间,诸位先去休息,养足精神,明天一早去探索地下城,讨伐恶魔‘莱斯·安塞斯特’!” 当众人在仆人的带领下各回房间后,角落里迪蒙走了出来,喃喃的问道:“那么晚饭呢?” ———————————————— 画像:不要相信中土世界的画像,每个画像上的人都被画师美化过了,这是属于那个时代的ps处理 传送符:用魔力药水绘制而成的魔法卡,空间传送魔法是个很消耗魔力的魔法,这种传送符不是传送石,上面魔力有限,根本无法支撑传送,真正起到传送作用的地上的传送魔法阵,而这种传送符的主要作用是界定方向,用于从一个传送法阵向多个传送点传送时,选择传送目的地 第21章 阴谋与算计 沃尔夫冈公爵府的小餐厅里,夏洛克·格瑞德正用刀叉大口切啖着牛排,算上上午茶、午餐、下午茶、晚餐,这是他一天之内的第五顿饭了,他管这顿饭叫睡前夜宵,此刻他胃口大开,吃的心满意足。 相对而言,餐座对面的小女儿看上去却不那么痛快,她正在用叉子来回拨弄着盘子中一块用于减肥的西兰花,眉头紧锁的对着公爵问道:“爸爸,这个叫‘惠灵顿’的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何您如此的巴结于他,甚至还要把姐姐嫁给他?” 公爵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且边切着盘子里的牛排边慢慢悠悠的对着小女儿问道:“你知道咱们吃的牛排是哪里来的么?” 小女儿恍然大悟,对着公爵惊喜的问道:“你是说她是菲力公爵的儿子?” “而且是独生子!”夏洛克·格瑞斯公爵笑嘻嘻的补充道。 菲力公爵本名叫菲力·因普瑞斯·凯培淘,他是米兰德王室的分支,细论起辈分来,和现任米兰德联邦女王玛可欣·因普瑞斯算是堂姐弟。 由于叫凯培淘这个姓氏的贵族实在太多了,人们为了把他和其他贵族区分开,不称呼他的姓氏,而直接称他的名字,叫他菲力公爵。 当然了,仅仅靠公爵的名头是不足以让同为公爵的夏洛克·格瑞德对他处心积虑的巴结讨好,他真正被人所尊敬的原因是他的另一个身份——中土世界首富! 菲力公爵的祖父是靠王室身份垄断了米兰德境内的牛肉贩卖权起家的,而后经过几代人的积累,家族资本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到了菲力公爵这代,他家的产业已经遍布到房地产,金融,海洋运输,矿产,医疗等诸多方面,可以毫不夸张说他家已经是富可敌国了,现在江湖传闻连米兰德联邦女王缺钱的时候也得向他家借钱。 因此瓦利公爵不遗余力的设计着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菲力公爵的独生子惠灵顿! “爸爸!”瓦利公爵的小女儿有些因嫉生怨了,“你好偏心,你既然知道他是世界首富的儿子,为什么不把我嫁给他,反而便宜了我姐姐?” 夏洛克·格瑞德听了小女儿的话有些不高兴了,对着小女儿责备道:“赫蒂,不要忘记我们的家训:以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你是嫡女,将来是要继承我的公爵之位的!而你姐姐是庶出,自然要把她尽可能的卖一个好价钱,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了你啊!” 贵族的嫡庶之分是十分严酷的,听到姐姐会被像猪一样卖掉,赫蒂嫉妒之情瞬间冰消瓦解了,她对瓦利公爵问道:“但是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既然要把姐姐卖掉,不是‘嫁给他’,为何不光明正大的跟菲力公爵提亲?反而要搞什么‘探索地下城、打败安塞斯特’这么麻烦的事?” 夏洛克·格瑞德公爵嘿嘿一笑,把头朝向侍立在一旁的墨菲,对他说道:“墨菲,你给赫蒂解释解释其中的原因。” 墨菲推了推眼镜,对着赫蒂·格瑞德面带微笑的解释道:“赫蒂小姐,你以为公爵大人没有向菲力公爵提过亲么?自打这位‘惠灵顿’少爷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上门找菲力公爵提亲的人就有两位数了,如果要等到这位‘惠灵顿’少爷和葛朗苔小姐正式相亲,那至少也得排到十年后! 因此我打算从这位‘惠灵顿’少爷的身上直接入手,根据我的调查,这位‘惠灵顿’少爷是个沉迷于勇者的‘狂热粉’,他天天把自己打扮成一个从乡下走出来的贫穷的‘少年勇者’,整日像得了‘中二病’一样疯疯癫癫,于是我就趁机把咱们沃尔夫冈的地下城介绍给他。 不出我的所料,他听到咱们的地下城后,立刻决定到这里来冒险了,但是相对而言,他给咱们的地下城提出了三个条件:第一条,必须让身为‘勇者’的他亲手击杀掉最后一层的恶魔;第二条,必须有真正强者与他竞争,不能让他从一群杂鱼中‘脱颖而出’;最后一条,必须是‘真实’的冒险,不能弄虚做假!” “哦!怪不得你坚持要找这么一群贱民来陪他一起探索地下城呢!”公爵的女儿赫蒂似乎明白了前因后果,不过她还有一点不理解,“墨菲总监,你说的让他探险地下城我懂了,可是这和我姐姐的婚事有什么关系?” 墨菲道:“赫蒂小姐,当‘勇者’打败‘恶魔’救出‘公主’后,再和‘公主’有情人终成眷属,这可是所有勇者里的固有桥段,现在我把‘公主’换成了葛朗苔小姐,当身为‘勇者’的惠灵顿少爷斩下了地宫六层‘安塞斯特’的头颅后,被‘安塞斯特’绑架的葛朗台小姐,就会趁机‘逃’出来,为了感激‘勇者’惠灵顿的‘救命之恩’,自然要对‘勇者’惠灵顿少爷‘以身相许’,当‘格瑞德家’(贪婪)和‘凯培淘家’(资本)相结合在其一起,此处省略五百字后,您姐姐的婚事就成了!” 上述内容就是夏洛克·格瑞德公爵组织了这场“真实”的讨伐“安塞斯特”行动的真正目的,贵族们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在他们的眼里,儿女的婚事本来是一场生意,生意场上只有胜负,不存在什么卑鄙不卑鄙。 不过上面的计划只是一个宏观上的计划,具体实施下来还会有受到各种各样的影响的,因此瓦利公爵有些担心惠灵顿是否能抵达地下城的第六层了。 沃尔夫冈的地下城可是连续挖了几百年了,不但迷宫重重,里面魔物多如牛毛、数不胜数,机关更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而且从第一层下到第六层的路途不近,连续五天的‘长途跋涉’只怕让惠灵顿养尊处优的身体难以消受,这让瓦利公爵脸上露出担忧之色。 运营总监墨菲看出了瓦利公爵担心的是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黑色的工作日记本,当着公爵的面打开后念道:“为了防止‘勇者’惠灵顿少爷无法抵达地下城的终点,我特意做了如下安排: 第一条:我为‘勇者’惠灵顿少爷增加了‘死亡一指’、‘群体减速’、‘绝对闪避’三大神技,保证他会一路上能欧畅通无阻的到达地宫第六层。 第二条:我提高了‘勇者’惠灵顿少爷的幸运值,增加了他装备材料的掉落率,保证他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获取‘神器’。 第三条:为了防止‘勇者’惠灵顿少爷,因过度劳累而产生无聊、厌烦等情绪,我还给他准备了‘替身代打’。 第四条:我帮‘勇者’惠灵顿少爷安排了‘吉艾姆’,他会用隐身术一直跟在‘勇者’惠灵顿少爷身后,保护他不会被其他冒险者所骚扰。 第五条:我还在第六层的入口处,设置了只有‘勇者’惠灵顿少爷才能开启大门的权限。 第六条:最后我还会全程陪护在‘勇者’惠灵顿少爷的身边,向他提供全天侯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咨询服务,满足他的一切愿望。” 总监墨菲的准备是无懈可击的,瓦利公爵对此十分满意,不过公爵的女儿赫蒂·格瑞德却提出了异议:“墨菲总监,你别忘了,等到明天地下城重新开启之后,所有的冒险者都会冲进地下城,万一有别人捷足先登,抢先把‘莱斯·安塞斯特’给杀掉,那可怎么办?” “赫蒂小姐,”墨菲胸有成竹的说道:“您放心,我已经让地宫的魔物们把地宫里的通关路径作了大幅度的整改,普通冒险者手中地图早已过期作废了。没有最新地图,他们想在五天之内走到第六层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而且我把咱们公爵府的‘秘密传送法阵’提供给‘勇者’惠灵顿少爷使用了,普通冒险者跟他比起来毫无胜算,只要在紧急关头不出现‘黑马’,就百分之百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什么是‘黑马’?”“黑马”这个词让瓦利公爵心头涌起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墨菲耐心的解释道:“‘黑马’就是在比赛过程之中出现的不可控因数,他们往往会给比赛的结果带来出人意料的变局!” “有没有办法阻止这些‘黑马’的出现?” “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因此‘黑马’必然会出现,只能见招拆招,无法做到全部预防!” 墨菲总监说着便从黑色笔记本中取出十三张带有人物信息的速写画卡片,把它们一张一张平铺在夏洛克·格瑞德公爵面前的餐座上。 “这些是今天所有参加晚宴的人员信息,”墨菲总监对着夏洛克·格瑞德公爵保证道:“虽然目前为止还不能确认他们其中谁是‘黑马’,不过在未来的日子里,我会一点点的找出他们的弱点,然后将他们一个个排除出去,不让他们有机会与‘勇者’惠灵顿少爷为敌!” 墨菲总监的神态似乎相当自信,夏洛克·格瑞德一张张查看着众人的信息,突然他指着迪蒙的画像问道:“这个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墨菲看了一眼画像后回答道:“他叫迪蒙,是那名女魔法师的魔法学徒,还有另外两个半精灵兄妹,他们都是跟着那个猎魔人一起来的。” “怎么让他们也跟着混进来了?” 墨菲的脸上露出了无奈:“那个女魔法师和猎魔人都是‘勇者’惠灵顿少爷特意吩咐必须有的角色,‘勇者’惠灵顿少爷说了:‘勇者中没有女魔法师出场是不完美的,而且要对付地下城里的恶魔,竟然连一个猎魔人都没有,这也不合乎‘真实’的常理!’ 为此,我翻遍了整个沃尔夫冈城,最后在城门官的登记记录本中才找到了这两个符合要求的人,我千哄万骗才把她们给诳了进来,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女魔法师和猎魔人了!” 听了墨菲的解释,夏洛克·格瑞德也只能点头默许了,突然,他发现了一张没有标注任何信息的卡片,他把那张卡片从桌子上捡了起来,对墨菲问道:“这个胖子又是怎么回事?” 墨菲见到后连忙解释道:“他叫‘神秘的胖子’!” “那他的身份信息呢?” 墨菲道:“‘神秘的胖子’就是了,他的所有信息都是一个‘迷’!” ———————————————— 凯培淘家:capital,米兰德联邦几个贵族大姓之一,他们家族大多是垄断资本家,由于他们家的家徽太过于复杂,而且每个分家的家徽都各不相同,在此不做详细描述 私生子:中土世界贵族对私生子的歧视十分严重,不允许他们继承家产,甚至不允许他们用自己的姓氏,通常状况下贵族是不会抚养私生子的,像瓦利公爵这样能“善待”葛朗苔的简直是凤毛麟角 人物速写画:用石墨简单勾勒出人物长相的素描画,通常用来通缉罪犯 第22章 无眠之夜与开战前夕 深夜,格瑞德私人别墅里的客人们都纷纷进入了梦乡,安娜·塔西娅却从床上坐了起来。 习惯了荒郊野外的塔西娅,今天偶然住进了高档的客房里,让她有些不能适应,更让她感觉厌烦的是那面黑色的魔镜。 “修斯大人‘临终前’有命令,让我在短时间内教会你恶魔语!”每当塔西娅一人独处之时,魔镜米诺尔就会跑出来,在她耳边喋喋不休的念叨着恶魔语,按照他的说法:“我这是给你提供一个学习恶魔语的语境!” 塔西娅不打算学什么黑魔法,自然也不想掌握什么恶魔语,因此她很讨厌这个聒噪的镜中魔灵:“我现在要睡觉了,拜托你安静一下。” “魔女不需要睡觉,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面在想着什么?”米诺尔仿佛看穿了一切般注视着塔西娅。 “我能想什么?”塔西娅说完之后就很后悔说这句话了。 “你想男人了!”魔镜米诺尔说话很直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叫马克雷的眉来眼去快一个月了,只不过被迪蒙夹在中间一直不得其便罢了。” “你在胡说些什么?”塔西娅的表情有些微怒。 “我胡说?”魔镜米诺尔咯咯直笑,对着塔西娅讥讽道:“他要是没看上你,为什么会这么一路死皮赖脸的跟着你?你要是没看上他,为什么不肯直言不讳的把他赶走? 我对你再清楚不过了,之前因为相貌上的缺陷,活活当了三十年老处女,如今一夜之间‘母鸡变凤凰’,开始‘饱暖思邪欲’,心里掂量着把之前三十年的亏欠一次补齐。 不信你看看,你明明其他指头都闲着,为什么偏偏要把‘魔女之戒’戴在提升魅惑力的食指上?!” 塔西娅气的直接把手指上的“魔女之戒”摘了下来打算扔掉,这让她由人类外表立刻变回了魔女,人类的伪装还是必须有的,无奈之下,她只好把‘魔女之戒’又戴回到中指上。 米诺尔并不打算闭嘴,他对着塔西娅接着说道:“换手指也没用,从阿卡德城堡开始我就一直在暗中观察过你,你的性格属于典型的闷骚型,你渴望被爱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不论是那个人品低劣的雇佣兵‘格卡’,还是那个明显少根筋的佣兵团长‘汉克斯’,你敢说你没对他们哪个没有动过心思?! 因此我要警告你,当你被全世界所抛弃的时候,是修斯大人接纳了你!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修斯大人赐予的!你想背叛修斯大人和那个叫马克雷的远走高飞?我劝你还是趁早死了这份心吧,你是魔女,他是猎魔人,你俩是永远不可能有结果的!” 塔西娅气的一拳砸向了魔镜米诺尔,魔镜米诺尔瞬间遁入了虚空,在安静的房间里,只剩下米诺尔咯咯的笑声在回荡:“我会紧紧的盯着你呦!黑~魔~女!” 待魔镜米诺尔消失之后,塔西娅平复了怒气,此时她已经睡意全无,于是穿上了衣服,走出房间,步行到了花园之中。 花园里晚风清凉,夜阑人静,增显了少许孤寂,天空中月色朦胧,星光稀疏,平添了几分浪漫,林间树影婆娑似舞,草中虫鸣繁密如歌。 塔西娅心中惆怅失落,漫不经心的在花丛间闲步,正在悠游徐行之时,无意瞥见了马克雷急冲冲的从别墅大门中跑了出来。 马克雷当时没有留意花园中的塔西娅,他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牛仔裤,当他出了大门后,直接对着一处低矮的灌木从解开了裤腰带,然后吹起了快乐的口哨来。 随着水流喷涌,马克雷突然觉察到身后有人,当他扭头回望之时,正好看到站在阴影里的塔西娅,二人相隔不远、彼此对视不语。 “别墅里的厕所我用不惯,”马克雷手忙脚乱的系上了裤腰带,满脸尴尬的向塔西娅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马克雷正站在回到房间的路上,他着上半身,露出了矫健的肌肉和狂野的“胸毛”,这让塔西娅面红耳赤、进退不得。 “有心事?”马克雷似乎没有意识到自己形象上的“鲁莽”。 “没什么,就是想散散步。” “正巧,我也想散散步。” 于是二人开始了散步。 花园的阴影里,魔镜米诺尔嘴里在嘟囔着:“事件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了,孤男寡女,月下花田,,危在旦夕!” 为了不让事情向“糟糕的方向”发展,魔镜米诺尔在镜子里把自己变成一双犀利的眼,在马克雷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凝视着塔西娅,接连不断的向着她发出严厉的警告。 这是塔西娅度过最糟糕的一个夜晚,每当她和马克雷谈话到了“紧要关头”时,魔镜米诺尔总会用各种奇怪的方式跑出来搅局,让塔西娅举止失当,行为受阻。 最终在米诺尔的监视下,塔西娅终于忍不住了,她对着米诺尔问了一句:“你老盯着我干什么?” 马克雷顺着塔西娅的视线望去,发现身后空无一物,于是以为塔西娅在跟自己说话,指着自己道:“我?你不愿让我看你?” “不是,”现在马克雷身后的魔镜已经消失了,塔西娅只好对马克雷解释道:“我刚才是自言自语。”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米洛尔一直没有出现,这让塔西娅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些,正当她和马克雷坐到了花坛边上时,意外的发现迪蒙像幽灵一样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觉?”马克雷被面前的迪蒙给弄的心情十分不痛快。 “肚子饿了,睡不着!”迪蒙此刻睡眼惺忪,露出一副浑身难受的样子。 马克雷痛苦的看了看迪蒙,又看了看塔西娅,艰难的站起身,对着迪蒙道:“走!我带你去厨房找吃的去!” 当迪蒙和马克雷走后,塔西娅心如死灰的问道:“迪蒙怎么会跑到外面来?” “那是因为我在盯着你呦!”魔镜米诺尔发出了得意洋洋的笑声。 ······· 不知道是谁走漏了消息: “瓦利公爵要对‘地下城’动真格的了!” “地下城里的那头恶魔反水了!‘公爵府’和‘地下城’决裂了!” “这回不是像以前那种‘假打’,而是货真价实的要讨伐恶魔了!” “听说瓦利公爵的女儿被魔宫里的那头恶魔给绑架了,瓦利公爵承诺谁先拿下魔宫里那头恶魔的首级,就把女儿嫁给谁!” “瓦利公爵还特意召集了一群‘奇人异士’组成了‘精英战队’,打算让他们一路冲进地下六层。” 沃尔夫冈的大街小巷中都在盛传着关于这次瓦利公爵的“讨伐安塞斯特”的行动,通过人们之间的口耳相传,大家知道了这是一场“真实”的冒险! “吝啬鬼”瓦利公爵竟然“破天荒”的颁布了新的命令:这次地下城中获得装备材料都归个人所有,他老人家只要救出自己的女儿,其余的东西他分文不取! “黄牛贩子”们把地下城的“入场券”炒到了原来的二十倍,冒险者们只好通过公爵府的“内部关系”,沾沾自喜的买到原来十倍价格的“入场券”! 城里的武器店、装备店、药水店所有东西的价格一夜之间翻了倍,即使是这样,柜台前面还是排着长长的队! 现在整个沃尔夫冈都陷入到一种狂热亢奋的气氛里,在沃尔夫冈的东门外聚集着数之不尽的冒险者,他们从昨天晚上带着行李就蹲守在这里了,目的就是为了抢到一个优先进入地下城的机会。 想从沃尔夫冈到地下城的大门,势必要乘坐东门外大断崖旁的十二架垂直升降梯。 由于沃尔夫冈往东三十公里就是风之谷,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从风之谷吹到沃尔夫冈的狂风源源不断,因此沃尔夫冈有着丰富的风力资源。 能工巧匠们利用这里的风能优势,在大断崖上建造了一百二十架风车,以此来驱动这十二架垂直升降梯。 冒险者想从沃尔夫冈东门口下到山崖底下,最好的办法就是乘坐升降梯,从山崖爬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大断崖高二百公尺,光从风之谷吹过来的狂风就能把攀爬山崖的人给直接吹下去。 现在升降梯被掌控在公爵府的手中,想坐升降梯下去,就得买公爵府发行的“地下城入场券”,十二架垂直升降机,也就成了十二个检票口,它们为公爵府带来了滚滚的收益。 这次升降梯的开启时间被公爵府规定为上午九点整,也就是说只有到了九点的时候,冒险者们才能从升降梯下去,再攻打地下城的大门。 而地下城的大门位于大断崖的正下方,是由两扇高达五米的巨型厚铁门组成,此刻大铁门紧紧关闭,俨然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冒险者们都在大断崖顶上东倒西歪的原地休息着,现在时间才七点多,离升降梯启动还有两个小时,因此众人一点也不着急,悠哉悠哉的等着公爵府来宣布讨伐“安塞斯特”开始。 正在这时,冒险者中突然有人指着大断崖下面大喊了一句:“下面有人!” 一时间,人群骚动了,众人纷纷向着大断崖下望去。 只见山崖下面远远的走来了五个男人,那五个男人背着背包,一步一步走向了地下城的大门。 现在升降梯还没有开启,他们就抵达了大断崖之下,那只有一种可能,他们是提前一天一夜就从沃尔夫冈出发,然后绕路过来的。 “哇!那不是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么?” 不知道人群之中是谁喊了这么一句,这让冒险者中好多人都认出了其中的一个男人,他就是在马克雷刚来到瓦利公国时,在路上碰到的那个冒险者小队中,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菲鲁·第·齐盟! 菲鲁·第·齐盟的小队现在由四个人变成了五个人,显然他们找到了第五个人——厨子。 现在他们五个人走到了地下城的大门前,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了一捆捆炸药,然后安置到了地下城的大铁门上。 这一刻,悬崖上的人都明白他们要干什么了: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打算用炸药把地下城的大铁门炸开,然后抢先一步进入地下城。 “这是裸的作弊!”冒险者中有人愤愤不平的叫骂着。 十二个升降梯是检票口,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不但“逃了票”,还要抢先一步进入地下城,这让大断崖上买了票的冒险者们气愤不已。 正当众人干生气没办法之时,地下城的大铁门,突然从里面开了一个能供一人进出的门缝。 看到大铁门开了,自然用不上“炸门”了,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菲鲁·第·齐盟便直接带着他的四名队员进入了地下城。 大约过了五秒钟,大断崖顶上的冒险者们听到大铁门里传来了五声凄惨的哀嚎声,随后看见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和他的队友们,一个接着一个从门里被扔了出来,显然这五个人都在地下城里遭遇到了不测,因为五个人进去时是站着的,出来时无一例外变成“横着的”了。 随后一个五米高,遍体黑毛的巨大魔物从大铁门中走了出来,他先是朝着地上的五具尸体狠狠的吐了一口吐沫,然后瞪着两颗如铜铃版的金眼,对着大断崖上的众人伸出了一根手指,用震耳欲聋的声音喊道:“不——准——逃——票!!!” ———————————————— 升降梯:集瓦利公国风能工艺的最高杰作,是世界着名旅游景点,每架升降梯大到可以运载一整辆马车,这十二架升降梯饱含了格瑞德家六代人的心血,为了建造这些升降梯死的人不计其数,直到现在还有维护工人为其丧命 第23章 进军地下城 虽然那只的魔物位于大断崖底下,离着山崖上的冒险者们还很远,但是他的体型庞大,外貌狰狞,声音恐怖,这让山崖上的冒险者们看了忍不住的骨软筋麻,战战兢兢的跪倒一片。 大家当时都害怕那只巨大的魔物会从山崖底下爬上来,不过那只魔物跟众人说完“不准逃票”后就转身回到了门里,还顺手关上了地下城的大铁门,这才使得冒险者们没有显得过于狼狈。 当那只魔物走后,心有余悸的冒险者们才缓过了神儿,他们恢复了冷静,细细回想起刚才那只魔物说的话,他们都觉得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因此在心里纳闷:为什么一只魔物会对众人说“不准逃票”这种令人费解的话语?! 这时人群中有一个人一本正经的解释道:“我想他说的不是‘不准逃票’,而是‘不准逃跑’!这是地下城里的恶魔在向我们示威呢!” 对于一个魔物来说,“不准逃跑”显然比“不准逃票”更合理。 因此冒险者们都相信了他的解释,一下子变得斗志昂扬起来,他们有的摩拳擦掌,有的跃跃欲试,有的高举武器,接连不断的发出“哦耶!哦耶!”的呐喊。 正在这个时候,瓦利公爵召集的“精英战队”在公爵卫兵们的护送下出现了。 今天早饭过后,“地下城的向导”墨菲来到了瓦利公爵的私人别墅,与他同时来到的还有一支由十多辆敞篷马车所组成的车队,他告诉众人他会亲自将所有人送入沃尔夫冈的地下城。 马克雷等人就这样糊里糊涂的被他忽悠上了马车,随后他又找来了一群“群众”演员,沿途之中不断的为这帮“勇士们”献花鼓掌、呐喊助威!就这样,他们坐在敞篷马车上,周围簇拥的鲜花,在“民众”的欢呼和喝彩声中被送上了垂直升降梯。 墨菲总监为出征的“勇士们”安排好了升降机的站位,他说这是为了给大家举行一个声势浩大的出征仪式。 当时除了“勇者”惠灵顿少爷和他的四名护卫被单独安排到第一台升降梯上外,余下的人都被安排到了第二台升降梯上了。 这么安排当然是为了突显“勇者”惠灵顿少爷的特殊地位,墨菲总监当着全部冒险者们的面,把“勇者”惠灵顿少爷的从娘胎到现在的英雄事迹,详详细细的给介绍了一遍,随后他还不忘表达自己对“勇者”惠灵顿少爷的“钦佩”和“敬仰”之情。 接下来他又像上次一样一笔带过了其他的“陪衬”人员,然后下令开动升降梯,将“精英战队”直接送到了大断崖之下。 这个安排自然引起了广大普通冒险者们的强烈不满和坚决抗议,因为当时的时间只有八点半,“精英战队”比普通冒险者提前入场了半个小时! 对此,墨菲总监给出的理由是:这次不是“演习”,而是“实战”,自然应该让“精英战队的勇士们”在前面打头阵! 就这样“精英战队”在冒险者们的口水声和唾骂声中,来到了地下城的大门外。 墨菲总监掏出了一封由瓦利公爵亲笔书写的“宣战书”,假模假式的对着地下城的大门宣读了一遍,“宣战书”的内容大致就是让里面的“恶魔”乖乖去死,然后把“公主”完好无损的送出来,这种废话自然得不到回应,于是墨菲总监宣布“公爵府”和“地下城”开战了。 在地下城大铁门的正对面的一座小山上,公爵府卫兵们早已经架设好了一尊用于轰开地下城大门的大炮。 随着一声号令,守炮的卫兵点燃了大炮的火捻,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轰鸣,“豆腐渣”做成的大铁门被轰出了一个能供冒险者进出的大洞,随后“精英战队的勇士们”在“勇者”惠灵顿少爷的带领下冲进了沃尔夫冈的地下城。 ······· 沃尔夫冈地下城的第一层名为骷髅王之墓,是由无数个可以无限复活的“骷髅兵”组成的迷宫,这些“骷髅兵”大多数是由数百年间命丧于此的冒险者转化而来的。 “骷髅兵”的攻击力本来就不高,冒险者只要不是什么“菜鸟弱鸡”,就很难被“骷髅兵”所打死,反过来说,能被“骷髅兵”打死的冒险者必然是“菜鸟弱鸡”! 而被打死的“菜鸟弱鸡”又会在第一层里被转化为“骷髅兵”,就这样“菜鸟弱鸡”转化为“骷髅兵”,“骷髅兵”又打死“菜鸟弱鸡”,陷入了这种无限的循环,使得骷髅王之墓里有了源源不断的储备兵员。 我们的“精英战队”里都是远远超越普通冒险者的“奇人异士”,按照常理谁也不可能在这第一层栽跟头的,然而令人没想到的是,众人进了地下城还没到半日,“精英战队”就有一个“强者”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那是大家刚进入地下城之后发生的事,由于之前用大炮破坏了地下城大门,巨大的炮声势必会引来一波骷髅兵,因此众人没有直接前进,准备消灭掉一波骷髅兵再走。 不出所料,众人在大门口等了不到一分钟,就有一大波骷髅兵从里头冲了出来。开始时那些骷髅兵离的很远,众人没能看清骷髅兵的长相,等到骷髅兵冲到近前时,众人都被骷髅兵的样子“雷”得外焦里嫩了! 地下城里的骷髅兵和外面的骷髅兵“长”的不一样,外面的骷髅兵就是个人骨架子,没什么稀奇的,地下城里的骷髅兵可不是这样,这里骷髅兵不但每个头上都套了一个方形纸壳箱做成的面具,而且身上都穿着一件白色亚麻布做成的“保暖内衣”。 这是“地下城运营总监”墨菲命令骷髅兵们连夜赶工做出来的“盒子套装”,由于骷髅兵的样子实在不怎么“和谐”,“向导”墨菲害怕骷髅兵的样子会吓坏了“勇者”惠灵顿少爷,只好让它们集体戴上了“盒子”并穿上了“衣服”! 现在骷髅兵已经冲过来了,众人也没时间计较“盒子”不“盒子”了,迫在眉睫的事是把这波骷髅兵清理掉,于是众人“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半兽人狂战士奥克斯挥舞着两把双手斧,一马当先,冲到了最前面,对着骷髅兵一顿横劈竖砍; 女精灵神射手艾尔芙拿起一把“鹰角弓”,射出了一只“穿甲箭”,直接将一排骷髅兵穿成一串; 矮人护甲师德奥夫一手拎着“铁匠锤”,一手举起一面“黑铁盾”,在骷髅兵中间横冲直撞,将骷髅兵撞的四分五裂; 人族剑士胡曼举起了一把超长的双手剑,跳到了骷髅兵中间,使了一招“旋风斩”,将周围的骷髅兵砍倒了一片; 余下的人用魔法的用魔法,用拳头的拳头,三下五除二,就把这波骷髅兵消灭干净了。 地下城一层的骷髅兵似乎很贫穷,众人干掉了这么一大波骷髅兵,在它们的尸骨上翻了半天,找到的不是些“破碎的颅骨”,就是些“断裂的牙齿”,连一个铜板都没有! 气得马克雷一边骂着晦气一边对骷髅兵吐着痰。 因此众人也不想继续在地下城一层逗留下去了,直接按照迷宫的地图朝着地下城第二层进发了。 大约走了一百米,大家发现前方有一个巡逻的骷髅兵,马克雷打算上去把它给解决了,这时身后的“勇者”惠灵顿突然发话了:“这个家伙由我来干掉。” 之前打那一波“盒子”兵时,“勇者”惠灵顿一直没有出手,因此众人也不知道他身手怎么样,抱着想看看他“本领”如何的想法,马克雷停了手,把这个巡逻的骷髅兵让给了“勇者”惠灵顿。 “勇者”惠灵顿从背后拔出了“生锈的铁剑”,一步步向着巡逻的骷髅兵走去,然而还没等他走到那个骷髅兵身前,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喊了一句:“我抢!” 紧跟着一个人影突然从“勇者”惠灵顿身边越了过去,抢先一步把那个巡逻的骷髅兵砍成了两半,就在众目睽睽之下,人族剑士胡曼已经开始搜索地上骷髅兵的尸骨了。 按照地下城里的规矩,谁打死的魔物,尸体上的东西就归谁!因此有着“地下城中无父子”的这种潜规则,胡曼抢了“勇者”惠灵顿少爷“人头”的这种作法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是这也完全不违规,众人也无法指责他什么。 接下来的行程里,每当“勇者”惠灵顿想要消灭前方的怪物时,胡曼总会冲到他前面,抢先一步收割人头,让“勇者”惠灵顿屡屡无功而返。 “我抢!”“我抢!”“我抢!”“我抢!抢!抢!”··· 到了中午吃饭休息的时候,“勇者”惠灵顿手中生锈的铁剑还没有开张呢! “向导”墨菲终于忍不住了,他对着隐身在暗处的迷宫管理员“吉艾姆”作了个手势,人族剑士胡曼在一次中途上厕所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 地下城外面,十二架垂直升降梯前,冒险者们在有条不紊的排队检票入场。 这时检票口处有一名戴着山羊头骨面具的女冒险者发飙了,她跟着检票口的升降梯管理员打了起来。 事情还要从昨晚说起,由于艾达·瓦尔莎在“冒险者之家”的赌场里赌到了后半夜,导致今天早晨九点才睡醒,这让她错过了之前的地下城开门仪式。 不过艾达·瓦尔莎倒是没怎么在意,她的目标是躲在地下城第六层的那只恶魔“莱斯·安塞斯特”,因此不怎么在乎早去晚去。 等她抵达了垂直升降梯时,才意外的得知想要进入地下城,竟然还需要公爵府发行的“地下城入场券”,此时公爵府的“入场券”早就销售一空了,艾达·瓦尔莎到哪里都买不到“入场券”了。 这时一名“黄牛贩子”发现了艾达·瓦尔莎的难处,他主动过来把艾达·瓦尔莎拉到一个僻静之处,以原票二十倍的价格卖给了艾达·瓦尔莎一张“地下城入场券”,而后艾达·瓦尔莎拿着这张“地下城入场券”去坐垂直升降梯时,却被升降梯管理员告之是假的! 与升级梯管理员一番争吵过后,升降梯管理员给她展示了真正的“地下城入场券”,对比之下,艾达·瓦尔莎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啦! 愤怒之余,她回去找到了那名骗她的“黄牛贩子”,当时那名“黄牛贩子”正在骗另一名冒险者,被艾达·瓦尔莎揭穿后,恼羞成怒准备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几秒钟过后,头破血流的“黄牛贩子”跪在了艾达·瓦尔莎面前,表示可以把钱退给她,当时艾达·瓦尔莎钻了牛角尖:“我不要钱,我只要我的‘地下城的入场券’!” 这个“黄牛贩子”显然没有票,无奈之下,“黄牛贩子”只好带着艾达·瓦尔莎去找他的小队长,那个“黄牛小队长”听了“黄牛贩子”描述完事情经过后,大包大揽的说这件事交给他处理了。 大约三分钟过后,这名“黄牛小队长”和十几个“黄牛贩子”倒在地上连哭带嚎的跟艾达·瓦尔莎说这件事他自己也处理不了,得去找他上面的“大老板”。 于是艾达·瓦尔莎又在“黄牛小队长”的引荐下,来到了一间仓库,结识了“黄牛小队长”背后的“黄牛大老板”,在艾达·瓦尔莎看来,这位“黄牛大老板”似乎和之前的“黄牛小队长”一样好说话,艾达·瓦尔莎只用了十分钟,鼻青脸肿的“黄牛大老板”就答应带着艾达·瓦尔莎去见他的“幕后真老板”啦! 当时,“黄牛大老板”用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公爵府,对艾达·瓦尔莎说道:“我们的‘幕后真老板’就是公爵府的二小姐——赫蒂·格瑞德,所有的假票都是从她那买的!”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公爵府的会客室中,瓦利公爵的二小姐赫蒂·格瑞德一边哭着鼻涕一边把一张真正的“地下城入场券”交到了艾达·瓦尔莎的手中,此刻二小姐赫蒂·格瑞德脸上红扑扑的,因为不久之前她挨了两个嘴巴! ———————————————— 骷髅王之墓:沃尔夫冈地下层第一层迷宫,墙壁、地面、棚顶都用石板镶嵌,墙壁上每隔十米左右设置了火把,走廊两侧有墓室,去第二层真正的通道隐藏在这些墓室之中,里面处处是机关陷阱,没有地图很容易丧命于陷阱之下 狂战士:无视防御专注于进攻的战士,死亡率最高的职业,有的狂战士发了狂会敌我不分,因为脾气暴躁,更多的是死在自己的队友手里 吉艾姆:g,迷宫管理员,擅长隐身,能够回答冒险者的问题,后文会有介绍,在此不做剧透 第24章 “神乎其技” 时间为午饭过后,地点是地下城的第一层——骷髅王之墓。 没有了人族剑士胡曼的“抢人头”,“勇者”惠灵顿终于干掉了他进入地下城以来的第一个魔物。 那是站在走廊尽头一个手持双手大剑的骷髅兵,当时“勇者”惠灵顿像之前一样跟众人打好了招呼,手持着“生锈的铁剑”冲了上去。 与此同时,骷髅兵也发现了“勇者”惠灵顿,迎着他攻了过来,在二人相距十步远之时,“勇者”惠灵顿身上的被动神技“群体减速”发动了! 只见那个骷髅兵像一只“蜗牛”一样,所有移动和攻击速度都变成了原来的十分之一,整个身体仿佛掉进了一个透明的泥浆里,用肉眼可见的慢动作一点点向“勇者”靠了过来。 骷髅兵的速度减慢显然是受到了“勇者”惠灵顿的影响,当时“精英战队”的勇士们完全搞不懂“勇者”惠灵顿是如何做到的,因此互相讨论起来。 “这难道是圣术中的‘圣光减速’?” “不对,圣术中只有圣光加速,没有圣光减速,依我看,这应该是时间魔法里中的‘缓慢术’!” “使用魔法时会念咒语或消耗魔力,他完全没有任何施展魔法的动作。” “依我看,这是用了‘气’,他向周围十米的范围释放了一种无形的‘气墙’,那只骷髅兵受到了他‘气墙’的阻力,所以行动变慢了!” 一时间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不过大家有一点意见挺统一:那就是眼前的骷髅兵已经变成了“树懒”,战斗的胜负显而易见,“勇者”惠灵顿只要用“生锈的铁剑”去把骷髅兵的脑袋敲掉,这场战斗就结束了。 然而令大家万万没想到的是,“勇者”惠灵顿并没有用“生锈的铁剑”去砍对方的脑袋,而是拿着“生锈的铁剑”去跟骷髅兵的双手大剑硬碰硬了,短暂的交锋过后,“生锈的铁剑”不辱其名的被双手大剑砍断了。 现在战局发生了逆转,骷髅兵又占据了上风,它拿着双手大剑再次向着“勇者”惠灵顿砍来,在双手大剑接触到“勇者”惠灵顿身体的那一刹那,“勇者”惠灵顿的第二个被动神技“绝对闪避”又发动了,骷髅兵的双手大剑一奇怪的轨迹绕过了“勇者”惠灵顿的身体,一剑砍进了一边石头墙壁的缝隙里拔不出来了。 “勇者”惠灵顿自己也觉得眼前的骷髅兵实在有点“傻”,他伸出一根手指指着骷髅兵想问问“地下城向导”墨菲这是怎么回事,没想到在伸出手指的一瞬间,他的主动神技“死亡一指”也发动了,骷髅兵好像触了电一般,一下子“瘫倒”在地上,变成“盒子”领了盒饭! “恭喜‘勇者’惠灵顿少爷!” “勇者”惠灵顿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地下城向导”墨菲就忙过来向他连声道喜,口口声声的对“勇者”惠灵顿恭喜他“打败”一只骷髅兵。 搜索尸体这种小事,自然不用劳烦“勇者”惠灵顿少爷亲力亲为,“向导”墨菲代表“勇者”惠灵顿少爷打开了骷髅兵头上的“盒子”,“意外”的发现了一件闪闪发光的东西,“向导”墨菲把那件东西拿出来后,众人一下子被那件东西所发出的光芒晃瞎了眼! 等到那东西的光芒褪去,众人方才看清那是一把镶满了宝石的黄金单手剑。 “黄金万能之神剑!”“向导”墨菲一语道出了这把单手剑的名字,然后将这把黄金单手剑送到了“勇者”惠灵顿少爷的手中。 众人在这把剑上看到了两行小字:一、此剑附有一击必杀之能;二、只限于沃尔夫冈地下城中使用。 “勇者”惠灵顿手中“生锈的铁剑”已经变成了“断裂的生锈铁剑”了,没有兵器下,只好用这把傻了叭唧的“黄金万能之神剑”替换掉了“断裂的生锈铁剑”。 其他勇士们看到了“勇者”惠灵顿的“黄金万能之神剑”脸都黑了,因为自从上午进入地下城到现在,他们打了无数个骷髅兵,除了“破碎的颅骨”和“断裂的牙齿”外,他们还没有看到第三样东西呢! ······· 由于“精英战队的勇士们”手中有地下城的地图,因此避开了迷宫中的所有冤枉路和陷阱,在下午五点钟,他们迎来了骷髅王之墓中的守门人——“小骷髅王”贾奥瑞特! 相传“小骷髅王”贾奥瑞特是“骷髅王”利奥瑞特的儿子,他沉眠在骷髅王墓室的石棺之中! 在八百年前,伽德王朝最后一任皇帝利奥瑞特受到了罗德特里克的蛊惑,暗中支持他研究长生不老之术。皇太子贾奥瑞特听到这个消息后,便以储君的身份上书利奥瑞特请求终止这种惨无人道的人体实验。 这件事传到了罗德特里克的耳朵里后,因害怕利奥瑞特真的采纳皇太子的意见,就以“长生不老的实验需要用有血缘关系的人做研究”为借口,向利奥瑞特请求拿贾奥瑞特来做实验。 昏庸无道的利奥瑞特听信了罗德特里克的谗言,将皇太子贾奥瑞特交给了罗德特里克,在罗德特里克长期实验折磨下,贾奥瑞特发了疯,变成了不死的怪物,罗德特里克为了掩盖真相,将皇太子贾奥瑞特囚禁在沃尔夫冈的地下墓穴中,从此“小骷髅王”贾奥瑞特便盘踞在这里不断斩杀前来寻宝的冒险者。 这是在沃尔夫冈城流传出来的故事,不过这个故事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局。 “小骷髅王”贾奥瑞特和利奥瑞特半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都不叫贾奥瑞特,他只是一个块头较大的冒险者,不小心死在了地下城第一层后,被转化成了一个骷髅兵,为了吸引冒险者,“梅菲斯特”把他安放在“骷髅王的墓室”之中,并编造了“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的传说! 当众人抵达“骷髅王墓室”时,“小骷髅王”正躺在墓室中间的石棺里,听“向导”墨菲说,只有先取得房门的“钥匙”才能打开通往地下城第二层的通道。 于是众人通力合作,在“骷髅王墓室”里寻找墨菲口中的“钥匙”,当时雷欧不经意间触碰到墓室墙壁上的一个火把,这个火把是个机关,通过机关的启动,墓室中间石棺的棺材盖被慢慢的打开了。 “我是恐怖之王,我散播恐惧,凡人们,跪在我的脚下颤抖吧!” “小骷髅王”贾奥瑞特一边用阴森的腔调念着出场台词,一边从石棺里头徐徐的爬了出来。 他身高将近两米五,块头较大,手持一根将近两米长的狼牙棒,全身穿着一副黑色的骑士板甲,与普通骷髅兵不同的是,他的头上套了一个“特大号的盒子”,为了表明他的王者身份,头部“特大号的盒子”外面还套了个铁制的王冠! 众人再一次被“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的外表给“雷”倒了,因为这家伙一点也不恐惧! 在进入墓室之前,墨菲千叮咛万嘱咐不要惊醒“骷髅王墓室”里的“小骷髅王”贾奥瑞特,从墨菲的口里,大家得知“小骷髅王”是一个光靠吓就能把人吓死的恐怖怪物,然而当这位“恐怖之王”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已经完全丧失了“恐怖”的形象。 “你管这个叫‘骷髅王’?这家伙分明是‘盒子王’?” “虽然他现在是个‘盒子王’,但还是需要打到他的。”“地下城向导”墨菲用手挡着自己的脸,显然“小骷髅王”的形象让他也不忍直视,他对着“勇者”惠灵顿请求道:“‘勇者’惠灵顿少爷,请尽快使用您那无敌的神技‘死亡一指’,帮我们铲除眼前的强敌吧!” “勇者”惠灵顿看到了面前“盒子王”后,也露出一脸嫌弃之色,他对众人说道:“嗯,我的目标是最后的恶魔,前面的守门人就全都交给你们解决吧。” 既然“勇者”惠灵顿放弃了单杀“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的机会,“向导”墨菲自然不会设法阻拦众人了。 眼前的“小骷髅王”虽然人高马大,但是好虎架不住一群狼,众人一拥而上,“小骷髅王”瞬间倒在地上变成“大盒子”了。 现在到了分战利品的时刻,马克雷打开了贾奥瑞特头上的“大盒子”,从里头拿出了今天的战利品:“破碎的颅骨”和“断裂的牙齿”。 马克雷见状大怒,指着这些垃圾向“地下城向导”墨菲质问道:“你不是说每层‘守门人’的战利品更加丰厚么?怎么也是‘破碎的颅骨’和‘断裂的牙齿’?” 墨菲推了推眼镜,指着盒子对马克雷一脸奸诈的狡辩道:“你仔细看看,这些‘盒子’里是九块‘破碎的颅骨’和九颗‘断裂的牙齿’,比之前骷髅兵掉的一块‘破碎的颅骨’和一颗‘碎裂的牙齿’要丰厚多啦!” 就在马克雷和墨菲纠结战利品多寡的之时,“勇者”惠灵顿不小心踩碎了身后一个破瓦罐,在那一瞬间,破瓦罐发出了璀璨夺目的光华,紧跟着,一件又一件奇珍异宝从瓦罐里跳了出来。 “地下城向导”墨菲将所有的装备给“勇者”惠灵顿捡了起来: “黄金即公平之盾!黄金万能之神剑的套装,格挡沃尔夫冈地下城魔物所造成的一切伤害。” “财富自由之靴!瞬间传送到沃尔夫冈地下城内任何到过的地方。” “钻石尊崇之戒!让沃尔夫冈地下城里的魔物服从你的命令。” “富贵逼人披风!定住你视野之中的一切魔物。” “钱可通神项链!佩戴者可以向‘吉艾姆’小姐姐提出自己的诉求,聆听她们天使般的声音。” “壕金荣光板甲!致盲十米范围内所有看向你的冒险者。” 当“向导”墨菲把这些装备全部给“勇者”惠灵顿装备上时,“勇者”惠灵顿浑身上下焕然一新,刺眼的光芒让“精英小队”的所有成员瞬间不敢仰视! “为什么他踢碎一个破瓦罐能得到这么多装备,我们打倒了一个守门人啥也没有?”马克雷现在脸黑如墨染,声高如响雷。 “只能怪你手黑,下次换个人开‘盒子’吧。” 当众人找到通往地下城二层入口旁边的‘隐秘传送法阵’时,时间已经到了下午六点,于是“向导”墨菲向“勇者”惠灵顿询问道:“‘勇者’惠灵顿少爷,今天天色已晚,您看是不是应该先回城休息一夜,明天咱们继续探索地下城第二层?” 得到了“勇者”惠灵顿少爷的许可,众人穿过了“隐秘传送法阵”,回到了瓦利公爵的私人别墅。 等到“精英战队的勇士们”都进入了“传送法阵”后,“地下城向导”墨菲走到了“盒子”堆边上,对着“死”在地上的“小骷髅王”愤怒的训斥道:“贾奥瑞特,你这个废物,你身为第一层的守门人,怎么连一个人也没有筛除出去?” 贾奥瑞特的尸骨堆上刮起了一阵阴风,所有碎裂的骨头重新归位,一名全新的“小骷髅王”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对着墨菲鞠着躬辩解道:“总监,他们一拥而上,以多欺少,根本就没有给我机会呀!” 听了贾奥瑞特的话,墨菲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是个问题,等明天,我得想办法把他们给分开。” “总监,还有一件事,”贾奥瑞特又凑上前来,欲言又止的说:“能不能再给我把武器,现在我手里没有武器,无法对付接下来的冒险者啊。” 墨菲回头将贾奥瑞特浑身上下打量了一遍,问道:“嗯?你的狼牙棒呢?” “刚才他们临走的时候,被那个猎魔人当成战利品给拿走了。” 墨菲望着那个隐秘的“传送法阵”生气的叫骂道:“这是什么人啊?都像他这样,咱们的生意还做不做了?没听说过到人家饭馆里吃饭,还顺走人家盘子的!” 第25章 进击的地下城上 地下城的第二层叫做血色藏尸间,是一间充满了丧尸和缝合怪的地下迷宫。 其中丧尸别名活死人,是一群没有自主意识但又能吞食活人血肉的行尸走肉,这种东西大部分人都知道的,我就不细说了,而缝合怪则是把那些残缺不全的丧尸重新拼凑组装而成“完整丧尸”。 完成这种工作的是第二层鲜血大厅中的一个名叫波什的守门人,波什外号叫做“缝补匠”,他每天都会在鲜血大厅中把那些被冒险者打坏了的丧尸,用线重新缝补为“完好无缺”的缝合怪,这种工作也不知道他干了多少年了,日积月累之下,被他改造而成的缝合怪已经不计其数了。 经过昨晚一夜的修整,“精英战队”的勇士们恢复了体力,他们再次从瓦利公爵的私人别墅出发,通过别墅地下室的传送魔法阵直接回到了地下城的二层入口处,顺着通往二层的楼梯,“精英战队”的勇士们从骷髅王之墓进入了地下二层的血色藏尸间。 血色藏尸间和一层的骷髅王之墓没有太大差别,都是用石板修葺而成的,唯一不同的是血色藏尸间的墙壁和地面上涂满了绿色的油漆。 这些绿色油漆的下面本来是“鲜红的血迹”,由于这些“鲜红的血迹”沾有丧尸的“毒素”,“总监”墨菲害怕这些毒素把“勇者”惠灵顿少爷给感染了,于是命令“缝补匠”波什把整个血色藏尸间的“血腥”之处都用绿色的油漆给覆盖上。 现在整个血色藏尸间里,包括丧尸和缝合怪的身上,已经看不到一处血迹了,“缝补匠”波什成了“油漆匠”波什,血色藏尸间变成了绿色藏尸间,鲜血大厅变成了油漆大厅了! 昨天,“勇者”惠灵顿在骷髅王墓室里靠踢罐子得到了一套装备,因此他今天除了一双眼睛裸露在外,全身上下都被“神器”包裹住了,不过这并不影响他的行动,他仍像昨天一样带着四名保镖,和“精英战队”的勇士们,一起来到了地下城第二层血色藏尸间。 在“精英战队”的勇士们开始战斗之前,“神秘的胖子”突然提出了一个积压在众人心中已久的问题:“有一件事我必须向各位先问个清楚,那就是我们战队现在总共十二个人,瓦利公爵的千金葛朗苔·格瑞德只有一个,等我们打败地下六层的恶魔‘莱斯·安塞斯特’后,这个‘战利品’应该怎么分配呢?” 雷欧问道:“根据瓦利公爵的承诺,谁先斩杀了恶魔‘莱斯·安塞斯特’,葛朗苔·格瑞德小姐不就归谁么?” “那是瓦利公爵的命令,我想问的是诸位之中都有谁对葛朗苔·格瑞德小姐有兴趣?”“神秘的胖子”扫视了塔西娅、蕾娜和迪蒙一眼,毕竟她们俩个是女人,一个是小孩,可以排除了。 “恶魔‘莱斯·安塞斯特’的首级我势在必得!”“勇者”惠灵顿率先表了态,今天的“勇者”惠灵顿似乎感了冒,声音都有些沙哑了。 国家魔法师海涅教授瞟了女精灵艾尔芙一眼,跟着说道:“我视情况而定。” “召唤魔法师”杰洛·克伦威尔对着众人摆起了手,赧然笑道:“我就算了,我已经有恋人了,这次来地下城完全是顺路旅游的。” 女精灵艾尔芙和半兽人奥克斯昨天都表现出了兴趣,矮人德奥夫也不打算轻易放弃,现在没有说话的就剩下马克雷了。 雷欧注视着马克雷,战战兢兢的问道:“师傅,你不会跟我抢吧?你已经有塔西娅小姐了。” “噗——”的一声,马克雷的老血差点没有吐出来,他没想到这个徒弟竟然如此“语不惊人死不休”。 最初他在卡多玛城和塔西娅相遇之时,发现塔西娅总在刻意的躲着自己,凭着猎魔人的职业敏感性,马克雷怀疑塔西娅和魔物有关,因此缠上塔西娅。 随后在旅馆见到了迪蒙,通过塔西娅紧张的神情,马克雷判定迪蒙是只恶魔,于是毛遂自荐当了他们的车夫,本打算出了城就揭穿这只恶魔的身份,顺便就地将他解决了,没想到这一路行来,迪蒙不但没有表现出半点恶魔的特征,还像人类一样正常发育了,这让马克雷发现自己搞错了。 出于“以己度人”的愧疚感,马克雷决定帮她们当一阵车夫做为补偿,后来和塔西娅相处久了,也日渐产生了若即若离的情愫,现在二人的关系还没有捅破,雷欧突然一句让马克雷哭笑不得,为了缓解尴尬,他岔开话题对雷欧训斥道:“你胡说什么呢?你就这么想娶那个公爵千金么?” 雷欧表现出一脸无奈:“师傅,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大志向,等我把蕾娜送到天空之城后,总得为自己找个日后的饭票啊!” 马克雷这一刻才明白过来,为何一路上对女人无动于衷的雷欧突然开了窍,搞了半天是想吃软饭,马克雷看着这么没出息东西,只好恨铁不成钢的说了一句:“等着,为师帮你把那个公爵小姐争到手。” 就这样,众人都明确了彼此是竞争对手,团队合作自然到此结束了,之前有说有笑的家伙瞬间翻了脸,纷纷摸向了自己手中的武器。 一时间,众人剑拔弩张,眼看要兵戎相见,“地下城向导”墨菲突然拦在了众人中间,打圆场道:“诸位勇士,公爵大人找你们来,是让你们精诚合作,团结一致去救出葛朗苔小姐的,没想到你们刚到第二层就起了内讧,我好歹也是公爵府派来的地下城向导,你们当着我的面开打,我没法跟公爵大人交差啊。” 在公爵府的人眼皮子底下的确不好动手杀人,毕竟谋杀战友到哪也不是件光彩的事,如果传到瓦利公爵耳朵里,“未来女婿”的形象也必然严重受损。 于是众人各奔东西、一拍而散:半兽人狂战士奥克斯、精灵女射手艾尔芙和矮人护甲师德奥夫就第一时间冲了出去,舍弃众人各自找地方藏了起来。 海涅教授也用了一招“漂浮术”,从丧尸和缝合怪的头顶上飘了过去;“勇者”惠灵顿少爷仗着一身“神器”,带着四名武装精良的护卫,大摇大摆杀进了充满怪物的藏尸间;“神秘的胖子”也神秘的消失了。 现在队伍里除了马克雷一行人,就剩下那名叫杰洛·克伦威尔的“召唤魔法师”了,因此马克雷问了他一句:“喂!你不打算单独行动么?” 克伦威尔转头看向雷欧嘿嘿笑道:“我觉得还是跟着大部队比较安全点,反正我也不争什么葛朗苔小姐,跟着你们还可以助一臂之力。” 杰洛·克伦威尔面相上看就不是什么有攻击性的男人,且与塔西娅同为麦哲肯魔法学院的校友,因此众人很容易就接纳了他。 正当他们打算继续按地图进发时,马克雷发现“地下城向导”墨菲还没有走,于是对他问道:“你不去追你的那位‘勇者’惠灵顿少爷,跟着我们干什么?” 墨菲神秘的笑了一下:“今天‘勇者’惠灵顿少爷不需要我了,我现在要跟你们在一起混了。” ······ 在血色藏尸间的深处,“勇者”惠灵顿大展神威,他在丧尸和缝合怪中间大杀四方,此时犹如战神附体一般,只身将地下城中的魔物们杀的片甲不留。 突然,“勇者”惠灵顿停住了手,他拿着“黄金万能之神剑”指着身后走廊尽头一声大喝:“什么人在那里鬼鬼祟祟的,给我出来!” “勇者”惠灵顿的四名护卫立刻陷入戒备状态,扭头看向了身后的走廊。 走廊的尽头,半兽人狂战士奥克斯拿着两把双手斧缓缓的走了出来。 “喂,‘勇者’,从昨天开始,我就发现你只不过是个装腔作势的‘弱鸡’罢了,因此我一直在寻找机会干掉你,不要以为你带了四个护卫就安全了,在我看来,你和你的那四名护卫都是杂鱼,现在,‘勇者’,只要你肯放弃这次的‘讨伐行动’,我就可以饶了你。” “你说完了?” “嗯?” “说完就去死吧!” 转过天来,“勇者”惠灵顿坐在了浑身是血的半兽人狂战士奥克斯的“尸体”上,对着他身边的四个护卫问道:“你们少爷什么时侯才能回来?” “昨天少爷累了一天,今天起不来床了,依我看不到第六层最后的恶魔,他是不会回来的。” “替身”站起身来,向着护卫挥挥手:“那咱们今天就一口气冲进第六层吧!” “我们少爷说了,前五个‘守门人’交给其他人处理。” “替身”一拍大腿:“那好,那就让我来把这层的魔物们清扫的干干净净吧!” 等到“替身”惠灵顿带着四名护卫走后,矮人护甲师德奥夫从另一处走廊偷偷的跑到了半兽人狂战士奥克斯的尸体旁,开始收刮他的尸体。 半兽人奥克斯突然动了一下,他用手抓住了矮人的腿,痛苦的呻吟道:“救救我~” “你还没死?” 矮人德奥夫被半兽人吓了一跳,经过一番思考后,他对着奥克斯的脑袋举起了手中的铁匠锤。 伴随着矮人德奥夫手中的铁匠锤落下,一只穿甲箭射也穿了德奥夫的喉咙,女精灵艾尔芙从阴影里走了出来。 正当她在对倒在地上的德奥夫嗤之以鼻时,一个紫色的魔法阵突然在她的脚下亮了起来,女精灵艾尔芙躲闪不及,顷刻之间在一个紫色的光柱中消失不见了。 血色藏尸间中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海涅教授阴险的笑声在走廊里回荡着。 “精英战队”尚存勇士名单:“替身勇者”惠灵顿,“国家魔法师”海涅教授,“召唤师”杰洛·克伦威尔,“神秘的”胖子,“专家级猎魔人”马克雷,“女魔法师”塔西娅,“半精灵双胞胎”纳玖兄妹,“被保护的少年”迪蒙,未来“黑马”到底花落谁家,请听下回分解。 ······ 地下城一层的骷髅王之墓,“小骷髅王”贾奥瑞特躺在墓室的石棺里,摆弄着手中“断裂的生锈铁剑”,这是“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墨菲给他的新武器,当时墨菲让他拿着这把“断裂的生锈铁剑”先凑合用,等到下一个倒霉的菜鸟冒险者出现时,想办法从他们身上获得武器。 “小骷髅王”贾奥瑞特躺在石棺里百无聊赖的期待着下一个冒险者赶快到来,终于他听到连接在墙壁火把上的铃铛响了,“小骷髅王”贾奥瑞特一边用手轻轻的挪开棺材盖,一边用他那阴森森的声音背诵着早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台词: “我是恐怖之王,我散播恐惧,凡人们,跪在我的脚下颤抖吧!” “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缓缓的“睁开”了双眼,他看到眼前只有一名戴着山羊头骨面具的女人。 “怎么只有你一个?你的武器呢?” 贾奥瑞特上下打量着手中空空如也的女人,心中大失所望。 “‘昆布’之王,现在跪在我的脚下,做我艾达·瓦尔莎的仆人吧!” 戴着山羊头骨面具的女人学着“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的腔调向他发出了命令。 “小骷髅王”贾奥瑞特心中大怒,他用手中“断裂的生锈铁剑”指向了艾达·瓦尔莎,用怀疑并带有威胁意味的语气问道:“就凭你一个女人?” “怎么可能就凭我一个?当然还要凭他们。” 艾达·瓦尔莎用手指了指墓地的门。 “小骷髅王”贾奥瑞特顺着艾达·瓦尔莎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眼望不到头的骷髅兵。 贾奥瑞特使劲的咽了一下根本不存在的口水,然后用他那阴森恐怖的声音临时编出了一句崭新的台词:“我是,我是,我是瓦尔莎大姐您手下最忠诚的仆人!” 半个小时过后,贾奥瑞特看着骷髅兵们排着整齐的队伍,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了通往二楼的楼梯,他擦了擦额头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对着瓦尔莎问道:“瓦尔莎大姐,你该不会要把整个地下城一层的冒险者和魔物们带到二层去吧?” “不,我要把整个一至五层的魔物们,全部带到六层去!” ———————————————— 血色藏尸间:有点像医院的停尸间,墙上的石板比上层骷髅王之墓要光滑,照明系统是安装在墙壁上的煤油灯,墙壁,地面,棚顶到处淋着血,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气温比较冷,停尸室里有病床,有的床上会躺着丧尸或者缝合怪 漂浮术:风系魔法中的一种,让风之元素附加在全身,然后垂直飞离地面,有时间限制,魔力消耗量极大,而且速度还没有走的快,由于这招很帅,越是没本事的魔法师越是喜欢拿这招装逼 第26章 进击的地下城中 由于地下城二层里的怪物换了,所以今天尸体上掉落的物品不再是“破碎的颅骨”和“断裂的牙齿”,而是换成“丧尸的眼球”和“缝合怪的耳朵”,其中“丧尸的眼球”是缝合怪掉的,而“缝合怪的耳朵”则是丧尸身上掉落的。 造成这种奇怪现象原因是丧尸和缝合怪的智商都实在太低了,他们混在一起时经常会打架,丧尸会咬掉缝合怪的耳朵,缝合怪则会挖掉丧尸的眼球。 不管是“丧尸的眼球”还是“缝合怪的耳朵”,看上去都是没什么用的东西,于是马克雷懒的再收刮尸体了,他仗着从“小骷髅王”贾奥瑞特手中抢来的狼牙棒,一路打到了通往鲜血大厅的大门前。 当时鲜血大厅的大门紧紧关闭着,在大门上还挂着一把看上去很复杂的机械锁,机械锁连接着一个精致的箱子。 马克雷从来没有见到过这么奇怪的锁头,在那研究了半天也没找到开门的方法,这时,“地下城向导”墨菲向他提醒道:“根据我们公爵府的过去记录,要想打开鲜血大厅的大门,必须往门上的这个箱子里投入一百枚‘丧尸的眼球’。” “你怎么不早说?!” 马克雷在前面的血色藏尸间里干掉缝合怪何止二三百只?掉落的“丧尸眼球”更是不计其数,他以为和上一层骷髅王之墓里的“破碎的颅骨”以及“断裂的牙齿”一样,都是没有用的垃圾,因此一个也没有捡。 现在墨菲告诉他有用,分明是在放马后炮,气的马克雷直接挥起手中的狼牙棒,一把砸碎了鲜血大厅门上的锁。 “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墨菲看到马克雷用暴力手法破解了鲜血大厅的大门,心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这个复杂的机械锁是他请能工巧匠为鲜血大厅量身订做的,全世界独一无二,日常机械锁的维护和保养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现在整个锁被砸坏了,其维修费更是天价了。 这都怪自己没能提前告诉马克雷地下二层的“游戏机制”,现在,墨菲只能“打掉了牙齿和血吞”,默默的掏出了黑色笔记本在其中添上了鲜血大厅的修锁钱。 在过去,鲜血大厅是一个墙壁和地面上溅满了鲜血的正方形大厅,而“缝补匠”波什则会站在在鲜血大厅最里面一张满是鲜血的肉案前,一边用菜刀剁着肉案上的尸体,一边来迎接胆敢擅自闯进鲜血大厅的“客人”! 但是今天要迎接的“客人”是“勇者”惠灵顿少爷,墨菲总监早有安排,不能让有毒的鲜血毒害到“勇者”惠灵顿少爷。 因此众人进入鲜血大厅时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涂满了绿色油漆的正方形大厅,在“油漆”大厅的最里头是一个用尸块缝制而成的球形大胖子,那个大胖子穿着一个肥大的吊带裤,光着一副膀子,浑身上下也涂着绿色的油漆。 这个球形大胖子就是地下城二层的守门人——“缝补匠”波什! “缝补匠”波什是弗兰肯斯坦博士用尸块制作出来的怪物,因为其长相丑陋,一直被弗兰肯斯坦博士关在实验室之中,由于他在实验室中长期耳濡目染弗兰肯斯坦博士“探索自然”的实验,逐渐被熏陶为一位有知识有修养“缝合学者”。 某天,弗兰肯斯坦博士在实验室里不小心撞倒了一个装满实验仪器的柜子,当时柜子顶上放着一个瓷瓶,在瓷瓶掉落的过程中,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弗兰肯斯坦博士的脑袋上,这让弗兰肯斯坦博士当场昏死过去。 这件事被波什看见后,他就把弗兰肯斯坦博士安放到肉案上,经过他细心而严谨的工作,弗兰肯斯坦博士从昏迷中神奇的醒了过来! 醒过来后的弗兰肯斯坦博士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对着波什神情激动大喊道:“你这个怪物,你把我变成了什么?!” 那时波什虽然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看到博士被他感动的“热泪盈眶”时,就明白了弗兰肯斯坦博士正在感谢他,波什是一个有恩不求回报的“人”,于是他看到弗兰肯斯坦博士重伤未愈,主动担负起了弗兰肯斯坦助手的工作。 可能是自己的助手工作干的太出色,弗兰肯斯坦博士整天都摆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在一个漆黑的夜晚,只剩一个脑袋的弗兰肯斯坦博士趁着波什不注意,滚进一个火炉里把自己活活烧死了。 这让波什伤心了好久,后来他辗转来到了沃尔夫冈的地下城,受到恶魔“梅菲斯特”的邀请,成了血色藏尸间里的“主治医师”,在这里,波什努力工作,医“活”了很多已经死去的冒险者! 波什今天正站在他平日的“工作台”前,孜孜不倦的给“工作台”上的尸体们刷着油漆,虽然他不知道刷这个油漆有什么用,但是他知道这是“老板”让他干的。 “看病排队去!” 当马克雷他们进入血色大厅后,“油漆匠”波什把他误认为来看病的丧尸了,波什平日最讨厌看病不知道排队的丧尸,他一手拎着油漆桶,一手拿着油漆刷,晃晃荡荡的冲向了马克雷。 波什忘记了今天手里拿的不是菜刀,一刷子刷到马克雷的肩膀上,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马克雷一边擦拭着肩膀上的绿油漆,一边带领众人进入了地下城的第三层。 ······· 地下城第三层是诅咒者地窟,这是诅咒教派的秘密隐修所。 众所周知,尘世之中最大教会就是信奉天父的光明教会,中土世界的其他教会都是依附于光明教会而存在的。 但是,有光明就有黑暗,相对于光明教会,世界上也存在着两大黑暗教派,一个叫做撒旦教派,另一个叫做诅咒教派。 这两个教派相同点是都信奉恶魔。 不同点在于撒旦教派所信仰对象是大魔王,诅咒教派所信仰的对象是所有恶魔。 撒旦教成员一般喜欢自己躲在书房里搞秘密研究,诅咒教派却喜欢聚到一起搞秘密集会。 撒旦教徒目的是为了签订契约,实现愿望,诅咒教徒目的发泄怨气,得到力量。 二者一个走精英贵族路线,一个走大众平民路线,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互不干涉。 诅咒者地窟里的守卫就是诅咒教派的教徒,他们身穿黑色的法袍,包着头发蒙着面,除了眼睛裸露在外,其余身体的各部位都被遮盖在厚厚的黑布之中。 诅咒教徒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应该算的上是魔法师了。 魔法师在施放魔法的过程中,很多时候都需要念动咒语,这是因为言语中蕴含着巨大的力量,所谓的诅咒,更是将言语中的力量发挥到了极致的魔法。 现在,请回答我什么时候言语中的力量会发挥到极致呢? 答案就是骂人! 咒骂、咒骂,诅咒和辱骂是互通的,诅咒术就是骂人术,骂人术也是诅咒术。 因此诅咒教派就是个骂人的教派!诅咒教徒通过学习骂人术获得超越凡人的力量!诅咒教徒们通过使用诅咒术,可以让眼前的敌人产生各种负面情绪,而这些负面情绪也会使得被诅咒者产生各种不良的效果。 轻者如头痛欲裂、晕头转向,重者心脏骤停,发生猝死。 因此诅咒术是一种十分恶毒的魔法! “勇者”惠灵顿少爷是“魔宫地下城旅行社”的大主顾,“总监”墨菲自然不能让诅咒教徒们用这种“恶毒的魔法”来对付他,因此对诅咒教徒们下达了严格禁口令,严禁诅咒教徒们使用任何的“恶毒的字眼”。 这在诅咒教派里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如果不使用那些“恶毒的字眼”,他们就无法使用出任何“诅咒术”,那就等于让他们任人宰割。 最后,在诅咒教派大祭司和“总监”墨菲的相互协调下,大家达成了两点共识:一是能用蔬菜水果代替的字眼尽量用蔬菜水果代替;二是如果无法用蔬水果来代替的字眼那就用“”号来代替。 于是就有了在地下城第三层诅咒者地窟中,马克雷挥舞着狼牙棒殴打着诅咒教徒,而诅咒教徒却口里不断对马克雷喊着“香蕉俩核桃,黄瓜俩山楂”的场景! “他们嘴里嘟囔的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众人完全搞不懂,有着“杀人于无形”之称的诅咒术士,今天为何会如此的不堪一击?因此纷纷向他们的“地下城向导”墨菲询问原因。 “不用去管他们,诅咒教派都是一些精神不正常人士,纠结他们的‘疯言疯语’是没有任何实在意义的。” “向导”墨菲黑着脸,他现在才想起来,“诅咒术”靠的就是让敌人听懂自己言语中的肮脏字眼才能产生效果的,现在所有人都听不懂那群诅咒术士语言的中的含义,诅咒教徒对众人所施加的诅咒,就如鸡同鸭讲,对牛弹琴一样! 因此这次众人不费吹灰之力,就一路打到了诅咒者地窟的最里头——诅咒集会所。 镇守诅咒集会所是地下城第三层的守门人,诅咒教派的大祭司——“脏语者”法克·尤玛德。 当时大祭司尤玛德正在举行“诅咒仪式”,他穿着一件包裹住五官面容的黑色的诅咒教派法袍,站在诅咒集会所最里头的讲台后,而讲台之上放着一本又厚又黑的“诅咒之书”,他正照着“诅咒之书”给讲台下面那一百个诅咒教徒讲解诅咒教派的教义。 看到马克雷和众人冲进了他们的集会所,“脏语者”尤玛德用手指了一下马克雷,然后高喊了一句:“!” 虽然马克雷一行人没有听懂“脏语者”尤玛德说了什么,但是那一百个诅咒教徒却听懂了“脏语者”尤玛德的命令,他们眼睛变成了猩红色,挥舞着双手朝着马克雷他们抓了过来。 由于这帮诅咒教徒不能够施放诅咒术,因此在这场无言的战斗中,他们发挥出了悍不畏死的精神。 这是众人进入地下城后少有的一场恶战:“狂人”马克雷挥舞着狼牙棒冲进了“百人阵营”;雷欧跟在马克雷背后帮他干掉近身的诅咒教徒;杰洛·克伦威尔召唤出了一个“泥土傀儡”对着诅咒教徒连撞带砸;蕾娜为马克雷、雷欧和“泥土傀儡”施加了增加攻击速度的“风之祝福”;塔西娅跟着“脏语者”尤玛德对着轰起了魔法弹;“魔法学徒”迪蒙躲在“向导”墨菲身边跟着众人积累战斗经验! 经过众人齐心协力的一番“苦战”,一百个诅咒教徒全数被歼灭了。 “脏语者”尤玛德看到满地的尸体,对着众人发出了愤怒的吼声:“!” 现在“脏语者”尤玛德只剩下自己一个光杆司令了,他念动咒语“”后,随之整个身体漂浮到了空中,地上死掉的那一百具尸体瞬间化成了怨气,然后那些怨气集中飞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脏语者”尤玛德体内。 “脏语者”尤玛德发出了声痛苦的呻吟:“!”,转眼间他变成了一个十米高的巨大怨灵,巨大的怨灵对着马克雷发出了一声咆哮:“!” 马克雷终于忍不住了,他对那个巨大的怨灵问了一句:“你在说啥?” “。”巨大的怨灵回答了马克雷的话。 “没听懂,再说一遍!”马克雷又问了一遍。 “。”巨大的怨灵又重复了一遍。 “说人话!”马克雷骂了一句。 “!?,!。” 马克雷拔出了腰间的左轮手枪,二话不说对着巨大的怨灵轰了一枪,巨大的怨灵立刻烟消云散了,“脏语者”尤玛德的身体从半空中掉落到了地上。 “!”“脏语者”尤玛德用尽最后的力量说出了临终遗言! “砰——!”马克雷破天荒的对着“无语者”尤玛德的尸体又补了一枪,送他早一点下了地狱。 ———————————————— 诅咒者地窟:诅咒者地窟比较阴暗潮湿,里面是砖砌成的一个个房间,房间里有诅咒教徒用来配置魔药或制作食物用的蒸锅,在房间的桌子上摆着一架架用于仪式和照明的烛台 诅咒教徒:除了双眼和双手外,其余部分全都用黑布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由于长年修行诅咒术,身体皮肤溃烂早不成人形,嘴里一直喋喋不休的念着咒语,由于诅咒术可以延长他们的生命,因此他们的寿命比人类长,但不是永生不死的 第27章 进击的地下城下 沃尔夫冈地下城的第四层名为瓦尔伦监狱,瓦尔伦在恶魔语中是暴力或者暴行的意思,瓦尔伦监狱合起来就是指专门关押具有暴力倾向魔物的牢房。 由于魔界之中的魔物们实行着等级严明的奴隶制,最底层魔物中存在着大量想当“奴隶”却当不上的“失败者”,这帮“失败者”在魔界之中酗酒闹事、行凶打架,严重妨碍了魔界的日常治安维护管理。 因此魔界的管理层为了减轻财政压力,直接采取了流放方式把这帮“失败者”发配到了人间界,任由他们在人间自生自灭。 正所谓“江山难改,本性难移”,这些“失败者”到了人间后,虽然有极少数的魔物能“痛改前非”,在人间界混的风生水起,但是绝大部分“失败者”还是会沦落到人间界的底层,最后不是被教会抓到处以火刑,就是被猎魔人宰了卖材料。 为了不被教会和猎魔人给打死,这些魔物们不得不在人间界找一个栖身安命之所,沃尔夫冈的地下城天下闻名,自然而然成了它们的首选之地。 于是这帮魔物们怀着到沃尔夫冈地下城“称王称霸的”野心,前来挑战地下城的老大“梅菲斯特”,不过连续几百年来,他们没有一个挑战成功的,无一例外的被“梅菲斯特”打败之后丢到了瓦尔伦监狱之中。 虽然这帮“失败者”身陷囹圄,但是相对于被教会和猎魔人追杀,老老实实在监狱里当一名囚徒显然更舒服。 因此,瓦尔伦监狱已经成了“魔物失败者”的定居之所,他们平日的生活就是每日按时起床,劳动改造,休息时间打打“沙包”,练练“拳头”,当地下城开放之时,顺便抓几个冒险者蹂躏蹂躏。 这次“勇者”惠灵顿少爷要探索地下城,作为“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的墨菲预先来到了瓦尔伦监狱的典狱长办公室,找到了地下四层的守门人,瓦尔伦监狱的典狱长——“嗜杀狂魔”汉尼拔,知会“嗜杀狂魔”汉尼拔不要用“暴力”方式对待“勇者”惠灵顿少爷。 “嗜杀狂魔”汉尼拔相传是整个沃尔夫冈地下城最丧心病狂的魔物,他吞噬血肉的十分强烈,不光会把闯进地下城的冒险者以各种残忍的方式吃掉,更是连地下城中的其他魔物也不放过! 因此他根本不打算听从“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墨菲的命令,暗中吩咐手下的狱卒“狂暴者”和囚徒们,只要“勇者”惠灵顿敢踏入瓦尔伦监狱,一定要把他的吃的骨头渣子不剩。 这件事自然瞒不过“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墨菲,于是他对瓦尔伦监狱里的所有魔物下了“封杀令”。 今天马克雷他们进入瓦尔伦监狱后,看到了“嗜杀狂魔”汉尼拔和地下四层的魔物们,尽数被关进了装有铁栏杆的牢房里,然后所有牢门外面都挂上了““404”和“维护中”的牌子。 就这样,“嗜杀狂魔”汉尼拔变成了“封杀呆魔”汉尼拔,眼巴巴的看着马克雷一行人,大摇大摆的从他们眼皮子底下穿过了瓦尔伦监狱,进入了地下城的第五层。 ······ 在进入地下城第五层的之前,“向导”墨菲借故跑开了,他利用隐藏的秘密传送法阵,直接来到了地下五层守门人所居住的地方——魔女之家。 魔女之家是恶魔“梅菲斯特”为自己打造的“健身娱乐场所”,里面住着“梅菲斯特”的两个契约魔女,一个叫做玛丽莲,魔女称号为欢愉的魔女,一个叫做梦露,魔女称号为快乐的魔女。 “欢愉魔女”玛丽莲和“快乐魔女”梦露是一对双胞胎,其中玛丽莲是姐姐,梦露是妹妹,自从她俩被“梅菲斯特”变成魔女至今,已经有三百多年了,现在依然保持着十岁的不老容颜。 在过去三百多年的时间中,她们一边努力建造着自己的魔女之家,一边修炼一种能够“蛊惑人心”的魔法,如今她俩已经神功告成,只等冒险者自投罗网了。 当“魔宫旅行社总监”墨菲来到魔女之家时,两个魔女正忙于训练手下的女妖。 墨菲观看了她们的“战斗”方式后,直接遣散了所有的女妖,只留下玛丽莲和梦露,与她俩商量对付马克雷一行人的计划。 当时,墨菲向两个魔女提出了一个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现在那个猎魔人已经到了第五层的门口了,前四层的废物们全部沦陷了,你们作为最后的守门人,到底有没有办法拦下他?” 两个魔女早已胸有成竹,姐姐玛丽莲掩口笑道:“只要对方是男人,那他就绝对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 妹妹梦露则是拍着胸脯保证道:“就算对方是女人,我们两个也有一半的几率把她掰弯了。” 看到这两个魔女如此有信心,墨菲松了一口气,为了确保这两个魔女不会出岔子,他向两个魔女实际验证了一番她们的“神功”,随后他便忙自己的事去了。 ······ 地下城的第五层叫做魔女回廊,顾名思义,它是一条通往“魔女之家”曲折环绕的走廊,走廊内部装修奢华,空气中充斥着香甜的味道,地面上铺满了水磨大理石,墙壁镶嵌着黏土烧制而成壁砖,这些壁砖上绘制了大量“极其富有艺术气息”的画。 由于这些画上的东西有些少儿不宜,如果被中土世界的某些“道学先生们”知道后,他们必然会向相关部门投诉这些画会危害“勇者”惠灵顿少爷的“身心健康成长”,为了防止这些画面被“道学先生们”举报而被屏蔽,于是墨菲不得不找来了“马赛克瓷砖”,将画中的重点部位全部用“马赛克瓷砖”重新装修了一遍。 虽然现在魔女回廊的墙壁看上去就像打了一块块“恶心的补丁”,不过画面上至少变得“健康又环保”了,只要不让那“低俗、下流”的东西污染了“勇者”惠灵顿少爷的双眼,他就不怕被某些“假正经的道学先生们”给举报啦! 魔女回廊的守卫是一群叫做“女妖”的怪物,这些女妖都是被恶魔“梅菲斯特”的不良癖好制造出来的。 在过去的数百年间,有无数的冒险者曾经征讨过沃尔夫冈地下城,这些人中自然不乏年轻貌美的女冒险者。 “梅菲斯特”自然是一个懂得怜香惜玉的恶魔,他不忍心看到这些年轻漂亮的女冒险者在前面四层地下城中,被变成骷髅兵、拼合怪、被洗脑或者被吃掉,因此他常常会伪装成普通人陪伴在这些年轻貌美的女冒险者身边,趁机将她们拐骗到自己的“健身娱乐场所”,然后“诱之以声色,动之以财帛,迷之以美食,惑之以精舍”,让这些女冒险者心甘情愿的奉献出自己的年轻貌美,死心塌地的供他取乐。 然而恶魔“梅菲斯特”的力量有限,他给不了这些女冒险者什么“永恒的承诺”,而这帮女冒险者们生前的思想品行早已堕落,死后的灵魂也得不到救赎,只能在无尽的魔女回廊里徘徊,品尝着她们自酿的苦果。 现在马克雷等人来到了魔女回廊,自然而然的和这群女妖撞上了,由于这群女妖只不过是一群没有实体的幽灵,所以她们无法对马克雷等人造成物理伤害,同样,马克雷他们也没有办法伤害这群女妖。 因此这群女妖放开了胆子,围绕在马克雷等人身边,用她们阴柔的嗓音和轻盈的体态,向马克雷一行人不断的搔首弄姿。 “这帮幽灵在干什么,为什么她们一直跟着我们?”雷欧第一次见到这种女妖,便把她们叫成了“幽灵”,这种叫法也不算错,女妖的确是一种幽灵,不过和幽灵还是有区别的,幽灵是鬼魂,意识混乱,通常没有固定的形态,而且大多数幽灵人类是看不见的,只有少数精神能量大的恶灵才能在人前现形。 女妖则不同,她们往往穿着一身白裙,无风自动,漂浮在半空中,相貌保留着生前的模样,意识上比幽灵清晰,能够和人进行交流,除此之外,她们还会使用精神魔法。 “她们不是幽灵,而是女妖,”塔西娅是知识渊博的魔法师,她向众人解释道:“根据魔法书上的记载,女妖会一种名为“魅惑之术”的精神控制魔法,当人类的意志薄弱之时,她们会趁机占据人类的,并吸取活人身上的生气。” “有没有办法将她们赶走?这帮‘大妈’实在太讨厌了。”雷欧终于忍不住恶心,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虽然魔女回廊里女妖们生前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冒险者,然而多年纵欲无度对她们的容貌产生了极大的损害,女妖们都会保持临死前的容颜,因此她们现在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 雷欧直言不讳的称她们为“大妈”,严重伤害了这帮女妖的自尊心,在她们颓废了一阵后,又故态复萌,像之前一样跟在众人身边施展“魅惑之术”了。 塔西娅道:“她们都是无形无质的精神能量体,我不会死灵术,没有办法对付她们,不过她们也只能使用精神魔法,咱们只要保持清醒的意识,她们就奈何不了咱们。” 马克雷看了看周围的女妖,也学着雷欧的口吻笑道:“放心吧,这帮‘大妈’长得这么难看,就是想被她们魅惑住也难。” 杰洛·克伦威尔听后摇了摇头,他对众人问道:“你们听说过‘熟悉度理论’么?” “那是啥米?”马克雷和雷欧第一次听到这个新奇的词语。 “我听说过,”塔西娅给他们解释道:“这是心理学的一个名词,指的就是越经常看到某件东西,就会越喜欢这件东西。” 克伦威尔道:“根据这个理论,这群女妖虽然现在构不成什么威胁,不过咱们在魔女回廊里呆久了,那结果就不一样了。” 这话提醒了马克雷,他也发现眼前的女妖们比之前看上去顺眼多了,于是他向众人大喊:“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跑步前进,尽快穿过这个魔女回廊。” ———————————————— 魔物:又称邪恶生物,恶魔属于魔物,但魔物不都是恶魔,地狱里头恶魔虽然占统治地位,但是恶魔的数量并不是最多的,瓦尔伦监狱关的魔物并非是恶魔,都是一些牛头怪,食人魔,狼人之类的杂鱼 瓦尔伦监狱:休息室是带着铁栏杆的牢房,棚顶上安装有公共照明,还包括其它设施,如工厂,健身房,决斗场,食堂等等 魔女回廊:有点像别墅里的走廊,风格古色古香,不但有迷宫,还设置了幻阵,能让人在一个地方来回转圈,墙壁上装修着瓷砖,绘制着精美的壁画 第28章 魔女之家 穿越魔女回廊的尽头,众人将那群女妖们远远的甩在了大后方,一路狂奔到了魔女之家的入口。 这是一道虚掩着的大门,从门缝中漏出的光,能看出来魔女之家是个十分明亮的地方。当时马克雷跑的最快,他一脚踢开了魔女之家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宽敞的会客厅。 整间会客厅的装潢属于典型的古典主义风格,室内的设计秉承着严格的对称,几乎所有的物品都是成对出现的,吊灯、壁炉、茶几、扶手椅、地毯等等,无一不是精致而豪华的。 客厅了角落里摆满了古董和艺术品,衬托着主人的高贵和优雅,如果不是因为房间里看不到窗户,很难让人想象出这里是地下,初来乍到的访客,看到如此奢华的环境,很容易误认为自己进入了某位贵族的宅邸。 然而,魔女之家与贵族宅邸也有一点不同,那就是室内所有“人形艺术品”的“重点部位”都打上了各种各样的“马赛克”。 比如,墙上挂的那副“入睡的维纳斯”,头部以下的地方全部用墨涂成了黑色,现在只能看到“维纳斯”的脑袋,还有角落里摆着那尊大卫雕像,不知为何上身穿了一件中山装,下身穿了个大裤衩··· 站在马克雷面前的是两名长相一模一样的双胞胎魔女,她们留着一头金短发,红唇微启时,露出一排珍珠似的白牙,在她们如雪的肌肤外,穿着一件经典的无袖白色连衣裙,伴随着她们脚下的暖风一吹,连衣裙轻轻扬起,露出了里头宽松肥大的运动服长裤,当然了,她们的胸前也是打了大面积的“马赛克”,任谁也看不出她们的胸部的大小。 这是中土世界的某个组织部门规定的:所以涉及人体的艺术都是“”和“低俗”的,谁敢违法这条禁令,不但会被勒令停业整顿,还会面临着巨额罚款和牢狱之灾。 因为这条规定,“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墨菲没少被那个部门给罚款,最后逼得墨菲总监不得不严格执行这条规定,将魔女之家包括两个魔女在内的所有“人形物品”都打上了“马赛克”。 就算做到了这样,墨菲总监还是被那个部门处以了巨额罚款,因为那个部门的检查人员在魔女之家的医务室里发现了“医用人体模型”和“药用人参”都没有打“马赛克”! 面对这种“鸡蛋里头挑骨头”的检查人员,墨菲总监一筹莫展了。 后来经过旁人提点,墨菲总监总算开了窍,他带着那个部门的检查人员去了沃尔夫冈最豪华的娱乐场所,让那个部门的检查人员,在里面连续发泄了一个月的生理,最后全部“力尽人亡”后,这件事情才算过去了。 现在,魔女之家的会客厅中,马克雷和众人坐在会客厅的两旁的皮质座椅上,手里端着两个魔女为他们亲手奉上的茶,心中忐忑不安看着半坐半躺在主位上的两个魔女,不知道她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们俩不是地下五层的守门人么?为什么我们会坐在这里和她们淡定的聊天喝茶?” 蕾娜终于发现不对劲了,他们进入魔女之家后,就看到“欢愉之魔女”玛丽莲和“快乐之魔女”梦露穿戴整齐的恭候多时了! 她俩一左一右为众人打开了魔女之家的大门,然后以彬彬有礼的态度邀请众人参观魔女之家。 众人跟在两名魔女的身后,一边听着她俩讲述着魔女之家内每件艺术品背后的故事,一边欣赏着艺术品上面的“马赛克”,最后他们回到了入口处的会客厅,两个魔女邀请众人落座,而后她们为众人端来了醇厚的红茶和精致的点心,邀请众人一起品茶和谈天。 此时会客厅中的气氛温馨又和谐,空气中弥漫着熏香的味道,这让周围的环境更显浪漫和融洽。马克雷、克伦威尔和雷欧仿佛忘记了面前的两个人是魔女,跟她们聊的其乐融融,对魔女们的提问更是知无不言,有问必答。 在他们聊天的过程中,两名魔女除了不时的会摆出一副撩人的姿势,来展示一下身上的“马赛克”外,其余都无伤大雅。 面对这种无聊的日常聊天,迪蒙表现的意兴阑珊,他直接倒在角落里的一张长椅上睡着了;蕾娜和塔西娅也觉得百无聊赖,因为两个魔女说话的对象是马克雷他们三个男的,蕾娜和塔西娅是女人,完全插不上他们的谈话。 渐渐的,蕾娜和塔西娅发现了面前的情况不对,因为马克雷他们三个男的对待两个魔女的态度从最初见面时的敌视转成戒备,又从戒备转变为友好,到了现在,他们对两个魔女开始进行奉承了。 蕾娜忍不住了,她对雷欧骂道:“我们不是来消灭这两个魔女的么?你们为什么还不动手?只顾跟她们说什么话?!” 雷欧挠着自己的后脑勺,不情不愿的回答道:“不好吧,对方可是女人,好男不跟女斗,我们身为男人总不能打女人啊。” “那你们不去救瓦利公爵的千金葛朗苔了么?” 克伦威尔盯着两个魔女回答道:“瓦尔公爵的千金当然要救,但是也不能让我们伤害美丽的‘玛丽莲大姐’和‘梦露大姐’啊?!” 蕾娜被他的话气的直跺脚,她对着正在巴结两个魔女的马克雷问道:“塔西娅姐姐在这看着你呢?你围在这两个魔女干嘛呢?” 马克雷听后略微清醒了一下,旋即他又恢复了对两个魔女的痴迷:“我想塔西娅会理解我们现在的情况的。” 马克雷的话让蕾娜暴跳如雷,就在蕾娜要当场发飙之时,塔西娅一把将她拦住了,然后大叫一声:“不好,马克雷他们都中了这两个魔女的‘魅惑之术’了!” “你们现在才发现,已经晚了,”“欢愉的魔女”玛丽莲和“快乐的魔女”梦露齐声笑道,“他们三个现在变成我们的傀儡了,不信你问问他们?谁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人啊?” 马克雷、克伦威尔和雷欧已经失去了自我意志,他们听了魔女的话后,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团团围在两个魔女身边,此刻他们眼神涣散,目光游离,对着两个魔女如痴如醉的称赞道:“当然是玛丽莲大姐和梦露大姐你们了!” “啊呀!”蕾娜失声尖叫,她搞不明白马克雷三人是什么时候中了两个魔女的“魅惑之术”的,于是对那两个魔女问道:“不可能啊,你们从头到尾都没有对他们施展‘魅惑之术’,为什么他们还会被你们魅惑住?” “欢愉的魔女”玛丽莲笑道:“我们可是修炼了三百年‘魅惑之术’的魔女,早已经对‘魅惑’的概念已经领悟到了全新的高度。” “快乐的魔女”梦露对蕾娜说道:“你以为‘魅惑之术’就是向男人忸怩作态的施展精神魔法么?告诉你吧,真正的‘魅惑之术’正好相反,是对男人的‘拒绝’啊!” 蕾娜和塔西娅被两个魔女搞糊涂了,她俩完全没有听明白“魅惑和拒绝”有什么关系,表现出一脸茫然的样子。 两个魔女似乎很喜欢教育人,她们开始一人一句,向蕾娜和塔西娅讲解起来什么才是“究极的魅惑之术”。 玛丽莲笑道:“这都要感谢中土大陆‘某个组织部门’的‘道学先生’们,多亏了他们发明了‘马赛克’,这才让我们的‘魅惑之术’上升到一个新的台阶。” 梦露笑道:“人类的本来就是大自然所创造出来的天然艺术品,它最初的时候是清清白白,纯洁又朴实无华的。” “只不过后来被那些‘假正经的道学先生’们给污名化了,他们用他们自己‘猥琐的目光’和‘龌蹉的内心’来衡量大自然的艺术品,声称‘人类的躯体’是‘丑陋、下流又低俗’。” “为此他们还发明了恶心的‘马赛克’,用来禁止人类的天性和。更可悲的是他们为了利益而矫枉过正的做法,将所有的人欲都视为‘低俗与下流’的罪恶。” “人欲乃天性也,越是禁止,就会越是扭曲!正如洪水,若不能及时疏导,那必然会产生决堤!” “越是害怕什么,越是禁止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那些‘道貌岸然的道学先生们’连这个肤浅的道理都不懂,他们以为用‘马赛克’遮盖住了魔女之家就能让社会变得‘文明和谐’了?错错错!他们所作所为是世界上最大的笑话,这和古代把女人关在家里,让她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样愚昧!” 玛丽莲指着马克雷三人道:“在之前,我们带着他们三个男人,参观了魔女之家的所有艺术品,你以为那是毫无意义的么?我们让他们参观的就是魔女之家里的‘马赛克’!” 梦露用手指向了“马赛克”:“有一句话叫‘压抑久了,母猪看上去也会变的眉清目秀’,只给他们看马赛克,却不让看到任何实质的内容,他们心中的压力就会越来越大!” 两个魔女同时指着马克雷三人和“马赛克”道:“而我们就是不断的用‘马赛克’来诱惑他们,如果不能在沉默中变坏,那就只能在沉默中变态,他们在‘马赛克’的影响下,心理已经失衡,发生扭曲和变态了!” 蕾娜和塔西娅渐渐理解了两个魔女的“魅惑之术”,她们对着两个魔女问道:“你们的意思是?” 两个魔女齐声笑道:“由于憋的时间太久了,他们现在迷恋上“马赛克”了啊!” ······ 魔女回廊外,“替身勇者”惠灵顿和那四名护卫如老僧入定一般盘腿跌坐在地上,此刻他们满头大汗,脸上血气上涌。 在他们身边紧紧围绕着一群女妖,正不断的向他们施展“魅惑之术”! “护卫甲”的身形有些不稳了,他向“替身勇者”惠灵顿问道:“他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消灭第五层的守门人啊?如果咱们受到这帮女妖‘魅惑之术’影响的时间太长的话,早晚会把持不住的。” “替身勇者”惠灵顿答道:“惠灵顿少爷不是发话了么,前五层的守门人都交给他们了么?他们不打败里面的守门人,咱们就只能在这里等着!” “护卫丁”已经到了极限,他对“替身勇者”喊道:“不行了,我挺不住了,这帮女妖们看起来越来越顺眼了。” “不要啊!”“替身勇者”对“护卫丁”警告道,“如果你放弃抵抗,就会被女妖们占据住身体,然后被她们吸干生命力的!” “替身勇者”的话音刚落,“护卫丁”的身体就淹没在女妖的“海洋”里了。 接下来,“护卫丙”产生了幻觉,他对着面前的女妖喊道:“哦!天父啊,老婆,你怎么来了?” 一旁的护卫乙也跟着喊道:“哦!这个女妖长得好像我的表妹!” “你老婆不在这,而且近亲是不能结婚的。”“替身勇者”想把他俩从幻觉中拉回现实,然而还是阻止不了他们心中压抑的! “惠灵顿少爷,”一旁的“护卫甲”眼神也变的迷离起来,他对“替身勇者”深情的说:“经过这么多年,我总算发现了,其实我喜欢的只有漂亮的。” “替身勇者”一剑杀死了“护卫甲”,然后气喘吁吁的对女妖们大喝道:“你们的魅惑术对我完全没用,因为我不会对任何人产生。” 这时,一名又老又丑的女妖飘到了“替身勇者”的面前,他在那个女妖的脸上看到了久违的慈祥和依恋。 “替身勇者”手中的剑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他张开双臂,扑向了那个老女妖的怀抱之中,与此同时,他大声呼喊了一句许久不曾说过的话:“哦!妈妈!” 不知过了多久,围在他们身上的女妖们四散而去,留在魔女回廊中的,只有四具被吸尽生命力的干尸。 第29章 偶遇 在地下城的第六层的“否定宫”里,“莱斯·安塞斯特”正坐在圣殿的宝座上,深恶痛绝看着他身边瓦利公爵的大女儿葛朗苔·格瑞德。 自从这个讨厌的千金大小姐搬到地下城里来后,他就没有过上一天安生的日子。 “安塞斯特”认为贵族女人应该是贤淑、有内涵、有修养、淡泊名利的,然而这位葛朗苔小姐却是俗不可耐的,她只知道每天化妆打扮,却从来不会增加内在修养,当她一来到地下城时,就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不但任性的胡作非为,还把她的宠物狗也给带进来啦。 今天这个女人不知道又抽了什么疯,竟然一早起来就吵着要化妆品,当她的那个女仆辛辛苦苦跑回公爵府把她要的化妆品给拿回来时,这个女人又嗔怪女仆拿错了,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剪刀,在那名可怜巴巴的女仆脸上戳了好几下。 那名可怜的女仆跟她年龄相差不大,经过这一顿“毒剪刀”,大概就此毁容了。对此这个女人却不以为错,反而像个泼妇一样骂那个女仆“活该是贱民,要怪就怪自己投胎时不长眼。” 看着那四名伤痕累累的女仆,安塞斯特知道她们平日里没少挨这位公爵千金的虐待,可见这位公爵千金已经心地歹毒到残酷无情的地步了。 如果条件允许,“安塞斯特”肯定一巴掌拍死她。 正当“安塞斯特”在心里犯嘀咕时,通往圣殿的大门被人推开了。 当时公爵千金葛朗苔·正躺在一张安乐椅上看报纸,听到大门响动后,她一屁股从安乐椅上跳了起来,急急忙忙命令女仆们用铁链把自己的双手吊在一根行刑柱上,然后挤出了两滴眼泪,向来人可怜巴巴的求救道:“救命啊~” “别喊了,是我。” 从门外走进圣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魔宫旅行社的运营总监”墨菲,他此刻肩上还扛着一个孩子。 葛朗苔·格瑞德一看见是墨菲,脸上立刻露出一副大失所望的样子,她有气无力的吩咐女仆们把她从行刑柱上放了下来,然后没好气的向墨菲问:“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惠灵顿少爷来了呢。” 由于担心刚才为了“演戏”把脸上的妆哭花了,葛朗苔连忙叫女仆们再帮她补个妆。 墨菲看到葛朗苔还在补妆,不由得一皱眉,显然他也很讨厌这个女人:“别化妆了,你看看你现在白白胖胖的,哪里像被抓进来好几天的人?拜托,就算做演员也得有点敬业精神嘛,你见过哪个被绑架的女人还每天涂脂抹粉的?” “墨菲总监,我这不是为了能让惠灵顿少爷一见到我就迷上我么?”葛朗苔把嘴一撅,她突然看到了墨菲肩膀上的孩子,一脸厌恶的问道:“你肩膀上面的是个什么玩意儿?” “这个小子撞见我和玛丽莲说话了,我的恶魔身份已经泄露了,没有办法,我只好把他给带过来,让他在这里待到结束吧。” 说罢,墨菲便把那个孩子放在葛朗苔躺过的安乐椅上,此时那个孩子仍然处于昏迷之中。 葛朗苔听了一惊,她一边在自己的脖子上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边对墨菲进言道:“那你还留着他干什么?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蠢蛋!”墨菲一瞪眼,对着葛朗苔生气的训斥道:“你一个女人心地怎么这么邪恶?对方不过是个小孩,不要把我们恶魔当成你们人类一样没有原则!” 葛朗苔吓得一凛,由于相处久了,葛朗苔都快忘记墨菲是恶魔了,因此立刻禁口不敢吱声了。 墨菲看到葛朗苔不再说话,对她留下一句“照顾好这个小鬼”就回去了。 ······ 魔女之家中的局势瞬间反转了。 本来五对二的大好局势,因为马克雷、克伦威尔和雷欧中了“魅惑之术”后,变成二对五了。 蕾娜还想负隅顽抗,她冲到了两个魔女身边,希望把马克雷三个人从两个魔女的控制中解救出来,结果还没动手,就被两个魔女给当场擒拿住了。 而后,两名魔女对着马克雷、克伦威尔和雷欧下达了命令,让他们抓住塔西娅,塔西娅知道自己不是三人的对手,只好转身逃跑了。 好在魔女之家里的房间众多,塔西娅东躲西藏,马克雷三人一时半刻倒也抓不住她。 然而一味逃跑终究不是长计,不把马克雷三人从两个魔女的手中解救出来,她就没办法自己单独离开魔女之家。 正在这时,魔镜米诺尔从虚空之中跳了出来,它一见到塔西娅后,就大声对着塔西娅大喊:“不好了,修斯大人被人抓走了。” 恶魔修斯现在还在沉眠之中,魔镜米诺尔口中的“修斯”指的自然是迪蒙,塔西娅这时才想起来,刚才光顾逃跑,把一旁睡觉的迪蒙给忘了,于是她对米诺尔问道:“迪蒙出什么事了?” 米诺尔便把它在虚空之中看到的事情给塔西娅讲述了一遍。 当马克雷三人追着塔西娅从会客厅跑出去之后,梦露也把蕾娜带去了卧室,那时会客厅里就剩“欢愉之魔女”玛丽莲。 “地下城向导”墨菲突然出现了,他和玛丽莲一见面,二人就腻歪在了一起,从他们之间的关系来看,这个墨菲和那个玛丽莲显然是一伙的。 玛丽莲不但向墨菲汇报了魅惑住马克雷三人和抓住蕾娜的经过,还向墨菲保证塔西娅也很快就会被擒拿归案。 由于玛丽莲的任务完成得十分出色,墨菲便要当场“奖励”她一番,当时墨菲变身成为一只浑身长毛的恶魔,恰巧在角落里睡觉的迪蒙也醒了。 大概迪蒙的存在感太低,之前所有人都把他给遗忘了。 现在他们彼此六目相对,墨菲的恶魔真身完全被迪蒙看到了,因此他不得不将迪蒙打晕,然后把他带到了地下六层。 这个过程都被魔镜米诺尔看到了,他是魔导具,看着迪蒙被带走,干着急没有办法,最后无奈之下,只好跑来找塔西娅,让她赶快去救迪蒙。 在跟塔西娅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后,魔镜米诺尔追着塔西娅叮嘱道:“黑魔女,你的命和修斯大人是连接在一起的,如果修斯大人出了事,你也得跟着玩完了!” 米诺尔不是在吓唬她,签订“魔女契约”的魔女无论死多少次,身为主人的恶魔都能将她复活,反过来作为主人的恶魔只要死一次,身为仆从的魔女就得跟着没命啦。 塔西娅正被马克雷他们追得东躲西藏,根本分不出身去救迪蒙,于是向米诺尔说道:“我现在还活着,就证明他还没事,当务之急是先把马克雷他们中的‘魅惑之术’解除了,只有救出他们来,才能想方设法再去救迪蒙。” “这还不简单,你可是魔女啊,她们能用‘魅惑之术’把男人勾引走,你也可以同样把男人勾引回来啊!”话音刚落,魔镜米诺尔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你身为你女人,该不会还不知道怎么勾引男人吧?” 塔西娅真的不会勾引男人! 如果直言相告,那实在太丢人了,于是她对米诺尔说:“我刚成为魔女没多久,道行太浅,还有别的方法么?” 米诺尔叹了一口气:“那只有把她俩给抓起来,然后暴打一顿,让她们主动解除‘魅惑之术’了。” “可是我现在正被马克雷他们三个紧追不舍,没办法去抓那两魔女啊!” 米诺尔道:“好吧,我来帮你拖住他们三个。” “你?”跟着魔镜米诺尔相处这么长时间,塔西娅基本了解到米诺尔没有什么攻击的能力,因此对它说能拖住马克雷三人深表怀疑。 米诺尔直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它分身成三面一模一样的镜子,然后在塔西娅的身后同时投影出马克雷、克伦威尔和雷欧三人的幻像。 后面“被魅惑的”马克雷、克伦威尔和雷欧追击而至,一看到眼前有个同样的“自己”,二话不说,就跟那个“自己”打了起来。 塔西娅趁此机会甩掉了他们三个人的追捕,去专心对付“欢愉魔女”玛丽莲和“快乐魔女”梦露了。 在去打败那两个魔女的路上,塔西娅惊奇的向米诺尔问道:“为什么你知道用幻像能拖住他们?” 米诺尔回答道:“有一句话叫‘色令智昏’,他们中了‘魅惑之术’,智商必然直线下降,我制造了他们三人本体幻像,他们必然傻的分不清真假。” 塔西娅这时方才恍然大悟,她刚想点头称赞,不想前方的拐角处,突然冲出来一个人来,由于那人跑得和塔西娅一样快,猝不及防下两人狠狠的撞到一块,然后同时摔倒在地了。 “哎哟,痛死我了,哪个不开眼的,走路不看道。”那人被撞的七荤八素,脸上带的山羊头骨面具也掉在了地上。 “艾达?”“安娜·塔西娅?” 两个人通过说话声先后分辨出彼此,然而当她们抬起头看到对方的相貌时,同时呆住了。 “你的脸怎么成这样了?!” 瓦尔莎的整张脸变成干枯的僵尸,塔西娅的整张脸恢复了年轻时的美貌,因此两人向对方问到了同一个问题。 艾达·瓦尔莎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面具掉了,她连忙拾起地上的面具戴了回去,然后扯着塔西娅问道:“塔西娅,你是在哪整的容?你脸上的黑斑怎么没了?” 塔西娅一时语塞,她没法告诉瓦尔莎自己被恶魔给变成魔女了,只好错开话题,对瓦尔莎关切道:“你的脸上的腐蚀怎么比上回严重了这么多?” “要你管!”瓦尔莎一把将塔西娅推开了,随后从背后拿出了“亡者之书”,道:“既然又见面了,那就别废话了,开打吧!” ······ 魔女之家的卧室里,蕾娜·纳玖趴在一张豪华的双人大床上,嘴里不断喊着痛。 “欢愉之魔女”玛丽莲和“快乐之魔女”梦露,背靠背骑在蕾娜的后腰上,一个用力向上扳着她的头,另一个用力向上扳着她的腿,把蕾娜的身体掰成了一张“弓”形。 “疼啊···疼疼疼!”蕾娜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对两个魔女求饶道:“停手,停手啊,现在已经疼的不行了。” 妹妹梦露对着蕾娜取笑道:“我们之前说过要把你掰弯了,那就肯定是要把你掰弯了。” “已经弯了,你们饶了我啊,在掰下去,腰要折了。” 玛丽莲对着蕾娜笑道:“你再忍一下,这是从东方世界因迪尔那传来的最新美容健身运动,名字叫‘瑜伽’,它能帮你减轻压力,缓解疲劳,还能帮你促进消化,一会儿等我们松手时,你就会感觉舒服了。” “哎呀哎呀呀~!”蕾娜痛的哇哇大叫,正在这时,只听到“咣——”的一声,卧室的大门被撞倒了,两个女人顺势滚了进来,蕾娜斜眼一看,其中一个她不认识,另一个是塔西娅,于是她流着眼泪对着塔西娅高声呼救道:“塔西娅姐姐,快来救我啊!” 玛丽莲和梦露看到进来的两个女人把她们的卧室门给撞坏了,同时松放了蕾娜,抱着脑袋对着塔西娅和瓦尔莎抓狂道:“你们两个臭娘们,不要破坏我们的房子啊!” ———————————————— 否定宫:恶魔梅菲斯特在地下六层修建的宫殿 因迪尔:米兰德联邦在海外的殖民地 第30章 梅菲斯特 “你们两个!不要再打了!” 魔女之家中,“欢愉之魔女”玛丽莲和“快乐之魔女”梦露正竭尽全力阻止塔西娅和瓦尔莎之间的战斗。 两个魔女虽然不清楚塔西娅和瓦尔莎这二人之间有何仇怨,但是她们知道如果再不尽快阻止这两个女人继续打下去,她们苦心经营的魔女之家就要被二人给拆了。 此前,玛丽莲和梦露在卧室里和蕾娜玩的正开心的时候,这两个“疯女人”就突然闯进来了,她们不光打断了二人的“欢乐时光”,更是把卧室的大门给撞坏了。 魔女之家里的一砖一瓦,都是玛丽莲和梦露在过去的三百年间亲手修建的,里面饱含着她俩的心血和感情,因此看到卧室的门被砸了,自然痛惜不已。 然而这只是个开始,塔西娅和瓦尔莎进入卧室后就没有停下来战斗,她俩的战斗变本加厉升了级:塔西娅给自己套上了“魔法盾”,瓦尔莎给自己武装上了“白骨装甲”,两人时而近战肉搏,时而远程丢魔法。 偏偏二人半斤八两,谁也奈何不了谁。 近战的时候,一个抡起“裹了黑漆的锡杖”,打碎了摆在角落里的花瓶,一个举起“镶了骷髅的木棍”,砸坏了放在桌子上的灯架。 远程的时候,一个乱轰“魔法弹”,炸裂了一件价值连城的雕塑,一个胡放“白骨矛”,刺破了一张有市无价的油画。 玛丽莲抢回了一件差点被塔西娅踩扁的银酒壶,却没留神撞翻了一张摆满了工艺品的展示台;梦露接住了一个刚刚被瓦尔莎碰掉的水晶杯,却不小心碰倒了一排放满了瓷器的古董架。 这让玛丽莲和梦露同时抓狂了,她们一人一个,试图将打得你死我活的二人给分开,没想到,一个人被胳膊肘撞到了鼻梁骨,另一个被拳头砸到了眼睛框。 两个魔女一个捂着鼻子止着血,另一个揉着眼睛擦着泪,这时她俩终于认清了一件事:面前的两个女人不是在打架,而是借着打架的由头,来给她俩拆家的! 想到这里,“欢愉的魔女”此刻也不欢愉了,“快乐的魔女”现在也不快乐了。 两个魔女花容瞬间失了色,月貌霎时转无颜,她脸逐渐舍弃人类的外表,身体向着怪物的形态变化了。 她们的身高转眼间翻了一倍,浑身肌肉也跟着飞速膨胀起来,两只手上生出了十根尖锐的钢爪,一张嘴里长出来两排锋利的獠牙。 原本窈窕婀娜的少女顷刻间变成五大三粗的“母夜叉”,她俩周身上下长满了金色的“体毛”,如果不是因为胸前还有两处隆起,谁也认不出她俩是母的。 这是恶魔“梅菲斯特”赐予她俩的力量,唤做“恶魔姿态”,它可以让魔女的身体得到大幅度的提升和强化,虽然外貌会变丑,两人平时都不怎么喜欢用,但是为了阻止塔西娅和瓦尔莎之间的战斗,她们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 只见她们张牙舞爪,一声暴喝,同时冲进了塔西娅和瓦尔莎的中间,打算好好教训教训这两个无视她们存在的“疯女人”。 不想塔西娅和瓦尔莎正打到了最胶着的时刻,塔西娅凝聚了魔力射出一枚“超级魔法弹”,瓦尔莎集中了骨矛放出一个“强力白骨矛”,就在两个大招要发生“世纪大碰撞”的时候,变身后的玛丽莲和梦露突然跳到了她俩中间,不偏不倚,正好成了两个大招的活靶子! “啊呀——!”两个魔女同时发出一声凄惨的哀嚎,倒在地上再也爬不起来了。 沃尔夫冈地下五层的两个守门人就这么被秒杀了! ······ 两个魔女虽然未能如愿“教训”到塔西娅和瓦尔莎,不过她们保住“魔女之家”的目的达到了。 在她们两个被打倒之后,马克雷、克伦威尔和雷欧身上的“魅惑之术”也跟着被解除了,他们听到了塔西娅和瓦尔莎的打斗声,很快跑过来帮忙了。 瓦尔莎看见塔西娅的“援兵”已到,也不恋战,扭头就走了,临走向众人丢下一句:“你们人多,我今天只不过探下路,等到明天,我的‘军队’集结好了后,再来陪你们打。” 等到瓦尔莎走后,蕾娜也从卧室的床上爬起来了,她看见雷欧后,生气的一把揪住了雷欧的耳朵,把他拉到了两个怪物般的魔女面前,让他好好欣赏他们嘴里的“玛丽莲大姐”和“梦露大姐”一下。 “素颜姿态”的“玛丽莲大姐”和“梦露大姐”长相惨不忍睹,如果用什么来打比方,我想大概只有长着金毛的母狒狒最为形象了。 雷欧看着前面的两个素颜魔女表现的一脸茫然,他向她妹妹解释到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经过和马克雷和克伦威尔确认,蕾娜发现他们三个根本没有中了“魅惑之术”期间的记忆,所有问题他们一问三不知,他们唯一记得的只有“马赛克”,用克伦威尔的那句很有哲理的话来说就是:“我们当时只看到虚无之中生一个马赛克,一个马赛克生二个马赛克,二个马赛克生三个马赛克,三个马赛克生一万个马赛克,一万个马赛克都是负阴而抱阳的,阴与阳相结合成为了完美的马赛克,最后全世界都是马赛克。” 由于今天天色已晚,在他们找到了魔女之家的隐藏传送魔法阵后,就回到别墅休息了,等待翌日继续攻打地下城第六层——否定宫。 虚空里,魔镜米诺尔喃喃自语:“修斯大人没人管了么?” ······ 在众人离开魔女之家后,“地下城导游”墨菲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欢愉魔女”玛丽莲和“快乐魔女”梦露,微微叹了一口气。 他一直都知道这两个魔女向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然而还是敌不过这两个魔女的软磨硬泡和花言巧语,将最重要的地下城第五层交给了她俩管理。 这两个魔女身上魔法天赋本来就不怎么样,而且对待学习魔法也没什么兴趣,因此本领平平,战斗力极低。就像魔女之家摆着的花瓶,看上去光鲜亮丽,稍微一用力,就会摔得支离破碎、分崩离析。 这都怪他当年选魔女时光看外表,没有考虑到实用性,现在木已成舟,魔女的契约是没有办法反悔的,自己造的孽,只能自己受着。 想罢,墨菲一手一个,将两个魔女提起来丢在了床上,经过一番辛勤又激烈的“救治”,躺在床上的两个魔女神奇的复活了。 复活后的两个魔女睁眼看到墨菲愠怒的表情后,立刻明白自己又把事情办砸了,于是避重就轻的向着墨菲解释道:“这不能全怪我们,我们的能力只能对付男人,对付不了女的,那个女魔法师实在太强了。” 两个魔女的说辞并没有打消墨菲的愤怒,只见他黑着脸对两个魔女问道:“那个女魔法师多少岁?” “二十多,不到三十。”姐姐玛丽莲神色惨然。 “你俩多少岁?” “三百二十一。”妹妹梦露表情惶恐。 “就是说你们两个加起来六百多岁的魔女没能制服一个只活了不到三十年的女魔法师?” 墨菲终于忍不住了,他把两个魔女按在了床上,开始向这两个魔女施以“严厉的惩罚”。 墨菲的“惩罚”和“奖励”其实都是一样的! 两个魔女早就预料会是这个结局,因此对他所谓的“惩罚”丝毫不害怕,不过为了配合墨菲的“惩罚游戏”,她们佯装出一副恐惧的样子,在床上不断得向墨菲哀嚎与求饶。 片刻之后,在墨菲“声色俱厉”的惩罚下,“欢愉之魔女”发出了欢愉的呻吟,“快乐之魔女”发出了快乐的哀叫,三个魔物沉浸于“罪与罚”的游戏之中,把坐在阴暗角落里的一名旁观者从头到尾无视掉了。 角落里的旁观者有些忍耐不住了,他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 然而墨菲此刻正在兴头上,并未因他的咳嗽而中断“惩罚”,他对着房间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怒斥道:“你想看就给我安安静静的看,如果你想咳嗽就给我到外面咳嗽去。”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并没有“到外面咳嗽去”,他从阴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将自己完全暴露在灯光之下,只见那个男人留着一副山羊胡子,披着一件紫色的魔法斗篷,诚然是此前一直躲藏起来的“国家魔法师”海涅教授。 海涅教授目不转睛的看着三人,吞了吞口水,然后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对着墨菲故作愧疚道:“不好意思,打扰了墨菲先生的兴致,在下真是深感抱歉。” 墨菲对海涅教授猥琐的目光感到有些讨厌,直接向他开骂道:“知道不好意思,还不滚出去?” 海涅教授表现的有些厚颜无耻,他紧盯着墨菲摇头感慨道:“真没想到,我费尽千辛万苦想找的人,竟然是墨菲先生你!” “你知道我是谁?”墨菲“惩罚”的速度放缓下来。 海涅教授嘿嘿一笑:“当然知道,七百年前帮助初代阿卡德伯爵斩杀了‘英雄王’萨拉,并建造了封印‘萨拉之魂’祭坛的恶魔——梅菲斯特!” “你是谁?”墨菲表情为之一惊,“为何知道我的名字?” 海涅教授的神情变得亢奋,他对着墨菲慷慨激昂的自我介绍道:“我们是自由的斗士,我们是正义的使者,我们是平等的兄弟,我们是博爱的···” 没等他说完,墨菲已经懒得听他废话了,一脸不屑的说道:“不就是圆桌议会么。” 海涅教授咳嗽了两声,他发现自己那一套开场白是白准备了,对方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那也就不卖关子了,他对墨菲纠正道:“那是七百年前的老名字了,我们现在的名字叫做——‘真理会’!” 听到“真理会”墨菲更不耐烦了,他没好气的向海涅教授问道:“找我什么事?” 海涅教授道:“梅菲斯特先生,不是你先找的我们么?您忘了,在两个月之前,东部旷野的布拉德庄园,您派魔女杀掉我们组织的一名“下属女成员”,而且您还用魔导具伤了我们的‘陛下’。” “魔女?什么样的魔女?”墨菲被海涅教授的话弄的有些摸不着头尾。 “一个穿黑衣服的,会飞的魔女。”海涅教授提醒了一下。 “你脑子有病么?我的魔女全在这了!”墨菲指着身下的“双子魔女”说道。 海涅教授从墨菲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对“克萝雅修女“被杀事件完全不知情,因此陷入了沉思:“真不是你干的?那会是谁?” 墨菲骂道:“我哪知道?我现在经营我的‘魔宫旅行社’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管你们的破事!” “真理会”的信息出了错,这让海涅教授在墨菲面前下不来台了,他盘算着是否应该趁这个机会把眼前的这个恶魔给除掉,然而梅菲斯特的力量深不可测,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也不敢冒然出手,于是对着墨菲举了一躬,后退道:“既然是这样,梅菲斯特先生,在下先行告退了,请您继续!” 当海涅教授离开魔女之家后,玛丽莲从床上起身对着墨菲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墨菲把头扭回到床上,骂了一句:“不用管他,一个神经病!” 第31章 迪蒙之梦 由于前面的重要章节出现过屏蔽,此章以后剧情将会大幅度修改,目前正在修改中,有不合理的地方,请见谅···· —————————— 沃尔夫冈地下城第六层的“否定宫”中,迪蒙·阿卡德从安乐椅上悠悠醒来。 当时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因此有些迷茫,抬起眼来打量起四周的环境。 映入他眼帘的是一间清冷空寂的大殿,大殿中央是一个黑底鎏金的宝座,在宝座之上,端坐着一个衣衫华丽的恶魔,那只恶魔的面容冰冷,眼神空洞,身材魁梧又高大。 迪蒙看到了宝座上的恶魔,心里却不怎么畏惧,因为他发现那只恶魔一动也不动,觉得那只恶魔好像是一个死物。 于是他仗着胆子靠近那个宝座,用手指试着戳恶魔的身体,恶魔的身体似乎很硬,当他把恶魔身上的衣服掀开时,发现恶魔的身体是用木头雕成的。 眼前的恶魔不是真正的恶魔,只是一个穿着衣服的木雕,迪蒙轻舒了一口气,对着“恶魔”的木头身体,轻轻敲了一下,木头发出了沉闷的回音。 这时,木雕“恶魔”空洞的双眼突然燃烧起了两团鬼火,跟着传来了两声咳嗽声,这个木雕“恶魔”顷刻间复活了。 迪蒙吓得连连后退,一不小心撞了宝座一下,由于晃动,木雕“恶魔”的头颅从身体上滚落下来。 “喂,小家伙,你别走,帮我个忙呗。”木雕“恶魔”突然说话了,这是一种直击灵魂的声音,语气听起来苍老又诙谐。 迪蒙的脚定住了,虽然“木雕说话”有些可怕,但是言辞比较客气的,因此迪蒙没有逃跑,而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木雕问道:“你在叫我?” 木雕“恶魔”又一次说话了:“对,就是在叫你,麻烦你帮我个忙,我椅子后面有瓶胶水,请你用它把我的脑袋粘回去。” 迪蒙按照木雕的指示,在宝座的背后找到了一瓶胶水,又从地上捡起了木雕“恶魔”的头,踩着木雕“恶魔”的大腿,将他的脑袋安了回去。 “多涂点胶水,”木雕“恶魔”在迪蒙安装头颅时叮嘱道,“我的脑袋被那帮勇者们砍了几十次了,不多涂些胶水是粘不住的。” 迪蒙给他的脖子上涂了整整半瓶胶水,终于把他的头给粘牢了。 “小家伙,谢谢你,”迪蒙粘好他的头后,木雕“恶魔”似乎很开心,“这下舒服多了,我的头每次掉了后,格瑞德家的人只涂一点点胶水,那瓶子胶水他们用了几百年了,到现在还没用光,一群吝啬的家伙。” 这时,迪蒙对着木雕“恶魔”问道:“你是谁?” 木雕“恶魔”回答道:“那个可怕的家伙叫我莱斯·安塞斯特,他把我关在这里,让我冒充恶魔。” “可怕的家伙?” 安塞斯特道:“就是那个看守我的恶魔,他叫梅菲斯特!” “他为啥要关你?” “鬼知道,要么是拿我骗钱,要么是怕我复活,不对,我现在根本没有死,不能说‘复活’这个词语,不过我也没有活,是死是活这是个值得深究的问题,这可以上升到哲学,什么是生命的真谛?什么是宇宙的奥义?活着的人未必如死,不如让我们舍弃一切,呀呀呀呀呀呀,可爱的骨头,骨头才是最重要的东西,将所有人都变成骨头,大家就没有区别了······” 这个安塞斯特大概是被关的太久了,开始语无伦次的说起疯话来,弄得一旁的迪蒙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知如何是好。 由于昏迷了很久,迪蒙很长时间没吃东西了,因此肚子叫了一下,这让安塞斯特听到了,从疯言乱语中清醒过来,他向迪蒙问道:“你饿了?” 迪蒙点点头。 安塞斯特说:“我身后左手边的休息室里有熏火腿和香肠,你去拿一些过来,一定要先拿过来,那个女人十有去拉屎去了,她拉屎也要四个人伺候。” 迪蒙虽然没听懂后面的拉屎和前面的火腿有什么关系,不过他听明白了安塞斯特让他去身后的房间,于是迪蒙按照安塞斯特的话从圣殿最里头的房间里找来了一盘子切好的火腿和香肠。 当迪蒙把东西端到安塞斯特的面前时,安塞斯特说:“现在,吃了它。” 迪蒙当时已经很饿了,听到安塞斯特允许他吃火腿,便毫不犹豫的吃了起来。 当火腿和香肠入口时,安塞斯特向他问道:“味道怎么样?” “很好吃。” 安塞斯特似乎有些抓狂,他对迪蒙喊道:“我当然知道好吃,我是在问香肠是什么味道的。” “有点咸,”迪蒙突然意识到安塞斯特似乎很想吃,于是拿起一块香肠向安塞斯特问道:“你要吃吗?” 安塞斯特看到迪蒙手里的香肠,当场情绪崩溃的嚎哭起来:“小家伙,你让我吃?你是恶魔么?你太残忍了,你看我这个样子还能吃么?呜呜呜呜,我都八百年没有吃东西了,现在连香肠的味道都忘了,呜呜呜呜···” 面前的安塞斯特哭声不止,这让迪蒙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因此停下来不吃了。 恰巧,瓦利公爵的大女儿葛朗苔·格瑞德回来了,在她身后是四名女仆,她们抬着一把新的安乐椅,显然,葛朗苔小姐并非去拉屎,而是和女仆们搬椅子去了。 回来的葛朗苔小姐用眼角瞟了一下醒过来的迪蒙,没有说话,当她留意到迪蒙手里的盘子时,发疯一样跑回了大殿后面的休息室,确认迪蒙手里的盘子是她的东西后,跑出来指着迪蒙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个贱民小乞丐,你竟然敢偷吃我的东西?” 迪蒙突然遭了骂,这才意识到刚才吃的香肠竟然是这个女人的,于是连忙道歉道:“对不起,尊贵的小姐,我不知道这是您的东西。” 葛朗苔根本不接受迪蒙的道歉,她脸露凶相道:“放你妈屁,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 安塞斯特见她说话难听,急忙解释道:“是我让他吃的,这个小家伙饿了,而且那东西不是你用来喂宠物狗的么,他一个小孩,你让他吃点能咋的?” “你丫闭嘴,你个烂木头,”在葛朗苔眼里,安塞斯特只能算是个物件,根本懒得跟他说话,继续对迪蒙骂道:“你个不要脸的贱民,先是弄脏了我的坐椅,现在又偷吃我的东西,你个下流的乞丐小偷!” 迪蒙生在贵族家庭,自幼没受到这等羞辱,因此不知道该怎么回口,只好对葛朗苔说道:“我不是贱民,也不是乞丐,我叫迪蒙·阿卡德,我父亲是伯爵,我母亲也是伯爵之女,我是百分之百的贵族之子。” 这一句话让葛朗苔当场暴跳如雷了,因为她就瓦利公爵和一个女佣生下的私生女,现在迪蒙那句“百分之百”,在葛朗苔听起来分外刺耳。 她对着迪蒙伸出了手掌:“好啊,百分之百的贵族少爷,那么您身上一定有钱赔偿我的损失吧?被你弄脏的那把椅子价值一万玛尼,还有被你吃掉的那条火腿也是一万玛尼,加起来两万玛尼,现在把钱给我付清了。” 迪蒙不过是个小孩,身上一玛尼也没有,面对葛朗苔的讨要自然拿不出钱来。 因此葛朗苔对着迪蒙愈加肆无忌惮的污言秽语,把迪蒙劈头盖脸骂了个狗血淋头。 当晚,葛朗苔还让女仆当着迪蒙的面把他睡过的那张安乐椅给砸了个粉碎,并勒令女仆们不准他进休息室或者给他东西吃,这让从小娇生惯养的迪蒙只能暗自垂泪。 “否定宫”的圣殿里又阴又冷,加上之前的火腿迪蒙根本没有吃上几片,就被葛朗苔命令女仆连盘子一起扔了,现在的迪蒙是又饥又寒,这被安塞斯特看到了不由心生叹息,他对着躺在温暖的休息室里又吃又喝的葛朗苔喊道:“别忘了,这个小家伙可是梅菲斯特让你照顾的,现在你一点不管,等梅菲斯特来了,看你如何交待。” “梅菲斯特”的名号果然管用,葛朗苔听了后从休息室跑了出来,扔给迪蒙一盒点壁炉用的火柴,就回后面休息室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对着安塞斯特丢了一句:“现在我不是一点没管了。” 迪蒙拾起了葛朗苔留下的那盒火柴,蹲在圣殿的角落里,轻轻的滑亮了一根,在火光中他产生了幻觉,看见了喷香的烤鹅,他刚要吃,结果火柴灭了,烤鹅消失了; 擦亮第二根时,他看见了温暖的壁炉,他刚想去烤火,结果火柴又灭了,壁炉也消失了; 擦亮第三根火柴时,他看见了久违的外婆,为了把外婆留住,他擦亮了一整把火柴,这时一盆洗脚水泼了过来,葛朗苔怕他把地下城给点着了,让女仆端着洗脚水把他手里的火柴浇灭了。 迪蒙浑身湿透了,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起来。 无知的少年啊! 这个世界是残酷的! 当你离开母亲的怀抱时, 就意味着你已经成为男人了! 世上没人会可怜你, 也没人会平白给你施舍! 身体的发育不代表成长, 成长的过程需要折磨! 逆境产韧心, 安逸生怠惰! 真正的男人不分少与长, 只在醒悟的时刻! 蹲在圣殿角落里的迪蒙,正在昏昏遇睡之时,恍惚间看到了面前站着一个人。迪蒙一抬头,发现面前的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面容,这让迪蒙一下睁开了眼睛。 “你是谁?”迪蒙向着那个人好奇的问。 “我叫迪蒙·阿卡德。”那个人的面容虽然和迪蒙一样,但是表情却比迪蒙远远邪恶。 迪蒙认为眼前的人在骗自己,他大吼道:“你胡说,我才是迪蒙·阿卡德。” 那个人笑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之所以你能看到我,是因为你快要死了。” “我要死了?!”迪蒙嘴里喃喃着。 “没错,不信你看。”那个人把手指指向了天空,在二人的上方,出现了另外一个巨大的迪蒙·阿卡德,那个迪蒙·阿卡德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紧闭着双眼,一动不动了! 迪蒙看到天空上的那个自己,立刻明白了那是自己的尸体,脸上惊恐无比。 这时,面前的人把他抱住了,在他耳边轻声的呢喃:“如果你不想死,那就把身体交给我吧!” ······ 葛朗苔小姐吃饱喝足后,就躺在休息室中的床上睡觉了。 这是她每天必备的“养颜觉”,现在要跟惠灵顿少爷见面的这个节骨眼上,自然更是不能少了,于是她在四个女仆的伺候下,躺在床上进入了梦乡。 葛朗苔小姐的睡觉时间,对女仆们来说更是难得的清闲时刻,当她们把葛朗苔小姐安顿好后,自己也找地方休息去了。 此时整个休息室中安安静静的,只有壁炉里的火在噼里啪啦的燃烧着。 葛朗苔小姐睡的很香甜,在梦里,她梦到了自己的宠物狗正缠在自己的脖子上,用冰凉的舌头舔着自己的脸。 葛朗台小姐轻轻的抚摸了那条狗一下,却有一种湿润的触感,于是微微的睁开了眼。 缠在自己脖子上并非是自己的宠物狗,而是一条的手臂,这让葛朗苔小姐吓得突然清醒了。 “不许动!”迪蒙·阿卡德用左臂从她的脑袋上方勒住她的脖子,然后右手握着一把剪刀,在葛朗苔的眼睛前面来回晃动着。 葛朗苔像一只受惊了的母鸡,她失声尖叫起来:“啊呀!救命啊!” 她的女仆们听到葛朗苔的尖叫声,立刻赶了过来,她们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迪蒙·阿卡德用着剪刀劫持着葛朗苔小姐,对她命令道:“现在,让所有人都听我的命令!” 第32章 “贱民”的觉醒 “否定宫”的休息室中,迪蒙·阿卡德正用剪刀劫持着躺在床上的葛朗苔·格瑞德小姐。 她的四个女仆张皇失措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却无可奈何,因为迪蒙的剪刀正紧紧的贴在葛朗苔小姐的脸上,只要他稍微一用力,葛朗苔小姐就得毁容了。 “你们四个贱货,快点救我啊。” 葛朗苔小姐躺在床大声呼救,由于她平日里习惯叫这四个女仆为“贱货”,现在虽然身处危险之中,一时间仍改不过嘴来。 “不行啊,大小姐,他手里剪刀正放在你的脸上,你不要乱动啊。” 四个女仆表面上装模作样的为葛朗苔小姐的安全着想,她们此刻的正在心里头幸灾乐祸! 造成这种局面都是葛朗苔平日自作自受的结果,虽然这位葛朗苔小姐和她妹妹赫蒂性格上一样的贪婪、傲慢,但是对待下人的态度上这两个姐妹的做法是截然相反的。 妹妹赫蒂虽然也十分鄙视贱民,但是她在下人的面前从来没有表现出来,她的骨子里就认为自己是“高贵”的,因此不屑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下人们计较,这在下人看来无疑是“宽厚仁慈”的。 而葛朗苔的生母本来就是女佣,虽然她的公爵父亲肯让她使用“格瑞德”这个“高贵”的族姓,并且让她在家享受小姐的待遇,但是和妹妹赫蒂比起来,她受到的待遇还是有着云泥之别的:比如她的女仆只有四个,而妹妹赫蒂却多达十二个;她在公爵府里只有一个私人卧室,妹妹赫蒂却有自己的私人别墅;出行时自己只有一辆旧马车,而妹妹赫蒂却有一队护卫··· 种种不公平,造就了她的骨子里就存在着一种自卑感,因此她处处在意自己的“贱民血统”,欲盖弥彰之下,对待起下人来也从不心慈手软,这让她的四个女仆早就对她心生不满了。 现在葛朗苔被迪蒙用一把剪刀劫持了,还管她们口口声声的叫着“贱货,”这让四个女仆仅有的一点忠心立刻消失殆尽了,她们不约而同的拿定了主意:不但不能解救她,还要让她好好吃点苦头。 于是,四名女仆帮着迪蒙吓唬葛朗苔道:“大小姐啊!你马上就要和惠灵顿少爷相亲了,这个节骨眼上,您可千万不能毁了容啊,你还是老老实实按照他的命令做吧!” 葛朗苔从小到大没经历过绑票,早就被吓得魂不守舍了,现在女仆们又如此劝她,哪里还有自己的主见,便听从了女仆们的话,对着迪蒙求饶道:“贱民,你要什么你赶紧说,我能答应的全都答应你。” “先让你的那四个女仆听我的命令。”迪蒙拿着剪刀搁在她脸上威胁道。 “听他的命令。”葛朗苔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四个女仆此刻站成一排,等待迪蒙的安排。 “你们帮我把她捆起来。”葛朗苔虽然是个女人,但相对于迪蒙来说毕竟是个成年人,真正拼起命来,迪蒙未必能讨到便宜,因此先要把她控制住。 圣殿里头本来就有用于“演戏”的绳索,四个女仆听到了迪蒙的命令后,如狼似虎,拿着拇指粗的绳索,把葛朗苔连手带脚都捆的紧紧的。 看到葛朗苔已经被捆住了,迪蒙放心大半,便开始思考怎么处理她了。 休息室里的家具都是临时搬来的,没有什么能固定住葛朗苔不让她乱跑的,于是迪蒙想到了前面圣殿里的那根行刑柱。 那是梅菲斯特为了配合葛朗苔“演戏”而特意建造的“舞台道具”,它是一根水桶粗的柱子,在柱子顶端牢牢固定着一根横梁,这让整个行刑柱如同一个“丁”字形,两臂垂下了两条铁链,为了吊葛朗苔的手臂的。 于是迪蒙命令四个女仆抬着床单的四个角,将葛朗苔连人带被抬到圣殿之中,并吊到那个行刑柱上,在这个过程中,迪蒙手里的剪刀,一刻没有离开葛朗苔的脸。 四个女仆此刻也是为了报复葛朗苔,她们没有像往常那样把她竖着捆在那根柱子上,而是用横梁上垂下来的铁链,在葛朗苔身上缠了七八道,然后将她的脸朝下、背朝上,横着吊在那根横梁上,此刻的葛朗苔的身体距离地面大约一米多高,就像寺庙里撞钟的“钟锤”一样。 做完这一切,迪蒙又命令女仆们给自己拿来干净的衣服和食物,四个女仆飞一样的跑去跑回,为迪蒙拿来了一些葛朗苔的衣服和各种各样的美食。 迪蒙先命令女仆们离开至少二十步远,然后脱下了身上的湿衣服,换上了葛朗苔的衣服,虽然葛朗苔的衣服又大又花哨,让迪蒙很不喜欢,不过没有其他替代品时,只能将就了。 而这个换衣服过程,被葛朗苔看到了,气的她连声破口大骂:“你这个贱民,不要碰我的衣服!” 迪蒙没有理会她的辱骂,而是在换完衣服后,从女仆端来的美食中挑选一个只烧鹅,为了防止女仆们下毒,迪蒙从烧鹅上撕下来一条肉,送到葛朗苔的嘴边,然后命令她吃下去。 “呸!我才不会吃贱民碰过的东西呢!”葛朗苔紧紧的闭住了嘴,就是不肯吃迪蒙触碰过的东西。 “啪——”的一声脆响,迪蒙对着葛朗苔的右脸直接抽了一耳光,然后再次将鹅肉递到了她嘴边,用冰冷的声音命令道:“吃了它!” 挨了耳光葛朗苔,眼泪登时不争气的流下来了,她明白眼前的“小贱民”根本不会跟她讲道理的,于是张开嘴忍着恶心,吃了迪蒙手里的鹅肉。 “味道怎么样?”迪蒙此刻不知道是否有毒,因此要询问她关于食物的味道。 葛朗苔怕说“恶心”会再挨耳光,于是违者良心对迪蒙说道:“很好吃。” “啪——”的又一声脆响,迪蒙对着葛朗苔喝道:“我当然知道好吃,我在问你是什么味道的。” 葛朗苔哽咽着描述起食物的味道来:“有点咸···” 迪蒙·阿卡德惩罚葛朗苔的这个过程,全被固定在宝座之上的“安塞斯特”看到了,开始的时候,他被迪蒙的所作所为给震惊的一直没有回过神来,直到迪蒙让葛朗苔描述食物的味道时,他终于按耐不住自己心中的悸动了,对着迪蒙连声呼唤道:“拜托,让她多说一点,少年!” 大概是安塞斯特觉得眼前的“小家伙”已经在顷刻间“长大了”,因此改口称他为“少年”了。 迪蒙似乎也喜欢顺应观众的要求,开始把女仆们拿来的食物一样一样轮流喂给葛朗苔,然后逼着葛朗苔描述每一样食物的味道,这让坐在宝座上安塞斯特得到了充份的满足。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葛朗苔被绳子勒的浑身吃痛,她忍受不了这种“羞辱”了,又恢复了凶蛮的本性,对着迪蒙威胁道:“你这个小贱民,你竟然敢这样对付身为贵族的我,我爸爸可是瓦利公爵,你最好把我放了,不然我会让你好看!” 葛朗苔满以为打出“瓦利公爵”的名号,能让面前的“小贱民”能够俯首畏服,没想到迪蒙对此不屑一顾,他从女仆们拿来的那堆衣物中,找到了一条女式的皮腰带,提在手里,对着葛朗苔嗤之以鼻道:“尊贵的贵族小姐,你知道贱民们是怎么样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孩子的么?” 葛朗苔看到迪蒙手中的皮带,立刻猜出来迪蒙要做什么了,她对着迪蒙大声威吓道:“小贱民,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迪蒙手起皮带落,伴随“啪——”的一声脆响,葛朗苔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 “尊贵的贵族小姐呵!” “被贱民鞭打的滋味如何?!” “你觉得你比别人高一等么?!” “脱了衣服后,你比贱民多哪个?!” “没了你的公爵爹,你以为你算什么?!” “百无一用坐享其成!” “饱食终日不劳而获!” “吸着贱民流的血!” “喝着贱民流的汗!” “歧视贱民哪有你的资格?!” “现在给我哭!” “现在给我喊!” “逼急了贱民,这就是你的应得!” 随着迪蒙的辱骂和鞭打,公爵千金葛朗苔小姐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哀嚎,此时葛朗苔虽有不甘,却对迪蒙也无可奈何。 一顿皮鞭过后,迪蒙从自己脱掉的湿衣服中,捡起了两条湿袜子,一把塞进了葛朗苔的嘴里,为了防止葛朗苔把袜子吐出来,他又沿着葛朗苔的嘴,围着脑袋绑了根布条。 此时的葛朗苔小姐虽然恶心的要死,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默默的忍受着她侮辱“贱民”的苦果! “少年啊,你这是要做什么?” 安塞斯特看得正爽呢,迪蒙却突然间停了,这让他十分失落。 迪蒙此刻却露出一脸更加邪恶的笑容道:“欺负一个弱女人算什么,我现在要好好虐一虐‘勇者’和那个幕后主使‘梅菲斯特’,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恶魔’!” 宝座上的那个木雕“恶魔”安塞斯特听到了迪蒙的话,空洞的眼眶里燃烧起两团更为巨大的鬼火,他的声音变的兴奋不己,对着迪蒙·阿卡德请求道:“少年啊,如果你真想这么干,那请务必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 “你?”迪蒙·阿卡德用怀疑的眼神盯着这个宝座上的安塞斯特,因为安塞斯特现在只是一个会说话的木雕,任谁看来都不会有任何用处的。 木雕“恶魔”安塞斯特见状,便向着迪蒙解释道:“我‘生前’是个会一千种魔法的大魔导师,曾经被人尊称为‘生命的守护者’,现在我不过是被头上的这块‘木头外壳’封印了力量,你帮我把它撬开,我便能帮你了!” 迪蒙问道:“你到底是谁?” 在圣殿之中,木雕“恶魔”发出了恢弘的声音:“‘莱斯·安塞斯特’是人们给我起的外号,意思是‘巫妖之祖’,我的真名叫罗德特里克!” 第33章 决战的前夕 他的名字叫梅菲斯特,是七百多年前和初代阿卡德伯爵签订契约,帮助米兰德女王打败人类联邦的恶魔。 由于他犯了的个重大的错误,导致现在回不了地狱,只能在人类世界逗留了下来。 为了更好的适应人类社会的生活,他开始伪装成为人类,开了一间魔宫旅行社。 由于在人类社会经商,必须有一个后台罩着他,因此梅菲斯特找到了瓦利公国的“土皇帝”欧耶尼·格瑞德,二人臭味相投,一拍即合。 这是官与商的勾结,这是白与黑的合作! 格瑞德家负责给梅菲斯特发营业执照,梅菲斯特负责给沃尔夫冈吸引冒险者。 格瑞德家于其中大发横财,梅菲斯特于其中合法作恶,两伙势力各取所需,狼狈为奸,如同一丘之貉! 然而沃尔夫冈现在陷入大萧条,要沦为鬼城了! 总体原因是整个社会的风气变了,人类不在沉迷于正义与幻想,开始一切向“钱”看了,什么拯救“公主”,什么打败“恶魔”,远远没有老老实实打上一个月工,然后领一份微薄的薪水来的实在,甚至还有人专门写了本讽刺冒险者的,叫《汤吉可德》。 冒险者从“英雄”沦为了“傻叉”,被整个社会所鄙视。现在的世界上,谁掌握了资本,谁就是真正的“勇者”! 夕阳的余晖下,恶魔梅菲斯特,看着日渐萧索的城市,正在谋划着如何阻止它的败落。 ······ 深夜,瓦利公爵的私人别墅里,“地下城向导”墨菲把马克雷、克伦威尔、塔西娅和蕾娜四个人聚集在了一起,然后给他开了个简短的会。 在会议开始之前,蕾娜就对墨菲的做法抱有微词,她向墨菲问道:“开个会为什么还要搞得神神秘秘的,而且还要背着雷欧?” “那是因为我有一件事,想请大家帮个忙。”墨菲说着便对在座的四个人十分恭敬的行了一个大礼。 “什么事?”众人没有听到事情经过前,不敢冒然答应他。 “明天到地下六层讨伐‘莱斯·安塞斯特’之时,我希望诸位能放下水,将安塞斯特的首级让给惠灵顿少爷。” 墨菲直截了当的说出了他的请求,由于一到五层的守门人都没有将马克雷几人拦住,万般无计之下,他只好“硬的不行来软的了”,直接让他们放弃安塞斯特的首级。 对于这种“厚颜无耻”的要求,大家自然不能同意,他们向墨菲回问:“凭什么?” 墨菲道:“告诉大家一个秘密,其实,我们这次的讨伐行动,最终的勇者早就内定好了!” 接下来,墨菲一五一十的把瓦利公爵的计划向四人和盘托出,并在最后还为众人透露了一条他们魔宫旅行社的重要商业机密:“勇者”惠灵顿少爷为这次的讨伐行动独家赞助了“五亿玛尼”,现在众人吃的,住的还有玩的都是“勇者”惠灵顿少爷花的钱。 面前的四个人一时语塞,正所谓“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他们本来对瓦利公爵的千金没有兴趣,放一下水也未尝不可,不过他们都答应给雷欧弄“饭票”了,一时间无法抉择。 这时墨菲看出了众人的犹豫不觉,他向众人继续问道:“你们忘了那个‘被遗忘的少年’了么?” “被遗忘的少年”指的自然是迪蒙,众人这时才发现墨菲不但厚颜无耻,而且十分卑鄙,无奈之下,只好答应了他的“请求”,至于雷欧的“长期饭票”,被蕾娜给当场“撕”掉了,因为她也不想要一个莫名其妙的“贵族嫂子”! ······ 在一个神秘的房间里,神秘的胖子,正在神神秘秘的和墨菲理论着是非曲直。 神秘的胖子气愤的说:“墨菲总监,您可以克扣我的盒饭,但您不能克扣我的薪水。” 墨菲的样子很不耐烦:“你作为一个配角,这几天来,自己总共说了几句话没数么?” 神秘的胖子争辩道:“按照事先定好的剧本,我作为绿叶要衬托‘勇者’惠灵顿这朵红花。可是那个‘勇者’惠灵顿,除了第一天出现了一次外,其余时间都在放鸽子,他不出现,我当然没有表现的机会了!” 神秘的胖子说得貌似有道理,于是墨菲改口安慰他道:“这样吧,等明天我给你加场戏,当‘勇者’惠灵顿少爷去‘杀恶魔,救公主’时,你要出来想方设法的给他设置一点阻隘,记住,这点阻隘要把握好度,不能真的打消‘勇者’惠灵顿少爷的积极性,只是给他增加点困难度。只要你把这场戏演好了,我不但照原价付你薪水,还会视情况给你额外的奖励!” 神秘的胖子不解道:“墨菲总监,干嘛弄的这么麻烦,直接让他把那个木头人的脑袋砍掉,不就完事了么?” 墨菲走到窗边,望着远方,说出了一句似乎很有哲理的话:“人类啊,只有经历过一番艰难险阻之后,得到的东西才会珍惜,你明白么?” ······ “干杯!”“干杯!”“干杯!” 公爵府里,瓦利公爵夏洛克·格瑞德和二女儿赫蒂·格瑞德正端着红酒杯,为墨菲总监预先庆祝即将的得来的胜利。 赫蒂·格瑞德笑着对墨菲问道:“墨菲总监,你之前说的‘黑马’现在不会干涉咱们的计划吧?” “你们放心,”墨菲端着酒杯笑道,“现在所有的‘黑马’都被我打成‘残马’了,只等着惠灵顿少爷明天挥剑收割了。” 二人同时问:“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墨菲笑答道:“等到惠灵顿少爷救下了大小姐后,公爵大人和二小姐就趁机出场,然后一家骨肉团聚,您再把姑爷认下,我再放礼炮,大家皆大欢喜!” 瓦利公爵闻言大喜,端起酒杯对着墨菲劝酒道:“这次‘讨伐安塞斯特’行动,墨菲总监可谓劳苦功高,来,让我们再敬你一杯!” 墨菲刚要举杯,突然想起一件事,连忙推辞道:“先等等,现在天快亮了,我还得去一趟圣殿,看看大小姐准备的怎么样了,万一她那里演砸了,那咱们可就前功尽弃了。” 养尊处优的瓦利公爵大女儿葛朗苔·格瑞德是墨菲总监的一块心病,这个女人凶蛮又无礼,贪婪又任性,因此墨菲总监此前一直劝说由二小姐赫蒂来代替大小姐的角色。 然而瓦利公爵一直不松口,这让墨菲总监一直无可奈何。 今天天亮之后,“勇者”惠灵顿少爷就会亲临地下城第六层,取下“安塞斯特”的首级,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葛朗苔那里穿帮了。 ······ “否定宫”中,葛朗苔小姐被迪蒙吊在“丁”字行刑柱上,现在又困又冷,又疼又渴,与身体上的痛楚相比,她的心里更难过。 这是难忘的一夜,她感觉一辈子的脸都丢尽了! 在她被迪蒙鞭责的时候,就开始想上厕所了,由于之前羞于出口,后来更无法出声,导致她当场失禁了。 这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在没有女仆的帮助下,自己上的厕所,而且整个过程全被那个木雕安塞斯特和迪蒙看光了,两人都装成没看见,可是地上的水渍是明摆的! 当时葛朗苔恨不得一死了之,“否定宫”的大门却突然响了,迪蒙·阿卡德十分机警,他一听到动静,就快速的藏到安塞斯特的宝座后面。 面前的圣殿大门推开了,进来的人是恶魔梅菲斯特。 葛朗苔感到自己有救了,连忙向他呼救,由于她的嘴被迪蒙的臭袜子给堵着呢,因此只能用力的晃动身体。 进来的梅菲斯特一看见被吊着的葛朗苔小姐,脸色登时就变了,他对着葛朗台堵住的嘴巴和的身体打量了一番,从之前的愁眉不展,一下子变的欣喜若狂起来。 “大小姐,”梅菲斯特一改往日的轻蔑,对着葛朗苔摆出一副崇拜的表情,“说实在的,我以前一直十分瞧不起你,认为你比你妹妹赫蒂小姐差远了,上回来时,我还批评你做演员没有敬业精神,如今我要收回那句话了,你根本就是影后,假设我是评委的话,奥卡卡的小金人非你莫属了。” 梅菲斯特的话,让葛朗苔明白他完全误会了,于是使劲的摇着自己头。 然而葛朗苔当时是被吊在半空中的,在她在摇头的同时,整个身体都跟着晃动了,这让梅菲斯特看了,就像一只摇头摆尾的鲤鱼。 于是梅菲斯特问:“大小姐,你是让我看你身上的鞭痕么?” 葛朗苔认为梅菲斯特发现了身上鞭痕,就会发现自己被绑架了,于是使劲的点了头。 没想到梅菲斯特用手指戳着她鞭痕赞叹道:“这是鞭痕么?画的这么像?真是难为你了!” 伤口被触,葛朗苔疼的大汗直流,她终于发现梅菲斯特本质上是个蠢货! 因此葛朗苔改变了策略,她不摇头也不点头了,开始对着梅菲斯特使眼色,示意梅菲斯特解开她的封口布。 梅菲斯特顺着葛朗苔的眼色往下看,却略过了她的嘴巴,直接看向了地上的水渍,疑问道:“这是什么?” 葛朗苔看到梅菲斯特发现了地上的“水”,当时臊的想死的心都有了,哪里还好意思对他再做动作。 梅菲斯特看着那滩水渍却恍然大悟了:“被吊时间长的人都会失禁,” 梅菲斯特发现自己吊了很长时间,这离真相就不远了! 葛朗苔刚刚高兴了一下,梅菲斯特却继续说下去:“大小姐,这种细节你都想到了,地上的液体是水么?” 梅菲斯特蹲了下去,伸出双指蘸了一下,然后放到鼻子底下嗅了嗅,惊喜的说道:“哎呀,连气味都模仿的这么像,原来是啤酒!” 葛朗苔被他气的差点翻白眼晕过去。 当她想继续向梅菲斯特求救时,梅菲斯特却告辞走了。 “大小姐,你现在的样子,连我见了都不由的心生怜悯了,我想那个惠灵顿少爷来了后,更没有理由不为你动容的,唉!我之前还有些不放心,如今看来是多余了!” 第34章 勇者试炼之门 沃尔夫冈城的市中心,早就挤得人山人海了,但见万头攒动,尽是欢呼雀跃之音。 今天是沃尔夫冈公爵府和地下城恶魔决战的尾声,几位“超凡的强者”已经从数以千计的冒险者中“脱颖而出”,他们必然会在地下城六层的魔宫里掀起滔天巨浪。 这次,公爵府下了大本钱,他们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搭建了一个直通魔宫六层的“传送魔法阵”,所有的英雄们都将在这里登场。 在公爵府的大力宣传下,人们来争相来目睹一下传奇中的“勇者”惠灵顿少爷的“风采”,“世界首富之子”的身份早已经在沃尔夫冈的街头巷尾传的沸沸扬扬。 一个四世同堂的老汉把自己打扮成乞丐,挤在人群之中,举着一个破瓷碗,高喊道:“‘勇者’惠灵顿少爷,你可怜可怜我这个无儿无女的孤寡老人吧!” 一个西装革履的“神经病”,手里拿着一沓子白纸,夹杂在众人中间,声嘶力竭的哭叫着:“‘勇者’惠灵顿少爷,你看一眼我的投资方案吧!” 一个卖肉的屠夫,像扛猪一样扛着自己那奇丑无比的女儿,大声嚷嚷着请“勇者”惠灵顿少爷来“鉴赏”,这件事情被躲在暗处瓦利公爵看到了,急令手下卫兵以偷税漏税的名义将他们父女二人抓进了牢房! 现在“英雄们”都被集结在往日用来“公审罪犯”的高台之上,等待着这次“讨伐安塞斯特”行动的主角“勇者”惠灵顿少爷登场。 彼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一架巨大的蒸汽飞艇飞到了广场上方,它庞大的体型直接遮蔽了太阳,巨大的影子覆盖了整个城市中心广场。 这是“勇者”惠灵顿少爷的私人座驾,其名曰“牛排号”,是北方诺斯帝国生产最新型军用蒸汽飞艇。 墨菲总监为“勇者”惠灵顿少爷设计了出场方式:霹雳一声雷响,“勇者”惠灵顿少爷将会从天而降! “牛排号”飞到了“公审罪犯”的高台上方时,盘旋在一百公尺的高空中不动了,随之飞艇的舱门打开,一位身穿黄金战甲的“勇者”惠灵顿少爷,出现在飞艇的入口处。 伴随着一声炮响,“勇者”惠灵顿少爷在广场观众们的惊呼声中,从一百公尺的空中直挺挺的跳了下来,正正好好的落到了“公审罪犯”的高台之上。 此乃广场上观众们看到的景象! 真实的情况是“勇者”惠灵顿少爷身穿斗篷早就藏在高台上的众人之中了,当天空上的那个“勇者”跳下来的一瞬间,“勇者”惠灵顿少爷会掀开斗篷,以“雄伟的英姿”展现在观众们面前,如此,“勇者”惠灵顿少爷就做到了“从天而降”。 而从天空中落下来的那位“勇者”,现在已经长眠在高台的后方! 墨菲总监不是没想过使用“假人”,而是预先准备的“假人”实在太假了:那个假人不会自己走出舱门,需要有人抬着他移动,这让一百公尺下方的观众看上去就像“勇者”惠灵顿被人扔下来似的,而且假人在下落的过程中,它不会保持垂直的英姿,它会在天空中像风车一样不断的翻筋斗,因此,墨菲总监只好决定使用真人了。 这个真人是一位真正的“勇者”,他对这个世界早已绝望,为了给年迈的父母留下一笔“养老钱”,他以五百万玛尼的价格,将自己卖给了恶魔总监,来完成这个“史上第一”的高难度动作。 就这样,在众人的欢呼和喝彩声中,“勇者”惠灵顿少爷在众人面前亮相了,而那位无名的“勇者”此刻已经被世人所遗忘。 高台上的“勇者”惠灵顿少爷穿着一套墨菲总监为他特别订制的“二十四氪金勇者套装”! 这套“二十四氪金勇者套装”全身上下包含二十四个氪金部件:氪金勇者剑,氪金勇者盾,氪金勇者头盔,氪金勇者护肩,氪金勇者护手,氪金勇者胸甲,氪金勇者腰带,氪金勇者战靴,氪金勇者护碗,氪金勇者护膝,氪金勇者项链,氪金勇者耳环,氪金勇者戒指,氪金勇者手镯,氪金勇者徽章··· 现在,广场的观众们完全看不清“勇者”惠灵顿少爷的长相,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有——光!!! 就这样,“超凡的强者们”在“光”的带领下,于观众们的欢呼喝彩声中,进入了沃尔夫冈的地下第六层——“否定宫”。 ······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扇黑底鎏金的大铁门,铁门上精雕细琢着各式各样的花纹,其中最多的还是恶魔的形象。 墨菲总监今天换了一套崭新的黑西服,对着惠灵顿少爷煞有介事的介绍道:“这就是通往否定宫的大门,其名曰‘勇者试炼之门’,只有被命运选定的‘勇者’才能开启这个大门,现在,‘勇者’惠灵顿少爷,请您为我们打开‘勇者试炼之门’吧。” “不行,我不同意!” 墨菲的话刚说完,神秘的胖子就神秘的出现了,他展开了自己的“即兴表演”:“凭什么由他来开启‘勇者试炼之门’?你为何如此确信命运选定的‘勇者’就是他?” “你个蠢货!”墨菲总监差点骂出声,他的原计划是让神秘的胖子在“勇者”惠灵顿“救公主”的紧要关头出场,没想到这个家伙在“开启魔宫大门仪式中”就跑出来了。 “这还用废话么?”墨菲一边给神秘的胖子递着眼色,一边对“勇者”惠灵顿少爷恭维道:“能推开‘勇者试炼之门’的人除了惠灵顿少爷之外还会有谁?你看一看这一身亮瞎眼的‘氪金装备’,他若不是命运选定的‘勇者’,那还能是谁?!” 神秘的胖子道:“你刚才说了,能打开‘勇者试炼之门’的人才是命运选定的勇者,现在,你不让我们试一下,怎么能妄下断言呢?没准我才是真正的勇者呢?!” 正在墨菲和神秘的胖子争论谁是真正的勇士之时,“勇者”惠灵顿少爷发话了:“也罢,让众人都试一下,如果只是让我来,即便打开了魔宫,怎么会有信服力呢?只有众人都试过后,我再打开魔宫大门才能让人心服口服。” 既然“勇者”惠灵顿少爷都不反对,墨菲也只能任由神秘的胖子来试推“勇者试炼之门”了。 只见神秘的胖子走到大门前,双手撑住门板,使出吃奶了力气后,仍然不能推动大门分毫。 “怎么回事?果然他才是命运选定的‘勇者’么?” 神秘的胖子气喘如牛,对着“勇者”惠灵顿少爷露出了倾佩和赞许的目光。 这种结果早在墨菲的意料之内,因为这个大门锁的权限,已经被墨菲设置为除了自己外、只有“勇者”惠灵顿少爷才能打开的模式了,神秘的胖子无论怎么推都是白费力气的。 “让我来试一试。”当神秘的胖子失败后,雷欧也跃跃欲试了。 “你试个毛啊,”知道了“真相”的马克雷一把拦住了雷欧,对他训斥道:“这是给‘勇者’惠灵顿准备的,你跟人家争什么?” “没关系,马克雷先生,让他试一下也无妨。”墨菲仗着魔宫大门上有锁,开始放任雷欧去推门了。 于是雷欧挽起了袖子,对着“勇者试炼之门”用力一推,“吱嘎一声”,大门开了,雷欧猝不及防下,直接摔了进去。 墨菲总监当场懵了,他突然想起来,早上他来看葛朗苔小姐的时候,由于葛朗苔小姐的演技太精湛,让他走的时候高兴的忘记锁门了。 “原来我才是被选定的勇者么?”摔倒的雷欧高兴的从地上爬了起来,看着自己“孔武有力”的双手啧啧称奇。 墨菲总监把头转向了“勇者”惠灵顿少爷,他想看一看“勇者”惠灵顿此时的表情,然而“氪金套装”实在太亮了,他看到的只有光。 为了防止“勇者”惠灵顿少爷生气,墨菲总监把魔宫大门不断的关开,对着他解释道:“‘勇者’惠灵顿少爷,这个‘勇者试炼大门’年久失修了,现在是谁都能打开了,已经无法证明谁是真正的勇者了,不信你看。” “那他刚才怎么打不开?”“勇者”惠灵顿把手指向了神秘的胖子。 墨菲总监的心脏如遭重击,神秘的胖子为了不打消“勇者”惠灵顿少爷的“积极性”,刚才所有的动作都是演技,这些事情他都明白,但是他不能将真相告知“勇者”惠灵顿少爷,因为“勇者”惠灵顿少爷要的是“真实”的冒险。 “那是这个胖子体质太虚弱了,这么虚弱的家伙当然推不开铁门了,哈哈,你这么胖你来当什么冒险者,赶快回去减肥去吧!”墨菲一边在“勇者”惠灵顿面前打着哈哈,一边把神秘的胖子炒了鱿鱼。 ———————————————— 蒸汽飞艇:使用氦气飞艇和蒸汽机结合在一起的空中飞行工具,体型十分庞大,造价高昂,上方的氦气球负责控制升降,蒸汽机负责提高前进的动力,速度介于飞艇和飞机中间 第35章 “勇者”费勒斯 “各位女士,各位先生,这里就是‘勇者广场’!” 当众人进入“勇者试炼大门”之后,“向导”墨菲开始向众人介绍“否定宫”的内部景点了。 “你们所看到的这些雕像都是曾经打败过恶魔的历代勇者,我把他们战胜恶魔那一瞬间的英勇身姿,全部做成了石膏像,以此来永远的记录下他们光辉伟岸的形象。” 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座宏伟壮丽的宫殿,为了能看到整个宫殿的外部形状,恶魔梅菲斯特先让骷髅兵们在地底之下一个挖极大的空间,然后在这个极大的空间内,像建造人类宫殿一样,建造一座高大巍峨的圣殿。 而圣殿的前方则是修建了一个巨大的广场,广场上以石砖铺地,两旁修建了水池喷泉,并在这个空间中修建了像人类城市一样的下水道和照明系统。 圣殿前方的这个广场被称为“勇者广场”,名字来源于道路两边、每隔五米矗立的一座座历代“勇者石膏像”,正如前面墨菲所说,这些石膏像记录了历代“勇者”们挑战恶魔时的英勇身姿,他们一个个持刀拿剑,摆着各式各样的战斗姿态,等待着后人的瞻仰。 而通往圣殿道路尽头,是一个九尺高的台阶,在台阶最顶上的中间位置,更有一个超级巨大的“石膏塑像”,这个“石膏塑像”头上盖着红布,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是从它裸露在外的“石膏二十四氪金套装”上,不难看出这是“勇者”惠灵顿少爷的未来塑像。 这个“勇者”惠灵顿少爷的石膏塑像,一手高举“石膏氪金剑”,一手持着“石膏氪金盾”,正摆出一副斩杀恶魔的姿态,让人看了不由得心生敬仰! 墨菲指着这个高大伟岸的“石膏惠灵顿”向着“勇者”惠灵顿少爷介绍道道:“您的石膏像我们已经为您预先建造好了,只等着你砍完恶魔‘安塞斯特’的脑袋后就可以来剪彩了。” “勇者”惠灵顿对眼前自己的塑像十分满意,他完全没有考虑此刻他还没有斩杀恶魔“安塞斯特”,何来“伟岸的英姿”?! 接下来的行程中,墨菲又带着众人参观了留有前代“勇者”们鼻印的“勇者大道”;印有前代“勇者”们足迹的“勇者阶梯”;挂满前代“勇者”们画像的“勇者走廊”;放置了前代“勇者”们兵器的“勇者大厅”······ 在此期间,雷欧看到了一个又一个“勇者建筑”,终于忍不住向墨菲问了一句:“你们这里是‘恶魔的宫殿’,还是‘勇者的宫殿’呢?” 这句话引来了马克雷的一个巴掌,他对雷欧训斥道:“问什么问,你就全当是来旅游的,你一个玛尼没花,还想怎样?!” 最后众人终于抵达了“否定宫”的终点——“勇者弑魔圣殿”。 ······ 在“勇者弑魔圣殿”的大门前,讨伐恶魔“安塞斯特”的战斗终于打响了。 当时“勇者”惠灵顿站在了最前方,向导墨菲站在他身旁稍靠后的位置上,余者并列一排,远远的站在“勇者”惠灵顿的后方。 现在所有人都进入了自己的角色,向导墨菲首先发难,他用心急如焚的声音,向着众人们恳求道:“勇士们啊,‘葛朗苔’小姐就被吊在前方的大殿里,她正经受着恶魔残酷的折磨,现在已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她像盼星星、盼月亮一样盼着你们,此刻早已望眼欲穿,你们还在等什么,赶快冲进恶魔的圣殿,将她从残忍的恶魔‘莱斯·安塞斯特’的手心里解救出来吧!” 在向导墨菲的鼓舞下,众人对着恶魔的圣殿发出了愤怒的吼声,就在众人准备冲进圣殿的那个时刻,圣殿里传来了恶魔安塞斯特毛骨悚然的笑声:“哟呵呵呵!凡人们,你们来晚了!你们的‘公爵小姐’已经受到了恶魔的鞭策,现在她已经无法回到过去,无论是还是灵魂,都已经遭受到了严重的摧残,呦呵呵呵,你们的拯救行动已经失败了,如果你们还想硬闯,只会给她带来更加痛苦的灾厄,呦呵呵呵!” 恶魔安塞斯特的声音是如此的恐怖与邪恶,这让“召唤师”杰洛·克伦威尔首先“瑟瑟发抖”的蹲在了地上,他像歌剧演员一样吟唱道:“啊!这只可怕的恶魔,他的声音好可怕,我中了他的‘恐惧术’,现在被他吓的不敢动地方了!战友们!救‘公主’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看到他如此拙劣的“演技”,差点没有吐出血,当时只有雷欧被完全蒙在了鼓里,他用“真实的演技”对着克伦威尔问道:“你在干什么?怎么会被一个恶魔的声音所吓倒?这不像平常的你呀!” 克伦威尔现在已经“害怕的无法言语”了,于是墨菲向导替他作出了解释:“恶魔安塞斯特会之前那五个守门人的全部绝招,这个“恐惧术”就是第一层守门人“盒子王”贾奥瑞特的,他能让人恐惧得无法做出任何动作,我们暂时不要管克伦威尔先生了,咱们冲进去吧!” 雷欧听到了墨菲的解释,当时信以为真了,一下子推开了圣殿的门,这时放在门上方的一桶绿油漆泼了下来,正正好好浇了雷欧一身。 看到溅了一身绿油漆的雷欧,向导墨菲大惊失色:“啊!这是第二层守门人的‘油漆匠’波什的‘血腥疫病’,被沾到后如果剧烈运动的话,会快速发作,雷欧,你已经被感染了,请千万不要动,蕾娜小姐,快点用你的‘水疗术’帮助你哥哥,把‘血腥疫病’给清洗掉!” 没想到墨菲的话并没有阻止雷欧的动作,他此刻全心全意投入了“救‘公主’,杀‘恶魔’”的任务之中,早已经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边往门里冲边对着蕾娜喊道:“等我们先把恶魔打败了,再清洗‘血腥疫病’也不迟!” “说让你不要你就不要动,”看到雷欧如此“奋不顾身”,马克雷一把将他按倒在地了,对着他妹妹蕾娜命令道:“用‘水疗术’帮你哥哥清洗‘血腥疫病’!” 蕾娜拿出一个水壶和抹布,一边帮雷欧擦拭着身上的绿油漆,一边嘴里默念着“水疗咒”。 雷欧被马克雷压在身上,无法动弹,于是对着马克雷高声喊道:“师傅,你现在不用管我,你去把恶魔‘安塞斯特’打倒啊!” 马克雷此刻如戏精附体:“啊!我中了安塞斯特的‘魅惑之术’了,现在身体不受控制了!” “这家伙长这么丑,我都没被魅惑,你怎么会被魅惑的?”雷欧看着里面宝座上的“安塞斯特”百思不得其解,又对塔西娅喊道:“塔西娅小姐,你怎么不上啊?!” 塔西娅忍着羞耻,一本正经的回答道:“不行,这个恶魔刚刚对我施加了‘无语者’法克·尤玛德的‘禁言诅咒’,现在我不能说话,所以无法使用魔法了。” 雷欧愕然的看着塔西娅:“你明明还在说话?” “刚才那是最后一句,不信你听:,?!” 现在整个精英战队里,能“自由行动”的只剩下“勇者”惠灵顿少爷了! 他在“向导”墨菲的陪同下,冲进了圣殿,在圣殿中央,他们看到恶魔安塞斯特正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 宝座旁边,就是被吊在行刑柱上的公爵千金葛朗苔,现在葛朗苔嘴被堵的死死的,她对着“勇者”惠灵顿少爷使劲的摇着头。 “她在干什么?”“勇者”惠灵顿少爷似乎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因此向了身边的墨菲询问。 “葛朗苔小姐向你求救呢!”“向导”墨菲等这一刻等的早就迫不及待了,他对着惠灵顿接连催促道:“‘勇者’惠灵顿少爷,在众人的见证下,一鼓作气的拿下‘恶魔安塞斯特’的头颅吧!” 说完,墨菲又对着众人打起了眼色。 在墨菲的指挥下,众人对惠灵顿齐声加油道:“‘勇者’惠灵顿少爷!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现在全都靠你了!!!” “勇者”惠灵顿听到了众人的期待之声,仿佛天降大任,一股莫名的“使命感”在心中油然升起,此刻他如战神附体,手握宝剑,冲到了恶魔的面前,说出了他早已经准备多时的台词:“恶魔!你的末日来临了!!!” 在这个历史性的时刻里,葛朗苔使劲全身的力气,示意的“勇者”惠灵顿去留意宝座后面,然而“勇者”惠灵顿正在兴头之上,他把全部精力都集中在眼前的恶魔安塞斯特的身上,高高举起手中的宝剑。 正在这时,一条黑色的影子从宝座之后窜了出来,抢先一步夺下了恶魔安塞斯特的首级! 葛朗苔看到了那条黑色的影子当场昏死过去! “勇者”惠灵顿少爷看到了那条黑色的影子手中的宝剑不自觉的掉落于地! “地下城向导”墨菲看到了那条黑色的影子惊掉了下巴! 杰洛·克伦威尔忘了自己心中的恐惧! 塔西娅不小心发出了声音! 马克雷从被控制中恢复过来! 雷欧的完全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蕾娜水壶里的水一直流了下去! 宝座后面,迪蒙·阿卡德捂着自己的嘴在强忍着笑意! ······· 事情要倒叙到天亮之前,那是梅菲斯特刚刚离开“否定宫”后发生的事。 迪蒙从宝座后面走了出来,他打算用剪刀把套在“恶魔安塞斯特”头上的木头壳子给取下来。 之前,他听“恶魔安塞斯特”说,他的本体是“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如今只剩下一个颅骨了,还被封印在这个世界之树的枝干雕刻而成的“恶魔脑袋”之中,因此他不能使用魔法,只能说话,他求着迪蒙帮他从“恶魔脑袋”里解救出来。 二人现在已经是难兄难弟,本着“同是天涯沦落人”,迪蒙开始用剪刀帮罗德特里克撬他那个“木头脑壳”。 当迪蒙刚刚撬开一半时,罗德特里克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救命啊,少年,帮我拦住它!” 错愕之间,迪蒙停下了手头的活,回头看去,只见一条黑色的尨犬,正盯着罗德特里克流着口水。 这里是地下城六层“否定宫”的圣殿,突然出现一条黑狗,让迪蒙很惊讶,他问罗德特里克:“这里怎么会有狗?” 罗德特里克此刻表现的很害怕:“这是被你吊起来那个女人养的狗,名字叫费勒斯,这个家伙盯上我很久了,因此之前我一直在装死!” 迪蒙笑道:“它好像很喜欢你!” 罗德特里克惊恐的喊道:“没有哪个狗不喜欢骨头的!” “看到它,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迪蒙又露出一脸邪恶的笑容。 ······ 天亮之后,在惠灵顿少爷举起宝剑的那一刹那,“勇者”费勒斯一下子从宝座后面跳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抢先一步拿下了“恶魔安塞斯特”的首级! 第36章 恶魔对魔女 “恶魔安塞斯特”的首级最后被一条狗给夺下来了,这是众人始料未及的。 如今“勇者弑魔圣殿”中乱成了一锅粥,“魔宫旅行社总监”墨菲推上了自己掉下来的下巴,正在竭尽全力的安抚着惠灵顿少爷。 “惠灵顿少爷,这完全是个意外,咱们可以再砍一次,这次不算!” 墨菲总监已经无法保持从容镇定了,他千算万算,最后还是没算到“黑马”竟然是一条狗,如果此刻承认了“勇者”费勒斯讨伐“恶魔安塞斯特”的行为有效,那么,根据瓦利公爵之前的承诺,葛朗苔小姐必须嫁给一条狗了。 这种事情别说葛朗苔小姐不会干,就连瓦利公爵也不会承认的!更倒霉的是让一条狗抢跑了惠灵顿的“勇者”称号,这无疑是对惠灵顿少爷莫大的侮辱! 现在当务之急是如何安抚住惠灵顿少爷,墨菲总监现在想破了脑袋,却想不出一条可行之计。 而惠灵顿少爷此刻已经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明白自己上当了,生气的向着墨菲质问道:“你说让我再砍一次?你让我怎么才能再砍一次?” “······”“恶魔的脑袋”已经掉下来了,总监墨菲一时无言以对。 迪蒙·阿卡德突然从宝座后面跳了出来,他手里举着一瓶胶水对着墨菲调侃道:“只要用胶水把恶魔的脑袋重新粘回去,就能再砍一次了!” “对呀!”墨菲没有听出迪蒙语气中的诙谐,反而高兴的一拍手,向惠灵顿少爷兴高采烈的回答道:“只要把‘恶魔的头颅用胶水’给粘回去····” 墨菲本想继续说下去,突然察觉惠灵顿少爷的脸色越来越不对,因此渐渐的闭上了嘴,就在他以为惠灵顿少爷要大发雷霆之时,没想到惠灵顿少爷却意外的平息了怒气,他指着“勇者”费勒斯逃跑的方向对着墨菲命令道:“给你十分钟,去把恶魔的头颅给我粘回来!” 听到惠灵顿少爷格外开恩,墨菲总监连忙应承下来,转头就去追“勇者”费勒斯了。 ······ 罗德特里克此刻恐惧到了极点,他没有想到迪蒙口中“突然想到的好主意”竟然是拿自己喂狗! 在此之前,迪蒙把他头上的“木头壳子封印”撬开了一半后,突然停下不干了,跟他说自己有个绝妙的计划,可以惩治“勇者”惠灵顿和恶魔梅菲斯特一番,在这个计划里,需要罗德特里克的配合。 听到能惩治梅菲斯特,罗德特里克想都没想就同意了,甚至还装成恶魔照着迪蒙的意思“警告”了对方一下,直到宝座后面迪蒙松开了绑着“勇者”费勒斯的项圈后,罗德特里克才明白过来这个叫做迪蒙·阿卡德的少年是个彻头彻尾的“小坏蛋”! 他现在被“勇者”费勒斯叼在嘴里,直接从侧门跑出了“勇者弑魔圣殿”,不说“勇者”费勒斯的口水已经流的他满脸都是,光它那两排白森森的尖牙,已经让罗德特里克吓得魂飞魄散了。 “救命啊!” “勇者”费勒斯一边跑,罗德特里克一边用“灵魂之音”在呼喊! 在他们的身后,是墨菲和马克雷一行人的狂追猛赶。 “勇者”费勒斯似乎被墨菲和马克雷给惊吓到了,它紧紧咬着罗德特里克的脑袋,向着地下六层的入口处撒腿狂奔。 当它快要跑到“勇者试炼之门”时,听到了墨菲和马克雷的喊叫声临近,于是本能的回望了一下。 在这个扭头的间隙中,前方突然出现了一条修长的腿,这条腿来的如此迅猛,让“勇者”费勒斯完全没来的及闪避,“嗷——”的一声惨叫,“勇者”费勒斯被这条修长的腿给一脚踢飞了出去,叼着的“恶魔脑袋”也脱口飞到了半空中。 随着“恶魔脑袋”在空中自由下落,一名戴着山羊头骨面具的女人伸出了手,稳稳的接住了这颗“恶魔脑袋”。 艾达·瓦尔莎站在“勇者试炼之门”的大门口,看着地下六层雄伟壮丽的“否定宫”,哈哈大笑道:“现在沃尔夫冈地下城归老娘了!” ······ “勇者弑魔圣殿”之中,总监墨菲听到惠灵顿的命令后,不顾一切的去抓“勇者”费勒斯了,剩下的人在大殿里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干点什么。 克伦威尔中的“恐惧术”已经“解除”了,他对着身前的马克雷问道:“现在我们怎么办?” “不知道,先去帮他抓住那条狗吧!” “啊?!抓狗?!”克伦威尔当时还有些迟疑,因为一个穿着魔法长袍的召唤师,追着一条狗跑,实在太丢人了,正当他要开口阻止马克雷时,马克雷却先带着雷欧和蕾娜跑走了。 看到他们三个都动身了,克伦威尔也顾不上魔法师的脸面了,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现在只剩下塔西娅了,她刚要抬腿去追,就听到身后一声闷哼,当她回过头来时,发现迪蒙正用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条风干的猪火腿,从惠灵顿少爷身后,一火腿将他敲晕了。 “迪蒙,你在干什么?!”塔西娅诧异的看着迪蒙,不明白他为何要打晕惠灵顿少爷。 “不打晕他,怎么和你说话。”迪蒙此刻全无往日的懦弱形象,一把将“恶魔安塞斯特”的木雕身躯从宝座上推了下去,然后没好气的坐到了恶魔的宝座之上。 这时,塔西娅才察觉到迪蒙的气质与往日不同,于是试探性地对坐在宝座上的迪蒙问道:“你是?····修斯?” “什么叫‘修斯’?这是‘修斯大人’!”魔镜米诺尔从虚空里闪现出来,它当着塔西娅的面对恶魔修斯告起了状:“修斯大人,在你沉眠的这段时间里,这个女人她完全不听你的话,她跟一个叫马克雷的猎魔人勾勾搭搭的····” “闭嘴!”迪蒙一声怒喝,此刻他表情十分愤怒,米诺尔立刻闭嘴禁声了。 “为什么要背叛我?” 听到“背叛”二字,塔西娅的心脏猛烈的抽动一次,由于她不知道恶魔修斯知道了多少,便对其故作辩解道:“你别听它胡说,我跟马克雷只不过是普通朋友。” “我说得不是这件事,”修斯现在已经不需要人类的伪装了,他恢复了恶魔的相貌,对着塔西娅再一次问道:“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既然修斯口里的背叛不是指马克雷,那只能是另外一件事了,这是塔西娅一直藏在心里,跟谁也没有说过的秘密:就是想方设法把恶魔修斯从迪蒙的身体中驱除出去。 现在修斯已经知道了自己心中的想法,塔西娅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对着恶魔修斯直言相告道:“我很感激你的救命之恩,对于你把我变成魔女这件事,我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我已经死过一回了,但是有一件事我无法接受,那就是你现在所附身的这个男孩是无辜的,我希望你能从他的身体之中离开。” “你背叛的就是这件事?” 恶魔修斯听到塔西娅的话后,严肃的表情突然消失了,对着塔西娅哈哈大笑起来。 这让塔西娅有些莫名其妙,片刻之后,她反应过来,刚才修斯的表情都是装出来的,于是对他问道:“原来你根本不知道我心中的想法?” 修斯笑道:“没办法,几乎所有的魔女在最初的时候都会偷着背叛主人,因此我也试了一试。” “那我刚才的请求呢?”塔西娅没有计较修斯试探她,而是紧着追问修斯是否答应离开迪蒙的身体。 这次,修斯真的停止了笑容:“这是不可能的,按照恶魔的规矩,只有主人向仆人提要求,没有仆人向主人提要求的。” “我是在说请求。” “我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我不会答应你,当时他已经死了,是我用力量复活了他,因此这个身体现在就是我的了,你现在是我的魔女,没有资格要求我做事,请求也不行!” 塔西娅没想到恶魔修斯竟然如此顽固不化,她在心里想了数种说辞来改变恶魔修斯的想法,然而每种说辞都被自己给否决了,因为面前的修斯完全是油盐不进,他只认准了一条:他可以任意向塔西娅下达命令,而塔西娅连和他平等说话的权力都没有! 最后塔西娅只好拿着法杖站在了修斯面前,对他威胁道:“如果你不肯从迪蒙的身体里出去,那我只好强行让你出去了。” 没想到修斯听了塔西娅的话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他对塔西娅笑着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别忘了这个身体同时也是属于他的,你难道要对我严刑拷打么?” “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你抓住,然后交给教会,他们会用圣光将你净化掉!” 塔西娅说的这是最后的手段,她口中说的教会指的是光明教会,那是天使们一手扶植起来的人间代理人。 因此他们传承了很多天使狩猎恶魔的方法,其中“圣光灌注”尤为出名,它在杀死寄附在人类身上邪恶生物的同时,还不对会人体造成任何伤害,可以说是针对恶魔的必杀技。 听到塔西娅要把修斯交给教会,魔镜米诺尔终于忍不住了,它对着塔西娅露出了难以理解的表情:“你疯了!你身为魔女,竟然想谋杀主人!你知不知道你杀了修斯大人,你也跟着玩完了?!” 塔西娅的态度很坚决,她对修斯说道:“无所谓,能让迪蒙重新变回普通人类,我早就做好了和你同归于尽的准备。” “哦?”恶魔修斯突然表现出一副很有兴趣的样子,他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对着塔西娅笑道:“那你试一下啊,看看怎样才能把我抓住。” “你说真的?” “那还有假?” 塔西娅和修斯相互对视,从彼此的眼神里,二人明白了对方都是认真的! 下一秒,塔西娅先发制人,直接使用了一个“风锁术”,试图将修斯抓住,然而在修斯中了“风锁术”的一瞬间,法术就被解开了。 塔西娅当时觉得很奇怪,她发现修斯什么也没有做,仅仅是站着不动就解开了她的风锁术,于是她又对着修斯使用了一个“火牢术”,只见修斯周围地面眨眼间出现了一个火圈,然而火圈燃烧了不到一秒钟又神奇的熄灭了。 看到“火牢术”消失,一种可怕的念头在塔西娅脑海中闪过,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她又对着修斯使用了一个“冰牢术”:一个半球形的冰壳从天而降,直接将修斯罩在其中。 果不其然,片刻之后,塔西娅的“冰牢术”也同样消失掉了,此刻塔西娅已经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她盯着修斯大惊失色道:“你能控制我使用魔法?” 修斯露出了一丝微笑:“不仅仅是使用魔法,我能控制你身体的全部行动!” 第37章 “肝帝”瓦尔莎 “你快放了我!” 塔西娅倒立在“勇者弑魔圣殿”上,被修斯弄的哭笑不得了。 当她弄清楚恶魔修斯是如何解开她的魔法之时,身体就被对方控制住了。 修斯活蹦乱跳的围着一动不能动的塔西娅前前后后打量了数遍,拍着手对着塔西娅嬉皮笑脸道:“身为魔女,竟然敢反抗主人,看来得好好惩罚惩罚你了!” 在中土世界中,就算人类的奴仆敢反抗主人,也势必会迎来一场严刑苦打,更不要说魔女敢反抗恶魔了。当时塔西娅认为自己已经触怒了这只恶魔,必将受到极其残酷的对待,只好闭着眼,等待着恶魔修斯口中惩罚的降临。 然而恶魔所谓的惩罚和人类的似乎不太一样,他先是控制塔西娅的身体做了几个奇怪的热身运动,随后让塔西娅在“勇者弑魔圣殿”上尬起了街舞,接着像芭蕾舞演员那样连续不断的旋转,当塔西娅被转的晕头转向之时,修斯这只恶魔又控制着塔西娅做了数个空翻,最后让她头朝下,脚朝天的倒立过来。 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是在短时间内完成的,此时她被转的头晕眼花,累得喘息不止,比起身体上受到的惩罚,她现在更在乎自己的倒立姿势:由于地心引力,她身上的魔法袍被翻了下来,现在下半身裸露在外,看上去十分不雅观。 塔西娅被修斯这种“惩罚方式”弄得啼笑皆非,她佯装微怒,对着修斯喊道:“快把我放了。” 眼前的修斯似乎意犹未尽,他蹲在塔西娅的面前,用食指戳着塔西娅的鼻子讪皮讪脸的笑道:“我说过,作为仆人是不准命令主人的,如果你想让我放了你,那就老老实实听我的命令,不许再打‘我身体’的主意。” 修斯的话让塔西娅沉默了,塔西娅精通魔法,知道恶魔附身的时间长了后,就会完全占据人类的身体,而身体原来的主人就会消失。 如果答应了修斯的话,那就意味着杀掉了身体原有的主人迪蒙,对于这件事,塔西娅是无论如何也不能退让的,于是她对修斯回答道:“只要我能动了,我就会想方设法把你从迪蒙的身体中赶出去!” “算了,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就随你的便吧。”修斯将塔西娅从倒立的姿势解放出来,让她恢复了自由。 经过这一件事,塔西娅明白过来自己根本无法反抗恶魔修斯的,只好站起身飞快的逃出了圣殿。 等塔西娅走后,魔镜米诺尔对着修斯问道:“大人,她这可是反叛的大罪,你就这么饶了她?” “放心吧,她只不过被名为‘世俗之见’的‘茧子’束缚住罢了,等到她身上的‘茧子’褪尽之时,必然会成为出色的魔女的。” 恶魔修斯变回了人类的形貌,看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惠灵顿,鬼魅一笑:“现在该料理你了。” ······· “这位小姐,我们这里目前只对冒险者开放,请无关人员速速离开。” 总监墨菲困惑的看着面前戴着山羊头骨面具的女人,他想不通这个女人是怎么进入地下城第六层的。 “老娘就是冒险者啊!” 艾达·瓦尔莎一边用手来回掂着“恶魔安塞斯特”的脑袋,一边打量周围的环境,自从上回东部旷野猎杀恶魔失败,她就四处打听哪里还有恶魔,机缘巧合之下,她听到冒险者们议论沃尔夫冈的地下城里还有只恶魔,便改行做冒险者了。 “小姐,”墨菲看着瓦尔莎呵呵直笑,这座沃尔夫冈地下城从一到五层都是巨大的迷宫,其中设置了各式各样的陷阱,普通冒险者在没有地图的指引下,想从第一层到第六层至少也需要十天,这还是沃尔夫冈地下城建成以来的最快记录! 因此墨菲对瓦尔莎用了五天就来到“否定真理之宫”完全不相信,他对瓦尔莎彬彬有礼的说道:“进入这里的冒险者都是有门票的,逃票进入可是完全不被允许的,你还是···” “废话,老娘当然是买票进来的!”瓦尔莎没等墨菲说完,就把一张检过的门票甩在了墨菲的脸上。 墨菲拿起瓦尔莎的门票,反复看了又看,眼睛睁的大大的,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不可能的,上面有五层迷宫,走也得走十天,你没有地图,怎么可能用了五天就抵达这里?你肯定作弊了!” “你娘才作弊了!”瓦尔莎指着墨菲的鼻子,破口骂道:“老娘连着五天五夜没睡觉,一路过关斩将,不知道破坏了多少个陷阱,才走到这里的。” 墨菲听了瓦尔莎倒吸一口凉气,他对瓦尔莎问道:“那吃饭喝水呢?” “老娘带了一箱魔法泡面和五大瓶肥宅快乐水!” “上厕所呢?” “就地解决!” 总监墨菲对眼前的女人立刻肃然起敬,因为她打破了普通冒险者抵达魔宫第六层的最高纪录! 他怀着无比崇拜的心情,向瓦尔莎顶礼膜拜道:“肝帝!你是肝帝啊!这么说来,你连续肝了五天五夜?!大姐,你难道不懂熬夜伤肝么?!” 现在已经身处地下城六层了,瓦尔莎着急见到恶魔,直接对墨菲不耐烦问道:“少废话,这层的那头恶魔在哪呢?老娘找他有事。” 提到恶魔,总监墨菲这才想起了瓦尔莎手中的“木雕恶魔脑袋”,他顺手指着瓦尔莎手里的“恶魔头颅”如实回答道:“在你手里呢。” 这时瓦尔莎才留意到手中的“恶魔头颅”,由于罗德特里克刚才被“勇者”费勒斯叼着跑了一路,导致他已经吓“死”过去,此刻在瓦尔莎看来,这不过是一块普通木雕,因此瓦尔莎非常疑惑:“这不是块木头么?” “没错,就是块木头。”总监墨菲看到“肝帝”瓦尔莎竟然打破他的地下城通关记录,便破例告诉她关于沃尔夫冈地下城的真相:自打建城以来,历代“勇者”都是花钱买来的,普通冒险者没几个过得了地下四层的瓦尔伦监狱,而瓦尔莎是历史上头一个用了五天五夜“肝”到第六层的“肝帝”! 末了,总监墨菲还怀着无比敬仰之情,向“肝帝”瓦尔莎讨要“恶魔安塞斯特”的脑袋瓜:“小姐,你看到我身后的那个巨大的‘勇者’惠灵顿少爷雕像了没?等着这件事结束后,我给您建个比惠灵顿少爷还要大的雕像,到时请您来亲自剪彩。现在,您能不能先把手里的‘恶魔脑袋’还给我们?!” 知道真相的瓦尔莎认为自己被“涮”了,愤怒之下,她夹着木雕脑袋就要离开,边走边骂道:“不行,老娘可是花钱买票进来的,既然你们这里没有恶魔,那这个木雕脑袋就归老娘了,老娘要把拿出去,给外面的冒险者们看一看!” 一听这话,总监墨菲吓的面如死灰,无论是把自己“商业机密”泄露出去,还是超出了惠灵顿少爷的“十分钟”期限,哪个都是不是他所能承受的。 因此墨菲一把拦在瓦尔莎面前,苦口婆心的求着瓦尔莎道:“‘肝帝’小姐,这是我们魔宫旅行社的道具,请您还是还给我们吧,您想一想,您到饭店里吃饭,就算吃的再不高兴,总不能把人家饭店里做饭的锅也拿走吧!” 瓦尔莎正在气头上,她才不管这一套,直接把墨菲推到一边,拔腿就走。 面对这种情况,总监墨菲只好向一旁看热闹的马克雷求助了:“马克雷先生,帮我们说句公道话,如果不把‘恶魔’脑袋拿回去,我们魔宫旅行社就要破产了。” 现在瓦尔莎和墨菲之间的矛盾是消费者和商家的贸易冲突,其中的谁是谁非外人是无法插手的,马克雷和克伦威尔他们本不想趟这浑水,奈何墨菲已经求到了自己的头上,毕竟吃人的嘴短,连续几天白吃、白住和白玩,让他们不得不站出来为墨菲说上一句话。 而瓦尔莎在第五层的“魔女之家”就见过马克雷他们,知道他们是和塔西娅一伙的,想到之前的事怒上加怒,指着马克雷怒喝道:“好啊,你们又想人多欺负人少,行,小的们,给我出来!” 瓦尔莎一声号令,藏在“勇者试炼之门”后面的魔物们全都跳了出来。 “小骷髅王”贾奥瑞特身后跟着骷髅兵,“缝补匠”波什带着丧尸和缝合怪,“脏语者”法克·尤玛德率着诅咒教徒,“嗜杀狂魔”汉尼拔驱赶着瓦尔伦监狱的狂暴者,“诱惑之双子”玛丽莲和梦露领着女妖们一股脑儿的冲进了“勇者试炼大门”。 “地下城总监”墨菲看到这帮魔物们都来到了第六层,生气的训斥道:“你们干什么,不在自己的地盘守着,跑到这里来干嘛?” “总监大人,”“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现在摘掉了身上的盒子,露出了全身上下所有的骷髅,对着总监墨菲道:“不要怪我,瓦尔莎大姐把我变成光杆司令了,我没法不听她的话。” “缝补匠”波什浑身染血,手里拿着滴血的菜刀,口齿含糊不清道:“波什很生气,波什要辞职,波什不想当油漆工了!” “脏语者”法克·尤玛德浑身怨气,对着总监墨菲骂道:“伐柯油的香蕉,伐柯油的黄瓜,伐柯油的老子要伐柯伐柯油的‘’!” “嗜杀狂魔”汉尼拔从四层的“封杀牢房”出来了,他是一个头高达三米六的牛头怪,手里拿着两把两米长的大板刀,对着墨菲咆哮道:“瓦尔莎大姐说了,只要她掌控了地下城,就让我成为第六层的老大!” “欢愉之魔女”玛丽莲和“快乐之魔女”也跟着怒斥道:“你的‘马赛克’毁了我们的雕塑和壁画!” 地下一至五层所有的魔物们集体反水了! 第38章 地下六层大乱斗上 塔西娅面红耳赤的从勇者试炼圣殿里跑出来,她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刚刚发生的事情实在太过羞耻了。她出生在古板守旧的家族里,自幼养成了保守内向的性格,家族的伦理一直教育她要“喜怒不形于色”,世俗的眼光逼着她做人要“循规蹈矩”和“与人为乐”。 今天被恶魔玩弄于鼓掌上的感觉令她记忆深刻,她从恶魔修斯的身上看到了她从来没有过的灵动与活泼,当她被对方折磨的时候沉眠已久的天性仿佛被激活,这让她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受到活着的快乐,然而她害怕这种快乐,因为固有的认知里告诉这种快乐的另一头连接的是堕落! 一路上,她不停的整理着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确保外人不会看出自己身上有任何异状后,才敢去见马克雷他们。 眼前的景色如一团乱麻,勇者广场上挤满了各种各样的魔物,他们在中间留出一片开阔空地,团团围成一圈,就像体育场中围观的看客。 总监墨菲正追着艾达·瓦尔莎满场乱跑,他苦苦的哀求着对方:“‘肝帝’小姐,你还是把头还给我吧,作为交换,我可以再给你打造一套四十八氪金套装。” 而瓦尔莎对他的许诺完全不予理睬,东奔西跑试图摆脱他的纠缠。 “骷髅王”贾奥瑞特手里拿着一把“断裂的生锈铁剑”,紧紧跟在马克雷身后,不断的向他讨要自己的“狼牙棒”,而马克雷正忙于和地下四层的守门人“嗜杀狂魔”汉尼拔做单挑,没空搭理贾奥瑞特,最后被他纠缠烦了,直接对他丢了一句:“不是地下三层就是地下四层,我忘了扔哪了,你自己回去找吧。” 贾奥瑞特听了马克雷的话,正准备回去找自己的“狼牙棒”时,突然发现面前蹲着一条黑色的尨犬,正流着口水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就这样,贾奥瑞特被“勇者”费勒斯给盯上了。 另一面是地下二层守门人“缝补匠”波什,他拿着菜刀正追着克伦威尔,口里不断含糊不清的喊着要把他大卸八块,这是因为克伦威尔在片刻之前跟雷欧吐槽了一句:“那个球形的丑八怪归你了,我来对付那个‘脏语者’。” 因为这句“球形的丑八怪”极大的伤害了波什脆弱的自尊心,导致波什直接奔着克伦威尔来了,偏巧这时墨菲还对他警告了一句波什的血液有“丧尸毒素”,被感染了会变成丧尸的,这让克伦威尔面对波什不得不逃跑了。 “脏语者”尤玛德的对手没有了,正巧看到塔西娅过来了,由于二人在地下三层的诅咒集会所里交过手,尤玛德便舍弃了雷欧飘到了空中,向着塔西娅释放起诅咒来。 塔西娅刚刚过来,此刻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尤玛德对着自己释放起了诅咒,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加入了战局。 看到一到四层的所有守门人都有了自己的对手,雷欧和蕾娜不觉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因为一到四层的这几个守门人,无论哪个都不是他们兄妹能对付了得,正当他们庆幸自己不用战斗的时候,突然发现“欢愉的魔女”玛丽莲和“快乐的魔女”梦露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不会吧!”雷欧和蕾娜同时吓哭了,他们不约而同的抱着头苦叫道:“为什么把地下五层的最强的两个守门人,留给最弱的我们啊?!” ······ 与此同时,“勇者弑魔圣殿”的宝座旁边,身穿“氪金套装”的惠灵顿少爷从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睛,他在昏迷之中似乎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现在他双眼朦胧,只感觉脑袋后面隐隐作痛。 当他想去用手揉揉疼痛的后脑时,突然听到了昏迷之中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惠灵顿少爷···”,那个声音细若蚊蝇,显然说话的人现在很虚弱,这让惠灵顿少爷一下子清醒过来,他看到了那个叫迪蒙的少年正趴在不远处的“血泊”之中,轻声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惠灵顿少爷一个激灵,从地上爬了起来,他一边跑到少年身边,一边对着周围呼救道:“医生呢,医生哪去了?!” “别喊了,我没救了!”少年迪蒙痛苦的制止了惠灵顿少爷喊人,对着他有气无力的说道:“啊,我们被一个叫做‘火腿杀手’的家伙给偷袭了,我快要不行了,不用喊医生了。” “‘火腿杀手’?那是谁?”惠灵顿少爷平生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已经惊慌失措了。 迪蒙道:“‘火腿杀手’是瓦利公爵家的一个厨子,平日里负责喂饱葛朗苔小姐和她的保镖费勒斯的,但那只是它的表面身份,它的真实身份是恶魔派来刺杀惠灵顿少爷你的!刚才你是不是昏迷过去了?” “对。” “那就是因为‘火腿杀手’在你身后偷袭你了,但是他没有预料到你身上的‘氪金套装’救了你一命,因此你现在还活着!” 听了迪蒙的叙述,“劫后余生”的惠灵顿少爷有些庆幸,又有些大惑不解:“为什么这个‘火腿杀手’要杀我?” “咳咳!”迪蒙假装咳了两口血,对惠灵顿解释道:“我刚才不是说了么,‘火腿杀手’是恶魔派来的,重要的不是‘火腿杀手’,而是恶魔,是那只可怕的恶魔要杀你,因为你是命中注定能揭穿他真实身份的‘氪金勇者’,所以他必须先发制人,在你揭穿他真实身份之前,要将你剪除了。” “你是说恶魔要杀我?”惠灵顿现在越来越糊涂,他指着被迪蒙推到在地上的木雕问道:“这个恶魔不是木头做的假货么?” “不是这只木头恶魔,而是另一只隐藏在这个沃尔夫冈城里真正的恶魔!惠灵顿少爷,你看过勇者没?当主角打败地下城里的最终恶魔时,往往还会出现另外一头更厉害的恶魔,而那头恶魔之前一直隐藏在主角身边,对主角了如指掌,直到最后的最后,他才会暴露身份,告诉主角他才是真正的恶魔?” “是是是!”惠灵顿少爷如有所悟,连连点头道,“里是经常有这种桥段,那这个恶魔是谁?” “我不说了么?一直隐藏在主角身边的,惠灵顿少爷,你想想平常谁在你的身边?” 惠灵顿少爷挠着自己的头,若有所思的回忆道:“你是说那只恶魔是我的保镖?” “咳咳、咳咳!”迪蒙猛的咳了一大口血,直接告诉惠灵顿正确答案:“就是天天围在你身边那个叫墨菲的,他的真名叫梅菲斯特,是一头伪装成人类的恶魔!” “你说墨菲总监?不可能啊?如果他是恶魔,为什么还会邀请我来地下城?” 迪蒙被这个“牛排少爷”气的有些抓狂了,他继续说道:“我不是说了嘛,你是命运中注定能揭穿他恶魔身份的‘氪金勇者’! 梅菲斯特的真正计划就是为了通过控制沃尔夫冈的地下世界,从而控制沃尔夫冈,最后以沃尔夫冈为跳板,控制整个瓦利公国,再控制米兰德联邦,最后控制全世界。 然而他这个邪恶的计划中有一块巨大的绊脚石,就是你——惠灵顿少爷,因此他必须先你一步将你除之而后快,邀请你来地下城就是为了除掉你的啊!” 惠灵顿少爷问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咳咳!”迪蒙再次装出很痛苦的表情,对着惠灵顿少爷大喊道:“你看我都被伤成这个样子了,还会是假的么?!惠灵顿少爷,现在所有人都被这个叫做梅菲斯特的恶魔给蒙蔽了,只有你能揭穿他的真实身份了,这回可是‘真正’的冒险,拯救全世界的责任都落在你的肩膀上了,能力越大,责任越大!惠灵顿少爷,您身为‘氪金勇者’,请履行自己的责任,去揭穿恶魔梅菲斯特的真实身份吧!” 听到这回是“真实”的冒险,惠灵顿有些退缩了,他愁眉苦脸的说道:“可我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平日就是喜欢看些勇者,我没有什么特殊能力啊?!” 迪蒙紧紧抓住了他的盔甲,对他打气道:“哎呀!作为勇者,最重要的是爱与和平、正义和梦想、勇气和责任,能力什么则是次要的!所谓的勇者不都是那些平时一无是处,到了紧要关头爆发出惊人力量的家伙么?! 而且惠灵顿少爷,其实你体内早就埋藏着惊人的能力,只是你现在还没有发现罢了,只有到了紧急关头之中,你的能力才能显现出来的!不信回答我的问题,你平日里是不是感觉自己一无是处?!” 这时,惠灵顿少爷仿佛如梦初醒了,他摸着自己的脑门说道:“我平日里还真是一无是处的,这么说来我体内其实含有惊人的能量?!” “没错!”迪蒙回答得毫不犹豫。 “可是怎么才能揭穿恶魔的真实身份?” 迪蒙道:“梅菲斯特是靠魔法中变化术伪装成人类的,只要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给他以突如其来的刺激,就能让他现出原形!” “什么叫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给他以突如其来的刺激?” 迪蒙露出了一脸阴险的坏笑:“你过来,听我跟你说·····” ······ 勇者广场上,总监墨菲镇压魔物们反叛的战斗出现了转机,首先旗开得胜的是“勇者”费勒斯。 当时“小骷髅王”贾奥瑞特正和“勇者”费勒斯相持不下:“勇者”费勒斯呲牙咧嘴低着头,对着贾奥瑞特做出了进攻的姿势,而贾奥瑞特双手拿一把“断裂的生锈铁剑”,放在裤裆前面,将自己和“勇者”费勒斯隔开。 “勇者”费勒斯左摇右晃,作势欲扑;贾奥瑞特的“断裂的生锈铁剑”忽左忽右,吓得“恐惧之王”恐惧的上下牙齿捉对打哆嗦。 本来双方势均力敌,没有分出胜负,在这个关键时刻,贾奥瑞特身后的骷髅兵们给他出了个溲主意:“贾奥瑞特大人,你不是‘恐惧之王’么?用你的‘恐惧术’把这只狗吓跑啊!” 这让“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灵光一闪,由于之前太过于恐惧,忘记自己的“恐惧术”了! 经过骷髅兵们的提醒,贾奥瑞特也不怕了,他对着“勇者”费勒斯使用了自己的“恐惧术”:只见“小骷髅王”贾奥瑞特扔掉手中“断裂掉生锈铁剑”,然后将双手抓住了自己的脑袋,一用力,把自己的脑袋从腔子上拔了下来,然后把“骷髅头”送到了“勇者”费勒斯面前,同一时刻,“骷髅头”发了出阴森恐怖的大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就是“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的成名绝技“恐惧术”,过去的数百年里,也不知道他用这招吓死了多少冒险者,今天为了对付“勇者”费勒斯,“小骷髅王”贾奥瑞特也是豁出去了。 当“勇者”费勒斯见到他这招“恐惧术”时,还真被“恐惧”得一动不动了,不过没到一秒钟,“勇者”费勒斯就嘴一张,一口咬住了“骷髅头”的下巴,叼上“骷髅头”就跑的没影了。 广场上的骷髅兵看到这一幕全都傻眼了! 打此之后,“小骷髅王”贾奥瑞特的身子再也没有找回自己的那颗“骷髅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的身体走路都靠瞎摸,于是他找到了一匹亡灵战马做代步工具,因为没有头太难看,他又弄了个南瓜当头用,渐渐的,世界上就有了“无头骑士”的传说! 第39章 地下六层大乱斗中 “不要追我了,我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召唤师”杰洛·克伦威尔感觉自己倒了八辈子的霉,他一直认为自己是整个队伍中最无辜的人。 一个多月前,他奉了魔法协会的命令,去调查黄昏镇的“黑魔女目击事件”,经过一番严格细致的走访调查,所有目击者的证词都指向了一名叫“汉克斯”的佣兵头子身上,经过几番周折,他在黄昏镇一家旅馆的马厩里找到了这名佣兵头子。 当时这名佣兵头子不但重伤未愈,而且身上盘缠使尽,被旅店老板给赶出来了,其形容憔悴,外表落魄,更悲催的是这名佣兵头子一直沉默不语,问他什么也不说,总是一副半死不活的颓废相。 为了完成任务,克伦威尔不得不主动肩负起照顾这名佣兵头子责任,他不但帮助了这名佣兵头子重新安顿了旅店、治疗了伤势以及更换了衣物,还主动帮他排解心里头的烦绪。 也许是自己精诚所致,佣兵头子汉克斯被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打动了,在一次酒醉过后,喝得烂醉如泥的佣兵头子汉克斯终于肯开口说话了。 当时他紧紧的握住了克伦威尔的手,用饱含深情的眼神望着他,说了一句:“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的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某一天,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追悔莫及。” 克伦威尔听了这段话后,以为汉克斯在向自己表白,当时菊花一紧,倒吸了一口凉气,接下来的日子里,他整个人都感觉坏掉了,由于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几天,他每晚都在梦里梦到汉克斯那发达的肌肉和粗犷的身体。 直到后来的接触,克伦威尔才弄明白汉克斯是另有所指,同样作为用情至深的男人,他俩之间结成了深厚友谊,在克伦威尔的宽慰之下,佣兵团长汉克斯重新振作了精神,他打算回到家乡做一名普普通通的铁匠,对于这个想法,克伦威尔大力支持。 他赠送给汉克斯充足的盘缠后,并亲自为汉克斯践了行,当他目送汉克斯远离之后,才突然想起来忘了问汉克斯关于“黑魔女”的事了! 于是他只好胡编乱造了一份报告书,通过魔法传送阵,传送回了魔法协会,结果他的报告书被魔法协会发现造假了,作为处罚,上头直接封禁了他为期三个月的初级魔法师资格作为警告。 没有初级魔法师资格,他没法传送回天空之城了,现在只好通过风之谷路线,一步步走回图普勒斯。 偏偏祸不单行,由于之前他把盘缠赠送给了汉克斯,导致自己回家的路费不够了,这时正巧遇到了要去天空之城的“国家魔法师”海涅教授,克伦威尔便利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跟着他混吃混喝起来,然而相处久了,他发现海涅教授的性格和光明磊落的汉克斯正好相反,是个下流猥琐的家伙,他的眼睛像做贼一样,倒处乱瞟街上的妇女,嘴里时不时冒出一两句亵渎语,因此克伦威尔早就瞧他不顺眼了。 这次正好借着碰到自己的“学姐”,跟他分道扬镳了。然而他没有料到塔西娅这个队伍里的人都是好管闲事的,跟着他们一来二去,不知怎么自己也被“缝补匠”波什给盯上了。 波什的菜刀上粘着能让人变成丧尸的“血腥疫病”,为了防止被感染,克伦威尔只好在逃跑的同时向他喊道:“不要追了,我只不过是个打酱油的!” 波什却根本不听他的解释,发誓要把他大卸八块,在波什的追砍下,克伦威尔体力不支跑不动了。 最终他开始认真反击了,只见他从蓝色的法袍里掏出了一个两寸长的白色粘土人,然后将其扔到了地上,转眼间两寸长的粘土人变成了一个身高三米没有头的粘土傀儡。 克伦威尔接下来的动作着实让人惊艳了一把:他和那个没有头的粘土傀儡合体了! 克伦威尔的下半身没入粘土傀儡的胸腔里,上半身留在外面成了粘土傀儡的“脑袋”,这让克伦威尔看上去就像一个穿着粘土傀儡“盔甲”的“大金刚”! 马克雷和雷欧都被他这种形象“帅瞎了眼”,他们纷纷赞叹道:“召唤术还能这么用么!” 克伦威尔似乎对自己的这招“傀儡装甲”很自豪,他跟众人介绍道这是将“土元素召唤术”和“体术”相结合,研究出来的最新型“战斗魔法”! 现在克伦威尔变身成了身高四米的“近战法师”,控制着粘土傀儡对着只有两米高的波什抡起了“王八拳”,从上自下往波什身上一顿乱砸。 几个回合下来,波什发现自己打不过克伦威尔,因为克伦威尔的“傀儡装甲”完全不怕波什的“血腥疫病”,由于“傀儡装甲”是粘土做的,波什的菜刀砍过去后,粘土很快就愈合了。 没过多久,波什就被克伦威尔的“王八拳”砸的晕头转向了,这时他突然发现了粘土傀儡的弱点是“头部”,波什现在只要把菜刀对准克伦威尔身上扔过去,那克伦威尔就完蛋了。 可惜波什的脑子是一根筋,他从来没有脱手扔菜刀的习惯,只会忍着粘土傀儡的“王八拳”,高举着菜刀硬去砍粘土傀儡胸腔上的克伦威尔。 由于身材不够高,他打算跳起来了,这一跳坏菜了,他是一个球形的大胖子,而且浑身上下都是用麻线缝合而成的,在向上跳起来的同时,缝合线承受不了他的体重,“吱啦——”一声,他身上的缝合线齐根绷断了! 没有了缝合线的连接,“缝补匠”波什直接断成了两截,当时的场面别提多血腥了,“缝补匠”波什就这么沦为了第二个被打倒的魔物了。 ······ 接下来是“脏语者”法克·尤玛德和塔西娅的战斗,没有了“敏感词”限制的尤玛德现在“妙语连珠”,他将诅咒的艺术发挥到了最高峰,由于他的语言太过于“精彩”,即使我把他的原话如实的描述下来,在这里也必然会变成“”号的,因此下面的文章里,我只说他所施展的诅咒的效果,不再表述他施展诅咒的咒语了。 首先尤玛德对着塔西娅伸出了食指,向她施展了“禁言诅咒”,“禁言诅咒”就是不让人说话的诅咒,其原理大概是尤玛德一直抢着说话,不给塔西娅说话的机会,总之,对于诅咒术细究原理是没有意义的,你们只要记住塔西娅现在说不出来话就行了。 接下来尤玛德对着塔西娅使用了“衰老诅咒”,这个诅咒是通过嘲笑对方脸上的鱼尾纹和肤质,来达到减缓对方行动速度的诅咒,塔西娅中了这个诅咒后整个人就不动了,或者说她一开始就没有动。 随后尤玛德对着塔西娅使用了“先祖诅咒”,“先祖诅咒”是依靠问候对方祖宗,从而让人失去冷静的判断力,由于“先祖诅咒”的表现效果不是十分明显,塔西娅中了诅咒后脸上的表情一直没有变。 而后尤玛德又对着塔西娅施加了“伤害加深”和“降低抵抗”,目的是增加了自己诅咒术的威力和降低对方抵抗诅咒的效果。 再往后就是一系列的“毒舌诅咒”,效果是为了在被诅咒者体内积累一段持续性伤害,当时只看见无数个“含有怨气的文字”从法克·尤玛德的口罩中飘到了半空,接着尽数钻入了塔西娅的耳朵里,当尤玛德的“毒舌诅咒”念的口干舌燥、上气不接下气之时,他终于使用了最后的绝招——“死亡诅咒”。 “死亡诅咒”是尤玛德的必杀技,中了这个“死亡诅咒”的人必然会心脏骤停,七孔流血而死,由于死状过于难看,尤玛德一直很少用它,今天看到塔西娅竟然撑过了他的全套的“毒舌诅咒”还没有败下阵来,尤玛德被逼无奈只好对塔西娅施展了自己的压箱底本领——“死亡诅咒”。 然而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尤玛德使用完“死亡诅咒”后,塔西娅并没有如他预料的那样倒在地上,而是和最开始一样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在好奇心驱使下,尤玛德终于问了一句没有“敏感词”的话:“为什么你中了我这么多的诅咒术,还不倒下?!” “没用的!”没等塔西娅回话,那面跟墨菲争恶魔脑袋的瓦尔莎就说话了:“从小到大,无论别人怎么骂她,她都是像一个木头人似的从来不会还口!” 尤玛德愣住了:“什么?!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这种人?!” “不!”塔西娅表现的有些害羞,她对尤玛德解释道:“其实每当别人在骂我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头默念:‘骂别人就是在骂自己’!” 一时间,塔西娅体内所有的“诅咒性的文字”像苍蝇一样飞了出来,然后反弹回到了法克·尤玛德的身体之中,这让法克·尤玛德如同遭受了电击,浑身抽搐了十几秒,当场吐血倒在地上,法克·尤玛德挣扎着发出了最后的呻吟:“啊!这是诅咒术中最强的大招——‘诅咒反噬’啊!” “脏语者”法克·尤玛德,卒! 第40章 地下六层大乱斗下 “喂,人类,你是爷们么?” “嗜杀狂魔”汉尼拔手持两把大板刀,横眉怒目的站在马克雷的面前,此刻他的目光不只集中在马克雷的脸上,还盯上了对方腰间的两把枪。 前文我已经说过了,瓦尔伦监狱里的囚犯都是地狱里混不下去的“失败者”,典狱长汉尼拔也不例外。虽然他的外表长得凶神恶煞,但骨子却是一个十足的“怂包软蛋”,在地狱里的时候他本来就是个卖牛肉面的,由于经营不善破了产,为了躲避高利贷的追杀,迫不得已偷渡到了人间。 没想到人间比地狱还要难混,城里有光明教会,乡下有维拉之眼,走投无路之下,他来到了沃尔夫冈地下城,靠着牛头怪的“恐怖外表”和“吹牛皮”这两大本领,他成功的混上了瓦尔伦监狱的典狱长,虽然不能算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小富则安了。 瓦尔伦监狱里不乏穷凶极恶的“狂暴者”,汉尼拔只要对他们略施些小恩小惠,他们就对自己俯首帖耳,唯命是从。每当监狱里出了事,他就会命令这帮“狂暴者”顶上去,自己则是躲在后面当“老板”,坐享其成! 不想好日子要到头了,“死灵巫女”瓦尔莎征服了地下一至三层,抵达到了自己面前,这是数百年没有过的变局。 看着眼前的小弟们被瓦尔莎打的落花流水,汉尼拔认怂了,他把瓦尔莎单独请进了典狱长办公室,主动端茶倒水又点烟,在把“瓦尔莎大姐”伺候舒坦了后,出来跟小弟们宣称自己为了坐上地下六层的宝座而反叛啦! 就这样,他跟着瓦尔莎来到了地下六层,赶鸭子上架般的和马克雷打了起来。 本来他想指挥小弟们一拥而上,对马克雷群起而攻之,然而别的守门人都在单挑,自己群殴那就太丢人现眼了。 万般无奈下,汉尼拔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当他看到马克雷腰间那两把巨大的左轮手枪时,咽了咽口水,心里盘算自己手里不过是两把板刀,人家手里却有枪啊!若是打起来,吃亏的铁定是自己,于是兵行险招,他将两把大板刀往地上一撇,对着马克雷挑衅道:“是爷们就跟我赤手空拳的来干一架。” 马克雷是真的纯爷们,听到汉尼拔竟然敢这么说,当场就把腰间的两把左轮连着枪套摘下来撇到了地上,然后对着汉尼拔一招手,让他放马过来。 汉尼拔看到马克雷上了当,心中暗喜,直接冲上前来,对着马克雷使用了自己的看家本领“牛肉三连击”! 所谓的“牛肉三连击”是汉尼拔作为牛头怪特有的绝技,先是用左右勾拳做佯攻,然后趁对手在躲避自己勾拳的同时,使出真正的杀手锏是——他头上的牛角,在对手毫无防备的情况将其一击必杀。 平日里这招“牛肉三连击”是汉尼拔百试百灵的绝技,没成想今天全被马克雷给躲了过去,眼看着马克雷要反击了,汉尼拔赶紧向后跳出圈外,对着马克雷说道:“先暂停!” “有什么事?”马克雷被汉尼拔这种打打停停的方式有些烦了。 “人类,没想到你一个凡人,竟然敢跟身为魔物的我做单挑,我敬重你是条汉子,不过毕竟我比你身高体壮,就这么跟你打起来肯定是以大欺小。这样吧,我想到了一个‘公平’的办法,就是你和我都站着不动,然后轮流往对方身上打一拳,谁先扛不住倒下了,就算谁输,怎么样?你敢不敢应战?” 汉尼拔通过刚才的“牛肉三连击”发现了马克雷身法灵活,自己就跟他打肯定会变成活靶子,因此想出了这条提议,毕竟自己皮糙肉厚、膀大腰圆,以拳换拳,最后自己肯定是赢家。 “有什么不敢的!”马克雷把帽子摘掉,对汉尼拔挥了挥手,“来吧!” 汉尼拔见他答应了,嘿嘿一笑,为了防止他变卦,主动把身子俯下来,将肥厚的下巴递到马克雷的面前,下“定金”道:“怕你够不到我的脸,我弯下腰来让你打!” 马克雷也不客气,直接一个下勾拳正正好好打到了汉尼拔的下巴上,这一拳,打得汉尼拔从弯腰状态直起了身,猝不及防中咬破了舌头尖,向着天空喷出一口“血雨”,然后两眼冒金星,踉踉跄跄险些晕倒,最后还疼得脱口喊了一句:“妈妈!” “妈妈?”周围的囚犯们同时听到了汉尼拔嘴里喊出了这个词,这和往日里凶狠残暴的典狱长形象实在相差太远啦,错愕之下,囚犯们也同重复了这个词。 “混蛋,我是在说妈的!”汉尼拔一下子清醒过来,从要栽倒的状态立稳了脚跟,擦了擦满嘴的血,装出了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就这样,他俩一人一拳,开始互殴了起来。 瓦尔伦监狱的囚徒们,将两个人团团围在中间,为他们加油助威,此刻周围的气氛已经被他们炒的火热。 “买人类男子胜一赔十,买典狱长胜一赔二!” 囚徒们已经拿他俩的决斗打起了赌,在他们看来,虽然典狱长汉尼拔的样子比较惨,但是马克雷再强也不过是个人类,汉尼拔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牛头怪,因此他们认为还是汉尼拔的胜算比较大。 “先等一下!”当围观的囚徒们以为二人打得“不相伯仲”之时,“嗜杀狂魔”汉尼拔却率先喊了停,然后摇摇晃晃的挣扎到了囚徒中间,他从钱包里掏出一沓子钱,递给那个做庄的魔物。 那个做庄的魔物看到汉尼拔也来参与打赌了,兴奋的向他问道:“典狱长,你现在已经胜券在握了?要押自己胜了么?” 鼻青脸肿的汉尼拔指着马克雷“气喘如牛”的说道:“不,一赔十,全押他!”说完就一头栽倒啦! ······ 现在是双胞胎和双胞胎的对打。 “雷欧,快来救我啊!”蕾娜被“欢愉之魔女”玛丽莲和“快乐之魔女”梦露压在了身子底下,疼得哇哇直叫,此刻两个魔女正扭着蕾娜的胳膊和腿,帮她做“瑜伽”。 然而雷欧却无法插手,他独自一人站在一旁,看着妹妹被两个魔女“欺负”只能干着急,他对蕾娜回答道:“不行啊,我根本不知道怎么打女的。” 雷欧从小到大都是在男人堆里混出来的,如果说是和街头混混们打架,他是一个人能打一群,但是对面换了一个女人,他拙口拙舌,甚至没有办法与人正常对话。 如今面对的是两个魔女,他更是插不上手了,每当他对两个魔女作势欲动手时,这两个魔女都会把胸和屁股送上来,然后用嗲声嗲气的声音主动让他“打”! 如果此刻换成了恶魔修斯,这两个魔女肯定得被玩残了,然而世界上没有这么多如果,现在在这里的雷欧·纳玖,他一看到女人身上的曲线后,低眉垂眼不敢观,面红耳赤脸发麻。 他妹妹蕾娜被这个没用的哥哥气的快要疯了,她对雷欧骂道:“有什么不会打的,你就闭上眼睛把她俩当成男人打!” “当成男人?!”雷欧一向听她妹妹的话,听到“当成男人”后真的把眼睛闭上了,然后开始想象她们变成男人的样子。 在雷欧的想象里,“双子魔女”长出了狂野的“体毛”,变成了纯爷们,这让雷欧恢复了冷静,于是挥舞着拳头向两个魔女冲了,一拳打在了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 只听其中一个魔女一声娇嗔:“哎呦,你打得人家好疼啊!” 当时雷欧听了她的话肉麻的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他感觉到拳头上传来的触感很柔软,便把眼睛睁开,发现拳头正稳稳的落在一个魔女的“曲线”之上,雷欧当场石化住了! 蕾娜看到雷欧的拳头落在了不该落的地方,久久不愿离开,生气的骂道:“你这个色狼,你在干什么?还不把你的手拿开!” 雷欧如梦初醒,急忙抽开自己的手,回身逃开三丈远,对着蕾娜红着脸辩驳道:“不怪我,是你让我闭眼的。” 蕾娜看着雷欧的样子,叹了一口气:“既然你没法把她们当成男人,那只有让你变成女人了!” “双子魔女”听了蕾娜的话后,看了看他们兄妹二人,然后盯住雷欧的‘中间’掩口大惊道:“啊呀!你这个做妹妹的也太狠了吧,只不过是为了打败我们,就让你哥哥变成‘女人’?” 受到了“双子魔女”的感染,雷欧也猜出来所谓的“变成女人”是什么意思,只见他拔出了腰间的短剑,放在裤裆前,对着蕾娜泪牛满面的问道:“真的要割么?” “笨蛋!”蕾娜看到雷欧此刻的动作,差点没气晕过去,她趴在地上,看着雷欧的眼睛道:“我是说用‘那招’啊!” “‘那招’?!”雷欧看到蕾娜坚毅的眼神立刻恍然大悟,猜到了妹妹口里的“那招”指的是什么,奇怪的是,他猜出“那招”后变得十分抗拒,把脸扭向蕾娜的反方向道:“不要吧,‘那招’都快十年没用了,怪难为情的。” “双子魔女”听到他俩左一句“那招”、右一句“那招”,有些糊涂了,她们对着“纳玖兄妹”齐声问道:“什么‘那招’,你们在说什么呢?” “既然你们想知道,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吧!”蕾娜突然对着雷欧大声命令道:“雷欧,看着我的眼睛!” 由于被妹妹蕾娜突然叫了名字,雷欧一下转回了头,在那一刻,雷欧和蕾娜四目相对,他们的瞳孔同时亮了一下,接下来,雷欧和蕾娜仿佛被定住一般,两个人静止不动了。 过了几秒钟,“双子魔女”还是没有“见识”到蕾娜口中的“那招”,于是喃喃的问道:“什么‘那招’?根本就没有什么变化嘛!” 她们的话音刚落,远处的雷欧突然露出了诡异的一笑,他轻蔑的看了“双子魔女”一眼,然后向着骑在蕾娜身上的“快乐之魔女”梦露飞奔过来。 “快乐之魔女”梦露看到一直“赧颜羞涩”的雷欧突然转了性,向自己冲了过来,立刻张开了双臂,用她火热的胸膛对着雷欧“豪放”的张开了双臂,热情的迎接道:“哦!乖乖!来尝试一下‘魔女的拥抱’吧!” 飞奔而至的雷欧并没有投入“魔女的拥抱”,而是在接触梦露的那一刹那,突然抬起了自己的右腿,一脚踹在了梦露的脸上,将她从蕾娜的身上踢开了。 “干什么!你不是不打女人的么?”骑在蕾娜身上的另一个魔女玛丽莲,看到雷欧突然用脚踹飞了梦露大吃一惊。 然而她的话还未问完,雷欧便挥起右拳一拳打在了玛丽莲的鼻子上,同时对她大声怒喝道:“从我的身体上滚开啊!!!” 听到了“雷欧”的这句怒喝,玛丽莲和梦露同时醒悟过来了,她俩指着雷欧和蕾娜惊讶的问道:“你们两个该不会···” “没错,”地上的蕾娜此刻也爬了起来,她和雷欧齐声对双子魔女回答道:“我们两个的灵魂互换了!” 第41章 双子大战 纳玖兄妹交换灵魂的本领是与生俱来的天赋,虽然他们的身高相貌完全不一样,但是作为半精灵双胞胎,二人的灵魂契合度几乎达到了完全一致,因此她们能够通过“对视”来交换灵魂。 至于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能互换灵魂的,连他们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是懂事之前,也可能是在娘胎里两个人就换着玩了!总之,他们在五岁之前都分不清谁是哥哥谁是妹妹,直到十岁青春期临近之时,在他们母亲的强行干预下,他们俩才不再互换灵魂了。 当“欢愉之魔女”玛丽莲和“快乐之魔女”梦露听完二人的经历后,表情变得既惊奇又复杂,她俩看着纳玖兄妹满脸疑问:“也就是说你们两个家伙在十岁以前,一直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衣服一样换来换去?” “双子魔女”的说法虽然有些夸张,但也的确是雷欧和蕾娜在十岁之前的真实写照,那时他们觉得互换灵魂是一件非常有趣的“游戏”,完全没有感到有什么不正常的,而后随着年龄的增长,兄妹二人逐渐有了性别认知后,才感觉到互换灵魂是件很“羞耻”的事。 因此他们已经有近十年没互换过灵魂了,今天为了对付“双子魔女”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又使用了这招压箱底的本领。 此时玛丽莲和梦露已经从纳玖兄妹这种奇异的天赋中清醒过来,她俩重新摆出了战斗姿势,飞身跃起扑向了蕾娜,大喊道:“就算你们互换了灵魂又怎么样?反正你哥哥不能打女人,现在二对一,你还是毫无胜算!” “双子魔女”认为雷欧和蕾娜虽然交换了身体,但他们的本质并没有什么变化,只要把攻击目标锁定在蕾娜的身上,无论他们怎转移灵魂,雷欧还是会因为对方是女人而袖手旁观的。 然而在她们攻击到蕾娜的那一瞬间,雷欧就出手了,他和蕾娜前后夹击,将扑向蕾娜的“双子魔女”打飞了出去。 “为什么你能打女人了?”挨了打的“双子魔女”觉得有些委屈,她们对出手的雷欧问道:“你不是不打女人么?” 这时雷欧已经一改之前的羞赧,理直气壮的回答道:“之前我不打女人是因为男人的体能胜过女人,现在我和你们一样了,自然不用死守这点了。” 雷欧的话让“双子魔女”无法反驳,于是她们又把头转向了蕾娜,向她问道:“那你现在‘身为男人’,体能上已经比我们强了,为什么你也打我们?” 蕾娜生气的回答道:“谁‘身为男人’了?我本来就是女人!” 蕾娜的话让“双子魔女”也挑不出来毛病来,两个人思来想去全都糊涂了,她们挠着头大惑不解的问道:“那不打我们的那个人哪去了?” “那谁知道?!”雷欧和蕾娜同时对着“双子魔女”展开了左右夹击。 一轮连续的攻防战后,“双子魔女”开始动真格的了,她们同时使用了“恶魔姿态”,变身成为两只身高马大的“母夜叉”,张牙舞爪的向纳玖兄妹抓去。 “就算你们兄妹现在都能战斗了,但是你们仍然敌不过我们的‘恶魔姿态’!” “恶魔姿态”下的双子魔女无论是力量、速度还是防御力都得到了大幅度的提升,虽然纳玖兄妹是耐力和敏捷远超于人类的半精灵,但是跟身为恶魔的“双子魔女”比起来,他们还是差上一截。 看着二人渐落下风,蕾娜突然停手了,她对着雷欧冷静的问道:“雷欧,你以前学过的魔法还没有忘吧?” 雷欧为之一愣,立刻回答道:“没有忘,你让我用魔法么?” “那就好,我给你制造机会,你用魔法对付她们两个。”蕾娜听到雷欧还记得小时侯学的魔法后,奋不顾身的冲向了“欢愉之魔女”玛丽莲,同时气势十足的大喊一声:“看我的‘玩命模式’!!!” “‘玩命模式’?!”“双子魔女”和雷欧听到这四个字后,全都被蕾娜的气势给吓了一大跳,其中雷欧更是脸色大变,竭力对蕾娜大喊道:“你不要拿我的身体玩命啊!” 就在众人的惊愕之中,蕾娜已经冲到了玛丽莲的身边,一弯腰用双臂紧紧的抱住了玛丽莲的双腿。 玛丽莲被蕾娜的“玩命模式”给弄懵了,她还没搞懂蕾娜抱住她的双腿和“玩命模式”有什么关系,就发现前方的雷欧开始召唤“风之元素”了:只见雷欧手臂之上的“风之元素”越来越多,逐渐形成了两个透明状的“风暴之环”。 “怎么回事?为什么他会魔法?” 在此前的战斗中,“双子魔女”一直以为雷欧是个只会使剑的战士,现在看到雷欧竟然使用出了魔法,两个人同时怔住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因为他现在用的是我的身体,”抱住玛丽莲的蕾娜露出了胜利般的微笑,她跟“双子魔女”解释道:“我和雷欧除了性别不同外,还有一个更大的区别就是天赋不同,他的身体擅长格斗,而我的身体擅长魔法,在十岁之前,他一直在用我的身体学习魔法,而我一直在用他的身体练习武艺,也就是说他原本是魔法师,而我才是战士!” 听了蕾娜的解释后,“双子魔女”气的直骂娘,她们俩头一次听说双胞胎的战斗职业还能来回交换的。 此时雷欧手臂上的两个“风暴之环”越来越清晰,这让“双子魔女”认出来雷欧所使用的魔法——“风刃术”。 “风刃术”就是把召唤来的“风之元素”压缩到同一个平面上做高速旋转的魔法,蓄力的时间越长,转速就会越快,威力也会越巨大,现在雷欧手臂上的两个“风暴之环”已经有脸盆那么大了,好像两个高速旋转的“大电锯”,被这招砍到后绝对不是一个“疼”字就能了的,因此“双子魔女”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她们从雷欧的视线上,很容易看出雷欧已经把“风刃术”锁定到了玛丽莲的身上了,这让玛丽莲想迅速逃跑,然而她的双腿已被蕾娜牢牢抱住了,无法移动分毫。 蕾娜对她大笑道:“我的‘玩命模式’已经启动了,你现在跑不掉了!” 这一刻“双子魔女”才搞明白蕾娜之前说的“玩命模式”是什么意思,于是两个魔女一起来撕扯蕾娜,想把她从玛丽莲的身上拉开,然而蕾娜的“玩命模式”果然不是盖的,无论“双子魔女”使尽任何方法,她就是不松手,这让“双子魔女”大恐,于是她们两个开始围殴蕾娜了,同时对她威胁道:“快点松手,不松手我们就打死你!” 蕾娜忍着疼对她们喊道:“你们随便打,我从小到大,打起架来从来不要命,而且这个‘玩命模式’的身体还不是我的,我才不心疼哩!” “我心疼啊,不要拿我的身体乱用啊!” 欲哭无泪的雷欧将双臂上的两个“风刃术”一前一后对着玛丽莲甩了过去。 这是“风刃术”的升级版——“风刃十字斩”,其威力已经在“风刃术”的基础上翻了倍,如果全部打在玛丽莲身上,那玛丽莲不死也得残废,因此能够自由移动的梦露舍身上去挡下了前一个“风刃术”,剩下后面的那个“风刃术”稳稳的砍在了玛丽莲的身上。 双子魔女就这样被砍倒在了地上,同时败北了。 被打的头破血流的蕾娜从地上站起身,缓步走到两个爬不起来的魔女面前,捏了捏指关节道:“现在,我要把你俩捋‘直’了!” ······ “‘肝帝’小姐,要啥你说话,只要你把头给我,咱们一切都好谈!” “地下城总监”墨菲拉着瓦尔莎的衣袖泪牛满面,现在他就差给瓦尔莎下跪了。 “放开,否则我大耳瓜子抽你!” 瓦尔莎一只手将“恶魔头颅”藏在身后,一只手高高抬起,对着墨菲作势欲打。 惠灵顿少爷的十分钟期限早就过了,瓦尔莎仍然没有要把“恶魔头颅”还给墨菲的意思,因此墨菲不再和瓦尔莎礼貌的讨要了,他趁着瓦尔莎不备,一把抓住了瓦尔莎手里的“恶魔头颅”,打算硬抢了。 瓦尔莎也不甘示弱,她把“恶魔头颅”紧紧的夹杂腋窝之下,用另一只巴掌对着墨菲劈头盖脸一顿乱拍! 毕竟瓦尔莎是女人,比力气她肯定抢不过身为男人的墨菲,于是她突然一松手,让墨菲拉着“恶魔头颅”摔了个四脚朝天。 瓦尔莎趁机重新抢回了“恶魔头颅”,拔腿就要跑,这面墨菲又一把抓住了瓦尔莎的脚裸,让她摔了个“狗啃泥”。 倒在地上瓦尔莎双手紧紧的抱住了“恶魔头颅”,用腿蹬着墨菲,试图把他踹开。 墨菲的眼镜片都被瓦尔莎踹裂了,头、脸、肩膀上满是瓦尔莎的鞋印,他却完全不管不顾,一心要去夺瓦尔莎手中的“恶魔头颅”。 二人就这样滚成了一团,时而“老汉推车”,时而“观音坐连”,到了最后,两人站了起来,一人握住了一根“恶魔头颅”的角,你拉我扯,开始了拉锯战! 由于“恶魔头颅”早就被迪蒙用剪子撬开了一条缝,因此在墨菲和瓦尔莎撕扯的过程中,“恶魔头颅”的外壳从中间裂开了,当时两人都没有注意,同时向相反的方向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两人一左一右,各持着半个“木头外壳”倒着摔了出去。 只见一个“缺牙豁齿”的骷髅头从分开“恶魔头颅”中掉了出来,在掉落的过程中,骷髅头的眼眶里突然燃烧起两团淡蓝色的鬼火,而后这个骷髅头停止了堕落,悬浮在空中飞了起来! “哟哈哈哈哈哈哈!”骷髅头发出了狂笑,他强大的“灵魂之音”回荡在整个广场上,惊呆了所有人:“七百年了,我终于出来啦!哟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一个强大的“灵魂威压”以骷髅头为中心,向广场四周扩散开来,这个“灵魂威压”犹如一颗小型核弹爆炸后产生的冲击,将广场上的“勇者雕像”尽数推倒,所有的人和魔物也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地下城总监”墨菲看着漂浮在半空中的骷髅头,正了正碎裂的眼镜框,脸色苍白,神情惨淡到了极点:“坏了,这家伙怎么出来了?!” 这颗骷髅头又破又旧,外表看上去比最低等的骷髅兵还要不如,然后他所蕴含的巨大力量,让众人知道他绝非普通的骷髅兵,因此广场上有人问道:“他是谁?” 墨菲牢牢的盯着那个骷髅头,愣怔怔的仿佛神游天外:“巫妖之祖。” “谁?!”瓦尔莎听到“巫妖之祖”后立刻又问一句。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墨菲又重复了一遍。 此刻半空中的罗德特里克环顾着广场四周,当他看到广场上有这么多骷髅兵来“迎接”他的“解放”后,心中甚感欣慰,他再次发出了癫狂的笑声,对着骷髅兵做起了“即兴演讲”:“呦哈哈哈哈哈哈,可爱的骨头们!我罗德特里克今天又回来了!跟我一起来征服世界····啊呦——!!” 当时罗德特里克的话还没说完,一本白骨装点而成的书籍重重的砸在了他的脑瓜顶上,把他从空中敲落了下来。 只见艾达·瓦尔莎拿着亡者之书对他愤恨的骂道:“我干你老娘!!!” 第42章 “氪金勇者”的必杀技 帅过不了三秒,丑过不了一时。 罗德特里克身为巫妖之祖,今日挣脱了七百多年的封印,刚刚恢复一刻的自由,就被突如其来的一个“疯女人”从半空中给砸了下来,那个“疯女人”现在用脚踩在他的头上,让他分毫动弹不得。 无缘无故的挨打,让罗德特里克觉得很憋屈,他想“回头”看看那个女人为什么打他,无意之中他察觉到了一件似曾相识的东西,那是一本拥有巨大力量的魔导书,而且制作这本书的人就是他自己。 “亡者之书,这东西怎么会在你身上?” 挨了打的罗德特里克没有问那个“疯女人”为何打他,而是本能的向对方询问起了亡者之书来。 艾达·瓦尔莎把亡者之书当成了“板砖”,对着罗德特里克的骷髅头不由分说的又是一顿猛砸,而且在砸的过程中还不断的向他重复质问道:“你说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瓦尔莎的每次殴打,都能让罗德特里克的颅骨上产生一次轻微的碎裂,然而每次碎裂过后,罗德特里克的颅骨都能恢复如初,这让早就失去了痛觉的罗德特里克重新感受到了类似“疼痛”的快乐,他发出了愉悦的呻吟声:“哦!哦!哦!啊!啊!啊!” 然后打了十几下,罗德特里克看到了广场上的骷髅兵后,突然他想起来自己是“巫妖之祖”,这么样被一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殴打实在是“有失体统”,于是他把自己的头旋转了一下,从瓦尔莎的脚下滚了出去,并佯装微怒道:“住手,你知不知道你现在打的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大魔导师——罗德特里克。” “废话!我打得就是你!”现在瓦尔莎带着面具,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从声音上,已经听得出来她已经愤怒到了极点。 罗德特里克又重新飘到了半空中,七百年后的“出场仪式”让他颜面扫地,为了挽回尊严,他要把瓦尔莎打他的原因弄清楚:“我跟你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你为何要打我?” “谁说没仇没怨了?”艾达·瓦尔莎一把掀起来脸上的山羊头骨面具,露出了隐藏在面具下干枯的“僵尸脸”,对罗德特里克怒斥道:“都是你留的这本破书,现在把我变的不人不鬼了!” 罗德特里克看了一眼瓦尔莎现在的面容,立刻猜出来前因后果,先是略微惊讶了一下,然后对她安慰道:“啊!我明白了,你正在修炼我的亡者之书,放心吧,你这种情况是正常现象,只要你再加倍努力,等身上的皮肉退化干净,完全变成可爱的骨头后,就不会‘不人不鬼’了。” 罗德特里克身为大魔导师,本着“实事求是”的原则,为瓦尔莎答疑解惑,在他看来,这不过着正常的学术交流,然而话传到瓦尔莎的耳朵里,就变成了句句反讽,让本来就火冒三丈的瓦尔莎愈加气愤。 “去死吧!”瓦尔莎直接从亡者之书中抽出了颅骨法杖,对着罗德特里克施放出几条又细又长的“诅咒之魂”。 刚才瓦尔莎用亡者之书砸了罗德特里克十多下,发现物理攻击对他不起作用,因此换成“诅咒之魂”来攻击他的精神。 “呦呵呵,你竟然用我发明的招术来对付我?!” 罗德特里克面对瓦尔莎的“诅咒之魂”,连避都没有避,直接一张“嘴”,把那几条“诅咒之魂”如同吃面条一样,吸进了嘴里,然后用“灵魂之火”炼化为自己的精神力,做完这些后,他还不忘对瓦尔莎教育道:“‘诅咒之魂’不是这么用的,让我来教教你怎么用‘诅咒之魂’吧!” 接着罗德特里克开启了滔滔不绝的教育模式:“要想使用‘诅咒之魂’,首先要去坟地抓几条怨灵,把抓回来的怨灵用清水煮熟后捞出来沥干备用,然后在烧热的锅底抹上黄油,放入碎洋葱,炒出香味后再加番茄丁翻炒,出汤后加入黑胡椒和盐,大火将汤收干成酱,最后把煮好的怨灵和制作好的酱混合拌匀在一起,然后装入餐盘,这样一盘简单又美味的‘家常诅咒之魂’就做好了。” 说着说着,罗德特里克的“嘴里”流出了口水状的“灵魂之火”。 “······”广场上的众人都被罗德特里克这一套“教学”给弄懵了,虽然他们感觉到了罗德特里克说得好像不是魔法,但是他们不懂“死灵术”,因此不知道“诅咒之魂”到底是不是这么做的。 当时只有艾达·瓦尔莎明白罗德特里克说的跟炼制“诅咒之魂”的方法相差十万八千里,于是向他满腹狐疑的问道:“你该不会在说烹饪吧?” “嗯?”罗德特里克正沉浸在自己的精神世界里,听到有人跟他突然搭话,便看向了声音的源头,那时他正巧看到了瓦尔莎灰白的长发和满是“皱纹”的脸,于是他冲到了瓦尔莎身边,用他那充满震撼力的“灵魂之音”向瓦尔莎喊道:“奶奶,我想吃意大利面!” 就这样,艾达·瓦尔莎离开了沃尔夫冈地下城,确切的说她是被罗德特里克给逼跑的。 由于罗德特里克已经退化到了五、六岁儿童的智商,他认准了艾达·瓦尔莎是她的奶奶,吵着闹着向瓦尔莎讨要各种各样的吃的,这让艾达·瓦尔莎深厌其烦,她把亡者之书中的技能对着罗德特里克使了个遍,却完全奈何不了这位“巫妖之祖”,在罗德特里克的穷追不舍下,瓦尔莎只能逃之夭夭了。 等到瓦尔莎走后,“勇者广场”的魔物们“群龙无首”了,他们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在墨菲总监的一声咳嗽下,魔物们一哄而散了。 ······ “勇者弑魔圣殿”里,“氪金勇者”惠灵顿少爷已经恭候多时了,经过迪蒙少爷的调教,惠灵顿少爷的内心中充满了自信,就如他丝毫不怀疑平日自己“一无是处”一样,他坚信着自己体内蕴含着“惊人的能量”,只等在关键的时刻爆发出来。 从迪蒙少爷的口中,惠灵顿少爷得知了“魔宫旅行社总监”墨菲是一只妄图征服世界的恶魔,而且伪装成人类数百年了,他一直在黑暗中用力量“欺骗、操纵、蹂躏”着人类,现在唯一一个能够打败这只恶魔的人类就是身为“氪金勇者”的自己,可以说他自己是人类最后的希望。 因此惠灵顿少爷在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他从迪蒙少爷那里学会的“新必杀技”,事情关乎全人类的命运,绝对不容出半点闪失,惠灵顿少爷感到肩上的责任无比巨大,心中不免有些紧张。 这时迪蒙少爷给了他安慰:“放轻松点,你是命运之神选定的命运之子,一会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相信自己必然会成功的!” 看着迪蒙少爷坚信着自己的眼神,“氪金勇者”惠灵顿激动的不断颤抖,他感到自己的身体中充满了无穷的力量,这一刻,他在心中已经把迪蒙少爷默认为有生以来难得一遇的“知己”了! 惠灵顿少爷交朋友绝对不会像公爵千金葛朗苔那样,既要看出身又要看地位的,因为不论出身还是地位,惠灵顿少爷已经屹立于亿万人搭建成的金字塔尖上了,如果他交朋友还要看出身与地位的话,那他就几乎没朋友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我交朋友不在乎他有钱没钱,反正都没我有钱!” 就这样,迪蒙少爷和土豪做上了“朋友”,二人相谈甚欢,意气相投,不知不觉间等来了大反派恶魔梅菲斯特的登场。 当时总监墨菲来时跑的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多亏罗德特里克跟着瓦尔莎跑了后,把封印他的的那个木头外壳留了下来,这让墨菲有了向惠灵顿少爷交差的东西,他把那个裂开的木头外壳重新粘上后,就带着打败各层守门人的“英雄们”返回了“勇者弑魔圣殿”。 一进圣殿大门,墨菲就迫不及待的对惠灵顿少爷奉上那颗“恶魔头颅”:“头来啦,头来啦,惠灵顿少爷,您的头来啦!” “不必了。”惠灵顿少爷此刻好像失去了兴趣,说话都有些意兴阑珊了。 这三个字让费尽千辛万苦的墨菲总监如招五雷轰顶,他以为是自己错过了惠灵顿少爷的“十分钟”期限,导致惠灵顿少爷生气了,正当他想向惠灵顿少爷道歉之时,惠灵顿少爷又发话了。 “砍不砍头不重要了,现在让我们直接进入下一个环节吧。” “下一个环节?”墨菲听到这句话登时大喜过望,在他的主观臆断中,“杀恶魔”的“下一个环节”就是“救公主”,能让惠灵顿少爷去救葛朗苔小姐,他们这次“讨伐安塞斯特”的行动就算大功告成了,于是墨菲连忙招呼惠灵顿少爷来亲自解救葛朗苔小姐。 不想惠灵顿少爷看到了葛朗苔后一脸嫌弃,表情木然,对墨菲拒绝道:“谁要救她啊,我当勇者的目标是打恶魔!” “啥?!”惠灵顿少爷的话让总监墨菲大跌眼镜,他指着被吊在行刑柱上的葛朗苔对惠灵顿少爷问道:“惠灵顿少爷,您放着这么可怜的一个女人不去救,您还要打恶魔?” “她可不可怜关我屁事,我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救她,你到底懂不懂勇者啊?所谓的勇者重要的是征服恶魔的过程,而不是打败恶魔后的结果!” “······”墨菲整个人都无语了,如果这句话出自别人的口他信,现在出自让替身代打了四天的惠灵顿少爷之口,打死他也不肯相信的。 当前首要任务的是让惠灵顿少爷去救葛朗苔小姐,因此墨菲对着惠灵顿少爷苦劝道:“惠灵顿少爷,现在地下城的里魔物都被打光了,只剩下救葛朗苔小姐这一个环节了,还是请您救葛朗苔小姐吧,她再这么吊下去,估计胳膊腿都要被吊成残废了!” 然后惠灵顿少爷心里根本没有“怜香惜玉”的概念,对他来说葛朗苔小姐不过是一个他连名字都记不清的“非玩家角色”罢了,他对着墨菲道:“谁说地下城里的魔物都被打光了,不是还有一个隐藏的角色么,你现在把他召唤出来吧?” “隐藏的角色?”墨菲挠着头想了半天,也不记得自已设置过什么“隐藏的角色”,“隐藏的”倒是有,不过那些不是“角色”,而是“吉艾姆”,拥有“天使般声音”的“小姐姐”,这帮家伙无论如何是不能露面的,于是墨菲对惠灵顿少爷无奈的回答道:“我们地下城真的没有什么‘隐藏的角色’了。” “好吧,既然你不肯召唤那个隐藏的角色,看来只有我自己亲自动手了!” 惠灵顿少爷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做出了一副疲倦的样子,突然他双眼一睁,看着墨菲总监的身后,大声惊叫道:“瓦利公爵,你怎么来了?” 按照原计划,只有当惠灵顿少爷救下葛朗苔小姐后,墨菲才会发出信号,让等待多时的瓦利公爵和赫蒂小姐出来“一家团聚”,瓦利公爵这时如果出来,那就出场太早了,因此墨菲也吃了一惊,顺着惠灵顿的目光转过头去,然而身后空无荡荡,全无一人。 墨菲大叫一声“不好!”意识到自己上当了,然而为时已晚。 就在这个电光火石之间,“氪金勇者”惠灵顿一声暴喝:“恶魔!你现身吧!” 他使出了自己新练会的必杀技——“菊花一指禅”!!!! 与此同时,总监墨菲在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刺激,他感觉到屁股后面传来了一股说不来的酸楚,这种酸楚顺着脊梁骨上行直透到他脑门,只见他呲牙咧嘴,面目扭曲,人类的身型无法继续维持稳定状态,转眼变成了一个身高五米的恶魔。 第43章 隐藏角色 当时,“氪金勇者”惠灵顿少爷的手上戴着“氪金手套”,因此他的每根手指都坚硬如铁,在这种情况下使用出来的“菊花一指禅”到底威力如何,就算我不说,我想大家也应该知道的。 而恶魔梅菲斯特就是在这种防不胜防的情况下,“局部”受到了惠灵顿少爷“一指禅”的意外刺激,导致他身上的变身魔法被迫解除了。 那时梅菲斯特还回头望了“氪金勇者”惠灵顿少爷一眼,看见惠灵顿这家伙幸灾乐祸的蹲在了地上,两只手紧握在一起,其中两根食指伸的笔直,并拢成一根锐利的“短矛”。 看到惠灵顿少爷的姿势,梅菲斯特已经意识到了自己遭遇到了什么,但是他无法阻止变身魔法的解除,作为“人类”,梅菲斯特脸上最后的表情充满了悲愤、痛苦、怨毒、委屈和不甘,然后一点点变成恶魔了! 先是从他的眼镜滑落到地上开始,紧跟着上身的领带和衣扣一个一个的崩开,他的身体就像正在充气的气球,逐渐开始膨胀起来,最后把身上的新西装和皮鞋全部撑破,变成了一只身高五米的巨大恶魔。 这只巨大的恶魔形容极其恐怖,他有一双金黄色的瞳孔,瞳仁更是竖着的,就像毒蛇的眼睛,血红色的嘴里长满了锋利的獠牙,远远看去就像两排锯齿,喉咙里不断咕哝出野兽般的低吼,让人闻之心惊胆战,最可怕的是他遍体密布着黑色硬毛,这让他看上去既凶恶又狂暴。 恶魔形态下的梅菲斯特赤身,在他身上既没有“盒子”也没有“马赛克”,浑身上下一览无余。 这让“氪金勇者”惠灵顿少爷的身体瞬间僵硬住了,他之前没少和人类形态的梅菲斯特接触过,当他得知墨菲是恶魔后,也没有感到害怕,直到这一刻看见梅菲斯特真容的时候,他才切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恐惧”。 梅菲斯特虽然“局部”受到了“氪金勇者”惠灵顿的重创,但是他绝对没有因此而生气,因为惠灵顿少爷他爹菲力公爵是富可敌国的大财主,有句话叫“有钱能使鬼推磨”,梅菲斯特就是个“魔鬼”,就算看到钱的份上,他也不会因为“菊花被爆”就和惠灵顿少爷翻脸的! 在这种恶魔形态下,梅菲斯特想的最多的还是让惠灵顿少爷尽快完成他的“打恶魔”游戏,于是他蹲在地上,向惠灵顿少爷说道:“‘勇者’惠灵顿少爷,现在隐藏的角色已经出来了,请您用力的打败我吧!” 当时,梅菲斯特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的恐怖,也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么的骇人,他只是用两只“手”抓住了惠灵顿少爷的双肩,从心里由衷的希望惠灵顿少爷能够举起宝剑来打败他。 然而,“氪金勇者”惠灵顿少爷却根本没有理解到梅菲斯特的“良苦用心”,在惠灵顿少爷的脑海里,无疑是自己的“玩笑”开大了,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东西,现在这只恐怖的恶魔正用两只锋利的爪子抓住了自己,并对着自己愤怒的咆哮! 因此,“氪金勇者”惠灵顿少爷毫无悬疑把两眼一闭,口吐白沫,晕死过去了! 看到“氪金勇者”惠灵顿少爷昏迷了,梅菲斯特整个人都抓狂了,他用双手抓着惠灵顿少爷,不断的晃着惠灵顿少爷的身体,试图将惠灵顿少爷给晃醒,然而当惠灵顿少爷再次醒来之时,看到了梅菲斯特那一口锋利的獠牙和两只铜铃般魔眼时,随即又不负众望的背过气去。 梅菲斯特现在气的要死,之前他怕吓到惠灵顿少爷,把沃尔夫冈地下城的一至五层所有的魔物都“和谐”了一遍,临终到了,却没想到自己身上竟然出了岔子,懊恼之下,他只好把惠灵顿少爷放倒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脑袋连声狂骂:“卧槽!” ······ “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墨菲眨眼间变成了一只五米高的巨大恶魔,让半精灵双胞胎雷欧和蕾娜吓得魂不附体了,他们两个大呼小叫的四处乱串,第一时间就往“勇者弑魔圣殿”外逃离,当他们跑到大门口时,突然发现马克雷、塔西娅和克伦威尔三个人都呆在原处没动地方,于是他们又一惊一乍的折反回来,试图将他们三个人也拉跑。 当时雷欧拉住了马克雷,对他慌慌张张的劝道:“师傅,快逃啊,这里有恶魔!” 马克雷一动不动,直接伸起拳头照着雷欧脑袋砸了一下,对他训道:“慌个什么?!你见过哪个猎魔人遇到恶魔还要跑的?!” 雷欧恍然大悟,这才想起来他师傅马克雷是对付恶魔的“专家”,因此有了底气,安静了下来。 同一时刻,蕾娜也同样拉住了塔西娅,对她哆哆嗦嗦劝道:“塔西娅姐姐,赶紧跑啊,那个家伙是恶魔啊!” 塔西娅和马克雷一样,她对蕾娜安抚道:“没关系,我早知道他是恶魔了。” “你早知道了?”蕾娜吃了一惊,她对塔西娅追问:“你什么时候知道他是恶魔的?” “在魔女之家的时候,之前怕吓到你们,所以一直没有说。”塔西娅看了一眼稳如泰山马克雷,向他问道:“你也早知道他是恶魔了?” “嗯,”马克雷一点头,“在初次见面时就开始怀疑了,到了第四层时已经确认他就是恶魔了。” 这时马克雷看到身边的克伦威尔也在那纹丝不动、安如磐石,便向他问道:“克伦威尔,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是恶魔的?” “啊,原来墨菲先生是恶魔变的啊!”克伦威尔刚刚回过神来,转而吓得大喊大叫道:“救命啊!有恶魔啊!大家快跑哇!” 这时众人才明白过来,原来这家伙刚才被恶魔给吓呆了,反应慢了半拍,在雷欧和蕾娜两人的合力拉住下,才没让他被恶魔吓跑。 现在众人都确认了墨菲的恶魔身份,马克雷走到前面,对着正在懊恼中的梅菲斯特举起了枪:“既然你终于肯显露真身了,那按照猎魔人的规矩,我就不能对你坐视不理了。” 此时,恶魔梅菲斯特从惠灵顿少爷的身边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身上的关节,有些不情愿的看向了马克雷:“非要打么?我隐藏在人类社会已经近千年了,没必要杀我吧。” 马克雷道:“没办法,这是我们猎魔人的规矩,只要遇到魔物绝对不放过,至于他是善是恶,那就不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了。” 恶魔梅菲斯特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打之前,我问你个问题,你既然早知道我恶魔了,为何拖到现在才动手?” 马克雷道:“因为我看到你之前忙的焦头烂额,知道你的事情还没做完,我每次我猎杀魔物之前,都会给对方时间,等到对方把要做的事情做完后,再向对方发起挑战。” 梅菲斯特愣了一下:“这也是你们猎魔人的规矩?” “不,这是我的规矩!” 梅菲斯特笑了笑,对着马克雷幽默的商量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先不要打了,我的事情还没有做完呢,你再等我个十年八载吧!” 马克雷也笑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现在看来你的计划已经泡汤了,有遗憾的话也只能怪你自己运气不好,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 马克雷说完之后,直接扣动了扳机,只见一道金光从马克雷的枪膛中射出,飞向了恶魔梅菲斯特。 与此同时,恶魔梅菲斯特也消失不见,眨眼间重现于马克雷的身后。 “退魔弹?!”“瞬间移动?!”梅菲斯特和马克雷几乎同时喊出了对方的技能。 退魔弹就是灌注了圣能的子弹,是光明教会专门针对恶魔而制造出来的武器,每一颗退魔弹造价极为昂贵,因此只有少数的强者才能装备。 而瞬间移动是空间魔法,在魔法的各个大类中,空间魔法算得上最难掌握的高级魔法之一,一个会使用空间魔法的恶魔,自然也不是泛泛之辈。 短短一个回合的交手,两人对彼此都有了一个全新的认知,开始认真作战了。 勇者圣殿上其他强者们看到马克雷和梅菲斯特已经开战了,纷纷各显本领,加入了战局。 梅菲斯特看到对方人多势众,也不慌张,吹了一声口哨。 当时只有马克雷和塔西娅察觉到了周围情况有异,一个对着雷欧的身边开了一枪,一个对着克伦威尔和蕾娜身边发射俩个魔法弹。 眨眼间,在子弹和魔法弹打到的地方,跳出来三只会“隐身技能”的魔兽,这三只魔兽长着黑豹一样的身躯和一张女人的脸,它们看到自己的行踪被发现,立刻跳到了梅菲斯特身边。 “这是什么怪物?”雷欧第一次见到这种魔兽,因此有些起鸡皮疙瘩。 “吉艾姆,”梅菲斯特摸着那三只魔兽的头回答道:“它们是我养的宠物,用你们人类的语来说叫做‘人面猫’,顺便告诉你们个秘密,别看它们长了张女人脸,其实它们都是公的!” 这时三只人面猫的脸上挂着职场女性特有的微笑,对着众人发出了“天使般的声音”:“您好!”“请!”“对不起!”“谢谢!”“再见!” 接着在梅菲斯特的一声命令下,吉艾姆张开了口,露出了四根狰狞的獠牙,跟众人缠斗在了一起。 众人在和吉艾姆战斗的过程中,发现了吉艾姆翻来覆去总是那么几句话,问它们其他的话它们也不会回答,这让众人感到吉艾姆的态度实在有些高傲,因此众人也不跟吉艾姆客气了,一轮技能使过,三只吉艾姆都领了盒饭。 这让梅菲斯特抱着吉艾姆的尸体痛哭道:“天啊,你们怎么把它们打死了?它们不能回答你的话不是因为它们傲慢,而是它们只会说那几句固定的话,你跟它们说别的,它们根本听不懂!” “你难道不知傲慢的本质就是无知么?”马克雷趁着这个机会,毫不犹豫的向着梅菲斯特再次扣动扳机。 “卑鄙无耻的猎魔人,我看在你们帮过我忙的份上,一直对你们手下留情,希望你们知难而退,没想到你们竟然杀了我的宠物,”梅菲斯特受够了躲来躲去,他再次变身,额头上长出一根犄角,背上生出了两根蝙蝠般的翅膀,飞到了马克雷的身边,对他怒吼道:“现在,让你们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吧!” 第44章 公正的审判 马克雷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梅菲斯特的“真正力量”竟然如此恐怖,他们五个人不但尽数败北了,生命更是危在旦夕之间。 在不久之前,梅菲斯特变身成为完全姿态的恶魔,飞到了马克雷的面前,用他那雄厚的恶魔之音对马克雷威胁道:“这是你们最后的机会了,现在离开这里还来的及,不要逼我动用绝招!” 对猎魔人马克雷而言,这是反派魔物们惯用的台词,像这样的话,他早就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因此不假思索的就对着梅菲斯特说了一句他追悔莫及的话:“你用绝招呗,谁会怕你?!” “好!”梅菲斯特一声怒喝,从天上落下来,然后变回人类的形态,对着马克雷命令道:“打我!” “啊?”马克雷当时没有听清楚梅菲斯特的话,直到梅菲斯特再次重复了一遍“用力打我”后他才听明白。 马克雷身为猎魔人杀过的魔物无数,但是向他提出这么“贱”要求的魔物这还是头一回遇到,为了满足对方的“特殊癖好”,马克雷如其所愿一拳打中了梅菲斯特的鼻子。 “啊!”梅菲斯特一声惨叫,仰面朝天摔倒在地,然后爬了起来一脸奸笑的对马克雷大喊道:“继续啊!你没有吃饭么?怎么拳头这么没有力量,再用力点!” 马克雷受到了他的挑衅,一时没忍住,对着梅菲斯特就拳打脚踢起来。而梅菲斯特则是跪在地上,抱着脑袋嘴里不断喊着“舒坦!” 等到梅菲斯特感觉自己被打的差不多了时候,他停止了挑衅,对着马克雷嘿嘿笑道:“卑鄙无耻的猎魔人,我要让你尝一尝被拉入地狱深渊的滋味,现在看看我的绝招——召唤瓦利公爵!” 随着梅菲斯特话音的落下,瓦利公爵夏洛克·格瑞德和二女儿赫蒂在一队亲卫兵的护送下从圣殿大门外闯了进来。 当时瓦利公爵根本没有留意圣殿里情况,直接掏出了手帕,假模假式的擦着眼泪,边走边念着他早就编好的台词:“噢!我可怜的女儿,感谢天父,是哪位年轻的‘勇者’救了你?!” 当他把眼睛睁开的时候,看到圣殿里的情况和他想象中的似乎不大一样:自己的女儿葛朗苔并没有获救,现在还吊在行刑柱上;“勇者”惠灵顿也没有砍掉恶魔的首级,正躺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总监墨菲赤身的跪在地上,在他身边站着一个粗鲁的男人,正对他拳脚相加。 “这是什么情况?”瓦利公爵的手绢掉到了地上,刚挤出来的眼泪又收了回去。 “公爵大人,救命啊,我被暴徒袭击了!”梅菲斯特看到瓦利公爵进入圣殿,立刻向瓦尔公爵呼救。 众人一听到梅菲斯特竟然喊了这么一句话,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了。 瓦尔公爵看着眼前的乱象,向梅菲斯特问道:“墨菲总监,发生了什么事,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了?” 梅菲斯特痛哭流涕的指着马克雷向瓦利公爵回答道:“他们诬陷我是恶魔,不但打坏了我的眼镜,还撕碎了我的衣服!” 梅菲斯特的绝招——恶魔先告状! 众人现在明白了梅菲斯特所谓的绝招是什么:他要在瓦利公爵面前伪装成受害者,然后利用公爵的权力来为他“伸冤”,这是恶魔蛊惑人心常用的手段,因此众人慌了,他们急忙指着梅菲斯特分辨道:““你胡说,你本来就是恶魔!” “你的眼镜是瓦尔莎踹碎的!” “还有衣服是你自己爆的衫!” 现在众人和梅菲斯特在一起吵得难解难分,一个在卖惨,一方在申辩,互相指责,彼此刁难。 而瓦利公爵根本不关心他们谁打了谁,他关心惠灵顿少爷没有救到自己的大女儿葛朗苔,他指着“勇者”惠灵顿少爷向梅菲斯特问道:“我是问你惠灵顿少爷怎么昏迷了?” “勇者”惠灵顿是被梅菲斯特吓晕的,他当然不敢把真相告诉给瓦利公爵,于是指着马克雷他们道:“咱们的计划,都被他们给毁了。” 梅菲斯特的大招——强力大甩锅! 瓦利公爵听到计划被毁了,气的胡子都歪了,立刻下令让卫兵要把马克雷五个人全给抓起来。 莫名其妙被当成了“替罪羊”,马克雷当然不肯干,为了“自卫”,他和瓦利公爵的亲卫队打了起来,瓦利公爵手底下那几个虾兵蟹将怎么可能是马克雷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他们就被打得人仰马翻了。 明明此时胜券在握,不想瓦利公爵的二女儿赫蒂说话了:“根据米兰德联邦法,我们公爵府有权力对涉及违法的可疑人员进行合理的拘捕和审讯,如果你不想走正常法律程序,我们将会根据法律,以拒捕逃逸的罪名将你列为通缉犯,在整个米兰德联邦境内悬赏通缉你。” 在中土世界,一但被列为通缉犯就意味着人生走到了尽头,不但下饭店、住旅馆、过关卡成了问题,而且走到哪里都会被无数的赏金猎人盯上,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应付躲在暗处的敌人,马克雷身为“维拉之眼”的猎魔人,他可不想从今以后在狩猎魔物的同时还要防备着背后出现的赏金猎人,因此在瓦利公爵承诺会给马克雷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审判为前提下,乖乖束手就擒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们进入了审判环节。 本次审判的主审法官自然是身为沃尔夫冈城主的瓦利公爵夏洛克·格瑞德,由于是恶魔梅菲斯特告状在前,所以原告方为梅菲斯特,马克雷等人沦为了被告,至于双方的辩护律师,原告方为梅菲斯特自己兼任,而被告方中没有人有律师证,所以他们的辩护律师被主审法官强行指派为他的二女儿赫蒂小姐。 就这样,一场本世纪“最公平、最公正、最公开”的审判开始了。 首先,梅菲斯特上来就控告马克雷他们对他谋杀未遂! 面对这个指控,马克雷打死也不承认,他对主审官瓦利公爵申诉道:“这个家伙是个恶魔,我身为猎魔人杀恶魔是天经地义的。” 没想到瓦利公爵问了一句让马克雷如遭五雷轰顶的话:“你说墨菲总监是恶魔,你有证据没?” 由于瓦利公国除了米兰德联邦法外,还有一套自己的瓦利公国法,其中就有这么一条:瓦利公国境内公民的权受到绝对的保护,任何检测公民魔物身份的行为都是不允许的。 因为这条法律,瓦利公国一直被“维拉之眼”公会视为猎魔人的禁地,这也是为什么梅菲斯特找遍整个沃尔夫冈只找到马克雷这一个猎魔人的原因。 现在梅菲斯特已经变回了人形,众人没有任何办法证明他是恶魔了,虽然雷欧和蕾娜同时都声称见过梅菲斯特变身过恶魔,但是都被瓦利公爵以被告证词不予采信为由给否决了,因此梅菲斯特的身份现在是人类,要按人类的身份来审判了! 看着梅菲斯特如此明目张胆的耍无赖,马克雷也耍无赖不承认自己对他有过谋杀行为,结果梅菲斯特重现了犯罪现场,根据当时所有人的站位,和圣殿之中的马克雷开枪的弹痕轨迹,证明出马克雷的确对梅菲斯特有过谋杀行为。 虽然马克雷大叫冤屈,声称自己一枪也没有打到梅菲斯特,最终还是被瓦利公爵判了谋杀未遂! 接着,梅菲斯特又控告了马克雷他们五个人联手打死了“魔宫旅行社客服部”的三名员工。 当时众人都被这条指控弄的百思不得其解,因为他们的印象中连“魔宫旅行社客服部”是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梅菲斯特告诉他们打死的那三名员工的名字叫“吉艾姆”时,众人才想起来指的是他们打死的那三只“人面猫”。 于是他们向主审官瓦利公爵申诉他们杀的只是一种魔兽,并非人类。 然而梅菲斯特向法庭之上提交了三名被害者的“魔法影写遗像”! 天空之城图普勒斯发明了一种特殊的“魔法影印纸”,将这种魔法影印纸铺在任何物品表面,都能把物品表面的样子等比例印在这种魔法影印纸上,这就是“魔法影写”,而魔法影写遗像自然指的是死者尸体的魔法影写。 由于审判过程中,尸体作为证据是不能直接出现在法庭之上的,因此法庭之上只许出示受害者的魔法影写遗像。 当梅菲斯特给出了这三张魔法影写遗像时,马克雷他们都傻眼了,因为魔法影写遗像上只有脸部的,没有身体,任谁看了后,都会说魔法影写遗像上的生物是人类! 现在众人声称自己杀的是魔兽的说法不成立了,于是众人改口声称自己是正当防卫,毕竟当时那三只“人面猫”是主动攻击自己的,正当防卫完全合情合理。 结果,梅菲斯特当庭采访了几名曾经当过冒险者的公爵府卫兵,从他们的回答中,证明了“吉艾姆”是一群“说话礼貌”,又有着“天使般声音”的“小姐姐”,根本不会主动攻击冒险者! 瓦利公爵再次宣判:众人谋杀三名“魔宫旅行社客服部吉艾姆”的罪名成立! 宣判结束后,梅菲斯特还一脸洋洋得意的对众人低声说道:“我是故意让你们打死的!吉艾姆我养了很多呢!死个两三只不算什么!” 最后到了重头戏,梅菲斯特当庭控告马克雷给他们的“魔宫旅行社”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马克雷听到这条指控头都大了,他不明白他在哪给“魔宫旅行社”造成损失了。 看到马克雷大惑不解的样子,梅菲斯特便指着自己身上的伤,问马克雷是不是他给打了。 对于这点马克雷无法否认,瓦利公爵一行人进来时候就看到马克雷在打梅菲斯特,他想赖也赖不掉,只能承认了。 于是梅菲斯特声泪俱下的向众人哭诉道:“我好心好意的邀请他来我们‘魔宫旅行社’免费吃住,享受一条龙贵宾式服务,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穷凶极恶的暴徒,不但不感激我的恩情,反而恩相仇报,让我无辜的受到了这种暴力性的侮辱。 作为公民,我一向遵纪守法,作为商人,我从不偷税漏税,而今天,我一个有身份、有地位、有知识、有教养的文明人,都能无缘无故遭受到这么残忍的对待,可想而知,这个凶手是何其的野蛮与粗鲁! 我身为‘魔宫旅行社运营总监’,在自己的辖区之内被人无端殴打,这在社会上会造成多么恶劣的影响?如果人人都像他这么干,以后谁还敢再来我们旅行社旅游?因此他的行为已经严重影响到我们沃尔夫冈地下城的旅游业了! 因此我请求法官大人,为我们‘魔宫旅行社’主持公道!” “你身上的伤是你自己让我打的!”还没等宣判,马克雷就愤怒的提出了自己的申诉。 这时,梅菲斯特却说:“主审官大人,您听说过还有比这个更荒唐的理由么?这个世界上会有贱到让别人打自己么的人么?” 在马克雷的百口莫辨下,瓦利公爵宣判了他给“魔宫旅行社”造成了“无法估量的损失”! 最后,瓦利公爵要为马克雷五人开始量刑了。 第45章 暴民叛乱 梅菲斯特是否定真理的恶魔,能够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他有着能否定已知的事实和真相的能力。 因此,在他的操作下,马克雷等五人经历了有生以来“最公正”的一场审判,这让所有人都醒悟过来了:所谓的审判不过是一场闹剧。 这是一个中土大陆司法界人尽皆知的秘密:所有审判的结果在开始之前就已经定下来了,审判的过程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 决定一场审判胜利与否,并不在你是否占据多少道理,而是在于其中牵扯多少瓜葛与利益。 在这个中土世界里,绝对的公正是不存在的,如果每一场审判都有严格的标准可依循,那么这个世界里就不会有那么多的冤狱。 瓦利公国的格瑞德家族和恶魔梅菲斯特已经合作几百年了,他们早就被名为“利益”的绳索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因此他们不会为了区区几名路过的“陌生人”主持“公平和正义”! 勇者弑魔圣殿的临时法庭里,雷欧气的两眼喷火,伸手就要拔自己腰间的剑:“他们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咱们跟他拼了吧!” “你先等一等,庭审还没有结束呢。”克伦威尔一把抓住了雷欧的手,他觉得自己倒了八辈子霉,无辜受牵连挨了这场屈官司,现在为了不让矛盾激化,他竭尽全力阻止众人做出冲动之举。 这面蕾娜也跟着叫骂:“你还没看出来吗?他们原告、法官、律师、证人都是一伙的,这还审个屁?” 克伦威尔把头扭向蕾娜:“这不是还没宣判呢么?咱们先听听公爵怎么说的?” 马克雷嘿嘿笑道:“‘谋杀未遂’,‘打死客服员工’,‘造成无法估量的损失’,三罪并罚,我的结果不听也罢了。” 眼前这三个人,没有一个是省心的,克伦威尔无奈之下,只好把目光投向了塔西娅,希望她能帮助自己劝阻一下众人。 塔西娅看到克伦威尔求助的目光,点头一会意,对众人低声道:“一会动起手来,马克雷和我负责拦住那只恶魔,你们三个把瓦利公爵和那个二小姐赫蒂给趁机拿下。” 克伦威尔听了差点没吐血,塔西娅显然会错意,如今五个人里有四个人都要暴力抗法,克伦威尔作为最后一个拥有理智的人,感到自身责任重大,于是他不遗余力的安抚众人的情绪。 正在这时,瓦利公爵夏洛克·格瑞德开始宣判了:“鉴于你们五个的罪行轻重不同,先从罪行最轻者开始宣布:杰洛·克伦威尔,男,二十六岁,因犯三个故意杀人罪,念其从犯,判处劳役四十五年,剥夺政治权力······哎呦——!” 瓦尔公爵的宣判词还没有念完,就感觉到左脸脸颊传来了一阵剧痛,接着看到一个穿着蓝色魔法袍的年轻人,揪住了自己的领子不由分说对自己拳脚相加。 就这样,在召唤师杰洛·克伦威尔的带领下,五个人和沃尔夫冈城直接开战了。 当时,两名公爵府的骑士见状不妙,直接护在了赫蒂小姐身前,对她喊道:“二小姐!暴民造反了,您先撤退吧!” 赫蒂小姐看到克伦威尔正在打瓦利公爵,对他们生气的命令道:“跑什么跑?先去救我爸爸!” 他们之前跟马克雷交过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现在又是“危机时刻”,于是两名骑士拿定了主意,直接抗命,把赫蒂扛起来就往外跑,任由赫蒂在他们的肩膀上拳打脚踢、又喊又骂。 结果他们这一撤退,公爵府的所有亲卫兵就都跟着逃跑啦! 等到赫蒂小姐和公爵府的亲卫兵跑了后,勇者弑魔圣殿又从临时法庭变回了战场。 瓦利公爵已经被克伦威尔给绑住做了逃离沃尔夫冈的人质,现在圣殿之上,众人和梅菲斯特是以五对一! “赫蒂小姐已经逃走了,你们抓住公爵大人也没用,”梅菲斯特环视圣殿中的众人道:“只要你们肯放了公爵大人,我可让你们安全离开沃尔夫冈。” “让我们离开?”马克雷拔出了腰里的枪,对着梅菲斯特呵呵笑道,“我们维拉之眼有一句话叫‘除魔务尽’,如果我今天见了恶魔却临阵逃跑了,那事后传出去,会被同行们笑死的。” 塔西娅本想答应梅菲斯特开出的条件,话还出口就被马克雷给拒绝了,于是她只好对马克雷道:“咱们一起上,速战速决,打败他后尽快离开沃尔夫冈。” “不用,你们先退后,我和他把之前那场没有打完的架打完。”马克雷有着做为男人的自尊,对方虽然是恶魔,但也只是一个人,他不想以多欺少。 于是众人只好退到一边,看着马克雷拿着枪指着梅菲斯特道:“费了这么半天劲,这不又回到之前的状态了,真搞不懂你为什么非要弄出这么一场闹剧?” “不,不,不,”梅菲斯特一改之前的幽默诙谐,变得冷静而严肃起来:“马克雷先生,这回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您是我们魔宫旅行社的客人,现在经过公爵的审判,您是破坏我们魔宫旅行社,并和我们沃尔夫冈城为敌的暴徒,正如您有您的规矩,我也有我的原则,您作为客人时,我是不能对你还手的,现在你作为暴徒,还要取我的性命,出于自卫,我可以认真反击了!” 说完,梅菲斯特重新变回恶魔姿态,继续和马克雷完成之前没有打完的决斗。 半个小时过后,马克雷败北了! 事实就是这么残酷,马克雷很强,但他还是个普通的人类,是人类就有人类的极限,体能,经验,知识,狡诈等等,没有一样能比的上恶魔梅菲斯特的。 梅菲斯特在人类的社会混迹千年,在历史的长河里想要杀他的人类如过江之鲤,比马克雷还要强大的人比比皆是,在现实的魔幻世界中,主角的光环并不存在,是胜是负只靠实力。 这是马克雷有生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一败涂地:他打光了身上所有的子弹,却没有一枪能够打到会瞬移的梅菲斯特;他设计了好几个陷阱,却都被梅菲斯特一一识破;最后二人进入了肉搏战,马克雷的拳头的确很厉害,但梅菲斯特却有着惊人的回复力,所有的伤痕都被他一一治愈。 马克雷唯一能够和梅菲斯特匹敌的只有他那超越常人的意志力,每当他被梅菲斯特打倒之后,都能凭借着意志重新站起来!然而意志力不能代替体力,当他的所有体力耗尽、身体超出负荷之时,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干瞪着眼睛,对着眼前的梅菲斯特无可奈何。 用梅菲斯特的话说:“马克雷先生,以人类而言,你已经很强了,但是跟真正的恶魔比起来,还差的很远。” 其他的四个人,谁也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们看到马克雷败北后,不顾一切的冲向了恶魔梅菲斯特,试图带着马克雷逃走。 当时,梅菲斯特故意站在马克雷的身边,以他为诱饵,等着众人过来抢夺马克雷的身体。他此时有了大开杀戒之心,然而出于恶魔的本性,他在大开杀戒之前,要像猫捉老鼠那样,将圣殿里的众人戏耍个够。 地上的马克雷看出了梅菲斯特的诡计,他向着众人大吼道:“你们快跑,离开这里,不用管我了!” 众人却没有听马克雷的话,他们不顾一切的扑向梅菲斯特,然后被梅菲斯特像踢足球那样一样踢飞出去。 此时众人身上都带了伤,他们明白过来梅菲斯特杀死他们易如反掌,之所以不杀他们只不过是在玩自己。 眼见众人根本不是梅菲斯特的对手,塔西娅对着梅菲斯特商量道:“我们认输了,你可以放我们走么?” 梅菲斯特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我们之间本来没有什么仇怨,为什么不肯放过我们?” 梅菲斯特道:“塔西娅小姐,如你所说,我们之间非但没有仇怨,而且跟你们相处的这几天,我还觉得过得十分愉快,但这并不能成为我不杀你们的理由,我们恶魔是有原则的:你不招惹我,我就不会招惹你,你若招惹到我,那我就绝对不会放过你! 你以为我以恶魔之尊,整天围在一个人类小少爷左右溜须拍马、阿谀奉承,只是在玩耍嬉戏么?我为了这个计划不知道准备多久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失败如此彻底!现在的心情可以说是糟糕到了极点,一肚子怒气正无处发泄呢!而你们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想来杀我,因此你们今天必死无疑!” 塔西娅听了梅菲斯特的话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来:“就为了这种荒唐的理由?原来只是拿我们当出气筒?” “不光是出气筒,更多的是原则性的问题,”梅菲斯特指着马克雷道:“如果倒在这里的是我,你们会放我一条生路么?” 听到梅菲斯特的话,众人已经明白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了,于是所有人开始使用最后的绝招,准备做拼死一搏。 克伦威尔直接召唤出三个三米高的粘土傀儡,自己与其中一个粘土傀儡“合了体”,然后分三面夹击梅菲斯特; 由于梅菲斯特和马克雷站的太近,塔西娅怕误伤马克雷,不能使用大范围魔法,只能将“火球术”“雷光弹”连续射出,以此干扰梅菲斯特的行动。 雷欧和蕾娜则是趁着塔西娅、克伦威尔缠住梅斯斯特之际,去带着马克雷逃离。 四个人同时行动,各奔各的目的。 梅菲斯特在克伦威尔的粘土傀儡和塔西娅夹击下,被打的连连后退,雷欧和蕾娜趁机抬起了马克雷,就在大家都以为合力攻击奏效之时,恶魔梅菲斯特却一下子消失了。 转眼间,他用瞬间移动跳跃到塔西娅身边,对着塔西娅就是一记重拳,先把她打倒一边,然后再次使用瞬间移动飞到了雷欧和蕾娜身边,一人一脚,将他俩踹飞,最后又抡起拳头将克伦威尔从粘土傀儡中硬生生打了出去。 现在塔西娅挨了梅菲斯特的重拳,正倒在一旁挣扎着,克伦威尔被从粘土傀儡打出去后,就一动不动,生死未卜,雷欧和蕾娜被踹飞后身受重伤,疼的也站不起来了。 一时间,四个人接连败北。 梅菲斯特环顾一圈倒在地的众人后,对着马克雷嘲笑道:“如果你一开始就和他们联手对付我,也许还有胜算,可惜你一意孤行,非要和我做什么单挑,如今败北只能算咎由自取。” 马克雷此刻悔恨交加,然而为时已晚,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只能闭上眼以沉默应之。 勇者弑魔圣殿上,所有人都被梅菲斯特打倒起不来了,迎接众人的将是一场残忍的屠杀,塔西娅在地上挣扎着,梅菲斯特那一拳虽狠,但并不足以让她真正的受伤,她有着不老不死的魔女之躯,梅菲斯特那一拳早被她治愈,现在她之所以没有爬起来,是因为心中正在翻江倒海的踌躇着:“看来,不能再隐瞒魔女的身份了!” 第46章 梅菲斯特的计划 “马克雷先生,你以为猎魔人杀死恶魔就是所谓的正义了么?” 梅菲斯特站在马克雷的面前,没有急着大开杀戒,而是向他倾诉起了过去:“在七百年前,大战刚刚结束之时,沃尔夫冈还是一个小村落,格瑞德家也只不过是一伙强盗,我就来到这里了。 由于闲来无事,我便在大断崖下挖了一个洞穴,当作自己的居所,也不知为什么,随着我挖的洞穴变大,越来越多的魔物们加入了进来,日积月累之下,沃尔夫冈地下城就一点点建立起来了。 在我挖洞的那段时间里,地表上的人类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是格瑞德家趁着大战刚刚结束、政局混乱之时,伪装成地方军阀不远万里,用觐见米兰德女王的方式,鱼目混珠骗到了瓦利公爵的合法地位,接着是沃尔夫冈由村到镇,又由镇到城的崛起。 本来人类的发展与我毫无关系,偏偏新兴的瓦利公国矛盾重重,格瑞德家为了维持自己奢侈无度的享受,对治下领民横征暴敛,导致人民积怨已久,为了安抚领民愤怒的情绪,格瑞德家急需要为人民竖立一个共同的敌人。 就这样,居住在地下城中的我成了他们转移矛盾的工具,他们向领民宣称我收取了他们的巨额‘保护费’,然后跟我开战了,瓦利公爵欧耶尼·格瑞德当然不是我的对手,他和他的军队被我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之后就是欧耶尼召集了全天下的冒险者来讨伐于我,消灭那些冒险者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家常便饭、轻而易举,时间久了,我觉得厌倦了,于是用假死的方式躲开他们的烦扰。 没想到不久之后,我听说到欧耶尼竟然荒唐的要给我举行一场规模宏大的追悼会,出于好奇,我亲自去参加了自己的追悼会,在那个追悼会上,我看到了欧耶尼哭得如丧考妣!人类就是这么可笑,当你活着的时候,他们惧怕你要你死,当你死掉后,他们又怀念缅怀你! 追悼会后我去见了欧耶尼,就这样我开启了和格瑞德家族时达六百年的合作之旅。 自那以后,我就从地下的迷宫搬到了地上的沃尔夫冈城,我伪装成人类,混迹在他们的社会之中,随着和他们相处时间的变长,我恶魔梅菲斯特,成了他们口里尊敬的墨菲先生,他们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典,他们邀请我参加他们子女的生宴,甚至他们邀请我参加他们自己的丧礼。 在时间的长河中,我站在沃尔夫冈的最高处,看着他们一代代出生,看着他们一代代长大,看着他们一代代婚姻,看着他们一代代繁衍,看着他们一代代死亡,他们的欢笑,他们的悲伤,他们的忧愁,他们的思虑,都完完整整的留在了我记忆之中,时间久了,我也成为了他们之中的一部分,和他们融为了一体!” 梅菲斯特陷入了沉思与追忆,停下来目视着远方。 马克雷躺着地上对他咆哮道:“就算你和人类相处久了又怎么样?这也改变不了你对人类犯下罪孽的事实,你们魔宫里害死了多少的冒险者,你自己心里没有数么?” 梅菲斯特对他报以一声冷笑:“不,马克雷先生,我们魔宫的确害死不少冒险者,但那都是他们自愿的,我没有逼他们来,况且,众生皆有死,怀揣着梦想而死去未尝不是一种幸福,他们的死亡也并非没有意义,他们的死亡换来整个沃尔夫冈的繁荣,他们的死亡换来了数千万人的生计!” “我呸!你这是强词夺理!” “我强词夺理?马克雷先生,沃尔夫冈本来就是一个荒凉的地方,这里的农业产量低下,这里的工业水平落后,这里的地理位置偏僻,现在他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沃尔夫冈地下城的旅游业,这是他们生存的必需。 你们清高?你们正义?你们的清高换不来面包,你们的正义换不来棉衣! 当沃尔夫冈瘟疫横行时,你们的教会在哪里?当沃尔夫冈灾荒连年时,你们的国王在哪里?当沃尔夫冈饥饿到人吃人的时候,你们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又在哪里? 沃尔夫冈的每次灾难中,都是我在维系,你们所谓的公理、正义,在我眼中都是狗屁,你们除了像小丑一样在舞台上表演出一场场拙劣的戏外,你们什么也做不到,真正扶助黎民,拯救苍生的人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勇者’,我才是真正的‘正义’! 而你们却管我叫做恶魔,那好,我就是恶魔,不过我是否定的恶魔,我否定着你们所谓的狗屁真理!” 听了梅菲斯特的话,马克雷没了脾气,他对梅菲斯特问道:“这里如果没有生路,只要让他们走,离开这里不就行了么?” “走?马克雷先生,没想到你竟然说出如此大言不惭的话,你这是纸上谈兵,你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沃尔夫冈是他们祖辈们生活的土地,他们出生在这,他们成长在这,他们的祖先也埋葬在这里。 拿城市东门的那个‘冒险者之家’为例,自他的祖爷爷那代就在这里经营了,这是他们数代人的心血,你认为他们会轻易的舍弃?还有城南的那家风车作坊,整个瓦利公国所有的磨坊都是他家建造的,这是他们家族传承了几百年的技艺! 就算他们能够舍弃这一切,从这里走出去,但是他们又能走到哪里?先不用说长途迁徙的中面临的种种困难,就说在这里,他们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体面人,他们是荣誉的瓦利公国公民,到了他乡,他们只会沦为难民,受别人的鄙视与排挤! 现在,连沃尔夫冈的地下城也要跟着没落了,你知道为什么?就是因为世人不在相信梦想与正义了,他们现在只认一种名字叫做‘金钱’的东西,因此沃尔夫冈的旅游业也日渐西山,垂垂暮矣! 时代的发展,历史的潮流,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大势所趋,沃尔夫冈的地下城可以消失,但是沃尔夫冈的民众还要活下去! 我身为沃尔夫冈的实际管理者,自然要与时俱进,为了给沃尔夫冈民众找一条活下去的路,因此我曾拜访了整个中土世界的所有贵族和资本家,然而的得到的回复竟然是一句:‘不认为像瓦利公国那种穷巷僻壤会有什么利益’。 最后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设计了这次联姻的下计,只要惠灵顿少爷和葛朗苔小姐成功结亲,我就能利用菲力公爵的身份和影响力,从世界上筹集建设沃尔夫冈资金,将沃尔夫冈从衰退的泥潭中拉出来。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个惠灵顿少爷竟然被我吓昏了,就算把他弄醒也没有用,他对葛朗苔小姐完全没有兴趣,这个最后的计划已经失败了,对于沃尔夫冈我已经无能为力了,因此我打算离开这里,在离开这里之前,顺便送你们归西。” 说完这一切,梅菲斯特抬起了巨大的右脚,对着马克雷的脑袋狠狠的踩了下去。 “不要哇!!!”重伤倒地的纳玖兄妹同时发出了悲痛欲绝的呐喊。 马克雷闭上了眼,这一刻,他坦然接受了命运的制裁,嘴中喃喃道:“这就是妖精女王预言我的结局么?” 在这千钧一发之间,一条黑影在梅菲斯特的脚下一闪而过,梅菲斯特右脚跺了一个空,将勇者弑魔圣殿的大理石地面,跺出了一个以右脚为中心碎裂的深坑。 梅菲斯特抬起头,看向了那个漂浮在半空中的黑影,只见她一头乌发,嘴唇浑如墨染,眼眸黑若点漆,她身上的法袍无风自动,背后的双翼缓缓轻拍,她的一只手拿着根镶有黑水晶的法杖,另一只手提着马克雷的腰带,将他缓缓放之于地。 勇者弑魔圣殿里的人都被半空中的黑衣女人给惊住了,一时回不过神来。 当时只有恶魔梅菲斯特反映过来,他用雄浑而绵长的“恶魔语”向那名黑衣女人问:“忽——阿——佑?” 不知道为何,没学过“恶魔语”的塔西娅竟然意外的听懂了恶魔梅菲斯特口中“恶魔语”的意思,梅菲斯特在问自己是谁? 自己是安娜·塔西娅,现在自己虽然变身为了魔女,但是整体上的外貌没有太大变化,恶魔梅菲斯特问的自然不是这个,他想知道自己的魔女身份。 于是塔西娅用人类语言回答他:“我叫狄安娜,称号原初之魔女!” 恶魔梅菲斯特凝视着塔西娅,切换回了人类的语言:“我知道你是魔女,我在问你的主人?” 当魔女和其他恶魔碰到一起时,都会把身上的魔女印记展示到对方的面前,让对方知道自己隶属于那个恶魔,这样等于是自报家门,让对方不敢轻易招惹自己。 这是恶魔界的规矩,塔西娅刚当魔女没多久,当然不懂这件事,现在她身上的魔女印记又被森林妖精女王用磷粉遮盖住了,恶魔梅菲斯特看不出来她隶属于谁,只好直接开口问她了。 在庭审之前,瓦利公爵的二女儿赫蒂,把晕倒的惠灵顿少爷和她姐姐葛朗苔都安排到勇者弑魔圣殿后面的休息室之中,当时迪蒙也在那里。 这点塔西娅知道,而且她还知道迪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职恶魔”,如果贸然告诉梅菲斯特自己的主人是迪蒙,那么结局必然对自己不利。 于是塔西娅没有回答梅菲斯特的问话,而是对他说:“放我们走。” 梅菲斯特感到一阵头疼,他挠着自己的头皮说道:“真是麻烦,当面对强大的恶魔之时,魔女不敢透露主人的姓名,那通常可能是,你的主人是个名不见经转的小恶魔;然而从你身上法器装饰来看,你的主人应该是个很有权势的大恶魔,但如果你的主人很有权势,你为何又不敢自报家门呢?这两种矛盾混合在一起,那只有一种可能:你应该是个刚成为魔女的菜鸟,也许一个月,也许两个月,总之不会超过半年,而且没去过地狱!” 塔西娅被梅菲斯特惊讶住了,她几乎没怎么说话,梅菲斯特就把她的老底全都说出来了。以前她曾听魔镜米诺尔说过,恶魔修斯在地狱是准撒旦,今天从梅菲斯特的话语,她更加确认了迪蒙在地狱里的确是个很有地位的恶魔,于是她对梅菲斯特虚张声势道:“如果今天你不放我们走,我的主人不会饶了你的。” 哪知道,恶魔梅菲斯特听了塔西娅的话不但没有畏惧,还多了一点鄙夷,他长出了翅膀,像塔西娅一样在圣殿里飞了起来,然后对塔西娅讽刺道:“不愧是个菜鸟,地狱里的高级魔女都有着自己的自尊,就算打死她们,她们也不会说出这种‘狐假虎威’的话,你呀,把你主人的脸都给丢尽了! 顺便再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我现在还生活在地狱里,我也许会害怕你的主人,不过这里是人间,我跟地狱有七百年没联系了,谁鸟你啊!” 第47章 魔物的战斗 勇者弑魔圣殿中,马克雷和纳玖兄妹从震惊中反映过来,他们明白了身边的塔西娅一直隐藏着身份,她其实是一个魔女。 当时,众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马克雷显得十分失魂落魄,他嘴中喃喃自语:“你是魔女?这么说我一直被骗了····” 而雷欧则是趴着地上,看着空中的塔西娅茫然不解的问道:“魔女是什么玩意?” “恶魔玷污过的不洁者,”蕾娜忽然想起来眼前的魔女是塔西娅,觉得说这话有些不合适,连忙补充道:“这是我听夏普镇酒馆里的那些食客们说的。” 自己是魔女的事算是彻底暴露了,塔西娅正忙着对付恶魔梅菲斯特,抽不开时间跟他们详细说明,只好长话短说道:“一句话两句话说不清楚,等到事后我会跟你们解释的。” 就这样,塔西娅以魔女之身和梅菲斯特打了起来。 由于塔西娅当时飞在空中,梅菲斯特也张开了双翼想追上她,然而他飞了两下就落回了地面,他发现自己只要稍微飞高一点,头就会撞到圣殿的顶棚,而且他体型庞大,飞行的速度也不快。 这让空中的塔西娅比梅菲斯特有了更快的机动性,梅菲斯特无论怎么瞬间移动,都能被柏希芙妮之翼的灵活性给远远躲开。 当时二人在勇者弑魔圣殿里上演了一场狮子捉蝙蝠的的战斗,塔西娅利用空中优势往梅菲斯特身上丢各种远程魔法,而梅菲斯特仗着皮糙肉厚,或躲或抗,甚至还使用了隐身术,不过对有魔女之眼的塔西娅来说,梅菲斯特做的这一切都是徒劳,只能白白的被塔西娅当成了活靶子。 两人在勇者弑魔圣殿里追打了五分钟,梅菲斯特没有碰到塔西娅一下,却被对方打得遍体鳞伤,虽然这些伤痕很快被治愈了,但是疼痛感却是挥之不去的,一来二去,梅菲斯特发现自己的恶魔姿态对塔西娅是无可奈何的。 于是梅菲斯特停了下来,用恶魔语念动咒语,开始改变自己的体型,只见他五米高的身躯开始迅速塌陷,转眼降低到两米,粗壮的身躯也变得修长起来。 变身后的梅菲斯特速度跟着翻了倍,他再次扇动翅膀时,很容易就追上了塔西娅,俩人在空中展开一场肉搏战。 这真是一场惨烈的战斗:梅菲斯特是恶魔,有着超强的回复力,而塔西娅是魔女,她有着不老不死之身,因此两个魔物都舍弃了防御,专注于进攻。 梅菲斯特的拳头打成了雨点,对待魔女他可不会怜香惜玉,他是真正恶魔,知道魔女只是一群长着美丽外表,内在无比邪恶恐怖的家伙,如果轻视她们而手下留情,必然会自尝苦果。 而近战之中,塔西娅无法使用魔法,只能拔出了匕首,往恶魔的身上乱砍乱刺,这一刻,塔西娅的魔女本性仿佛被激活了,她学着克萝雅修女的样子,化身为疯狂的刺客。 雷欧和蕾娜都被塔西娅现在的样子吓呆了,平日里娴静温柔的塔西娅竟然有如此凶狠狂暴的一面,他们对魔女有了全新的理解,不经在心中对塔西娅多了一丝敬畏。 正当塔西娅和梅菲斯特在空中打得难解难分之际,塔西娅的心中突然响起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这么打下去,你就输定了。” 这个声音十分熟悉,塔西娅很容易就听出来是恶魔修斯的声音,由于她和梅菲斯特正在激烈的交战之中,嘴中无暇回话,不过她能够一心多用,便在心里问了一句:“为什么?” 修斯不知道用了什么魔法,竟然能听到塔西娅的心声,他对塔西娅说:“不死之身不是不败之身,要对付不死之身的方法有得是,现在梅菲斯特一心想打倒你,所有没有反应过来,当他想起来抓住你时,你就输定了。” 梅菲斯特的力量远远要比塔西娅大,现在塔西娅还没有落败,不过是仗着不死之身和手上削铁如泥的女巫之刃罢了,只要梅菲斯特凭力气强行捉住塔西娅,或捆或绑让她不能在有所动作,那塔西娅必败无疑。 经过修斯的提醒,塔西娅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无奈之下只好在心里向修斯求助:“怎么办?” 修斯想了一会,道:“早就告诉你学黑魔法了,可惜你一直不当回事,如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我来控制你的身体和他打!” “你?你不是说你在地狱里是文职人员么?”塔西娅显然不信任修身控制自己会战胜梅菲斯特。 “你不也是魔法师么?现在不也变成刺客了?我没跟打过架,不代表我没看过打架,与恶魔战斗,我比你有经验。” 说完,修斯也不管塔西娅同不同意,直接控制了她的身体。 在那一瞬间,被修斯控制住的塔西娅直接停下了背上的柏希芙妮之翼,落回了地面,魔镜米诺尔也同时出现在塔西娅身边,并在镜子之中浮现出一个装满了啤酒的啤酒瓶。 被控制的塔西娅直接拿起了啤酒瓶,对着梅菲斯特扔了过去,啤酒瓶正好撞碎在梅菲斯特额头中间的犄角上,瓶里面的啤酒溅了他一身,这让梅菲斯特愣了一下,他当时没弄懂塔西娅为何突然向他掷啤酒瓶。 “你在干什么?”塔西娅在心里向修斯问道。 “那是圣水!”修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疑惑,“我们恶魔和天使打了几千年,在彼此内部安插了无数的奸细,我向其中的一名奸细买了一瓶驱魔里的那种‘圣水’,奇怪呀?按里的情节,这家伙碰到圣水后应该会疼过满地打滚啊!” 世界之上根本就没有能够对恶魔造成伤害“圣水”,最初的“圣水”就是光明教会为了向教民们骗钱而编造出来的东西,这在人类社会已经是人尽皆知的秘密了,当然了,在一些驱魔里,“圣水”是出场率很高的“降魔道具”,不过大家都明白,那不过是而已。 塔西娅问:“你买这瓶‘圣水’花了多少钱?” “那家伙告诉我这瓶‘圣水’在天堂里是严禁出口的违禁品,要了我二百魔金币。” 二百魔金币,就是两个小目标,换算成人类的铜币就是两个亿。 塔西娅现在已经理解修斯那句“与恶魔战斗,我比你有经验”,其中有多少可信度了,于是向他说道:“你还是别控制我了,让我来跟他继续战斗吧。” “‘圣水’没用没关系,我还有十字架和圣经!”说完,又从魔镜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了一根黄金十字架和一本精装圣经,对着梅菲斯特撇了过去,结果和那个“圣水”一样,除了把梅菲斯特搞懵了外,没有任何作用! 恶魔修斯纳起了闷:“不应该啊,这些都是被天使们祝福过的啊!” 天使本来就是一群比人类更擅长忽悠的家伙! 塔西娅此刻明白了,这个恶魔修斯和那个惠灵顿少爷半斤八两,都被洗脑了,因此忍不住对他说道:“对你都没有用的东西,对梅菲斯特会有用么?!” 恶魔修斯这才恍然大悟:“这么说来,我被那个家伙给骗了?!” 塔西娅现在可没功夫管那个家伙是谁,她看到梅菲斯特从天空中降了下来,用鼻子使劲闻了闻溅在身上的啤酒。 梅菲斯特突然联想到不久前葛朗苔小姐伪装失禁时留在地上的液体,当时葛朗苔小姐用的是“啤酒”,而自己身上的啤酒和那个味道上却有些差别,这就说明两者之中,有一个是真的,有一个是假的,葛朗苔小姐用的是真“啤酒”,那么自己身上的这些液体是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想到这层,梅菲斯特脸色大变,一下子被这来历不明的液体给激怒了,他对着塔西娅的鼻子就是一记重拳,塔西娅现在被修斯控制着,身体根本动不了,整个人直接被梅菲斯特打的倒着飞了出去。 被打飞的塔西娅虽然不能动,但是她已经感觉到了自己的鼻血已经被打出来了,但是修斯还没有打算解放她。 而梅菲斯特就则是用瞬间移动飞到了她的身后,又一拳将她向反方向打飞了,就这样,塔西娅成了活沙包,被愤怒的梅菲斯特用瞬间移动一顿前后左右夹击。 塔西娅现在气的七窍生烟:不用梅菲斯特绑住自己,修斯就帮着对方让自己不能动了,这个所谓的恶魔主人分明就是一个帮倒忙的。 挨了梅菲斯特的一套连击之后,塔西娅被打的直挺挺倒在地上,此时她已经浑身是伤,疼痛难忍,她本想多趟一会儿,没想到恶魔修斯直接控制着她的身体重新站了起来。 梅菲斯特看到塔西娅竟然站起来了,不由得愣了一下,吃惊的问道:“挨了我这么多下攻击,你还能站起来?” 塔西娅是被恶魔修斯控制着站起来的,不是出自本意,现在疼的根本说不来话,早已欲哭无泪了,她在心里向修斯乞求道:“赶紧把我放了吧。” “你要相信我,我能帮你打败梅菲斯特的。”修斯的声音刚落,塔西娅就看见自己的身体对着梅菲斯特竖起了中指! 塔西娅当场崩溃了,这一刻她明白过来,恶魔修斯原来一直是拿着自己的身体挑衅梅菲斯特,让梅菲斯特揍自己了。 果不其然,梅菲斯特看到塔西娅竟然敢冲着自己竖中指,刚刚熄灭的怒火,以更加猛烈的势头重新燃烧起来,这次梅菲斯特一个箭步冲到塔西娅身边,将塔西娅一脚踹倒后,对着倒在地上的塔西娅就是一顿拳打脚踢,足足连续殴打了三分钟后,梅菲斯特方才停手。 躺在地上的塔西娅现在已经对修斯恨之入骨,她心里对修斯怒吼道:“你这是干什么?你打算让我被对方打死么?” “放心,你现在是不死之身,打不死的!”修斯的语气似乎很轻松,完全没有一点着急的意思。 “打不死,但是痛死了!” 恶魔修斯的声音有些幸灾乐祸:“谁让你给我丢脸了呢?!来,咱们继续!” 听了恶魔修斯的话,塔西娅方才想起来,之前梅菲斯特说自己给恶魔修斯的脸丢尽了,现在恶魔修斯正在惩罚自己,她很想向修斯求饶,哪知道自己在恶魔修斯的控制下,再一次举起双手,对着梅菲斯特,竖起了两根中指。 梅菲斯特此刻已经愤怒到了极点,这次,他对着倒在地上的塔西娅一直打到手困脚软方才罢休。 现在胜负已定,塔西娅被梅菲斯特打得皮开肉绽,遍体鳞伤,已经奄奄一息了,如果事件没有转机,马克雷他们今天必死无疑。 塔西娅被打的已经痛不欲生了,这时她又听到恶魔修斯的声音:“现在,让我来教教你怎么使用黑暗之力吧!” 伴随着恶魔修斯的话音落下,只听梅菲斯特一声惨叫,一头栽倒在地了。 塔西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身体突然一轻松,所有的疼痛感瞬间消失不见了,当她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初了,而身边的梅菲斯特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竟然满身是伤,倒地不起了。 这时塔西娅又听到了恶魔修斯的声音:“这是黑暗之力的能力之一——伤害反噬!” 第48章 降魔上 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塔西娅从地上站起来后,她发现的圣殿里的光线停滞了下来,空气中尘埃也不再飘荡,众人脸上的表情都在这一瞬间凝固住了,他们一个个好似泥塑的木偶,连头发和衣襟都变得纹丝不动。 当时整个圣殿之中,唯一能动的除了自己外,只剩下恶魔梅菲斯特了。 塔西娅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势全部消失不见了,整个人恢复得完好如初。 相对而言,梅菲斯特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现在浑身伤痕累累,疼痛的满地打滚哀嚎。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塔西娅茫然不解的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由得脱口问了出来。 这时在圣殿中间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直径一米的黑洞,恶魔修斯从黑洞的中央处升了上来,此时修斯呈现出恶魔的姿态,他的浑身上下散发着月亮一样的银光。 塔西娅看到修斯出来后,连忙向他问道:“怎么回事?梅菲斯特怎么突然受伤了?” 恶魔修斯脸上挂满了得意的笑容,他对塔西娅解释道:“月有三相,在天界名曰天月,天月本为黑暗,吞噬光明以抗衡天堂,故黑暗之力有吸收之能,我之前一直控制你去挨梅菲斯特的打,就是让你吸收他给你造成的伤害,等到你的身体积累到足够多的伤害时,再返还给他,这就是黑暗之力的能力之一——伤害反噬。” 塔西娅重新打量着自己周身,明白了之前修斯一直控制自己挑衅梅菲斯特的原因,不过她对修斯的这种做法还是感到很生气,毕竟自己一个女人,竟然被一个恶魔暴打一顿,这让她觉得十分屈辱,于是她对修斯愤怒的吼道:“就因为这个原因,你就控制着我一直挨打?你不知道挨打有多疼么?!” 修斯态度突然认真起来,他直视着塔西娅的双眼,道:“索取必须要付出,施舍必然有回报,等价交换,这是宇宙的法则,梅菲斯特打了你,现在他为他的行为得到了惩罚,而你自己不是梅菲斯特的对手,还想要从他手中救人,自然也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现在你仅仅是被打了一顿,就换来了救出马克雷他们的结果,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修斯的话让塔西娅一时间无力反驳,她此刻真正恼火的是修斯竟然舍得让自己去挨打,还有那个梅菲斯特打起自己来竟然毫不手下留情,她发现恶魔和传言中的一样,都是一群毫无人性的家伙。 一想到梅菲斯特,塔西娅就发现这只恶魔竟然还在哀嚎,而且没有停止的意思,刚才她和修斯说了半天话,按照常理来说,一个人如果受的伤很轻,那他顶多疼的叫几声就不会叫了,而如果一个人受的伤很重,那他根本就叫不出来了,像梅菲斯特这样一直在惨叫有些很奇怪。 “为什么梅菲斯特还在惨叫?” 修斯不答反问:“你看看周围的环境,觉得现在时间是不是停止了?” 周围的环境塔西娅早看到了,他对修斯说:“是,这是你做的?” 修斯道:“是我做的,但这不是时间静止,我没有控制时间的能力,之所以你感到时间静止,那是因为我们正处在同一个梦里。” “梦?” “这是我的另一个能力:梦幻之力,东方世界里有一句话叫做:‘山中一梦,世上千年’,而我则是反其道而行之,我利用梦幻之力将咱们三个全部拉进一个千分之一秒的梦境之中,在这千分之一秒的时间,也是将你伤害尽数转移到了他的身体的那一瞬间,因此他的身体正处于最痛苦的时刻,虽然现在是梦中,但是上的疼痛会不断的传到他的精神之中,让他在梦里不断得感受到他对你之前施加疼痛感。” 修斯的话很容易理解,人类在突然受伤的那一刻会感到最强烈的疼痛,而后随着时间流逝,疼痛感会逐渐消退,现在修斯用“梦”来把梅菲斯特受到伤害反噬那最疼的一刻给无限拉长,虽然现实中那只是一、两秒间的事,但是在梦境中时间变慢后就变成了一两年或者永恒,这是备受煎熬的无间地狱! 看着梅菲斯特现在的惨状,塔西娅不由得心生怜悯,露出了同情之色。 修斯看出了塔西娅心中的不忍,对她说道:“没关系,对付这种暴力的恶魔就得一顿皮鞭下去,等他老实了,才能认真听你说话的。” 修斯的话说的很冷酷无情,塔西娅却不这么认为,她想起来梅菲斯特说过自己对沃尔夫冈的付出,觉得梅菲斯特并非是个坏到骨髓里的恶魔,因此替他向修斯求情道:“他毕竟为沃尔夫冈做了很多好事,这样对他是不是太残忍了?” 修斯看着梅菲斯特略带一点耻笑:“不要可怜他,他并非像他说的那么高尚,你以为他做那些事是出自善意?之前他说那些话不过是在美化自己罢了,恶魔永远是个恶魔,他们都是骗子,永远不会心存善念帮助别人,他之所以会对沃尔夫冈如此劳心劳力,不过是从人类那里来满足自己那可悲的被认可欲罢了!” 接着,修斯走到在地上哀嚎打滚儿的梅菲斯特身边,对着他的脑袋踢了一脚道:“你说我的对不对?你这个骗子,不要再叫了,你就算再装可怜,我也不会饶你的。” 待到修斯这一脚踢完,梅菲斯特停止了所有动作,他趴在地上嘻嘻直笑,笑声过后,他抬起了脸,从面目表情上看,他身上的伤还是很痛苦,不过并非忍受不得,他咬着牙忍着痛,对着修斯和塔西娅说笑道:“你说的完全正确,每当我看到那些愚蠢凡人们在尊敬我,叫我墨菲先生时,我感到好高兴啊,那帮家伙管我叫绅士,叫我大好人,他们甚至抱着孩子让我给起名,渐渐的我就满足于这种虚荣感和成就感之中了。 这种感觉比吃世界上最美味的美食,饮世界上最香醇的美酒,拥抱世界上最漂亮的美人还让人沉迷,为了获得更多的尊敬和爱戴,我就加倍努力的为他们谋福祉,其实啊他们的死活我才不在乎呢,我想要的只是他们对我的崇拜敬仰的目光啊!” 说完,梅菲斯特哈哈大笑。 塔西娅听到梅菲斯特内心真实想法的这一刹那,整个人都愣住了,她没想到梅菲斯特竟然是如此低劣的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之前对他的怜悯之情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满脸尽是厌恶之情。 修斯指着梅菲斯特疼的呲牙咧嘴的样子,对着塔西娅笑着调侃道:“看到没,这就是痛并快乐着!” 梅菲斯特此刻已经认出来修斯是迪蒙变的,但他不知道修斯的恶魔身份,便问道:“你是谁?为什么坏我的好事?” 修斯道:“我是夜之恶魔,” 梅菲斯特道:“我知道你是魅魔。” 修斯道:“我和魅魔是有区别的,我们夜之恶魔是魅魔的,” 梅菲斯特露出了一脸不屑,道:“什么夜之恶魔,不过是只魅魔,还是只公的!” 恶魔修斯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将锋利的指甲直接刺入了梅菲斯特的眼睛,笑道:“你让我把话说完啊。” 这是灵魂上的惩罚! 梅菲斯特因为身体上的伤痛,灵魂也无法动弹,只能任由恶魔修斯的指甲插入了自己的眼睛。 一声凄惨的哀嚎过后,恶魔修斯的指甲离开了,梅菲斯特的眼睛立刻恢复了原状,然而那灵魂撕裂的疼痛感,还是清楚的印在了他的记忆里。 此刻梅菲斯特并未就此服软,他对修斯威胁道:“我明白了,你们魅魔擅长控制梦境,而你是一只较厉害的魅魔,不过,我知道你的真身了,等我从这个梦境中出去,这种伤用不了多久就会治愈,倒时就会把你大卸八块!” “嘿嘿!”恶魔修斯听到梅菲斯特话,并未被他威胁着,而是伸起一根食指,这让梅菲斯特吓得赶紧把眼睛闭上了,然而,梅菲斯特闭上眼等了很久,也没有等到修斯的指头,却听到修斯在说:“所以呀,我得在你醒过来之前,得让你和我签订契约!” 听到契约,梅菲斯特瞬间露出了惊恐的眼神,恶魔们的契约有无数种,比如出卖灵魂的灵魂契约,给人当仆人的雇佣契约,买卖租赁的贸易契约等等,其中最可怕的就是奴隶契约,一旦签订奴隶契约那就是永世不能翻身了,现在这种情况,恶魔修斯要签的自然不是前几种,于是梅菲斯特拼命的大喊道:“你做梦,我是永远不会给别人当奴隶的!” 修斯问道:“那瓦利公爵呢?” “那只是合作!” “哦,原来是这么回事。”修斯又把手指甲插进了刚才插进的地方,梅菲斯特又发出了一声凄惨的哀嚎。 “疼吗?” “不疼!” “疼吗?” “疼!” “疼就对了!” 恶魔修斯把指头晃在梅菲斯特的眼睛前面,笑着问道:“现在愿意跟我签订契约了么?” 梅菲斯特低着头,反复权衡轻重利弊,永世为奴四个字让他拿定了主意,他打算对修斯死磕到底:“既然是梦境必然有终结的时候,我只要忍住一时之痛,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是你的死期。” 他的话还是没有让修斯感到害怕,修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那我只好让其永远沉沦在梦境之中,然后一直到你的精神崩溃为止了。” 修斯的话说的很平淡,但是梅菲斯特听来却有一种莫名的恐惧,他对修斯连忙喊到:“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修斯道:“我是说,只要我不放你离开梦境,你就会一直沉沦在这个梦境之中,永远也别想出去!” 梅菲斯特大喊道:“不可能,那涉及到魔法的法则了!那是只有撒旦级的恶魔才能做到的事!” “魔法的法则?”塔西娅听到梅菲斯特说出这个词后愣了一下,她想起她在麦哲肯魔法学院时,她的老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曾经说过,在魔法界中,高阶魔法师以下斗法比的是法力,谁的法力多谁强;大魔导师以下斗法比的是法术,谁会的法术越多谁越厉害;而那些超越大魔导师的存在,斗起法来比的则是法则,当时塔西娅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了法则是什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只是简单的回答了一句:宇宙的规则。 塔西娅正陷入了回忆之中,却听到修斯对着梅菲斯特呵呵笑了一声:“不是撒旦级,那你认为我是什么级别的?” 第49章 降魔下 在千分之一秒梦境之中,梅菲斯特听到修斯承认自己是撒旦级的恶魔后大吃一惊:“你是撒旦级的恶魔?你到底是谁?” 修斯从蹲着的状态站了起来,他对梅菲斯特自我介绍道:“我叫修,教名叫做戴维奥,我的仆人们习惯叫我修斯,地狱里的魔物们都管我叫伊希斯。” “伊希斯!”梅菲斯特听到这个名字后激动的忘记了自己身上的疼痛。 瓦尔伦监狱几乎每年都会有来自地狱的魔物,梅菲斯特从他们的口里,了解到近百年来地狱里新诞生了一只撒旦级的恶魔,名字就叫做伊希斯,虽然关于伊希斯的传闻他所听到的只是一鳞片甲,但就是那点消息也足以让他震惊不已。 他不敢确认眼前的恶魔是否就是那只传说中的恶魔,因此对他问道:“你就是伊希斯?地狱里新恶魔的精神领袖?路西法的接班人?未来的撒旦之首?” 当梅菲斯特的话出口后,连塔西娅也跟着被惊住了,新恶魔的精神领袖她没有听懂,但是“路西法的接班人”和“未来的撒旦之首”,这两句话都是很容易理解的。 之前魔镜米诺尔仅仅说过修斯是准撒旦,没有提及修斯的其他身份,今日从梅菲斯特的口中突然得到这个消息,这让塔西娅委实有些不敢相信,于是她把目光看向了恶魔修斯,期待对方予以否认,结果她并没有从修斯的嘴里得到她想要的结果,当时修斯对梅菲斯特问:“呀,你不是和地狱七百年不联系了么?为什么还知道这么多隐秘的事情?” “我虽然不跟地狱联系,但是不代表我不关注地狱的动态,毕竟地狱里哪怕是一点风吹草动,到了人间都会掀起滔天巨浪,因此我不得不防患于未然。” 梅菲斯特说的不无道理,地狱和人间虽然分属两个世界,但是二者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牵一发尚且动全身,何况地狱一直在暗中潜移默化的影响着人类。 面前的梅菲斯特能懂这个道理,这就证明他不是一只普通的恶魔,这让修斯对梅菲斯特的身份产生了好奇,他问:“普通恶魔可不会在关心这些,你之前在地狱中是干什么的?” “我不是普通恶魔,”梅菲斯特道:“我曾经是地狱之主路西法大人手下的魔使,八百年前伽德王朝覆灭之后,人类社会陷入了诸王争霸的混乱时代,持续半个世纪的战争严重影响到了天使和恶魔在人间的利益,因此天使和恶魔联手扶植了一个傀儡——‘英雄王’萨拉,希望用他来尽快终结战争,给世人带来和平。 然而这个‘英雄王’萨拉是个阳奉阴违的无耻小人,他根本就不打算结束战争,反而把战争推向了更深的泥潭,借此从天堂和地狱骗取更多的力量。 虽然当时天使和恶魔都知道他的野心,但是谁都不愿意放弃这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傀儡,因此让他钻了一个空子,在天堂和地狱的夹缝中一点点壮大起来。 到了后来,天堂和地狱对他同时失去了耐心,双方联合起来将他舍弃,为了防止再出现第二个‘英雄王’萨拉,天使和恶魔决定寻找不同的人间代言人,天使们找到了北方诺斯王国的国王路易斯一世,而我们恶魔则寻找到南方米兰德王国的女王娜莉雅·因普瑞斯。 由于我们恶魔扶植代言人的方式是缔结契约,因此经常出入人间界的我被选中了,成为了代替诸位撒旦和米兰德女王娜莉雅·因普瑞斯缔结契约的对象。 没想到在这个缔结契约的过程中,我犯了一个严重的低级错误,狡猾的娜莉雅·因普瑞斯耍了一个心眼,她说她自己身患重病命不久矣,因此要我和她的一名叫‘弗斯特’的表弟缔结契约,并告诉我这位‘弗斯特’是米兰德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当然了,对于这种话我也是有所怀疑,不过经过调查,我发现这两件事都是真的,于是我便和这个叫弗斯特的储君签订了契约。 等到契约签订后,我才发现自己上了当,娜莉雅女王根本没有病,她靠着绝食的方法骗过了所有人,让人以为她真的快要死了,而后她又像母猪一样,一连生了七八个子女,把‘弗斯特’从第一继承人挤到了最后面。 当时我本打算将弄错契约对象的事报告给诸位撒旦,让他们换别的恶魔再次来缔结契约,结果娜莉雅女王抢先一步找上我,告诉我与其把事情捅破,不如将错就错,反正撒旦们在地狱里也不知道人间的情况,她会替弗斯特和我继续完成契约里的款项,等到她死后,我再回地狱,这件事就算瞒过去了。 我当时怕被撒旦们责罚,鬼迷心窍下答应了娜莉雅,和她联手一起糊弄起了地狱里的撒旦们,那时我以为娜莉雅会按照契约规定的那样把所有的条款都给完成了,结果这个女人对每项条款项都打了折扣,比如契约中规定的要在国家传播撒旦教,她只是找了亲信内部传播一下就交差了。 由于她不是我缔结契约的直接对象,我对她毁约的这些事完全无可奈何。 就这样,她一边利用我从诸位撒旦手中骗取资源,一边模棱两可的应付着契约,这就造就了天使的势力在人间一天天壮大,而我们恶魔的势力在人间一天天衰落,地狱里的撒旦们也发现了异常,他们向人间派来了好几次使者。 不过都被我和娜莉雅用各种行贿方式给糊弄回去了,这也不能怪我,谁让地狱里的恶魔都是贪婪自私的,到了最后大战结束时,天使们的力量几乎覆盖了整个人间,看到眼前的局势,我知道自己惹了大祸,因此我找到这躲了起来,再也不敢回地狱了。” 梅菲斯特介绍完自己后,又转向了修斯,此刻他的态度变的恭敬了许多:“伊希斯大人,我现在知道您的身份了,因此请您放心,我绝对不会再对您有任何不利了,还请您放过我,我会立刻离开沃尔夫冈城,保证再在也不会回来了。” 在地狱里,能成为撒旦级的恶魔无一不是魔王中的魔王,他们手底下的势力太多,梅菲斯特可不想惹祸上身,如今就算修斯让梅菲斯特杀自己,梅菲斯特也不敢干了,他现在只想逃跑,离这个修斯越远越好。 这时,他听到修斯说:“这可不行啊,你以为我是害怕你才要跟你签订契约的?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打算在人间逗留一阵子,然而人间我人生地疏,所以需要一个向导,你既然在人间待了几百年,想必对人间十分熟悉了,因此我需要和你来给我工作。” “大人,还是请你饶了我吧,”虽然对方是撒旦级的恶魔,梅菲斯特还是不愿意与人永生为奴的,他对修斯说道:“这个世界上比我博学的学者多如牛毛,这个沃尔夫冈城里就有不少,如果您有需要,我可以把他们介绍给您。” “我对别人没兴趣,”恶魔修斯和梅菲斯特对视着,“我最后问你一遍,是跟我签订契约还是就此永远的沉沦梦境之中?” 梅菲斯特陷入了最后抉择,他知道地狱里恶魔们都是没有什么耐性的生物,尤其是那些大魔王,更是说一不二的,现在修斯说了“最后问一遍”,那就代表他绝对不会再问第二遍了,因此他在永世为奴和永远沉沦梦境之中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我愿意签订契约!” 梅菲斯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喊出了这句话,当时他的心几乎在往外流血了。 “那好,米诺尔!” 修斯一拍手,对着虚空喊了一嗓子,魔镜米诺尔出现在梦境之中了,从它的储物空间里,飞出来一根银色的羽毛笔,一瓶水银一样的墨水还有一张纯黑色的契约纸。 塔西娅看到了那张纯黑色的契约纸在最上面中间处是一个和自己魔女印记一样的银色标志,四周则是一个带有银色的花纹的方形边框,当时那个羽毛笔自己飞了起来,蘸着水银墨水在契约纸上,用恶魔语飞快的写下了一行行的契约条款。 恶魔的文字散发着银色的光芒,犹如漆黑夜空里的星星一样,穿透了黑色的契约纸,照耀在梅菲斯特的脸上,突然银色的羽毛笔写了一半停了下来,只听修斯对梅菲斯特问道:“你要给我工作多久?” “嗯?”梅菲斯特愣了一下,“不是奴隶契约么?” “你想的美!”修斯对梅菲斯特鄙视道:“想给我做永世的奴隶,让我养你一辈子,你当我的钱是白来的么?我只不过打算雇佣你做我的人间顾问,这样吧,雇佣期限就设为一百年,契约到期后,你如果还想接着干,那得看你这一百年的表现!” 修斯说完之后,银色的羽毛笔继续开工了。 塔西娅看着漂浮在空中的黑色契约纸,不由得产生了一点疑问:“为什么我没有这种契约书?” 修斯答道:“他签订的是雇佣契约,属于劳务契约,你签订的是魔女契约,属于奴隶契约,当然没有了。” “雇佣契约?” “就是和人类雇佣管家时签订的合同一样,他给我干活儿,我给他开工资,如果他干的不好,我就让他收拾铺盖卷儿滚蛋!” 如此直白的话,塔西娅立刻明白了恶魔修斯是想带着梅菲斯特一起上路!梅菲斯特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好人,他是一只卑鄙的恶魔! 因此塔西娅对修斯极力劝阻道:“不行啊,这家伙可是个极度邪恶的恶魔,你刚才不还说他是一个骗子么?你要把他带在身边,这太危险了!” 修斯对塔西娅的话到很不以为然:“你放心吧,他满足了自尊后至少还会为民众服务办事,比那些一边享受着民众的尊重敬仰,一边却尸位素餐的人类官员强多了!比起人类,我更愿意相信恶魔!狄安娜,等以后日子久了,你就会发现只要签订了契约,恶魔比人类更容易相处。” “可是连我和马克雷都能发现他是恶魔,今后的路上他暴露了恶魔身份怎么办?” 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中土世界上,比塔西娅和马克雷厉害的家伙多如牛毛,梅菲斯特这种低级的变化术根本瞒不过他们的,他不是修斯,能附身在人类的身体中。 因此修斯想了一会,道:“这样吧,我会用死亡法则,将他附身在一个新的身体中,这样他就不会那么容易暴露了!” 此时,半空中的雇佣契约书已经签好了,修斯把契约书递到了梅菲斯特面前,梅菲斯特看了一遍条款后,直接签了字,毕竟现在既不用永世为奴,又不用永远沉沦梦境,这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了! “好了,契约成立!” 纯黑色的契约书一下子分成了两张,修斯把其中的一张塞进了梅菲斯特的灵魂之中,另一张放进了魔镜之内,至此,恶魔修斯收服了沃尔夫冈城地下世界的土皇帝——梅菲斯特! 正是:强中自有强中手,恶人还需恶人磨! ———————————————— 为了不断更,每天都硬着头皮写,结果有很多地方写得都太狗血了,看来还得回头大改 第50章 平反 “大人,有件事我必须说一下。” 梅菲斯特刚签完契约就进入了角色,这是恶魔独有的效率,契约签订了,就不会废话,直接开工干活了。 “讲!” 梅菲斯特道:“别的人可以放他们走,但是那个叫马克雷的猎魔人,不能留下。我在沃尔夫冈数百年间,打败的敌人多如牛毛,比那家伙强大的敌人大有人在,不过意志力像那家伙一样强大的,却找不到第二个,常人最多力气用尽就会落败,这个家伙竟然能将身体战斗至超出了负荷,这份顽强与隐忍是所有人无法企及的,如果留下他,必然后患无穷。” 梅菲斯特的话塔西娅非常理解,之前马克雷和梅菲斯特的战斗她全程看在眼里,当时马克雷被梅菲斯特打的惨不忍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要输的样子,一直有说有笑、云淡风轻的调侃着梅菲斯特,即便他们体力早已用尽之时,还保持着凌厉的进攻之势,这让众人一直误以为他还有余力,直到马克雷突然倒地不动的那一刻,众人才发现马克雷早就超出了身体的极限,像他这种人如果成为战友自然十分可靠,反过来,成为敌人也必然相当可怕。 因此,不论是对于作为恶魔的修斯,还是作为魔女的塔西娅,梅菲斯特一直坚持要杀马克雷,绝对是正确的选择。 然而塔西娅作为人类的良知却不准许梅菲斯特这么做,她对修斯说:“他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猎魔人,杀死他没有意义,而且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向来‘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如果今天杀了他,日后必然会迎来维拉之眼的疯狂报复,我建议还是放他一条生路,毕竟他现在还没有对我们构成威胁,如果他日后真的对我们不利,再处理他也不迟。” 塔西娅表面是担心维拉之眼的报复,明眼人都能听出来,她是在为马克雷求情。梅菲斯特虽然不清楚塔西娅和修斯的关系如何,但是听到这个魔女的胳膊肘子往外拐时,难免对她腹诽一番,他对修斯进言道:“大人,我敢打保票,今天如果放了那个马克雷,日后必然会酿成大患,对待威胁就应该将其扼杀于萌芽之中,等到他长成为参天大树时,再想处理就晚了。” “没关系,既然狄安娜已经为他求情,那就让我们相信她一回。” 梅菲斯特的话虽然有道理,恶魔修斯也有他的考量,他直接驳回了梅菲斯特的意见,转头对塔西娅吩咐道:“如果他日后对我们有威胁时,那就由你来处理他。” 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马克雷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塔西娅顶着修斯的压力,将他的性命硬保了下来,不过这些当事人完全不知道,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么奇妙,往往付出的人承担着痛苦,受益的人却还在梦里睡着大觉,更可悲的事付出的人不但得不到相应的回报,反而要容忍着受益人的桀骜。 诸事安排过后,梅菲斯特恭敬的向修斯施了一礼,道:“大人,您还需要我做点什么?” 修斯从米诺尔的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块蓝色的魔核,对着梅菲斯特诡异一笑:“现在,我需要你死一下!” 梅菲斯特愣了一下,旋即恢复了谦恭的姿态,道:“遵命,我的主人!” ······ 瓦利公爵的二女儿赫蒂之前在两名骑士的护卫下,逃出了圣殿,转过天来,她就宣布了沃尔夫冈城戒严,随后调来了城防军,将勇者弑魔圣殿给团团包围了。 当时,赫蒂小姐躲在层层卫兵身后,对着圣殿里的人隔空喊起了话:“暴徒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赶快束手就擒,否则格杀勿论!” 连喊三遍后,却没有得到期待性的回应,正当她打算下令城防军进攻之时,突然见到“暴徒”劫持着瓦利公爵夏洛克·格瑞德走了出来。 赫蒂小姐在人群后观察,发现劫持瓦利公爵的“暴徒”不是别人,正是恶魔梅菲斯特,此刻梅菲斯特一副恶魔外表,头发凌乱不堪,而且浑身是伤,看上去十分落魄,完全一副败家之犬相,他正用锋利的爪子箍在瓦利公爵夏洛克的脖子上,勒令城防军后退。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变回人类形态的塔西娅,她手里握着暗影法杖,和劫持着瓦利公爵的恶魔梅菲斯特正对峙着。 梅菲斯特和格瑞德家可以说熟的不能再熟了,现在梅菲斯特虽然是恶魔姿态,赫蒂小姐还是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出了什么事了?墨菲总监,你怎么帮助暴徒劫持我爸爸?” 为了撇清暴徒身份,塔西娅按照修斯编好的剧本,指着梅菲斯特对赫蒂纠正道:“我们不是暴徒,我们是在救公爵大人,他才是暴徒。” 赫蒂小姐糊涂了,之前她逃离勇者圣殿时,只记得马克雷五人是暴徒,而后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因此她向梅菲斯特问:“到底怎么回事?” “二小姐,”梅菲斯特紧紧的抓住了瓦利公爵的脖子,对她解释道:“在你走后,我被她们给打败了,我是恶魔的身份已经暴露了,现在沃尔夫冈待不下去,为了能安全从这里逃跑,只好委屈公爵大人暂时做我的人质了。” “就因为这个?”梅菲斯特是恶魔的事,格瑞德家上下几乎没有不知道的,因此对他暴露身份的事,格瑞德家早有准备,赫蒂小姐满不在乎的对梅菲斯特说:“墨菲先生,你放心,这里的士兵都是我们格瑞德家的亲信,只要我跟他们下达封口令,他们没有人会把今天看到的事宣扬出去的。” 被梅菲斯特劫持的瓦利公爵也跟着说:“对对对,实在不行,我再下一条公爵令:宣布恶魔在沃尔夫冈不犯法不就得了,你先把我放了,这事根本不算事!” 听了瓦利公爵和赫蒂小姐的话,梅菲斯特差点没吐出血来,他现在奉着修斯大人的命令,要在格瑞德家面前扮演“恶人”,好给塔西娅她们洗脱罪名,没想道出师就不利,为了把“恶人”做到底,他对瓦利公爵继续威胁道:“公爵大人,二小姐,你们搞错了,沃尔夫冈,我早就不想待了,之前不过是利用你们家的公爵权力庇佑,来帮我躲过教会和猎魔人的追杀罢了,现在我打算离开沃尔夫冈,因此要跟你们格瑞德家来个了断!” “什么?你和我们格瑞德家几百年的交情了,说断就断了?”瓦利公爵的话中明显有不想和梅菲斯特闹僵意思,“您要跟我们格瑞德家断除关系,总得给我们个充分的理由吧?” “理由?好吧,我是恶魔,你们是人类,这个理由够充分不?” 赫蒂道:“这算什么理由,你是恶魔的事我们早知道了。” “我是说我身为恶魔,就要吃人,这些年来,进入地下城的冒险者,我可没少吃,现在沃尔夫冈的冒险者越来越少了,因此我要你们格瑞德家为我提供新鲜的活人!” 梅斯斯特认为自己的话已经说绝了,都到了这份,格瑞德家应该会跟自己划清界限了,没想到赫蒂小姐笑了:“原来就是为了这个啊?这些事对我们格瑞德家都不算事,我们早就知道了,不就是吃几个人么?我们瓦利公国的贱民有的是,就算你一天吃一个,让你吃上一百年也吃不完!” 瓦利公爵也跟着说:“就是,墨菲先生,只要你肯放了我,还有什么愿望请尽管提,能满足你的我们格瑞德家都会尽量满足。” 梅菲斯特这回算是碰上了钉子,这两个父女摆明了不肯承认自己是“恶人”,万般无奈下,梅菲斯特只好拿出了“杀手锏”,道:“好吧!夏洛克,我知道你们公爵府的这些年存了不少钱,如果想让我放了你,就把你们公爵府的钱拿出来给我。” 瓦利公爵吃了一惊:“你要钱有什么用?” 梅菲斯特道:“沃尔夫冈要没落了,只要我拿到了那些钱,我就可以去别的地方再建十个八个地下城,到时我梅菲斯特还是梅菲斯特!” 瓦利公爵听了梅菲斯特的话登时勃然大怒,对他骂道:“够了!你这只卑劣的恶魔,你可以拿走我的命,但是不可以拿走我的钱!” 梅菲斯特终于抓住了瓦利公爵的软肋,他用钢爪使劲的掐了掐瓦利公爵的脖子,对他威胁道:“你不给我钱,我就杀了你!” 瓦利公爵终于流下了悔恨的泪水:“我真后悔,我们格瑞德家竟然会相信你这只恶魔,你在我们沃尔夫冈作威作福不说,临终到了还想拿走我们格瑞德家的钱。” 梅菲斯特嘿嘿笑道:“现在你们知道后悔了?你身为人类,贪图利益,利用我们恶魔,现在是你们自取其祸,怪不得别人了!” 赫蒂小姐现在也没了主意,她对瓦利公爵喊道:“爸爸啊!现在怎么办啊?” 瓦利公爵一咬牙,将心一横:“女儿啊!听爸爸说,就算我死了,也不要把咱家的钱给这只恶魔!” 赫蒂小姐也流下了两行眼泪,她对公爵说道:“爸爸!你安心的去死吧,就算一个铜板我也不会给他的!” 瓦利公爵露出了欣慰的笑容,擦着眼泪对这赫蒂称赞道:“赫蒂!你不亏是我们格瑞德家的继承人,爸爸为有你这样的乖女儿感到无比骄傲!” 看着这父女二人贪婪的嘴脸,半精灵蕾娜撑着门站了起来,对他俩骂道:“命都没有了,还要钱干个屁啊?” 赫蒂嚎啕大哭道出了一句可载入她们格瑞德家史册的名言:“对于我们格瑞德家,钱就是命啊!” 整个沃尔夫冈的城防军都被赫蒂这句话给绝倒了! 格瑞德家终于和梅菲斯特分道扬镳了,塔西娅见时机成熟,便对着瓦利公爵大喝:“够了!瓦利公爵,你要是知道后悔,那就赦免我们全部的罪责,然后给我们道歉,我们就帮你从恶魔手中救出来!”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瓦利公爵和赫蒂小姐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给众人道了歉,并当场赦免了马克雷在内所有人的罪行。 待瓦利公爵说完赦免令后,塔西娅按照编好的剧本直接对着梅菲斯特发射了一颗魔法弹,梅菲斯特也配合的将瓦利公爵一脚踢了出去,而后梅菲斯特和塔西娅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表演了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战斗,在最后的时刻,塔西娅用尽了魔力,颓然倒在了地上,梅菲斯特也用光了体力,不偏不倚正好摔倒在重伤倒地的雷欧身边。 现在没有人能对付梅菲斯特了! 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雷欧趁机用手中的短剑捅了梅菲斯特一刀,只见梅菲斯特身上产生了无数的裂纹,然后一个闪光消失不见了,地上只留下了一块燃烧着的蓝色魔核。 “这是什么东西?”雷欧看着地上梅菲斯特留下的蓝色魔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时迪蒙扶着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的“惠灵顿”少爷走了出来,当“惠灵顿”少爷看到地上的蓝色魔核后,对着雷欧惊奇的大喊大叫:“这是勇者里杀掉恶魔后留下的魔核,他是恶魔的‘心脏’,就这说明恶魔梅菲斯特已经被你杀死了!” 雷欧因此莫名其妙的成为终结梅菲斯特的“勇者”了! 第51章 沃尔夫冈的结局 随着梅菲斯特的灭亡,征讨行动也迎来了尾声。 “勇者”惠灵顿少爷和他新结交的好友迪蒙少爷挥泪告别之后,坐上了他的私人蒸汽飞艇,离开了沃尔夫冈城,在临行前,他把所有和勇者有关的东西从飞艇上扔了下来,从此和勇者之梦说再见了。 葛朗苔小姐被四个侍女用担架抬出了否定真理之宫,当她的妹妹赫蒂小姐问她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时,她一脸幽怨的看向了迪蒙少爷,然后说了一句:“是被地下城里的一只小恶魔给打的!”迪蒙则是报以一笑,就把这件事情敷衍过去了。后来听人说,葛朗苔小姐当了义工,为她口中的“贱民们”主动做了很多慈善性质的工作。 瓦利公爵对着手下的城防军和亲卫队下了封口令,要求所有人不得宣扬他们格瑞德家和恶魔勾结的事情,不过纸里包不住火,这个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了,为了维护格瑞德家在沃尔夫冈城的“光辉形象”,瓦利公爵处理了很长一阵子焦头烂额的政务。 赫蒂小姐某天收到了一个没有署名的邮包,里面包括沃尔夫冈地下城的所有文件和印章,在包裹的最底下,有一份关于沃尔夫冈未来发展方向的设计蓝图,那份设计蓝图里明明白白的写清了实现这个计划所需要的投资金额和回报,是否按照这份设计蓝图建设沃尔夫冈就看格瑞德家是否肯慷慨解囊了。 雷欧“终结”了恶魔梅菲斯特,成了沃尔夫冈人尽皆知的“勇者”,就在众人等着瓦利公爵兑现自己的诺言时,瓦利公爵却把之前的事忘的一干二净了!当雷欧向他重提起这件事时,他用身高、长相、年龄和种族各种因素丢掉了自己祖先的名誉,而雷欧则是对着瓦利公爵生气的发了一个誓:自己会成为一名真正的勇者,然后娶一位真正的公主! 克伦威尔被梅菲斯特打晕之后,直到大战结束才醒,他从众人的口里多多少少听到了塔西娅是黑魔女的事,同时也知道了塔西娅从梅菲斯特手中救了自己的命,后来在蕾娜的逼问下,向众人发了誓:绝对不会将塔西娅是魔女的事说出去。 而众人之中,变化最大的是马克雷,那天黄昏时,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要求塔西娅对自己的魔女身份给众人一个解释。 于是塔西娅跟着众人讲起了她变成魔女的经过:从她被商队老板巴德雇佣做行商护卫开始,途中遇到瓦尔莎追杀,到布拉德庄园被半吸血鬼威派尔骗去终结谷寻找阿卡德宝藏,以及所有人被约瑟夫神父给献祭,自己如何被杀,然后如何被恶魔所救,都跟众人详细的说了一遍,当然了,其中涉及迪蒙是恶魔的事,全被塔西娅给隐瞒了下来。 整个过程中,众人一直安安静静的听着塔西娅陈述,只有当提到真理会的时候,被雷欧打断了一下:“真理会?那是啥?” 蕾娜道:“真理会,我听说一个革命组织。” “什么是革命?” “就是干掉米兰德联邦女王和北方帝国的诺斯大帝,然后代替他们掌握国家!” 雷欧道:“明白了,这么说和我以前是同行,我拦路抢钱,他们抢国家。” 众人没有被雷欧的插科打诨给逗乐,而是一直严肃凝重的听着塔西娅的故事,等到塔西娅说完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评论这件事,塔西娅虽然是魔女,但是在这件事中,她显然也是受害者,是非对错,一时很难说清,指责她是没有意义的。 然而,马克雷却对着塔西娅举起了枪,然后冷冰冰的说道:“黑魔女!既然你已经说完了,咱们来决斗吧。” “你干什么?”蕾娜看到马克雷突然要跟塔西娅打架,一把拦在两人中间,对马克雷劝止道:“真正的坏蛋应该是那只吸血鬼和那个神父,你责怪塔西娅姐姐干嘛?” “不管怎么说,她变成魔女了,”马克雷并没有因为真理会的事而松口,而是像看着仇人一样看着塔西娅,“而且她还隐瞒了最重要的事,就是没有告诉我们把她变成魔女的那个恶魔在哪?” 马克雷的话让蕾娜也为之一愣,之前她听塔西娅的故事后,一直在同情塔西娅的遭遇,没有去想关于恶魔的问题,现在经马克雷的提醒,方才醒悟过来,于是将脸转向了塔西娅,期待对方予以回答。 没想到塔西娅却说:“抱歉,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 马克雷一声冷笑:“看到没?魔女是不会出卖自己的恶魔主子的。” 面前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蕾娜为了缓和二人之间的矛盾,在其中调解道:“塔西娅姐姐既然这么说了,那就是有她不能说的理由,今天就先这样吧,我想塔西娅姐姐会在日后给我们解释清楚的。” 马克雷道:“没有什么日后了,如果想解释就现在解释清楚,我不管她有什么理由,我只想知道那只恶魔在哪?” 塔西娅问:“知道后你要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他!” “那么,我就没法告诉你。” 现在,二人已经剑拔弩张了,眼看着要一触即发,蕾娜忙在其中翰旋道:“马克雷,既然塔西娅姐姐坚持不说,你就别继续问了!塔西娅姐姐,为什么不告诉他,替那只恶魔隐瞒干什么?” 蕾娜的话并没有将二人劝阻开来,马克雷仍然不依不饶:“既然你如此维护你那个恶魔主子,那我只能杀了你!” 塔西娅也没有打算坐以待毙:“杀我可以,不过现在不行,我还有一些事没有做完,不能就这么死了,而且你枪里的子弹早就用光了,我又有不死之身,你杀不死我的!” 面前的二人针尖对麦芒,杠上了,气的蕾娜两面劝道:“塔西娅姐姐,这种时刻你就不要顶杠了!马克雷,之前你们的关系不还是好好的么,为什么这两个人都这么倔强?” 塔西娅无奈的说:“不是我要杀他,而是他要杀我。” 塔西娅的话说的没错,现在一直在找事的的确是马克雷,因此蕾娜把全力去制止马克雷,马克雷却寸步不让。最后逼的蕾娜对马克雷骂了一句:“你还是男人不?你自己废物打不过梅菲斯特,现在被塔西娅救了,你这么有本事,当时怎么不跟梅菲斯特耀武扬威去?现在跟塔西娅姐姐来能耐有什么用?” 一句话戳中了马克雷心中的要害,骂的马克雷哑口无言了,败军之将,何以言勇?塔西娅是黑魔女,能跟梅菲斯特打得平分秋色,自己对黑魔女根本无可奈何。 于是马克雷一言不发的离开了众人,雷欧夹在他妹妹和马克雷之间,不知道如何是好,他追着马克雷连叫了数声“师傅”却全无回应,最后又无法丢下妹妹,只能选择和她妹妹继续前往天空之城了。 ······ 沃尔夫冈城公爵府的另一侧,有一座哥特式的钟塔,塔高九十米,是沃尔夫冈城内的最高建筑。 恶魔梅菲斯特经常喜欢站在塔顶俯视整个沃尔夫冈城,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在这里看黄昏晚景了,天边的残阳将空中的云霭染成深红,落日余晖让城市留下了长长的阴影,苍茫的暮色中多了几分萧索,更让人感到离别时的忧伤和不舍。 梅菲斯特无心继续缅怀过去,他已经听到了恶魔修斯的召唤,随之他闭上了双眼,从塔顶上缓缓堕落,当他再次睁开双眼之时,夕阳已经完全隐没,天空中升起一轮新月,上有满天星斗,下有万家灯火。 梅菲斯特在夜色中站了起来,旋即又摔倒了下去,显然他还没有适应自己附身的这个新躯体,他现在手脚并用,依靠四肢勉强“站”了起来,不知道为何,他感觉浑身有些发痒,于是将全身抖了一下。 突然,梅菲斯特打了一个冷战,他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他的双手变成了两根又细又长的毛爪子,梅菲斯特惊恐万状,他环顾四周,一眼看到了站在黑暗中的一只银灰色恶魔。 银灰色的恶魔把一面巨大的镜子展现在他面前,透过镜子的反射,梅菲斯特看清了自己的全貌,现在他变成了一条黑色的尨犬! “黑狗”梅菲斯特发出了一声惨叫,他对恶魔修斯大喊大叫道:“为什么我变成一条狗了?这条狗不是葛朗苔养的宠物费勒斯么?” 恶魔修斯不愧是恶魔,这种时刻他还能笑的出来:“没办法,找个适合的人类身躯实在太难了,我找了大半日,最后只找到了这个家伙!” “黑狗”大叫道:“可是这个家伙是条狗!!!” “我知道,反正给你找身体不过是为了让你不暴露恶魔身份的,是人是狗都是一样,而且这条狗是条公狗,冲这点,还是蛮好的!” “黑狗”有些恼火:“帮我换了!” 修斯怂了怂肩,摆出一副无能为力的姿势:“换不了了,你和它已经合二为一了,现在分不开了。” 恶魔修斯是他的主人,现在梅菲斯特就算有一肚子怨气和怒火,也没法对他发泄,只能用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接受了命运。 ———————————————— 总算把沃尔夫冈地下城这段写完了,这段是过度阶段,主要是为了引出马克雷和塔西娅这对宿敌,还有“黑狗”管家梅菲斯特和下一段的关键人物克伦威尔,有些地方写的太狗血了,以后回头慢慢修改! 第52章 绅士与淑女 米兰德联邦首都君士城,皇家歌剧院往北,有一条东西走向的花柳大街。在花柳大街的尽头处,是一家由米兰德王室出资修建的君士城交际舞会馆。 昔年米兰德王室修建此会馆目的是为了给贵族子弟学习舞蹈提供一个训练场地,后来随着社会奢靡风气兴起,这里成了贵族男女之间深度交流的场所。 在这个会馆二楼的宴会厅里,每晚七点整都会举行一场目眩神迷的假面舞会,所有参加舞会的男女都会穿上最考究的衣服,画上最艳丽的妆容,喷上最浓郁的香水,最后戴上最精致的面具,来到这里寻找今夜的“舞伴”。 自从一个星期以前,宴会厅最里面的一张桌子就被一位衣衫华丽的贵妇人给占据了,在她身旁永远站着一位身材挺拔高大的侍女。 这位贵妇人仿佛与整个假面舞会格格不入,这一周以来,她每晚七点都会准时到场,然后安安静静坐到九点就不声不响的离开,期间没有一位男士邀请过她跳舞,让她就像一位观众一样,整晚旁观两个小时。 没有人邀请她是意料之中的事,因为参加这种假面舞会的都是找夜间玩伴的,这名贵妇人虽然用衣饰将自己全身裸露在外的皮肤给遮挡住了,但是仍然遮挡不住她身上那种迟暮之气,人类就是这种动物,年老的人无论怎么打扮自己,都改变不了岁月所留下来的沧桑感,男士们大都喜好找年轻的女性,缺少母爱的人毕竟还是少数。 今晚也是一样,这位贵妇人独自在那张桌子旁坐了一个多小时,眼见舞会上的男男女女们都找到了自己的“舞伴儿”,于是她不打算像往常一样等到九点了,她刚想对旁边的侍女小声吩咐一句打道回府,就发现一名身穿蓝色西装的男士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她的身旁,对她伸出了手,请求与她共舞。 这让贵妇人有些惊讶,因为面前的蓝衣男子行止风度翩翩,身材修长挺拔,带着一个深蓝色的眼罩,有一双尖尖的耳朵和一头淡蓝色的长发,这让贵妇人很容易发现对方是精灵族。 精灵族的男性长相都不会太差,这在舞会上肯定是女人们你争我夺的抢手货,因此贵妇人不明白这名精灵男性为何不去找那些年轻的女人,而来邀请自己这个“老太婆”,出于好奇,她欣然接受了。 在两个相拥共舞之时,蓝衣男子礼貌的请教了贵妇人的名字。 “我叫淑女。”来这种地方的人根本不会说自己的真名,这位贵妇人也懂这个道理。 “巧了,”蓝衣男子的声音显得很惊讶。 “你也叫淑女?” “我叫淑女的舞伴——绅士。”蓝衣男子的声音充满了磁性,让这位贵妇人心中怦怦直跳,此刻她的舞步已经乱成一团,身不由己的被名为“绅士”的男人带着翩翩起舞。 就这样,她俩一边跳一边聊,一曲接着一曲,贵妇人仿佛真的变回了年轻的“淑女”,她偎依在“绅士”的怀抱里享受到了青春的活力。 “淑女小姐,你对艺术品有所了解么?”“绅士”在和“淑女”闲聊之时,自然而然问到了这个问题。 “你是说什么艺术品?”“淑女”本身就是一位“艺术品收藏家”,因此听到了艺术品不禁来了兴趣。 “绅士”趴在她耳边轻声道:“精灵族铸造的骑士长枪。” “我只听说精灵们会铸剑,没听说过精灵们还会铸枪。”“淑女”的兴趣被勾引起来了,她知道精灵是一群优雅高贵的生物,他们对艺术造诣极高,因此精灵族的东西到了人族这里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艺术品,而众多艺术品中,尤以精灵族铸造的宝剑为贵,她就收藏了好几把,然而关于精灵铸造的长枪,她此前却从来没有听说过。 “绅士”微微一笑:“想见识一下么?就在隔壁的客房里。” 没见过的艺术品竟然近在咫尺,“淑女”在求知欲的引诱下,欣然点头了,她随着“绅士”迈着轻盈的舞步,跳出了宴会厅,跳过了走廊,最后跳进了一间的浪漫温馨的客房之中。 在客房里,“淑女”停下了舞步,她环顾房间的所有角落,没有发现“绅士”口中的“精灵族骑士长枪”,这一刻,她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她想转身退出客房,却发现“绅士”回手把客房门插上了。 “你骗我,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长枪!”“淑女”的声音里略带一丝的恼怒。 “不,‘淑女’小姐,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骗你,我的长枪藏在这里。”说着,“绅士”用手提了提裤子,只见他的裤子中间仿佛施加了魔法一般,傲然的高高隆起。 “你不是绅士!”“淑女”用手对着这个轻薄的男人甩了一耳光,没想到一下子打掉了他的蓝色面具,面具之下,是张极为俊美的脸,他嘴角微翘,正用桃花一般的双眼含情脉脉的看着自己。 “淑女”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男子,不觉间看得有些如痴如迷。 “不是绅士”的男子一把将“淑女”压倒在客房中间的双人床上,然后粗暴的扯下来她的衣裳,又坏又贱的笑道:“你也不是淑女!” ······ “绅士”与“淑女”在客房里翻云覆雨,客房外面的世界却暗流涌动着。 “淑女”身边那位高大的侍女拿出一个便携式化妆镜,走到了走廊窗户边,用化妆镜将室内的灯光,反射到街对面一栋二层小楼开着的窗户之中。 那栋小楼的窗户里的房间漆黑一片,很快一个带着黑手套的手把窗户关上了,片刻之后,一个带着黑色礼帽,穿着黑色披风的男人从对面的那栋楼里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虽然脸上带着黑色的眼罩,极力掩饰着自己真实的身份,但是从他腰间的佩剑和火枪上,还是很容易看出他是个吃公粮的。 男人没有说话,用极快的步速上了停在街口的一辆黑色马车,当马车门关上之时,马车夫悄无声息的赶着马车,驶离了这片街区。 随后马车沿着大道一路向南飞驰,没用十分钟,就来到王宫后门,守卫宫门的卫兵看见了马车上的标志,离得很远就打开了路障,保证马车一路畅通,让马车直达女王寝宫门前才停了下来。 黑衣男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一路小跑,来到一名久等在寝宫门前、穿着深色燕尾服的男人身边,对他耳语几句话,就告退而去了。 穿着深色燕尾服的男人年纪很大,少说也有五十岁了,他听完黑衣男子的“汇报”后,转身就进了寝宫中一间金碧辉煌的卧室。 在卧室内靠墙的一把扶手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睡衣的男子,他把用手敲着身旁一张桌子的桌面,眉头紧锁着。 穿着燕尾服的男人走到了睡衣男子的身边,俯下身对其轻轻耳语了一句:“亲王殿下,女王陛下又去私会那个精灵了!” 睡衣男子听到这句话,脸上的表情立刻变得愤怒无比,他随手抓住了桌子上的一个茶壶,咬牙切齿的砸在对面的穿衣镜上。 ······ 君士交际舞会馆旁的另一栋小楼里,“英雄王”萨拉正坐在房间的最里头,他现在的名字叫海若·阿卡德,在房间的窗户边是一位头发花白,学者模样的老人。 海若手里拿着自己的宝剑,对着那名老人问道:“这就是你们的‘绅士计划’?” 窗户旁的老人目送着一个黑衣男子坐上马车而去后,转回身对海若道:“陛下,在女王和她丈夫之间埋下间隙,这仅仅是个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绅士的作用将会逐渐凸显出来。” 海若表现的很不齿:“真龌龊!难道就没有更正当的手段么?” 老人对着海若俯下身子,道:“现任女王玛可欣·因普瑞斯非但不昏庸,而且待人宽厚仁慈,生活上节俭朴素,在民间更是深受爱戴,对付这样的人,我们不用点非常的手段来败坏她的名声,培养她的恶习,那就永远不可能完成我们的伟大事业。” 海若闭目沉思良久,转而对老人问道:“这个人真得能迷惑住米兰德联邦女王么?” 老人道:“那家伙是亚精灵,除了地狱里的魅魔之外,这个世界最有诱惑力的生物!” 海若问:“我什么时候出场?” “不急,等绅士进入米兰德王宫之后。” 老人远远的眺望着王宫的方向:“有时候,男人嫉妒起来比女人更可怕!” 第53章 折翼天使上 米兰德联邦南地中海西岸的约克郡,是米兰德联邦境内最重要的工业重镇,几乎全国半数工业都集中在这里。 约克郡的历史还要从半个世纪前的米兰德联邦西海岸的圈地运动开始说起,随着国内毛纺织业的迅猛发展,养羊业变的有利可图,因此“贵族资本家们”通过各种暴力手段,将农民手中的土地强行充归“公有”,以此来弥补养羊业的土地不足。 失去土地农民们毫不例外的变成了无产者,他们不得不背井离乡,大量涌入约克郡沦为了雇佣工人,那个时代没有所谓的工会,在“文明社会”的工业体制下,雇佣工人的生活水平其实不如奴隶。 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贵族资本家们为了压缩生产成本,竭尽可能的剥削压迫工人,因此工人们付出的劳动和收获的回报往往成反比,这就给约克郡造成了大量的失业者和破产者,现在约克郡每天都在上演着自杀的惨剧,如果说人间界真的存在地狱,那么毫无疑问就是约克郡这里。 今天我说约克郡不是在批评吃人不吐骨头的贵族资本主义制度,而是要说在这种贵族资本主义制度下,产生的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神秘事件。 那是约克郡治下艾伯拉肯市的一家最大的毛纺工厂发生的事。 大约三年前,该毛纺工厂的厂长突然离奇失踪了,由于这家毛纺工厂属于凯培淘家族的集体产业,因此凯培淘家族很快为该毛纺工厂派遣了新的厂长,然而新的厂长在到任不久后也同样失踪了,从此之后,凯培淘家族所派遣的厂长没有能坚持到一个月的。 艾伯拉肯市发生了这种事,当地治安官自然会介入调查,然而调查的结果皆不如人意,整整三年毫无进展,直到三个月前,他们在一天半夜里抓住了一名形迹可疑的工人,经过一番严刑拷打过后,从这名工人的嘴里撬出“魔典”二字,而后那名工人就发了疯。 当时的治安官完全猜不透这两个字是什么意思,便将此二字登报广寻破译之士,这条新闻无意间被隐藏在凡间的天使所获悉,因此引来了天使们对这个神秘事件的调查。 从首都君士开往艾伯拉肯市的蒸汽机车的包厢内,坐着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男主人”体格壮硕,脸上棱角鲜明,留着白色的寸短发,“女主人”身材纤细,披着一头枯黄的黑发,“她”的脸色苍白无血色,一副病怏怏的样子,而这家的“少爷”则是一位拥有金黄色秀发的男孩,他的名字叫安琪,此刻面无表情,正冷冰冰的盯着黑发“女主人”。 安琪问道:“玛迪尔,我说多少遍了,让你戴金色的假发,为什么戴的是黑色的?” “女主人”道:“有什么关系?金发和黑发不都一样么?” 安琪没有表现出愠怒,但是声音中带着责备:“这次我们奉命去艾伯拉肯调查《恶魔教典》,你负责扮演我的母亲,头发的颜色自然应该跟我一样,这点常识你都不懂么?” 叫玛迪尔的“女主人”反驳道:“喂!咱们出这趟公差,上面却一个铜板的出差费都不给,他们可以在天上不食烟火,而人间却是到处都要用钱的,你让我戴金色的假发,你可知道金色的假发要比黑色的假发贵五倍?我在人间的身份不过是教堂里一个扫地的,你让我到哪弄钱去?” “那咱们被人怀疑不是母子怎么办?” “跟人介绍时就说我是你后妈!” 为了调查艾伯拉肯市的《恶魔教典》,天使安琪、玛迪尔还有另外一个装扮成“男主人”的亚伯,被从不同的辖区调集到了一起,显然这种临时组建的天使小分队内部矛盾重重,安琪虽然被定为了此次行动的队长,但是大家谁也不服他,为了不和玛迪尔把矛盾激化,安琪只好暂时走出了包厢。 待安琪走后,玛迪尔生气的对另一名扮演成“男主人”的亚伯嘟囔道:“这家伙为什么非要让我扮演女人?我明明是男的。” 亚伯看了看自己钢筋铁骨般的肌肉后,微微笑道:“咱们这次要伪装成新任毛纺工厂老板,自然得带上家眷,现在只有咱们三个人,你不扮演女人,总不能让我来扮演吧?” 让五大三粗的亚伯扮演成女人,想一想都是一件可笑的事,玛迪尔此刻别无选择,便转移话题道:“上面到底想什么?不过是为了查禁一本破书,这种简单的工作只要交给教会里的那些凡人们不就行了么?为什么非要动用我们‘折翼天使’。” 提到了天堂,亚伯收敛了笑容,神情变的庄重起来:“上面怎么想的不归咱们管,咱们只要服从命令,好好赎罪就行了。” “赎罪”一个词让玛迪尔的心情变得郁闷起来,他们“折翼天使”都是因为在天堂之上犯了过错,被砍掉翅膀后,流放到人间来戴罪立功的人,玛迪尔就在人间界逗游了近一百年,期间换了数个身份,做了不知多少见不得人的工作,然而天堂却没有一点让他回去的意思。 这时玛迪尔突然想到了安琪:“那家伙是怎么回事?我听人说他根本没有犯罪,是自己主动折掉翅膀,请缨要来人间界的。” 亚伯表现的有些懒洋洋:“人间是咱们天使和恶魔交锋的最前线,总有些自认责任重大的家伙,放着天堂的好日子不享,来这种苦地方自找罪受,你是理解不了这种人的。” 说话间,安琪返回了包厢,叫上亚伯和玛迪尔下车了,因为蒸汽机车已经到了艾伯拉肯市。 来接站的是毛纺工厂中一名叫做彼得的审计员,所谓的审计员就是审核工厂财务报表之类工作的高级职员,在旧时代的工厂里属于核心管理层,现在厂长失踪了,自然而然由他兼任厂长之职。 经过简单的介绍,审计员彼得带着安琪三人去了工厂,将他们安顿下来后就告辞而去了。 当彼得走后,安琪三人便分头展开了调查工作,几日过后,他们聚在一起汇总了各自的调查发现。 “我去调查了前任厂长的家属,”玛迪尔向安琪报告道:“她正在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了,我对她旁敲侧击的询问了半天,结果她什么也不知道,倒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跟我述说丈夫失踪后的艰难处境,言外之意不过是想让我给她们物质上的帮助,对此我无能为力,毕竟我们天使只输送精神信仰,从来不输送物质财富。” “我去调查了工厂和当地的治安管理局,”亚伯向安琪汇报道:“虽然没了厂长,但是工厂的一切运转正常,工人们按时上下班,完全和平常一样,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没有厂长了,而治安管理局那面我通过治安官见到了那名工人,问他什么都是在胡言乱语,发现他的确发了疯,根本得不到半点有用的情报。” “我把你们调查过的地方重新调查了一遍,”安琪对着面前的两个人说道:“通过跟前任厂长的儿子玩耍,我得知了前任厂长夫人为厂长失踪一点也不悲伤,而且她极力在掩饰厂长失踪的真相;工厂食堂每个月都要采购一批活羊,然而食堂的菜谱中根本就没有羊肉,每天食堂的采购员都会把活羊送到另一个地方;治安管理局对失踪案一点也不上心,这次抓到那个疯工人的是个新入职的年轻探员,而且他因为这事被开除了。” 安琪平静的话语裸的打了二人的脸,这让玛迪尔和亚伯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他们对安琪齐声问道:“这不是所有人都有嫌疑么?你怎么会调查到这么多?” 安琪没有责备二人敷衍了事,而是继续说道:“不止这么点儿,我还发现了有些工人们每天下班后都会去某个地方搞秘密集会,而且那里就是工厂采购员每天都要送活羊的地方,由于那里昼夜有人把守,我没有进去打草惊蛇,估计他们今晚还会举行集会,我的意思是咱们三个伪装成工人,跟着混到里面,直接查明真相。” 接着,安琪拿出来三套工人穿的旧工作服,让玛迪尔和亚伯换上,当晚,他们三就潜入了安琪所说那个秘密集会所——一个名为“工人酒吧”的地方。 这种工人酒吧和我前文提到的那个贵族交际舞会馆性质基本相同,有所不同的是工人们不会像贵族们那样脸上带个假面具,然后假模假式的请对方跳支舞。他们男男女女混在一起,瞅对眼了或着价钱谈好了就上,由于工人们白天劳动累了一天,根本没有什么体力晚上又跳又唱,因此办起事来比贵族们更直截了当! 玛迪尔和亚伯看着面前参加“秘密集会”的工人们,两个人一脸黑线,他俩这时才反应过来安琪根本就没有来过这种娱乐场所,把工人们的这种“消遣”当成“秘密集会”了! 这时安琪还低声的向二人问:“你们发现这里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了么?” “不!我们两个感觉这里再正常也不过了!” 安琪指着那些正抱在一起来回摩擦的男男女女,诧异的向二人问道:“这些工人不正常的样子如此明显,你们看不出来?” 玛迪尔和亚伯头都大了,不知道该如此向安琪解释,只能告诉他:“以人类的角度看,他们的行为很正常!” 第54章 折翼天使中 安琪还想继续探查工人酒吧的真相,被玛迪尔和亚伯两个人给硬生生的架走了,因为他俩发现不走不行了,他们是折翼天使,再怎么化妆也掩盖不了身上特有的气质,工人酒吧里的工人们已经注意到他们了,如果再待下去,被几个佯装醉酒的工人纠缠上就不好收场了。 当晚他们三人离开酒吧后,安琪用力挣脱了玛迪尔和亚伯的束缚,对他二人指责道:“真相即在眼前了,你们两个为何要临阵退缩。” 玛迪尔和亚伯相视一笑,在他俩看来,安琪的调查都是一些没有“常识”的东西,之前对他刚刚生出来的一点点佩服到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 玛迪尔道:“如果我们不走,你在那得到的就不是真相,而是洋相了!” 安琪道:“我们还没有查明白这帮工人们打算干什么。” “不用查了,”亚伯打断了安琪,他看着玛迪尔笑道:“我们两个已经明白那些工人要干什么了。” “那羊呢?你们说工厂采购员把羊送到这来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把亚伯给难住了,不过他很快就根据“人类的秉性”给出了答案:“有可能这间工人酒吧有那个采购员的股份,公以私用,人类经常干这种事。” 正当三人为调查酒吧的事争论不休的时候,远处的巷子里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让三人立刻安静下来。 天使的视觉都很灵敏,他们很清楚的看到巷子深处有一名浑身是血的男人,那人似乎在躲避什么东西,一边往他们这跑一边回头张望。 由于当时巷子里的光线很暗,那个男人跑的很仓皇,他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安琪三人,一头撞在了亚伯的身上。 当他清楚的看到亚伯三人身上穿的工人工作服时,变得惊恐的大喊大叫起来:“不要杀我!求求你们,不要杀我!” 他转身就想跑,结果惊慌中出了错,自己把自己给绊倒了。 亚伯见状忙上前搀扶对方:“先生,发生了什么事?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么?” 那个男人却恐惧到了极点,他根本没有听到亚伯的话,用双手护住脑袋,在地上缩成一团,仿佛在等着死神向他挥动镰刀,然而过了片刻,他发现并没有得到预想中的结果。 于是他睁开眼睛,疑惑的看向亚伯三人:“你们不杀我?” 这时他后面的巷子里又传出了嘈杂追喊之声,那个男人着急之下,一把抱住亚伯的脚,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先生,救救我,后面的人在追杀我,求你不要把我交给他们。” 未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前,人们往往会偏向弱势的一方,天使也不例外,亚伯三人看到那个男人正受到追杀,当机立断,把那个男人藏在巷子旁边的一个垃圾桶里,然后站在一旁等待追杀者的到来。 很快后面追杀的人到了,亚伯把眼看去,是五个和自己穿着一模一样工作服的毛纺厂工人,为首的是一个留着满嘴大胡子的中年男人,那男人见到亚伯身上穿的工作服,就把他也当成毛纺厂工人了,张嘴就向亚伯问道:“喂!兄弟,看到有个男人跑过来没?” “看到了,往前面跑了。” 亚伯顺手往巷子另一个方向一指,这让他身后的安琪惊讶了一下,因为天使的戒律里,撒谎是十分严重的罪行,没想到亚伯竟然能面不改色的将谎言脱口而出。 由于当时情况特殊,安琪没有当场指责亚伯这种行为,只听那个大胡子向亚伯大声问道:“你们怎么没抓住他?!” “那是谁?” “斯伯特,那个狗娘养的逃跑了,必须尽快把他抓回去,不然威廉先生要生气了。”说完,那个大胡子就带着工人顺着亚伯手指的方向追了过去。 待到他们走远之后,亚伯把浑身是血的男人从垃圾桶中拉了出来。 “你们不是工人?!” 那个男人从垃圾桶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亚伯三人是假冒的。 没弄清楚情况前,亚伯不会贸然表露身份,因此反问他:“你到底是谁?为何会被工人们追杀?” 那个男人道:“我叫埃克·斯伯特,是艾伯拉肯毛纺厂的厂长,毛纺厂的工人们集体造反了,你们是治安管理局的探员么?” 埃克·斯伯特是上一任失踪的厂长,亚伯早就在资料中记下了这个人的信息,现在发现失踪的人再次出现,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便顺着他的话问道:“是的,你说工人们集体造反了,那是怎么回事?” “是《魔典》,是一本名为《恶魔教典》的书,工人们看了这本书后,就不再服从管教了,他们把前几任厂长都关在工人酒吧楼上房间的笼子里,然后自己开始管理工厂,我是趁看守不注意,撬开笼子的锁头,跳楼逃出来的,求求你们带我走,他们不抓住我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前几任厂长都关在工人酒吧里?”玛迪尔和亚伯脸色变得难堪了,他们刚刚阻止了安琪的继续调查,现在才发现真相原来就在工人酒吧里。 亚伯问:“现在怎么办?要再回去调查么?” ······ 追杀斯伯特厂长的大胡子沿着巷子跑到了尽头,也没有追到他们的目标,反而在巷子尽头处看到一名鬓角很长的男人。 “威廉先生,您看到斯伯特了么?他往您这个方向跑了。”大胡子对这个叫威廉的男人貌似很恭敬。 威廉身高一米八左右,浓眉大眼,鼻直口方,他听到大胡子的话,察觉到一丝异样:“我一直堵在这里,根本没有人过来,你们怎么确认他往我这跑了?” “我们在巷子里遇到三名工人,他们告诉我往这个方向逃了。” 威廉问:“你们告诉他们是在追斯伯特么?” “告诉了,有什么问题?威廉先生?” 威廉听完大吃一惊,他对大胡子喊道:“你们上当了,如果真是工人,听到斯伯特逃跑了,怎么会不跟着你们一起追捕?那三个家伙肯定是假冒的。” 说完,威廉在原地奋力一跃,直接跳上了房顶,顺着大胡子的来处一路追去,结果整个巷子空空如也,亚伯三人和斯伯特早已不见踪影。 ······ “安琪,亏你想得出来,竟然让玛迪尔把斯伯特藏到工厂里,你不知道整个毛纺厂的工人都在追杀他么?” “正是所有工人都在追杀他,所以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通过和前任厂长斯伯特的简短对话,安琪知道整个毛纺厂的工人们都被一本名为《恶魔教典》的书给腐化了,被腐化的工人精神变得不正常起来,他们把厂长关进了工人酒馆的笼子里,然后装成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维持着工厂运转。 现在真相近在咫尺,安琪当机立断,命令玛迪尔护送斯伯特厂长先回他们在工厂里下榻的寓所,自己则是和亚伯返回工人酒吧,去调查《恶魔教典》和厂长失踪的真相。 当他们再次回到酒吧的时候,发现酒吧已经临时打烊了,里里外外一个看守都没有,而且酒吧大门也是敞开的,俨然一副恭候多时的样子。 很显然,他俩遇到的对手不是普通角色,对方已经猜到他俩今晚会再次来酒吧调查,所以为他们提前遣散了来酒吧里找乐子的工人。 既然对方已经发出了“邀请”,安琪和亚伯也不再偷偷摸摸了,光明正大的走进酒吧“赴约”了。 通过天使的视觉,他们看到酒吧的黑暗处,坐着一名满头棕发,鬓角很长的男人,那个男人见到他俩,直接问了一句:“你们是什么人?” “狼人么?”亚伯没有回答对方的提问,反而一口道出了那个男人的真实身份,这让那个男人微微惊讶了一下。 “看来阁下也不是普通人类,”那个男人向二人问道,“你们把斯伯特藏哪去了?为什么要伪装成工人调查我们?” 亚伯打量了酒吧一圈,发现只有他一个人,便对安琪说道:“你上楼,我来解决他。” 安琪点了一下头,便往楼梯的方向走去。 那个男人看到安琪和亚伯都没把他当回事,直接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在空中变化成一只遍体棕毛的狼人,向着安琪扑了过去。 亚伯直接从后背掏出一个五尺长的铁十字架,挥舞着铁十字架将那只狼人狠狠的拍了回去,铁十字架上发出了圣洁的光辉,好像两根交叉在一起的日光灯管,将昏暗的酒吧照的通亮。 “你是教会的‘圣骑士’?”被打飞的狼人看着亚伯手里奇怪的武器,擦了擦嘴角上被打出来的血。 “折翼天使”的存在对于凡人来说是秘密,因此亚伯不打算告诉这只狼人自己的身份,挥舞着铁十字架和这只狼人缠斗在了一起。 有了亚伯阻拦住那只狼人,安琪顺利的来到了酒吧二楼,当他推开二楼最里面的一个房间的门时,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只见房间里吊着十余个巨大的铁笼子,每个铁笼子里都关押着一名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的怪物。 在房间的最里头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一名双眼放光的男人,男人手里拿着一本书,赫然是安琪他们要寻找的《恶魔教典》。 第55章 折翼天使下 “是你?” 工人酒吧二楼的房间里,安琪盯着最里头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到车站接他们的毛纺厂审计员彼得。 彼得这人长了一张大众脸,他的脸型瘦削,眉毛淡淡,身上穿着一套褪了色的西装,脚上蹬着一双棕色的旧皮鞋,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放到人堆里很难让人留意到他。 因此安琪三人和他见面之后,也没有对他过于关注,直到今天在酒吧二楼再次相遇,才发现这个男人并非像看上去那么平淡无奇。 现在彼得斜着坐在一把椅子上,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在他的大腿上放着一本半开的书,他身子的一侧对着安琪,而在另一侧则是一扇巨大的彩绘玻璃窗。 安琪留意到了彼得手中的书就是他要封杀的《恶魔教典》后,立刻陷入了警戒状态:“是你在散播《恶魔教典》?你为什么要腐化工人?” 彼得合上了手中的书,缓缓得抬起了头,此时他像一名乡下的教书匠:“《魔典》并不会腐化人类,只会让人类看清真相。” 在安琪看来,彼得的话完全是在狡辩,面前的房间里吊着十多个巨大的铁笼子,其中的十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种半人半兽的怪物,他们头部有些像蝙蝠,眼睛又红又长,嘴里全是尖利的牙齿,身上没有一根毛发,青黑色的皮肤如同丧尸一样,站在笼子里倒有几分像剃光了毛的狼人。 这些怪物的数目和失踪的毛纺厂厂长正好相等,加上之前斯伯特说过的话,安琪很快的推断出这十一个怪物就是之前失踪的厂长。于是安琪指着笼子中的怪物,向着彼得问道:“如果《恶魔教典》不会腐化人类,那么这些笼子里的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 “是污染,是物质和精神的上的双重污染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彼得对着安琪解释道:“他们的名字叫做‘卓柏卡布拉’,是被名为‘贵族资本主义’的幽灵所附身,变异而成的怪物! 常言道‘温饱思银欲,饥寒起盗心’,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受生存环境影响而产生变化的生物,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之中,他们更加难以保持初心,日渐迷失了本性。 生活上的压力,物质上的贪欲,良心上的谴责等等负面因素,让他们心中的怪物一点点滋长变大,最后当他们无法压制心中的怪物之时,怪物就会在一瞬间爆发。 正所谓‘相由心生’,爆发出来的怪物不但吞噬了他们的内心,还改变了他们的外貌,让他们变成了现在的——‘卓柏卡布拉’。” 人类会自己变成怪物,安琪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对彼得说:“听不懂!” “那我说的简单点:他们缺德事干的太多了,现在因果报应,变成了吸血的怪物。” “你的意思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跟你传播《恶魔教典》没有关系?” “是他们开始变异之后,我才用《魔典》的力量来阻止更多的人发生变异,然而伊希斯大人仅仅写了半部《魔典》,它只能让被剥削的工人们避免变异,却无法阻止那些身为剥削者的厂长产生变异,没有办法之下,我们只好将这些变异者关在笼子里,以求一点点感化他们。” 安琪笑了:“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种话么?” “信不信在你,”彼得冷漠的看着安琪:“你有时间管我们,倒不如先去管管那只被你们藏起来的‘卓柏卡布拉’,那家伙的变异已经开始了。” ······ 玛迪尔独自一人带着埃克·斯伯特回到了工厂中的寓所,此时他正穿着一套女装,加上他身材纤细,皮肤苍白,让别人很容忍误会他是身娇体病的弱女子。 因此埃克·斯伯特到了寓所后,就把眼睛不住的往他身上偷瞟,先是从脸部看到脖颈儿,又从胸部看到了腰肢,最后将目光落到他的屁股上,然后不断的吞咽口水。 时间长了,玛迪尔发现了他正在咽口水,他以为斯伯特很久没吃东西了,出于对重要当事人的保护,他向斯伯特问道:“你饿了?” “嗯,有一点儿。”现在玛迪尔转过了身,让他看不到屁股了,心里有点失望。 “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着,玛迪尔就给他拿了一些面包、奶酪和果汁。 斯伯特看到了食物,立刻忘记了玛迪尔的屁股,抓起面包就狼吞虎咽的嚼了起来,然而没有嚼两口,他就把面包给吐了。 “这个面包溲了。”斯伯特一边干呕一边说道。 面前的食物都是玛迪尔跑到工厂的厨房里“拿”的,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于是他让斯伯特先喝点果汁。 斯伯特喝了一口,直接喷了出去,跟玛迪尔道:“果汁又苦又涩了。” 果汁顶多会发酸发臭,无论如何也不会苦和涩,玛迪尔有点儿纳闷,又让他试一试奶酪。 斯伯特对着奶酪舔了一下,直接扔一边道:“奶酪太腥了。” 这个奶酪是玛迪尔刚切的,他十分确定不会有腥味,于是对斯伯特问道:“这些你都不爱吃,那你想吃什么?” “羊,新鲜的活羊。”斯伯特精神变得亢奋起来,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我到哪给你弄羊肉去?” 玛迪尔当时以为斯伯特在挑食,毕竟斯伯特是艾伯拉肯毛纺厂的厂长,在那个时代的大型毛纺工厂就好比现在互联网巨头,能当上厂长的人生活水平都不会太差,对这些平民食物有所抵触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不要羊肉,有羊血就行。”斯伯特突然冲到玛迪尔的身前,眼神变得疯狂起来。 这时玛迪尔才发现斯伯特的不正常之处,由于天使对凡人离他太近比较抵触,玛迪尔想用手把对方推开,不想斯伯特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玛迪尔的双手,顺势把他扑倒在地上。 玛迪尔虽然是天使,却不是亚伯那样力量型的天使,因此他被斯伯特抓住后一时竟然挣扎不开,亲眼见到斯伯特变成了一只半人半狗的怪物。 变成怪物的斯伯特仍然改不了他做人时的本性,他仅用一只手就把玛迪尔的两只手给牢牢的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直接去扯玛迪尔的腰带,一来二去下,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不禁错愕了一下。 这给了玛迪尔反手的机会,他直接从掌心中抽出一把发光的匕首,在眨眼之间将变异后的斯伯特砍成了七八块,随后他便提上了裤子! ······ “光明给我以希望,信仰给我以力量!” 安琪一只手将一本《圣经》捧至胸前,另一只手向前平举对准了坐在椅子上的彼得,此时安琪的这只手发出了太阳的般的光芒,每道光芒照射在彼得身上,都会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块块灼伤。 椅子上的彼得却不为所动,他对安琪的“光之手”视若无睹,泰然自若的对着安琪说道:“光明的终点未必是希望,单纯的信仰只会让你迷茫!” 安琪的头发受到体内的圣能影响,全部竖了起来,他对彼得厉声斥责道:“住口!恶魔!你没有资格诽谤光明,你休想改变我的信仰。” 此时安琪增加了自己“光之手”中的圣能,更多的圣光照耀在彼得的脸上,彼得脸上的灼伤之处也越来越大。 不过彼得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痛苦之色,他平静的对安琪说:“你的信仰是什么?就是那一本充满谎言的《圣经》么?” 安琪再次加大力度,企图用圣光将彼得烧死:“恶魔!不要用你肮脏的舌头来玷污我们纯洁的《圣经》!” 彼得对他的圣光坦然受之:“你们的《圣经》既然纯洁,那又何惧别人玷污?!” 常与天使争高下,不与恶魔论短长! 安琪发现与彼得继续谈论《圣经》的话题,根本不会有结果,于是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之身,对彼得反讽道:“那你手中的《恶魔教典》呢?” “你看过没?”彼得终于有了动作,他用一只手拿着《恶魔教典》递向安琪道:“你没有看过,怎么有资格来评价它呢?你拿去看看吧。” 安琪很想看看这本黑色的书里到底写了什么,让他们这些隐藏在人间的“折翼天使”都出动了,然而天使长加百列下达过“见即焚”的严格命令,因此安琪不敢违令去接彼得手中的《恶魔教典》。 正在这个僵持时刻,从楼下跳上来一只棕色的狼人,那只狼人浑身是血,显然受伤不轻。他看了椅子上的彼得一眼,喘着粗气道:“彼得大人,这个‘圣骑士’好厉害,他的武器太怪异了!” 彼得将头转向了棕毛狼人,对他淡定的说道:“威廉,他们不是圣骑士,他们是天使。” “妈的!我说怎么这么厉害!”狼人威廉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痰。 这时,亚伯扛着发光的铁十字架,一步一步走上了二楼,他用眼瞟了一下远处的彼得,转头对安琪问道:“安琪,不过是一个人类,这么半天,怎么还没有解决掉?” 安琪正用“光之手”跟彼得比拼力量,听到亚伯的话后一板一眼的纠正道:“这不是人类,这是一只恶魔。” 狼人威廉显然已经落败,否则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放任另外一个天使也跟着上二楼来的,彼得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威廉招呼道:“威廉,我们走。” 威廉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彼得大人,我们走了,那这里的工人不管了?” “既然天使来了,那就交给他们吧。”说完,彼得变身为一只遍体羽毛的鸟形恶魔,用两只巨大的脚爪抓住了威廉,冲破身旁的彩绘玻璃窗直接飞走了。 ······ 待彼得走后,玛迪尔也从工厂的寓所赶到了酒吧二楼,看到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和铁笼之中的“卓柏卡布拉”后,他对着安琪和亚伯问道:“怎么这里也有这种怪物?要全杀光么?” “不用,”为了对付彼得,安琪耗费了大量的圣能,此刻正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地上,他对玛迪尔吩咐道:“通知光明教会,把这里交给他们处理。” “那我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 安琪望着破损的窗户,露出了决绝的眼神:“不,我们继续追捕这只叫做彼得的恶魔!” ······ 宁静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巨大的满月,在月亮之中,一只巨鸟正抓着一头巨狼在月影中翱翔。 巨狼口吐人言:“彼得大人,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 “伊希斯大人已经降临尘界了,我们尽快赶去与他汇合。” 巨鸟双眼遥望着远方,若有所思:“未来的世界,必然属于我们新恶魔。” 第1章 第四国 旭日从远处的山冈上冉冉升起,绵长的车队向着太阳缓缓行驶。他们穿过了漫漫长夜,熬过了黎明前的黑暗,现在他们每走一步,前方之路都会变得越来越加光明。 雷欧乘坐在商旅运货的马车上,他也未曾料到同行的旅客竟然如此之多。当沃尔夫冈城的大钟在昨晚午夜敲响之时,民众们仿佛迎来了庆典,整个沃尔夫冈沸腾了。 他们套上了一匹又一匹的骡马,装好了一车又一车的货物,纷纷走出家门,一起驶向了天空之城。 经过整整半夜的行程,他们终于迎来了天亮,他们远眺着朝阳,享受着拂面而来的清风。 在最初的时候,雷欧以为风之谷是个狂风大作、飞沙走石的艰苦之地,此来顶风逆行,必然举步维艰,然而却未料到这一路行来,呼啸之声虽然不绝于耳,行程却没有受到风沙的多少阻碍。 听同行的旅客们说,风之谷的风势虽大,但是瓦利公国境内的山谷交错纵横,这就从地理上形成了诸多的“无风地带”,久而久之,人们就摸索出数条通往风之谷边缘的“无风之路”,他们现在就走在其中一条“无风之路”上,因此就有了“只闻风声,不受风吹”的奇景。 在旅行的车队之中,塔西娅蜷缩在另一辆马车上,她又变成了最开始的那颗黑色的茧,与之前的不同的是,之前的那颗茧是在身上,现在的茧在她的心中。 蕾娜坐在塔西娅的旁边,看着塔西娅现在的样子,她感到有种莫名的心痛,她知道马克雷的离去多少都会在塔西娅的心中留下抹不去的创伤,而塔西娅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现在虽然强装镇定,但是少了之前在沃尔夫冈城里那好不容易才展露出来的笑容。 无情的浪子潇洒的离去,留下来的只有一地鸡毛和破碎的琐事。 这次的旅行开始前,塔西娅就把马车随便送给了一支往天空之城贩货的商队,以此换取商队去天空之城时顺路携带上她们。 她跟雷欧和蕾娜解释,此去图普勒斯的路上没有了马车夫,而且马车到了天空之城就派不上用场了,不如及早处理掉。 雷欧当时自告奋勇,声称自己会驾车,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蕾娜狠狠的瞪了回去。塔西娅扔掉马车可不是仅仅缺个马车夫,要说真正的原因,大概是斯人已去,何必睹物思情吧。 蕾娜为了不让塔西娅一路上显得过于孤独,总会不时找些话题与塔西娅搭话,然而塔西娅应对寥寥,一直心绪难开。 相对而言,那一面,没心没肺的迪蒙完全不顾气氛的沉重,恣意纵情欢笑嬉闹着,他正用骨头戏弄一条全身黑毛的狗,逗得周围的旅客们哈哈大笑。 “这条狗看着怎么这么眼熟,你从哪弄来的?”坐在同一辆马车上的召唤师杰洛·克伦威尔发现了这条黑狗,此前天色太黑,克伦威尔一直没有留意到它。 “是瓦利公爵的二女儿葛朗苔送给我的。” “那个女人会把狗送给你?” “没办法,如果不让我把它带走,它就要成为葛朗苔的丈夫喽!”说完,迪蒙便把手里的骨头远远的扔了出去,然后对黑狗命令道:“费勒斯!给我捡回来!” 叫做费勒斯的“黑狗”表情上带着明显的幽怨,对于这种捡骨头的游戏,它已经做了七八回了,老实说,它一点也不想玩这种“丢人现眼”的游戏,奈何这是恶魔修斯的命令,它又不敢违抗,只好不情不愿的把迪蒙撇出去的骨头给叼了回来。 迪蒙接过了费勒斯口中的骨头,对它说教道:“听着,费勒斯,既然做了狗,就应该把狗做明白,如果你连狗做不好,那我就怀疑你的能力有问题了,现在,再给我把骨头重新捡一遍。” 迪蒙这次把骨头扔到了更远的地方,听了迪蒙的话,费勒斯一改之前的颓废状态,真的像一条普通的狗,欢蹦乱跳的把骨头重新叼了回来。 坐在另一辆车上的雷欧看到了,感到迪蒙和以往不大一样,他对迪蒙惊讶的问道:“你这家伙,怎么跟以前不同了?” “哪里不同?” “怎么说,感觉比之前成熟了。” “那是因为我长大了,你要知道,男人的长大只是一瞬间的事。” 迪蒙的解释似乎有些牵强,然而马克雷不在队伍里了,剩下的人没有哪个能发现迪蒙不正常的真相了。 雷欧也没有刨根问底,因为又有一个熟悉的面孔映入了雷欧的眼帘,他指着前方的那个穿着紫色魔法袍子的男人说道:“克伦威尔先生,是那个家伙。” 顺着雷欧的指示,克伦威尔看到海涅教授也夹在去天空之城的队伍之中,自从在沃尔夫冈地下城分开之后,那家伙就一直在玩失踪,没想到现在竟然出现在这了。 克伦威尔本来就讨厌他,即使再次见到也不想搭理他,他对雷欧说道:“不用管他,就当没看见得了。” 克伦威尔可以装作没看见,迪蒙却无法对他视而不见,他已经从梅菲斯特那里了解到这个海涅教授是真理会的会员,在沃尔夫冈地下城里还找梅菲斯特调查过塔西娅。 现在迪蒙与他相遇,可以说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就在迪蒙盘算着该怎么收拾他一顿时,行驶的车队突然停了下来,只听车队里有人在喊:“风之谷到了!” 迪蒙也从马车上跳了下来,只见四野荒凉,哪有什么山谷?当他把头转向东北方时,看到却是一条像柱子一样的“龙卷风”。 “那是风之谷的中心——飓风眼!”克伦威尔看到迪蒙看呆了,不等他问,就告诉了那条“龙卷风”的名字。 飓风眼虽然很像龙卷风,但是它绝对不是龙卷风,真正的龙卷风是会动的,随着龙卷风的移动,风柱会出现各种不同形状的扭曲。而眼前的飓风眼是垂直不动的,它又粗又长,直挺挺的冲向天际,虽然风柱表面有明显的转动,但是整体形状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而且两者最显着的一个区别就是,飓风眼要比龙卷风大的太多,普通的龙卷风直径最大也不过一千米,而飓风眼的直径远远超过了一个城市。 “这不是离得还有好远么?怎么说到风之谷了?”雷欧望着远处的飓风眼出了神,不由得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车队里的人告诉他:“这里已经是风之谷的范围了,再往里走就进不去了,而且天空之城也不会靠近飓风眼,每年只会停在这附近。” 随后的时间里,车队的旅客们自觉排起了队,等待着天空之城的降临。 大约早晨八点钟时,北方的天空突然出现了一朵云,当那朵云还在天边的时候,周围的旅客们就看到了它,人群瞬间欢呼雷动,整个山谷沸腾起来,其中更有人忍耐不住,提早燃放起为了欢迎天空之城的白日焰火,一时间,山谷之中,礼炮齐鸣,锣鼓喧天,众人兴高采烈的注视着天空之城的降临。 在众人的注视之中,天空中的那朵云越飘越慢,随着它离的越来越近,云朵也渐渐的从天上压了下来,当它飞到离着地面还有五百米的高度时,便在半空之中停了下来。 此时地面上的人透过烟雾缭绕的云朵,已经能依稀能看到天空之城的全貌。 那是矗立在云间的一座圆形孤岛,整个岛屿跟沃尔夫冈城差不多大,在岛屿上面修建着各式各样高耸参天的建筑,其建筑风格既美轮美奂,又不失恢弘雄伟,远远望去,宛如童话世界里的仙境一般。 塔西娅仰望着阔别已久的故乡,默默无语,此刻谁也不知道她心中有何感想。 克伦威尔倒是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旅途的疲惫和身心上的轻松同时显露出来。 雷欧对着图普勒斯是一脸崇拜,蕾娜却是即惊喜又担忧,她在为未来而迷茫。 只有迪蒙表现的大失所望,他说了一句让周围人集体侧目的话:“好小啊!” 这是因为他对“大”的理解出了误区,因为他来自地狱,“魔都”伊弗诺斯的庞大与繁华远远超过了任何人间城市,因此在他看来,所有的人间城市都是渺小的。 周围的旅客们却没有像他这样轻视图普勒斯,因为他们知道这里是中土世界最大的中立城市——天空之城图普勒斯,人送外号“第四国”! 在中土世界,势力最大的国家有三个。 第一个是诺斯帝国,它又名北方帝国,位于中土大陆北方,统治者为太阳王朝诺斯大帝,拥有中土世界最先进的重工业体系以及最强大的军队,是中土大陆的第一霸主。 第二个是米兰德联邦,又名中土联邦,位于中土大陆南方,统治者为月亮王朝米兰德女王,是中土大陆的经济文化中心。 第三个是光明教会,位于世界之树的东北部,统治者为光明教会法王,是中土世界的宗教领袖制国家。 而天空之城,又名图普勒斯,位于天空之上的魔法城市,管理者为魔法协会,因其中立于上面三国之外,整体实力又远远超过其他小国,故而被人称为“第四国”。 ———————————————— 风之谷:瓦利公国中间的飓风漩涡,是风元素聚集最多的地方 飓风眼:像城市一样大的飓风柱,风柱中心是没有风的,传说里面有人居住,但是无法证实,因为没人能靠近飓风眼 第2章 魔法之城 提起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建立,就要从人类魔法师的起源说起。 那是在很久很久以前,“魔法”这个词在人类社会还没有诞生之前的故事,那时的魔法师不叫魔法师,而是叫做“巫师”,与现在的巫师这个职业不同,那时的“巫师”大部分都是一群彻头彻尾的骗子。 他们依靠在人类之中装神弄鬼来达到自己的目的,当然了,也有少数的巫师是有“真才实学”的,不过这些所谓的“真才实学”也只不过是一些原始的医药、物理或者化学之类的知识,和现在所谓的魔法相去甚远。 真正的魔法应该起源于某次献祭,那时的人类还很愚昧,他们会把同类当成祭品,献给他们自己编造的神坻。 有一次,某个人族部落里出现一位美丽的少女,她的美貌引来了部落里位高权重的巫师的觊觎,巫师处心积虑的对这名少女威逼利诱,奈何这名少女性情刚烈,对这名巫师抵死不从,这引起了巫师的恼怒,他编造谎言,声称少女被恶魔所玷污,煽动民众烧死这位少女。 愚蠢的民众听信了巫师的谎言,他们架起了火将这名无辜少女烧的不成人形,偏偏那时天上降起了一场雨,扑灭了少女身上的火,让少女没有立刻死去。 愚蠢的民众以为少女活不成了,就将她弃之不理,这时一只恶魔恰巧路过,他对烧焦的少女说:“既然那帮家伙都说我玷污了你,那么咱们就遂了他们的意,你觉得怎么样呢?” 少女答应了恶魔的话,她不但恢复了原来的模样,还得到恶魔的魔力,学会了恶魔的魔法后报了仇,成为了人类史上的第一个女巫,人们管她叫原初之魔女。 后来女人们纷纷效仿于她,世界上就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魔女。 这是恶魔们记载的事,人类对此事是一直死不承认的!!! 然而魔女带来的魔法是最好的证据,人类为了让后人遗忘这件事,他们给魔法起了个古老的名字叫做巫术。 直到一千多年前,世界上出现了一名叫做默林的伟大魔法师,相传他是拥有恶魔血统的人类,有着超自然的力量和超越凡人的智慧。 他从恶魔的典籍里找到了这个故事,于是他重新定义了这种巫术,给他起了个名字,叫做魔法,意思是恶魔的法术,而使用这种魔法的人,就叫做魔法师。 此后,人类才渐渐的意识到魔法师是一群跟恶魔挂着关系的人,因此人们渐渐的对魔法师敬而远之,同样,魔法师和人类相处的也愈来愈艰难,被逼无奈下,魔法师们只能开始离群索居。 然而魔法师学习、修炼魔法都是需要交流的,各自隐居不切实际,聚在一起又容易引起普通人的注意。 因此魔法师需要找一个既能够远离尘嚣,又能供魔法师们取长补短的理想之地。 师默林的徒弟塔夏接受了这个任务,他利用飞行魔法,在广袤的天空之中找到了天空之城这块世外桃源之地。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之城的魔法师越来越多,岛上的资源已经无法满足了魔法师们的日常生活所需,因此空岛上的魔法师还需要与地上的人类联系。 开始的时候,魔法师们利用各种魔法尝试的往天空之城运送物资,然而每种魔法都是不尽如人意,空间魔法每次携带的量太少,传送魔法成本太高,飞行魔法过于麻烦,最后魔法师们绞尽脑汁,得出一个结论,最好的方法竟然是靠人力! 于是,魔法师们开动他们天才的大脑,利用大地之上的四个元素之灵聚集地的力量,将天空之城,从天上降到地面,这就有了天空之城的四个补给日,分别为:风祭日,火祭日,水祭日和土祭日。 后来,随着天空之城对普通人的限制政策逐渐放宽,这种补给日逐渐演变为一种集旅游、贸易和娱乐为一体的开放日。 在开放日这天,天空之城会从天上降落到地面,虽说是降落,但是并不是完全和地面接壤,因为天空之城的下面还有一座参差不齐的“颠倒山”,这座山峰是无法立在地面上的。 因此,天空之城只能从高空落到低空,并与地面保持五百米以上的距离。 今天天空之城到站后,半空之中奏响了欢快的音乐,随之七个穿着七种不同颜色衣服的女巫,骑着七把扫帚从天空之城飞了下来,她们以不同的轨迹在众人的头顶之上飞了一圈,然后撒下五颜六色的魔粉,眨眼间五颜六色的魔粉变成了色彩斑斓的鲜花从天空之上缓缓飘落。 风之谷的地面上瞬间变成了花的海洋,谷中的旅客们掌声雷动,为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欢迎仪式纷纷喝彩! 然而七名女巫的魔法并未施完,她们又骑着扫把并成了一排,贴着风之谷的地面向前飞行,与此同时,她们扫把的尾部渐渐出现彩色的云,整整七条,像彩虹一样排列,形成了一条七彩的“云路”,随着七名女巫越飞越高,彩虹色的“云路”也跟着女巫飞行轨迹而上升,渐渐彩虹色的“云路”变成了一条连接地面和天空之城的“云桥”! 就这样,七名女巫一边在众人头顶撒着鲜花,一边在天空之城和地面之间搭建起五条“彩虹云桥”。 而后七名女巫飞回天空之城不见了,随之又有一百名魔法师从天空之城上降落了下来。 这一百名魔法师有男有女,有长有少,他们衣着各异,同时从天空之城跳了下来,在他们跳落的过程中,有人坐飞毯,有人乘风筝,有人手撑雨伞,有人脚踩羽毛,都从空中缓缓的飘下来,最后安然无恙的落在人群中间。 伴随着天空中的音乐,这一百名魔法师各自施展魔法:有人扮作魔术师从袖子里释放出大量的飞鸽;有人扮作小丑向天空之中吹出无数的泡泡;有人扮作树怪往人群中抛出水果;有人扮作圣诞老人给小孩子撒出糖果;更有人扮作医生往情侣们怀里扔来一个个套套。 一时百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 就在商旅们沉浸于魔法师们的魔法表演之中时,一群身着统一蓝色制服的人,悄无声息的从彩虹云桥下走了下来,他们用魔法迅速在所有的彩虹云桥下设置了检查关卡和岗哨。 为首的一名红衣女魔法师做了一手势,一百名奇装异服的魔法师各显神通,尽数消失不见了,这时众人才发现站在他们身后的这群身着蓝色制服的人。 只见他们在两侧的彩虹云桥旁分别埋下了一粒魔法种子,然后浇上魔力药水,两粒种子生根发芽,瞬间长出了藤蔓,这两根藤蔓越长越大,顺着彩虹云桥向上攀爬,最后结出了两朵巨大的牵牛花。 站在中间的那名红衣女魔法师轻轻咳嗽了一下,云桥上的两朵牵牛花也同时传出了她的声音,这让之前骚动的人群也跟着安静下来,开始驻足聆听她的演讲。 红衣女魔法师露出了职场人士特有的假笑,她向商旅们打完招呼后,继续向众人说道:“我谨代表我们图普勒斯魔法协会,欢迎诸位来参加一年一度的风之祭开放日,来旅行的客人请走左侧的云梯,做贸易的客人请走右侧的云梯。最后,预祝大家在我们天空之城过的愉快。” 红衣女魔法师说的话简单精炼,让众人很容易掌握住重点,于是商旅们按照这群魔法协会工作人员的指示,车辆走车辆的路线,行人走行人的通道,按部就班的登上了天空之城。 面前的商旅们都有了自己去处,雷欧却不知道自己该走哪条,他既不是商贩,也不是旅客,而是护送他妹妹蕾娜来图普勒斯学习魔法的,因此忽左忽右,举步不定。 这时他身后的克伦威尔一把拉住了他的衣领,对他低声说道:“咱们走中间。” “走中间?”雷欧听了一回头,惊声大叫道,“刚才那个女魔法师没说啊?” “嘘!你小点声,这是我们魔法师和内部人士的‘专属通道’!” 特权阶层在哪都存在,天空之城也不例外,图普勒斯是魔法之都,这里的特权阶层自然就是魔法师了。他们回天空之城不但不用排队和买票,甚至还能携带几个亲朋好友,这是魔法师们给自己留下的后门,不是魔法界的人大部分不知道。 于是雷欧几人在克伦威尔的引领下,直接来到了中间,看守中间彩虹云梯的是那名红衣女魔法师和四名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 克伦威尔显然和那名红衣女魔法师认识,一见面就主动上去打了招呼,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就放他过去了。 轮到塔西娅走上去时,红衣女魔法师却一把将她拦住了。 “奈丽,”克伦威尔见了,连忙替塔西娅向红衣女魔法师介绍道:“这是塔西娅学姐,她上学那阵你还没入校,所以你不认识她。” “魔法协会规定的,不认识的都得查!”叫奈丽的女魔法师直接用手点了点一旁办公桌的登记本,对塔西娅没好气的命令道:“登记!” 奈丽之所以对塔西娅如此不尊重,是看到了塔西娅手上魔法师之戒,虽然魔法师之戒外表相似,但是不同级别的魔法师上面的符文完全不一样,通过符文很容易辨别是哪个级别的。 之前克伦威尔说塔西娅上学那会,奈丽还没入校,这让奈丽推算出来,塔西娅至少三十岁了,一个三十多的人还是初阶魔法师,那十之是个学渣,不论普通人的学校还是魔法学校,歧视学渣都是通病,因此奈丽见了塔西娅完全没有好脸色,逼着她们所有人登完记后,才予以放行。 当所有人走后,奈丽闲着无聊,偶然瞟到了登记本上塔西娅的名字,脸色突然大变,惊叫道:“安娜·塔西娅,她就是安娜·塔西娅?!” 第3章 海涅教授 一进天空之城,克伦威尔便急着要赶回去见他的那名老师克莉丝·莫拉,因此邀请塔西娅陪他一起回麦哲肯魔法学院,塔西娅以“先回家看看”为由婉拒了,克伦威尔听罢不再勉强,只好先行告退。 待克伦威尔走后,塔西娅带着其他人在城里随便逛了逛,就开始找住处了。毕竟她们为了能提早进城,昨晚匆匆忙忙赶了一夜的路,到现在大家都有些疲倦。 当时,雷欧听到塔西娅要找旅店,还在问她:“你不直接回家么?” 塔西娅只是笑了笑,淡淡的说了一句:“先不着急。” 在之前的旅途中,找旅店这种事都是马克雷安排的,现在马克雷走了,雷欧和蕾娜又是客人,这种活自然落到了做为东道主的塔西娅身上,然而塔西娅是个“书呆子”魔法师,她自己怎么将就都行,换成帮别人找旅店就不会了,带着雷欧他们转了半天,也没决定好住处。 毕竟图普勒斯是塔西娅的故乡,她自己在城里找不到住的地方,渐渐的有些尴尬了,这被迪蒙看到了,立刻明白了她的窘境。 “安~娜~老师,”迪蒙用着极其暧昧的语气称呼着塔西娅,“像找旅店这种小事,就交给身为魔法学徒的我吧。” “哦,好!”塔西娅当时正下不来台,忘记了迪蒙是恶魔附体,随口就答应了。 迪蒙虽然自告奋勇的要去找旅店,但他自己却不动地方,反而做了一件令纳玖兄妹目瞪口呆的事:只见他抬起了脚,朝着身边的黑狗费勒斯的屁股踢了一下,然后命令道:“去,给我们找一家全城最好的旅店。” 黑狗费勒斯挨了一脚,不敢反抗,拔开四条腿就跑了出去,当它转过街角到了无人处时,立刻变成人类的模样,向路边的行人问清了旅馆的位置,接着用瞬间移动亲眼确认一番,随后便恢复为黑狗模样回到了迪蒙的身边。 前前后后不到一分钟,这就是恶魔的做事效率! 迪蒙看到费勒斯回来了,便招呼众人跟着这条黑狗走,当时蕾娜还不相信一条狗能够帮人找旅店,直到她亲眼目睹面前这家叫做“魔术旅馆”的旅店后,才不由的惊叹了一句:“这条狗成精了!” 魔术旅馆是天空之城最好的旅店,这一点绝对不假,虽然它的空间不是很大,内部装修也不是十分奢华,但是它室内典雅和整洁,是所有人族旅馆都不能企及的,旅馆内部的温馨和舒适感,让人仿佛回到了家。 而且这间魔术旅馆女招待清一色全是女精灵,这让雷欧和蕾娜很是惊诧,因为在人族的潜意识里,除了天使和恶魔外,就要数精灵身份最为高贵啦! 记得前些年,报纸上登载过某个女学生的公开声明:“精灵们放的屁都是甜的!”虽然这句话在那时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也从反面佐证精灵在人族心目中的地位了。 蕾娜和雷欧此前在酒馆里打过工,一个负责端盘子一个负责养马,她们十分清楚旅店女招待的工资,蕾娜只不过是个半精灵,薪水就是普通人族女招待的两倍了。 眼前的女招待是精灵,那薪水肯定是天价! 当时雷欧和蕾娜都想不通,为什么一群身份高贵的精灵,会给人类来端盘子呢? 不过很快,她们就得到了答案,在这家旅店入住一晚是按金币算的。 中土大陆的普通旅店,一人一晚也就一到两个银币,沃尔夫冈十个银币一晚的旅店已经能让马克雷发火了,今天遇到的魔术旅馆更是让纳玖兄妹感觉是在打劫! 因此他俩听到旅馆的住宿费后,黑着脸拉着塔西娅就要走,结果被迪蒙给拦下了:“没关系,这里是安娜老师的家,就让安娜老师尽地主之谊吧!”之后,也不管塔西娅同不同意,就对着精灵女招待喊道:“四间客房,要最好的!” 蕾娜当时就想把迪蒙这种熊孩子给教训一顿,没想到塔西娅真的按迪蒙的话掏钱了,木已成舟,四个人只好在魔术旅馆住下来了。 虽然魔术旅馆的居住环境远远要比普通旅馆优越,但是纳玖兄妹完全感觉不出来其中的差别,对他们这些人来说,金屋玉舍,不过是夜眠一榻。 休息到中午时分,他们都起来了,大家稍微作洗漱,准备去吃饭了。按道理,魔术旅馆就有很不错的餐厅,可惜迪蒙偏偏不在这吃,他如法炮制,又一脚踢中了黑狗弗勒斯,这次不用说话,弗勒斯就知道去给他找“全城最好”的餐馆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弗勒斯回来了,对着迪蒙一点头,表示一切就绪,于是迪蒙招呼众人一起出去吃饭了。 当他们走出魔术旅馆后,发现门外早就停好了两辆用于旅游观光的敞篷马车,通过费勒斯的眼神,迪蒙明白了这两辆马车是给他们准备的,于是迪蒙招呼雷欧和蕾娜上了马车。 等雷欧和蕾娜上车后,黑狗费勒斯走到了迪蒙身边,用嘴把一张折叠好的地图送到了迪蒙的手中,迪蒙当面打开了地图,看到上面已经被黑色的笔圈的密密麻麻。 “这是什么?”迪蒙拿着地图向弗勒斯问道。 黑狗口吐人言:“修斯大人,天空之城最好的餐馆离这太远了,所以我自作主张给您雇了两辆观光马车,之后我又为您买了一张天空之城的地图,顺便为您把上面的旅游景点、购物商店、特色美食都作了不同的标注,还有,您如果对这两辆马车满意,我可以去把它们包下来,让它们在您逗留天空之城的期间内,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我没有吩咐你,为什么你要做这些多余的事?” 黑狗幽默的说:“回大人的话,那是因为我不打算让你再踢我第三脚了!” ······ 国家魔法师海涅教授在天空之城找了一家最便宜的旅店,这倒不是因为他住不起高级旅店,而是因为他习惯把钱省着花。 他是米兰德皇家魔法学院聘任的资深空间魔法教授,每年的薪俸当然不会低,然而他作为魔法师的花销也很大。 魔法师这个职业本身就是个无敌洞,无论有多少钱都填不满的。 尤其像他这种自身法力不怎么高的魔法师,想使用魔法就必须去购买大量辅助物品,例如魔力药水、魔法卷轴、魔晶、魔粉、符咒、引物这些施法材料,这就造成了他在日常生活上一直精打细算着。 其实,他何尝不想大手大脚的去花钱,奈何条件一直不允许,现在为了能告别这种捉襟见肘的日子,他听从“院长”的话,加入了真理会。 “院长”曾经告诉过他,只要“革命”成功了,钱啊、美女啊就会源源不断的来啦!虽然他吃的是米兰德女王给他的“皇粮”,干这种“吃着人家饭,砸着人家锅”的事有点不厚道,但是为了金钱和美女,什么良心不良心的那就不重要了。 这次他奉了“院长”的命令,去调查“爵士”威派尔和“神父”约瑟夫遇袭的真相,可惜当他到了黄昏镇的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毕竟从首都君士到黄昏镇距离不断,就算他会传送魔法,还是来晚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无所获,在调查黄昏镇的过程中,意外的发现了天空之城的魔法协会也派来了调查官,为了能够从那个叫克伦威尔的调查官嘴里套出话,海涅教授一路上装成了冤大头,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他,然而这个克伦威尔啥也不知道,关于“黑魔女”的事一点没套出来,倒把他和某个叫“汉克斯”男人之间的一段“基情”给套出来了! 为了不让克伦威尔误会,海涅教授只好在克伦威尔面前数次展现自己的真实癖好,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克伦威尔看到自己喜欢女的后态度就冷了,一声不吭的跟他划清了界限。 “唉!”海涅教授想到了克伦威尔,虽然知道往他身上扔的钱都打水漂了,不过万幸自己的“菊花”保住了。 今天,海涅教授一进旅馆的房间后,就把房门从里面锁的死死的,随后他又拿出六张绘有魔法阵的符咒,分别贴在房间的六个面,这样旅馆的房间就变成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长方形“结界”。 当结界布置好后,海涅教授又往床上扔了一个魔法引物,随着他念了一句咒语,一名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女精灵出现在了床上。 “放了我,你这头老色狼!”女精灵一见到海涅教授就破口大骂,通过她的面容,能清楚的认出来,她就是在沃尔夫冈地下城里被海涅教授用空间魔法抓住的那名精灵弓箭手艾尔芙。 海涅教授贪婪着打量着女精灵艾尔芙,她长了一张板栗大长脸,眼睛细小如一条缝,而且头发是绿色的,裸露在外的皮肤上有几块绿色纹身以及若干条伤疤,这副长相在人族看来也称不上漂亮,不过好歹是精灵,那就能在人类社会卖个高价。 因此海涅教授在瓦利公爵的私人别墅一见到她时,就打上了她的主意,不过海涅教授做事很有城府,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易露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现在他完全掌控了全局,也不掩饰自己的本性了:“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条是给我当个女仆,发誓好好伺候我,二是被我卖给奴隶贩子,让你去伺候别人,你选一条吧。” 所谓的“两条路可以选择”,从一开始就不存在的,海涅教授的主意早就打定了:就是玩腻了后就卖掉她,给她选择,不过是骗骗她。 “你做梦!”艾尔芙直接对着海涅教授狠狠啐了一口,由于离得很远,海涅教授轻松躲了过去。 这勾起了海涅教授压抑已久的,让他有一种立刻就对这名女精灵施以“惩罚”的冲动,不过到了最后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有另一件更重要的事去办,在这件事没有完成之前,他要保持着充沛的体力,海涅教授就是这样,事情轻重缓急他还是能分得清的。 于是海涅教授做出了个抱憾终身的选择:等办完事后,再回来收拾她。 第4章 扎塔娜 在迪蒙的安排下,塔西娅四人坐着旅游马车一同来到了天空之城最好的餐馆:一家位于气象馆最顶端的露天美食餐厅。这家美食餐厅是整个天空之城第二高的建筑,坐在这里,向上可以仰望对面第一高的建筑法师塔,向下能够俯瞰整个天空之城,可以说天空之城最美的旅游景点之一。 至于餐厅里的食物,就和地面上的普通餐馆差不太多,都是一些培根肉卷之类的家常菜肴,这大概是因为魔法师也是人,再怎么吃也吃不出花样来,唯一与众不同的特色菜是一份煎云燕蛋,味道的确比煎鸡蛋要美味的多,不过份量少的可怜,大家尝了个新鲜就罢了。 吃过饭后,他们顺便游览了气象馆,了解了天空之城是如何通过监测天气的,随后又去看了传送大厅,魔法银行,物资仓库,以及天空之城的飞行控制中心,这一圈下来,所游览的景点还不足天空之城的十分之一,又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就在迪蒙打算带着众人去吃图普勒斯“第二好”的餐馆时,一只满身花纹的母豹突然从路旁的房顶上一跃而下,莽莽撞撞的跳到了众人面前。 当时雷欧和蕾娜被那只花豹吓得差点跌倒,不过很快那只花豹从地上站了起来,变成了一名穿着豹皮大衣、打扮时尚的女魔法师。 那个女魔法师一见到塔西娅,便对着塔西娅露出了豪爽的笑容:“找了你大半天,终于找到你了。” “你是?狄波拉?”这是塔西娅自打马克雷离开之后,第一次展露出惊喜的笑容。 这名女魔法师叫做狄波拉·卡,看年纪大约二十岁,是一名拥有四分之一兽人血统的女半兽人,她身上的半兽人特征不是十分明显,除了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和两根较长的虎牙外,其余地方与人类无异,她和塔西娅一见面就亲切的拥抱在一起,让塔西娅把众人凉到一旁不管不问了。 纳玖兄妹看到对方和塔西娅的亲热程度,马上意识到这个女魔法师是塔西娅的熟人,知道此时不便打扰,待在一边安静的不说话。 不过迪蒙可不管这一套,他直接对塔西娅问:“她是谁啊?” “是我在麦哲肯魔法学院时的同学,叫狄波拉·卡。”塔西娅向他们相互介绍,等他们都认识后,塔西娅又想起了狄波拉一直在找她,便向她问道:“我刚回来,你怎么就知道了?” “是奈丽告诉我的,”狄波拉看到塔西娅疑惑的样子,连忙补充道:“她是马尔斯的妹妹,她说看到你回来了,所以大家都出来找你了。” “大家?” “对,还有普莉希亚她们,我差点忘了,等我一下。” 说着,狄波拉从豹皮大衣兜里拿出了一个魔法信号弹,然后用力的扔向了天空,魔法信号弹仿佛一道流星越升越高,最后“轰——”的一声,在最高点炸裂成无数的碎片,引得天空之城的行人纷纷观看。 狄波拉完全不管路人诧异的目光,带着塔西娅四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来到了一家装修精致的小酒馆。 由于酒馆不大,狄波拉直接把酒馆包下来了,而后她们在酒馆等了没有多久,就有另外五名女魔法师急冲冲的赶到了。 面前的五名女魔法师塔西娅基本都认识,为首的女人叫做妮可·普利希亚,今年三十五岁,是个成熟稳重的女人,她来时只穿了一件普通的白色魔法长袍,别无其他饰品,但是雷欧和蕾娜都看得出来她是这群女魔法师的首领,因为连塔西娅都要管她叫大姐。 普利希亚身后跟着的是一名身穿便装的女人,通过塔西娅的介绍,大家知道她叫做玛莉·皮桑,由于她身上没有穿魔法袍,也没有戴任何和魔法师有关的物品,因此众人也不知道她是干嘛的。 在玛莉·皮桑身后是一名比较文静的矮精灵女巫,所谓的矮精灵就是精灵中的一种,她们比其他精灵的身材要矮,平均身高也只有一米四上下,眼前的矮精灵女巫叫瑞秋·洛兰,她和大部分女巫一样,带个浅绿色的尖帽并拿着一根长扫把。 还有一个女魔法师是塔西娅的远房亲戚,叫做约妮·塔夏,由于塔夏家在天空之城是个大家族,这里写塔夏是为了区分本家和分家。 最后一个女魔法师塔西娅虽然不认识,不过在来天空之城时见过,就是一开始看守彩虹云桥的红衣女魔法师,叫做奈丽·弗雷姆,经过其它的女魔法师介绍,大家方才知道奈丽·弗雷姆是塔西娅认识的一个男同学的妹妹。 由于她们都是久别重逢,塔西娅和她们很快的聊到了一起,通过她们之间的对话,蕾娜大致都明白她们是干什么的了,普利希亚是个大仪式魔法师,所谓大仪式魔法师就是有些魔法仪式需要多个魔法师合作完成的,在其中起协调作用的魔法师就叫大仪式魔法师,这个职务有点像乐团的指挥。 狄波拉·卡现在是麦哲肯学院的魔法助教,正跟着一名大魔导师学习变形术;玛莉·皮桑现在不当魔法师了,继承了自己的家族老店;瑞秋·洛兰现在是园艺魔法师,负责在颠倒山一带种魔药;约妮·塔夏是符文师,为符文工厂设计符文;最后奈丽·弗雷姆在魔法协会打杂,专门干一些费力不讨好的事。 之后她们谈的便是一些家长里短的琐事,纳玖兄妹都是外人,看到塔西娅和她们聊在了一起自然插不进去嘴,当时只有迪蒙仗着小孩子身份向塔西娅问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为什么来看你的同学都是女的,怎么一个男的也没有?” “那是因为我们都是扎塔娜啊!”狄波拉心直口快直接说出了这个词语,说完之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因为其它五名女魔法师的脸色都变了。 看到这种情况,迪蒙开始刨根问底了:“什么是扎塔娜?” “就是女魔法师互助会,”当别人都闭口不言时,普利希亚跟迪蒙解释道,“由于整个魔法界的魔法师男多女少,所以我们这些少数派的女魔法师就组成了一个自己的行会,以扎塔娜为名,是互相帮助的意思。” “什么是魔法师男多女少?”蕾娜听到涉及到女魔法师的问题,她也跟着追问了。 这边狄波拉答道:“就是男女比例是失调,咱们魔法协会承认的正规魔法师大约有三千人,你知道其中的女魔法师有多少么?” 蕾娜不知道这个问题,因此对狄波拉试着问道:“有一千人?” 狄波拉扑哧笑了:“全加在一块也不到二百啊!” “怎么会这么少?” “歧视啊,”奈丽愤怒的拍着桌子说道,“还不是那帮男人歧视的,整个魔法协会从上到下都是男人把控着,根本不给女人出头的机会。” “奈丽,”普利希亚止住了她继续说下,然后岔开话题道,“今天是给安娜接风洗尘,不要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对了,克莉丝怎么没有来?” 奈丽不耐烦的说道:“还找她干什么?早上的时候,克伦威尔跟塔西娅学姐是一起回来的,她应该比咱们更早得到的消息,可到现在也没看到她的人影,可见她跟咱们早就不是一路人了!” 普利希亚命令道:“去,把她叫过来,她来不来是她的事,叫不叫是咱们的事。” 奈丽听了普利希亚的话,只好十分不情愿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顺手往小酒馆的壁炉里扔了一把魔粉,只见壁炉之中瞬间窜起来一人多高的火焰,奈丽踏进火焰中消失不见了,隔了一会儿,她又从火焰之中回来了,直接对普利希亚没好气的回复道:“只看到克伦威尔了,他说克莉丝不在,而且他也不知道克莉丝去哪了。” “胡扯!”奈丽刚说完,一旁的玛莉就开骂了,“克伦威尔是她的跟屁虫,她俩从早到晚几乎形影不离,会不知道她在哪?!” 玛莉刚说完,酒馆的门就被人从外面推开了,只见一名身材高挑的蓝衣女魔法师从外面进来了,现场的气氛瞬间尴尬了,因为那名蓝衣女魔法师就是她们正在谈论的克莉丝·莫拉。 克莉丝·莫拉年龄比普利希亚还要大,不过这个女人长得漂亮,而且不显老,看上去连三十岁都不到,这间酒馆不大,克莉丝·莫拉很显然听到了刚才玛莉说她的话,不过她没打算把气氛弄僵,她对着众人笑着说:“我为了来见安娜,今天把那个跟屁虫给甩开啦。” 众人一顿哄笑,普利希亚趁机向她招手道:“大家就在等你呢,快来看看安娜。” 克莉丝·莫拉笑着走到众人身边,跟塔西娅亲切的拥抱了一番,然后拉着塔西娅左瞧右瞧,突然她的笑容僵住了,她对着塔西娅问道:“不对啊,安娜,我记得你十年前不是被黑暗之泉给弄伤了么?你身上的黑斑呢?” 第5章 星月次代 克莉丝·莫拉一见面就向塔西娅提出了一个最棘手的问题,当时不光塔西娅,连蕾娜也捏了一把冷汗,如果跟克莉丝·莫拉实话实说,那必然会暴露塔西娅是魔女的身份,而在天空之城图普勒斯,魔女恰恰是一个禁忌。 因为“魔女”不光在人类社会被视为邪恶的象征,就连魔法世界也对她们相当排斥,这其中包含着魔法起源的“黑历史”。 大魔法师默林的那个故事几乎所有魔法师都听过,大家彼此心照不宣,都知道那件事是真的!但是在官面上,至今都不承认魔法是靠魔女们出卖从恶魔手里换来的,这已经涉及到整个人类魔法界的尊严问题了,为了维护魔法界的“正面光辉形象”,魔法协会颁发了比光明教会更为严格的“敌视魔女”令,即图普勒斯不欢迎魔女! 塔西娅是魔女的事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中有一个人就是克伦威尔,虽然克伦威尔这个人不怎么敌视魔女,还保证过不会说出塔西娅的魔女身份,但是谁心里都没有底,毕竟他还有个无话不说的“老师”克莉丝·莫拉,万一他一不小心跟克莉丝·莫拉说走了嘴,那塔西娅就危险了。 有些事就是这样,叫做“民不举、官不究”,塔西娅的魔女身份放在私下里,听完前因后果后,很多人都能理解,但是这事一旦放到官面上,那就很难收场了。 就如十年之前,大魔导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偷偷研究黑魔法,这在当时其实不算什么大事,因为那时所有的魔法师都会在背地里搞点邪魔外道的研究,只要搞得不像罗德特里克那么夸张,大家都会对这种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偏偏有个不懂事的人,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研究黑魔法的事给捅了出去,这导致“无冕的守护者”引发了后来的“黑魔法事件”。 因此当克莉丝·莫拉问塔西娅身上的黑斑是如何消失的时候,塔西娅吃了一惊,她不知道克伦威尔和克莉丝·莫拉说了多少,只能当作克莉丝完全不知情,跟她模棱两可的说道:“这是我在旅行时被一个‘医生’给治好的。” 克莉丝听到后,急忙追问道:“是吗?对了,我记得你之前不是高度近视么,怎么没戴眼镜?” 塔西娅在成为魔女的那一刻,近视眼也跟着治愈了,那时没有隐形眼镜,不戴眼镜是很奇怪的,于是塔西娅继续向克莉丝回答道:“眼睛也被那个‘医生’治好的。” “那个医生叫什么名字?咱们学院里好多近视的学生呢?” 塔西娅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克莉丝这么追问下来,显然不像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正当塔西娅想着怎么继续编谎时,一旁的普利希亚说话了:“克莉丝,你的老毛病又犯了,安娜刚回来,你就问东问西的,安娜,你也不用回答她,她还是老样子,一说起话来,就喜欢问个没完没了!” “哎呦,”克莉丝惊叫了一声,笑着拍着自己的脑门道:“我这不是和她太久没见了,忍不住就想问问她这些年在外面都干了什么嘛!” 塔西娅这才想起来,克莉丝·莫拉在麦哲肯学院时,就是出了名爱钻牛角尖的,她原本就是喜欢这么说话的,于是松了一口气,对克莉丝答道:“这十年来我也没干什么,就是做了旅行魔法师,算是胡乱混了十年,今天才刚刚回来的。”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克莉丝习惯性的又问起了问题。 塔西娅从克伦威尔那里知道克莉丝·莫拉现在是麦哲肯学院的教授,于是把蕾娜推到身前说道:“我这次回来一则探访亲友,二则送这个孩子进学院学习,我看到她对辅助魔法造诣很高,我觉得她很适合附魔魔法师,莫拉学姐,你能把她推荐进入学院么?” 克莉丝听后反问道:“你自己怎么不推荐?你推荐不是比我管用多了。” 这个问题,塔西娅不是没考虑过,然而因为自己是魔女,如果身份暴露必然会连累蕾娜,因此她一直尽力避免蕾娜跟自己扯上关系,她对克莉丝说:“我现在毕竟还是初阶魔法师,而你已经是魔导师了,如果你出面,应该会比我好一些。” 这时,坐在一旁的狄波拉笑了:“得了吧,安娜,你就不要谦虚了,你可是咱们星月次代的首席学生代表,如果她能得到你的推荐,那可比一百个魔导师说话都管用多了。” 狄波拉口中的“星月次代”显然是一个只有她们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们才能听懂的词,蕾娜作为外人自然不能理解,于是她向众人怯生生的问:“什么是‘星月次代’?” 哪知这个问题一石激起了千层浪,众“扎塔娜”纷纷打开了回忆往事的话匣子,玛莉·皮桑用“学姐”的口吻跟蕾娜解释道:“你知道么,咱们麦哲肯学院总共分为四个班,分别是用来教育见习魔法师的见习班,教育初阶魔法师的初级班,中阶魔法师的中级班和高阶魔法师的高级班,由于学习魔法本身就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几乎每个班级的学期都有十年之久,这就造成了不同年龄段的学生会在同一个班里学习。 我打个比方,假如你十岁开始进入见习班学习,在你班级里最年长的同学可能都二十岁了,而等你到二十岁时,同班同学最小的可能只有十岁,就是说你在麦哲肯魔法学院学习期间,上下十岁的人都可能成为你的同班。 因此就产生了一件奇怪的现象,麦哲肯学院建校以来,每隔三四十年就会集中出现一批天才魔法师,这种奇怪现象我们管它叫做“井喷”,或者称为“爆发”,总之就是天才齐聚一堂,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时代,而我们那代人就处在这么一个天才爆发的时期里,那一届的学生都如星星和月亮一样耀眼,我们给那个时代起了个名字叫做——‘星月次代’。” “玛莉,你还有最重要的没说,”狄波拉替着玛莉补充道,“叫‘星月次代’的另一个原因是当时最厉害的十名学生,她们被合称为‘三月七星’,这是一群连麦哲肯魔法学院教授们都教不了的天才,而安娜就是这‘三月七星’之首,同学们给她起个外号叫——‘人形检索机’!” 蕾娜好奇的追问:“什么是‘人形检索机’?” 塔西娅听了蕾娜在问这个问题,她羞的连忙制止狄波拉继续说下去,然而狄波拉根本不管她,对蕾娜笑道:“她当时身兼学院图书室的管理员,几乎把图书室里所有的魔法书都背下来了,当别的师生进入图书室后,不用去自己找资料,直接问她,她就会告诉要找的资料在哪本书的哪行哪页里。” 玛莉也跟着笑道:“对,因此她还有一个外号叫——‘移动的魔法图书室’!” 塔西娅羞的面红耳赤,她不管蕾娜是否能听懂,就跟她自谦道:“你别听她们乱说,当时那群学生里比我厉害的大有人在,比如蒂雅和艾达,还有你眼前的普利希亚大姐和莫拉学姐她俩都是所有女生中敬仰的对象,男生中更有星占大师兄、弗雷姆、沃特、东谷布和哈桑一大群人,对了,那群男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塔西娅提到了男生,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欢乐的气氛都消失了,女魔法师们一下子都黯然失色了,过了一会儿,普利希亚对塔西娅说:“咱们那一群人中,奈丽的哥哥马尔斯·弗雷姆因为组织‘红莲结社’跟魔法协会对着干,现在被关进了禁魔监狱;本杰明·沃特心灰意冷,去了北方帝国,至于辛巴·东谷布则是出了海,传闻他当了海盗,是真是假,我也不知道,现在还在图普勒斯的只剩弗曼·星占了,他在咱们那一届人中,算是混的最好的,现在成了天文台的台长。” “还有一个叫哈桑的呢?”迪蒙没心没肺的扳着手指,对普利希亚问道。 听到了哈桑,普莉希亚和其他女魔法师们都陷入了悲痛之中,一时无法回答迪蒙的问题。 “死了,”塔西娅也显得有些痛苦不已,“十年前的‘黑魔法事件’中死了。” 迪蒙追问道:“什么是黑魔法事件?” 一时间,众人的思绪都被带回了那个无法挽回的年代。 ———————————————— 三月七星排名:第一名:安娜·塔西娅(奥术师);第二名:蒂雅·辛德拉(巫医);第三名:艾达·瓦尔莎(术士);第四名:弗曼·星占(先知);第五名:妮可·普利希亚(女巫);第六名:哈桑(贤者);第七名:本杰明·沃特(水术士)第八名:马尔斯·弗雷姆(炎术士)第九名:克莉丝·莫拉(召唤师)第十名:辛巴·东谷布(奇术师) 第6章 “自辩会”上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麦哲肯魔法学院像表面上一切风平浪静。 魔法学院初级班的学生马尔斯·弗雷姆上学起床起晚了,为了不被那个“教导主任”给抓住,他只好铤而走险从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后门”进入。 其实麦哲肯学院根本没有“后门”的,所谓的后门就是天空之城的外围。 由于麦哲肯魔法学院的校区紧挨着天空之城的边缘修建,所以在朝向天空之城外围的那一侧只安装了防护栏,没有设置防止学生翻墙的结界,即只要从天空之城的外侧飞进魔法学院,就绕过结界上的警报,不被“教导主任”发现了。 普通学生肯定不会走这个“后门”的,因为走这个“后门”就意味着要飞出天空之城,如果飞行魔法掌握不好,一招不慎就会从万米高空掉下去,那就尸骨无存了。 不过马尔斯·弗雷姆可不是普通学生,他是魔法学院大名鼎鼎的“七星”之一,这是一帮可以代替教授们给高级班上课的“怪物”,因此“艺高人胆大”,马尔斯·弗雷姆使用了一招“火翼术”,在背上生出一对火焰翅膀,便飞进了麦哲肯魔法学院。 在他就要落到学院之内时,半空突然出现一个西瓜大的水球,一下就把他背上的火焰翅膀浇灭了,害得他直接从天上掉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这时一名戴着红袖标的男生走到了他的面前,对他故作嘲讽道:“哎呀,怎么是你?我还以为是小偷呢?” 马尔斯·弗雷姆从地上抬起了头,看到了一张令他极其讨厌的面孔。 带着红袖标的男生叫做本杰明·沃特,有一头水蓝色的长发,这和马尔斯·弗雷姆的火红色头发正好成了鲜明的对比。 沃特和弗雷姆两个家族在天空之城本来就是世仇,他们两个家族用“水火不容”这个词来形容正合适,一个家族出水系魔法师,另一个家族出火系魔法师,到了本杰明·沃特和马尔斯·弗雷姆这代,家族的仇恨已经有上百年了,本来这些都不干他俩的事,不过自从他们认识了后,不知怎么的就成了死敌。 “你干什么!”马尔斯·弗雷姆趴在地上对着本杰明·沃特吼道,“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么危险?” “知道危险你还从这进?”本杰明·沃特指了指自己胳膊上的红袖标,“我身为学院治安委员会的,预防小偷难道有错么?” 马尔斯瞪着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对着本杰明骂道:“呸!我看你是公报私仇,如果不是我飞的够快,现在就掉下去摔死了!” 本杰明揶揄道:“放心,你不会摔死的,以你那个胆小鬼的性格,只要掉到一半就吓死了。” 这话激怒了马尔斯,他直接使用了火焰魔法,一连对着本杰明放了七八个火球,那面本杰明也不甘示弱,用水弹术朝着马尔斯予以还击,就这样,麦哲肯学院两个魔法天才在后院又开启了一场日常大战! 就在二人打的难解难分之时,他们的脚下的土地里突然长出了两根食指粗的豌豆藤,将两个人紧紧缠住了。 被束缚住的本杰明看向了马尔斯身后,一脸头疼的抱怨道:“哈桑,你怎么跟马尔斯一样,也从这里走。” 马尔斯扭头看去,只见身后的“悬崖”上不知什么时候长出了一棵半圆形的大柳树,大柳树正好绕过结界在学院里外之间搭起了一座木桥。 一名拿着树藤法杖的矮精灵男性魔法师正踩着木桥走了过来,在他身后跟着的另一名矮精灵女巫。 前面的的这名矮精灵魔法师就是本杰明口中的“哈桑”,哈桑和他们两个一样,都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七星”之一,后面的那名矮精灵女巫则是前文出现的园艺魔法师瑞秋·洛兰,她是哈桑的女朋友。 当哈桑走到防护栏那突然不动了,原因是悬崖边上安装了一排一米二高的防护栏,而哈桑作为矮精灵,身高只有一米四,他翻不过来了,于是他对马尔斯和本杰明招起了手,请求道:“马尔斯、本杰明,你们帮个忙,我过不来了!” “你先把我们俩放了,我们两个这个样子怎么帮你?”马尔斯快气晕了,哈桑是个马大哈,做起事来完全顾前不顾后。 经过马尔斯提醒,哈桑才想起来对方还被自己的束缚魔法给绑着呢,于是解除了魔法,让两人恢复了自由。 马尔斯和本杰明费了好大劲把哈桑和瑞秋·洛兰从护栏外抬了进来,等到这两个矮精灵脚踏实地后,本杰明方才松了一口气,他对哈桑和瑞秋问道:“你们两个不是住校生么?怎么还会跑外面去了?” 哈桑笑着说道:“我们早上起来的比较早,突然想到去奥术广场玩一下。” “奥术广场”就是魔法协会的总部“真理宫”门前的广场,那里除了一个“希望之池”外,别无其它景致,而“希望之池”恰恰是年轻男女约会许愿的地方,马尔斯看到哈桑和瑞秋去了“希望之池”后,一脸的坏笑对哈桑询问道:“你们去了奥术广场,那一定在希望之池许了愿吧?” 哈桑当时很吃惊:“你怎么知道的?” 马尔斯嘿嘿一笑,把哈桑拉到一边附耳低言道:“那个希望之池就是个骗人的东西,我从小到大往里头扔了无数个铜板,一次也没有应验过。你如果想和瑞秋更进一步,我劝你把钱省下来,然后带着她到学院外面的小旅馆住一夜,这比那个希望之池灵多了!” 矮精灵的听觉敏锐,马尔斯说话声音虽小,但是一字不差的全被瑞秋听到了,瑞秋一改平日文静,对马尔斯生气的辩解道:“才不是呢,我和哈桑本来打算去真理宫旁听丹老师的自辩会,没想到魔法协会的守门人因为我们是学生不让我们进,我们只好在希望之池许了愿后回来了。” 马尔斯一听到瑞秋的话,脸上的笑容嘎然而止了。 瑞秋口里的“丹老师”指的是麦哲肯学院的院长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最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被人匿名举报了在研究黑魔法,今天是他开“自辩会”的日子。 所谓“自辩会”就是天空之城特有的一种审判方式,由于图普勒斯是中立城市,没有像人类社会那样的王立法庭,所以有人犯罪后,都会给他开个自辩会,让其自我辩护,以此来判定他是否有罪。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世界上最伟大的大魔导师,他的“自辩会”额外受到关注,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几乎都受过他指点,因此人人心中都蒙上了一层阴霾。 ······ 魔法协会真理宫的大门,挤满了要去旁听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自辩会”的人:有人声称是他的朋友,有人声称他的同事,有人声称他的学生,有人声称是他的儿子,更有甚者声称是他的爸爸! 整个天空之城都知道: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钻研魔法一生未婚,而且今年九十多岁了,因此上面那些人,全被魔法协会的守门人给拦在了外面,至于那个自称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爸爸的,不用守门人动手,他就被围观的群众一顿暴打,因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天空之城就如神明一样的存在,他是整个天空之城精神的象征。谁侮辱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就等于侮辱了整个图普勒斯,全城的民众都不会饶了他。 在这个混乱的场景外的一条巷子里,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一个是男的,一个是女的。 女的对男的骂道:“东谷布,你让我勾引这个《天空日报》的记者,就为了这张破卡片?” 叫做东谷布的男的全名是辛巴·东谷布,他是从波司达斯来的移民,有一身古铜色的皮肤,长得一张圆滑世故的脸和一头黑发,他现在十分宝贵的拿一张硬纸卡片,对旁边前凸后翘的女半兽人说道:“狄波拉,你知道什么?这是记者证!有了它咱们就能混进丹老师的‘自辩会’了!” 女半兽人狄波拉指着一旁被困的像粽子似的一个秃头大叔问道:“那他怎么办?” 东谷布道:“把他扔到垃圾桶里藏起来,然后咱们赶快进场吧。” 随后二人以“记者”和“助手”的身份混进了真理宫的会场。 这个“自辩会”会场的布局有点像西洋剧场,在会场最前面的“表演台”上有一排桌椅,是魔法协会的“大人物”的座位,而“表演台”下面正中间,有一张面向“表演台”的单人桌,这是供“自辩人”自我申述的自我辩护席,而剩下的地方则是黑压压的座椅,此时“自辩会”还未开始,会场里的座位却已经人满为患了。 狄波拉看着会场里满满的人群,知道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事情闹大了,不免有些紧张起来,这时身旁的东谷布对她安慰道:“放心,你看来了这么多人,就证明丹老师的影响力足够大,就凭这份支持力,我想魔法协会也不敢怎么为难他。” 狄波拉听了东谷布的话,只是赞同的点了点头,但是她脸上紧张的表情一直没有放松过。 很快,在魔法协会工作人员的“护送”下,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来到了自我辩护席。 这是很多人第一次亲眼见到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真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材并不能算是高大,他的须发皆白,当时身穿一件雪白的长袍子,从顶到下一尘不染,除了腰背挺得很直外,其他地方与任何年逾古稀的老人没有什么区别,如果不经过别人介绍,谁也不会想到这就是当今世界最伟大的大魔导师。 就是因为这种平凡,才让人感到尊敬,因此整个“自辩会”还没开始,就有大半人倒向他了。 “自辩会”的主持人很快宣布了开始,走完了例行问话后,对着众人说道:“鉴于自辩人年事已高,评审团决定让自辩人坐着完成自辩,有人不同意么?” 这是“自辩会”上的例行规则,每个提议都会问在场的观众是否同意,表达了自辩会的“公正”,让一个九十多的老人坐着完成自辩这是无可厚非的,因此没有人会提出反对意见。 没想到这时竟然有人举手提出了异议,只见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举起了手,然后对主持人说道:“我年事还不算高,不用坐着。”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让全场人都惊呆了三秒,旋即爆发了热烈的掌声。 这时站在最后面的东谷布松了一口气,对着身边的狄波拉说道:“看来不用审了,丹老师赢定了。” 第7章 “自辩会”中 麦哲肯魔法学院,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专属魔法实验室门外,蒂雅·辛德拉用一把精钢制成的魔法钥匙打开了绘有层层防护魔法阵的门,随着实验室的门上五颜六色的魔法符文转动,魔法门很快被开了。 在蒂雅·辛德拉的身后,还有两个人也跟着进入了魔法实验室,借着实验室的灯光,看清了那两个人的相貌,女的衣着朴素,年纪二十五六岁,容貌极美,赫然便是年轻时的妮可·普利希亚。 另一名男的是个灰精灵,名字叫弗曼·星占,他皮肤白皙,身材修长又高大,有一头淡金色的长发,耳朵虽然很尖但是比不算长,只比人类稍微长一点。 今天他和普利希亚同时来到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实验室,其实是奉了魔法协会的命令来实验室清查物品清单的。 魔法学院的学生兼职在魔法协会工作是很正常的现象,麦哲肯魔法学院规定:学生们一旦取得初阶魔法师资格,就可以一边做兼职一边完成学业了,毕竟从一个魔法学徒到毕业起码要三十年时间,魔法学院不可能让学生们只学习而不工作的。 普利希亚和星占既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同时也是魔法协会的调查官,魔法协会派他两个清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实验室,一则是为了表示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尊重,二则是防止外部人员和学院内部的人发生冲突矛盾,最后,说的明白点,就是让这两个人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放水的。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整个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骄傲,魔法协会早就打算把他的那个黑魔法案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因此派普利希亚和星占来“例行公事”。 对于这两个人来说,进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实验室完全是来旅游的,因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师实验室可以说是整个魔法学院最神秘的地方,几乎所有老师和学生都想一睹其中的“风采”,可惜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实验室只允许寥寥几名至交好友和少数几个亲传弟子进入,连身为“七星”的普利希亚和星占也是第一次来他的魔法实验室。 面前的实验室足足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墙壁和地面上都绘满各种奇怪的符文咒语和魔法阵,里面被按照不同功能被分成了数个区域:有专门的炼金实验台,堆满了手稿和笔记的档案柜,摆着各种奇形怪状仪器的办公桌,放着稀有的药材与魔石的架子,盛着没见过魔兽的标本或骨架的玻璃瓶,放眼望去,整间实验室几乎没有一处空闲的地方。 连平日素来稳重的普利希亚看到了这间实验室,也不禁露出了叹为观止的表情,她向身边的星占问:“丹老师的实验室这么大,咱们得要多久才能全部清查完啊?” 普通魔导师的实验室也就一间卧室那么大,星占从魔法协会那里接受清查物品的任务时,也没有料到世界上竟然会有这么大的魔法实验室,于是他向实验室的管理员蒂雅·辛德拉问道:“你这里有实验室物品的登记本么?我们照着抄一下吧。” 蒂雅·辛德拉知道两人是在执行“公务”,而且已经得到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允许,于是她对二人说了一句“稍等”后,便转身去取实验室的物品登记本去了。 等蒂雅·辛德拉走后,普利希亚在实验室中闲逛,无意间看到身旁实验台上放着一架极其复杂的魔法实验仪器,在仪器的中间是一个指甲那么大水晶瓶,水晶瓶中装着一种紫红色的液体,由于这个紫红色的水晶瓶实在精致漂亮,普利希亚忍不住想去摸一下。 “住手!不要碰!”取物品登记本的蒂娜·辛德拉回来后,看见普利希亚要动那个水晶瓶立刻大喊了一句。 这让普利希亚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了手指,她看到蒂雅·辛德拉略显惊恐的表情,便向其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 “是超高纯度的魔力液!”辛德拉对普利希亚解释道:“你们知道吧,魔力药水纯度越高,所蕴含的魔力的就会越大,这就表示当魔力药水的纯度接近百分之百时,其中蕴含的魔力就会趋近于无限,所以我们根据丹老师的理论花了三年时间才提取出来这瓶超高纯度的魔力液。” 辛德拉口中的“我们”指的就是她、安娜·塔西娅和艾达·瓦尔莎,在麦哲肯魔法学院里,虽然所有人都管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叫老师,但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真正的亲传弟子只有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个人,其余的人不过是受到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指点,所以跟着叫的罢了。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个人的魔法天赋有多厉害,普利希亚心知肚明,眼前这一小瓶“超高纯度魔力液”竟然需要她们三人用三年时间才制造出来,这让普利希亚十分惊讶,她对辛德拉问道:“你们用了三年只制造了这么一点点?” “什么叫‘只制造了这么一点点’?”辛德拉对普利希亚这种说辞有点生气,她对普利希亚解释道:“你别看它只有这么一点点,如果让它从瓶子里流出来,那整个天空之城都要跟着玩完了。” 紫红色的超高纯度魔力液只有一滴,威力却有如此巨大,星占听了眼皮也不由得猛跳了一下,他向辛德拉严肃的问道:“你们制造这么危险的东西干什么?” 辛德拉微微的一笑,她用一根极细的探针伸入水晶瓶中,蘸取了针尖儿那么点的超高纯度魔力液,然后将其投入另一个盛满透明液体的大玻璃杯,转眼那个大玻璃杯的液体全部转化成了蓝色的魔力药水。 辛德拉拿着那瓶魔力药水,对二人解释道:“虽然这东西有些危险,但是它能够满足整个天空之城所需的魔力,就是说只要有了它,天空之城以后再也不用耗费大量人力物力从魔药和魔矿石中提取那点可怜巴巴的魔力药水了。” 普利希亚和星占都是聪明人,她们听完了辛德拉的话立刻明白这瓶超高纯度的魔力液,对整个魔法界来说都是有划时代的意义,魔法师使用魔法最苦恼的事情就是法力值不足,如有了这个东西,那就等于让魔法师们有了无限的法力,这让平时再怎么淡定的二人情绪也不免有些激动起来。 星占问:“既然是这么伟大的发明,为什么你们还不把这东西公布出去?” “稳妥啊,丹老师说必须确保它的使用安全性,所以目前还在测试阶段。” 普利希亚看着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出神,她对辛德拉问:“那你们有没有给它起名?” “不是说了么,超高纯度魔力液。” 普利希亚表情变得痴迷起来:“我是说应该给它起一个更美妙的名字,嗯,就叫‘魔女之泪’怎么样?” “魔女之泪?” 普利希亚道:“传闻中魔女平日不会流眼泪,每次流泪都会让她们体内的魔力流失,而流失的眼泪里也蕴含着惊人的魔力,因此魔女的眼泪往往被代表极其珍贵的东西。” 普利希亚用“魔女之泪”来形容超高纯度魔力液是十分贴切的,辛德拉不置可否,然而星占却隐隐觉察出了一丝不妥,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来,只好不再去管它,跟辛德拉要来实验室物品登记本,开始伏案誊写。 在星占誊写的过程中,蒂雅·辛德拉向他们提了一个问题:“我听说匿名举报人提交的举报材料非常具体细致,是真的么?” “没错,”星占一边抄写一边回答道:“要不魔法协会也不会因为一份‘莫须有’的举报材料就让丹老师给去开什么‘自辩会’了。” “你们在魔法协会,知道到底是谁举报的么?” 星占微微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我们在魔法协会的职务是外派调查官,接收举报信的是另一个部门,到现在为止,我连举报材料长什么样还没见到过。” 辛德拉仔细打量了一下弗曼·星占,他的表情上一直保持着平静和谦逊,这是他作为灰精灵特有的气质,所谓的灰精灵就是人族化的精灵,他们的政治制度完全效仿人类,也有自己的国王、贵族和平民。 星占就是灰精灵国度里的一个贵族世家子弟,他的年龄一直是个谜,有人说他的年龄比“教导主任”的年纪都大,不过这点没什么奇怪的,魔法学院对精灵族的入学年龄都会适度放宽,因为精灵族的寿命较长,他们发育比较迟缓,以星占的灰精灵为例,他们的平均寿命大约六百岁,因此一百岁的灰精灵还是一个小孩子,眼前的星占有一副成人面孔,因此大家都知道他的年龄不小了。 虽然他的年龄较大,但是来魔法学院学习也没有几年,“外表年龄”看上去和同班同学相差不大,因此同班学生们都习惯称他为“星占大师兄”,星占这个人也真像大师兄一样,对所有人都没有脾气,总是保持温文尔雅的态度。 “实验室的钥匙还有谁有?”埋头抄写的星占突然抬头对辛德拉问话了。 “除了丹老师外,只有我有一把,塔西娅和瓦尔莎进实验室都得让我给她们开门。” 星占看了看辛德拉,点头补充道:“钥匙看管好了,魔法协会有可能会派其他人来复查,以防万一,我们走后不要让任何人再进来。” “好的。” 第8章 “自辩会”下 魔法协会真理宫中,“自辩会”到达了时刻。 “自辩会”的主持人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提出了一个最棘手的问题:“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您到底有没有研究过黑魔法?” 此时全场的人都安静到了极点,他们最想听的话是“没有”,因为他们实在不愿意看到年逾古稀的大魔导师跟“黑魔法”扯上关系,然而这也只不过是他们的希望而已,因为众人都知道一件事: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从来不说谎话! 果然,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说得是:“如果你说的是‘过去所定义的那种魔法’,那么我只能告诉你有?” 主持人没有听懂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只好向他求教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您说的‘过去所定义的那种魔法’是什么意思?”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不答反问:“你认为什么才是黑魔法?” 这是个学术上的问题,这个主持人好在“自辩会”之前做足了功课,他当众说道:“黑魔法的定义分为宏观定义和微观定义两种:宏观定义指的是除了白魔法外的一切魔法都是黑魔法,所谓的白魔法就是指魔法协会有记录允许使用的魔法,这两句合在一起就是魔法协会记录允许使用的魔法之外的魔法都是黑魔法,这其中包括死灵术,恶魔召唤术,生机掠夺术,夺舍术,魅惑术等等一系列的邪恶魔法; 而微观定义指的是专门研究黑暗本源的魔法,这就是涉及到魔法本源上一些深层次的东西,其中的深奥和复杂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清楚的,现在要想全部阐述其定义,这个‘自辩会’上时间根本不够,我只能说学习微观定义上的黑魔法后,会导致魔法师一步步走向黑暗,具体表现有道德败坏、良知泯灭和灵魂的堕落。 因此,无论宏观和微观上讲,黑魔法都是当今社会必须要禁止的邪术。”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笑了,他对主持人说道:“你之前说的那些话完全正确,但是只有最后一句话我不敢苟同。” 能让大魔导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只有一句话不敢苟同”,这让主持人获得了极大的虚荣心,他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深鞠一躬道:“愿闻其详。”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道:“我们魔法界在过去把魔法分为‘白魔法’和‘黑魔法’这是错误的,因为白与黑的界限并非那么泾渭分明,这其中还包含着许多‘灰色的’中间地带,就像刀子能杀人,但也能做手术来救人。 在过去的历史中,我们是深受过黑魔法之害,但被黑魔法所救的例子也屡见不鲜,这些事情在座诸位都有耳闻,我在此不多举例子。 我今天要说的是我们作为魔法师不能只为了提升自己的魔法水平,真正的魔法师还肩负着用魔法造福更多人类的责任,因此我们必须在魔法研究上取得新的突破,而不该将魔法局限在一个框架之内。 为了能让魔法在未来取得长远的发展,我对过去的黑魔法定义做了两点补充:一是黑魔法和白魔法之间还存在着一种‘灰魔法’,二是对黑魔法的定义要从害人与救人上出发。”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话在会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现场的人都听懂了,魔法界过去对“黑魔法”公认为一种邪恶的禁术,这是谁也没有能力改变的事实,因为个人的力量永远无法和集体做对的。 正是魔法界这种对“黑魔法”约定成俗的见解,魔法协会也制定了针对“违禁使用黑魔法”的制度,一旦一件事制度化了,个人的能力就很难改变它,魔法协会在魔法界的合法统治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即便很多人对魔法协会这种“一杆子打死一船人”的做法抱有微词,却也是无可奈何的。 今天伏都拉特玛罗斯从“黑魔法”的定义出发,为其作了补充诠释,这是透过现象直指到了本质,他改变的只是一个定义,即没有否定整个魔法界前人的成果,也没有动摇魔法协会的统治地位,绕过了两者,纠正了几百年的一个“错误”,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是整个魔法界一种跨时代的进步,意味着人类的魔法文明将会更上一个新的台阶。 因此所有人都赞同了他的观点,主持人及时的向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您的意思是您所研究的‘过去所定义的黑魔法’,其目的是为了救人,而不是害人?”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肯定的点了点头。 观众席上瞬间沸腾了,这时评审台上有人对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了一句:“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您能摸着良心说一句您以前从来没有用魔法害过人么?”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把手放在了胸前,对着所有人起誓道:“我发誓我以前从来没有用魔法伤害过任何一个人,现在没有,未来更不会有!” 整个会场上爆发了有史以来最热烈的掌声,大家都无条件的相信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誓言,因为众所周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平生从来不说谎话。 “无罪!”“无罪!”“无罪!”“无罪!”“无罪!” 整个会场随着响起了无数声“无罪”的呐喊。 看到眼前热烈的气氛,主持人已经明白了“自辩会”的结果,他按照流程对在场所有人提问道:“现在,还有人有异议么?如果没有人有异议,那我开始宣布,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无——” “请稍等一下!” 会场入口处一个不和谐的声音打断了会议主持人宣布无罪的结果。 ······ 麦哲肯魔法学院没有图书馆,只有一间很大的图书室,在别人的魔幻里,一提到魔法学院,那必然有一个超大的图书馆,里面的魔法书堆的比人类的所有图书都要多,在我看来,这纯属胡扯! 魔法师从古至今都是一种稀缺职业,就算每一位魔法师生前写下一本着作,那所遗留下来的魔法书数量也是极为有限的,根本不足以堆满一个图书馆。 比如麦哲肯魔法学院,它虽然只有这一间魔法图书室,却已经是世界上最大的魔法图书室了! 别看麦哲肯魔法学院的魔法图书室不大,但里面的每一本魔法书都是稀世珍宝,放到人族社会里都是能让人们争的你死我活,因此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图书室的安保也是极高的,不但昼夜二十四小时有人巡逻把守,而且每一本魔法书都设有专门的魔法禁制,没有经过许可,谁也无法把它们拿走。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麦哲肯魔法图书室就是整个魔法界的“藏经阁”! 有“藏经阁”必然会有一名“扫地神僧”,麦哲肯魔法图书室也不例外,这里的“扫地神僧”就是一名叫做安娜·塔西娅的女学生,学生时代她只有一头黑短发,带着副厚厚的黑眼镜,每天坐在图书室门口的办公桌前抄写着一本又一本的魔法书,这是她作为图书管理员的日常工作,她不光要负责魔法书的借阅,还要负责魔法书的修补与备份。 这是麦哲肯魔法学院里的一幅奇景:安娜·塔西娅一边抄写着古旧的魔法书,一边接待前来借阅魔法书的老师和学生,而在她的办公桌上还摆着另外两本敞开的书,即她一心多用同时读着三本书。 而在安娜·塔西娅身边经常会坐着一名叫克莉丝·莫拉的女生,她会拿着一本书接二连三的向塔西娅提问,而塔西娅则会一五一十的作出回答。 克莉丝·莫拉是麦哲肯学院出了名的“问题学生”,她会把人问的无法回答她的话,因此全校所有师生都会躲着她,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安娜·塔西娅,这个女生仿佛天生就是为克莉丝·莫拉准备的,只要别人问她问题,她都会耐心的作出解答,而且从来不嫌烦。 就这样,她俩一个问题不断,一个有问必答,成了个麦哲肯魔法学院最奇葩的组合,今天克莉丝·莫拉也同样在向安娜·塔西娅请教问题,结果被图书室的其他女生吵的听不清塔西娅的话了。 这是麦哲肯魔法图书室一大“特色”:图书室里可以大声喧哗! 本来麦哲肯魔法图书室和其他地方的图书室是一样的,都不允许学生在其中大声说话的,但是自从塔西娅当了图书管理员后,这里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作为图书管理员,遇到在图书室说话的人必须要做到三件事:“一次警告,二次大吼,三次开骂!”只有做到这三件事,才能保持图书室内的安静。 然而塔西娅只能做到其中第一条,对着学生大吼她是吼不出来的,破口开骂那是更不可能,因此时间久了,图书室里的人也就不怕她了,大家都在图书室里放声讲话,让图书室变的比菜市场还要热闹了。 因为这件事,塔西娅没少被喜欢安静的师生给投诉,甚至到了后来还被学院撤去了图书室管理员的职务。 然而令人想不到,把她换掉后事情变得更糟糕了,因为在她当图书管理员期间,练会了一招“神技”,就是所有师生要找书的时候,根本不用进去一本一本的翻找,只要问她就能立刻知道要找的书在哪。 魔法学院的师生每天学习、工作都是很繁忙的,他们几乎是分秒必争,能在找书的时候节省时间对他们来说太重要了,这就导致了塔西娅被换掉后,学院接到的投诉更多了。 无奈之下,学院只好弄了个折中的办法,就是把塔西娅叫回去继续当她的图书管理员,然后在图书室隔壁另外设一间安静的阅览室,让喜欢安静的学生拿着书到隔壁看去。 社会就是这么奇妙,有些人进入社会后会被规则所改变,有些人则是能让社会为她把规则给改了,塔西娅明显属于后者。 今天,魔法图书室格外吵闹,原因是艾达·瓦尔莎正给其他女学生展示“通灵之术”,这是魔法学院不会教授的课程,因此惹得围观的学生们跟着大呼小叫! 嘈杂的声音打扰了克莉丝·莫拉和塔西娅的谈话,她直接冲着瓦尔莎那群人喊道:“喂!你们能不能安静点?这里是图书室!” 瓦尔莎回头反唇相讥道:“你嫌吵去隔壁阅览室呗,这是图书室,本来就是让人说话的!” 克莉丝·莫拉和艾达·瓦尔莎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塔西娅怕这两个人在图书室里打起来,连忙对瓦尔莎说道:“现在正是丹老师的关键时刻,你还在这乱秀死灵术,不怕被人抓到把柄么?” 瓦尔莎反驳道:“有什么关系,我这不过是通灵之术。” 塔西娅道:“通灵之术就是死灵术的分支,而死灵术是脱离人道的东西,因为罗德特里克的事,死灵术和黑魔法一样都被魔法协会列为禁术了。” “丹老师说魔法不分好坏,只在使用的人好坏。” “丹老师还说过他的话不要全信,如果全信他的话那就等于盲从。” 面前的两个人三句话都不离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旁的克莉丝·莫拉看出来二人都在担心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自辩会”的事,于是对她俩劝道:“你们不是丹老师的关门弟子么?今天是他的‘自辩会’,你们怎么不去看看,难道不怕他生气了?” 瓦尔莎听像泄气的皮球,微微叹道:“如果让他看到我们去听他的‘自辩会’,那他可就真的要生气了。” 塔西娅对瓦尔莎安慰道:“放心吧,有人去了。” 第9章 惊变 真理宫的会议室,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发表了跨时代的言论后,听众们将“自辩会”气氛推入了阶段。 现在连狄波拉·卡也感觉到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胜券在握了,她十分欣喜的看向辛巴·东谷布,以为东谷布也会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精彩辩论而高兴,哪知道东谷布眉头紧锁、神色凝重。 狄波拉·卡知道东谷布这个人看事情极准,因此看到东谷布表情不正常,立刻意识到要有不好的事发生,于是向他问道:“怎么回事?你板着张臭脸干什么呢?” 东谷布双臂交叉抱于胸前,双眼凝视会场内部道:“不对劲,按照之前的发展,丹老师只要如实的把案件述说明白,然后让魔法协会给予警告或者罚点款不就行了?为什么要做从新定义‘黑魔法’这么画蛇添足的事?” 狄波拉对着东谷布狠狠打了一下,道:“啊呀,你不想让丹老师脱罪?怎么还咒丹老师被罚款?” 平日里,狄波拉要打东谷布时,东谷布都会嬉皮笑脸的喊疼喊痛,连躲带闪,今天东谷布却一反常态,任由狄波拉的巴掌重重的拍在了他的身上,他一脸严肃的解释道:“先不要管黑魔法的定义,丹老师触犯了之前的禁令是真,如果他接受点轻微的处罚那就等于把黑魔法这件事彻底的揭过去了,现在一点责任不用承担,那就等于这根刺一直插在他身上,随时都会被人翻旧帐,以丹老师的智慧不应该这点道理不懂啊?” 听到东谷布的解释后,狄波拉立刻回过味来,这就好比自己的孩子把邻居家的小孩打了,做父母的肯定会当着邻居面假模假式的打他俩下,如果一下不打,据理力争,即使吵赢了,邻居的气不消这事必然不会结束。 如此看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今天的“自辩”,的确不是最优选择,狄波拉试着对东谷布说道:“我想是丹老师性格太倔,为人太要强,不肯认输服软吧。”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确是个高傲倔犟、耿直好强的“怪老头”,他平日最讨厌学生叫他“院长”,因此学生们只能叫他“老师”,即使当了院长后,还会每天坚持给学生们授课,课堂上,为了一两个问题能够放下大魔导师之尊,跟学生们吵个天昏地暗,这些事在学院里几乎人尽皆知。 今天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反常表现,东谷布想来想去,也只有他的怪脾气发作这种可能了,于是点头颔首,默认了他这种行为。 此时,“自辩会”已经进入了尾声,会议主持人准备宣布最终结果了,突然一队人分开人群,挤进了“自辩会”的会场。 为首的那个男人“外表”不到三十岁,他脸上的肌肉崩得很紧,俩条眉毛如闪电,一双眼睛像寒星,身穿一件特制的皮制风衣,手上戴着一副露指皮护手,脚上穿着两只胶底皮鞋,大步流星,犹如王者一般走了进来,会场的众人看到了他,纷纷为他闪开了一条通往前方的道。 “他们是谁?”狄波拉对着身旁的东谷布问道。 东谷布小声回答道:“史都华德·莱特宁,魔法协会会长的儿子,六大守护者之一,” 狄波拉直接打断了东谷布的介绍:“废话,雷电的守护者我会不认识?!我是问他身后的那五个人?” 东谷布看向了史都华德·莱特宁的身后,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又瘦又矮,衣着华贵,看上去是个贵族,身后四个男人全部超过了两米,体格比常人要粗壮一倍不止,上身戴着半遮半掩的铁护肩和护心甲,下身是一条毛皮短战裙,浑身肌肉于外,看上去犹如山中走出来的猛兽。 东谷布答道:“前面的人不知道,后门四个应该是野蛮人,野蛮人是只有北方帝国才有的战士,我猜他们应该是北方帝国朝廷派来的人。” 北方帝国是一个君主的军事强国,一向以蛮横霸道为其他国家所忌惮,他们所到之处,必然引起争端,因此狄波拉向东谷布问道:“他们不在北方帝国待着,来天空之城干什么?” “谁知道呢,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先看看他们要干什么?” 东谷布和狄波拉不再说话了,只见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莱特宁带着五名北方帝国的人一直走到了魔法协会的“大人物”所坐的评审台前,对着会议主持人说道:“先暂停宣判,这有几位北方帝国皇帝派来的使者,有事要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询问。” 史都华德·莱特宁的话一出口,就在会场内引来了一片责难之声。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魔法界的六大守护者中有三个都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亲传弟子,其中一个就是面前的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 在这种公开场合,史都华德身为“学生”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不称“老师”也就罢了,还不用敬称直呼其名,这让众人对史都华德都不免鄙夷。 “自辩会”的主持人也看出了事情有变,忙对史都华德劝道:“莱特宁先生,有什么事等‘自辩会’结束后再说,现在” “不行,”史都华德不给主持人继续说话的机会,高声对众人宣布:“事情已经涉及到了整个图普勒斯的安全问题了,因此必须立即处理。” 此话一出,全场瞬间鸦雀无声了。 图普勒斯是飞在天空的魔法之都,因此规定了天空之城的安全问题高于一切,无论是什么事,都要让位于城市的安全问题之后再解决。 于是主持人只能默默的退了下去,将会议的主导权交给了史都华德·莱特宁。 看见史都华德已经掌控了全局,北方帝国那个矮小的男人拿出了一张文件,站在会场前方对着众人大声朗读道:“奉、北方第一帝国太阳王朝诺斯大帝伊凡五世御令,特向中立城市图普勒斯申请引渡重犯:丹·弗雷姆·伏都拉特玛罗斯,该犯现年九十三岁,职称大魔导师,为麦哲肯魔法学院第一十七任院长,罪名为参与秘谋颠覆本国政权,证据确凿,无需审判,望贵地予以配合。申请人:北方第一帝国宰相、普拉米尔·苏·洛斯里维奇,年、月、日。” 北方帝国使者的一番话,在“自辩会”的会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他们谁也不肯相信天空之城的精神象征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会是一个颠覆别人国家的罪犯,但是诺斯大帝的公开引渡令如果是假的,那可就等于开了国际玩笑了。 一时间,众人难分真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时“自辩会”的主持人向北方帝国的使者问道:“特使阁下,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是我们图普勒斯的公民,您确认贵国有权力引渡我们图普勒斯的公民么?” 那个使者见了主持人向自己问话,恭敬的施了一礼道:“根据我们北方第一帝国与图普勒斯所签订的“图普勒斯永久中立协议”第五条第五款规定,一旦有人威胁到本国政权,证据确凿下,无论是哪国公民,本国都可以向图普勒斯提出引渡申请,否则本国将以贵地单方撕毁协议为名,不予承认贵地中立城市地位。” 北方帝国使者的话说的很委婉,所谓不予承认中立地位,言下之意就是开战,天空之城虽然是有着“第四国”之称的中立城市,但是真正和北方帝国打起来毫无胜算,因为天空之城作为中立城市是没有军队的。 战争是谁也不想要的,何况是一场完全没有胜算的战争,因此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评审台有一名魔法协会的“大人物”向北方帝国的使者问道:“我们当然会坚决履行与贵国签订的“永久中立协议’,但是您也说了,根据协议规定,必须在‘证据确凿’的前提下才能引渡,您可以向我们出示一下所谓的‘证据’么?” “这个,”北方帝国的使者面露难色,不过他很快恢复了镇定,对众人说道:“由于证据涉及到本国的国家机密,因此在这里不方便透露,不过,在下临行前,本国的帝国宰相洛斯里维奇公爵曾有吩咐,让我向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问一句话,只要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能回答‘不是’,我们立刻转身走人,并向整个图普勒斯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道歉赔罪。” “什么话?” 北方帝国的使者转向了站在自辩席上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目不转睛的问道:“您是真理会的会员么?” 又是一个劲爆的炸弹,真理会是中土世界最恐怖的革命组织,他们的革命宗旨之一就是推翻米兰德联邦女王和北方王国诺斯大帝,建立一个横跨整个大陆“超级民主共和国”,如果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当场承认了自己是真理会会员,那无疑是最好的证据! 北方帝国的使者敢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提出这个问题,这就证明他是有备而来,这一刻,所有人在心里都知道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真理会会员,天空之城的大魔导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真理会会员,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因此他们都希望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回答没有,然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从来不会说谎话的。 于是众人纷纷向其提醒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请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您的身体是否有些不适?” 更有人说:“伏都拉特玛罗斯今年都九十多了,脑子都不清楚了,根本回答不了这个问题。” 面对众人的关切的询问,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没有选择回避,对着北方帝国的使者说:“我是真理会的会员,真理会代号为‘导师’。” ———————————————— 野蛮人:生长在高山上的民族,是天生的战士,号称陆地上的最强单兵兵种,每个野蛮人战士可以轻松击败十名全副武装的骑士,现在几乎所有野蛮人都在为北方帝国效力 第10章 “魔女之泪” “坏了,坏了,事情大条了!” 辛巴·东谷布的神情变得十分紧张,他猜测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以狄波拉这个女人冲动的性格搞不好会大闹“自辩会”现场,因此现在首要任务是如何把这个女人支走。 于是,东谷布对狄波拉说道:“你先回去,通知其他人就说丹老师出大事了。” 狄波拉预感到事情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不过她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向东谷布问道:“不就是个真理会会员么?北方帝国能因为这么个身份就把丹老师从天空之城带走么?” “现在不是北方帝国的事了,”东谷布看着狄波拉不肯走,只好对她进一步解释道:“你以为这次‘自辩会’只是一场单纯偶然的事件么?你想想,北方帝国和咱们图普勒斯天地相隔,之间的消息本来就受到阻隘,他们却能准确的掐着丹老师‘自辩会’要结束这个节骨眼上来找事,这说明什么?” “说明什么?” “这说明我们天空之城内部有人给北方帝国暗通消息,对方对我们的动向了如指掌,即从他被人举报研究黑魔法开始时就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摆明了有人要拿这件事来算计他!” “不会吧,”狄波拉还是不肯相信东谷布的话,“丹老师可是咱们天空之城的精神象征,他在天空之城深受爱戴,不说要说咱们麦哲肯学院,就拿这场自辩会现场来说,刚才有多少人在为丹老师声援,你也不是没看见,算计他对我们天空之城有什么好处?” 东谷布一声苦笑:“树大招风,一个人有多少朋友就必然有多少敌人,丹老师深受爱戴那是表面上的事,他的敌人都隐藏在暗处了,在丹老师的真理会身份未被揭露出来之前,没有一个反对他的声音,是因为那些人知道仅仅靠一个黑魔法举报信根本奈何不了丹老师,但是现在他的真理会身份暴露了,潜藏在暗处的敌人将会一个个跳出来对丹老师口诛笔伐了,这叫‘墙倒众人推,鼓破万人捶’,现在你的责任重大,赶快回去让学院里的人做最坏的打算,我在这继续探听消息。” 狄波拉听完东谷布的话后知道事情不能耽搁,立刻转身离开了会场。 当狄波拉走后,“自辩会”的风向开始逐渐改变了。 先是评审台上的一个人对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您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加入真理会么?”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想了一会说道:“我想大概是因为‘好奇’。” “好奇?” “对,是‘好奇’,真理会一直标榜着‘自由,平等,公正,民主,法治’等等一切美好的词汇,因此我十分好奇它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于是我便加入了真理会从内部对其进行研究一番。”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回答的理由貌似很奇葩,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信了,因为探索未知,是所有魔法师的共同嗜好,越是学识渊博的魔法师,好奇心就越强,不要说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便是一个稍微关心时政的普通人,都想知道神秘的“真理会”是个什么样的组织,何况像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这种学究天人的大魔导师了。 但是“好奇害死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这种“好奇心”显然用错了地方,作为一个天空之城的魔法师,不涉政治是基本准则,为了让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能跟真理会撇清关系,那个评审官又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那么,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经过您的研究,是不是发现真理会并非如他们所言的那样是一个‘美好的组织’?” 很显然,这名评审员并非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敌人,他这么问是希望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和真理会划清界限,这样整个事件就会有了回旋的余地。 然而伏都拉特玛罗斯却说:“我只能说真理会的理念不算好也不算坏,我对他们即不赞同,也不反对,因为他们追求的东西和我想知道的相去甚远。” “您想知道的是什么?”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说出了两个铿锵有力的字眼:“未来!” 未来是什么?! 当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口中说出了这个词后,所有人心中都不禁想到了这个问题,就在众人想接着询问答案时,北方帝国的那名使者却打断了众人的对话:“既然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已经承认自己是真理会会员了,那么贵地可以允许我们引渡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了吧。” 到了这一刻,在场众人才发现北方帝国的这名使者实在太讨厌了,虽然这个家伙一直保持着礼貌谦逊,可是说起话来却是咄咄逼人,搞外交的人就是这样,恶心你的同时还对你摆出一副恭敬的笑脸,让你想揍他却又找不到揍他的理由,只能恨得憋在心里无处发泄。 因此全场寂静下来,无人能对这名北方帝国的使者回话,这名使者因此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对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做出了一个“恭请”的动作,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我们的皇帝陛下和宰相大人对您仰慕已久,他们临行前特意吩咐过小人,万不可怠慢了先生,请先生随我们走吧。” “先等一下,”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莱特宁制止了北方帝国带走伏都拉特玛罗斯,他对特使说道:“特使先生,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毕竟是我们天空之城的精神象征,他身兼我们麦哲肯魔法学院的院长,你这么就把他带走是不是有点太不尊重我们天空之城了,至少也应该给我们时间来准备一个引渡仪式吧。” 那名使者听了史都华德话,知道对方的理由充分,于是对史都华德说:“阁下说的十分在理,我可以给诸位三天时间来准备一场引渡仪式,不过到时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在引渡仪式上没有出现的话,那么我们只能向整个天空之城要人了。” 说完,那名使者带着四名野蛮人礼貌的鞠躬而去。 北方帝国的使者走后,众人陷入了纷纷议论之中,史都华德没有宣布散会,却从身上拿出了一页纸,对着众人喊道:“先静一下,事情还没有完呢,我们守护者议会今天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信中说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实验室里藏有足以毁灭天空之城的武器,因此我来向评审会申请调阅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魔法实验室的物品清单。” 由于魔法对每个魔法师来说都是“保密性的技术”,因此天空之城规定:魔法实验室属于魔法师的私人领地,任何人无论以什么理由,未经过魔法师本人允许下,是严禁进入别人的魔法实验室的。 就算这次史都华德收到了伏都拉特玛罗斯魔法实验室藏有毁灭性武器的举报信,但是在没有确凿证据下,也无法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实验室进行搜查,因此只能跑到大会上来借调之前的实验室物品清单。 这时评审台上的主持人说话了:“莱特宁先生,伏都拉特玛罗斯魔法实验室的物品清单已经经过我们评审会仔细研究过了,上面不存在任何问题。” “有没有问题得等我看过了再说。”史都华德冷声道,“现在由于他的真理会身份,我们必须重新审查他的物品和实验室。” 没有办法,主持人只好从评审台上下来,将一份实验室的物品清单亲手交给了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接过清单从上到下仔细浏览,当他的目光扫到清单的最后一行时突然停住了,他对主持人问道:“这个‘魔女之泪’是什么?” “哦,这个是一瓶浓缩的魔力药水,后面有标注,我和其他评审员们还着重询问过这个东西,虽然叫做‘魔女之泪’其实和‘魔女’没有半点关系,就如咱们的真理宫和真理会没有关系一样。” 主持人开了个玩笑,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实在太不合时宜了,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人因为他的这个玩笑而被逗乐,气氛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 史都华德拿着物品清单,转身面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这个‘魔女之泪’到底是什么?”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想了一下,道:“我不记得我的实验室里有什么‘魔女之泪’的东西。” 史都华德提醒道:“这后面标注着是超高纯度魔力液。” “哦,你说的是那个,那个是用奥术魔法将魔力药水不断提纯后的产生的物质,其中涉及道魔药学、炼金术以及元素学和空间学知识。” 史都华德像审问犯人一样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审问道:“这种东西危险不?” 那个主持人看见气氛越来越不对,忙打圆场道:“魔力药水,那东西谁没见过,如果它有危险,那就连水和氧气也有危险了。” “不,”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打断了主持人的话:“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没有什么是不危险的,水和氧气也一样,将金鱼置入纯水之中它活不过十分钟,人吸入纯氧也会中毒而死亡,你们现在所使用的魔力药水的浓度大约为百分之六十一点八,颜色为深蓝色,这是在自然环境下魔力药水能保持的最高浓度。 随着浓度的升高,魔力药水也会变得愈来愈不稳定,但相对而言,浓度越高的魔力药水所蕴含的魔力也呈现几何级的上升,在我的实验室里,将魔力药水的浓度提升到了百分之九十七点二,颜色已经变为紫红色,这个浓度的魔力药水蕴含的魔力巨大,一旦泄露出去必然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不过你们不用担心,因为我的魔法师实验室是建设在一个独立的次元空间之中,即使发生了灾难,也只会毁灭那个次元空间,不会影响到天空之城。” 史都华德追问道:“如果你实验室里的这瓶‘魔女之泪’泄露到天空之城会怎么样?”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看了史都华德一会儿后,回答道:“最好不要那样,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整个天空之城都完了!” 第11章 失窃 麦哲肯魔法学院学生宿舍的公共休息室里,以安娜·塔西娅和艾达·瓦尔莎为首的十余名学生代表齐聚一堂,聆听辛巴·东谷布讲述整场“自辩会”的经过。 关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真理会会员的消息,狄波拉·卡已经预先跟众人说过了,因此东谷布只讲述了狄波拉走后发生的事,当他讲到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承认拥有能够毁灭天空之城的“武器”后,便停了下来向塔西娅和瓦尔莎问:“那瓶‘魔女之泪’到底是什么东西?” 通过东谷布的陈述,塔西娅和瓦尔莎已经知道“魔女之泪”指的就是“超高纯度魔力液”,于是跟众人解释道:“那是丹老师提出的理论,是奥术魔法中塑能系的最高杰作,普通的魔力药水都含有百分之四十的杂质,市场上的假冒伪劣魔力药水兑了水后,杂质更是多到了百分之六十,这让魔力药水的效力大打折扣,我们反其道而行之,将魔力药水中的杂质除去,制成了五十毫克的超高纯度魔力液。” 这些理论上的问题,东谷布才不关心,他现在最想知道的答案和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一样:“这东西到底有没有危险?” 瓦尔莎道:“你听说过‘奥术炸弹’没?号称全世界最贵的炸弹,其中主要材料就是纯度百分之八十以上的高纯度魔力液,我们提取的超高纯度魔力液纯度已经超过百分之九十七了,你说危不危险?” “丹老师为什么会让你们研究这么危险的东西?” 塔西娅跟众人解释道:“这东西虽然危险,但是蕴含的魔力巨大,跟你举个例子,咱们天空之城每年都要四次降落到地面上补给物资,就是因为无法提供传送魔法阵所需的大量魔力,现在有了这个超高纯度魔力液,天空之城以后就不需要降落地面,可以为无限的使用传送魔法阵了。” 瓦尔莎补充道:“不止传送魔法阵,所有以前被魔力所限制魔法都可以任意使用了,不但魔法师们能从中受益,而且魔法将会惠及到全世界更多不懂魔法的普通人身上。” 公共休息室里的十余名学生们都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精英,一听塔西娅和瓦尔莎解释就明白了“魔女之泪”是一种危险和收益并存的“新型魔法药水”,这东西就跟火焰一样,最开始接触时危险的确极大,但是从长远上来看,只要随着魔法师们对其掌控能力的加深,它的危险性会变得越来越小,甚至可以走入千家万户,像普通魔力药水一样供所有人使用。 然而魔法协会里的“大人物”们可不会认可这种理由,他们中的一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是魔法师,而是一群只会玩弄心机手段,使用权谋之术的“大老粗”! 跟他们说这些等于是“对牛弹琴”,因此众人更关心“自辩会”的后续发展了,克莉斯·莫拉向东谷布问道:“‘自辩会’后来发生了什么?” “还能有什么?!”东谷布冷笑道:“他们说丹老师是‘罗德特里克第二’,随后就是各种污言秽语,不堪入耳的谩骂,再不就是一些无中生有的造谣,比如什么为老不尊,年纪一把大了还收几个年轻貌美的女徒弟什么的···” 东谷布的话还没说完,瓦尔莎直接气得从座位上站起来,扯着东谷布破口大骂道:“哪个不要脸的说的?你告诉我,我去找他。” “又不是我说的,你扯我干什么?那么多人,我怎么会认识?”东谷布从瓦尔莎手上挣脱出来,继续对众人说道,“后来会场发生了暴乱,支持丹老师的和反对的两伙人不知怎么就打了起来,期间还有人向丹老师身上扔臭鸡蛋,你们当时没在现场,我离得十多米,就闻到那个臭鸡蛋的臭味了,明显就是别有用心人士提前准备好的。” 瓦尔莎问道:“你别说那些没用的,现在丹老师人在哪呢?” 东谷布道:“不知道,我当时看到史都华德和魔法协会的人把他带走了,具体情况还得问星占和普利希亚,他俩当时也在现场,我拜托他俩去打听消息了。” 星占和普利希亚是魔法协会的调查官,自然更容易打探到内部消息,现在众人在情报不足的情况下,没有办法做出接下来的行动计划,只好待在公共休息室里焦急的等待消息。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初级班的学生玛丽·皮桑突然跑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塔西娅和瓦尔莎喊道:“不好啦,辛德拉,辛德拉学姐把星占大师兄和普利希亚学姐给拦在校门口了,看样子她们要打起来了。” 蒂雅·辛德拉平日喜欢独来独往,大多时间都是待在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实验室里,很少和塔西娅、瓦尔莎以外的人打交道,而弗曼·星占和妮可·普利希亚两个素来平易近人,更不会与人发生矛盾,因此休息室里的众人一听到这三个井水不犯河水的人打了起来,纷纷跟着玛丽·皮桑跑了出去。 当时辛德拉她们三人已经被看热闹的学生们给围住了,瓦尔莎带着学生代表们分开人群,看到辛德拉面色不善的拦在星占和普利希亚面前,便跑过来向辛德拉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我只是跟他们要点东西。”辛德拉嘴里说着没事,脸上的表情却不像没事的样子。 那面克莉丝·莫拉也向星占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星占只好平静的向克莉丝回答道:“我们刚回学院,就被她拦住了,说我们拿了丹老师魔法实验室里的东西,我问她是什么,她又不肯说。” 瓦尔莎听了星占的回答,向辛德拉问道:“实验室到底丢啥了?我们还有重要事找星占大师兄和普利希亚学姐呢。” 辛德拉眉头紧锁,见瓦尔莎向她追问,只好附耳低言道:“超高纯度魔力液不见了。” “什么?!”瓦尔莎当时没忍住,对着辛德拉放开嗓门大喊道:“超高纯度魔力液被偷了?你还能这么淡定?!” 现场的普通学生们还不知道超高纯度魔力液是什么东西,不过学校里的学生代表们都已经知道那是什么了,他们都如招雷殛,顿感事情闹大,克莉丝·莫拉一把掩住瓦尔莎的嘴,招呼众人回到休息室再做详谈。 等到众人回到休息室后,克莉丝·莫拉立刻向辛德拉询问事情的经过。 辛德拉看到众人已经知道超高纯度魔力液是什么了,便把事情的经过一一道来:“昨天下午,星占学长和普利希亚学姐拿着魔法协会的物品清查令和丹老师的亲笔信,找到我说要查点丹老师的实验室物品,经过检查的确是丹老师的信后,我便带着他俩去清点了所有物品,随后我和他们一起离开了实验室,到了今天早晨,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于是我又去了一趟实验室,却发现实验室里的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不见了,我把实验室检查了好几遍,发现所有地方都没有,仔细回想一遍,最后进过实验室的只有他们两人,因此我在学院门口拦住了他们。” 瓦尔莎听后跌足苦叫道:“完啦,完啦,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种关键时刻,丢什么不好,偏偏丢了这个玩意!” 辛德拉听她的话中有话,连忙问她发生了什么,塔西娅便把“自辩会”的经过言简意赅的跟她说了一遍,辛德拉听完之后脸色大变,指着普利希亚厉声大喝道:“你为什么要暗算丹老师?” 众人看到辛德拉突然发怒了,忙问其故,辛德拉把那天普利希亚起名的经过详细说了一遍,然后向众人问道:“那个‘魔女之泪’的名字是她昨天下午起的,今天就跑到了‘自辩会’上成了关键证据,你们不觉得这事情也太巧了吗?” 这时众人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因此纷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普利希亚,普利希亚满脸愧疚的向人忏悔道:“对不起,我也没料到我随口起了个名字,竟然会成为害了丹老师关键‘罪证’!” “不能怪普利希亚,”一旁的弗曼·星占突然对众人说,“那份实验室的物品清单是我写的。” 众人大吃一惊,因为星占性格宽厚随和,总是一副长者形象,在学生之间风评甚高,谁也想不出来他会去迫害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于是齐声对他问:“星占大师兄,你怎么会把这个‘魔女之泪’给写在给魔法协会的物品清单上?” 星占拍着自己的前额头疼道:“我当时犯糊涂了,忘了魔法协会最忌讳‘魔女’两个字,顺手就把‘魔女之泪’这个名字写上了,写完之后我还感觉不对劲,特意在后面注释了‘超高纯度魔力液’几个字。” “······” 众人听了星占话全都无语了,大家明白以星占一丝不苟的性格,不可能用自己“犯糊涂”这种蹩脚的借口来掩盖谎言的,因为星占想要撒谎,比“犯糊涂”更好的借口有的是,他犯不着这么直白的承认自己的失误。 有的时候就是这样,越是看上去像假话的话,反而越让人觉得是真实。 东谷布也说:“这次摆明了有人害丹老师,雷电守护者为了找出丹老师的罪证,鸡蛋里头挑骨头,就算没有这个‘魔女之泪’,他也会找出来个‘恶魔之泪’,光凭这个说明不了什么。” 东谷布的观点得到了众人的支持,“魔女之泪”的名字问题算是揭过去了,不过超高纯度魔力液丢失的事还没有结束,辛德拉还在向星占和普利希亚追问超高纯度魔力液的下落。 普利希亚自我辩解道:“昨天咱们三个同时出的实验室,当时还是你最后锁的门,如果我们有拿那东西,你应该会当场发现吧?而且那实验室的钥匙只有你有,我们想返回去偷那东西也不可能吧?” 辛德拉现在也糊涂了,她对众人说道:“可是实验室的钥匙只有两把,一把在我手里,另一把在丹老师手里,丹老师昨天一直被魔法协会给关押着,根本不可能回来。” 克莉丝·莫拉问:“会不会魔法协会的人昨晚拿着丹老师的钥匙回来打开了实验室?毕竟丹老师在他们手上,想拿走他的东西太容易了。” 辛德拉道:“不可能,那把钥匙的咒语每个月我都会更换一次,除了丹老师和我外,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狄波拉·卡问道:“为什么你们纠结钥匙,门打不开,不是还有窗户么?会不会是盗贼从窗户进去的。” 狄波拉话音刚落,却突然发现所有人像看傻瓜一样看着自己,东谷布为了不让她继续犯傻,只好跟她解释道:“你以为丹老师的实验室是你的宿舍呢?他的实验室是建在异次元空间中,就跟储物空间一样,除了打开院长办公室墙上的那扇魔法门,没有其他任何进去的方法。” 接下来,东谷布问了一个让塔西娅三人都震惊的话:“会不会是丹老师派人把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给拿走了?” ———————————————— 第12章 商议 “不可能!”辛德拉一口否定了东谷布的猜测。 因为那瓶超高纯度的魔力液现在是众所周知的“危险物品”,如果把它一直放在实验室里,至少能证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没有危害天空之城安全的意图,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它从实验室里拿出去,那无疑是让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罪上加罪”! 东谷布也明白这个道理,他说完心中的猜测后,自己也不相信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会做这种自取其祸的事,于是他改口向弗曼·星占问道:“丹老师的情况现在怎么样了?” 星占道:“我只打听到丹老师被临时被关押在真理宫的哲人塔里,由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莱特宁亲自看管,至于怎么处理丹老师,现在还没有定论,有人建议把他移交给北方帝国,有个建议以他危害天空之城公共安全的罪名将他永久关押入禁魔监狱,也有人建议把丹老师案子慢慢审理,拖个十年八载,还有人建议把他‘交给’米兰德联邦,让北方帝国去和米兰德联邦‘讨要’。” 克莉丝·莫拉向他追问道:“你认为丹老师最有可能被怎样处理?” “我和普利希亚只是魔法协会最底层的调查官,根本不知道上面是怎么决定的,现在只能等本杰明和马尔斯他俩的消息了,毕竟沃特家和弗雷姆家都是天空之城的魔法世家,他们在魔法协会高层中都有自己家族的人,消息应该比我灵通。” 星占话音刚落,本杰明·沃特、马尔斯·弗雷姆和哈桑几人就来到了学生宿舍休息室。 一进屋,本杰明·沃特和马尔斯·弗雷姆就给众人带来了魔法协会的最新决定:后天早上八点会在真理宫门前举行一场引渡仪式,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移交给北方帝国。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诸位学生代表们中间炸开了,他们纷纷向本杰明和马尔斯询问是谁下的这种决定,马尔斯回答:“是魔法协会的会长——塞恩·希奥多尔德·莱特宁。” 塞恩·莱特宁是天空之城图普勒斯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齐名的大魔导师,二人自幼同窗,长大后更是亦敌亦友,在麦哲肯魔法师学院时就被学生们并称为“龙凤”,后来两人分道扬镳,一人进入魔法协会从政,一人留在学院钻研法术,四十五岁时两人在各自的领域取得了顶尖的成就,塞恩·莱特宁成了魔法协会的会长,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成了魔法学院的院长,从此两人在天空之城开启长达半个世纪的明争暗斗。 论学识与声望,二人不相伯仲,论权谋与威信,两人各有千秋,因此二人的斗争虽久,却也是从未分出胜败。 今天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被决定移交给北方帝国,竟然出自塞恩·莱特宁之手,在学生们看来魔法协会会长这是裸的落井下石,公报私仇。 北方帝国的霸道是出了名的,历代的诺斯大帝没有一个是仁人君子,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送给北方帝国的皇帝伊凡五世,无疑是把羊送入虎口,休息室里的学生代表们一个个各抒己见,商量起如何营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狄波拉·卡当场站了起来,对着众人倡议道:“现在还等什么,咱们直接冲进真理宫,把丹老师救出来,然后找个地方把他藏起来,实在不行就把他送出天空之城。” 狄波拉的主意明显是未经过大脑,本杰明·沃特摇头否决道:“真理宫中有雷电守护者亲自坐镇,就算咱们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 普利希亚道:“依我看最稳妥的办法是向魔法协会递交咱们魔法学院学生的联名请愿书,请求莱特宁会长收回成命。” “请愿没用!”瓦尔莎对普利希亚的建议嗤之以鼻:“你什么时候见过魔法协会会长听一帮学生的话了?请愿书只会被当成厕纸,要干就干大的,发动全学院的学生,带上武器,穿上装备,到奥术广场集结,威胁他们如果不同意放了丹老师,就直接砸了真理宫。” 瓦尔莎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亲传弟子,堂堂“三月”之一,她在学生中的影响力极大,因此她一发话,休息室内立刻响起了一大片支持叫好之声。 塔西娅知道瓦尔莎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她对众人安抚道:“暴力根本解决不了问题,反而容易把局面变得更糟。” 星占也跟着说:“我也不同意你们用这种极端方式,毕竟魔法协会里也有很多人是丹老师的拥护者,如果你们这么做,等于把整个魔法协会都推到了对立面。” 星占是魔法协会的调查官,他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懂,如果学生们跟魔法协会作对,那像他这样的中间派很可能会跟魔法协会站到一起。 于是瓦尔莎的支持声又被压了下来,接下来众人争论不休,讨论半天也达不成统一的意见。 这时辛巴·东谷布说话了:“你们安静一下,听我给你们分析当前的局势,大家都知道,当下天空之城存在着三大势力: 第一大势力是以守护者议会为首的现在派,他们牢牢掌控着魔法协会,管理整个魔法界的所有事务; 第二大势力是以咱们麦哲肯学院为中心的未来派,一直致力于推动魔法界的改革和进步,让魔法惠及大众; 第三大势力是由那些魔法世家所组成的过去派,他们负责保存魔法界的历史,维护魔法界的传统。 而这次事件明显是守护者议会对咱们麦哲肯学院开刀,以咱们的力量根本没法和守护者议会直接抗衡,所以我的建议是先去联合那些魔法世家,一起向守护者议会施压,只要得到那些魔法世家的支持,丹老师自然会获救。” 辛巴·东谷布对整个天空之城的局势分析的可谓切中要害,众人听后都觉得这比瓦尔莎那种激进的做法可行多了,于是大家向东谷布问道:“那怎么才能联合那些魔法世家?” 辛巴·东谷布看向了本杰明·沃特和马尔斯·弗雷姆,他们两个分别是沃特和弗雷姆两大魔法世家的子弟,如今要联合魔法世家,他俩是最好的中间人。 本杰明和马尔斯明白了东谷布的意思,不过很快对着众人摇头道:“我们两家一向以塔夏家马首是瞻,对于这种大事,塔夏家不表态,家主根本不会做决定。”说完,二人把目光一齐看向了塔西娅。 塔西娅是塔夏家的嫡系血脉,本杰明和马尔斯的意思是由塔西娅来说服塔夏家,这让瓦尔莎当场暴怒了,她对本杰明和马尔斯骂道:“三年前,她好不容易才跟塔夏家撇清关系了,你们现在还让她回塔夏家?你们俩还是男人么?” 三年前,塔西娅和塔夏家族断绝了关系的事,在麦哲肯魔法学院传的沸沸扬扬,因此众人也不好逼塔西娅去向塔夏家求助了。 东谷布叹了一口气,最后只好退而求其次,向众人提议道:“要不这样吧,本杰明和马尔斯你们两个先回去跟你们家族的人阐明其中的厉害关系,让他们出面去游说塔夏家;星占师兄和普利希亚学姐继续去魔法协会,帮咱们在魔法协会之中尽可能多的争取支持者;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的事,大家要守口如瓶,绝对不能说出去;塔西娅你们仨儿去继续找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那东西这个关键时刻丢了搞不好会出大事;剩下的人跟我把丹老师的事散播出去,至少让咱们在舆论上占上风。” 事到如今,众人也只好按照东谷布说的,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当所有人都离开后,休息室只剩东谷布、克莉丝·莫拉和哈桑三个人了,克莉丝·莫拉向东谷布问道:“为什么要我和哈桑单独留下来?” 东谷布走到门口,看到门外没有人后,便关上门对二人低声道:“这次丹老师的事,我怀疑咱们之中出了内奸。” 听到“内奸”二字,克莉丝和哈桑都不由一愣,转而向东谷布问道:“你凭什么如此断定?” 东谷布答道:“之前关于丹老师研究‘黑魔法’的举报材料,‘魔女之泪’的失窃,怎么看都不像是外人干的。” 克莉丝和哈桑同时沉默了,片刻之后二人对东谷布问:“为啥不把其他人也留下?” 克莉丝和哈桑此刻口中的“其他人”指的自然是“三月七星”,东谷布自然明白,他向二人解释道:“星占和普利希亚是魔法协会的人,本杰明和马尔斯身后都有家族的,紧要关头时他们未必会站到咱们魔法学院这面。” “那塔西娅她们三个呢?她们可都是丹老师的亲传弟子,有必要连她们也要瞒着么?” 东谷布一想到塔西娅三个人就头疼:“因为那个三个家伙没一个能靠的住的:塔西娅就是个书呆子,她做事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为人愚善,不知变通;辛德拉一向独来独往,疑心病重,而且那女人心狠手辣,六亲不认,老实说我都怕她;最后瓦尔莎跟塔西娅正好相反,她生性叛逆,不但飞扬跋扈,还到处惹事生非,如果告诉她有内奸,她非得把学院闹个天翻地覆。” 克莉丝和哈桑想来想去,的确如东谷布所言,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的魔法天赋远超其他人一大截,不过在为人处事上,三人欠缺太大。于是她俩向东谷布问:“那我们应该做什么?” 东谷布道:“比起找什么魔法世家,当务之急是先揪出谁是内奸。” ———————————————— 守护者议会:由六个获得守护者称号的大魔导师所组成的常务议会,在魔法协会中占统治地位,主要负责处理魔法界的日常事务,重大事件会召开各种各样的魔法师大会来共同决定,如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自辨会” 第13章 揪奸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实验室里,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正在仔仔细细的检查着实验室的每个角落,她们已经反复搜查三遍了,还是没有找到丢失的“魔女之泪”。 瓦尔莎正跪在地上,拿着一把扫帚抠柜子底下,突然一个闪亮的东西从柜子底下被她抠了出来,这让瓦尔莎高兴的大喊了一句:“找到了。” 塔西娅和辛德拉闻讯忙转向了瓦尔莎,只见她晃着手里的一枚银币道:“几年前我丢的那枚银币,原来掉这啦。” 一枚银币对于她们这群女学生,几乎是一个礼拜的伙食费,若是放在平时,塔西娅和辛德拉也许会向瓦尔莎恭喜一下,现在这个节骨眼,谁也没心情管这些小事,辛德拉向塔西娅说道:“我之前说搜了很多遍了,你偏不信,还要回来再找,现在看到了吧,魔力液明显是被人偷走了。” 塔西娅看到“魔女之泪”的确不在实验室中,便关上了一个柜子,对二人说道:“你们先找,我还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塔西娅在搜找“魔女之泪”的过程中一直表现的心事重重,而且说话也心不在焉,这让另外两个人都察觉到她的异状,瓦尔莎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拉住塔西娅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干什么?你想回塔夏家去求那几头没人伦的老畜生是不?” 瓦尔莎一语道破了塔西娅的心事,塔西娅知道瞒不过去了,只好跟瓦尔莎说道:“东谷布说的有道理,现在丹老师的事只有找塔夏家的几名长老才能解决,我还是回去问一问,也许他们会同意呢。” “你还有没有脸了?!”瓦尔莎揪着塔西娅,对她骂道:“回去让那几头老畜生向你逼婚?告诉你,就算丹老师被北方帝国带走,他也不愿意看到你用这种方式救他。” 辛德拉也跟着冷声的说道:“就算你回去找塔夏家,他们也不会对丹老师伸出援手的,塔夏家是群顽固不化的守旧派,他们和支持改革的丹老师可以说是水火不容,巴不得对丹老师除之而后快,这是利益之争,塔夏家根本不会松口的,你回去也不过是自取其辱。” 实验室里的三人沉默了,对于天空之城的局势,她们比东谷布看得更透彻,三大势力表面上只有塞恩·莱特宁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争斗,其实真正在争斗的是塔夏家和麦哲肯学院,塞恩·莱特宁不过是在其中维持平衡罢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这次事件,塔夏家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让他帮助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无异于痴人说梦! 短暂的宁静过后,瓦尔莎向二人问:“现在首要任务是找到那瓶失窃的超高纯度魔力液,你们俩有什么办法?” “我怀疑那瓶魔力液是学院内部人偷的,”辛德拉突然说道:“学院外的人连丹老师魔法实验室的位置在哪都不知道,因此想找回那瓶魔力液必须先找出谁是内奸。” 瓦尔莎瞅着辛德拉问道:“你该不会是在怀疑我俩吧?” “我要是怀疑你还能跟你说么?”辛德拉斜靠在一张办公桌上,继续说道:“我真正怀疑的是星占他们,首先把‘魔女之泪’写在交给魔法协会的物品清单上的人就是星占,无论他怎么说都难逃嫌疑;而‘魔女之泪’这个名字是普利希亚起的,一个女巫满脑子是‘魔女’不是很可疑么?哈桑那家伙表面上呆头呆脑的,这种人最要提防;本杰明·沃特提到找他家族就推三阻四,明显不合常理;马尔斯·弗雷姆跟丹老师更是远房亲戚,从丹老师那骗到钥匙极有可能;克莉丝·莫拉平时就是个怪人,她整天神神秘秘的;最可疑的是那个东谷布,他心眼太多,性格狡猾,今天会议上他明显在隐瞒着什么。” 瓦尔莎看着辛德拉犯愁道:“照你这么说,岂不是没一个好人了?” “怀疑出真相,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必须将所有人都列入怀疑对象。” “那我们应该怎样找出内奸?” 辛德拉走到了她俩身边,对二人低声说道:“只需要这么办···” ······ 深夜,真理宫的门外的一条巷子里,克莉丝·莫拉和哈桑看着眼前的辛巴·东谷布变得越来越模糊,对他问道:“你确定真的要这么干么?” “要想查内奸,就得先查看举报丹老师研究黑魔法的材料,这么重要的材料在真理宫的档案室里肯定有备份,因此咱们只要溜进真理宫的档案室就能查出谁是内奸了。” 东谷布的手和脸已经变成透明状了,他把两个橙色的药水瓶递给克莉丝·莫拉和哈桑道:“这是两瓶隐身药水,你俩把它喝了,然后咱们潜入真理宫的档案室。” 克莉丝和哈桑接过隐形药水一饮而尽,突然想到隐身药水在魔法界是管制药品,于是向他问道:“这瓶隐形药水你是从哪弄到的?” “从黑市上买的,咱们速去速回,这瓶隐身药水的时效只有一个小时。”说完,隐身状态的东谷布开始从身上脱衣服了。 喝过隐身药水的克莉丝身体也开始变模糊了,她看到东谷布在脱衣服,急忙问道:“你脱衣服干嘛?” 东谷布道:“我买的是内服型隐身药水,只能让隐身,没办法让衣服隐身,那种能让衣服跟着消失的外用型的隐身药水太贵了,你凑合用吧。” “你是说咱们都得裸奔进去?”克莉丝身体也已经变透明了,她听到要脱衣服,声音中立刻露出了为难之色,她对东谷布和哈桑说道,“我在外面等你们,你们进去吧。” 东谷布身上的都衣服脱光了,现在已经完全消失了,因此巷子里只能听见他的声音:“真理宫的档案室比咱们学院的图书室都大,就咱们三个人,我还怕找不到呢,少一个人就少一份力量,反正隐身之后,谁也看不到你长啥样,莫拉学姐,你就脱吧!” 无奈之下,克莉丝·莫拉只好听了他的馊主意,当她们身上的衣服全脱下来后,哈桑向东谷布问道:“衣服放哪?” “藏在垃圾桶里,等回来时再穿上。”东谷布说完就打开了巷子中垃圾桶的盖子。 把衣服藏在垃圾桶里实在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要说那垃圾桶又脏又臭,就算那垃圾桶干干静静的,她们进了真理宫档案室再出来后,衣服在不在还是两说呢?到时隐身药水失了效,身上又没衣服穿,那可就尴尬了。 于是,克莉丝·莫拉直接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粉色钱袋子,对着他们打开了:“把衣服给我,我先帮你们收着。” “空间储物袋?”东谷布看着那个漂浮在空中的钱袋,向隐身中的克莉丝·莫拉问道:“莫拉学姐,你家很有钱么?” 莫拉道:“看跟谁比,如果是沃特和弗雷姆他们,应该算是有钱的。” 本杰明·沃特和马尔斯·弗雷姆是天空之城两个魔法世家的大少爷,东谷布当时心在想克莉丝·莫拉跟谁比才算是没钱的?! 随后,东谷布和哈桑把衣服全部交给了克莉丝保存,而克莉丝则是把储物袋团成一团,捏在了手心里。 这时,东谷布突然想起一件事,他对克莉丝问道:“莫拉学姐,你的空间袋里有笔没?” “要笔干什么?” “往手心上涂个标记,现在咱们都隐身了,不弄个标记,咱们三个都不知道彼此在哪。” 克莉丝立刻从空间袋里拿一支笔,三人轮流在手心里图了个大黑点,然后她们就赤身的潜进了真理宫。 由于魔法协会的真理宫是昼夜有人办公的,因此外面的大门根本没有锁,东谷布三人很容易混了进去。 真理宫本来就是天空之城的公共管理中心,里面所有办公室的位置根本不是什么机密,档案室在哪东谷部早就调查好了,于是在东谷布的带领下,三人直接来到了真理宫的档案室。 当时东谷布还准备了开锁工具,结果到了档案室才发现档案室的门竟然是开的,而且里面有个守夜的大胖子在睡觉! 这是全世界所有夜间工作者都会干的事——偷懒! 这个大胖子更是行家,他在档案室里的长条写字桌上铺了套被褥,脑袋枕着枕头打着呼噜,完全把真理宫的档案室当成自己的家了。 虽然档案室里有守夜人在睡觉,东谷布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他用手心里的黑点,招呼另外两人进入了档案室,开始翻找关于举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档案了。 在翻找的过程中,他们会把不时的把自己手心中的标记给对方看,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每隔三分钟就会向彼此发一个信号,没找到就把手中的黑点横向移动,找到了就把手中的黑点竖着移动。 就这样,克莉丝开始一边翻找档案,一边给东谷布和哈桑发送信号,由于东谷布较高,哈桑比较矮,因此克莉丝通过黑点的高矮,很容易区分他俩是谁。 不过很快,克莉丝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东谷布”打信号的频率实在太高了,说好了三分钟打一次信号,他却每隔一分钟就打一次信号,而且他的位置还来回变换,忽前忽后,忽左忽右的。 由于档案室里睡着一个守夜的大胖子,克莉丝没有办法告诉“东谷布”信号打的太频繁了,只好由他去了。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意外的事情突然发生了,找到档案的“东谷布”突然轻轻的喊了一句:“找到了!” 这一嗓子声音虽然不算大,却把那个睡觉的守夜人给惊醒了,只见那个守夜人直接坐了起来,喊了一句:“谁在那?” 事情的发生太突然,当时也不知道是谁喊了一个“跑”字,于是大家拔腿就往档案室的门口跑了,克莉丝一直留意着找到档案的“东谷布”,发现他在逃跑的过程中,好像被哈桑给绊了一下,这种时刻她也没有时间责怪哈桑莽撞了,一把拉住“东谷布”握着档案的手,拽着他就一路狂奔。 由于那份档案不是隐形的,哈桑也紧紧的跟了上来,等到她们三人跑出了真理宫,来到了安全地点,克莉丝想起来隐形药水的时间快到了,而且自己没穿衣服呢。 于是她从空间袋里拿出了衣物递给了哈桑和“东谷布”,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服后,扭头却看到“东谷布”竟然没有穿衣服。 “东谷布?你怎么不穿衣服?”克莉丝向“东谷布”问道。 此时三人身上的隐身药水全都失效了,克莉丝和哈桑看到了身后的“东谷布”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艾达·瓦尔莎! ······ 在真理宫的档案室里,东谷布听到“克莉丝·莫拉”惊醒了睡觉的守夜人,因此不顾不得细想,对她和哈桑喊了一个“跑”字,就往档案室的门口跑了。 在到门口时,他发现“克莉丝”和“哈桑”都跑到他前面了,于是自己跟着“克莉丝”和“哈桑”一路逃出了真理宫。 在路上的时候,东谷布突然听到左侧的“克莉丝”向自己问了一句:“找到举报丹老师研究黑魔法的材料了么?” 东谷布当时很奇怪,因为在档案室里,他明明听到“克莉丝”喊了一句“找到了”,不明白“克莉丝”为何还向自己要,这时,他想到隐身药水快到时间了,于是对着“克莉丝”说道:“咱们先把衣服穿上好吗?” “什么衣服?” 右侧说话的也是一个女声,这让东谷布糊涂了,为什么自己面前会有两个“克莉丝”,下一刻,他们的隐身术同时消失了。 赤身的东谷布看到面前穿着衣服的塔西娅和瓦尔莎,立刻明白了怎么回事,他对二人失声惊叫道:“我靠,你们两个怎么也用了隐身药水?而且还是外用型的?!” 第14章 黑市 “辛德拉大姐,你先给我一件衣服行不?”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实验室里,辛巴·东谷布浑身的被绑在了一把木头椅子上,他正向实验室里蒂雅·辛德拉和安娜·塔西娅苦苦哀求。 辛德拉拿着一把坩埚钳,对着东谷布审问道:“闭嘴,在老实交代出你的罪行前,你什么要求也别想提。” “你到底是让我‘闭嘴’,还是让我‘交代’啊?”东谷布拿出了一贯的油腔滑调,开始对辛德拉转移话题道:“对了,隐形药水不是魔法界的管制药品么,你们是从那弄的?” 辛德拉根本不想回答他的提问,不过塔西娅替她说了:“蒂雅做的,她精通魔药、炼金、制毒等数个学科,丹老师的实验室里又正好有材料,因此很容易就炼制出来了。” 东谷布听了后心里感到深深的刺痛,他被麦哲肯魔法学院里的学生们奉为“七星”,而蒂雅·辛德拉则被学生们称为“三月”,用学生们的说法就是:“七星”在学生们中间像明星一样闪亮耀眼,然而跟“三月”比起来就如“凡星”比“皓月”一般。 对这种说法,东谷布此前一直很不以为然,他认为“七星”和“三月”根本就不相伯仲,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的体会到“皓月”与“凡星”之间的差距了:一瓶隐身药水,对方直接在实验室里炼制出来了,而自己还得花钱跑到黑市上买,最悲催的是自己买的竟然还不如对方炼制的好! 当东谷布还在心里自叹不如时,辛德拉便将坩埚钳的钳头塞进了他的两个鼻孔里,然后对他问道:“是我们审问你?还是你在审问我们呢?回答我们,你偷偷跑到真理宫的档案室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已经解释好多遍了么,我也在查举报丹老师的罪魁祸首。” 麦哲肯魔法学院里最恐怖的女人就是蒂雅·辛德拉了,辛巴·东谷布听人说过辛德拉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收为徒弟之前,本来的职业竟然是做杀手的,东谷布十分怕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实话实说,迎接他的肯定是一场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因此一早就把自己的全部计划向辛德拉和盘托出了。 然而辛德拉根本不听信他的说辞:“胡说,你分明是想去毁灭证据,让我们查不出来是谁举报丹老师的。” 这时辛德拉身后的塔西娅说道:“蒂雅,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东谷布当时在心里对塔西娅别提多感激了,他以为塔西娅能替自己说话,这个误会就算解除了,没想到辛德拉竟然对塔西娅说:“你别信他的,这家伙油嘴滑舌,不上点刑,肯定不会说实话。” 说完,也不顾塔西娅劝阻,手指一用力,坩埚钳夹紧了东谷布两个鼻孔间的肉,疼的他嗷嗷直叫。 东谷布知道跟辛德拉这种人讲不明白道理了,于是对她说:“我招,我招,我是内奸,举报材料都是我写的!” 辛德拉停住了手,对着塔西娅示意道:“你看,一动刑,他就说实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东谷布为了避免再次被刑讯逼供,只好开始漫无边际的扯谎了:什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杀了自己祖爷爷,作为重孙子,为了给祖爷爷报仇,忍辱负重来到了麦哲肯魔法学院,然而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发现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研究黑魔法,这才想到了举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邪恶计划”··· 正当东谷布向辛德拉编造艾达·瓦尔莎被自己的同伴给抓到哪去时,瓦尔莎却自己回来了,跟在她后面的还有克莉丝·莫拉和哈桑。 辛德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她对着东谷布质问道:“不是你举报的丹老师,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 东谷布没好气的回答:“我早就说了我是冤枉的,你偏偏不信,还向我严刑逼供,我能不撒谎么?!” 辛德拉解开了绑着东谷布的绳索,算是给他道歉了,克莉丝也把东谷布的衣服还给了他,等他穿完衣服后,六个人聚在一起,一同查看艾达·瓦尔莎从真理宫档案室里偷到的举报材料。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某年某月某日某时,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实验室里干了什么。 这让六人大吃一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实验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东谷布、克莉丝和哈桑都是今天第一回进入魔法实验室,他们直接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因为能经常出入魔法实验室的只有她们三个。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个人也愣了,不过她们很快清醒过来,对其他人说道:“除了我们还有几个人,也经常出入丹老师的实验室。” “是谁?” “由于丹老师身兼学院的院长,所以他允许学院高层的管理者有事的时候,直接进入实验室来找他。” ······ 每个城市都有穷人居住的贫民区,天空之城图普勒斯也不例外。 与其他城市的贫民区不同,天空之城贫民区里的穷人们祖上都曾经是显赫一时的魔法师。 不信你去问一问贫民区街头那个翻垃圾桶的老头,他会从自己的怀里翻找出一本古旧不堪的家谱,然后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跟你得意洋洋的说在多少代多少代之前,他的一个祖先是某某个出名的大魔法师。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似乎是魔法界公认的一条准则,就比如说天空之城的塔夏家、弗雷姆家、沃特家、莱特宁家、温德家,他们都是十几代以上的魔法世家,每一代都会出几个魔法天赋异于常人的子弟来顶门立户,光耀门楣。 然而这条准则,放在普通魔法师家族里,似乎就不怎么灵验了,他们流行的是另一句话,叫做“富不过三代!” 几乎所有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只靠自己努力拼搏起家的魔法师都逃不过这条“诅咒”,“虎父犬子”在他们之中是常态,这帮子孙们并非都是坐在父辈的基业上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的败家子,相反他们往往比那些魔法世家的子弟更加努力拼命,然而造化弄人,学习魔法是要看天赋的,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无论如何努力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失败。 因此这帮失败的子孙们开始渐渐转行了,有的依靠祖上的积累,从事一些与魔法有关的边缘性行业,比如开个魔法药水商店之类的;有的则是进入天空之城的各个魔法工厂当工人,或者跑到颠倒山那里当农民;还有最差的,干脆什么也不干,天天靠领救济度日,反正天空之城的福利待遇较高,就算什么也不干也饿不死。 不过靠领救济度日的子孙们,他们的生活质量自然好不到哪去,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他们住不起,只能挤到拥挤不堪的贫民区里。 虽然这帮子孙们沦为了底层贫民,但是别忘了他们的祖上也曾经“阔绰”过,因此他们手里多少有几件祖上留下来价值不菲的“传家宝”,就这样,在天空之城的贫民区里,形成了天空之城的一大特色——专卖“传家宝”的魔法黑市! 魔法黑市里面卖的都是“传家宝”,这点请不要质疑! 因为无论你问哪个商贩,他都会说他们手中的货物是“祖传”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们卖的货大多是魔法协会明令禁止的“违禁品”,而天空之城又有一条法规:祖传物品不在违禁之列,即魔法黑市上卖的“传家宝”其实都是魔法协会明令禁止的“违禁品”。 对于这种犯禁的事,魔法协会心知肚明,但是他们管不了! 因为贫民区里的贩子们都是拉帮结派的底层贫民,他们都是穷的一无所有之人,全身上下只有烂命一条,你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是万米之上的天空之城,如果出了点“火灾”、“暴动”什么的,平民百姓跑都没地方跑,为了整个城市的和谐共处,魔法协会只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今天,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带着面具的顾客,来到了魔法黑市,这种打扮在魔法黑市是很常见的,因为来到魔法黑市买东西顾客,都不喜欢暴露出自己的相貌,不过从他的体型,外人还是很容易发现出他是个又矮又胖的人。 矮胖的顾客似乎不是第一次来魔法黑市了,他径直走到了一个门上挂着“歇业中”牌子的商店大门前,熟练的跟商店里的守门人对了暗号。 商店大门开了,矮胖的顾客走了进去,他顺着商店的走廊,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进入房间后,他关紧了身后的门。 这是一间不到五平米狭小房间,房间中间摆在一张占卜桌,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算命用的道具,占卜桌后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巫婆。 老巫婆用苍老而嘶哑的声音说话了:“客人,您想算点什么?” 矮胖的顾客没有说话,而是摘下了面具和斗篷上的帽子,露出一张肥胖而又斯文的脸。 “哦,客人,原来是你,我们给你的小礼物还好吗。”老巫婆的声音依然嘶哑。 “少废话,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矮胖的男人有些愤怒,但他的声音又压得很低。 老巫婆阴森的笑了:“按照约定,我们已经帮你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拉下台了,该你为我们做点什么了吧?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副院长——拉兹·凯利!” “你要我干些什么?” 老巫婆道:“我要你帮我们煽动学生暴动,进攻魔法协会的真理宫。” 拉兹·凯利面容变的惊恐起来,他对老巫婆低声骂道:“你疯了,我好歹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副院长,你让我干这种事?” “我们只问你干不干?” 拉兹·凯利一口回绝道:“不干,断无这个可能!” 老巫婆笑道:“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你现在只能服从,如果我们把你干的事全部公之于众,你认为你的下场会比伏都拉特玛罗斯好么?你没有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名望,等待你的必然是更加悲惨的结局,相反,你好好按照我们说的干,你会平安无事的继任为麦哲肯魔法学院的第十八任院长,拉兹·凯利,请你把我刚才问你的话再重新回答一遍。” 拉兹·凯利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他痛苦的对面前的这个老巫婆说道:“你这个恶魔!” 第15章 谣言 “丹老师的实验室没有出入人员登记本?” 东谷布听了蒂雅·辛德拉的话后只觉得脑袋疼。 在此之前,他从辛德拉口中得知了经常出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实验室的管理者总共只有十个人,这十个人虽然不算多,但是要一一确认已经来不及了,因为再过一天,就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引渡仪式。 因此东谷布提出来只要把真理宫档案室的“举报材料”和实验室的“出入人员登记本”相对照,就能推测出是哪一个人举报的,然而辛德拉却说:“丹老师的实验室本来是禁止外人进入的私人实验室,因此没有设置‘出入人员登记’,后来他嫌一有事就要离开实验室太麻烦,才让那几个管理者随便进的。” “那可怎么办?”东谷布懊恼的挠着头,他在心里嗔怪辛德拉这个实验室管理员当得太不称职了。 这时塔西娅说话了:“其实还有一个办法,我可以把实验室的出入人员默写下来。” 东谷布为之一愣:“你说啥?” 塔西娅忙补充道:“不过只限我在实验室期间的,毕竟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图书室那。” “对呀!还有这个办法!”瓦尔莎恍然大悟,她对着辛德拉道:“拿纸和笔来,咱们三个把各自记得的出入人员时间写下来,然后合在一起,不就是‘出入人员登记本’了么?” 东谷布以为两个人在开玩笑,因为举报材料里时间跨度长达半年,如果只是一周之内,谁在几点进入了实验室,倒是还有可能回想起来,现在是半年之内的出入人员,东谷布根本不信有人会无意中把这个记住的。 然而辛德拉真的拿出了纸和笔,三个人开始默写了,大约半个小时过后,三份实验室出入人员记录表新鲜出炉了。而后她们怕自己记错了,还将三份记录核对了一下,除了少数几个时间节点上稍有偏差外,其余地方竟然惊人一致。 东谷布被这三个女人的“非同凡技”惊的差点没吐出血来,就这他在震撼中还没有缓过神来时,辛德拉她们已经根据实验室出入记录找出了写举报材料的人——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副院长,拉兹·凯利! 得到这个结果让在场的六个人全部呆住了,大魔导师拉兹·凯利不但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副院长,更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第一个亲传弟子,他是塔西娅三人货真价实的同门大师兄! 在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是没有取得大魔导师的头衔之前,拉兹·凯利就以魔法学徒的身份跟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学魔法了,相传在最初的那几年中,他们一直同食同宿,形影不离。 而后过去的半个世纪之中,拉兹·凯利一直以学生兼助手的身份跟随在伏都拉特玛罗斯左右。 两人相得益彰,一光一影,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取得了今天的成就,拉兹·凯利在其中居功至首,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没有拉兹·凯利,就没有今天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相反,没有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拉兹·凯利。 虽然麦哲肯魔法学院的校长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但是实际上日常事务的真正管理者却是拉兹·凯利,这是学院里人尽皆知的事实,而且拉兹·凯利今年还不到七十岁,如果不出意外,下一任麦哲肯魔法学院的院长必然是他。 因此众人实在想不明白,像拉兹·凯利这样的人为何会举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是不是因为他担心自己年龄太大,熬不过丹老师,迫不及待想当学院院长了?”辛谷布试探性的向众人问道。 瓦尔莎道:“没有道理啊,他要当院长早就当上了,他和丹老师都不是贪恋权势的人,而且丹老师不止一次提出要把学院院长之位让给他,他都以丹老师当院长会有更强大的号召力为由,给严辞拒绝了,这种事光我们亲耳听到就有好几回了。” 一时间众人陷入了困惑,这时克莉丝·莫拉道:“不管他有什么理由,已经确认举报人就是他了,现在我们首要任务是追回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你们有什么方法把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给追回来么?” 东谷布提议道:“一个办法是去偷,他怎么偷走的咱们就怎么偷回来,不过这个方法貌似不太可行,因为对方肯定早有准备;第二个办法是去直接向他要,咱们拿着他举报丹老师的证据,跟他开门见山,当场对质,看他如何接招。” 很显然,东谷布第二个办法更为靠谱,于是众人议定了计划,然后离开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实验室。 ······ 当他们出来之后,发现天色早已大亮,在他们准备去执行计划的路上,正巧碰到了狄波拉·卡。 当时狄波拉·卡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而且神色十分慌张,众人看到她的样子,连忙向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你们还不知道么?”狄波拉喘着粗气道,“学生们、学生们都在疯传,说魔法协会莱特宁会长为了除掉丹老师,收受了北方帝国的十万金币,将丹老师卖给了北方帝国。” “啥?”东谷布听了想笑,魔法协会会长塞恩·莱特宁就相当于天空之城的元首,一国元首接受另一个国家的贿赂,这是何其荒唐之事?他向狄波拉问道:“这是哪个脑残造的谣?” 狄波拉答道:“不知道,一夜之间,几乎学院里的所有人都在疯传这件事,本来这件事的确很荒唐,可是一结合莱特宁会长答应北方帝国的使者引渡丹老师的事,这件事的可信度便大大提高了。” 狄波拉说得的确很有道理,虽然天空之城图普勒斯和北方帝国之间有引渡条约,但是条约毕竟只是一纸文件,真正要执行起来,有无数个方法避开这些引渡条约。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本来就是因为“黑魔法”的案子被要求开“自辩会”的,现在魔法协会只要以这件案件还未审结为借口,拖个十年八载不向北方帝国交人,北方帝国也无可奈何。 然而这次塞恩·莱特宁竟然痛痛快快的答应了北方帝国使者的引渡要求,这是所以人都无法接受的! 莫说要引渡的是天空之城的精神象征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就算是一个普通公民,天空之城也不应该轻易答应。这里不只是一个“中立协议”这么简单,更是涉及到了天空之城的主权、尊严和公民的安全感等诸多问题。 因此,莱特宁收受了北方帝国的贿赂的谣言,在涉世未深的学生中间很快收获到了一大批忠实的信徒。 东谷布对于此事嗤之以鼻的,他对狄波拉笑道:“先不论莱特宁把丹老师贱卖十万金币亏了多少本钱,就说以莱特宁那老色鬼的性格,说他收了十个北方帝国大妞我信!十万个金币?他连瞟都不会瞟一眼!” 听到东谷布的话后,狄波拉也反映过来,塞恩·莱特宁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性格正好相反,伏都拉特玛罗斯为人极其自律,莫说女色不近、烟酒不沾,就连吃饭都一生茹素;而塞恩·莱特则为人放纵,不但烟不离手,酒不离口,而且视色如命! 前年来麦哲肯魔法学院参加建院六百周年庆典之时,趁着握手的机会,他抓住了狄波拉的手后就一直不放,最后在他的秘书连掰带扭之下,才让狄波拉的手从他的“魔爪”下逃离了出来。 因为这件事,狄波拉还在学院里一下子成了“风云人物”,学生们每回介绍她时,就是“那个被莱特宁抓住了不撒手的女孩”,东谷布叫莱特宁“老色鬼”真乃“名至实归”,狄波拉对东谷布的话深表赞同。 因此,众人便把莱特宁收受贿赂的当成了个“屁”,不去管它,等它随风自散。 这时,克莉丝·莫拉却向狄波拉问了一个问题:“这条谣言已经遍布整个学院了么?” “没错,整个学院都在盛传。” 克莉丝捏着自己的下巴问道:“好奇怪啊!昨天晚上还没有这条谣言呢?而夜间更应该是睡觉的时间,按道理,这条谣言扩散开来至少应该在白天时间里,怎么今天一早就满院皆知了?” 克莉丝的疑问给所有人提了个醒,大家对克莉丝问道:“你是说有人故意在学院里散播谣言?” “我只是在猜想,反正也不过是个谣言,不用管它了。” 就在众人听从克莉丝的话,刚不想管这件事时,辛德拉突然喊了一嗓子:“不行,必须要管!故意造谣的人必然有他的目的,你们想想这条谣言的目的是什么?” 周围的几个人都是麦哲肯学院里的顶尖聪明人,听了辛德拉的话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他们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目的是让学生仇视莱特宁会长?” “从而挑拨麦哲肯学院和魔法协会之间的矛盾?” “然后制造事件?” “怎么才能确认是不是学院内部故意造的谣?” 哈桑道:“只要问问学院外的人就可以了,如果学院外面没人知道这条谣言,就证明是有人在学院内故意散播谣言!” 东谷布对着狄波拉说道:“你尽快出学院一趟,调查一下校外是否有这条谣言?” 第16章 法师塔 流丸止于瓯臾,流言止于智者。 在世界之上,制造谣言的人固然居心叵测,接受谣言的人也一样不怀好意。不信去仔细研究一下那些流言蜚语,它们之中大多数都是毫无逻辑,完全经不住一点推敲的无稽之谈,任何一个拥有理性的人,都能轻而易举的分辨其中的真伪。 然而这些谣言却在民众之中大有市场,不是因为民众都是傻子,也不是谣言有多么“逼真”,而是人们明明知道那是谣言,却揣着明白装糊涂。 归根结底,用一句话解释这种现象:就是人们只愿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消息! 就拿这次关于魔法协会会长莱特宁的谣言,明眼人一眼就能分辨出其中的真假,然而有人却选择相信,这是因为他们见不得别人比自己活得更好。 塞恩·希奥多尔德·莱特宁不但身为魔法协会的会长,兼又是大魔导师、秩序的守护者,因此他的身上拥有太多人没有的头衔和赞誉。 魔法学院的学生既有作为“天之骄子”的自负,又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自卑,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比看到那些处于光环之下的居高位者人设崩塌更令人惬意的事了,因此他们完全不会考虑什么是“明辨是非”,不遗余力的散播着莱特宁收受北方帝国贿赂的谣言。 在麦哲肯学院教学楼前的广场上,一名又高又瘦的中年男子正对着驻足聆听的学生们做着慷慨激昂的演讲:“同学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塞恩·莱特宁会接受北方帝国的贿赂么?其实他是想借此机会除掉咱们麦哲肯魔法学院的伏都拉特玛罗斯院长。 众所周知,伏都拉特玛罗斯院长是我们麦哲肯魔法学院改革派的领袖,而塞恩·莱特宁则是魔法协会那群守旧顽固派的代言人,这次的‘黑魔法’事件已经不是伏都拉特玛罗斯院长和塞恩·莱特宁个人之间的斗争了,而是演变成顽固保守的旧势力对我们改革派的打压! 如果我们改革派在这场战斗中败下阵来,那么整个天空之城乃至整个魔法界都没有未来可言了,届时魔法协会将不再是所有魔法师和魔法从业人员的协会,它将会沦为少数人公器私用、中饱私囊的工具,我们都会倒退到五百年前、那几个魔法世家垄断整个魔法界的黑暗时代! 因此,同学们!为了我们天空之城和魔法界的未来,请大家都尽一份自己的力量,在拯救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联名请愿书上签上你们的名字吧!” 说完,那个中年男人示意身边的另两名男生对着围观的学生们展开了一张绵长的请愿书,此时的学生们群情激愤,他们蜂拥围堵在请愿书前,争先恐后的往请愿书上签名。 此时在人群之外,辛德拉她们在冷眼旁观着那个中年男人“跳梁小丑”般的行径。 “他是谁?”辛德拉问道。 众人都知道辛德拉口中的“他”指的是那个组织学生们写请愿书的中年男人,便对她说道:“他就是副院长拉兹·凯利的儿子,学院的助教哈利·凯利。” “写请愿书有个屁用!”瓦尔莎对哈利·凯利的做法很不屑,“如果世界上的事能靠一两张请愿书就解决,那从古至今就不会有那么多起义与革命了!” 克莉丝·莫拉也作出了讽刺性的预言:“现在是鼓动学生们写请愿书,接下来就是鼓动学生们闹事了。” 辛德拉对众人说道:“现在明白了吧?在学院里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个哈利·凯利,或者说就是他背后的老子——学院副院长拉兹·凯利!” 早晨的时候,学院里到处都是“塞恩·莱特宁收了北方帝国的贿赂,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卖给北方帝国”的谣言,这引起了众人的警觉,经过调查,众人发现这条谣言只是在学院内部传播,学院外面一片风平浪静,没有人知道这件事,因此断定了是学院内部有人散播谣言。 而后,辛德拉又猜测出这次散播谣言的幕后黑手很可能是拉兹·凯利,果不其然,在众人的顺藤摸瓜下,所有谣言的源头都指向了拉兹·凯利的儿子哈利·凯利! 东谷布之前说过:“要想找到拉兹·凯利,就必须先从这个哈利·凯利下手。” 拉兹·凯利虽然是副院长,但是他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不同,伏都拉特玛罗斯平日都会待在院长室或魔法实验室中,拉兹·凯利则不然,他的行踪不定,因此众人必须从他儿子嘴里套出消息。 东谷布把这个“光荣的任务”交给“扎塔娜”社团的那群女魔法师,女魔法师们都对这个任务很抗拒。 因为哈利·凯利除了带着一副和他爹一样的圆框眼镜外,其他没有一处地方相似的,他是典型的“虎父犬子”,和他那又矮又胖的父亲不同,他长的又高又瘦,黑发四处乱翘,额头上还有一道细长的闪电伤疤。 凭借着拉兹·凯利是副院长的关系,他被破格在学院里学习魔法,由于他本人没有什么魔法天赋,年过三十了,连个初阶魔法师还都不是,不过他父亲拉兹·凯利花钱给他买了个米兰德联邦的“国家魔法师”认证,依靠这个资格在学院里兼职做“助教”,干一些端茶倒水的工作。 由于他爹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副院长,学院里自然少不了一群对他巴结、讨好的人,渐渐的,他们在“三月七星”这些学生代表之外,形成了另一个以“二代魔法师们”为中心的吃喝玩乐团体! 因此魔法学院里正经一点的学生没有不讨厌他的! 今天为了寻找副院长拉兹·凯利的下落,包括瓦尔莎、狄波拉、玛丽·皮桑在内的七八个女魔法师,一拥而上,分开了众人,将正在鼓动学生们签名请愿书的哈利·凯利团团围住了。 在众女魔法师的热情奔放的簇拥下,受宠若惊的哈利·凯利完全忘了自己的“本职工作”,晕晕乎乎的就上了众女魔法师的当,当他把拉兹·凯利的行踪脱口而出后,众女魔法师立刻变的冷若冰霜,她们转身就走,让不知因由的哈利·凯利独自留在原地左右彷徨! 就这样,塔西娅她们按照哈利·凯利的话,来到拉兹·凯利经常去的地方——法师塔。 法师塔别名混沌塔或者巫师塔,它位于天空之城的城市中心,是整个图普勒斯最高的建筑,在其顶端是一个星象天文台。 说起法师塔的起源,要追随到千年前的时代,大魔法师默林的故事让魔法师在人类中间被孤立起来,因此越来越多的魔法师选择了离群索居的生活,其中最常见的一种方式就是在荒山野岭之中建造一座与世隔绝的“象牙塔”,然后躲在孤独的“象牙塔”中平静的研究魔法。 后来居住在高塔之中逐渐成为大魔法师们的一种“时尚”,这种“时尚”也跟随魔法师们迁徙带到了天空之城。 法师塔就是天空之城的第一个“象牙塔”,它也可以说是整个天空之城最古老的建筑。 它的第一任主人便是塔夏家的初代老祖——大魔法师拉·塔希亚,而后随着时代更迭,法师塔接连换了数个主人,每一任主人都曾致力于法师塔的升高与扩建,就这样不知不觉之间,法师塔成了天空之城与真理宫齐名的象征性建筑。 现在法师塔已经被魔法协会收为公有,成为整个魔法界的集体产业。 由于里面曾经居住过无数法力无比的大魔法师,而且每个大魔法师都在法师塔中进行过“奇思妙想”的魔法研究,他们在法师塔里酿成了数次不同程度的“魔法灾难”,因此,现在法师塔里的时间和空间都是混乱的。 在法师塔的深处有着各种各样从异界召唤而来的魔物,也有死去了数百年巫师的幽灵,因此法师塔可以说是整个中土世界最危险的地带之一。 按道理,这种危险的去处,应该早日封闭禁止人类进入,然而,在过去的数百年里,有无数的魔法师从法师塔中启迪了智慧和得到了灵感,因此,挑战法师塔成为了魔法师们快速提升实力的一种捷径。 魔法协会接手法师塔之后,为了满足魔法界的需求,将法师塔设置为开放区域和封闭区域,其中很多开放区域通过租赁的方式,提供给魔法师修行和居住。 拉兹·凯利就在法师塔长期租赁了一个房间,这是顶层魔法师新的“时尚”:作为一个大魔导师只有住在与之身份相配的法师塔里,才能彰显自己地位的尊崇! 安娜·塔西娅、蒂雅·辛德拉和艾达·瓦尔莎三人站在法师塔的入口前,迎接她们的将会是怎么样的命运呢? ······ 麦哲肯魔法师学院的公共休息室中,二十多个学生代表只剩八人了! 除了“七星”和狄波拉·卡外,其余的学生代表都听信了哈利·凯利的谣言,不再来参加学生代表会议了。 “其实我觉得哈利·凯利的做法,不失为救丹老师的方法。”马尔斯·弗雷姆看着眼前的众人都不说话,只好发表自己的意见说:“我回去跟我爷爷说了,他说不让我管这种闲事,要知道,论辈分,他可是丹老师可是侄子。” 狄波拉这是第一次听到马尔斯·弗雷姆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亲戚,她向马尔斯好奇的问道:“这么说来丹老师不是你的曾叔祖父么?你怎么还管他叫‘老师’?” 一旁的本杰明·沃特冷嘲热讽道:“哼!还不是因为叫老师就能跟咱们攀上平辈了,叫曾叔祖父那就是咱们的孙子辈了呗。” 马尔斯听了本杰明的话直接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捏了捏拳头对着本杰明嗔怒道:“你的嘴是不是又犯贱了?” “你们俩先住手吧,”哈桑生怕他俩这时打起来,对本杰明问道:“这么说你们沃特家也不同意帮丹老师?” 本杰明低头没有吭声,大家从他的表情上看,已经知道结果了。 “就是说那些魔法世家们摆明了要隔岸观火了,”辛巴·东谷布没好气的说道,“那就让哈利·凯利他们继续胡作非为吧,他们既然想看天空之城变乱,那就让他们好好看看吧!” 辛巴·东谷布说的明显是气话,其他人知道他不可能真的看学生们乱来的,因此也没有人劝他。 妮可·普莉希亚向众人问道:“要不我们和哈利·凯利一起去递交请愿书?如果有咱们在其中监督,至少可以不让他们做出越线的行为。” “不行,聚众请愿本来就是容易擦枪走火、激化矛盾的行为,何况东谷布刚才已经说了,这个哈利·凯利是在散播谣言,故意煽动情绪。”弗曼·星占再次想到了塔夏家,便向众人问道:“塔西娅呢?” 克莉丝·莫拉道:“她和辛德拉、瓦尔莎一起去了法师塔,去找拉兹·凯利了!” 第14章 魔法黑市 此章有错,等待删除。 “辛德拉大姐,你先给我一件衣服行不?”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实验室里,辛巴·东谷布浑身的被绑在了一把木头椅子上,他正向实验室里蒂雅·辛德拉和安娜·塔西娅苦苦哀求。 辛德拉拿着一把坩埚钳,对着东谷布审问道:“闭嘴,在老实交代出你的罪行前,你什么要求也别想提。” “你到底是让我‘闭嘴’,还是让我‘交代’啊?”东谷布拿出了一贯油腔滑调,对辛德拉转移话题道:“对了,隐形药水不是魔法界的管制药品么,你们从那弄的?” 辛德拉根本不想回答他的提问,不过塔西娅替她说了:“蒂雅做的,她精通魔药、炼金、制毒等数个学科,丹老师的实验室里又正好有材料,因此很容易就炼制出来了。” 东谷布听了后心里感到深深的刺痛,他被麦哲肯魔法学院里的学生们奉为“七星”,而蒂雅·辛德拉被学生们称为“三月”,用学生们的说法就是:“七星”在学生们中间像明星一样闪亮耀眼,然而跟“三月”比起来就如“凡星”比“皓月”一般。 对这种说法,东谷布此前一直很不以为然,他认为“七星”和“三月”根本就不相伯仲,直到这一刻,他才深深的理解到“皓月”与“凡星”之间的差距了:一瓶隐身药水,对方直接在实验室里炼制出来了,而自己还得花钱跑到黑市上买,最悲催的是自己买的竟然比对方炼制的品质还要差! 当东谷布还在心里自叹不如时,辛德拉便将坩埚钳的钳头塞进了他的两个鼻孔里,然后对他问道:“是我们审问你?还是你在审问我们呢?回答我们,你偷偷跑到真理宫的档案室干什么去了?” “我不是已经解释好多遍了么,我也在查举报丹老师的罪魁祸首。” 麦哲肯魔法学院里最恐怖的女人就是蒂雅·辛德拉了,辛巴·东谷布听人说过辛德拉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收为徒弟之前,本来的职业竟然是做杀手的,东谷布十分怕她,知道自己如果不实话实说,迎接他的肯定是一场惨无人道的严刑拷打,因此一早就把自己的全部计划向辛德拉和盘托出了。 然而辛德拉根本不听信他的说辞:“胡说,你分明是想去毁灭证据,让我们查不出来是谁举报丹老师的。” 这时辛德拉身后的塔西娅说道:“蒂亚,我觉得他说的应该是实话。” 东谷布当时在心里对塔西娅别提多感激了,他以为塔西娅能替自己说话,这个误会就算解除了,没想到辛德拉竟然对塔西娅说:“你别信他的,这家伙油嘴滑舌,不上点刑,肯定不会说实话。” 说完,也不顾塔西娅劝住,手指一用力,坩埚钳夹紧了两个鼻孔间的肉,疼的东谷布嗷嗷直叫。 东谷布知道跟辛德拉这种人讲不明白道理了,于是对她说:“我招,我招,我是内奸,举报材料都是我写的!” 辛德拉停住了手,对着塔西娅示意道:“你看,一动刑,他就说实话了。” 接下来的时间里,东谷布为了避免再次被刑讯逼供,只好开始漫无边际的扯谎了:什么跟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杀了自己祖爷爷,作为重孙子,为了给祖爷爷报仇,忍辱负重来到了麦哲肯魔法学院,然而一直找不到机会下手,直到发现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研究黑魔法,这才想到了举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邪恶计划”··· 正当东谷布向辛德拉编造艾达·瓦尔莎被自己的同伴给抓到哪时,瓦尔莎却自己回来了,跟在她后面的还有克莉丝·莫拉和哈桑。 辛德拉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弄错了,她对着东谷布质问道:“不是你举报的丹老师,你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呢?” 东谷布没好气的回答:“我早就说了我是冤枉的,你偏偏不信,还向我严刑逼供,我能不撒谎么?!” 辛德拉解开了绑着东谷布的绳索,算是给他道歉了,克莉丝也把东谷布的衣服还给了他,等他穿完衣服后,六个人聚在一起,一同查看艾达·瓦尔莎从真理宫档案室里偷到的举报材料。 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的都是某年某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实验室里干了什么。 这让六人大吃一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实验室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进的,东谷布、克莉丝和哈桑都是今天第一回进入魔法实验室,他们直接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因为能经常出入魔法实验室的只有她们三个。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个人也愣了,不过她们很快清醒过来,对其他人说道:“除了我们还有几个人,也经常出入丹老师的实验室。” “是谁?” “由于丹老师身兼学院的院长,所以他允许学院高层的管理者有事的时候,直接进入实验室来找他。” ······ 每个城市都有穷人的居住贫民区,天空之城图普勒斯也不例外。 与别的城市的贫民区不同,天空之城贫民区里的穷人们祖上都曾经是显赫一时的魔法师。 不信你去问一问贫民区街头那个翻垃圾桶的老头,他会从自己的怀里翻找出一本古旧不堪的家谱,然后指着上面的一个名字,跟你得意洋洋的说在多少代多少代之前,他的一个祖先是某某个出名的大魔法师。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似乎是魔法界公认的一条准则,就比如说天空之城的塔夏家、弗雷姆家、沃特家、莱特宁家、温德家,他们都是十几代以上的魔法世家,每一代都会出几个魔法天赋异于常人的子弟来顶门立户,光耀门楣。 然而这条准则,放在普通魔法师家族里,似乎就不怎么灵验了,他们流行另一句话,叫做“富不过三代!” 几乎所有没有背景、没有靠山、只靠自己努力拼搏起家的魔法师都逃不过这条“诅咒”,“虎父犬子”在他们之中是常态,这帮子孙们并非都是坐在父辈的基业上不思进取、坐享其成的败家子,相反他们往往比那些魔法世家的子弟更加努力拼命,然而造化弄人,学习魔法是要看天赋的,没有魔法天赋的普通人无论如果努力最终的结果必然是失败。 因此这帮失败的子孙们开始渐渐转行了,有的依靠祖上的积累,从事一些与魔法有关的边缘性行业,比如开个魔法药水商店之类的;有的则是进入天空之城的各个魔法工厂当工人,或者跑到颠倒山那里当农民;还有最差的,干脆什么也不干,天天靠领救济度日,反正天空之城的福利待遇较高,就算什么也不干也饿不死。 不过靠领救济度日的子孙们,他们的生活质量自然好不到哪去,宽敞明亮的大房子他们住不起,只能挤到拥挤不堪的贫民区里。 虽然这帮子孙们沦为了底层贫民,但是别忘了他的祖上也曾经“阔绰”过,因此他们手里多少有几件祖上留下来的价值不菲“传家宝”,就这样,在天空之城的贫民区里,形成了天空之城的一大特色——专卖“传家宝”的魔法黑市! 魔法黑市里面卖的都是“传家宝”,这点请不要质疑! 因为无论你问哪个商贩,他都说他们手中的货物是“祖传”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他们手中的货大多是魔法协会明令禁止的“违禁品”,而天空之城又有一条法规:祖传物品不在违禁之列,即魔法黑市上卖的“传家宝”其实都是魔法协会明令禁止的“违禁品”。 对于这种犯禁的事,魔法协会心知肚明,但是他们管不了! 因为贫民区里的贩子们都是拉帮结派的底层贫民,他们都是穷的一无所有之人,全身上下只有烂命一条,你不给他们活路,他们就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这是万米之上的天空之城,如果出了点“火灾”、“暴动”什么的,平民百姓跑都没地方跑,为了整个城市的和谐共处,魔法协会只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眼了。 今天,一个披着黑色斗篷、带着面具的顾客,来到了魔法黑市,这种打扮在魔法黑市是很常见的,因为来到魔法黑市买东西顾客,都不喜欢暴露出自己的外貌,不过从他的体型,外人还是很容易发现出他是个又矮又胖的人。 矮胖的顾客似乎不是第一次来魔法黑市了,他径直走到了一个门上挂着“歇业中”牌子的商店门前,熟练的跟商店里的守门人对了暗号。 商店门开了,矮胖的顾客走了进去,他顺着商店的走廊,来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进入房间后,他关紧了身后的门。 这是一间不到五平米狭小房间,房间对面摆在一张占卜桌,桌子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算命用的道具,占卜桌后坐着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巫婆。 老巫婆用苍老而嘶哑的声音说话:“客人,您想算点什么?” 矮胖的顾客没有说话,而是摘下了面具和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肥胖而又斯文的脸。 “哦,客人,原来是你,我们给你的小礼物还好吗。”老巫婆的声音依然嘶哑。 “少废话,你们找我来有什么事?”矮胖的男人有些愤怒,但他的声音又压得很低。 老巫婆阴森的笑了:“按照约定,我们已经帮你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弄下台了,该你为我们做点什么了吧?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副院长——拉兹·凯利!” “你要我干些什么?” 老巫婆道:“我要你帮我们煽动学生暴动,进攻魔法协会的真理宫。” 拉兹·凯利面容变的惊恐起来,他对老巫婆低声骂道:“你疯了,我好歹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副院长,你让我干这种事?” “我们只问你干不干?” 拉兹·凯利一口回绝道:“不干,断无这个可能!” 老巫婆笑道:“你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你现在只能服从,如果我们把你干的事全部公之于众,你认为你的下场会比伏都拉特玛罗斯好么?你没有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名望,等待你的必然是更加悲惨的结局,相反,你好好按照我们说的干,你会平安无事的继任为麦哲肯魔法学院的第十八任院长,拉兹·凯利,请你把我刚才问你再重新回答一遍。” 拉兹·凯利捂住了自己的心脏,他痛苦的对面前的这个老巫婆说:“你这个恶魔!” 第17章 迎战大魔导师 安娜·塔西娅、蒂雅·辛德拉和艾达·瓦尔莎依靠麦哲肯魔法学院女学生的身份骗过了法师塔的守卫,谁也不会想到一群年轻漂亮的女学生竟然还会撒谎,打着给“老师”拉兹·凯利来一个“生日惊喜”的名义,就让“色咪咪”的守卫打开了到拉兹·凯利寓所的那层传送魔法阵。 从楼梯走上拉兹·凯利所居住的那层是不可能的,因为谁也不知道拉兹·凯利到底居住在第几层,包括拉兹·凯利自己! 法师塔的内部并不像外表看上去那样有着固定的高度,它内部的楼层几乎是无限的,由于“魔法事故”所造成的空间紊乱,法师塔内除了一层的大厅是固定的外,其余的所有楼层都是在不断变化的,即是说你顺着楼梯走指不定走到哪里。 谁也说不清楚法师塔内部有多少层,只有某个不知名的先辈魔法师在法师塔的楼梯入口处,用刀刻了两个标记:一个向上的箭头旁标着天堂,另一个向下的箭头旁标着地狱。 前辈魔法师们在挑战法师塔的过程中,发现了其中一些楼层是安全的,便在这些楼层中设立了传送到一楼大厅里的传送魔法阵,这些楼层也就是魔法协会口中的“开放区”,剩下的则被称为“未开放区”,它们其中大部分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危险。 不过魔法协会并不阻止魔法师们去探索这些危险区域,归其原因有二,一是挑战这些危险区域对魔法师能力提升有很大的帮助,二是这这些危险区域中肯定还存在着大量未发现的安全区域。 只要魔法师买一张挑战法师塔的门票,法师塔的守卫就会为魔法师开一个特殊的传送门,让魔法师们挑战这些危险区域。 这就如比特币挖矿一样,虽然未发现的安全区域越来越少,但是相对而言,每发现一个新的安全区域,魔法协会都会给发现者一大笔奖金,因此每年都有很多魔法师冒着生命危险在挑战法师塔。 塔西娅三人不是来挑战法师塔的,她们是给拉兹·凯利“过生日的”,这是瓦尔莎出的主意,毕竟法师塔是整个天空之城最顶级的“豪华公寓”,想混进来不那么容易的。 当时塔西娅戴着尖角生日帽子,辛德拉手持彩纸礼花炮,瓦尔莎捧着点着蜡烛的生日蛋糕,三人同时来到了拉兹·凯利的公寓门前,塔西娅刚想敲门,瓦尔莎却抬起腿来对着房门踹了一脚,伴随着一句“生日快乐”,辛德拉对着屋子里拉开了彩纸礼花炮! “咣——”、“砰——”两声响过后,在塔西娅目瞪口呆的惊讶中,拉兹·凯利寓所的门被瓦尔莎给踹开了。 彼时拉兹·凯利正跪在房间中央,俯身在地面上绘制一张复杂魔法阵的图纸,在他的周围满是各种各样的书籍和资料,显然这位大魔导师好久没找人打扫房间了,房间里乱七八糟的纸片堆积如山。 瓦尔莎这一脚踹门声,让拉兹·凯利从工作之中惊醒过来,他抬起头看向瓦尔莎三人,茫然不解的问:“今天是我的生日么?” “我们哪知道?我们是来找你要回我们的超高纯度魔力液的!” “超高纯度的魔力液?你们是说你们在伏都拉特玛罗斯实验室里研究的那东西?” “别跟我们揣着明白装糊涂,大家都知道是你拿走的。” 拉兹·凯利把地上的那张魔法阵图纸卷了起来,然后站起身来向瓦尔莎问道:“是谁告你们我拿了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 “还用别人告诉,不是你举报丹老师研究‘黑魔法’的么?” 拉兹·凯利看着瓦尔莎三人思索了片刻,点头回答道:“是我举报的伏都拉特玛罗斯,你们的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研究好了么?” “没有,”这回轮到塔西娅回答了,因为整个“魔女之泪”实际研究工作都是她主导的,她向拉兹·凯利说,“还需要些时日。” 拉兹·凯利略略松了一口气,顺口对塔西娅问道:“这么说来,关于‘魔力衰退’的难题你们还没有解决?” 拉兹·凯利口中的“魔力衰退”是“魔女之泪”研究过程中最难攻克的难题,指的是提纯后的“超高纯度魔力液”极其不稳定,它会在随着时间的推移,魔力一点点消失,最终恢复为纯度为百分之六十一点八的普通魔力药水。 塔西娅虽不知道拉兹·凯利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但还是如实的回答了他:“不,已解决了!” “什么时候解决的?”拉兹·凯利听了大惊。 “大约一周前!” “这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研究出来的?” “不,是我们想出来的?” “那伏都拉特玛罗斯知道这个方法了么?” “当然了,这可以是重大的‘喜讯’,当我们攻克这个课题后,第一时间就通知了丹老师!” “‘喜讯’?!”拉兹·凯利现在哭笑不得,他对着塔西娅三人长叹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你们干了什么?有时候过份的天才未必是一件好事,你们以为你们解决了困扰魔法界数百年的难题?其实你们所做的是释放为魔法界封印了数百年的‘恶魔’!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并非像你们想象中的那样是个值得人人称道的‘君子’,在他的内心深处有着你们所有人都看不到的黑暗面,你们把解决‘魔力衰退’的方法告诉了伏都拉特玛罗斯,那就等于解开了束缚那个怪物身上最后的枷锁! 现在没有时间了,你们把路给我让开,我得赶快去真理宫向莱特宁会长报告,所有的计划出了变化,他已经无法压制住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了!” 说完,拉兹·凯利就想让塔西娅三人让开路,然而塔西娅她们不为所动,辛德拉对拉兹·凯利冷笑道:“副院长,您作为一个密谋举报丹老师的‘叛徒’,制造谣言中伤莱特宁会长的‘小人’,煽动学生们请愿的‘野心家’,您让我们怎么相信您的话?” 拉兹·凯利摇头叹道:“我以前也和你们一样,忠心耿耿的站在伏都拉特玛罗斯身后,尊重他的学识,认可他的信仰,甚至为他干了很多见不得光的事情。然而,人心并不是那么容易看清的东西,我用了长达半个世纪的时间,跟在他身边逐渐看清了他的本质。 你们可以说我是‘叛徒’、‘小人’或‘野心家’,但是请相信我今天所做那些事,都是为了弥补我以前所犯下的罪过,这是真正的从全人类的利益角度出发而作出的决意。” 拉兹·凯利说得虽然十分真诚,但是塔西娅三人并不能因为他三言两语就轻易相信他,塔西娅向拉兹·凯利说道:“只要你肯把超高纯度魔力液还给我们,我们可以选择相信你。” 拉兹·凯利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再取得她们的信任,只好指着靠墙办公桌上的一个铁盒子对塔西娅说道:“在盒子里。” 塔西娅不知是计,按照拉兹·凯利所指的方向,就去开那个办公桌上的铁盒子,在她打开铁盒的一瞬间,只见铁盒子上电光一闪,塔西娅感到一道电流顺着手臂传到全身,让她当场被电倒在地。 “安娜!”事发突然,瓦尔莎一声尖叫,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挂在墙上的一根一尺长的魔杖,自动飞到了拉兹·凯利的手中,拉兹·凯利用手中的魔杖指向了瓦尔莎同时念出了一句咒语,跟着瓦尔莎瞬间变成了一只普通的母鸡,她手里捧的生日蛋糕,直接从半空中落了下来,劈头盖脸,倒着扣在变成母鸡的瓦尔莎身上。 “是变化诅咒术!”辛德拉看见瓦尔莎被变成了母鸡,立刻为自己加持了一个防诅咒结界,顷刻之间,数条有咒文组成的光环围绕在了自己身体周围,然而拉兹·凯利并没有对辛德拉使用“变化诅咒术”,他将魔杖指向了房间内的书籍和资料,一时间,所有的书籍和资料仿佛有了生命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蒂雅·辛德拉压去。 面对着铺天盖地的纸张,辛德拉只好护住脑袋,蜷缩成一团,任由书本砸在了自己的身上。 等到风平浪静后,辛德拉从书堆里“破土而出”,看到被电麻倒地的塔西娅扶着桌子爬了起来,当时塔西娅完全没有顾及自己“半身不遂”的身体,还向铁盒子里张望了一眼,然后对辛德拉说:“是空的,只有一个微型‘闪电陷阱’。” 辛德拉知道已经中计了,当务之急是把被变成母鸡的瓦尔莎变回来,因为有些“变形诅咒术”时间久了就会变不回来了,即使变回来也留下一些动物的“后遗症”,为了防止瓦尔莎变回人类后还像母鸡一样具有“下蛋”功能,辛德拉只好将两根食指并拢,指着变成母鸡的瓦尔莎施展了“解诅咒术”。 伴随着辛德拉“解诅咒术”的施展,瓦尔莎又从母鸡变回了人类。 瓦尔莎用手推掉扣在头上的生日蛋糕,舔了舔手上的奶油,从地上爬起来,对辛德拉和塔西娅招呼道:“追他娘的!” 当瓦尔莎她们三个重新走出房间后,一眼就望见拉兹·凯利一动不动的站在去一楼大厅的传送魔法阵上,当时拉兹·凯利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发现传送魔法阵失灵,半天也没有发生传送。 “哈哈哈哈~”瓦尔莎抚掌大笑,她指着拉兹·凯利道:“你以为我们没留有后手么?老娘早就把这个传送魔法阵改成了“缚魂法阵”了,你现在跟本动不了了!” 每个传送魔法阵在传送的过程中,为了防止人类乱动而导致发生传送错误,都在其中设置了一个拥有短暂定身功能“定身魔法阵”。 瓦尔莎是专门研究魔法阵方面的术士,因此从一楼大厅传送上来后,就使了个坏,把传送魔法阵的传送功能停了,并把“定身魔法阵”改装成“缚魂法阵”了,拉兹·凯利哪里知道这个,直接上去中计了! “把我们的超高纯度魔力液还给我们!”塔西娅向拉兹·凯利追讨道。 拉兹·凯利急了,道:“我根本没有拿你们所说的超高纯度魔力液,你让我拿什么给你?” 经过刚才的欺骗,塔西娅三人更不相信他了,瓦尔莎对他说:“拉兹·凯利,论体力,你一个老头,我们三个年轻人,你跑跑不过我们,论魔法,你一个‘学者型’魔法师,也不是我们三个‘全能型’魔法师的对手,你还是老老实实听我们的话,乖乖把东西交出来!” 拉兹·凯利道:“年轻人,说话不要大言不惭,我好歹是大魔导师,怎么会被你们三个丫头片子拿捏住!” 说完,拉兹·凯利直接使出了一个“魔法盾”,恢复了自由行动,转身就向楼梯跑去。 辛德拉见拉兹·凯利往楼梯跑了,立刻意识到大事不妙,她对塔西娅和瓦尔莎喊道:“抓住他,他想从别的楼层的传送魔法阵逃跑!” 虽然法师塔里的空间是混乱的,“开放区”相邻的上下两层会经常变化,不过只要沿着楼梯跑到别的楼层,很大机率会遇到别的“开放区”,届时拉兹·凯利就可以通过那一层的传送魔法阵传送到一楼大厅,从而逃出法师塔。 辛德拉她们自然不能允许这种事发生,看到拉兹·凯利向楼上跑了,立刻紧随其后追了上去。 拉兹·凯利一边往楼上爬,一边对辛德拉她们警告道:“你们不要逼我,我不想伤害你们!” 辛德拉三人已经追红了眼,哪里管得了这么多,就在她们离着拉兹·凯利有五、六个台阶之时,拉兹·凯利突然转身,用魔杖对着辛德拉三人所站的楼梯处画了一个长方形的框。 接下来辛德拉三人的四周的楼梯突然出现一个长方形的整齐切痕,眨眼间,脚下的楼梯消失不见,辛德拉三人同时从楼梯之上掉了下去。 等到辛德拉三人掉下去后,楼梯恢复了原状,拉兹·凯利望着她们掉下去的方向,痛苦的说道:“不要怪我,是你们逼我的!” 第18章 封闭空间 “拉兹·凯利毕竟是大魔导师,让塔西娅她们去找他,这个决定实在太鲁莽了。” 学生宿舍的公共休息室中,弗曼·星占听到东谷布让塔西娅三人去找拉兹·凯利后,做出了否定性的评价。 东谷布道:“正是因为对方是大魔导师,所以我们去了也白搭,塔西娅她们跟拉兹·凯利毕竟是同门师兄妹,由她们去和拉兹·凯利交涉,对方也许会手下留情,出于这点考虑,我才只让塔西娅三人去的。” 弗曼·星占摇头道:“如果举报丹老师的人真是拉兹·凯利,那他又怎么会因为同门而手下留情?现在只怕她们要凶多吉少了。” 经过弗曼·星占的点破,东谷布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他立刻起身道:“我这就去法师塔,把她们找回来。” “现在去已经为时已晚了,”弗曼·星占阻止了东谷布,“还是考虑考虑接下来的计划吧。” 正在这时,玛丽·皮桑悄悄的走了进来,她一进门就把普利希亚叫到一边,并附耳低言了几句。 这种偷偷摸摸的举动自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因此普利希亚在玛丽走后,向众人解释道:“刚才玛丽告诉我哈利·凯利他们递交联名请愿书回来了,不过他们的联名请愿书直接被会里的人给当场撕毁了,当时他们还发生了冲突,有人打了哈利·凯利一个耳光。” “怎么会?”星占听到魔法协会的人撕掉了学生的请愿书微惊了一下,这让众人都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因为星占向来从容不迫、处变不惊的,能让他吃惊的必然发生了大事。 只听星占说:“上午的时候,史都华德对所有工作人员三令五申,绝对不能做出刺激学生的举动,是谁违反了他的命令,故意激化矛盾的?” “不知道,”普利希亚向星占回答:“玛丽只说是一名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具体是谁她没有提,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 星占站起身对着其他人说:“走,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想尽一切办法来安抚住学生了。” ······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中了大魔导师拉兹·凯利的魔法后,只感到脚下一空,接着三人便从法师塔的楼梯上掉了下去。 此时,她们的身体不受控制的往法师塔的深处下坠,在这个坠落的过程中,她们穿越了无数层各式各样的空间,她们不知道自己要掉落到哪里,也不知跌落了有多久。也许她们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也许她们只是经历了一瞬间那么短暂,最后她们同时跌落到一段楼梯之上。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塔西娅,她发现法师塔的这层是一个极其广阔的空间,不过这层的光线不那么明亮,视野的能见度很低,仅仅能模模糊糊的看到身边辛德拉和瓦尔莎的轮廓。 “疼,疼死我了。” 昏暗的空间里,塔西娅听到了瓦尔莎的呻吟声。 “你伤到哪了?” 塔西娅一把扶起了瓦尔莎,由于看不清瓦尔莎具体模样,所以塔西娅不知道她哪里受伤了。 “我浑身的骨头都摔断了。” 瓦尔莎的声音仿佛随时都要疼得哭出来,这让塔西娅担心的愈加不知所措。 这时,一旁响起了辛德拉冰冷的声音:“别装了,真的把浑身骨头都摔断了,你就喊不出声来了。” 瓦尔莎生气的埋怨道:“我从那么高的地方掉下来,你还在那说风凉话。” “这里是法师塔,每层的空间都是相对独立的,我们就算摔了一百层,实际的下落高度也只会按照最后一层计算。” “嗯?!我说落地时的力量怎么这么轻呢。” 瓦尔莎听到辛德拉的解释后,一下子从地上坐了起来,摸了摸浑身上下后,发现除了屁股摔的有点疼外,其余地方都是毫发无伤,于是又恢复了生龙活虎。 听到瓦尔莎没有事,塔西娅放了心,她开始寻找出去的路,由于空间很暗,因此她在面前制造出一枚兵乓球大小的火球,这才稍微能看清周围的环境。 她们身后是一面圆弧型的石墙,沿着石墙的内壁,是一条斜着的旋转石阶,由于小火球的光照范围有限,塔西娅看不到石阶的上下尽头。 “看看墙壁上刻的是圈还是叉?”辛德拉坐在地上向塔西娅提醒道。 瓦尔莎向她问:“什么是圈是叉?” “挑战法师塔的魔法师们都会在楼梯旁的墙壁上刻上标记,如果是圈就代表这层是安全的,咱们可以在这层试着找传送魔法阵,如果是叉则代表这层危险,咱们就去别的层找找看。” 塔西娅一边用火球照着石墙,一边寻找着石墙上的标记。 瓦尔莎听到塔西娅的解释后,她也制造了一枚小火球,学着塔西娅的样子,寻找起墙壁上的标记来。 很快,瓦尔莎就发现了墙上的标记,她对另外两人喊道:“找到了,是圈,等等,不对,是叉!” “到底是圈还是叉?” 塔西娅也把火球移了过来,照亮了石墙上的一大片区域,只见上面刻了十多个圈和叉。 “这他么不是玩人么?”瓦尔莎看着满墙的圈和叉后,生气的骂道,“这是哪个缺德玩意儿干的?” 看了依靠前人留下的标记已经无法辨认这层空间是否安全了,于是塔西娅向瓦尔莎说:“这样吧,稳妥起见,你去上一层,我去下一层,看看哪一层是安全的。” 瓦尔莎认为也只有这个办法了,毕竟法师塔里有很多未开放的区域,胡乱行动只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瓦尔莎按照塔西娅说的沿着楼梯向上探索,刚走几步,她意外的发现前方楼梯断了,而且断口出很整齐,仿佛是用刀切的一般。 这时,瓦尔莎听到塔西娅在喊她:“艾达,上面的楼梯也断了么?” “嗯,断了,好像是人为弄断的,”瓦尔莎突然想起塔西娅的话中带个“也”字,于是惊恐的对她大叫,“向下的楼梯该不会也断了吧?” 塔西娅已经从下面跑了上来,她仔细检查了瓦尔莎前面断掉的楼梯,然后慌慌张张的说道:“坏了,我们掉进封闭区了!” “封闭区,那是什么?” 塔西娅的声音在颤抖:“法师塔里除了开放区和未开放区外,其实还存在着第三种区域,名字叫封闭区。以前的魔法师们在挑战法师塔的过程中,发现空间过于危险的话,就会把这种空间的上下两层楼梯直接弄断,好让后人无法进入这种危险区域,这种区域因为数量极少,因此大部分人都不知道。” “就是说,我们中大奖了?”瓦尔莎听后也慌了,她对着楼梯上层大喊道:“喂!有人么?救救我们!” “没用的,法师塔每层都是独立的空间,在这层怎么喊声音也传不出去。” “咱们从断掉的楼梯往下跳能出去么?” “也没用,整个空间都被封闭了,楼上楼下都一样。” “都被封闭了?那咱们是怎么进来的?” “咱们是被拉兹·凯利的空间魔法给扔进来的,如果咱们懂空间魔法也许会有办法,关键咱们三个都不懂空间魔法。” 瓦尔莎颓然的坐在了地上,此刻她们明白自己已经掉进一个极度危险的空间之中,而且这个空间没有通往外界的道路,等待外人前来救援也不切实际,因为法师塔内的空间数之不尽,外人想要找到她们无异于大海捞针。 因此三人现在困在法师塔中一筹莫展,最后辛德拉提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往这层空间深处去查探一番。 塔西娅和瓦尔莎听从辛德拉的提议,开始往空间深处进发,没走几步,瓦尔莎发现辛德拉没有动,于是回头向辛德拉问:“蒂雅,你怎么不走?” 塔西娅想到辛德拉从落下来之后就一直坐着地上没有动,立刻意识到辛德拉可能受了伤,于是跑回辛德拉身边,将火球的光亮变大,这才发现辛德拉的右腿受了伤。 “这是怎么回事?” “刚才落地的时候,不小心扭了一下,没关系,一会我自己会处理,”辛德拉把腿上的伤轻轻带过,对着塔西娅和瓦尔莎道,“你们先去找出口,等你们找到后,再回来接我也不迟。” 辛德拉口中虽然轻描淡写只是“扭了一下”,然而从那个奇怪角度上看,她的右腿明显骨折了。 瓦尔莎看到辛德拉扭曲的右腿后,不由得替她感到疼痛:“喂!你从掉下来的那一刻就受伤了,为什么一声也不吭?” “不过是个扭伤,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瓦尔莎道:“还是把你腿上的伤先处理一下吧,看着怪瘆人的。” 接下来,塔西娅和瓦尔莎开始蹲下帮助辛德拉治疗腿上的骨折,她们三人都懂医术,治疗一个骨折自然不再话下,经过二人合力诊治,把辛德拉骨折的腿骨给归了位,这时塔西娅对对瓦尔莎问:“有夹板没?” “谁会把那东西带在身上?你先等着,我去找两根棍子去!” 瓦尔莎直接站起身,往空间深处寻找棍子去了,一分钟后,瓦尔莎就跑了回来,拿着三根“棍子”递给塔西娅笑道:“还好,这里的棍子挺多的,我在前面跑了没几步就捡到了。” 塔西娅顺手接过了瓦尔莎递给她的“棍子”,接着火球的光线一看,吓的手一抖,直接将那几根“棍子”掉在了地上。 此时三人同时看清了那三根“棍子”——三根白森森的人类胫骨。 塔西娅惊恐向瓦尔莎问:“你是从哪捡到这东西的?” 瓦尔莎也是这一刻才发现那是人骨,之前一直以为那是“棍子”,她神情呆滞的指着空间深处回答道:“就在前面,还有很多呢。” 塔西娅听了瓦尔莎的话,对着空间深处发射了一枚雷光弹,借着雷光弹的闪光,三人看清了远处的景象——只见一望无际平原上,满眼尽是数之不尽的骨骸! 第19章 塔尔塔罗斯 白骨,一望无际的白骨。 塔西娅正背着辛德拉走在铺满了白骨的平原之上,残破的骸骨在她脚下磕磕绊绊,让她每一步都传出“咔咔嚓嚓”踩碎骨头的声音。 辛德拉的腿已经被临时制作而成的“夹板”固定住了,制作“夹板”的材料是人骨和从衣服上撕下来的布条,她此刻没有说话,仅仅是安静的趴在塔西娅的背上。 瓦尔莎跟在塔西娅后面扶着辛德拉,亦步亦趋的迤逦而行,脚下的“地面”坎坷不平,瓦尔莎走得十分艰难,她向前面的塔西娅说:“换我来吧。” “没关系,我还等再走一段。” 当塔西娅发现法师塔的这层空间满眼尽是白森森的骸骨时,便下了一决定,不管前途多么艰难,绝对不能把辛德拉单独留下,之前的雷光弹已经暴露了她们的位置,谁也不知道这层空间中潜藏着什么样的危险,因此处理完辛德拉的伤势后,她们就紧急转移了。 面前的景象阴森恐怖,天空之上灰蒙蒙一片,不见任何日月星辰,地下白骨累累,远远的有磷火在飘荡。 瓦尔莎望着眼前开阔的空间,向着塔西娅问:“这真的是塔里么?走了这么长时间,不但没有走到尽头,反而越走越大!” “法师塔里的空间是混乱的,不止大小不同,而且连时间、重力、空气、温度都各不相同的,出现这种巨大的空间也不足为奇。” 看着眼前的巨大空间,瓦尔莎想到了一个问题:“听说未来整个魔法界,将会有一半人都生活在法师塔里?” “有这个可能,咱们天空之城的土地是有限的,而人口却在逐年增加,现在已经有很多中产阶级的人被迫挤在狭小的贫民区中了,未来天空之城的土地竞争必然更加激烈,那时势必会向拥有无限空间的法师塔里迁移,现在魔法协会、塔夏家和咱们魔法学院都在致力于这方面的研究,比如丹老师的魔法实验室,就是在研究这种可能性的一个试验样本。” 瓦尔莎一边思考着将魔法界的一半人迁徙到法师塔中的可能性,一边在心中计算着人类在法师塔中生活所需要的魔力量,不禁自言自语的问道:“把所有人都挤在这个法师塔里,那势必会需要大量魔力吧?” “那是肯定的,所以我们才研究超高纯度魔力液的。” 塔西娅答完后发现瓦尔莎沉默了,此时三人的心里都蒙上了一层同样的阴霾,她们一声不吭的向着前方走去。 过了一会沉默被打破了,塔西娅向瓦尔莎问:“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会不会真像拉兹·凯利说的那样,我们制造出了一个超级可怕的东西。” “你是不相信丹老师么?” 一直没有说话的辛德拉终于说话了,她的声音中流露出对瓦尔莎的些许不满。 “怎么可能?”瓦尔莎打着哈哈,然而她的心里想起了塔西娅那天在图书馆里说的话:“全信丹老师的话就等于盲从。” 三人再次陷入了沉默,这时意外发生了,背着辛德拉的塔西娅一个踉跄,一脚踏空了。由于这个空间上的光源不足,塔西娅没有看清眼前是一个斜坡,她身子一歪,和辛德拉一起滑到了斜坡底下。 这把身后瓦尔莎吓得顾不上脚下的白骨,连滚带爬跟着追了上来,她扶起摔倒的塔西娅问:“你没事吧?” “我没事,先看看蒂雅。” 蒂雅·辛德拉腿上带着伤,因此经不起这种折腾,瓦尔莎忙舍弃了塔西娅去照管辛德拉。万幸的是辛德拉并无大碍,刚才塔西娅在摔倒的一瞬间,下意识的将身体往左侧倒,这才使得辛德拉的右腿避开了接触地面,没有二次受伤。 瓦尔莎点亮起火球查看斜坡的地面,这才发现眼前根本不是什么斜坡,而是一个座用骷髅头堆成的“颅骨山”,由于“颅骨山”的另一面坡度较缓,她们三人不知不觉爬到了山顶,然后滑了下来。 “呸!晦气!”瓦尔莎对着“颅骨山”狠狠吐了一口口水,然后骂道:“原来全是死人头,难怪会滑下来!” 这时她听到身后塔西娅的声音:“那是什么?” 瓦尔莎转过头去,顺着塔西娅之所指,看到了一座异常巨大的城市,这座巨大的城市和人类的城市不同,它不但比人类的城市大上百倍不止,而且建筑外表上到处都是锋利尖刺和狰狞的倒钩,在城市的外围是三道十分庞大铜铸的城墙,从外到内,一道铜墙比一道铜墙更高,在最外层那道铜墙下面,是一条燃烧的火焰之河,火焰之河的烈焰将三道铜墙烧的炽热而通红。 在铜铸的城墙外,是三道巨大的铜门,虽然铜门已经被破坏了,但仍然难掩它的雄伟与宏壮! 塔西娅三人顺着通阔的道路来到了这个城市,还没有抵达那条火焰之河,她们就被迎面扑来的热浪烤的汗流浃背、衣衫尽湿了。 此刻塔西娅三人仿佛着了魔一般,她们脑海里分明知道这座城市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地方,但是内心却止不住的对它的向往,她们感觉这座城市似曾相似,仿佛是她们许久未归的故乡。 她们一步步走向了被破坏的铜门,此时空气里的温度已经达到极致,她们滴落的汗水在半空中迅速沸腾气化,最后消散的无影无踪,对于这一点异常,三人都没有察觉,她们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的城市之上! 她们跨越了火焰之河上滚烫的吊桥,顺着破损的城门,毫发无伤的穿过了能把人类瞬间烤干的铜铸城墙,进入了这座幽暗的城市。 借助烧红铜墙所放出的光,她们看出了眼前城市的全貌,这是一座依山而建的城市,所以的建筑都是用不认识的巨石垒成,在巨石的缝隙中插满了各式各样的骨状的尖刺,远远看去,这些建筑即像神殿又像碉堡。 塔西娅三人不知道这里是哪里,她们沿着中央大道一路前行,穿过了三道铜墙后,摆在眼前的便是一个“人”字的三岔路,在三岔路的中央是一尊雕像。 当塔西娅她们离得很远的时候,所看到的那尊模模糊糊的雕像好像三个背靠背的女人,她们三个手中各自拿着奇怪东西,分别面向三岔路的三个方向。 等到塔西娅三人走到近处时,发现眼前的那三个背靠背的女人雕像不见了,而是变成了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女人,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支燃烧的火炬,仿佛在等候她们多时了。 塔西娅将辛德拉放了下来,然后和瓦尔莎一同搀扶着她,肩并肩的站成了一排,面对着穿着灰色斗篷的女人。 周围的环境实在太恐怖,塔西娅三人不知道那个女人是人是鬼,于是她们三人同时向那个女问道:“你是谁?” 此刻塔西娅三人的声音惊人的一致,仿佛是一个人在说话。 “不是你,而是我们。”灰斗篷的女人回答了,她虽然只有一个人,然而声音却像三个人同时在说话。 那个女人开始说话后,她拿火炬开始移动了,每当她走一步,整个城市都跟着她向反方向移动。 此刻塔西娅三人虽然没有动,但是身体仿佛是受到她牵引一般,与她的距离保持着不变。 眼前的景物随着灰斗篷女人的移动,瞬间来到了一个神殿之中,在神殿之上供奉着一尊三个背靠背女人的塑像。 那个女人拿着火炬在神殿之中漫步,火炬上的火焰不断的变换着颜色,周围的环境也随着火焰的颜色而变化。 只听那个女人继续回答道:“我们是黑暗的伴侣,我们是夜晚的月亮;过去的我们掌握着天空、大地和海洋;我们能随心所欲的施舍幸运与厄运,我们负责给命运的齿轮中滴入名为偶然的润滑油,使世界运转的更加自如、更加流畅;未来的我们还将重新司掌地狱,我们会是黑魔法的女主人、咒术女王以及鬼魂女皇。” 那个女人说了一大堆,塔西娅三人还是没有听懂她是谁,于是又用一个人的声音向她问:“这是哪里?” “这里是痛苦之所——塔尔塔罗斯,是旧时代最古老的地狱。”那个女人带着塔西娅她们“漫步”在整个城市之中,向她们介绍道:“在过去这里是人死后灵魂的归所,依靠着冥河与人间联通,同时这里也是囚禁战败的提坦的地方,现在这里已经荒废,随着幸福之所爱丽舍田园和冥王的宫殿一通沦为冥府的废墟! 而你们刚才所经过的满是白骨的灰色平原叫做真理田园,后来经过的那条火焰之河名为炎河,现在你们所处的地方叫三岔路口!” 塔西娅三人听到“地狱”这个词后,大惊失色道:“这里是地狱的三岔路口?这么说,我们已经死了?” 那个女人道:“不,这里是旧地狱,新的地狱在伊弗诺斯,那里有深渊王座,由路西法掌管。而且这里也不是地狱的三岔路口,地狱的三岔路口在地狱之门之后,真理田园之前,长满了长春花之地,而这里是我们人生的三岔路口。” “人生的三岔路口?” “这个路口上,我们的人生将会分离,这是我们的命运,谁也无法改变,不过天下大道,殊途同归,只要等待我们的王子降临之时,我们自然会再次相聚,记住:月有三相,实为一体!” 那个女人接下了斗篷的帽子,塔西娅三人看清了她的面容,那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她集中了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人的共同相貌。 此刻她们已经回到了最初相遇的三岔路口,灰斗篷女人的身影越来越淡,她对塔西娅三人说:“还要告诉你们一件事,我们现在堕入了危险,最好尽快离开这里。” 伴随着那个女人话音的落下,远处的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了数个光点,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光点越来越多,塔西娅三人看清了那些空中光点是无数双发亮的眼睛。 “那是什么?” “他们是遗弃在旧地狱中的魔物,是无主的魑魅魍魉。” “救救我们!” 那个灰斗篷的女人已经消失了,空气中只剩下她的声音在回响:“没有人会救我们,记住,求神不如求己。” 此时那些遗留在旧地狱中的魔物已经飞到了近前,他们一个个面目狰狞丑陋,扇动着各式各样的的翅膀,扑天盖地如潮水一般袭来。 “跑啊!”塔西娅和瓦尔莎带着辛德拉开始逃命了。 第20章 三相一体 跑!跑!跑!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人看到从塔尔塔罗斯城中涌现出无数的魔物后,第一时间就转身逃跑了。 由于塔西娅之前背了辛德拉走了一路,体力消耗的早已所剩无几,在这种危机时刻,自然容不得她慢慢磨蹭,所以瓦尔莎二话不说就肩负起背着辛德拉逃跑的责任。 然而两只脚的怎么可能跑过四只脚的?何况对方还是有翅膀! “不要管我了,”辛德拉腿上带着伤,她不想拖累两人,对着塔西娅和瓦尔莎做出了当时最理性的判断,“把我放下来,由我来殿后!” “闭嘴吧,要跑一起跑。” 瓦尔莎听到辛德拉的“殿后”两个字就生气,她在心里暗骂辛德拉分明是想当诱饵,干嘛非要说得这么英勇?! 辛德拉急了:“如果不放我下来,大家就全都跑不掉了。” “如果在这里撇下你,那我就算跑掉了以后也没脸活了。” 辛德拉看到瓦尔莎坚持不肯放下她,便用力挣扎着从瓦尔莎身上下来,这个举动导致瓦尔莎和她同时跌倒了。 “你干什么?” 瓦尔莎生气对着辛德拉大吼,然而只吼了一声她就吼不出来了,因为已经有数只魔物追上了她们。 此刻这几只魔物在她们头顶上方盘旋,并未急着对她们下手,这让她们看清了这些魔物们的长相,它们似鬼非鬼,似兽非兽,一个个面目狰狞,形态各异,有大有小。 它们之中有的身上密布着尖刺,有的身上密布着鳞甲,有的身上密布着羽毛,有的怪物长了多个头,有的怪物长了多张口,有的怪物长了无数个眼,有的怪物长了上百只手,千奇百怪,多种多样,它们之间没有任何相似可言,唯一相同点就是它们看上去都是一样的野蛮和残暴。 旧地狱里的魔物们正在天空中观望,它们用犹如野兽般的吼叫声在彼此之间交流着。 “人类,不但是人类,还是女人!” “我已经有上千年没有尝到人肉的味道了!” “不要吃了她们,先让我们玩够了再吃!” “跑啊!女人!尽情的跑!让我们享受你们的恐惧吧!” “啊哈哈啊哈哈!” 魔物们正用它们之间专属的语言交流着,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塔西娅三个人就是能听懂它们的话,她们想从这群魔物的追捕下逃走,然而为时已晚,不论天上的还是地下的魔物,都已经追了上来,把塔西娅三人给团团包围了。 瓦尔莎不打算坐以待毙,她从地上捡了一根粗大的人类腿骨当成“武器”,挥舞在胸前,试图赶走面前的魔物们,然而魔物们根本不害怕的她手中的“武器”,一只脖子极长的魔物甚至一口咬住瓦尔莎手中的腿骨,并将其从瓦尔莎的手中生生拽走。 现在魔物们围在塔西娅三人周围,流着贪婪的口水,并发出了兴奋的嘲笑。 “怎么处理她们?” “我最先看见她们的,因此她们三个是我的了。” 一只蝙蝠状魔物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它的话刚出口,就引来了另外一只更加巨大魔物的不满,那只魔物伸出锋利的爪子,一下捏爆了蝙蝠状魔物的脑袋,然后吼道:“谁的力量强大就归谁!” 一时间,众魔物发出了兴奋而疯狂的叫声,它们开始像野兽一样互相殴打、彼此攻击,用搏斗与撕杀展开了一场群魔的庆典。 这一刻,塔西娅三人第一次领略到超越了人类的血腥和残暴,她们深深认识到了自己身为人类的渺小和力量的不足。 瓦尔莎看到魔物们为了争夺“战利品”开始自相残杀起来,便悄悄的示意塔西娅带着辛德拉一起逃走,塔西娅会意,和瓦尔莎不声不响的扶起了辛德拉。 就在她们准备从这群嗜血的魔怪身边逃跑之时,一只又矮又小、像猴子一样的魔物发现了她们的动作,它用尖锐的嗓音指着瓦尔莎她们大喊道:“别打了,女人们要跑了!” 魔物瞬间停止了殴斗,它们把目光全部集中在瓦尔莎三人身上,集体向着她们扑了过来。 一只魔物抓住了瓦尔莎的双臂,将她整个人提了起来,另一只魔物从她的下方掰开了她的腿;塔西娅想去救她,不妨身后的一个魔物伸出了猩红色的长舌头,一把卷住了她的脚,将她绊倒在地上,然后倒着拖了出去;辛德拉已经摔倒在地上,魔物们却不打算放过她,一只巨大的魔物两手抓住她腰,把她整个身子倒着举起来。 此时,塔西娅三人淹没在魔物们的海洋里,在绝对的力量下,她们没有任何反击之力,只有满眼的恐惧、无助与绝望。 “求神不如求已!”的声音在她们的心中响起,三人的思维达到了同步,她们在心里发出一声相同的呐喊:“这帮魔物,不可饶恕!” 接下来的一瞬间,魔物们面前的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同时消失,她们变成三道光、三团气、三股力量,从魔物们的手心之中飞了出去,然后一同汇聚到魔物们头顶的上空。 所有的魔物们都错愕了,它们抬头仰望,只见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人背靠背浮在了空中,她们三个闭着眼,仿佛进入了沉眠,彼此手牵着手,在天空之中构成了一个稳固的三角形。 随之她们的后背越靠越紧,沉睡的面容上浮现出痛苦的表情,伴随着三人痛苦表情的结束,三人的后背渐渐的融合为一体。 而后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人的头发、容貌、肤色和体型都开始发生变化,所有的个体特征逐渐消失了,最后变成三个一模一样的女人。 魔物们失去了之前的残暴和疯狂,转而流露出无边的恐惧和恭敬,它们不约而同的喃喃说道:“三相一体,提坦女神——赫卡蒂!!!” 天空之中的赫卡蒂面无表情,六只眼睛同时睁开,仿佛看着虫豸一般俯视着下方的芸芸魔物们,此刻她是如此的平静,没有恐惧,没有怜悯,也没有愤怒。 魔物们好像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它们不敢逃跑,“扑扑通通——”纷纷跪在了赫卡蒂的脚下,痛苦着,哀嚎着,乞求着她的宽恕。 然而天空之中赫卡蒂并没有舍下慈悲,只见她身放光明,在这个灰暗的冥土旧地狱的上空出现了一轮月亮,这轮月亮是如此的黑暗、神秘和清冷! 神罚降临了!!! 女神拥有降下厄运的力量,这是命运的法则,在神一样的杀戮下,所有的魔物在同一瞬间被消灭,哪怕它们拥有着不老不死的生命! 空旷的白骨平原上,只剩一轮奇异的月亮在孤明!!! 当万物归于平静之时,奇异的月亮又一下子消失了。 天空之城,法师塔的入口大厅之中,安娜·塔西娅、蒂雅·辛德拉和艾达·瓦尔莎同时从大厅中央掉了下来。 她们的突然出现,令大厅里的守卫们吃惊不小。 三人没有管守卫们诧异的目光,瓦尔莎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了一下腰,看了看上方,然后对另外俩人问:“咱们怎么掉到大厅里了?拉兹·凯利人呢?” “咱们中了拉兹·凯利的空间魔法,我想他应该还在上面,咱们堵住传送魔法阵,不信他不出来。” 辛德拉试着走了一步,突然觉得右腿有些阻碍,“这是什么?” 她低头一看,发现右脚小腿上固定了一个白骨做的“夹板”,自己刚从法师塔的楼梯上掉下来,腿脚又没有受伤,她搞不懂这个“夹板”是什么时候固定上去的,于是一把将这个“夹板”扯了下来。 塔西娅看着地上的“夹板”突然一愣,因为“夹板”上的布条好像是从她的衣服撕下来的,然而她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给忘记了。 正在塔西娅狐疑的时候,却听到法师塔大厅的守卫们之间的聊天:“听说今天在真理宫门前,要举行引渡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引渡仪式,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昨天晚上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就去真理宫请愿了,听说他们在奥术广场坐了一晚上!”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人听了大惊,她们对守卫们齐声问道:“你说什么?今天已经是引渡仪式的日子了?” ······ 旭日从真理宫的背后冉冉升起,正好迎面照在麦哲肯魔法学院学生的稚嫩的脸庞上,他们的双眼被阳光刺得微眯,却又不肯将头转向他方,一个个腰板坐的笔直,直视着面前的真理宫。 弗曼·星占等人对着学生们一遍又一遍的演讲,劝着学生们离开奥术广场,回到魔法学院上课去,然而在学生们的眼里,他们已经是叛徒了,根本没有人听从他们的劝告。 现在学生们都信任一名叫做哈利·凯利的学院助教,认为只有他才是一心为了天空之城和魔法界未来考虑的人。 哈利·凯利本人也很陶醉在这种虚荣心之中,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么多人的关注和追捧,他感觉自己就是世界的守护者,现在全人类的命运都担负在他的肩膀上,因此他一定要为人间主持公平和正义,力争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从魔法协会的“魔爪”中拯救出去。 “放了丹老师!”哈利·凯利带头喊了一声口号! “放了丹老师!!!”学生们发出了如山一般的呐喊! “不要把丹老师交给北方帝国!” “不要把丹老师交给北方帝国!!!” 学生们的呼声在奥术广场上此起彼伏着,正在这时,真理宫的大门开了,一名貌似魔法协会管理者的人从大门内走了出来。 “同学们!静一静!”他一出来就对学生们安抚道,“同学们,你们的意愿我们魔法协会已经收到了,我们会认真考虑你们请求和建议的,请你们暂时回去,等候我们的消息。” “不行,不见到丹老师,我们绝对不回去!” “我们要在这里等着,不能让北方帝国的人把丹老师带走!” “滚回去,让塞恩·莱特宁出来回话!” 一时间,学生们各抒己见,喊声、骂声连成一片。 那人并没有按照学生们的意愿“滚”,而是向学生们讲起了深层次的大道理,然而固执己见的学生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甚至当他讲到“莱特宁会长在下很大一盘棋时”还引来了学生们无情的嘲笑。 就在学生们和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对峙时,真理宫突然着火了! 第21章 内幕 时间回溯到昨天下午,大魔导师拉兹·凯利逃出塔西娅三人的围堵后,就跑出了法师塔。 此时的拉兹·凯利心急如焚,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去真理宫通知魔法协会莱特宁会长关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掌握了魔力衰退;回麦哲肯学院阻止他那个自以为是的笨蛋儿子哈利·凯利做蠢事;到塔夏家去会见那几名讨厌的老头子··· 一件一件事接踵而至,让他觉得有些应接不暇,他知道越是这种时刻越是不能自乱阵脚,因此他在心中把所有事情按照“轻重缓急”先分了一下类后,便直赴真理宫了。 然而他刚刚走出街角,就被一名卖花的小姑娘给缠上了。 “伯伯,买一朵鲜花吧。” 小姑娘年纪只有十岁上下,蓬头垢面,衣衫单薄,赤着一双脚,站在冰凉的地面上,一看就是贫民区的孩子。 若是放在平日,拉兹·凯利必定会停下来,跟这样的小女孩简单的聊上几句,看看对方是否有魔法天赋,尽可能得给她一些“授人以渔”的帮助,然而今天拉兹·凯利有急事,他没有时间搭理这名小女孩,直接从她面前走过去了。 “伯伯,买一朵花吧。” 小女孩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她抱着花篮追到了拉兹·凯利的身边。 拉兹·凯利也是贫民出身,看到小女孩已经追到了他的身边,不好意思再装作“耳背”,于是掏出一枚银币,顺手放在她的花篮里,转身便走。 哪知小女孩这次竟然拦在了他的面前,递过来一支花和一把零钱,道:“伯伯,给您的花,还有找你的钱。” 拉兹·凯利知道穷人也有“尊严”,便接过她递过来的花,说道:“不用找零钱了,我身上没地方放。” 小女孩飞快的收起了零钱,然后道了一声谢谢。 等拉兹·凯利走了几步后,身后的小女孩又说话了:“伯伯,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烦心事,但是您是好人,我奶奶说好人都会有好报的,您要相信未来必然会更加美好。” 拉兹·凯利听后不禁莞尔一笑,顺手拿起小女孩递过来的鲜花嗅了一下,鲜花馨香扑鼻,这让拉兹·凯利的心情稍微舒畅了一些,突然间,他感觉前方的道路变得扭曲起来,整个世界变得天旋地转。 “不好,是‘罗格会’!”拉兹·凯利转头回望那个卖花的小女孩,只见她冲着自己露出了胜利者独有的奸笑··· 过了不知多久,拉兹·凯利在一个昏暗的房间中缓缓醒来,此时他浑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被绳子牢牢的捆在一把木头椅子上。 在他的面前是一张熟悉的占卜桌,桌子后面是一个老的不能再老的老巫婆。 “拉兹·凯利先生,您醒了?” 老巫婆明知故问,拉兹·凯利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能昏昏沉沉的说:“放了我。” “那不行,拉兹·凯利先生,由于您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因此我只能留您在这待到明天引渡仪式结束了。” 拉兹·凯利现在清醒了些,他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到了明天引渡仪式后,那一切都晚了,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有多么恐怖,他是货真价实的罗德特里克第二,不,他比罗德特里克还要危险。” 老巫婆愤怒的说:“是你一直在欺骗我们,我们答应你跟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断交,还帮你把他从麦哲肯魔法学院院长的位置上拉下来,你却一点小忙都不肯帮我们,你认为我们还会相信你么。” “你们不是也一样在骗我?你们答应我把伏都拉特玛罗斯孤立起来,可你们却转手把他送给了北方帝国。” 老巫婆摇了摇头:“没办法,北方帝国出的价码高,我们只好卖给他们了,先生,你应该理解,国家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恒的朋友!” 拉兹·凯利痛心疾首的喊道:“你们只看到了自己国家的利益,却看不到全世界的利益,未来的某个时刻,你们将会为你们今天所做出的决定后悔的!” 老巫婆轻蔑一笑,伸出一根手指,指天道曰:“天下有万国,故乡只一个,若问取舍时,唯我米兰德!” ······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听到法师塔守卫的话后,方才知道她们已经在法师塔里度过了一个晚上。 她们的记忆出现了偏差,只记拉兹·凯利将她们打下法师塔之前的事,所以认为这段记忆的消失都是拉兹·凯利做的怪,没有继续深究。 从守卫的口中,她们得知了学生们去真理宫门口请愿的事,现在摆在她们面前的有两件事:是去赶到奥术广场,还是继续追踪拉兹·凯利。 瓦尔莎道:“这还用想了?当然是去真理宫了,拉兹·凯利都跑了一个晚上了,咱们上哪找他人去?” 塔西娅道:“可是不找回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如果被他拿来做什么坏事,那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辛德拉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能找到拉兹·凯利。” “什么办法?” “昨天我在门口撒了蜜蚁粉,他在逃跑的时候应该有沾到,我们可以根据他身上蜜蚁粉的气味追踪到他。” 瓦尔莎:“你能闻到蜜蚁粉的味道么?” “闻不到,不过它能闻到。”辛德拉从兜里拿出一根十厘米长的灰黑色“蚯蚓”。 瓦尔莎用手指摸摸那根灰黑色的“蚯蚓”,问道:“这是什么?” 辛德拉道:“这是铁线盲蛇,它经过我的训练,可以追踪蜜蚁粉的气味,不过用之前咱们需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五分钟过后,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人像落汤鸡一样走出了法师塔。 瓦尔莎浑身的对着辛德拉打着冷颤道:“这就是说得要预先做的事?穿着衣服跳到水池里游了一圈?” “我们昨天身上也沾了蜜蚁粉,不洗掉会干扰铁线盲蛇的嗅觉。” 辛德拉说完便拿出了铁线盲蛇,拎着它的尾巴,跟着蛇头的指向一路追踪而去。 很快她们就来到了贫民区的魔法黑市街,三个人站在街口,遥遥盯着一家老旧的魔法商店。 “拉兹·凯利是在里头么?” 瓦尔莎盯着辛德拉手中的铁线盲蛇,直到现在她也没有分清楚这种蛇的蛇头和蛇尾,在她看来这条蛇和蚯蚓没什么区别。 辛德拉道:“肯定在里头,刚才我们绕这走了半圈,蛇一直指向这里。” 瓦尔莎道:“那好,咱们直接进去,正巧我以前来过这买东西,还记得这里的暗号。” 塔西娅看到门上挂着“歇业中”的牌子,道:“商店还没开业呢?” 瓦尔莎“噗嗤”一声笑了:“那是唬人的,如果看那个牌子,整条黑市街所有的商店一年到头没有一家会开业!” 就这样,在瓦尔莎的带领下,塔西娅和辛德拉跟着进入了黑市街的商店,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她们来到了一个挂着算命馆牌子的房间门前,此时门是上锁的。 看到上锁的房门,塔西娅有些怀疑辛德拉的蛇引错了路,然而当瓦尔莎用一根铁丝把门锁撬开后,她们在房间内发现了倒在地上的拉兹·凯利。 此刻拉兹·凯利半昏半醒,他面色发青,嘴唇发紫,满头是汗,不但只穿了一条四角裤,而且从头到脚都被绳子绑的紧紧的。 “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瓦尔莎看到这个样子的拉兹·凯利大吃一惊。 拉兹·凯利睁开眼,他对瓦尔莎三人有气无力的说道:“他们怕我使用魔法,对我下了毒。” “他们是谁?” “把我抓到这里的人,米兰德联邦军情八处的特工们。” “怎么又蹦出来个米兰德?”瓦尔莎对着拉兹·凯利问道:“你竟然还和米兰德有勾结?” 由于中毒,拉兹·凯利的声音很微弱,他对三人回答道:“有勾结的不是我,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他一直背地里和米兰德联邦进行黑暗的交易,我只是个中间人,不过我已经痛改前非了,而且破坏了他和米兰德之间的交易,” 听到拉兹·凯利又在污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瓦尔莎大骂道:“你胡说!丹老师不是那种人!” 拉兹·凯利苦笑道:“米兰德联邦现在最先进的奥术炸弹就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研究的,这里还有你们的功劳,不然你以为他那么多的钱都是哪来的?” 塔西娅问:“我们的超高纯度魔力液呢?” “真的不是我拿的,”拉兹·凯利挣扎的说道,“你们现在赶快去真理宫,去找莱特宁会长,或者史都华德也行,告诉他们推迟计划,暂停引渡仪式。” “为什么?” “米兰德联邦的特工要在奥术广场煽动学生们暴动了!” 从拉兹·凯利口中吐出了一件又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这让塔西娅不知道是否该相信他的话,正在这时,一名拿着早点的小女孩从房间门外一走而过,塔西娅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个动作被拉兹·凯利捕捉到了。 由于他的角度看不到门外,便向塔西娅问道:“外面有人?” “嗯,刚才一个人走过去了。” “什么样的人?”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手里拿着早点。” 拉兹·凯利一声苦叫:“抓住她,她就是这里的看守,米兰德联邦军情八处的特工!” 塔西娅三人听了又是一惊,未断定真假前不敢冒然行动,这时辛德拉对着塔西娅和瓦尔莎说道:“你们去追,我来看着他!” 听到辛德拉这么说,塔西娅和瓦尔莎立刻冲出了房门,等塔西娅和瓦尔莎跑出去后,辛德拉开始检查拉兹·凯利的中毒情况了。 这时,她又听到拉兹·凯利的催促:“你赶快去真理宫,去告诉莱特宁会长或他儿子史都华德,就说情况有变,让他们暂缓所有计划,晚了就来不及了。” 辛德拉没有动,她向拉兹·凯利问:“我怎么才能相信你的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拉兹·凯利急了,只好把他和莱特宁会长的全部计划对辛德拉和盘托出。 等到拉兹·凯利说完之后,辛德拉被震惊的目瞪口呆,她向拉兹·凯利追问其中的不合理之处:“假如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米兰德联邦会舍弃丹老师,选择跟你合作?” 拉兹·凯利道:“因为他是真理会会员,米兰德联邦的军情八处早调查清楚了,而且他九十三岁了,米兰德认为他活不久了,便放弃了他,转而来收买我。 而我为了让米兰德联邦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分道扬镳,只好将计就计,假装觊觎学院院长的位置,让米兰德联邦与丹·伏度拉特玛罗斯交恶,从而使伏都拉特玛罗斯陷入孤立无援的境界。 如果我不这么做,就根本动不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然而没想到的是,米兰德联邦竟然把伏都拉特玛罗斯卖给了北方帝国。” “原来是这么回事。” 辛德拉解开了拉兹·凯利的绳子,随后从身上拿出一个小药瓶,送的他的嘴边道:“你中的神经麻痹性毒药,不会致命,事不宜迟,你快喝了这瓶解毒剂,咱们一起去真理宫!” “你相信我的说得话了?”拉兹·凯利一边喝下辛德拉的解毒剂一边问道。 “当然相信了,”等拉兹·凯利喝完了解毒剂后,一向冷若冰霜的辛德拉露出了难得一见的笑容,她趴在拉兹·凯利耳边悄悄说道:“丹老师让我给你带句话:‘你的背叛让我伤透心了!’” ———————————————— 罗格会:中土世界最大的盗贼公会,其真正领导者是米兰德联邦军情八处,公会中的很多盗贼都是米兰德联邦的特工 第22章 塞恩·莱特宁 塔西娅和瓦尔莎冲出关押拉兹·凯利的房间后,跃入眼帘的就是扔在地上的一份早点和消失在走廊尽头的那个瘦小的身影。 看到如此匆忙的逃跑的方式,塔西娅和瓦尔莎当机立断,对着那名小女孩展开了追击。 那个小女孩年龄虽然不大,但是跑起来一点也不慢,兼又瘦小灵活,在狭窄的魔法商店内,行动反而比身穿法袍的塔西娅和瓦尔莎更加迅捷。 因此,塔西娅和瓦尔莎一直追出了贫民区的魔法黑市街,才一前一后把她给堵住。 “你跑?你跑?我看你能跑到哪去?”艾达·瓦尔莎抄近道,拦在了小女孩的前面,此时她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小女孩看到“前有狼后有虎”,知道自己跑不出掉了,索性装傻充愣道:“阿姨,你们为什么要追我?” 这一声“阿姨”叫得塔西娅和瓦尔莎的心脏仿佛被刀扎了一下,因为那年她们才刚满二十岁,对于女人来说,人生中被第一次叫“阿姨”绝对是一个难忘的体验,而且这种体验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刻突然来临。 “阿姨你妹啊!”瓦尔莎忘了眼前的小女孩是米兰德联邦的特工,她上去一把掐住了小女孩的后脖子,“我们为什么追你,你自己心最清楚。” 小女孩见到根本糊弄不过去,只好使用了小孩子手段,边哭边对路上的行人喊道:“救命啊!绑架了!”。 这个举动自然引来周围路人的注目,瓦尔莎见状只好跟路人解释这个小女孩是她“妹妹”,然而二人长得本来不像,那个小女孩更是当众高喊自己和瓦尔莎没有关系。 由于小女孩和瓦尔莎双方各执一词,路人也难分真假,只好把她们团团围住。 正在这时,一名拄着拐杖的老巫婆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一把拉住了那名小女孩,小女孩见状转哭为笑,连声叫那个老巫婆为“奶奶”! 事情一下子“水落石出”,不明真相的路人便把瓦尔莎和塔西娅当成了“人贩子”,一把将二人揪住,此时瓦尔莎和塔西娅百口莫辩,只能眼睁睁那个老巫婆在众目睽睽下带走了小女孩。 ······ 真理宫最顶层的一间书房里,一名身材高大的蓝衣老者正站在一幅挂于墙上的油画前,油画色彩明艳,风格瑰丽,与书房内华丽的装修正好相得益彰。 不过,这名蓝衣老者的注意力并不在这幅油画上,而是偷偷的留心着书房外的声音,此刻书房外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声响。 老者趁机将油画从墙上摘了下来,然后轻轻的放在了地上。 油画后面是一个镶嵌在墙壁中的保险柜,老者飞快的扭转保险柜的锁,其敏捷的身手不亚于任何年轻人。 转眼保险柜打开了,老者把手伸入的保险柜,他的手在保险柜中越过了一堆堆的金币,也越过了一叠叠的机要文件,一直伸到了保险柜的深处,打开了隐藏在保险柜最里面的一个暗格。 这个暗格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包括他的贴身秘书。 老者打开了这个暗格,从中拿出了一样视之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一支香烟! 老者小心翼翼的从暗格之中取出这支香烟,放在鼻子下仔细的闻了又闻,自从他答应贴身秘书戒烟后,这支香烟就成了他活下去的唯一精神支柱! 每天趁着他的秘书不在时,他总会拿出来偷偷的闻上一闻,以此来达到望梅止渴的目的,他不是不想把这支香烟抽掉,而是抽了之后就连想闻都闻不到了,因此他一直将这支香烟仔细珍藏。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老者决定趁着他的贴身秘书不在,将这支烟给抽掉,然而他刚想点火,便听到了书房外传来了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 吓得老者手里烟一不小心掉到了地上,老者手脚并用,以闪电般的速度关上了保险柜,把油画挂了回去,并一脚轻轻的踩在了香烟之上。 书房的门轻轻的打开了,进来的人果然是他的贴身秘书。 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对着老者说:“会长,一切都准备好了。” 魔法协会莱特宁会长看着眼前的女秘书,想起了五十年前当上魔法协会会长那天,给自己定的一个原则:秘书必须是女的,而且必须年轻漂亮! 因此,半个世纪以来,莱特宁会长换了无数个女秘书,最长的也没过干过“七年之痒”,“七年”是莱特宁对年轻的定义:一个女秘书从十八岁入职,到了二十五岁就不再年轻了! 不过,这个女秘书是个例外,她今年都三十五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 塞恩·莱特宁在想:人老了,有些原则总是会改变的。 “哦,茱莉,你先出去,再等我一会儿。” 茱莉听从了他命令,转身走出了书房,轻轻的关上了门。 等茱莉走后,莱特宁会长飞快的抬开脚,从地上捡起了那支香烟。 “还好,”莱特宁擦了擦香烟上的鞋印,“只踩扁了,没有踩坏。” 莱特宁刚刚把香烟塞进嘴里,书房的门再次开了,女秘书茱莉杀了个回马枪! 茱莉直接走到了愣在原地的莱特宁会长身旁,一把摘下了他嘴里的香烟。 茱莉的脸上冷若冰霜:“按照约定,只要在你身边三尺范围内出现的香烟,我都有权当场销毁。” 这让莱特宁痛不欲生,他是豁出那张老脸了,对着茱莉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的苦求道:“茱莉啊,你不能拿走我的老命啊!” 拿着香烟的茱莉不为所动,她正准备像以往一样,把搜出来的香烟扭成粉末:“不行,原则就是原则,医生已经不准你再吸烟了。” 向来都是让别人遵守自己“原则”,没想道今天也有要遵守别人“原则”的时候,这让莱特宁不经再次感叹自己老了。然而一想到今天要对付的敌人,莱特宁会长的表情恢复了严肃和认真,他盯着女秘书茱莉的眼睛命令道:“茱莉,让我再抽最后一支烟吧!” 这是魔法协会会长塞恩·希奥多尔德·莱特宁下达的会长令,茱莉不能违抗,她的手不受控制的停了下来,颤抖的将香烟徐徐的递到了前方。 突然间,茱莉预感到这支烟便是莱特宁会长的命,此刻无论如何是不能放手的,于是用另一只手,硬生生把拿着香烟的手拽了回来,然后对莱特宁会长道:“这支烟由我暂时保管,等您回来后,我再亲手还给您!” 莱特宁会长收回了自己准备接烟的手,心中再一次自嘲道:连身边的女秘书都管不住了,看来真的是老了。 “那好,为我穿衣吧。”莱特宁脱下了罩在身上的蓝色便袍,露出了里面的一套白色棉布内衣。 茱莉拿起早已摆在桌子上的火炕皮甲套装和一件做工十分精美的深蓝色魔法袍,为莱特宁仔细的穿戴上,此时茱莉真心的希望时间能在这一刻无限的延长,然而一切偏偏那么匆忙,莱特宁身上的皮甲和法袍很快就穿着完成了。 看着已经全副武装的大魔导师,茱莉转身为他取来了最后的装备——秩序之雷电法杖。 这是二十年前,人类、精灵和矮人们,联手为莱特宁量身打造的秘银法杖,以此表达对“秩序的守护者”的尊崇与敬仰,它经过了天雷和地火的淬炼,上面释放着闪电般的光芒。 塞恩·莱特宁手持着秩序之雷电法杖,此时他雷眉电目,须发飘扬,重新站直了高大身躯,离开了自己的书房。 莱特宁会长没有让茱莉相送,因为此刻他已经不再抱着死的期望,他下定决心,要活着回来享受他的收藏。 ······ 真理宫的哲人塔里,摆放着历代先贤的雕像,每逢开放日,这里都会迎来数以千计的旅客,他们都会怀着崇敬的心,对供奉在这里的先贤表达出自己的敬仰。 “雷电的守护者”史都华德·莱特宁端坐在一张椅子上,一动不动的盯着面前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此时他心中百感交集。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一个死后够格进入哲人塔的人,这是无数人难以企及的奢望,然而这位“恩师”却不懂怜惜自己身上的羽毛,放着光明的大魔导师不当,非要进行黑暗的勾当。 “大魔法师”默林,“巫术之王”拉·塔希亚,“生命的守护者”罗德特里克,“智慧之王”所罗门,“千年伯爵”日耳曼,以及“无冕的守护者”——伏都拉特玛罗斯···,一个又一个,为什么这些学究天人之士,最终都会屈从于邪恶?! 史都华德越想脑袋越痛,索性不想了,他开始全身贯注的监管伏都拉特玛罗斯了。 “为何放弃思考了?”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笔直的坐在哲人塔中间一张扶手椅上,他现在浑身枷锁,被牢牢固定在椅子上,在他脚下是一个巨大的“禁魔法阵”,而他的四周是六名持枪的卫士,卫士们把枪对准着坐在椅子上的伏都拉特玛罗斯,一丝一毫的不敢松懈。 史都华德没有回答,他害怕一回答就会被对方所左右,因此以沉默对之。 “你在害怕我么?”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声音再次响起。 “知徒莫如师,你曾经是我最得意的门生,我对你的了解甚至超过了你的父亲,就算你一句话不说,所有的心声也都传答过来了,你想知道我为何会放着在哲人塔中‘流芳百世’不做,非要干那些‘遗臭万年’的勾当么?” 史都华德终于忍不住了:“如果你想说教,那还是免了吧,我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不禁一笑:“还是老样子,你的天赋远远超过你的父亲,然而你却活在你父亲的光环下,一直走不出他的阴影,长此以往,你必然会被他毁掉。” “住嘴!”史都华德表情冷漠,声音却难掩激动,“如果说到毁了我,你比我父亲给我的打击更大!” “也许吧,”伏都拉特玛罗斯仰天长叹,其声音露出了些许的凄凉,“你父亲不是一个好父亲,而你的老师也不是一个好老师。”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声音让史都华德的心中升起一丝酸楚,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你为什么不肯放弃你的计划?” 伏都拉特玛罗斯一丝苦笑,没有回答史都华德,而是对他说:“过了今天,要么我会死,要么你父亲会死,或者我们两个都会死。” 史都华德眼皮一跳:“什么意思?” 伏都拉特玛罗斯盯着史都华德:“你不准备动手么?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 禁魔法阵:防止魔法师使用魔法的魔法阵,其原理是扭曲周围空间的元素力场,和干扰魔法师体内的魔力流动,禁魔监狱里就设置了一个超大型的禁魔法阵 第23章 “涅盘”计划 “你们都出去。” 哲人塔中,“雷电的守护者”史都华德·莱特宁对着在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周围的六名卫兵下了命令。 “莱特宁会长有令,让我们守着伏都拉特玛罗斯寸步不离。” 守卫提到了塞恩·莱特宁的会长令,这本是他们职责所在,然而在史都华德听来,这无疑是拿他的父亲来压他,因此他对守卫们怒骂:“就凭你们手里那几杆破枪,真的以为能限制住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么?你们在这里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滚、出、去!” 六名守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面是魔法协会会长,一面是“雷电的守护者”,两面他们都得罪不起,这让他们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看到六名守卫竟然不服从他的命令,史都华德的脾气变得更加暴躁,他打算给这六名守卫一点教训,就在他刚要动手之时,身后传来了莱特宁会长威严的声音:“住手!” 塞恩·莱特宁拄着雷电法杖,昂头阔步走了进来,六名守卫也同时对他恭敬的施礼。 “你认为你在这里就不是做样子了么?” 塞恩·莱特宁对待所有人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待史都华德一向如此冰冷,自从史都华德有记忆以来,就从来没有见到莱特宁对他展露过笑容,仿佛他做得每一件事都不能让莱特宁满意。 在他的眼里,父亲是一座山,压在他的头上让他喘不过气来,他想把这座山移开,却怎么做也做不到,因此每次他都只能认命,心有不甘的低下头。 此时,端坐在扶手椅上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莱特宁会长后笑了,他向莱特宁习惯性的打了招呼:“老家伙,来的够早的。” 莱特宁微笑的回应:“若是在来晚了,怕你等不急了。” 魔法界的两个巅峰相见就是这么平淡无奇,其中没有任何波澜,一切都是如此的平静。 当他们简单的寒暄过后,莱特宁随口对史都华德吩咐道:“给我拿把椅子来。” 史都华德很快搬来了一把椅子,放在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对面。 塞恩·莱特宁坐到椅子上,又对史都华德下了命令:“把所有人都带走,然后安抚住外面的学生们。” 史都华德一声不吭,对着六名守卫一招手,就带着他们退出了哲人塔,只留下塞恩·莱特宁独自面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等史都华德走后,塞恩·莱特宁看着浑身枷锁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对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小孩子们真是不懂事,竟然这么对待你。” “这不是你的意思?” 随着伏都拉特玛罗斯话音结束,他身上的枷锁纷纷脱落,脚下的“禁魔法阵”也瞬间失去了光泽,所以的束缚之法在大魔导师的眼里都形同无物,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够束缚住他的只有眼前的魔法协会会长塞恩·莱特宁。 莱特宁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挣脱了枷锁,摇头笑道:“按我的意思,应该先将你的琵琶骨穿了,并在你的全身要害处钉上几根钢钉。”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臂,他向莱特宁问:“为什么这么着急对我动手?把我耗死你不就赢了么?还是说——你快撑不住了?” 莱特宁没有回答,而是四处张望一下摆在周围的先贤雕像,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道:“还记得么?上学那阵,我的梦想是希望死后能够进入哲人塔,而你的梦想却希望生前领导魔法界。” “可惜造化弄人,”伏都拉特玛罗斯叹道,“最后你因为天赋欠缺在魔法之路上屡无建树,而我却因为性格缺陷在魔法协会中四处碰壁!” “所以我们都把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彼此身上。” “然而我们好像都辜负了对方。” 莱特宁指着周围的雕像纠正道:“不,只有你辜负了我,你本来可以像这些先哲一样名垂青史,但是你却选了一条不归之路,而我则不同,我一直致力于维持魔法界的平衡与稳定,我做到了你领导魔法界的愿望。” “不!”伏都拉特玛罗斯摇着头否决道:“你目光短浅,抱残守缺,不思进取,你本来有能力有地位带领魔法界和人类取得长足的进步,可你却让整个魔法界五十年内虚度时光,正因为你的裹足不前,才导致全人类现在走上了难以挽回的绝路!” 此时哲人塔中陷入了宁静,莱特宁脸上的肌肉在抽搐,良久,他恢复了如常,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那天的自辩会上,你说你想知道‘未来’,那么这个未来你知道多少了?” 提到未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不再保持平静,他对莱特宁激动的说:“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先是森林会大面积消亡,河流会逐渐枯竭,农田会颗粒无收,牛羊会大批死亡,接下来饥荒降临,瘟疫肆虐,野兽横行,战争打响,然而这一切天灾都抵不过人心的腐朽,他们会被所吞噬,然后一点点变成活着的魑魅魍魉,最后将人间会变成真正的地狱,那时你也许早已死亡!” “就是因为这个,你便要实现那个所谓的‘涅盘’计划?” 伏都拉特玛罗斯咆哮道:“这个世界已经无法支撑所有人活下去了,与其让全人类一同灭亡,不如让整个世界在烈火中重生!” “你疯了!” 塞恩·希奥多尔德·莱特宁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他的身后出现了一条雷电凝聚而成的蟠龙。 “你短视!” 丹·弗雷姆·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不甘示弱,他所召唤出来的是一只燃烧的凤凰。 ······ 天空之城图普勒斯一条阴暗无人的巷子里,一个佝偻驼背的老巫婆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在前面,在她后是一名瘦小的小女孩。 前面的老巫婆越走越快,后面小女孩紧跑慢赶才能跟上她的步伐。 在这个行走的过程中,老巫婆的腰板儿越走越直,她的身材也逐渐变的挺拔起来,此刻她已经健步如飞。 她一只手掀起了自己的裙角,刹那间便脱下了她身上臃肿法袍,露出了法袍下面一套深色的西装。 紧接着,她又把手伸向了自己的脖颈处,顺手撕下了套在头上的人皮头套,此时的老巫婆变成了一个有络腮胡子的老年男人,他的手里拐杖、头套和法袍全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钩形手杖和一顶深色的礼帽。 老男人把礼帽戴在头上,同时从内侧衣兜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单片眼镜戴在了左眼上,然后拄着手杖一瘸一拐的走出阴暗的巷子。 他身后的小女孩也不知什么时候完成了变装:她穿上了一件漂亮的红色连衣裙,脚上换了一双崭新的红鞋子,乱蓬蓬的头发直接用一个发卡整齐的固定在脑后。 现在,一老一少来到了阳光底下,俨然一位有道德修养的老年绅士和一名活泼可爱的贵族“小小姐”。 他们顺着宽敞明亮的街道,手挽着手,一路向天空之城的边缘处缓步行走。 “爷爷,”小女孩换了称呼,“咱们要离开天空之城了么?” “嗯,这里的任务完成了,咱们要去下一个地方了,”老年绅士敏锐的察觉到小女孩的依依不舍,他转头对小女孩温柔的说道,“雪儿,这个城市虽然漂亮,但你要记住,这里不是我们的故乡。” “我知道,爷爷,”叫“雪儿”的小女孩回头看看这个城市,“我只是在想,我们走后,这里也会死很多人么?” 老人回头看了一眼:“我们不是真正的死神,是生是死,最后还要看他们自己的抉择。” “雪儿”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他们一直穿过了整条街区,来到了城市边缘处的观景台,这里是只有一排护栏的广场,通过护栏可以望见远处的云海苍苍。 老人松开了“雪儿”的手,走到护栏边上,开始向云海之中发射信号。 “雪儿”看着老人的背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对老人说道:“其实,我觉得‘大表哥’比我更适合继承您的爵位。” 听到“雪儿”口中的那个“大表哥”,老人心中一颤,悲痛、愤怒、愧疚所有的感情在他眼中一闪而逝,他转过头来想安慰一下“雪儿”,然而在转身的一瞬间,他整个人定住了,他对小女孩轻轻的命令道:“雪儿,不准动!” “雪儿”听到命令后,虽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却神经反射的笔直站立,过了一会儿,她意识到肩膀上有东西,她用余光看了一眼,只见一条墨绿色的小蛇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对着自己的下巴吐着黑色的蛇信子。 在“雪儿”的身后,蒂雅·辛德拉悄无声息的走了出来,她对前面的老绅士赞许道:“明智的选择,成年人被它咬到活不过十五秒,以十岁小孩子的来说,最多十秒,而且无药可救。”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们?” “我受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老师之命,希望能与米兰德联邦恢复之前的贸易。” “没可能!”老年绅士一口回绝了。 “请先听完我的话再做决定不迟。” 老年绅士做了一个洗耳恭听的姿势:“请讲。” 辛德拉长话短说:“只要米兰德联邦和我们老师继续之前的贸易,我们老师不但可以保证与真理会不再联系,还可以为米兰德联邦研制出足以毁灭一个城市的‘超级奥术炸弹’,要知道这种东西如果落入北方帝国的手里,对米兰德联邦必然是致命的打击!” “没兴趣!” 辛德拉微微惊了一下,转念说道:“如果是担心伏都拉特玛罗斯老师的年龄问题,您大可不必,延长生命的手段我们魔法师有的是!” “还是没兴趣!” “为什么?”辛德拉对老年绅士继续问道:“除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老师外,您认为你们米兰德联邦还能找到第二个可以代替他的人么?实话告诉你,你们想与拉兹·凯利合作已经不可能了。” 老年绅士对着辛德拉如实的回答道:“请转告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我们以后都不会再支撑他毁灭世界的计划了,而且在未来,他还会被我们米兰德联邦、北方帝国以及光明教会列为世界头号通缉犯,排名将会在真理会之前,永远的追杀下去,直到他尸骨无存为止!” 辛德拉盯着老年绅士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年绅士看到辛德拉没有说话,便向她问道:“这位小姐,该回答的问题我已经回答完了,您可以放了我的孙女了吧?” “抱歉,”辛德拉对老年绅士施了一礼道,“可否再让孙小姐单独送我走一条街?” 老年绅士一皱眉,向辛德拉问道:“为什么?” 辛德拉恭敬的回答道:“您老毕竟是有着‘女王之匕’之称无赖港伯爵,米兰德联邦军情八处总顾问,世界最大的盗贼组织罗格会的会长,人称‘割喉者’的传奇间谍大师——科恩·凯勒,如果我在您面前放了孙小姐,那我死定了!” 老年绅士看了看辛德拉,挥了挥手,对小女孩道:“雪儿,帮我送客!” ———————————————— 女王之匕:科恩·凯勒直属于米兰德女王玛可欣·因普瑞斯,别人无权命令他,因此被人称为“女王之匕” 无赖港:米兰德联邦西海岸的一处海港,是盗贼、走私犯等等不法份子的大本营,也是罗格会的总部 第24章 巅峰之决斗 真理宫哲人塔内,大魔导师之间的战斗已经打响。 一方是有着“秩序的守护者”之称的魔法协会会长,另一方是有着“无冕的守护者”之号的魔法学院院长。 此时满天飞舞着火羽毛,地上铺满了雷电网,空气中闪电在轰鸣,房间里烈焰在燃烧。 塞恩·莱特宁手持着雷电法杖,在他周围布满了闪闪发光的“静电力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两手各拿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他的身上套着一个淡紫色的“魔法盾”。 二人相对而立,短暂的交手已经把哲人塔内的环境破坏的满目疮痍。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着那些被损毁的先哲雕像,向莱特宁问道:“为什么选这里做你我的战场?咱们在这里打,只会毁掉这座哲人塔。” “因为你死后永远也进不了这里了,所以我决定让你死在这里,多少也满足了我的一点心愿。”塞恩·莱特宁的双目如电,他的须发都因“静电力场”而变得根根直立,“现在选一条路吧,是在禁魔监狱里安度余生?还是今天就命丧于此?” “为什么你们都是这么食古不化?就是不肯理解我?!” 伏都拉特玛罗斯一声大喝,他身上的魔法盾迅速变大,将整个空间全部吞噬,眨眼之间,周围的环境全部改变,由原来的哲人塔变成了一处岩浆四溢的火山口。 这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魔法! 由于大魔导师们都是人类,自然不能像地狱里撒旦们那样自由的使用宇宙的法则,因此他们发明了一种迂回的方式,用魔法创造一个“领域空间”,在这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宇宙空间”内,可以任意的使用宇宙法则。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空间是一个燃烧的火山口,这种环境很不利于塞恩·莱特宁的“雷系魔法”,于是莱特宁用雷电法杖往脚下的燃烧的地面一撞,以雷电法杖为中心,张开了另一个“领域空间”。 眨眼间,炎热的火山口变成了潮湿的沼泽地,这让莱特宁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同时站在了泥浆之中。 “伏都拉特玛罗斯,你说我食古不化?那你呢?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与那个‘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不同,他是想把人类全都转化为‘亡灵’,而我是要为人类留下‘火种’!” 塞恩·莱特宁全身放电,六条闪电同时攻向了伏都拉特罗斯:“把全世界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全部消灭,只留下百分之一的人口,你管这些叫‘火种’?” 伏都拉特玛罗斯从沼泽地里升到半空中,躲开了莱特宁真正的杀手锏——脚下导电的“泥浆”,然后轻而易举的挡住了那六条闪电:“现在整个世界都丧失了道德和良知,人类的灵魂都已经受到了污染,只有将他们全部清除掉,才能阻止他们把罪恶传染给下一代婴儿,否则人类必然会灭亡!” “你这么做只会让人类重新回到原始社会!” 莱特宁将雷电法杖高高举起并念了一句咒语,天空之上立刻出现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魔法阵中降下数百条雷电,一起劈向伏都拉特玛罗斯。 伏都拉特玛罗斯举手投足间便发动了炼金术,一个巨大的铁制“鸟笼”突然出现,将他保护在中间,所有的雷电全顺着“鸟笼”被导入了大地。 “不,我会从人类之中甄选出一群品德高尚之士,让他们把真正优秀的文明传承下去。” 铁笼子已经消失,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现在浑身包裹着火焰,让人看上去犹如太阳! “你不是神明,没有权力这么做!” 面对太阳一般的丹·伏度拉特玛罗,莱特宁浑身释放出闪电,变成了“雷神”,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对撞在一起。 巨大的轰鸣声在一瞬间爆发,整个“领域空间”也因爆炸而破碎,塞恩·莱特宁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倒飞了出去,他们同时回到哲人塔内。 塞恩·莱特宁用雷电法杖撑住了身体,让自己不至于摔倒,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摔倒了,但他又重新爬了起来。 “伏都拉特玛罗斯,”莱特宁紧握着法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摇头道,“在和你决斗之前,我去见了米兰德联邦的科恩·凯勒,把你的全部计划和野心都告诉了他,他会把这个消息亲自带给米兰德女王,很快这个消息也会传到北方帝国和光明教会那里,到那时你会成为众矢之的,受到全世界都唾弃,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会支持你实现这个残忍的计划了!” “未必!”伏都拉特玛罗斯站直了身体,“只要你今天死在这里,我就可以利用天空之城的力量来完成我的‘涅盘’计划!” 莱特宁笑了:“即便我今天死了,你也别想控制天空之城,再告诉你一件事吧,来之前我不但把你的计划告诉给科恩·凯勒,还去了一趟塔夏家,告诉他们如果我今天死了,就会由他们来接管天空之城。” “莱特宁!”伏都拉特玛罗斯这一刻暴怒了,他的眼睛重新燃起熄灭已久的火光:“你个迂腐的蠢货!你不知道为了打破塔夏家对魔法界的垄断地位,魔法界的先辈们付出了怎么样代价么?你竟然把用无数先辈们用血与命换来政权,还给了那帮恐怖的怪物,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将会被后世永远的钉在耻辱柱上!” 莱特宁冷笑道:“你如果不想让塔夏家接掌天空之城,那只要老实的去禁魔监狱不就好了?” 二人的谈话又一次的遭遇了宁静,良久的沉默过后,伏都拉特玛罗斯开始转怒为笑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逼我放弃‘涅盘’计划了么?就算全世界与我为敌又将怎样?既然你想让塔夏家接管天空之城,那就遂你的愿望好了! 你以为你今天所作所为能阻止我多久?五年?十年?二十年?等你死之后,我依然会完成我的计划!” 伏都拉特玛罗斯双手并用,在半空之中绘制了一个六芒星魔法阵,随之一面绘制有六芒星的古老盾牌从法阵之中浮现出来。 莱特宁看到那面盾牌后脸色微变:“所罗门王之盾么?”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将盾牌隔在他与莱特宁之间,道:“昔年‘智慧之王’所罗门死后曾经留下五件传世神器:第一件是开启他的宝藏的宝库钥匙,又名所罗门王之匙;第二件是每次审判断案时所使用的裁决之剑,又名所罗门王之剑;第三件是用他毕生智慧写成的智慧书,又名所罗门王之书;第四件是可以控制七十二个恶魔的戒指,又名所罗门王之戒;最后一件是通过弑父而获得的大卫王盾,又名所罗门王之盾,拥有此盾之人,可以受到神之庇护,抵挡一切的伤害。” 莱特宁道:“那只是传说罢了,这面盾牌虽然能做到绝对防御,不过相对而言,会耗费大量的魔力!” “你说的很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点头道:“由于宇宙中‘黄金法则’的存在,不论自然界还是魔法师体内的魔力,都会受到零点六一八这个‘黄金数字’的限制,超过了零点六一八,自然界中的魔力药水会变得不稳定,魔法师体内的魔力也会随之流失。 然而魔法师们要使用更加强大的魔法,就必须突破这个‘黄金数字’。为此前人们提出了‘冥想’这个方法,通过‘冥想’来锻炼魔法师体内的精神力,当‘精神力’提高时,魔法师体内的‘增加速度’就会超过流失速度,以此打破这个‘黄金数字’的壁垒。 但是提高‘精神力’只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手段,‘黄金数字’的魔力流失仍然存在,因此魔法师体内的魔力是十分宝贵的,如果耗费大量魔力来进行防御,必然会没有魔力来进行强有力的攻击,因此‘大卫王盾’对魔法师来说是一件很鸡肋的神器。” 莱特宁问道:“你明白这些,还拿出所罗门王之盾干什么?” “那是因为‘黄金数字’的诅咒对魔法师来说已经是过去时了!现在困扰魔法界数百年的‘魔力衰退’问题已经解决了,我可以像恶魔一样,不受‘黄金法则’的困扰了!” 说完,伏都拉特玛罗斯直接向所罗门王之盾中注入了自己的魔力,转眼所罗门王之盾化为碎片飞入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体内,与此同时伏都拉特玛罗斯额头上浮现出一个六芒星形的印记。 看到与所罗门王之盾合为一体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塞恩·莱特宁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冷嘲热讽道:“这么说来,号称‘无冕守护者’的大魔导师最终还是要依靠装备喽?!” 伏都拉特玛罗斯对他的嘲笑不为所动,他淡淡的回答道:“虽然我这么做对你我之间的最终决战有些不公平,但是为了全人类的未来,我不能死在这里,请原谅我一点小小的作弊吧!” “不,很公平!”莱特宁从怀里拿出一个空间储物袋,当着伏都拉特玛罗斯面打开道,“说到装备,你只不过带了一件,我可是带了整整一千件!” 随之塞恩·莱特宁的话音落下,他的手指上立刻出现了十个魔法戒指,脖子上出现一条魔法项链,跟着魔法斗篷、魔法护腕、魔法护手纷纷从空间储物袋中跃了出来,飞到了他的身上。 最后在他的身后浮现出一个竖着的空间魔法阵,在空间魔法阵中数以百计的魔导具和武器在其中浮动。 只听塞恩·莱特宁对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说道:“看我的传世神器——所罗门王的宝库!” ———————————————— 所罗门王:传说中古代一个精通魔法的贤王,拥有无比的智慧,无尽的荣耀、财富以及美德,不过也有人说他弑父、杀兄、戮子,挥霍无度又荒淫无道,传闻他把灵魂卖给了恶魔,是忠实的撒旦教徒 第25章 烈焰中重生 “啊~!” 塞恩·莱特宁刚刚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用“魔法反制”杀死了一次。 然而一秒之后,他又满血复活了,作为代价,戴在他无名指上的那枚“生命红宝石戒指”化为了齑粉,这枚珍贵的宝戒只能复活使用者一次,不过复活的是大魔导师塞恩·莱特宁,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现在,塞恩·莱特宁手持着所罗门王之匙,正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打得平分秋色。 所罗门王之匙是所罗门王的五大传世神器之一,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所罗门王宝库一直被认为是一个堆满了金银财宝的藏宝之地,因此所有拥有过这把钥匙的人,都没有仔细参悟这把钥匙的秘密,而是满世界寻找所罗门王宝库的所在地。 直到这把钥匙落到了某位魔法师的手里后,因为一个意外,魔法师发现了这把钥匙有着储物空间的功能,而后在数位大魔导师联手研究下,破解了所罗门钥匙的秘密。 这把钥匙连接着一个类似储物空间的“所罗门王宝库”,所有放入“宝库”的装备都会和钥匙绑定在一起,而持有这把钥匙的魔法师,可以自由的操纵和它绑定在一起的装备。 由于这件神器的威力巨大,破解了它秘密的大魔导师们聚在一起开了个会,认为这件神器不应该让某个人私自占有,于是他们把这件神器交给了魔法协会,成为了魔法协会会长世代传承的魔导具。 此后这件魔导具在历代魔法协会会长的传承过程中,宝库中的装备不断的充实,渐渐得成为了整个魔法界中最强的魔导具。 莱特宁一边操控着雷霆,一边用所罗门王宝库中的武器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发动攻击,但见一条条巨雷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脑袋轰到了脚底,几十把刀枪剑戟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上斩刺砍劈。 然而伏都拉特玛罗斯仿佛是一团烂泥,所有的攻击都无法在他身上留下任何有效伤害,因为在所罗门王之盾的庇护下,伏都拉特玛罗斯近乎无敌! 伏都拉特玛罗斯用一只手召唤出一个直径两米的大火球,朝着莱特宁扔了过去,莱特宁操控所罗门之匙,从宝库里调出四面防火盾牌挡在了自己面前。 大火球与四面防火盾牌撞到一块,立刻发生了巨大的爆炸,在这个爆炸的一瞬间,莱特宁的胸前突然出现了一个水晶防护罩,跟着一根极长的铁锥刺在了水晶防护罩上,二者同归于尽。 莱特宁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右手上碎裂的“水晶防护戒指”,这枚“水晶防护戒指”可以抵挡一次致命的物理攻击,也就是说没有这枚戒指的保护,他已经死在伏都拉特玛罗斯那根铁锥之下了。 莱特宁回忆了一下刚才的战斗过程:在爆炸的一瞬间,伏都拉特玛罗斯用炼金术召唤出一根铁锥,然后仗着所罗门之盾的力量,悍不畏死的冲进了爆炸中心,向着自己发动了突袭。 这种以命换命的打法,莱特宁是赔不起的,他没有所罗门王之盾,几件保命装备用完了,就是他的死期,因此莱特宁开始以攻代守,不给伏都拉特玛罗斯反击的机会。 “莱特宁,不要白费力气了,”在莱特宁猛烈的攻击下,伏都拉特玛罗斯虽然有些应接不暇,不过他的气势上倒是一直占据着上风,“我现在不受‘黄金法则’的限制,体内魔力远远超过了你,就算你有所罗门之匙,也不是我的对手。” 莱特宁没有回话,而是扬起手上的一枚绿宝石戒指,对准了伏都拉特玛罗斯,戒子射出了一道绿色的光,击中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让他的脸上瞬间失去了血色,身上的静脉变绿并青筋暴起,显然这道绿光含有剧毒。 “没有用的,”伏都拉特玛罗斯脸上的绿色很快消退了,他对莱特宁说,“所罗门之盾的能免疫所有伤害,包括剧毒、疾病和诅咒。” 此时,莱特尼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他知道如果把战斗打成持久战,自己必输无疑,因此他打算将全部力量都赌在最后一击上。 “伏都拉特玛罗斯,就算你解决了魔法师的魔力衰退问题,但你毕竟还不是地狱里的撒旦,你身上的魔力还是有限的,只要耗尽了魔力,你一样必败无疑!现在我会把整个所罗门王的宝库和我身上所有的魔法一起轰在你的身上,看你还有多少魔力来抵御伤害?!” 说完,所罗门王宝库中的武器、装备和魔导具全部飞了出去,密密麻麻的围在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周围,与此同时,莱特宁再次张开了一个“领域空间”,周围的环境立刻变成了一个充满雷电的池塘。 塞恩·莱特宁站在充满雷电池塘的中央,向着伏都拉特玛罗斯说道:“这是我最强的领域,名为‘雷池’,它是用我全身魔力构建出来雷元素空间,现在我要用这个领域和你同归于尽!” 莱特宁一声大喝,所罗门王宝库中的所有武器、装备和魔导具一起飞向了伏都拉特玛罗斯,整个“雷池”空间也像坍塌的宇宙一样,向着伏都拉特玛罗斯挤压过去! “普罗米修斯!!!”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声大喝,他也使用出自己最强的一招,此时,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头发像“烈火”一样燃烧起来,他的身体也迅速变成了漆黑的“焦炭”。 这是伏都拉特玛罗斯通过燃烧自己生命力而制造出来的火焰,这种火焰看似平凡又普通,但是它其中饱含着极其崇高的道德、知识、牺牲和奉献! “燃烧自己,照亮别人,正如蜡烛一般!” 这是作为魔法学院院长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用毕生经历参悟出来的终极奥义,是真正的智慧之火,无双的先知之焰!!! 变成“火焰”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冲破了“所罗门宝库”的包围网,冲破了“雷池宇宙”的坍塌,冲向了完全失去防御的塞恩·莱特宁,最后两人同时落回了哲人塔里。 现在,哲人塔中到处都是火焰,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躺在地上遍体焦黑,塞恩·莱特宁趴在地上浑身骨折,二人都没有动弹。 片刻之后,伏都拉特玛罗斯从地上挣扎的爬了起来,他的须发眉毛皆已烧光,身上的皮肤也大面积烧伤,严重的地方能隐隐看到裸露的肌肉和骨骼,然而他的力量还没有使尽,因此胜负已然分明!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缓步走到了塞恩·莱特宁的身旁,此刻他的眼里没有胜利的喜悦,反而只有无尽的哀伤:“老家伙,明明病得只剩一口气了,何苦非要这么拼命?” 塞恩·莱特宁想站起来,然而努力了好几次都没有成功,最后他放弃了挣扎,笑着自嘲道:“我发现了魔法界给守护者的‘封号’大多名不符实,以我为例,他们管我叫‘秩序的守护者’,然而我却是一个最不喜欢守规则的人,不过,今天我明白了,‘秩序’这个词啊——其实是别人给我定的枷锁!!!” 随着莱特宁的话音落下,哲人塔地面之中突然飞出来一条食指粗的锁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腹部穿过,并牢牢的固定在墙壁之中! “这条‘秩序的锁链’才是我真正的杀手锏!”莱特宁对着被束缚住的伏都拉特玛罗斯道,“拉兹·凯利之前告诉过我,说你一直在研究如何打破‘黄金法则’的方法,虽然他说过你不太可能会成功,不过我这个人向来喜欢做最坏的打算! 因此,我按照你已经打破了‘黄金法则’而制定了战斗计划,现在,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输的人是你,用不了多久,塔夏家的人就会来到这里,然后将你永远的囚禁起来!” 伏都拉特玛罗斯用力的扭动身体,试图从“秩序的锁链”中挣脱,然而锁链是从他的身体之中直穿而过的,每动一下,身体之中都会传来剧烈的疼痛! 挣脱不了锁链的伏都拉特玛罗斯生气了,他对莱特宁怒吼道:“你以为靠塔夏家就能关住我么?只要我魔力恢复了,禁魔监狱我随时都能逃出去!” 莱特宁道:“不会了,你不会被关在禁魔监狱,而是永远的被关在这座哲人塔中!你以为我的‘秩序锁链’仅仅是一根锁链么?它会从你的身体里源源不断的抽取魔力,然后释放到哲人塔的外面,即你的魔力永远都不会恢复了!”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这时才知道自己中计了,他对莱特宁大骂道:“老蠢货,快把我放了,你这样做会让全人类都灭亡的!” “让全人类都灭亡的只有你!” 莱特宁念动咒语,又有四根“秩序锁链”从哲人塔的地面钻了出来,然后分别穿过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四肢,最后牢牢的钉入了哲人塔的墙壁。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自己被“秩序锁链”给封印住了,困兽犹斗般将穿过胳膊的一条“秩序锁链”套在了莱特宁的脖子上,对他威胁道:“老家伙!把我放了,不要逼我杀人!” 莱特宁被脖子上的“秩序锁链”勒的有些喘不过气来,不过他还是挣扎的说道:“没用的,就算你杀了我,这些锁链依然会存在!” 伏都拉特玛罗斯被莱特宁逼到了绝境,此时已经近乎疯狂了,他忍着疼痛用力勒紧“秩序锁链”,试图用暴力逼着莱特宁解开锁链。 然而莱特宁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即使被勒的一句话说不来,也没有解开锁链的打算。 此时,胜负已经逆转,莱特宁虽然输掉了决斗,但是成功的抓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 就在塞恩·莱特宁准备含笑九泉之时,命运却跟他开了个玩笑,只听“砰——”的一声枪响,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中弹了。 莱特宁顺着枪响处看去,只见他的贴身秘书茱莉拿着一把猎枪从外面走了进来,此时茱莉满眼泪痕,悲愤交加的朝着伏都拉特玛罗斯不断射击。 “茱莉!你这是在帮倒忙!伏都拉特玛罗斯不能死!!!” 莱特宁看到茱莉要杀伏都拉特罗斯后,想让她停下“愚蠢”的行为,然而他刚才被“秩序锁链”勒破了喉咙,从嘴里喊出来的话变成了无声的嘶吼! 此时的茱莉已经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她因为担心莱特宁的安危,违令来观看莱特宁和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决斗,当她看到被烧得“不人不鬼”的伏都拉特玛罗斯要勒死莱特宁时,终于忍不住出手了。 茱莉将自己心中的一腔怒火全部化为猎枪中的子弹,一枪枪倾泻在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体上! 中了枪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轰然倒地,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不动了,就在茱莉以为伏都拉特玛罗斯已经死掉的时候,异变就开始了! 地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着起了熊熊大火,他的尸体在顷刻之间化为了灰烬,随着火势越来越大,一个修长的身影从烈焰之中站了起来。 这个修长的身影有一头金红相间的头发,他的皮肤白皙而细嫩,仿佛新生的婴儿一般! 塞恩·莱特宁看着面前恢复青春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懊恼的闭上了眼:“凤凰”会在火中“涅盘”!!! ———————————————— 魔法反制:将对方的施展的魔法反射回去的高级魔法,有点像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不过对方的魔法的威力越为强大时,越不容易成功 第26章 绝望与希望 他的名字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生来具有一双流星般的火眼,他在火焰中重生,在死灰中复燃! 大约一个世纪之前,那还是一个社会风气较为保守的年代,魔法名门弗雷姆家大小姐未婚先孕的消息不胫而走,成为了整个天空之城的笑谈。 同年,在弗雷姆家的地牢里,饱受折磨的大小姐诞生了一名男婴,因其出生之时就有一双红色的眼睛,所以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丹。 伤风败俗下诞生的“孽子”引来了弗雷姆家全族的震怒,他们打算处死这个玷辱门庭的男婴,在男婴舅舅的极力维护下,男婴的生命才得以保全。 然而家族的众人一看到这名男婴就觉得他丢人现眼,他们大部分人对这名男婴并不友好,在男婴的成长过程中,饱受到来自族人的欺凌和侮辱。 直到十岁那年,丹意外的展露出远超常人的魔法天赋,这才使得他的命运发生了彻底的改变。 丹的舅舅把他送给了大魔导师安东·拉特玛罗斯做养子,拉特玛罗斯认出来他的眼睛是“流星火眼”,这是“灾厄之子”的象征,势必会给人类带来灾难。 在经验和良心的反复较量中,拉特玛罗斯选择了后者,为他冠以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姓氏,其中伏都一词在拉特玛罗斯的家乡是“精神和灵魂”之意,寓意他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能成为精神上的父子! 此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人生仿佛开挂了一般,他在十三岁就获得了魔法师资格,二十八岁从麦哲肯魔法学院毕业,三十五岁成为大魔导师,四十五岁晋升麦哲肯学院院长,依靠一次又一次的成功打了弗雷姆家族的脸。 渐渐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弗雷姆家那面由“全族之耻”变成“全族之荣”了,弗雷姆家的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态度也在悄然改变。 后来在成为族长的舅舅调解下,功成名就的他和弗雷姆家族冰释前嫌,从此恢复了母姓,全名称作丹·弗雷姆·伏都拉特玛罗斯! 哲人塔中,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着身躯,从烈焰之中走了出来,前尘往事,随着他的步伐,在他脑海之中一一重现! 此时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已经不再为过去的枷锁所束缚,他得到了重塑与新生,谁也无法阻止他的脚步,让他迈向未来! 造成这种最坏结果的人,竟然是一个被爱欲冲昏了头脑的女人,此刻这个女人已经明白自己铸成了无法挽回的大错,陷入深深的懊悔与自责之中。 塞恩·莱特宁没有责怪茱莉,他现在只怪自己私心作祟,在茱莉二十五岁那年没有狠下心来把她赶走,只想让她陪自己走完人生的最后一段。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藉由所罗门王之盾的力量完成了“凤凰涅盘”,他已经和所罗门王之盾完完全全的融合在了一起,现在他额头上的六芒星标志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猩红色的竖线。 “看来命运之神还是选择了我。”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从塞恩·莱特宁的身边走过去时,随口淡淡的说了一句,此时他已经不会再为莱特宁而停下脚步,他的目光坚定而深邃,他的步伐有力而稳健! “灾厄之子,流星火眼!” 伏都拉特玛罗斯走出了哲人塔,他每走一步脚后都会燃起熊熊烈焰,真理宫陷入了一片火海。 救火的警报被拉响,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在大火之中抢救重要的文件。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丝不挂的从他们中间走过,他金红色的头发明明像凤凰的羽毛一般耀眼,然而真理宫的工作人员却全部无视了他,因为世界上有两种事物是凡人的目力所看不到的:一种渺若芥蒂子,一种大如须弥山! 重生后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达到了与道合真,他已经完成由人向神的蜕变,就这样,他在众人视而不见的情况下,畅通无阻的从后门走出了真理宫。 接应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人早已等在约定地点,弗雷姆家族的现任族长伯恩·弗雷姆看见恢复年轻的伏都拉特玛罗斯有些不敢相认,直到伏都拉特玛罗斯走到他面前时,他才确认眼前的年轻人就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伯恩·弗雷姆佝偻着身子,像一名管家一样,为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披上了一件金红色披风,他向新生的伏都拉特玛罗斯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叔父,哪怕您要毁灭世界,我们弗雷姆家也将誓死追随在您的身后。” 伏都拉特玛罗斯微微点头,他向伯恩·弗雷姆吩咐道:“为我组织一批人,我要开始实行‘涅盘’计划!” “是以叔父您的名义么?” “不,不要以我的名义,未来我会被全世界所通缉。” “我的孙子马尔斯行么?” 伏都拉特玛罗斯思考了片刻,应允道:“可以,组织的名字就叫做‘红莲结社’。”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望着燃烧的真理宫,心中感慨道:让地狱的业火烧尽一切吧! ······ 功败垂成!命运啊!你为何如此捉弄人?! 塞恩·莱特宁无力的趴在哲人塔之中,此时他和茱莉已经被烈焰所包围,四面防火盾牌首尾相接,组成了一个正方形的防火结界,将她们保护在中间。 茱莉已经在自责的打击和浓烟的熏烤中晕了过去,她的脸上挂满了泪水,睡梦中也充斥着痛苦和悲哀。 塞恩·莱特宁已经没有机会再来安慰她了,他所剩的时间不多了,因此他要思考更为重要的事:黑暗的时代已经来临了!我死之后,谁还能对付得了“他”?! 史都华德?他不行,他只会被伏都拉特玛罗斯玩弄于鼓掌之上! 拉兹·凯利?伏都拉特玛罗斯不会轻恕他的背叛的,如果自己死后,下一个就轮到他了! 其他四个守护者?那四个人没有一个能肩负起守护者之任的! 塔夏家?未来的塔夏家自顾不暇,那五个老怪物也不会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为敌! 所有能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相抗衡的大魔导师,接二连三在塞恩·莱特宁的心中想起,然后又被他一个个予以否定和排除。 难道真的没有人能压制住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了么? 不,应该从伏都拉特玛罗斯身上去思考! 塞恩·莱特宁突然灵光一闪,他想起自己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八十年的交往中,曾经看到他有过一次畏惧,那次畏惧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被塞恩·莱特宁给完完整整的捕捉到了。 那是在麦哲肯魔法学院六百周年校庆大典上的事,当时自己和伏都拉特玛罗斯肩并肩坐在主席台上,观看着学生们组织的表演。 伏都拉特玛罗斯用眼睛扫视全场,当他的目光触碰到舞台角落的时候,眼皮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 这是塞恩·莱特宁从来没有见过的表情,于是他顺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目光,看向了舞台的角落,只见三名女学生操控着所有的乐器,给整场表演进行配乐。 塞恩·莱特宁对那三名女学生印象深刻,那是三个极其特殊的女学生,她们从始至终都没有正式在舞台上登场,但是她们却是从头到尾一直在舞台的角落里默默表演。 他想起来了,那三名女学生都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关门弟子,伏都拉特玛罗斯那一瞬间的抽搐是在对那三名女学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恐惧! 莱特宁顺着那三名女学生推衍下去,他在无尽黑暗的未来中看到了一丝光,这一丝光越来越亮,最后变成了一轮皓月,把整个黑暗的未来照耀得豁然开朗! “茱莉啊,交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 魔法协会会长“秩序的守护者”塞恩·希奥多尔德·莱特宁叫醒了昏迷中的茱莉,布下了他最后的谋划··· ······ “拉兹·凯利死了?” 安娜·塔西娅和艾达·瓦尔莎不但没有抓住逃走的那个小女孩,反而被愤怒的民众们给团团围住了,如果不是自曝出麦哲肯魔法学院学生的身份,此刻说不定已经被当成人贩子给揍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们碰到了蒂雅·辛德拉,从辛德拉的口里,她们得知拉兹·凯利毒发身亡了。 一个大魔导师说死就死了,让塔西娅和瓦尔莎二人都半信半疑,她们向辛德拉质问道:“以你对毒药学的研究,也解不了拉兹·凯利身上的毒么?” 辛德拉冷声道:“每种毒的解药都是不同的,咱们到时他中毒已深,而我身上又没有解药,难道你们认为是我毒死他的么?” 在塔西娅和瓦尔莎心中,辛德拉虽然性格孤僻,却也不至于做出毒死人的事,只能无条件选择相信她。 塔西娅问:“拉兹·凯利死了,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呢?” 辛德拉道:“拉兹·凯利临死前说他不知道,因此我猜测的确不是他拿的。” 瓦尔莎问:“不是他,那还能是谁?” 辛德拉道:“不知道,咱们还是先赶往奥术广场吧,星占和东谷布都在那,他们也许知道。” 商议已定,塔西娅三人直接赶往了奥术广场。 ······ 真理宫大门口,奥术广场之上。 “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和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发生了争执。 史都华德骂学生们是:“屁也不懂的毛孩子!” 学生们骂“雷电守护着”史都华德是:“丹老师养的‘白眼狼’!” 早些的时候,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还能劝住学生们不要乱来,但自从史都华德一出场,本来还算“安分”的学生们立刻变得躁动起来。 在学生们的眼里,史都华德无疑是这场事件的“元凶”、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出卖给北方帝国的“叛徒”、将天空之城和魔法界未来断送的“罪人”! 于是他们联合起来用各种不堪入耳的话声讨史都华德。 气的史都华德对着学生们愤怒的咆哮道:“你们只不过看到天空之城和魔法界的未来,我们看到是整个世界和全人类的未来!” 这种说法自然得不到学生们的理解和支持,反而引来了嘘声一片! 学生们知道史都华德有着“雷电的守护者”和“大魔导师”双重头衔,就算再生气也对自己这种“没身份,没地位”的普通学生无可奈何,因此对史都华德的谩骂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 就在史都华德和学生们打口水战的时候,真理宫的哲人塔中突然出现了火光,这被眼尖的学生们看到了,一下子引发了骚乱! 原来学生们之前一直在私传“魔法协会会长要杀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然后把尸体交给北方帝国”,此前一直没有人信,如今关押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哲人塔突然出现了火光,这让“流言”一下子被“证实”了。 于是学生们也不再听魔法协会的劝阻,直接开始冲击真理宫了。 史都华德见状急忙命令魔法协会的守卫们堵住了大门,然后拿起盾牌和棍棒用“拉人墙”的方式阻拦住学生们。 学生们人数虽多,魔法协会的守卫们却是全副武装,而且又有“雷电守护者”亲自坐镇,因此学生们冲了半天也进不了真理宫,这让学生们的满腔怒火无处发泄。 偏偏这时,北方帝国的使者如约赶来参加“引渡仪式”了。 这名使者前日在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自辩会”上表现还算“谦逊有礼”,可传到学生们耳朵里就不知怎么的变成“小人得志,作威作福,高傲自大,目中无人”了。 因此学生们早对他恨之入骨,也不知哪个学生指着北方帝国的那个使者大喊了一句:“打他!” 学生们就一窝蜂的冲向了北方帝国的那个使者,那个使者身边纵然跟在四个野蛮人护卫,面对犹如潮水般的学生也只有逃命的份,他们被学生们追了一路,直接坐上蒸汽飞艇回北方帝国了。 吓跑了北方帝国使者的学生们勇气倍增,当他们重新跑回奥术广场,准备再次冲击真理宫之时。 真理宫顶上的钟楼却突然敲响了丧钟! 第27章 死亡的丧钟 所有惨剧来临之前都是早有先兆的,只不过当事者不曾关注,或者看见了也心怀侥幸罢了。 以今日麦哲肯魔法学院的请愿事件为例,无知的学生们只是沉浸于亢奋之中,怀着一腔热血和激情,投身于所谓“未来公益”的事业里,沦为别有居心之士随意操纵的棋子,从来没有考虑过政治斗争的残酷性。 辛巴·东谷布、本杰明·沃特、马尔斯·弗雷姆和哈桑带着其他几名支持他们的学生,一直在劝说广场的学生们“保持理智、相信未来”,然而“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的出现和哲人塔的大火让局面彻底失控了。 他们眼见得学生们一拥而上,冲向了真理宫,拥挤推搡之下,有数名身虚体弱的学生直接被愤怒的人群给无情的撞倒了,若不是东谷布几人奋不顾身的把他们从骚乱的人群中拖了出来,他们只怕要在人群践踏下被踩成肉饼。 然而就在如此混乱的时刻,偏偏北方帝国那个“不长眼色”的使者还跑来讨要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这让愤怒的学生们又有了新的宣泄口,于是新的一轮“踩踏事故”又发生了。 此时东谷布等人也是分身乏术,只能救一个算一个,就在他们把受伤的学生们送到奥术广场边缘处予以救治之时,马尔斯·弗雷姆的几个堂哥跑来了,一见面就让马尔斯跟他们回家。 “为什么?”马尔斯正忙着帮受伤的学生们处理伤口,突然被要求回家让他十分困惑。 “叫你回去,你就老实回去,哪来的这么多废话?”为首的那名堂哥给其他几人递了个眼色,那几名堂哥直接拿出了绳索,将马尔斯从头到脚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把他扛走了。 留下东谷布几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马尔斯的堂兄刚走后,本杰明·沃特的叔父也带着一些沃特家的人,也来到了奥术广场,见到本杰明后也像马尔斯的堂哥那样,要求本杰明跟他们“回家”。 “发生什么事了?”本杰明现在还被蒙在鼓里,他也想搞清楚事情的真相。 “先跟我们回家,回家后再慢慢告诉你!” 那个叔父一脸严肃,对本杰明的态度还算温和,本杰明知道自己不能违抗这位叔父,只好跟东谷布他们简单告别。 随后本杰明家的亲戚又在奥术广场上找了一圈,确信没有沃特家的人后,他们也走了。 临走前,那个叔父看了东谷布和哈桑一眼,给他们留下一句话:“赶紧离开这里回家去吧,接下来发生的事不是你们能控制了的。” 东谷布和哈桑还没有弄懂本杰明·沃特叔父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温德家的人又来了。 在整个天空之城,号称魔法名门的家族有十多个,但是真正能称为魔法世家的只有五家,分别是第一名门塔夏家,掌握雷系魔法的莱特宁家,掌握火系魔法的弗雷姆家,掌握水系魔法的沃特家,还用掌握风系魔法的温德家。 这次请愿的学生中,五大世家只来了三个,分别是弗雷姆家、沃特家和温德家,塔夏家从开始就没有一个人来,而莱特宁家则是站在魔法协会那面的,正帮着魔法协会守卫真理宫。 现在温德家也来带子弟离开奥术广场了,就代表请愿的学生中再也没有五大魔法世家的人了。 看到温德家的那个男人揪住了广场上的一个男学生,连打带踹的把他给强行拖走后,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在天空之城,五大魔法世家就是整个魔法界的风向标,由于他们家族势力庞大,所以能知道许多普通人不知道的内幕,有一句话叫:“金风未动蝉先觉”,今天魔法世家同时将自己家族的子弟从请愿学生的队伍里带走,那肯定是事先得到了普通人不知道的情报。 在这种事态不明、形势诡局的时刻,作为无知的学生们,最好的做法就是魔法世家怎么做,他们就跟着怎么做! 哈利·凯利虽然在魔法上的天赋不高,但是不代表他不会判断形势,他爹是魔法学院的副校长拉兹·凯利,耳濡目染之下,早就懂得“看风向”的道理,因此,趁着所以学生们不注意,静悄悄的离开了奥术广场。 就这样,请愿事件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反而先一步逃掉,让一群愚昧无知、胸无城府的“缺心眼儿”留了下来承担罪责。 东谷布看到奥术广场上的“聪明蛋们”都偷偷摸摸的逃掉了,连忙向哈桑商量道:“要出大事了,魔法世家的人都走了,他肯定知道了什么内部消息,咱们也走吧。” “咱们可是学生代表,还有很多学生没走呢。”哈桑在这一刻迟疑了。 “还管他们干什么?星占和普利希亚跟着魔法协会的人在真理宫中,马尔斯和本杰明又被他们家族的人给带走了,塔西娅她们三个连个信都没有,克莉丝·莫拉昨天熬到后半夜,看学生们劝不走就和瑞秋她们回去睡觉了,现在就剩咱俩了,还像这群傻鸟们一样待在这干嘛?!” 哈桑被东谷布的话给说触动了,正在他想和东谷布一同撤退之时,真理宫最顶上钟楼里的大钟突然敲响了! “咚——咚——咚——!” 沉闷的钟声连响三声,音色中充满悲愤与哀伤! “是丧钟!”整个喧闹的广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天空之城虽然没有教堂,但是敲钟的规则却和教堂基本相同。 整点报时单敲一下,连敲之时便是丧钟了,如果死者是女人,会连续敲两下一停,如果死者是男人,则会三下一停,在日落之前死掉的人,会即时通报,日落之后死掉的人,翌日早晨通报。 今天大钟连敲三下,让广场上的众人知道刚刚有一个人死掉了,而且死者是一名男性。 死亡的丧钟在为谁而哀鸣?! 这是在场所有人心中的疑问,因为真理宫顶上的丧钟不会为普通人敲响的,它只会哀悼那些对魔法界有过重大贡献的人。 怀着对死者的敬意,奥术广场的上所有人都在心中暗暗的数着钟声! 按照真理宫大钟的规矩:如果死去的人是普通男性,大钟会连续敲三次,每次敲三下,总共响九声;如果是魔法师,大钟会连续敲四次,总共响十二声;而魔导师会响十五声;大魔导师会响十八声! 六声!九声!十二声!十五声!十八声! 丧钟向众人清楚的传达了死者是名大魔导师。 广场上的学生们全部都愣在了原地,整个魔法界的大魔导师总共才三十个,无论哪个死掉,都是魔法界的重大损失,虽然此刻众人不知道死者是谁,但是人人心中都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悲痛。 然而大钟并没有给他们时间来缅怀死者,短暂的停顿过后,“咚——咚——咚——”又一次敲响了三声! 二十一声钟鸣?! 广场上的人开始糊涂了,因为他们大多数人没有听过二十一响的丧钟,十八响已经是大魔导师了,多出来这三声他们大部分人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是巅峰三响!” 人群之中有人反映过来,在魔法界中每个时代都会存在一两个代表人物,他们是大魔导师中的顶级存在,是魔法界中的精神象征,他们都会在史书之上千载留名! 因此,众人的脑海之中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只有他才配得上这巅峰三响。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死了么?” 这个消息仿佛一记闷雷,在安静的人群之中爆发开来,广场上的学生们都是来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请愿的,他却突然死了,这让学生们如何能够接受? 就在众人相互确认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生死之时,又是一记钟声响起,这一记钟声虽然只有一声,却远远盖过了之前的二十一声钟鸣! 以单独的一记钟鸣为收尾,在天空之城只有一个人配享有——魔法协会的会长塞恩·莱特宁! 这时,众人才回忆起,这个时代存在着两个精神象征,他们一正一反,互为表里,并称“龙凤”! 龙潜九渊之下,凤舞九天之上! 出于对政治人物的讨厌,因此魔法界的人一提到精神象征,都会首先想到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而遗漏了身为魔法协会会长的塞恩·莱特宁。 “塞恩·莱特宁死了?!” 魔法协会会长死讯的传来,虽然没有让广场上的众人感到像死了伏都拉特玛罗斯那么激动,但是也让人们心中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酸楚。 众人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起塞恩·莱特宁的一生,此人领导了魔法界近半个世纪,虽然因为作风不正,声誉不佳,屡遭诟病,但是关于他的那些“绯闻”也都是捕风捉影。 他在改革上虽然没有建树,却维持了魔法界五十年的太平和稳定,今天丧钟响了总计二十二声,不但通报了魔法协会会长塞恩·希奥多尔德·莱特宁的死亡,也宣布一个时代的告终! 因此,众人对他的死还是有些不愿接受,他们纷纷看向了塞恩·莱特宁的儿子史都华德·莱特宁。 史都华德此刻脸色铁青,所有人都感受到他身上的悲痛,此时他仿佛早已失魂落魄,但是脸上却硬憋出了一副坚强的样子,他动了动喉咙,却没有发出声音。 于是他咬着嘴唇强行对着真理宫的守卫们硬咳出一个命令:“守护好真理宫!” 史都华德的判断是正确的,虽然魔法协会会长塞恩·莱特宁死了,但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状况还不明。 此刻相对于塞恩·莱特宁的“死”,学生们更关心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生”,因此他们很快就从丧钟之声中回过神来,开始再次冲击真理宫! 这次的冲击和上次不同,上次他们只想冲进去,并不想弄出人命,这次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危在旦夕”,无知的学生们开始拼命了。 他们都是在麦哲肯魔法学院学过魔法的精英,什么“火球术”、“魔法弹”都是基本课程,本来魔法是提高人类生活便利的法术,然而今天他们把魔法当成了武器,让原本的“冲击”开始变成了“进攻”! 在各种各样乱七八糟的“魔法”攻击下,真理宫的守卫们开始节节败退了,因为他们在史都华德那里得到的命令是:“只准防御,不准反击!” 就在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冲到真理宫大门口之时,一名身高两米的大汉突然从天空之上跳了下来,正正好好的落在了众学生面前。 只见他一声如雷的暴喝,同时一拳一个,将冲在最前面的两名学生打得倒飞了出去,然后硬生生将想冲进真理宫的学生们给压制了回去。 一人抗千军,这种气势何其勇猛! 众学生都被面前这个大汉给震慑住了,他们仔细打量眼前的大汉,但见大汉浑身上下一片漆黑,如果不是脸上还有两个眼白和一口白牙的话,那一定会被人当成一个“黑影”。 这名大汉健壮如牛,远远看去就像一台黑色的“绞肉机”。 他的上身,下身穿着一条宽松的黑布裤子,膝盖上是黑曜石护膝,脚下一双黑皮战靴,腰上缠着一条极宽的黑皮带,在他的手臂上,套着两个镶嵌着黑曜石的护手。 从大汉的体型上看,应该是一个适合肉搏的战士,但他拳头上的发光符文,却显示着他其实是一名魔法师。 大汉此时杀气腾腾,对着面前的学生们破口大骂道:“兔崽子们,史都华德会惯着你们,我们塔夏家可不会!” “塔夏家?!” 广场上的学生们听到这三个字一下肃静了。 这时,学生们中间突然有人爆发出了惊声的尖叫,顺着那些尖叫学生的目光看去,只见从奥术广场的各处路口走出来一队又一队身穿黑衣的人。 这些黑衣人全副武装,从头到脚一身黑色的魔法战袍,他们脸上带着相同黑色的面具,手里拿着黑色的法杖,腰间佩戴着黑色的战刀。 所有黑衣人打扮一模一样,动作整齐划一,显然训练有素! 学生们一眼就认出来他们是一支军队,天空之城是中立城市,因此是不允许有军队的,这让学生们十分疑惑,他们纷纷问道:“这里不是图普勒斯么?为什么会有魔法部队?” 这时有学生胆战心惊的回答道:“‘图普勒斯中立协议’中是规定了天空之城不能有军队,但是这只军队不是天空之城的,他们是塔夏家的私人武装——黑魔法师战队!” 第28章 立威 阳光,分明那么的耀眼,奥术广场上的天却突然阴了下来。 整个奥术广场变成了两个世界:一半是学生们所处的光明世界,一半是塔夏家所处的黑暗世界。 “光明”占据着广场的中间,“黑暗”占据着广场的周围,“光明”被“黑暗”一点点挤压,渐渐的聚在一起,最后紧紧的缩成一团。 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们,望着四面八方的黑魔法师们,他们知道被包围了。 塔夏家,“巫术之王”拉·塔希亚的子孙,天空之城的“土地主”,整个魔法界没有人不知道的。 对于魔法学院的学生们来说,塔夏家是一个既遥远陌生又耳熟能详的名字,在他们学习魔法的过程中,总是会接触到这个名字,然而他们却对这个家族所知甚少,因为这个家族行事一向低调隐秘。 关于塔夏家,学生们的印象最深的就是他们家族那些陈腐又变态的族规,比如不准女人外嫁! “拉·塔希亚的血脉是绝对不能流传到外面!” 这是塔夏家恪守了千年的古老传统,他们为了保证自己家族内部的“纯血性”,对家族内部人的婚姻和生子进行严格管控,只有男人才能娶家族以外的女人,而家族内的女人到了十五岁以后,就会沦为生育工具,以“族内通婚”的方式不断为塔夏家繁衍子嗣。 因为这条“腐朽”的族规,三年之前,塔夏家的人竟然荒唐到要把在魔法学院学习的安娜·塔西娅绑回去“结婚”,最后迫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威望,才不得不作罢。 在学生们的眼里,塔夏家的人是一群食古不化又不可理喻的“老顽固”,一群跟不上时代变化又不懂与时俱进的“老古董”,然而,他们又是那么的可怕与强大,因为他们家族在魔法界有一系列的特权,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可以公开使用“黑魔法”! “黑魔法”被整个魔法界视为禁忌,所有研究“黑魔法”的魔法师都会受到处罚,即使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不例外,不过这其中不包括塔夏家。 塔夏家有一句名言:“我们家族为了研究黑魔法付出了血的代价!” 他们为了保住自己家族的“黑魔法特权”,发动过魔法界大战,塔夏杀了无数的魔法师,魔法师们也杀了不少塔夏家的人。 双方损失都十分惨重,最后逼得整个魔法界不得不妥协了,保留了他家的“黑魔法特权”。 一个敢挑战整个魔法界的“黑暗家族”,试问谁不会惧怕?! 因此,当奥术广场上的学生们看到塔夏家出现时,他们一改之前的狂悖,退缩在一起窃窃私语,指着从天而降、吓退众人的黑皮肤大汉互相问道:“这个男人是谁?” “‘黑牛’布莱克·塔夏,塔夏家黑魔法师战队的战队长。” 面前的“黑牛”布莱克·塔夏对学生们根本不屑一顾,他只身挡在了真理宫大门外,扭头对史都华德和真理宫的守卫们吩咐道:“你们去后面救火吧,这里我们接手了。” 史都华德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他对布莱克·塔夏问道:“你们要接管真理宫?” 布莱克鼻子里哼了一声,说话粗鲁又无礼:“看来莱特宁会长什么都没告诉你啊?我们塔夏家不但要接管真理宫,还要接管魔法协会,接管天空之城,就是说,你们那个名存实亡的守护者议会可以滚蛋了!” “黑牛”布莱克的嗓门很大,不论史都华德和真理宫的守卫,还是广场上的学生们,都听清了他的话,他的意思是从今以后,塔夏家开始重新统治整个天空之城和魔法界了。 史都华德这一刻着急了,他向布莱克大喊道:“根据天空之城的‘自由协议’,你们塔夏家已经无权再统治天空之城了。” “黑牛”布莱克冷笑了一下:“我们没有违法天空之城的‘和平协议’,这次我们是奉了魔法协会新任会长——鸦语·塔夏的命令来接管天空之城的!” “鹰鹫老人”鸦语·塔夏,塔夏家的大长老,人称“黑暗师”,他当上了魔法协会的新任会长,就等于是塔夏家统治了天空之城! 史都华德愤怒了,他对着布莱克咆哮道:“魔法协会的会长是通过‘魔法师大会’集体投票选出来,他有什么资格当上魔法协会会长?” 布莱克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史都华德道:“一个特殊情况:当魔法界遇到非常紧急事态,魔法协会会长又受到生命威胁之时,可以直接指任下一届会长!” “你是说我父亲指任他为临时会长的?” “那还有假?!” “黑牛”布莱克直接从腰带中的储物空间里取出一份塞恩·莱特宁的“委任书”,展示在史都华德和真理宫守卫们面前,再次命令道:“魔法协会新任会长鸦语·塔夏有令:所有真理宫工作人员立即前去救火!” 真理宫的守卫们看到了塞恩·莱特宁的“委任书”,知道不是假的,互相对视了几眼,转身就跑进真理宫灭火去了。 布莱克手中的“委任书”虽然是临时委任书,但是在场的众人都明白,以塔夏家的实力,只要让他们家的人当上了临时会长,之后的正式会长便是囊中之物了! 这是历史的倒退!!! 魔法界依靠无数人的牺牲才把魔法界的“土皇帝”塔夏家给扳倒了,如今一夜之间,塔夏家又卷土重来,这是学生们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事。 天空之城三大势力的斗争是十分激烈的,学生们此行向魔法协会请愿,表面上是在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希望他引领魔法界的未来,实际上针对的就是塔夏家这群守旧势力。 如今请愿目的不但没有达到,还让塔夏家重新掌权了,学生们岂能善罢甘休?然而周围全是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学生们又没胆子像之前那样冲击真理宫了。 于是几名有点胆量的学生走到“黑牛”布莱克面前,跟他一句一句的讲述起来请愿的“道理”。 对于学生们的话,“黑牛”布莱克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他眼里,学生们不过是一群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仗着在麦哲肯魔法学院读了几本破书,学了几句歪理·,就开始到处“指点江山”,把自己当“风云人物”了。 布莱克这人有点“吃硬不吃软”,倘若学生们敢跟他硬碰硬,在他面前表现出点“舍生取义”的大无畏气概,他也许会敬佩他们一二分,如今跟他文邹邹的“咬文嚼字”,布莱克早把他们鄙视到骨髓里去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布莱克伸手就甩了那个跟他说话的学生一个耳光,打得那名学生鼻血横流,当时眼泪就下来了。 “你怎么能随便打人?”那名学生捂着脸,声音中都有些哽咽。 “打你?老子还踹你呢!”布莱克抬起腿照着那名学生的肚子又踹了一脚,把那名学生踹倒后骂道:“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嘴毛还没长齐,不去好好学习,还敢来掺合我们大人的事?”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学生们看到“黑牛”布莱克如此蛮横无理,知道碰到钉子了,刚才跟史都华德的嚣张气焰早没了,一个个蔫巴巴的,只想离开这里。 就在他们转身待走时,却发现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突然传出一片肃杀之气,他们一个个手持镶嵌了黑曜石的法杖,摆开了防御阵型。 眼前的架势一看就懂,塔夏家根本不放学生们走! “布莱克,你这是干什么?”史都华德看到眼前的场景,立刻猜到了塔夏家要干什么了。 “天空之城的安全高于一切,奉鸦语大长老的命,要排除威胁天空之城的一切危险份子!”“黑牛”布莱克习惯称鸦语·塔夏为大长老了,一时间还改不回口来。 “这些都是学生,哪有什么‘危险份子’?!” “学生中就不能有危险份子了么?刚才他们进攻真理宫,打了守卫人员,难道还不算危险份子么?” “他们不过是受人蛊惑罢了!” “那就把蛊惑的抓起来!”布莱克的牛脾气发作了,他对着学生们大吼道:“兔崽子们,把你们之中带头闹事的给我指出来!” 这个时候,学生们才发现哈利·凯利那一伙人早就跑没影了,他们不过是一群“无辜的”替罪羊,上哪去找什么“带头闹事的人”?一个个只好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布莱克看到学生们没有动作,于是向学生们故意挑衅道:“小兔崽子们,你们之前不是挺能耐的么?又是打跑了北方帝国的使者,又是打退了‘雷电守护者’,怎么面对我们塔夏家就开始装孙子了?难道说我们塔夏家比北方帝国和魔法协会还要恐怖么?或者说,你们的请愿不过是场作秀罢了,而你们的本质其实是一群跳梁小丑、懦夫胆小鬼!” 布莱克寥寥几句话,表面上只是在辱骂在场的学生们,其实是非常有煽动性,先是盛赞了学生们刚才的“壮举”,提高他们的自信心,随后否定他们的理念,用恶毒的字眼来引起众怒,目的就是为了制造冲突,逼学生来反抗他们塔夏家。 果然,学生们在布莱克的煽动下,火冒三丈,一个个摩拳擦掌,咬牙切齿,准备要和塔夏拼个鱼死网破! 这时,“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突然对学生喊话了:“住手,你们不要乱来,塔夏家今天刚接管天空之城,他们要杀人立威,你们别给他们杀人的借口!” 史都华德的一句话,直接戳破了塔夏家的全盘算计,这让学生们如梦初醒,如果刚才冒然出手,塔夏家就有了“平叛”的借口,可以向学生们大举屠刀了。 想到这点,学生们吓出了一身冷汗,心中的愤怒转眼消失殆尽,如同绵羊一样安静了下来。 此时,布莱克虽在心底嗔怪史都华德“多事”,但又因为史都华德的守护者身份,对他无可奈何,一计不成之下,只好又生一计。 只见“黑牛”布莱克直接冲到学生面前,对着刚才跟他讲“道理”的那几个学生直接拳打脚踢起来,边打边骂道:“既然他们都不肯说是谁带头闹事,那我就当是你们几个兔崽子了。” 史都华德本想上前制止,却被塔夏家的几名戴面具的黑魔法师用刀挟持住了:“雷电守护者,放老实点,你如果敢阻挠我们纠察威胁天空之城安全的‘危险份子’,我们就当你也参与叛乱了!” 这根本就是胡搅蛮缠,然而史都华德却又无法反驳,如果自己冒然出手,那就等于给了塔夏家借口,让塔夏家“顺理成章”的开始“立威”行动。 于是史都华德和学生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几名“倒霉蛋”被布莱克打得满地哀嚎,却又无可奈何! 就在学生们心生怨气又无能为力之时,人群里突然有人高喊一句:“是我带头闹的事,你不要打了!” 听到有人主动跳出来承担“罪责”,学生们纷纷闪出一片空地,却见到矮精灵哈桑正站在空地中央。 “你胡说八道什么?”哈桑身后的东谷布扯着他的袖子,想制止他的“愚蠢”行为。 哈桑从东谷布手中抽走了袖子,战战兢兢走上前去,对着“黑牛”布莱克哆哆嗦嗦的说:“我是学院里的学生代表,是我带头闹的事,你能把同学们都给放了么?” 哈桑从昨晚开始就一直在安抚闹事的学生,而且又是矮精灵,因此史都华德早就注意到他了,于是替他向布莱克求情道:“这个孩子不是带头闹事的,相反他和他身边的那几个学生一直在劝说学生不要请愿,今早还救治了因践踏受伤的学生。” 就算史都华德不说,“黑牛”布莱克也看出来了,因为哈桑此刻吓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种人根本不可能带头闹事的。 不过对于他敢出来替学生承担“罪责”的勇气,倒是令布莱克有几分钦佩。 于是布莱克顺着史都华德的话说:“既然你没闹事,混进来干嘛?来人,把这个小孩儿和那几个没有攻打真理宫的学生都给我轰出去!” 这是布莱克的“法外施恩”,东谷布听到了这句话喜极而泣,不用等布莱克手下的黑魔法师驱赶,他和身边的几名学生拉上哈桑就想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然而哈桑却没有动,他对布莱克坚持说道:“不,真的是我带的头!” 布莱克闻言大怒,对哈桑怒喝道:“小孩儿,你想死么?” ———————————————— 自由协议:魔法协会和塔夏家为首的五个魔法世家签订的和平协议,塔夏家将天空之城的统治权交给魔法协会,相对魔法协会要保护五大魔法世家的一些特权 第29章 勇气的赌约 何谓勇气? 勇气并非无所畏惧,而是心怀着畏惧却迎难而上! 它并非专属于那些英雄人物,而是沉眠于每个人心中,它会在紧要的关头把人唤醒,给人前进的力量! 把握勇气的人可以克服困难,在蜕变中成长起来,最后获得真理,走出迷茫。 奥术广场上的黑魔法师们形同死神,他们让学生们丧失了勇气,安安静静地做起了顺从的绵羊。 面对着“黑牛”布莱克的施暴,学生们不敢反抗,装出一份“无辜受害者”的模样,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们也耀武扬威的作为施暴者一方。 有些事就是这么可笑,看似很强大的人,但是他们却色厉内荏;看似很弱小的人,但是他却从来不缺乏勇气,甚至敢直面死亡。 “我不是小孩子,只是长得比较矮点罢了。” 平日里,矮精灵哈桑被误认为小孩子时,他总会用这句话来反驳,然后把人逗笑,但是今天面对横眉怒目的布莱克时,这句话却显着那么无力与单薄。 “你别犯傻了,”看到哈桑顶上了“牛”,东谷布夹在中间一边劝着他,一边向着布莱克低眉顺眼的陪着笑脸,“黑大爷,这家伙脑子平时就不正常,你老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他一般见识。” 哈桑没有犯傻,他知道勇气并非是鲁莽,今天站出来担责是经过精心计算的。 塔夏家既然打定主意要拿学生们开刀立威,学生们一再隐忍根本不是办法,想要让学生们全部安全的离开奥术广场,最好的办法就是有人把罪责承担下来,只要度过当下这个难关,学生们的命就保住了。 而让那些参与了请愿事件的学生们站出来担下“罪责”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身上存在着“污点”,到了日后审判时,面对带头闹事的“罪行”就会百口莫辩了。 只有像他和东谷布这样没有参与请愿的人,才能在审判时,用各种证据洗脱掉身上的“冤屈”,相较于东谷布,作为“矮精灵”的他更适合“担罪”,这是因为人类社会法制上有一个“潜规则”:为了团结“精灵族”这些“少数种族”,人类对精灵的量刑往往会“从轻发落”。 于是,哈桑下定了决心,坚持要把“带头闹事”的罪行给扛下来。 然而布莱克却不能容忍哈桑这么做,这次“立威”行动是塔夏家重掌天空之城后的首场“秀”,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势力在那盯着呢,如果做不到杀伐果决,自己受到长老们的责罚事小,让各方势力认为塔夏家族连一群学生都管束不了,那就事大了。 念及于此,“黑牛”布莱克决定痛下杀手,他走到哈桑的面前,照着哈桑的胸口就踹了一脚,然后喝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妨碍我们塔夏家执行公务,你当我们塔夏家是三岁小孩么?会被你这种谎话给骗了?” 布莱克这一脚虽然留了力,但是对身小体瘦的哈桑来说,却无异于挨了一记重锤,只见他直接喷了一口血,连退了好几步,最后摔倒在地上。 周围的学生们虽然都是容易受人蛊惑的“缺心眼儿”,却也分得清哈桑现在是为了救他们而挨得脚,看到他被布莱克踢得吐血,再怎么软弱怕死的人也被激起了血性,甩开胳膊就要和布莱克拼命了。 就在这时,倒在地上的哈桑突然对着众人大喊了一句:“住手!不要冲动!” 他自己都被打成这样了,还在喊别人停手,众人听得于心不忍,不得不照他的话做,纷纷收住拳头,转而查看他的伤情。 “我没事!”哈桑擦了擦嘴角上的血,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布莱克质问道:“你之前说要排除威胁天空之城安全的‘危险份子’,我们按照你的命令把‘危险份子’给指出来了,然而你却说我在妨碍公务,我想问你:你到底是不是来维护天空之城安全的?” 布莱克怒道:“我们当然是来维护天空之城安全的,不过我们要的是真正的‘罪魁祸首’,而不是你这种冒牌货!” “这么说来,找出谁是‘罪魁祸首’不正是你们的责任么?你们自己不去调查真相,反而让我们这些学生来指认,那我们随便指认又有什么不可?” 哈桑的话说得义正辞严,让布莱克根本无法反驳,于是他开始胡搅蛮缠了:“如果你非要坚持往身上揽责任,那就接我三拳,三拳过后,你还能自己站起来,我就放了他们。” 学生们听了布莱克的话后气的直骂:“这哪里是魔法协会的执法方式?这分明是‘街头混混’解决争端的方法?” 学生们不知道,他们这一点还真的说对了! 塔夏家的大部分人都有两个身份,家族有事时,就带上面具编入黑魔法师战队,闲着没事时,就摘了面具做回普通公民,而“黑牛”布莱克平日的身份就是在黑街当混混的! 一旁的东谷布听到布莱克竟然提出了这种奇葩的“赌约”,立刻猜测出布拉克肯定有必胜的依仗,于是他要劝说哈桑拒绝这个“赌约”,然而他的话还未出口,哈桑就先对着布莱克说了一句:“行,我答应你!” 脱口之话就如覆盆之水,无论如何也收不回来了。 东谷布气得想甩手而去,不过为了提高哈桑的胜算,他还是厚着脸皮向布莱克提了几点要求:不能带护具,不能用魔法,不能打身体要害,不能把他打晕,更不能把他打死! 最后还在他们开打之前,及时补充了一句:“刚才你已经踢过一脚了,得先算一拳!” 布莱克懒得计较这些细帐,全都点头应允了。 而后二人面对面站好,布莱克俯身照着哈桑的肚子就是一记上勾拳,打得哈桑从地上飞到了天空,然后又横着落回了地面。 学生们看到这一幕,吓得面色如土,纷纷为围过来询问哈桑的身体状况。 那时哈桑还没有说话,布莱克倒先冷哼了一句:“雕虫小技,他趁着我挥拳的同时向后跳了,这一拳根本没打实。” 这是东谷布给哈桑出得主意,虽然有点作弊之嫌,不过他们的赌约关乎人命,使些诈术也无可厚非。 果然,哈桑很快就从地上爬了起来,除了肚子疼外,其余地方都没有受伤。 轮到最后一拳了,布莱克没有像之前那样使用勾拳,而是走到了哈桑身边,蹲下身子对着哈桑的双腿,用拳头“轻轻”的砸了一下。 当时,这一下砸得是那么平静,让围观的学生们看得有些木然,他们还没有感受到这一拳的威力,便听到哈桑发出了一声痛苦的惨叫,随后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此刻哈桑已经疼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经过懂医术的学生仔细检查后,方才发现哈桑的大腿骨被布莱克给砸断了。 腿骨断了,自然站不起来了,这就是布莱克必胜的依仗! “黑牛”布莱克对倒在地上的哈桑毫无怜悯,转过身来向众人讥讽道:“所谓的权力,都是用鲜血换来了,我们塔夏家很早以前就明白这个道理!而你们这群孬种,整日嘴里叫嚣什么平等、自由,什么民主、希望,可是一旦轮到自己要流血付出时,就怕的躲起来做了缩头乌龟! 你们应该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的嘴脸,除了只会空口白话,你们有过什么实际的贡献?翻看史书,看看我们塔夏家为魔法界做了多少事情?对比之下,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们谈未来?跟我们谈理想?” 哈桑的腿骨被砸断,本来就让学生们对布莱克恨之入骨了,现在他又出言挖苦,更是让学生们愤怒到了极点,只见学生们一个个咬牙切齿,蠢蠢欲动。 布莱克看着眼前一触即发的事态,嘴角微微上扬,他暗暗对着手下的黑魔法师战队做出了备战手势,等待哪个忍不住的学生来打响战斗的第一枪。 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布莱克身后传来了哈桑的声音:“请等一下,我还没有输呢!” “不可能!”布莱克吃了一惊,他从没听说过有人腿骨断了还能站起来的。 当他转回身时,看到哈桑的脚下土地里突然长出了两根木藤,这两根木藤越来越长,而后顺着哈桑脚部开始向上蔓延,最后缠绕住断掉大腿,支撑着他的身子,将他重新扶正过来。 这是依靠木藤生长将他强行拽起来的,在这个过程中,势必会触及到伤口,因此站起来的哈桑虽然疼得大汗淋漓,还是紧咬牙关保持着“直立”。 布莱克看着依靠木藤重新“站”起来的哈桑,气急败坏的怒喝道:“你这是作弊,说了要靠你自己,你却用了魔法!” 哈桑忍着疼回答道:“这是我自己的魔法,而且事前只是规定你不能用魔法,却没有说不让我用!” “你这是狡辩!!” “不,布莱克,是你输了!”一直观看整场赌约的史都华德向布莱克作出了公正的裁判,“这个赌约是你提出来的,因此你打心里认为人的腿骨断了就不会站起来,而这个孩子忍着断腿之痛坚持站了起来,这就证明他已经超越你了,所以说,这场比赛是他赢了!” 史都华德的话十分有道理,“黑牛”布莱克虽然不屑学生们那些“浅薄之见”,但是对真正的道理他还是认同的,因此他听了史都华德的话后,思考片刻,便对着哈桑心悦诚服的说道:“好!我认输了!可以答应你不杀这帮学生,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这帮学生们再怎么说也攻击了真理宫,因此,必须为他们所犯下的过错负责,我也不难为他们,这样吧,让他们一人打折一条腿怎么样?” 布莱克给出的处罚已经是他的底线了! 这次“立威”行动不仅仅是塔夏家要展现自己的“统治力”,更是关乎着日后整个天空之城和魔法界的和平与稳定,“黑牛”布莱克从家族的长老们那接受任务时,就被明确告知要见血的! 作为千年魔法世家,塔夏家的族规和处罚都是十分严厉的,今天布莱克答应哈桑只打折学生们的一条腿,已经是严重违反了族规,可以说是在拿自己的生命做赌注。 然而学生们根本不会体谅布莱克的“难处”,在他们看来,布莱克这是“反复无常,不讲信用”,他们知道自己死不了,便一个个生龙活虎,故态复萌,开始像辱骂史都华德那样辱骂布莱克了。 而布莱克也是个言出必行的汉子,虽然他看到学生们那副嘴脸后,后悔饶了他们一命,但是他又不能食言而肥,只能忍气吞声的等待着学生们做出决定。 东谷布是个精明的人,他早猜出来这是布莱克能给出的“最好解决方式”,于是对众人劝道:“依我看,打折一条腿就打折一条腿吧,有道是‘吃一堑,长一智’,哈桑为了你们都折了两条腿,你们只折一条算个什么?咱们都是魔法学院的学生,回去配点魔药,养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他的话本是好意,可是在这帮自私自利的学生们眼里,无疑成了“叛徒”,各种污言秽语对东谷布辱骂起来。 东谷布这人在魔法学院人缘向来不错,其中和他关系好的也大有人在,有人骂他,自然也有人维护他。 就因为这样,有两个立场不同的学生首先发生了冲突,这一下子成了导火索,使得学生们自己打了起来。 看着面前乱哄哄的场景,布莱克气的暴跳如雷,他当即命令黑魔法师战队制止学生们之间的殴斗。 在这个过程中,少不得出现肢体冲突,正当众人打得难解难分之时,不知道是谁往天空之上扔了一个紫色的水晶瓶。 那个紫色的水晶瓶很小,明明很不起眼,却让广场上的很多人都留意到了那个水晶瓶,他们从那个水晶瓶中感受到了极为巨大的能量,同时也嗅到了极其危险的气息。 当时,整个世界的时间仿佛变慢了,人们清晰的看到那个水晶瓶中流出来一滴紫红色的液体,那滴液体仿佛一滴“眼泪”,从天空之上缓缓落下,最后滴入奥术广场中央的希望之池里! “危险!趴下!”布莱克一声大喝,一下子扑倒在地。 紧跟着“轰——”的一声巨响,用于许愿的“希望之池”突然爆炸了,滚热的沸水飞溅的到处都是! 待爆炸过后,布莱克从地上爬了起来,看到满地塔夏家黑魔法师的尸体,瞬间暴怒了,对着剩下的黑魔法师愤怒的命令道:“杀光这帮小兔崽子,一个不留!” 第30章 末日光柱 二十二响的丧钟传遍了天空之城的每个角落,几乎在同一时刻,全城的百姓都得知了塞恩·莱特宁的死讯。 城里有不少人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他们纷纷走出家门,奔赴真理宫亲自去确认消息的真伪。 然而他们无一例外被堵在了奥术广场的外围,此时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把所有通往奥术广场的道路都给封上了,严禁任何人进入。 当涌向真理宫的民众和塔夏家的黑魔法师们接触过后,一个更令人震惊的消息传了出来:塔夏家的大长老鸦语·塔夏代替塞恩·莱特宁成为了魔法协会的临时会长! 时局动荡,正值多事之秋! 克莉丝·莫拉、狄波拉·卡、瑞秋·洛兰和玛莉·皮桑四个女魔法师此刻心急如焚,她们也和民众一样被拦在通往奥术广场的关卡外了。 看到眼前的道路被封锁了,狄波拉自告奋勇,去寻找通往奥术广场的其他道路,然而当她绕着奥术广场跑了一大圈后,发现所有的道路都不通。 “每个通往奥术广场的路口都有塔夏家的人在把守,连房顶上都有人巡逻,估计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狄波拉一回来,就把奥术广场周围的情况告诉给克莉丝她们。 听到这个消息,众女魔法师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她们都预感到有不好的事情将要发生了。瑞秋更是慌得六神无主,她拉着克莉丝的手问道:“怎么办?哈桑他们还在里面呢!” 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克莉丝能左右的了,面对瑞秋的提问,她也没有了主意,本着“县官不如现管”,她只好硬着头皮走到关卡前,和把守道路的那一队黑魔法师商量道:“我们找个人就出来,让我们进去一下好么?” 这队黑魔法师为首的是一名戴着面具的黑衣女魔法师,她听到克莉丝的话后,直接一口回绝道:“不行” “那你能进去帮我们找个人出来么?” “不行!” 面前的黑衣女魔法师除了会说“不行”外,不会说其他任何词语,这让克莉丝她们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狄波拉对着克莉丝递了个眼色,克莉丝明白了狄波拉打算强行闯卡,如今别无他计,克莉丝只能点头答应下来。 就在四人准备动手之时,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三人终于赶到了。 “我们还担心你们三个呢,你们跑哪去了?怎么才来?”狄波拉看到塔西娅三人立刻暂停了行动。 “我们中了拉兹·凯利魔法,在法师塔里被困了一夜。” 克莉丝问:“你们抓到拉兹·凯利了?” “别提了,他被人毒死了,现在尸体还扔在魔法黑市街的一家商店里呢,”瓦尔莎左右打量了一番,然后问道,“你们在这待着干什么,东谷布他们人呢?” 狄波拉答道:“你们去了法师塔之后,学校里就传出了学生们的联名请愿书被魔法协会撕毁的消息,而后学生们在哈利·凯利那群人的鼓动下,跑到真理宫来请愿了,结果从下午等到晚上也没人搭理他们,他们为了展示自己‘决心’,就开始在奥术广场上坐地。 我们怎么劝也没用,后来星占和普利希亚被魔法协会的人给叫进了真理宫,我们陪着学生们坐到后半夜两点,本杰明他们硬要我们先回去休息,结果我们今早再回来时,发现奥术广场已经戒严了。” “戒严?为什么戒严?”瓦尔莎一听到这俩字就火冒三丈。 “你问她们?”狄波拉把手指向了前方的把守路口的那群黑衣魔法师。 为首的那名黑衣女魔法师听到了她们的对话,因此不用她们开口问,就回答了三个字:“不知道。” “你是?约妮?” 塔西娅看到把守关卡的都是塔夏家的人,而刚刚说话的黑衣女魔法师声音又比较熟悉,便试着问了一下。 黑衣女魔法师见塔西娅已经听出来她的声音,只好不情不愿的摘下了面具。 面前约妮的长相跟塔西娅极其相似,除了身高和气质上有所不同外,其他相差无几。 这让克莉丝等人吓了一跳,因为她们之前都听说过关于塔夏家的一个变态传闻:塔夏家为了保护住自己的“遗传血脉”,家族之内近亲结合,所以塔夏家的人,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为了不让气氛显得过于尴尬,克莉丝等人都刻意回避约妮和塔西娅的长相。 塔西娅此刻没有注意克莉丝她们的异常,她看到面前的女人真是约妮·塔夏后连忙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约妮·塔夏的表情很冷漠,甚至有些暮气沉沉,她对塔西娅冷冰冰的回答道:“你已经被塔夏家除名了,家族之内的事恕我无法奉告!” 约妮的语气十分平淡,但是却暗含着一股怨气,克莉丝她们都是女人,很容易听出来约妮是在针对塔西娅,不明情况之下,她们集体看向了塔西娅。 塔西娅和约妮已有三年多没见面了,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约妮,现在她看到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把奥术广场给封锁了,知道肯定出了大事,于是迫不及待向约妮问道:“约妮,如果我有什么事做的不对,那我道歉,你还是不要说气话了,我们学院的同学们现在都在里面,麻烦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约妮没有回答塔西娅的话,而是阴阳怪气的说道:“你在说什么?我‘感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还会生气?多亏了三年前你抗婚成功,作为‘旁支’的我才有‘资格’代替身为‘嫡系’的你来完成大婚。 感谢你的‘大恩大德’,给十五岁的我匹配了一名五十岁的‘良偶’,而后又在三年之内‘喜’得二子,最后拜你所‘赐’,生下来的孩子都不需要我来‘操心’,直接被长老们抱走去接受‘精英教养’了。你给了我这么多的‘好处’,为什么还要向我道歉呢?” 约妮·塔夏的话句句反讽,骂得塔西娅惭愧无地! 显然约妮·塔夏就是塔西娅三年前“抗婚事件”的直接受害者,若是当年塔西娅不跟塔夏家断绝关系,约妮的命运也许不会这么悲惨!然而如今木已成舟,塔西娅再怎么道歉也是于事无补了,她只能低下头一言不发,任由约妮发泄心中的怨气。 看着塔西娅不吭不响,约妮也没有继续挖苦塔西娅的心情,她只是向众人淡淡回答道:“我们只是奉了鸦语长老的命令,来封锁奥术广场和真理宫,余者一概不知,诸位还是请回吧!” 瓦尔莎本来就讨厌塔夏家,此刻还不知道鸦语·塔夏已经成了魔法协会新任会长,便对约妮怒斥道:“奥术广场又不是你家开的?你们塔夏家凭什么说封锁就封锁?” 约妮·塔夏也不是省油的灯,她对瓦尔莎反呛道:“莫说一个奥术广场,以后整个天空之城都是我们塔夏家的了,你不服么?” “我不服,你能把我怎么样?” 约妮·塔夏盯着瓦尔莎看了数秒,突然计上心头,只见她嘴角微翘,然后把身子一侧,让开路道:“不服你就往里闯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瓦尔莎不知是计,抬脚就往里走。 约妮·塔夏也不阻拦,等到瓦尔莎走过关卡后,约妮突然对手下的那队黑魔法师们喊道:“呆子们,看什么呢?有人强行闯关卡,你们还不教训教训她!” 听到有人强行闯关卡,那队黑魔法师岂能允许?他们连忙拦在了瓦尔莎面前,此时瓦尔莎情知中计,然而碍着面子,仍不肯回头,硬要往里闯。 就这样,瓦尔莎和那队黑魔法师起了冲突,克莉丝本来就打算强行闯关卡的,现在看到瓦尔莎又和对方起了争执,便带着狄波拉她们就上去帮忙了。 有一句话叫无知者无畏,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虽然名义上只是一支“私家军”,实际上却是天空之城通过钻“永久中立协议”漏洞而秘密培养的“军队”! 这是天空之城的底牌,如果不是有这只“军队”的威慑,北方帝国、米兰德联邦和光明教会是不会轻易放过天空之城这么一块大肥肉的。 因此,魔法协会每年都会给塔夏家大量拨款,用于训练和武装这支“军队”,现在这支黑魔法师战队的战斗力,已经远远超过同等数量的任何单兵兵种了。 克莉丝她们不知道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有多强大,塔西娅却是心知肚明的,她看到瓦尔莎她们和黑魔法师战队起了冲突,便不顾一切的挡在他们中间,阻止事态恶化。 约妮·塔夏可不怕事情闹大,她看到塔西娅现在手忙脚乱的样子,心情反而舒畅了许多,愉悦之下,不知不觉的从身上拿出了烟,抽出一支塞进嘴里,就在她准备用“小火球术”将烟点着之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只听奥术广场那面传来了“轰——”的一声巨响,同时整个地面跟着发生了一次剧烈的摇晃。 约妮·塔夏没有站稳,脚下一滑就摔倒了,当时她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还以为是自己点烟时不小心把什么东西点炸了。 于是她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四下里寻找“爆炸源”,这时才发现摔倒的不光自己,整条路上民众们没有几个还站着的,而且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和她一样迷茫。 “是地震么?” “这里是天空之城,怎么可能有地震?” “莫非是空袭?” 当众人把目光看向天空之后全部愣住了,奥术广场的上空突然出现了一道紫红色的光柱! 这道紫红色的光柱大约有十米宽,从地面之上直通天际,仿佛是从奥术广场中间垂直射向天空的一道“粗激光”。 “那是什么啊?” 虽然那道紫红色的“粗激光”十分绚丽,是人们从未见过的“美景”,但是那道光却“美得”太过诡异,让人们本能得对它产生恐惧,这种恐惧就如同看到世界末日来临了一样。 塔西娅看着奥术广场上方的那道光柱,她的脸色惨白,嘴里喃喃的说道:“这个该不会就是那东西吧。” “什么叫‘该不会’?”瓦尔莎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急败坏的叫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就是咱们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 克莉丝早就知道超高纯度魔力液是什么了,如今又看到了“实物”,更为震惊,她向塔西娅问道:“之前听你们的描述,‘魔女之泪’不是一滴液体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了?” 塔西娅答道:“超高纯度的魔力液本身是一种无形无质的能量,当我们把这些能量收纳在一个水晶瓶里时,它会看上去像一滴液体,然而把它放到空气中时,它便重新恢复为能量的形态!” 克莉丝听完塔西娅的解释后,抱着一丝侥幸问道:“刚才已经发生爆炸了,是不是代表现在就安全了?” 辛德拉回答道:“不,危险是这道光柱,如果它消失了,那才算真正的安全了。” 约妮·塔夏在一旁听着克莉丝和塔西娅她们之间的对话,虽然她还没有弄明白奥术广场中间的这条光柱是什么东西,但是她听出来这道光柱十分危险,而且和塔西娅她们脱不了干系。 于是约妮直接打断了她们之间的对话,向塔西娅接连确认道:“你是说眼前这个东西很危险?而且是你们弄出来的?” 面对约妮·塔夏这种提问方式,塔西娅无法反驳,只好点头默认了。 约妮现在没空追究她们的责任,而是更关心这条光柱的破坏力,便追问道:“到底有多危险?” 辛德拉跟她实话实说:“能毁掉整个天空之城!”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让约妮愣在了原地,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判断,继续问道:“有办法补救没?” 辛德拉沉思片刻,最后慢慢的吐出了三个字:“没办法!” “啥?” 辛德拉盯着约妮·塔夏补充道:“你不让我们过去亲眼看一下,我们就毫无办法!” 第31章 绝望的箭雨 “黑牛”布莱克看到学生们竟然用“炸弹”进行袭击,便毫不留情的对手下的黑魔法师战队下达了屠杀令。 奥术广场上瞬间化成了森罗地狱,一支支“复仇魔法箭”从魔法师的法杖之中发射出来,变成一道道紫黑色的光束洞穿了魔法学院学生们的躯体。 鲜红的血液从他们伤口之中像泉水一样流了出来,最后将大地染的殷红。 有人在哭喊,有人在逃跑,有人在咒骂,有人在挣扎,有人在反抗,有人在求饶,然而学生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毫无用处,杀红眼了的黑魔法师战队对他们根本无动于衷,他只是在机械般的执行着命令。 “雷电的守护者”史都华德被塔夏家这种残忍的做法给激怒了,他身放雷光,一瞬间便将挟持自己的那几名黑魔法师给电飞,然后以雷电之力攻向正在施暴的黑魔法师们。 布莱克看到手下的黑魔法师们一个接着一个被史都华德给打倒,便掉头回来迎战史都华德。 史都华德用雷电包裹住身体,形成一副“雷电之铠”,布莱克从腰带中的取出来“黑曜石战甲”,将全身武装到牙齿,二人战成一团,如同恶鬼相斗,又似猛兽互搏,一时难分高下。 ······ 多亏了刚才的“爆炸”,让塔夏家的包围网出现了缺口,东谷布看准了机会,第一时间就背起了断腿的哈桑,顺着缺口逃了出去。 周围的学生们看到了,一股脑儿的跟在东谷布后面,这引起了黑魔法师战队的注意,他们紧随在学生后面展开了追杀。 哈桑眼睁睁的看着身后的学生们一个个倒下,他已经无力阻止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施暴了,只能痛苦得对那群黑魔法师喊道:“停手,不要再打了,你们都是人类,为什么要自相残杀?!” 东谷布正忙于逃跑,他没有时间来向哈桑回答这个“天真的”问题:人类的历史本来就是一部战争史,有人类的地方就必然会有争斗,魔法师也是人类,或者说会魔法的魔法师争斗起来比那些不会魔法的人类更可怕! 黑魔法师手中的“复仇魔法箭”是不长眼睛的,它们不会分辨善恶贤愚,东谷布想逃跑,“复仇魔法箭”偏偏追上了他。 随着“啊!”的一声惨叫,东谷布被一支魔法箭穿透了小腿,疼的他一下子跪了下来。 死亡的恐惧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吓得他拼尽全力的往前爬,当他爬出十几步后,突然意识到背上的哈桑没了。 于是他回过头,看到哈桑就倒在不远处,便奋力爬回哈桑的身边,那时哈桑的手还在动,这让东谷布心中高兴了一下,然而下一秒,高兴全部转化成了悲痛,他在哈桑的身体上发现了数个魔法箭造成的血洞,而且那些血洞有的已经伤及了要害,这让东谷布明白哈桑没救了。 一股莫名的悲愤涌上了东谷布的心头,他看着濒死的哈桑,开始对这个世界产生怀疑了:为什么挑起争端的人能安享太平,维护和平的人反而要被虐杀?在权力与利益的争夺中,善良和美德为何这么廉价? 东谷布心如刀绞,满腔怒火无数发泄,他放眼周围,只看到一台台人形的“杀戮机器”在麻木不仁的执行了残忍的命令,还毫无悔意的把自己的行为视为是“高尚”的“天职”! 这一刻,东谷布的心冷了。 他缓缓的闭上了眼,感受到那一条末日的光柱! 那条光柱孤零零直通天际,它仿佛和自己一样绝望。 此时,奥术广场的屠杀还在持续,布莱克变身成为一头身着“黑曜石盔甲”的“黑色公牛”,向着化身为“雷神”的史都华德发起冲锋。 谁也没有留意到广场一角发生的异象,一个古铜肤色的人渐渐的从地上飘了起来,垂直飞到了紫红色的光柱之中。 那时,东谷布做了一个奇异的梦,他梦到自己仿佛回到了“母胎”之中,周围的环境变得那么宁静,听不到任何纷争之声。他只感受到自己浸泡在温暖的“海洋”里,全身的毛孔都同时张开了,然后贪婪得吸收着一股股暖流。 当东谷布的身体达到饱和之时,缓缓地睁开了眼,俯视着脚下蚂蚁一样的黑点,不觉生出一种讨厌之情。 他想把脚下的“蚂蚁”全部灭掉,于是他的周围便有了冰! 这是他心中唯一能想到的东西,只见一根又一根锋利的冰锥在东谷布的身边形成,让他犹如刺猬一般,无声无息的漂浮在众人头顶。 那一刻,没有杀气,没有愤怒,只有绝望的寒冰箭从天空之上堕落下来,不分敌我的攻击下方的一切生灵。 奥术广场瞬间哀鸿遍野,杀戮的机器们原来也知道疼的! 史都华德和布莱克挡下了这场寒冰箭雨后,才发现了天空中的异状。 “这是什么东西?”布莱克终于恢复了冷静,他看到了眼前“炸弹”和普通的炸弹有所不同。 广场上没有人回答他,因为所有人都和他一样的迷茫。 此刻东谷布飞得很高很高,他在天空之上依旧做着绝望的“梦”,新的一波“寒冰箭雨”又再次形成。 “集中在一起,张开防御结界!” 布莱克一声大喝,黑魔法师战队立刻聚拢成一个圆形阵地,然后把手中的“黑曜石法杖”插在阵地外围,随着“黑曜石法杖”的上符文被点亮,所有法杖上的魔力连接在了一起,在黑魔法师战队上空形成了一个半球型的“黑魔法防御结界”。 “寒冰箭雨”再次从天而降,这回有了黑魔法防御结界的保护,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然而,第三波“寒冰箭雨”又开始汇聚了。 “到底有完没完?!” 布莱克看到天空之上东谷布一声怒喝,随后从储物空间中拿出了一根黑色的标枪,这跟标枪上面刻着一条螺旋状的魔法图腾,布莱克用右手紧握住这根标枪,对准天空中的东谷布做出了投掷的姿势。 “请等一下!”一根橄榄树突然从地面上长了出来,挡在布莱克和东谷布之间。 布莱克将视线重新挪回到广场的地面,只见哈桑拄着一根橄榄枝一点点得站了起来! 哈桑的腿骨已经断了,这次没用魔法就站起了,让布莱克有些动容:“你要做什么?” “不要伤害他,让我把他弄下来。” 哈桑说完便把手中的橄榄枝插在脚下,眨眼之间,橄榄枝在他的脚下生根发芽,一棵绿色的橄榄树在逐渐长大,哈桑手握着树尖随着橄榄树的长大而升高,最后一直升到东谷布身边,此时地面上纷争已经被他远远的踩在了脚下。 摩天橄榄树上,哈桑向着东谷布伸出一只手,拨开挡在他面前的冰锥,对他轻声说道:“东谷布,都结束了,可以停下来了。” 微微的暖风轻轻的拂过了东谷布脸颊,让他仿佛感受到了什么,包裹在他周围的冰锥也纷纷瓦解,随之他失去了平衡,像一片落叶般缓缓飘下。 摩天橄榄树的树干上,长成出一根又一根茂密的枝叶,像轻柔的手一般把昏迷中的东谷布接力传递到树下。 做完这一切,哈桑缓缓地闭上了眼,他的身体和摩天橄榄树一起一点点分解,尽数化为橄榄的种子掉落在奥术广场的四周泥土里,希望未来能够在这片土地中生根发芽。 这是哈桑最后的魔法,他在临死之前完成了“生命的转化”! ····· 塔西娅她们姗姗来迟,只赶上了哈桑和东谷布掉下来的那一刻,瑞秋看到哈桑的死亡后当场昏厥了,克莉丝让狄波拉和玛莉照顾好她。 死去的人已经死了,活着的人还要活着。 “魔女之泪”的危险还没有解除,塔西娅她们没有时间来缅怀死者,只能含着泪跟着约妮·塔夏来到布莱克的面前,向其“报告”紫色光柱的危险性和解救的方法。 可笑的“立威”行动已经“超额完成”了! 学生们死的死,伤得伤,完好无损活下来的没有几个,他们以后再也不敢反抗塔夏家了,甚至有生之年提到“塔夏家”这三个字,他们在睡梦中的都感到害怕。 因此布莱克收拢了黑魔法师战队,开始处理眼前的“末日光柱”了。 经历了东谷布的“魔法暴走”后,布莱克对紫红色光柱产生了深深的畏惧,他听约妮·塔夏叙述完事情的经过后,便向塔西娅等人问道:“这个光柱到底是什么东西?” “它是一种高纯度的魔力,可以让普通人也使用魔法。”塔西娅简单的答道。 在当时,普通人不能使用魔法是基本常识,因此布莱克听了塔西娅的话后想笑:“如果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那还要我们魔法师干什么?” 看到布莱克不相信,塔西娅只好向布莱克进一步解释道:“魔法师使用魔法必须要具备三个要素:【能量】和【作用物】。 举一个例子,比如我们使用‘火球术’,必须先在心中念一遍‘火球术’的咒语、同时形成一个关于火球术的概念,这是我们动用的【意念】;而后我们为这个‘火球术’动用体内的魔力,这个魔力就是我们使用魔法的【能量】;最后我们将体内的魔力作用于火之元素,就形成了‘火球术’,而这个火之元素就是【作用物】! 反过来说:只要集齐意念、能量和作用物这三个条件,就算普通人也能使用魔法。而普通人和魔法师的主要差别就是在体内的魔力上,我们的超高纯度魔力液正好能够弥补普通人体内魔力的不足。” 布莱克问:“既然它能够帮普通人使用魔法,为什么你们还说它危险?” 塔西娅答道:“普通人不是魔法师,他们既没有学过规范的咒语,也没有进行过专业的精神训练,因此他们不能像魔法师那样使用‘有序’的魔法,他们使用出来的魔法是‘失序’的,或者称为‘混乱’的魔法。 打个比方,受过训练的魔法师可以很容易会制造出一枚‘火球’,而普通人没有受过训练,制造出来只能是一场火灾。 现在受到超高纯度魔力液的影响,全城的人都能使用‘混乱’的魔法了,而魔法最直接的作用物就是气、水、火、土四大元素,过不了多久后,天空之城的四大元素就会被‘混乱’的魔法搞乱! 气、水、火三大元素发生混乱都会产生相应的灾难,而最后的土元素混乱之时,很有可能会导致整个天空之城都跟着分崩离析!” 听到这里,布莱克已经完全理解了事态的严重性,他急忙向塔西娅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场灾难?” 塔西娅看向了真理宫,然后说道:“最好的办法是找到丹老师,这个超高纯度魔力液是他的理论,他应该会有办法!” 布莱克无奈的回答道:“伏度拉特玛罗斯已经失踪了,我到哲人塔之时,只看见了莱特宁会长的尸体,你们还有没有别的办法了?” 塔西娅等人听到丹·伏度拉特玛罗斯失踪了,都吃了一惊,由于当务之急是处理“魔女之泪”,塔西娅只好把丹·伏度拉特玛罗斯的事先放在一边,向布莱克提议道:“那就让全城的民众尽快撤离吧,只要民众们都撤离,就不会引发‘元素混乱’!” “不可能!”布莱克一口否决道,“现在不是开放日,仅靠现有的传送魔法阵和飞行工具根本不够,而且让民众撤离必然会引起恐慌,那时就更危险了!” 塔西娅思考了片刻后,对布莱克说道:“那只有把这些魔力液重新收集起来的。” “怎么收集?” “我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塔夏家的‘黑暗之泉’!” 提到“黑暗之泉”,布莱克勃然大怒道:“那是塔夏家的镇宅之宝,怎么可以把它借给你这个‘外人’?” 塔西娅冷静得说道:“如果天空之城没了?你认为塔夏家还会存在么?” 布莱克闭目思考了片刻,对塔西娅道:“等我请示一下长老们!” 第32章 黑暗之泉 奥术广场上,塔夏家的黑魔法师们正在奉命“打扫战场”! 他们用密封的马车将学生们的尸体运到了不知名的地方,然后用打来的清水一遍遍冲刷地上的血迹,直到所有痕迹都消失为止。 塔夏家手握着兵权,把控着媒体,根本不惧民众们知道真相,但是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的,只要现场的惨状不让民众们看到,报纸上不过是一串任他们捏造的冰冷文字罢了。 在广场中间,希望之池已经被炸的粉碎,现在只留下一个圆形的深坑,在坑里满是混了“魔女之泪”的紫红色池水。 塔西娅、辛德拉、瓦尔莎和克莉丝四个女魔法师正围着池水搭建一个防止池中魔力继续散逸的结界,此时她们正等待布莱克能把塔夏家的“黑暗之泉”给拿来。 瓦尔莎看了看塔夏家的黑魔法师,向塔西娅低声问道:“就算他们把‘黑暗之泉’拿过来,你有把握将所有的魔力收回来么?” “没把握,只能试一下。”塔西娅心中忐忑不安,只能硬着头皮死撑着。 “咱们逃吧,没必要留下来救一群刽子手。” 之前奥术广场上的血腥场面,瓦尔莎全看在眼里了,现在她对塔夏家恨之入骨,已经不打算再管“魔女之泪”的事了。 塔西娅苦劝道:“这不是救塔夏家,而是为了救整个天空之城。” “只怕救完了,就该收拾咱们了,农夫与蛇的故事还用我给你再讲一遍么?” 瓦尔莎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虽然“魔女之泪”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理论,但是实际研究工作却是她们三个完成的,现在“魔女之泪”引发了灾难,她们是逃脱不了干系的。 然而塔西娅并不打算逃跑,她对瓦尔莎说:“可是这瓶魔力液是我们制造出来了,我们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瓦尔莎听罢长叹了一口气,只能留下来和塔西娅她们一起挽救这场魔法灾难了。 ······ 天空之城的各处,还被蒙在鼓里的民众们正悄悄的发生着异变: 贫民区中一个的女人跟她的丈夫发生了口角,她心中的愤怒变成了熊熊火焰,将面前的丈夫烧成了焦炭; 幼儿园中一个小男孩被小伙伴们抢走了心爱的玩具,他的哭声震碎了幼儿园中的所有玻璃,吓得小朋友们全部逃出了幼儿园; 疗养院中一名被截肢的男人坐在轮椅上,突然莫名奇妙的飞了起来,这让他非常兴奋,然而当他飞到高处时,又因为恐高症发作,无法挽回的摔成了肉饼··· 发生的这些异象,全都没有逃出一只又一只乌鸦的眼睛。 塔夏家古老的宅院里,有一间阴暗的大堂,坐在大堂主位上的大长老鸦语·塔夏刚刚从冥想中醒来,他通过“乌鸦之眼”看到了全城发生的一切异变。 在大堂下方,“黑牛”布莱克单膝跪在地上,正等待诸位长老们的指示。 “布莱克,安娜除了要‘黑暗之泉“外,还说要什么了?”鸦语的声音听起来即苍老又阴狠。 “她还说需要找一群精通风系魔法的魔法师。” “给她,只要是她要的全部给她。” “遵命!”布莱克说罢便想起身离开。 “等一下!”鸦语·塔夏叫住了布莱克,继续吩咐道,“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就说丹·伏度拉特玛罗斯的实验品给天空之城带来了灭顶之灾。” 布莱克听后大惊,连忙对鸦语进谏道:“这样会在民众之间造成恐慌的。” “我知道!”鸦语的命令不容布莱克质疑,他补充道,“顺便再告诉民众们,我们塔夏家正全力为伏度拉特玛罗斯擦屁股!” “遵命!” 等布莱克走后,阴暗的大堂里响起了其他长老的质疑声:“鸦语!你这是拿天空之城在豪赌么?” 鸦语·塔夏的声音充满了无奈:“我们塔夏家失去统治地位已有好几百年了,民心早就不在我们这里了,光靠一次‘立威行动’是根本不能服众,必须‘恩威并用’!” “若是安娜失败了呢?” “那时就由我们来出面,不惜一起代价,也要保住天空之城。” 一人长叹道:“可惜杀了那么多学生,咱们塔夏家早晚会遭到报应的。” 鸦语道:“这一切都是为了天空之城的安宁和稳定,不杀了他们死得人会更多,天空之城可以没有塔夏家,但是塔夏家不能没有天空之城!” 阴暗的大堂中响起了统一的声音:“一屠世间安,一杀天下平!” ······ 弗曼·星占用水桶扑灭了真理宫中最后一点火星,他现在浑身是灰,仿佛刚刚从烟囱里爬出来的。 妮可·普莉希亚坐在他对面一把没有烧坏的椅子上,她的样子也不比星占好到哪去,身上披着一件脏兮兮的防火斗篷,头发上有不少烧焦之处。 此刻周围别无他人,星占终于开口了:“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什么?”普莉希亚表现的很迷茫,似乎在装糊涂,也许是真糊涂。 星占道:“就在刚才,我感受到哈桑的命星陨落了,是你害死了他!” “哈桑死了?”普莉希亚听后大吃一惊,她用惊慌失措的表情冲到了星占的身边,在她靠近星占的那一刹那,突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当她从星占身边退开时,一把精致的匕首插进了星占的胸口。 星占不为所动,他看着普莉希亚冰冷的说道:“今天不是我的死期,你无法杀掉我。” “该死,是精灵魔法!”普莉希亚低声咒骂了一句,面前星占消失不见了,只留下闪闪发光的魔粉飘荡在空中。 普利希亚想捡起匕首,就在她弯腰之时,星占突然出现在她身后,对着她的后腰踹了一脚,让她匕首没有捡成。 “你中计了!” 普莉希亚挨了一脚后,顺势一滚,滚出三米之外重新站了起来,当她回过头时,星占已经被五根极细的钢丝紧紧的缠住了。 普莉希亚用力收紧戴在右手上的五个钢指环,连接在指环上的钢丝越收越紧,像锋利的刀锋一样割进了星占的皮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真理宫的墙壁上突然掉下来一块烧坏了的墙砖,墙砖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普莉希亚的头顶上,痛得普莉希亚右手一松,五根钢丝齐刷刷从星占身上脱落了。 星占捡起了地上的匕首,徐徐走向了普莉希亚,每走一步都多出来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影。 看见面前多出十多个“星占”,普莉希亚立刻将钢丝全部收回到手中,转眼间钢丝和指环融合为一体,变成了一把又细又锋利的钢剑。 普莉希亚手持钢剑,将面前的星占的“幻像”一一击碎,就在普莉希亚要击碎最后一个“幻像”之时,另一个星占又一次出现普莉希亚身后,他只是轻轻一绊,就把普莉希亚绊倒了。 一只脚踩在了普莉希亚手腕上,让她痛得不得不把手中的钢剑扔掉,随后又一把匕首抵在了她的喉咙上,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若不是刚才掉下来那块砖,你死定了!”普莉希亚虽然败了仍然很不服气。 “我已经跟你说了,今天不是我的死期,有没有那块砖,你都杀不了我!” 该死的预言术,普莉希亚想骂,但是又骂不出口,只能无力的躺在地上。 星占问:“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这么做?” “嫉妒!” 普莉希亚终于说了实话,所有委屈和不甘都付诸于此二字之上。 看着星占高高举起的匕首,普莉希亚认命了,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不是星占的对手。 就在她闭目待死之时,突然听到了一声匕首落地的声音,于是普莉希亚睁开了眼,却看到了星占离开的背影。 “可怜的女人!”星占摇头低声叹息了一句。 这句话让普莉希亚的心脏仿佛被锤了一下,她对着星占的背影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不杀我?” “今天也不是你的死期,”星占一路离开没有回头,“不过看在同学兼同僚的份上,我还是要警告你一下,以后不要再去找塔西娅她们的麻烦了,否则你的未来会极其悲惨。” ······ 希望之池旁,塔西娅她们已经完成了防护结界,布莱克也把塔夏家的“黑暗之泉”带回来了,与他同来的还有一队穿着黄色魔法袍的魔法师。 无需介绍,众人通过服装的颜色,一眼就认出来那一队魔法师是温德家的人。 天空之城的魔法世家都有自己的专属颜色,塔夏家经常穿黑,莱特宁家经常穿白,沃特家穿蓝色,弗雷姆家穿红色。 由于黑、白、蓝、红这四种颜色,不是五大家族的魔法师也经常穿,因此很难从服色上区分到底是不是魔法世家的人,唯独黄色,除了温德家的人不会有第二个魔法师穿了。 归结原因:黄色的魔法袍实在太丑了! 不过温德家对此倒是毫不在意,因为在中土世界黄色便是四大元素中风的象征色,而温德家族恰恰是出风术士的家族。 这次塔西娅跟布莱克说要收回“魔女之泪”还需要一队风系魔法师,布莱克便直接找到了温德家。 温德家的领队人是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男人,他一见塔西娅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们要做的工作危不危险? 塔西娅怕把他们给吓跑了,简单的安抚一下后,便向布莱克索要“黑暗之泉”了。 布莱克从腰带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黑瓷罐递给了塔西娅,同时指着自己的黑皮肤对塔西娅嘱咐道:“使用时要千万小心,如果你不想变成像我这副模样,就不要沾到它!” 周围的人都听说过塔夏家有个“镇宅之宝”,相传是当年大魔法师默林留下的东西,一直无缘见识,因此今天看到“黑暗之泉”后格外留意。 只见塔西娅小心翼翼的从布莱克手中接过了黑瓷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了瓷罐的盖子,然后把一只手伸入了罐子中,从中取出了一个透明的水晶瓶。 众人在水晶瓶中看到了一滴银光闪闪液体! “这不是水银嘛!”瓦尔莎看到水晶瓶中那滴银色的液体失望的大叫,她对布莱克讽刺道,“这玩意儿在丹老师的实验室里论桶装!” “你知道个屁!”听到瓦尔莎如此侮辱他们家的“镇宅之宝”,布莱克气的大怒,直接告诉众人道:“这是‘恶魔之血’!” “恶魔之血??” 周围的人这个名字后更加糊涂了,因为‘恶魔之血’他们大多都见过,那是一种绿色、粘稠闻起来又臭又恶心的液体,跟眼前的这一滴“水银”完全不同。 布莱克看到众人都迷惑不解,怕堕了塔夏家“镇宅之宝”的威名,便向众人耐心的解释道:“地狱的恶魔有很多种,你们平日所见的到的恶魔之血都是从低级恶魔身上取得的,那些低级恶魔法力低下,所以他们的血液也没有什么稀罕。 而真正高级恶魔的血液是有各种特殊能力的,比如你们看到的这滴“恶魔之血”就是从传奇大魔法师默林身上提取出来的。” 大魔法师默林是所有“现代魔法师”的“老祖宗”!这件事没有哪个魔法师是不知道的! 因此众人更是惊讶了,他们向布莱克纷纷问道:“大魔法师默林身上的血怎么会是‘恶魔之血’?” 布莱克道:“大魔法师默林其实是“坎比翁”,所谓‘坎比翁’就是指男性魅魔和人类女子所生下来的混血儿,因此大魔法师默林身上本来就流淌着‘恶魔之血’。 然而大魔法师默林是在人类社会长大成人的,他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无所知,为了弄清楚他的父亲到底是谁,他便从自己的血液之中分离出来这一滴只属于他父亲的‘恶魔之血’。 后来大魔法师默林神秘的消失了,我们塔夏家族的老祖宗拉·塔希亚作为默林的唯一徒弟,自然而然的继承了这滴‘恶魔之血’!” 瓦尔莎向布莱克问道:“那为什么它要叫‘黑暗之泉’呢?” 布莱克看着那滴“恶魔之血”,露出了自豪的表情:“那是因为它有着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黑暗能量!” 第33章 人心的力量 每日凌晨三点多钟时,清扫街道的环卫工人还未开始工作之前,总会有一名干瘦的老人准时出现在贫民区的街道之上,他会一个接着一个翻动着垃圾桶,从中寻找可以回收利用的资源。 这名老人的名字叫普尔,年轻的时候别人管他叫“老鼠普尔”,现在年纪大了别人都称他为“普尔老爹”,不管人们怎么称呼他,“普尔”的这个名字永远都不会变。 虽然普尔老爹是一名依靠拾荒而谋生的老人,但是他的祖上可是位有名的大魔法师,每当别人问起他的家世时,他总会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不堪的古老家谱,指着上面一个显赫的名字,告诉对方那个名字是他的曾祖父。 除了这位早已故去的曾祖父外,普尔老爹还有另一个令他引以为傲的人,不过这个人一直被他埋藏在心底,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 不是因为别的,就是因为他是“拾荒人普尔”,他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和那个人有关系。 那个人的名字也叫做“普尔”,和“普尔老爹”拥有相同的姓氏,不过与普尔老爹不同,他不是“拾荒者”,而是麦哲肯魔法学院见习班里的学生。 为了把他和普尔老爹做出区分,我们姑且把他称为“小普尔”吧。 小普尔今年十七岁,在麦哲肯魔法学院见习班里品学兼优,如果不出意外,明年他就会升到初级班,从见习魔法师晋级为初阶魔法师了。 别看见习魔法师和初阶魔法师之间只相差两个字,本质上却有着天壤之别,见习魔法师又称魔法学徒,在麦哲肯魔法学院多如牛毛,虽然名叫“魔法师”,但是官方根本不予承认的。 因此“见习魔法师”对魔法学徒来说不过是个“体面”的称号,只有获得了“初阶魔法师”的头衔才能算作正式的魔法师,拥有和魔法师相匹配的待遇。 两者最直观的区别就是初阶魔法师不用再为生计而发愁了,当上初阶魔法师就可以凭借“魔法师”的称号去接到许多高额回报的工作,而且作为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初阶魔法师,即使不去工作,也可以通过努力学习在魔法学院拿奖学金拿到手软。 这种待遇在魔法师们眼里看来是很平常的事,但是对于拾荒的贫民来说,那却是他们做梦也得想象不到的幸福生活! 因此普尔老爹对即将成为“魔法师”的小普尔格外自豪,不为别的,就是因为小普尔是普尔老爹的亲孙子! 普尔老爹一生失败,过了一辈子没有尊严没有地位的生活,但是他凭借一己之力,依靠拾荒为普尔家族培养出来一位魔法师,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能让他扬眉吐气的呢? 然而他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魔法学院的学生们大多数都是势利眼,他们极为歧视那些贫穷的学生们,在学院里,受歧视、受排挤、受霸凌是会影响学生成绩的,因此他要对所有人隐瞒自己和小普尔的血缘关系,这样才不会给“品学兼优”的小普尔“丢人现眼”! 二人达成了默契,爷孙两人每次见面都会找没人的地方,其中一个给钱,另一个接钱,从头到尾一言不发,然后转身离开,装作互不认识。 虽然这样的见面方式,让普尔老爹每次都会产生莫名的心酸,但是一想到小普尔那光明的未来,普尔老爹心中所有的委屈都会烟消云散,只要有了希望和盼头,即使是在拾荒,他也觉得幸福了! 今天,普尔老爹比往常加倍努力拾荒了,这是因为上一次普尔老爹给小普尔送钱时,小普尔意外的开口说话了,他告诉普尔老爹要成为魔法师还得准备一大笔钱,这笔钱要用于初阶魔法师考试费和“魔法师之戒”的订做。 普尔老爹信以为真了,他仔细的翻找每个垃圾桶,连一张碎纸片都不放过,其间他在垃圾桶里找到了一块吃剩的蛋糕,也许放的时间太久,蛋糕长了绿色霉菌,普尔老爹用手去掉了发霉的地方,然后一口口吃下剩余的部分。 正当他坐在马路旁边品尝着“美味的蛋糕”之时,伴随着一声巨响,天空之城突然“震”了一下,跟一道紫红色的光柱从奥术广场那个方向升了起来。 这条光柱挺漂亮的,这是普尔老爹当时心中的真实想法,到了他这个年纪的人已经看到什么都不会奇怪了,然而当他休息够了,想起身继续去拾荒之时,却发现街上的人群出现了骚动。 平日熟识的街坊们一个个神色慌张的从家门中跑了出来,见面之后除了相互打招呼外,就是交换他们所知道的最新情报了。 什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引渡仪式,什么关于塞恩·莱特宁的死讯,这些新闻与拾荒为生的普尔老爹毫无瓜葛,因此他听到后也是充耳不闻,继续翻拣着垃圾桶,直到有一个衣衫不整的中年女人从家里跑出来后,方才引起了普尔老爹的注意。 当时那个女人神智已近疯癫,她冲出家门后就连哭带嚎的往奥术广场方向跑去,她的丈夫紧追其后,招呼左邻右舍死命的把她拦了下来。 路上的行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那个被拦下来的女人满地打滚,于是向一旁蹲在地上痛哭流涕的丈夫询问发生了什么。 经过丈夫断断续续的回答,行人们才知道那个女人的儿子也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昨晚去奥术广场请愿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女人昨晚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的儿子消失了。 普尔老爹不知道“请愿”是什么意思,出于好奇他向路人询问了一下,路人告诉他就是去找魔法协会闹事。 小胳膊拧不过大腿,普尔老爹作为社会最底层的小人物,他有着一套自己能看清世事本质的处世哲学,看着地上女人痛哭的惨状,不禁唏嘘了一下,转而想到自己的孙子,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不过那时他还不是十分害怕,因为在他心目中,他的孙子是个“聪明的孩子”,不会跟着其他学生们瞎胡闹的。 然而就在这时,一名老街坊从奥术广场那面跑了回来,他给众人带来了一个不幸的消息:塞恩·莱特宁死后,塔夏家的大长老鸦语·塔夏成了魔法协会的新任会长,他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奥术广场戒严令,现在麦哲肯魔法学院请愿的学生们都被封锁在奥术广场之内了。 听到这个犹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连那名女人的丈夫也跟着“疯”了,他们夫妻二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不顾众人阻拦,发狂似的向奥术广场跑去。 看到那夫妻二人“疯癫发狂”的样子,普尔老爹也开始惶恐不安了,他向那名来报信的老街坊问道:“魔法学院去了多少请愿的学生。” 那人道:“昨天晚上时,我看到奥术广场上人山人海的,估计魔法学院所有学生都去了!” 普尔老爹听后一声苦叫,撇下他的拾荒工具,撒腿就往奥术广场方向跑,那人看普尔老爹也突然发了狂,一把抓住后,向他问道:“人家去找儿子了,你个孤老头子跟着急什么?” 普尔老爹老泪纵横,口吐实话道:“我的孙子也是魔法学院的学生!” ······ 大魔法师默林的“恶魔之血”让众魔法师们嘿然不语。 他们都是人类,有着人类的自尊,虽然他们早就知道大魔法师默林是“恶魔之子”,但是他们在心里更愿意相信那只是传说。 恶魔和魔女一样,在人类社会都不是一个受欢迎的物种,看着眼前“铁一样的证据”摆在了面前,让他们侥幸的心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一滴‘恶魔之血’就有无限的能量?那么整只恶魔又会如何?” 克莉丝·莫拉不相信布莱克的吹的牛皮,她指出了布莱克话中的一个漏洞:世界上没有哪只恶魔的力量是无限的,否则他们就不用被天使压制在地狱里了。 布莱克对此作出了纠正:“我刚才说了,它所拥有的是‘黑暗能量’,不是你所说的‘无限能量’,‘黑暗能量’是一种属性,打个比方,镜子能反射光,是不是可以看成镜子拥有能够无限反射光的能量?” “那这种‘黑暗能量’又有什么用?” 布莱克道:“它可以源源不断的吸收魔力,最直接的用途是帮助我们塔夏家锤炼身体,至于它的使用方法,恕我不便透露,那是我们塔夏家的机密!” 听到布莱克秘而不宣,众人也不再追问他了,辛德拉直接向塔西娅催促道:“还是尽快把魔力收集回来吧,我怕夜长梦多。” 塔西娅也同意辛德拉的观点,开始收集“魔女之泪”的工作了。 只见塔西娅拿着装有“黑暗之泉”的水晶瓶,将水晶瓶中那滴“恶魔之血”轻轻的倒入混有“魔女之泪”的池水里。 初始之时,恶魔之血仿佛石沉大海,没有一点反应,不过很快水池中央便出现了一个黑点,渐渐得黑点扩散开来,最后将整池池水变成黑色的“墨汁”。 此时水池平静的没有一点波澜,众人在水池之中再也感受不到魔力了,“黑暗之泉”的确像布莱克说的那样,能无限的吸收魔力。 “我们应该干些什么?”当温德家的领队看到黑暗之泉把池水中的魔力吸收殆尽后,忙向塔西娅询问自己的工作。 “请用风力催动这个黑色的池水,让它逆时针旋转起来。” 温德家的领队吃了一惊,他指着天空中的紫红色光柱对塔西娅问道:“不是让我们把空中这个光柱给吹下来么?” 塔西娅向温德家解释道:“超高纯度的魔力已经泄漏到整个天空之城了,而且魔力本身就是无形无质的能量,风元素根本触碰不到它,因此只能依靠‘黑暗之泉’的转动,将全城的魔力吸收进来。” 温德家的领队听后有些糊涂了,他向塔西娅再次问道:“光靠转动这个黑色的池水就能将全城的魔力吸收进来?” 塔西娅答道:“咱们天空之城本身就是以法师塔为中心在顺时针自转,现在让‘黑暗之泉’逆时针旋转,就会产生反向的涡旋。 这是奥术魔法中的‘介质原理’,我在利用第五元素‘以太’在宇宙中保持绝对静止这个特性,从而制造能量的‘黑洞’,让魔力就顺着空间介质流进‘黑洞’之中。” “······” 塔西娅啰里八嗦说了一大堆,不但没有让人听懂她说什么,反而把众人弄得晕头转向了,最后还是瓦尔莎解释的比较明白:“让你们怎么干,你们就怎么干,干嘛问那么多为什么?” 于是,温德家的人便按照瓦尔莎的话开工了! 大约半个小时过后,温德家的人已经能够熟练的配合塔西娅控制“黑暗之泉”的逆时针旋转了,紫红色光柱也正如塔西娅所说的,一点点的被吸进了“黑暗之泉”。 布莱克看着眼前的景象松了一口气,向塔西娅她们确认道:“现在天空之城安全了么?” 此时,塔西娅正用风系魔法旋转池水,无暇向布莱克回话,辛德拉便替她回答道:“不,真正的危险才刚刚开始。” “还有什么危险?” 辛德拉道:“魔力本身是一种能量,它不会有任何危险,真正的危险是【人心】!” “什么意思?” “我们之前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受到这个‘高纯度魔力’的影响,全城的民众都能使用魔法了。现在我们面对的危险不是这里收集‘高纯度魔力’的仪式,而是在魔力顺利完成回收之前,民众们所使用的‘混乱魔法’,是否会造成毁灭‘天空之城’的灾难。” “就是说你们的收集仪式是与全城民众毁灭天空之城的速度进行赛跑?” “对!” “我们天空之城能扛住多少个民众的‘混乱魔法’?” 辛德拉道:“毁灭天空之城的速度不是看民众使用‘混乱魔法’的数量,而是看只要【力度】够强,一个‘混乱魔法’就足以毁掉天空之城。 世界上每个微小的变化都能影响事物的发展,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也能引来一场暴风雨,精诚所至能够感天动地,蒙冤受屈可以造成六月飞雪。 有道是“哀莫过于心死,悲莫过于绝望”,现在城市之中只要有哪个人陷入了绝望的深渊,又恰巧触发了‘混乱的魔法’,后果都不堪设想!” 布莱克听后冷汗直流,他向辛德拉追问:“有没有别的办法制止这种事情发生?” 辛德拉仔细想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没有,只能祈祷了。” 第34章 天翻地覆 魔法师们不相信祈祷,正如魔法师们也不相信神一样。 “黑牛”布莱克就是一个不会把命运交给未知的男人,面对不确定的危险,他绝对不会坐以待毙,比起祈祷二字,他更坚信自己的力量。 “天空之城可没有教堂,我们想祈祷都找不到地方!” 布莱克用这句话回答完辛德拉后,便向约妮·塔夏吩咐了一句:“放他们进来吧。” 约妮·塔夏接到命令转身就离开了,没过多久,奥术广场上就涌进来一批记者。 对于记者这个职业,有人把他们比作蜜蜂,因为他们能不辞劳苦,辗转各地,为民众传播消息,揭露真相,有的人却把他们视作苍蝇,因为他们无孔不入,扒人,煽风点火,造谣诽谤。 瓦尔莎明显属于后者,她一看到布莱克放进来一大批“苍蝇”,便对布莱克愤怒的质问道:“你在干什么?打算开记者会吗?还嫌这里不够乱么?” “既然没有办法阻止民众们使用‘混乱魔法’,不如直接制造事件,吸引他们的注意力,只要把人心凝聚起来,他自然无瑕去顾及其他。” 这是一石二鸟之计,布莱克按照大长老鸦语·塔夏的指示,将“魔女之泪”的事件宣扬出去,这样既可以提高塔夏家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又可以将民众的思想集中统一起来,防止他们触发毁灭天空之城的“混乱魔法”。 “万一引起民众的恐慌呢?” “我们自有分寸。” 布莱克说完不再理会瓦尔莎她们,转而开始接待记者们了。 ······ 面对天空之城“百年不遇”的爆炸性新闻,前来采访的记者们已经近乎疯狂,他们刚进入关卡后,就一窝蜂似的抢着往前跑。 冲在最前面的是一名戴眼镜的记者,他在毫无防备下,遭到了身后一名秃顶的记者的暗算,被一脚踹中了屁股,摔了个狗啃泥。 这不能怪那个秃顶记者卑鄙,因为时间就是金钱,谁抢到第一的位置,谁就能拿到第一手的新闻报道! 然而,今天事情的发展却大大出乎了他们的意料。 “你好,我是‘天空日报’的记者,” 秃顶记者虽然第一个跑到了布莱克面前,不过在他自报家门后,直接被布莱克给无视掉了。 “有‘天空之音’的记者在么?”布莱克向着后面的记者问道。 “有!”之前被踹倒的记者从地上爬了起来,来不及管身上的伤痛,一路跑到众人面前。 “我们需要进行实况广播。” 那名记者听到后连忙应承下来,招呼身后的几名同事,一起为布莱克架设了将现场声音传遍天空之城的“传音魔法”。 待一切准备就绪后,布莱克便向天空之城的全体民众发布了首个“官方声明”:魔法协会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列为天空之城头号通缉犯,罪名是研究黑魔法、煽动学生暴乱、暗杀了塞恩·莱特宁会长、纵火焚烧真理宫并意图毁灭天空之城! 消息一出,举众哗然,在场的记者们纷纷向布莱克提出质疑,因为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谁也不可能调查清楚事件的真相,凭什么塔夏家就能这么快妄下结论,给伏都拉特玛罗斯定罪呢? 面对着记者们的七嘴八舌的质问,布莱克满不在乎,因为他明白,所谓的媒体从来都是政府向民众们传达消息的工具,对于他们的责难,根本不用理会,用他的话来说:媒体只需要告诉民众“政府想让民众知道的事”就行了! 其中一个记者向布莱克问:“你说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会毁灭天空之城,你有证据么?” “这个就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毁灭天空之城的最好证据!” 布莱克用手指着身后的“魔女之泪”,表面上是在回答记者们的提问,实际上是在转移话题。 记者们早就看到这根诡异的光柱了,不过他们还没有意识到这根光柱的危险性,在布莱克的引导下,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到了“魔女之泪”上。 布莱克对着在场的记者们解释道:“你们所看到的这根光柱,就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为了毁灭天空之城,而用黑魔法制造出来的武器,它的名字叫‘末日光柱’,是一种极为危险的毁灭性魔法,它能够让天空之城的所有元素在短时间内发生紊乱。” “什么是‘元素发生紊乱’?” “拿土元素为例,如果天空之城的土元素发生了紊乱,整个图普勒斯都会土崩瓦解,从天空之上掉下去。” 听到布莱克的的解释后,在场的记者们都被吓傻了,他们在天空之城上生活了几十年,第一次听说天空之城会毁灭! “天啊!这不是世界末日来了吗?” 短暂的沉默过后,突然有个记者发出一声尖叫,随后他们一个个不顾形象,有的尿了裤子,有的当场晕倒,有的嚎啕大哭,有的作势欲逃···· “肃静!肃静!”布莱克也没有料到记者们的反应会如此激烈,他大声喝止了记者们的喧哗,然后向他们保证道:“你们放心,虽然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制造了这场灾难,不过已经被我们塔夏家给控制住了,现在你们面前的就是我们塔夏家的救援队,他们正在为城市努力排除‘末日光柱’。 大家不要恐慌,请相信我们塔夏家,只要大家保持万众一心,众志成城,在我们塔夏家的英明领导下,必然会克服困难,战胜当前的灾难。” 在场记者们听到布莱克说已经控制住了灾难,害怕的心情稍微安定下来了,转而向他提问各种关于灾难的问题。 ······ 此时布莱克和记者们的声音已经通过“天空之音”广播台的“传声魔法”传遍了整个城市,天空之城的所有民众都在关注这场空前的“灾难”,布莱克为了安抚住全城百姓的情绪,只能一一解答记者的提问。 然而,记者们的提问并非布莱克都能解答的,比如一些专业性的问题,他只能求助于瓦尔莎她们。 当布莱克让瓦尔莎替他“答记者问”时,瓦尔莎直接开骂了:“你怎么能胡说八道?把一切罪责都推在丹老师身上?” “这是政治,民众永远都需要一个敌人,”布莱克怕瓦尔莎当众说错话,对她威胁道:“如果你们想从这件事安然抽身,最好斟酌你们的词语。” 好汉不吃眼前亏,瓦尔莎在布莱克的胁迫下,只能老老实实的替他解答记者们的疑问。 “‘末日光柱’不是只有一根柱子么?为什么会影响到全城?” “我给你们打个比方,天空之城就像一张桌子,而‘末日光柱’就像一根发光的蜡烛,只要蜡烛能照射到的地方,都会受到蜡烛的影响。” “为何不把这根蜡烛直接从桌子上拿走?” “因为这根蜡烛的本体不在物质界,它像幽灵一样,我们根本触碰不到它,我们能做的就是在蜡烛下方的桌子上制造一个洞,让蜡烛自己一点点的掉入洞中。” 瓦尔莎的“通俗解释”让所有记者都豁然开朗,他们很快领悟到了这场灾难的结束条件:“就是说,这根光柱会像蜡烛那样逐渐变短,等到它完全消失时,咱们天空之城就能脱离危险了?” “对,不过在它彻底消失之前,随时都可能引起突发性的灾难,因为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通过“传音魔法”,全城的民众们都得知了这件事,于是纷纷放下手上的工作,抬头关注着这根与他们生死悠关的“末日光柱”。 这是天空之城建城以来史无前例的“大灾难”,此时整个城市万人空巷,民众们把全部精力集中在那根“末日光柱”之上,以至于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在万众瞩目之下,“末日光柱”真的从天穹之上一点点落下来,而后越来越短,当那根光柱到了和法师塔的高度持平之时,原本鸦雀无声的城市一下子沸腾了,他们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也就是这同一时刻,灾难却悄然发生了。 那时塔西娅正和温德家的风术士们正操控着“黑暗之泉”吸收“魔女之泪”的魔力,身边的一名风术士突然说了一句奇怪的话:“你们看这根‘末日光柱’是不是歪了?” 众人当时都没有过多在意,只有塔西娅听到这句话后,立刻意识到了大事不妙,她起身对比了一下光柱和法师塔的又查看了一下黑暗之泉的对着众人惊慌大叫道:“不好了,不是这根光柱歪了,而是天空之城开始倾斜了!” ······ “拾荒人”普尔老爹听到魔法学院的学生们都去奥术广场请愿了,扔下自己的拾荒工具,跟在那对“发疯”的夫妻身后,惊慌失措的跑向了奥术广场。 一路之上,他在心中不断的祈祷,希望自己的孙子小普尔千万不要去参加什么“请愿”,然而当他快要抵达奥术广场之时,却发现通往奥术广场的路全都被塔夏家的黑魔法师战队给封锁了。 “求求你了,让我们进去一下吧!” 前面那对“发疯”的夫妻看到塔夏家的黑魔法师封住了路,一下跪在为首的那名黑魔法师面前,苦苦哀求对方放他们进去找儿子。 那名黑魔法师戴着冰冷的铁面具,谁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机械般的声音:“不行,上头有命令,不能让你们进去。” “发疯的”夫妻磕头如捣蒜,然而那名黑魔法师却无动于衷,他就像一台毫无感情的机器,遵守着“服从命令的天职”。 到了后来,那名丈夫忍不住了,他趁着那名黑魔法师不注意,直接起身往奥术广场里硬闯,然而把守关卡的黑魔法师又不止一个,他还没有跑出三步,就被另一名黑魔法师用法杖砸倒在地上。 女人见了,也想强闯关卡,守关的黑魔法师们当然不会让她得逞,把她抓住后,用绳子将她和她的丈夫一起捆在了路边。 普尔老爹将全程经过都看在眼里,他不敢像那对夫妻一样硬闯关卡,只能无奈得蹲在路边,希望有人出来时,再向其询问奥术广场里的情况。 “我的孙子不会在里面,即便在里面也不会有事的。” 普尔老爹在嘴里像念咒语一般,反复叨念着这句话,作为活了六十几岁的人,他十分明白这种时刻绝对不能自己吓自己,否则就会像那对夫妻一样“发疯”的。 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普尔老爹也不知道自己等了有多久,大约是他感到两腿发麻、蹲不住要摔倒之时,把守关卡的黑魔法师突然打开了路障,跟着一辆辆黑色的马车从奥术广场里驶了出来。 那些马车式样统一,都是拉着黑色的密封车厢,谁也看不清车厢里面装了什么。 其中一辆马车经过普尔老爹面前时,车门突然自己开了,并从车厢里伸出一只手,这被把守的黑魔法师看见了,急忙将那只手塞回去,并关紧了车门。 当时不知为什么,普尔老爹对那只手感到十分亲切,他觉得那只手好像在招呼他,鬼使神差下,普尔老爹就跟上了马车。 那辆马车跑得很快,普尔老爹根本追不上,不过马车路过之处,地上都会留下少许红色的液体,普尔老爹跟着这些红色的液体,追着马车来到了天空之城的垃圾处理厂。 普尔老爹作为拾荒者,经常会来这里拾捡可以回收的垃圾,垃圾处理厂守门的工作人员认得他,因为没有对他过多阻拦,只是对他嘱咐了一句:“院子里的垃圾随你捡,不要进厂房里。” 天空之城的垃圾处理厂在天空之城的边缘处,它分为院子和厂房两个部分,院子是堆放垃圾的地方,厂房则是一个威力巨大的奥术粉碎法阵,所有扔进奥术粉碎法阵里的垃圾,都会被法阵撕成碎片,然后从天空之城上丢下去。 平日普尔老爹来垃圾处理厂拾荒时,只会待在院子里,从来都不会进厂房,然而今天他却像受到了某种召唤,不由自主的走进了厂房。 那时大概是午休时间,厂房里没有其他工人,这让普尔老爹进来时一路畅通无阻。 普尔老爹小心翼翼的厂房里摸索,由于他年老眼花,根本看不清厂房内昏暗的环境,误打误撞在走到一堆等待粉碎的“垃圾”旁。 身边的“垃圾堆”又腥又臭,这让普尔老爹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垃圾,于是他把眼睛用力的揉了揉。 面前恐怖的景象吓得他张口结舌、连连后退,却不小心撞到了身后另一个“垃圾堆”,普尔老爹直接摔倒在那个“垃圾堆”上。 那时普尔老爹恐惧到了极点,他下意识的扭过头,想看看身后的“垃圾堆”是什么,然而就在他扭头的那一刻,他脸上的表情突然怔住了,因为他在“垃圾堆”中间看到了一个熟悉不能再熟悉的脸庞。 普尔老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我的天塌了!” 第35章 星网 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民众的脸颊上洋溢着喜悦的光芒。 此刻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天上的那根“光柱”上,没有人会留意贫民区里一只翻拣垃圾桶的“老鼠”。 “老鼠”的名字叫普尔,普尔的意思是穷人! 普尔老爹,他的人生和千千万万的“普尔”一样,卑微、渺小、无奈、可怜又怀着一个小小的希望。 然而当他们的希望破灭时,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凄凉、哀伤与绝望。 普尔老爹背着小普尔的尸体,一步一踉跄的走出了天空之城的垃圾处理厂,守门的门卫甚至都没有去看他,因为普尔老爹和小普尔都是“垃圾”一样的人,谁会把目光关注在“垃圾”之上? 失魂落魄、心灰意冷、抱屈含冤、悲痛欲绝、满腔怒火,种种情感交织在一起,最后化作两行血泪! 天啊!!! 普尔老爹抬头仰望,天空之上没有青天,只有那柱紫红色的光! 望着天空中的那柱光,普尔老爹把心中悲愤尽数转化为憎恨,全部宣泄到那柱光之中,那柱光仿佛在回应着他的召唤,它让大地开始倾斜了。 鼠咬天开,就算最卑微的老鼠也有撕开天地的力量! 整座天空之城一点点开始失衡了,所有的建筑都逐渐歪斜,室内杯子中的水溢出了杯口,座钟的钟摆偏离了中垂线,架子上的物品纷纷掉在了地上··· 天空之城就像一艘撞上礁石的巨大“轮船”,整个“船身”都在向同一方向翻转。 “毁灭吧!毁灭吧!” 悲痛到极点的普尔老爹已经精神失常,他对着这个世界发出癫狂的笑声,此刻他的心里再没有对这个世界的留恋,只想让天空之城来给他的孙子陪葬! 普尔老爹站在倾斜的街道上,看着面前那些因恐惧而慌乱的人群,疯疯癫癫的狂笑道:“末日来临时,吾与汝俱亡!” ······ 塔西娅将天空之城正在【翻转】的消息告诉众人后,极端的恐惧反而让他们不敢面对真相,记者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向塔西娅她们确认消息的真实可靠性。 “这么大的一个城市怎么可能会被魔法弄的天翻地覆?” “什么是魔法?魔法就是把貌似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的力量!”辛德拉用最为简练的话回答了所有人的疑问,这让人们相信天空之城大难临头了。 为了避免引起民众们的恐慌,布莱克第一时间命令“天空之音”的记者暂停了实况广播,并吩咐手下的黑魔法师战队监管住在场的记者,不许他们将天空之城已经开始倾斜的事给传播出去。 然而纸是包不住火的,天空之城正在“翻转”是实实在在发生的事,随着天空之城倾斜角度的变大,用不了多久天空之城的民众们都会知道这件事。 因此必须尽快制止天空之城的“翻转”,布莱克把希望寄托在塔西娅她们身上:“现在怎么办?” 塔西娅答道:“必须用最快速度找到施展‘混乱魔法’的源头,然后想办法终止这个魔法!” 布莱克被难住了,天空之城的人口多达三十万,让他从中找出一个施展‘混乱魔法’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怎么找到施展‘混乱魔法’的源头?”他又这个棘手的问题抛了回去。 瓦尔莎立刻想了个主意:“对方既然触发了这种毁灭魔法,精神状态必然极其不稳定,利用传音魔法,发动全城民众,寻找一下周围有没有精神异常的人。” “不行!”布莱克听完一口否决了,“如果发动全城民众,那就等于告诉他们真相了,恐慌之下,精神不稳定的人就会变得更多,那时就不止是面临‘翻转’问题了。” “还有一个方法,”塔西娅提议道:“就是加快‘黑暗之泉’的旋转速度,尽快把魔力收回来,只要没有了魔力,这个魔法自然会被终止。” 这个主意显然比瓦尔莎的提议更具有可行性,布莱克当即同意了这个方法。 塔西娅得到布莱克允许后,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个问题,加快‘黑暗之泉’的旋转速度,必然会引起‘泉水’的飞溅,‘黑暗之泉’的泉水是十分危险的,我们必须在泉水周围搭建起一圈但是现在时间紧迫,临时砌墙已经来不及了。” 克莉丝·莫拉问道:“什么样的防护墙?” 塔西娅答道:“用石头砌成的石墙,能挡住飞溅的“黑暗之泉”即可。” 克莉丝·莫拉听罢,用最快的速度在地面上围着“黑暗之泉”绘制出一圈魔法阵,然后“土系魔法”召唤出一圈接近一米多高的“土墙”。 克莉丝·莫拉施展完“土墙术”后对塔西娅问道:“这样行不?” 塔西娅看到那圈“土墙”露出了担忧之色:“莫拉学姐,你能制造出石墙么?我怕土墙支撑不住‘黑暗之泉’的离心力。” 克莉丝·莫拉摊手表示:“石头可塑性差,依靠魔法根本无法制造成这种防护墙。” “罢了,有总比没有强,”瓦尔莎对着塔西娅催促道,“赶快开工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塔西娅让布莱克把现场所有懂得风系魔法的魔法师全部集合起来,一起催动“黑暗之泉”,增加它的旋转速度。 与此同时,塔西娅还向布莱克建议道:“现在天空之城状况十分危机,我们最好做出提前准备,尽可能得安排民众撤离。” 听到需要撤离民众,“黑牛”布莱克犹豫了,他对塔西娅回答道:“等我回去请示长老们。” “等你请示完长老,天空之城都翻得底朝天了,”瓦尔莎正准备把布莱克这种只知道唯命是从的家伙好好骂上一顿时,突然发现防护“黑暗之泉”的土墙出现了裂痕,于是对着土墙周围的人大喊了一句:“不好,快闪开!”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克莉丝·莫拉的“土墙术”由于扛不住“黑暗之泉”旋转力,当场“炸”的四分五裂,黑色的泉水就像喷泉一样飞溅出来,直接淋在塔西娅和温德家几名风术士的身上! 当时,塔西娅和那几名风术士正全神贯注于“黑暗之泉”中,根本没有注意到土墙上的裂缝,触不及防下,她们被“黑暗之泉”的“泉水”甩得满身都是,身上的衣物瞬间被灼烧得千疮百孔,皮肤更是跟着“炭化”。 “我早就说了,要千万小心,不能让它沾到身上!” 布莱克一声苦叫,他此刻倒不是痛惜塔西娅和那几名风术士受了伤,而是因为黑暗之泉能够吸收魔力,塔西娅和风术士们体内的魔力现在被抽空了,没法继续回收“魔女之泪”了。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为时已晚,众人只好分头行动,一面紧急救治塔西娅和那几名风术士,另一面重新组织人手,继续收集剩余的“魔女之泪”。 经过这场意外事故,想要依靠抢先收集完“魔女之泪”,而终止“混乱魔法”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弗曼·星占从真理宫中走了出来。 那时他披头散发,满身割伤,众人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他自然也没有告诉众人。 经过和克莉丝·莫拉简单的攀谈后,弗曼·星占大体知道了整场事件的来龙去脉,如今事态紧急,星占无瑕缅怀逝者和慰问伤者,直接向艾达·瓦尔莎问道:“如果能找到施展‘混乱魔法’的源头,是不是就能阻止这场灾难?” “是,”瓦尔莎看了一眼布莱克,补充道:“不过不能发动全城的民众,有人怕引起恐慌。” 弗曼·星占听了瓦尔莎的话后,思考片刻继续询问道:“既然全城的百姓都能使用这个‘末日光柱’的魔力,那我也能使用么?” “最好不要,”瓦尔莎听到星占要使用“魔女之泪”,连忙阻止道:“这个‘末日光柱’的魔力远远超过人类的极限,根本不能直接使用,就算魔法师也无法稳定驾驭,东谷布就是最好的例子!” “既然已经无法阻止这个‘混乱魔法了’,那还是让我来试一下吧。” 弗曼·星占说完便将自己的“意念”注入了天空之上的“末日光柱”里,众人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他,就看到他浑身上下放射出星星一样耀眼的光华。 这是弗曼·星占利用占星术而临时创造出来的大范围搜索魔法。 在占星魔法的理论之中,地上有多少个人,天空之上就会有多少个与之对应的“星”,这颗“星”便是人类的“本命星”,或者简称“命星”,而占星师便是依靠观察天上的“命星”,来预言人类的吉凶祸福。 弗曼·星占不但能观察到人类的“命星”,更能与自己的“命星”相互沟通,今天他依靠“魔女之泪”的魔力,将天空之城所有人的“命星”都连接在一起,构成了一张巨大的“星网”。 在遥远的太空之上,人们目力所不及之地,一颗又一颗的“星星”被连上了线,或者说它们的星光本来就是连接在一起的。 而在眼前的奥术广场上,瓦尔莎、克莉丝、布莱克···,她们一个接着一个身上放射出和星占一样的光华,随着时间的推移,天空之城中越来越多的人身上发出了光,直到所有人都被星光所笼罩之时,“星网”便是完成了。 此时从高空俯瞰,天空之城中的民众们,宛若放在“盘子”中一粒粒闪闪发亮的“珍珠”。 “找到了!” 弗曼·星占轻声说了一句,随之一道星光从天而降,将施展‘混乱魔法’的源头标记了出来。 布莱克看到那条垂直于天际的“银线”,立刻明白了那就是触发“混乱魔法”的人,于是对着手下命令道:“去标记的地方,找出目标,把他排除掉。” “等等,请把他交给我处理吧!” 星占制止了布莱克的杀戮命令,转身化为一片“星尘”,飞向了“银线”所标记之处。 众人看着弗曼·星占飞走的背影,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的平静和安详,不知为什么,在这一刻,所有人都毫不怀疑他的话,无条件的信任他能安抚住那目标处的绝望。 “这个家伙,怎么这么强?” 瓦尔莎不由的感叹了一句,此时她所指的不是星占的力量,而是某种她说不上来的东西,也许是品德,也许是性格,也许是气场。 ······ 就在星占飞走之后,塔西娅却挣扎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不顾其他女魔法师们的劝阻,带着满身的灼伤,忍着疼痛对着布莱克进言道:“布莱克,快!安排民众撤离天空之城,能撤走多少人就撤走多少人!” “你还是休息一下吧,‘混乱魔法’已经被制止了,虽然你有塔夏家血脉,不会因黑暗之泉而丧命,但是你的容貌和我一样,这辈子算是毁了!” 布莱克本想安抚一下受伤的塔西娅,不过他生平没怎么安慰过人,说出口的话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戳人伤疤。 塔西娅此刻心急如焚,她对布莱克大喊道:“天空之城受到‘混乱魔法’的影响,已经开始倾斜了,现在每耽搁一秒,就会少逃掉一个人。” 瓦尔莎以为塔西娅刚刚疼晕了,没有看到星占使用“星网”,便向塔西娅解释道:“星占大师兄找到了触发‘混乱魔法’的人,不用担心天空之城的‘翻转’问题了。” “不是那么回事,”塔西娅急得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我刚才摔倒的时候,突然想起来另一件事,就是咱们天空之城,可是一直在自转的!” “啊呀!”瓦尔莎明白了塔西娅的所指,不由得发出了一声尖叫。 布莱克观察到了她们的异常,知道事情又出现了新的变化,连忙问道:“又发生什么事了?” 辛德拉此时面色惨白,她向众人解释道:“塔西娅的意思是平衡被打破了!” “什么是‘平衡被打破了’?” 瓦尔莎再次给出便于理解的比喻:“咱们天空之城除了绕着世界之树公转外,还在不停得绕着‘法师塔’进行自转,因此一直保持着与地面平行,现在角度倾斜了,就代表它不会像之前那水平移动了,这就好比一个失去平衡的‘陀螺’,就算魔法停了,它仍然会继续倾斜下去,甚至撞向地面!” 第36章 乌鸦之影 末日来临了! “黑牛”布莱克再也封锁不住消息了,因为天空之城的倾斜角度已经上升到了二十度。 城里的民众们全都发现了天空之城的异常,他们只是消息闭塞,并不是傻子,眼看着天空之城房倒屋塌还能淡定处之的,不是圣人那只能是雕像。 恐惧的民众拖家带口的涌向了传送大厅,希望通过传送魔法阵逃离天空之城,然而魔法阵每次能传送的人数有限,绝大多数人只能挤在传送大厅外观望。 “妇女和儿童优先!”守卫们用这句约定俗成“社会道德规范”维护着现场混乱的秩序。 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拿出一袋子金币试图贿赂传送大厅的守卫,“善良的”守卫接过他的钱袋子后,却恪尽职责只对他的妻子和儿女放行。 一个魔法协会的管理者拿着自己的证件,颐指气使的命令守卫放他进去,结果换来了守卫的一个耳光。 一个年逾古稀的老者想依靠年老体弱博得守卫们的同情,得到的却只有一句无情的嘲讽:“你老比别人多活了这么多岁,怎么还想靠年轻人来续命?” 在天空之城的其它的地方,也上演了各种各样的逃亡惨剧,降落伞、热气球、魔法扫把、飞毯,凡是一切可以利用的道具都被利用上了,他们为了生存,一个个你争我夺,互不相让。 当然也有“看破红尘”的人,他们吃饱了饭,洗完了澡,穿上最整洁的衣服后,踩着凳子就把自己的脖子挂到了早已准备好的绞绳上。 ······ 塔夏家老宅阴暗的大堂中,鸦语·塔夏通过“乌鸦之眼”看到了所有的景象,他从大堂中间的主位上走了下来,朝着大堂的四个角落各鞠一躬。 这一躬鞠得庄严稳重,这一躬是他最高的致敬:“天空之城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请诸位把力量借给我。” 角落里的四名长老没有回话,片刻之后,伴随着一句淡淡的“掌灯吧”,阴暗了数百年的大堂终于重现了光明。 四名身着黑袍的老人暴露在灯光之下,他们一个个满面沧桑,形容枯槁,老态龙钟。 最下面的一名老人是位身材矮小的盲者,他握住了鸦语·塔夏的左手:“吾名‘布莱德·塔夏’,人称‘无光魔术师’,享寿一百三十七岁,特将吾生平之法力尽赋于汝。” 另一名皮肤上密布黑点的老人握住了鸦语·塔夏的右手:“吾名‘飞影·塔夏’,人称‘影法师’,享寿二百一十二岁,特将吾生平之法力尽赋于汝。” 第三名老人高大魁梧,他将一只手搭在了鸦语·塔夏的右肩上:“吾名‘莫山·塔夏’,人称‘暗黑之鬼’,享寿二百八十八岁,特将吾生平之法力尽赋于汝。” 最后一名老人盘腿漂浮在空中,他将一只手搭在了鸦语·塔夏的左肩上:“吾名‘杰米卡·塔夏’,人称‘冥想者’,享寿三百零七十九岁,特将吾生平之法力尽赋于汝,望汝日后守护好天空之城。” 黑紫色的魔力从四名老人身上缓缓流出,最后尽数灌入鸦语·塔夏的体内。 鸦语·塔夏慢慢的闭上了眼,对着周围的四名长老发誓道:“吾名‘鸦语·塔夏”,人称‘黑暗师’,现年六十八岁,领受列位祖先千年传承,在此立誓,必将守护好天空之城!” 四名老人默默点了头,随之徐徐的倒了下去,大长老鸦语·塔夏重新睁开了眼睛,他化为一只乌鸦,飞出塔夏家的大堂,升上了天空。 ······ 奥术广场中间,“黑牛”布莱克还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他向塔西娅等人问道:“有办法让天空之城安全降落吗?” “没有办法,天空之城就是依靠自身旋转和世界之树之间的引力而飞翔的,只有在风之谷、火焰岭、水源之地和乱石平原这四个地方,才能借助四大元素之力实现安稳着陆。” 这个答案让布莱克几乎发了狂,他对着真理宫大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呢?你在哪呢?天空之城快要灭亡,你快点出来啊。” 然而广场之上,只有他愤怒的声音在回荡,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从始至终一直没有出现。 面对着一个即将毁灭的城市,所有人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瓦尔莎心中郁闷,对着布莱克叫道:“别喊了,就算丹老师来了,塞恩·莱特宁复生,也拯救不了天空之城。” 城市要堕落,仅仅靠一个大魔导师又能有什么用呢?布莱克已经不抱希望了,他向塔西娅她们问了最后的问题:“天空之城还能坚持多久?” “······” 虽然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布莱克却从她们的沉默中知道了答案,他心有不甘的捏了捏拳,最后又无力的挥舞了下去,颓然的对众人摆手道:“你们都逃吧,看来天空之城已经没救了。” 得到了布莱克的“特赦令”,广场上的记者们一哄而散、各自逃命。 此时“魔女之泪”已经回收完成,“黑暗之泉”在塔夏家黑魔法师们的秘术”操控下,恢复为一滴“水银”,重新装入了水晶瓶之中。 现在已经没有塔西娅她们要做的事了,众女魔法师们相互搀扶,准备逃离天空之城。 天空之城没有能够搭载上所有人的飞行器,也没有能够传送走所有人的传送魔法,因此能被拯救的只有少数人,大多数人只能沉浸在迎接死神的恐惧之中。 在末日毁灭来临之时,没有富贵贫贱,没有高低尊卑,所有人都是平等的,不论是普通民众,还是社会精英,一切特权都将被舍弃,等待他们的只有命运的审判。 整座城市弥漫着一种空前绝望的气氛,到处都是此起彼伏的哭喊声,满街凄惨的哀嚎交织在一起,最后汇聚成一声声肝肠寸断的:“救命!” 天空之上突然传来了一声响彻云霄的鸦鸣! 那一声鸦鸣仿佛是在对城市下方的求救声做出回应! 随之城市上空出现了一只巨大的【乌鸦之灵】! 那只乌鸦之灵是如此的庞大,它的羽翼几乎笼罩了整个天空之城。 它仿佛来自久远的太古,又仿佛来自宇宙的深处,城市里的居民们全都看到了它,受到它的感染,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他们从那只乌鸦之灵的身上感受到了异常磅礴的力量,这种力量犹如洪荒时的巨兽一样!! 在“乌鸦之灵”的羽翼覆盖下,城市之中似乎产生一股上升的“气流”,地面上因灾难而损毁的建筑材料,一一漂浮起来,最后飞到了乌鸦之灵的尾部,逐渐凝聚成一只巨大的【鸟爪】! 乌鸦之灵的【鸟爪】伸向了下方,紧紧的抓住了天空之城的边缘处! 伴随着又一声震彻寰宇的鸦鸣,乌鸦之灵用鸟爪将天空之城重新提了起来,俯仰之间,天空之城又恢复了平衡!!! 危机解除了! 世界得救了! 这所有的一切都要归功于一只“乌鸦”! 一瞬间,绝望的市民重新诞生了希望,待死的城市再次获得了新生! 民众们在欢呼!民众们在鼓掌!民众们在呐喊!民众们在沸腾! “是谁拯救了我们?” 天空之城的民众们重归于冷静,抬头望向城市上空。 城市上空那只巨大的“乌鸦”开始凋零,它化成了黑色的雪,飘飘荡荡撒向了大地,等到黑色雪花散尽之时,天空之上,只剩一个孤零零的人影。 那是一个身着黑袍的老人,他的手中拿着一根乌鸦形状的黑色法杖,外面披着一件用乌鸦羽毛编织而成斗篷。 他有一头半秃的黑发、一个鹰钩鼻、一张没有胡须的嘴、以及一双犀利的眼睛。 人们看到这张面容时,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种动物——秃鹰! “这个魔法师是谁?”民众们纷纷问道。 “塔夏家的大长老,‘鹰鹫老人’鸦语·塔夏,传说中的‘黑暗师’!” “噢耶!!!”“鸦语大人万岁!!!”“塔夏家万岁!!!” 天地在震动,万众在欢腾! “他超越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他超越了塞恩·莱特宁!” “他是大魔导师么?” “不,他不是大魔导师!” “你说什么?” “塔夏家族的人不参加魔法协会的魔法师认证,因此不会有‘大魔导师’之名!” “大魔导师的名号根本配不上他!” “那么只有——圣阶魔导师!” “圣阶魔导师!”“圣阶魔导师!”“圣阶魔导师!” 今天,天空之城的民众们为魔法师们起了一个新名词,同时见证了魔法界有史以来第一个【圣阶魔导师】的诞生! 旧的时代已经过去,黑暗的时代现在来临了! 这一刻,图普勒斯的民众们只看到了天上的乌鸦之灵,却没有看到地面上巨大的【乌鸦之影】! ······ 鸦语·塔夏从天空之上降了下来,一直落在真理宫的正门前面。 各行各业的领袖先一步抵达,纷纷前来恭贺新任魔法协会会长的赴任。 民众们像潮水一般,涌进了奥术广场,争相目睹圣阶魔导师的妆容。 鸦语·塔夏以渊博的知识、敏捷的思维、优雅的谈吐、神秘的气质、高深的修为、威严的形象瞬间征服了天空之城的大部分民众。 直到这一刻,天空之城的民众们才意识到除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和塞恩·莱特宁外,天空之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举世无双的“精神象征”。 而且这个“精神象征”在此之前却一直深居简出、默默无闻,这让天空之城的民众不禁对他刮目相看:鸦语·塔夏才是天空之城中当之无愧的“扫地神僧”! 在鸦语·塔夏接待各方代表之时,三名德高望重的老者一同来到了鸦语·塔夏面前,对其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自我介绍道:“我们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管理委员会的负责人,如今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鸦语·塔夏谦虚的回礼道:“请讲!” 老人道:“塔夏会长,眼下我们魔法学院院长职位正处空缺,放眼整个天空之城,唯有塔夏会长您有资格胜任此职,因此我等商议过后,决定特聘塔夏会长兼任我们魔法学院的院长一职,还请塔夏会长能者多劳,切勿推脱!” 鸦语·塔夏略微思索片刻,当即对众人保证道:“既然如此,我定当为魔法界的未来鞠躬尽瘁,竭尽所能!” 这是何其的自信!!!这是何其的爽快!!! 代表过去势力的塔夏家的大长老,代表现在势力的魔法协会会长,代表未来势力的魔法学院院长,三大权力集于一身,这是历史上从未有过的权力巅峰! 鸦语·塔夏不卑不亢的接下了魔法学院院长一职,从此身兼三职,成为整个魔法界历史上最具有传奇色彩的大魔法师! ······ 黑暗的乌鸦之影笼罩了天空之城! 鸦语·塔夏招呼完前来祝贺的民众后,便在万众瞩目之下入驻了真理宫。 真理宫大火已经扑灭,原本洁白无瑕的建筑上,留下了大片大片的焦黑,仿佛在迎接塔夏家重新夺回权力的巅峰。 在真理宫“大管家”的带领下,鸦语·塔夏进入塞恩·莱特宁的书房,屏退了诸人后,只留下了布莱克。 “大长老,您有什么命令?”当没有外人时,布莱克习惯性的单膝跪下。 鸦语命令道:“去把安娜带回来,还有她的两个师妹,也要严格管控起来。” 布莱克面露了难色,他替塔西娅三人求情道:“大长老,安娜已经被家族除名了,而且她们在这次拯救天空之城行动中立有大功,我们抓她们不合适吧?” 鸦语·塔夏坐在塞恩·莱特宁的椅子上,给出了不容质疑的理由:“她们都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亲传弟子,必然知道许多关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情报,而且她们研发了‘魔女之泪’这种危险的东西,为了天空之城的安全,绝对不能放任她们自由行动!” 布莱克听后,十分艰难的吐出来两个字:“遵命!” 第37章 抽丝剥茧 黑魔法事件终于迎来了尾声。 这一年,魔法界同时失去了三个大魔导师,其中两个死了,一个失踪,死掉的人中一个尸体完好无损,另一个仅剩一只耳朵。 对于整场黑魔法事件,官方给出的结论只有短短的一句话: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被揭露研究黑魔法,而后谋划用黑魔法毁灭天空之城,未果。 至于塞恩·莱特宁怎么死的?拉兹·凯利为何仅剩一只耳朵?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又去了哪里?官方都没有给出答案。 一切真相皆被掩盖,甚至连当事者都有太多疑问没有搞清楚:是谁盗走了“魔女之泪”,是谁在幕后煽动学生?又是谁将“魔女之泪”扔入希望之池?这一个个问题让整场事件越显得扑朔迷离。 人们只知道塔夏家事后的处理手段可谓“雷厉风行”,他们第一时间销毁了关于“魔女之泪”的全部研究资料,并对事件的所有参与者下了严格的“封口令”,至于事件的“主谋”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除了发布一张赏金极高的通缉令外,余者一概不提。 ······ 魔法协会的临时看守所里,辛德拉和瓦尔莎作为“要犯”被关押在一间牢房之中,两人各自坐在一张硬板床上,彼此对视,默默不语。 瓦尔莎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向辛德拉质问道:“是你干的么?” 作为长年生活在一起的师姐妹,不用瓦尔莎明说,辛德拉就已经猜出来她指的是什么:“为什么不说是你干的?” “是不是我,难道我自己还不清楚么?” “那你凭什么说是我干的?” 两人针锋相对,瓦尔莎急了:“既然那瓶超高纯度魔力液不是拉兹·凯利偷的,那么只剩咱们三个人,不是我,那只有你俩了,而你经常神出鬼没,背着我们偷偷摸摸干事情,因此你的嫌疑最大。” 面对瓦尔莎的怀疑,辛德拉一皱眉:“如果是我,我还费劲到处找那瓶魔力液干嘛?” 瓦尔莎凝视着辛德拉的双眼,确认对方没有说假话后,继续问道:“既然不是你,那该不会是她吧?” “她更不可能,她偷走那瓶魔力液有什么好处?” “好处?”瓦尔莎突然恍然大悟,作出推理道,“对了,这一切都是塔夏家的计划,塔夏家的那只‘老乌鸦’刚当上魔法协会的会长,急需得到天空之城民众的拥护,因此指使她从实验室偷走魔力液,然后制造一场‘末日灾难’,最后再由那只‘老乌鸦’出来充当‘救世主’。” “不准怀疑她!”瓦尔莎话音刚落,辛德拉直接喝止了她,“安娜为了制止这场灾难身受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她绝对不会干出这种事。” 瓦尔莎见辛德拉情绪激动,知道不能在她面前说怀疑塔西娅的话了,等到她情绪平静下来,瓦尔莎向她问道:“咱们三个都参与了‘超高纯度魔力液’的研究工作,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事,那只‘老乌鸦’看来不会轻易放过咱们了,搞不好要被丢在‘禁魔监狱’里关一辈子,你今后有何打算?” “没有打算。” “要我说咱们三个逃走吧,那只‘老乌鸦’既然当上了魔法学院的院长,天空之城的未来就没戏了。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咱们三个离开天空之城,到世界的其他地方,凭着咱们的本事,自己建一个魔法学院,到时所有一切都由咱们说了算,好过受别人管制。” “你有【力量】么?在这个世界之上想‘自立门户’没有力量是不行的,以天空之城为例,明里暗里不知有多少势力想吞并它,而鸦语·塔夏一个人就能拨乱反正,挽救天空之城于大厦将倾,你没有这种强大的力量,如何能震服那些宵小之徒?” 瓦尔莎道:“力量,那种东西总会有的,只要咱们三个在一起,就没有什么事能难倒咱们的,天大地大,我就不相信这个世界还能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事少烦恼少,才多是非多,”蒂雅·辛德拉长叹一声,“远得不说,就说咱们现在深陷囹圄,你能逃得出去么?” “这有何难?”瓦尔莎弯腰掀开床底下的一块地砖,露出了一条漆黑的地道。 辛德拉看到眼前这条地道,下巴差点没有被惊掉:“你什么时候挖的?” 瓦尔莎一拍手,地道之中便爬出来一只一米长的“骷髅犬”,俯伏到瓦尔莎的脚下不停的摇尾巴。 “死灵术!这不是禁忌么,你从哪里学的?” “学院图书室里,很多魔法书中都会提到关于死灵术的只言片语,把它们汇总在一起就能推测出死灵术的基本原理了。”瓦尔莎不顾辛德拉的惊讶,一边钻进地道,一边说道,“咱们去找安娜,然后一起离开天空之城。” ······ 天空之城看守所的“要犯”逃跑了,魔法协会当即展开的搜捕行动。 由于“大灾”刚过没几天,天空之城的很多民众还没有从恐惧之中恢复过来,为了防止犯人逃跑的消息闹得满城风雨,魔法协会的追捕也只是明松暗紧,似宽实严。 经过简单的伪装,辛德拉和瓦尔莎有惊无险的躲过层层搜捕,找到了关押塔西娅的医院,在瓦尔莎的强烈要求下,辛德拉不得不陪她来营救安娜·塔西娅。 在营救之前,瓦尔莎跟辛德拉做了个约定:“万一她和塔夏家真的串通一气了,你就不要管我,自己逃吧。” 辛德拉点头同意后,便目送瓦尔莎离开了。 “蒂雅。”当瓦尔莎走后,一名金红头发的男人出现在辛德拉身后。 辛德拉对那个男人的出现并未感到意外,转过头来恭敬的施礼道:“丹老师。”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衣着打扮十分艳丽,一路走来,却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问道:“交给你的事情完成了么?” “不出丹老师所料,出卖您的人正是拉兹·凯利,我已经把您的话带给他了,而后我又联系了‘女王之匕’科恩·凯勒,他让我转告您米兰德联邦再也不会支持您了,而且未来全世界都会把您列为通缉犯。” “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拉兹·凯利的尸体呢?” 辛德拉道:“我割下了他的一只耳朵放在您的办公室里,其余的部分已经从天空之城丢下去了。”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后点点头,转身说道:“既然如此,我们走吧。” “我们走后,安娜和艾达怎么处理?” “不用管她们,她们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 “安娜,你不跟我们走?” 塔夏家的私人医院的病房之中,瓦尔莎听到塔西娅不肯跟她一起逃跑,气得暴跳如雷。 “你们走吧,我打算留在塔夏家了。” 塔西娅浑身裹着绷带,在绷带的缝隙中,隐隐约约能看到“黑暗之泉”灼伤的黑斑。 瓦尔莎扯着塔西娅骂道:“你傻了吗?待在塔夏家让那只‘老乌鸦’像配骡子配马一样,给你配个男人,最后当一台生育机器,不断给塔夏家族开枝散叶?” 塔西娅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这件事。 瓦尔莎见塔西娅宁可留着塔夏家,也不肯跟她们走,便向她问道:“是不是‘老乌鸦’逼你的?” “不是,这都是我自己决定好的。” 瓦尔莎还在魔法协会追捕中,知道不能耽搁过久,于是拉起塔西娅,试图将她强行带走,然而塔西娅却一步也不肯动。 就在二人撕扯之时,病房外面响起了嘈杂脚步声,只听门外有人喊道:“艾达·瓦尔莎,你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放下抵抗,速速投降。” 瓦尔莎见自己暴露了,立刻联想到“魔女之泪”的丢失之谜,她对塔西娅质问道:“塔西娅,是你出卖的我?你真的跟塔夏串通一气了?” 面对瓦尔莎的质问,塔西娅此时百口莫辩,为了能摆脱她,她只好应承道:“没错,是我把他们喊来的。” 见到塔西娅已经亲口承认,瓦尔莎如招五雷轰顶,震怒之余,她破窗而逃,临走之时,她向塔西娅留下狠话:“行,塔西娅,那以后我们再见面就是敌人了。” ······ 真理宫已故会长塞恩·莱特宁的书房,如今已经被重新装修,变成了鸦语·塔夏的办公室,鸦语·塔夏正坐在办公桌后,飞速批阅着一堆等待处理的公文。 由于塞恩·莱特宁长年累月疾病缠身,因此被搁置下来的公文已然堆积如山,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对着这些公文没有一个不感到头疼的。 现在众工作人员侍立一旁,看着“一目十行”的鸦语·塔夏仅仅半日之间,便准确的批示完大半搁置的公文,这种“神乎其技”的工作效率,便是塞恩·莱特宁也望尘莫及,对比之下,那些原本对鸦语·塔夏抱有偏见的人,也无一不心生佩服。 就在众人围着鸦语·塔夏称赞不已之时,真理宫的大管家敲门走了进来。 “鸦语大人,”由于塔夏家的人接管魔法协会后,真理宫内突然多了一大批姓“塔夏”的,因此大管家只好以名字称鸦语·塔夏,“依照您的吩咐,把您的孙女带来了。” 鸦语·塔夏停下笔,抬头看了一眼门口的病体初愈的安娜·塔西娅,对周围的人不失礼貌的吩咐了一句:“请你们先下去吧。” 众人从大管家口中听到来人是鸦语的孙女,知道二人要谈的是私事,自然很识趣的告退了出去。 “你不讲信用,”当最后一个人从办公室走出去后,塔西娅对着鸦语指责道,“你答应过我,只要我肯回塔夏家,你就放了她们两个,然而你却下令追捕她们。” “我是答应过放了你的两个师妹,不过不代表放任她们不经审判就越狱逃跑。” “她们本来没有罪,为何要关押她们?” 二人对视片刻后,鸦语道:“这么说你是坚持把所有罪行都扛在自己身上喽?” 塔西娅没有说话,默认的点了点头。 “好吧,”鸦语拿出一张公文纸做出批示道,“那个叫辛德拉的可以放过,不过这个叫瓦尔莎的不能轻饶。” “为什么?” “因为她袭击了我们的魔法协会的搜查官,还使用了死灵术,依照法律必须通缉她,这是公事公办,我能做的只有把她的赏金定得很低,只要她肯低调做人,自然不会有事,但是她要惹事生非,那只能怪她咎由自取了。” 听到鸦语·塔夏竟然如此轻易的“特赦”了辛德拉和瓦尔莎,塔西娅反而有些将信将疑,她向鸦语确认道:“你有什么条件?” “既然你一意孤行,非要承担全部罪责,那依照法律应当判你终身监禁,不过念你救灾有功,改判你十年流放,即十年之内不准你再回天空之城,你如果不服,可以像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那样,申请自辩会,怎么样?” 鸦语说完又把一张签好的“流放令”递给了塔西娅。 看着手中的“流放令”,塔西娅一头雾水,她向鸦语询问道:“为什么突然改口了?之前不是一直逼我回塔夏家么?” “这是公事公办!” “十年流放”对塔西娅可谓“求之不得”的“恩赦”,拿起“流放令”当即对鸦语·塔夏致谢告退。 临走之际,鸦语·塔夏对着塔西娅冷漠的断言道:“只要是塔夏家的人,就必然会受到黑暗的诅咒,你越想远离黑暗,你就越会跌入黑暗的深渊。” ······ 等到安娜·塔西娅离开鸦语的办公室后,一名浑身裹着绷带的女人从里屋走了出来。 鸦语平静得看着那名女人道:“茱莉小姐,我按照你所说的,对她们三人做出‘秉公处理’了,你可以遵照约定,把历代魔法协会会长的传承信物——所罗门王之匙,交给我了吧!” 茱莉将一把古旧的铜钥匙拍在了鸦语的办公桌上后,一言不发的便要转身离去。 “请等一下,”鸦语叫住了将要离开的茱莉,“能问你一个问题么?为什么你要帮助我的孙女和她的两个师妹?” “我只不过是在执行莱特宁会长的遗命罢了。”茱莉的漠然的留下这句话后,便离开了鸦语的办公室。 望着茱莉离去的背影,鸦语一声叹息:“塞恩·莱特宁啊!你到底有什么魅力,能让这个女人不惜烧伤自己,也要把你的尸体从大火中完好无损的带出来!” 第38章 回归现实 天空之城的临时看守所中,披枷带锁的史都华德·莱特宁被带到了一间接待室内。 迎接他的是莱特宁家族的一位年过六旬的堂兄,在那位堂兄往看守人员手中塞了一枚金币后,看守人员才去掉了史都华德身上的枷锁。 这是看守所里的“常例”,就算是五大世家中的莱特宁家也无法破坏的“潜规则”,相对于圆滑事故的这位堂兄,史都华德却是个“硬骨头”,因不肯“变通”,在看守所里白白挨了近一个月的折磨。 当看守人员走出接待室后,史都华德和那位堂兄隔着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有什么事?”史都华德表现的很冷漠,他涉魔法协会行动,我现在就可以带你出去。” 史都华德一声冷笑:“什么叫‘不干涉魔法协会行动’,不过是让我不准与他为敌罢了。” 那位堂兄一拍桌子,对其怒喝道:“鸦语·塔夏就是现在的魔法协会会长,你与他为敌就是与魔法协会为敌。” “如果你是来替鸦语·塔夏做说客的,那就免了,我还是回牢房待着去吧。”说完,史都华德便要起身。 “你给我坐下!”那位堂兄将史都华德喝止住,“你的父亲不是塔夏家杀死的,我们莱特宁家和塔夏家从古至今都不是敌人,现在伯父已经过世了,能撑起家族责任的就剩你了,因此你不能再任性胡为,必须为家族的未来做考虑。” 听到了“家族责任”,史都华德的态度有所缓和:“除了这个,还有什么事?” “守护者议会的人找你,该怎么处理,你应该明白吧?” “还有呢?” “伯父的葬礼马上要举行了,无论你与他生前有过什么矛盾,现在斯人已逝,给我尽好为人子的本分。” ······ 莱特宁家的圆形会议室中,史都华德独自站在会议室的中央。 在他对面的墙壁上,依次贴着四面一人多高的镜子,当会议室的时钟指向整点时,四面镜子同时亮了起来。 “喂、喂、喂,你们能听到我说话么?”第一面镜子中出现了一位西装革履的人,当镜子亮起来时,他便对着众人嬉皮笑脸的说道,“这是我们【莫拉财团】从魔界购买的‘魔法镜子’,特意给你们每个人送了四面,你们觉得这东西好用么?” “不要废话了,我们还是赶快谈正事吧。”第二面镜子中的人催促道。 第一面镜子中的人干笑了一声,对众人感概道:“鸦语·塔夏当上会长后,我们就被他从权力的中心踢出局了,魔法协会可不是他鸦语·塔夏一个人的协会啊。” “他已经当上了会长,你还能拿他怎么办?”第三面镜子问道。 “当上了,不代表坐稳了,史都华德,我们打算推举你当上魔法协会的会长,你觉得怎么样?” 史都华德鼻子冷哼了一声:“免了,我没有那个能力,而且我没那个兴趣,你们想拿我当傀儡,算盘打错了。” “······” 四面镜子同时沉默了,过了不久,第一面镜子中的人陪笑道:“瞧你这话说的,我们可是打心眼里支持你当会长的,史都华德,你难道不想超越你的父亲了么?” “我超越不了我的父亲,正如你们也超越不了鸦语·塔夏!” 面对史都华德的反讽,第二面镜子中的人突然怒喝道:“鸦语·塔夏可是下令屠杀学生的刽子手!” 史都华德反驳道:“如果不是你们在这场事件中乱搅和,鸦语·塔夏也不会下令杀学生。” 一直沉默的第四面镜子终于开口说话了:“我承认是我们在背后煽动了学生,不过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守护魔法界,现在塔夏家重新掌权,魔法界的黑暗时代已经来临了,我们身为守护者,有必要将塔夏家重新打回黑暗中去!” 史都华德看向了第四面镜子:“精灵王,不要把自己说得那么高尚,这些年来,你们把‘守护者议会’变成谋取私利的工具,所干的那些事不见得比塔夏家光明多少吧? 如今遇到了鸦语·塔夏这个更‘黑’的家伙,破坏了你们的利益,便又把‘守护者的责任’拿出来当旗号?在我们父子两人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拼命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想想你们的‘守护者责任’呢? 告诉你们,这次放任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逃走,你们早晚都会尝到自酿的苦酒,精灵王,就算你的【精灵国度】远避尘嚣,在末日的灾火中也在劫难逃。” 听完史都华德话,第二面镜子毫不客气的骂道:“这么说,你们莱特宁家是铁了心要给塔夏家当奴才了?” “注意你的错词,莱特宁家和塔夏家从古至今都不是主仆,在还没有魔法协会和你们守护者议会之前,我们就和塔夏家一起维护魔法界的和平了!”史都华德说完又转向第一面镜子道,“卡尔·莫拉,现在我们莱特宁家已经不是魔法协会的会长了,你的这四面镜子送错了地方,我会把它们送到真理宫,交给鸦语·塔夏,到时你和他谈论如何守护魔法界吧!” 空旷的会议室中,史都华德已经拂袖而去,只剩下第三面镜子意味深长的说:“魔法界大得很,可不只有一个天空之城,来日方长,让我们拭目以待。” ······ 塞恩·莱特宁的葬礼推迟了整整一个月。 之所以推迟这么久,倒不是人们对塞恩·莱特宁的死亡不够重视,而是葬礼的筹备工作实在太多。 塞恩·莱特宁的葬礼意义非凡,他的葬礼不只是昭示着一个时代的终结,更多的是民众们要借着他的葬礼来缅怀黑魔法事件之中的死难者。 灵柩自真理宫中出发,由六名身体强健的大魔导师亲自抬棺送上马车,顺着内环路绕着内城走上一圈,然后送至天空之城的魔导师公墓。 作为塞恩·莱特宁的直系亲属,史都华德手捧着遗像在前方开道,其余的人或前或后,一路步行护送着棺椁。 麦哲肯魔法学院幸存的师生也夹杂在送葬的队伍当中,此刻他们心情沉重而压抑,一件残酷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有的人死了,全城的民众都为他送葬,有的人死了,甚至不能有举行葬礼的资格。 在送葬的队伍之外,事件的参与者们也迎来了各自的命运: 弗曼·星占向魔法协会递交了辞呈,从此进入了天文台; 本杰明·沃特跟沃特家族决裂,毅然踏上了去北方帝国的路; 马尔斯·弗雷姆被关押在弗雷姆家族的地牢里,承受违抗家族命令的鞭责; 辛巴·东谷布在狄波拉·卡的送别下,独自奔赴天涯海角; 瑞秋·洛兰自醒过来后,每天都去照管奥术广场周围的橄榄树; 玛莉·皮桑从魔法学院退了学,回家继承了皮甲店; 克莉丝·莫拉回到了麦哲肯学院,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中··· ······ 往日的回忆已经结束,扎塔娜的女魔法师们重归于现实。 酒吧之中,妮可·普莉希亚对众人说道:“今天是给安娜接风洗尘的日子,不要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对了,安娜,这次回来住哪里?不如今晚到我家去住吧,我还有好多话想要问你呢。” “喂!普莉希亚大姐,”听到普利希亚邀请了塔西娅,狄波拉急忙大叫道,“我还没说呢,你怎么抢先了?不行,安娜,今天得先到我那去住。” 玛莉·皮桑对着狄波拉笑骂道:“去你那干嘛?跟你挤学院的集体教员宿舍么?” 瑞秋·洛兰在一旁怯生生的问:“要不去我那吧。” 一时间,众女魔法师你争我抢,纷纷拉着安娜·塔西娅去她们家做客。 就在塔西娅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之时,一旁的迪蒙突然多嘴多舌的问道:“喂,你们都没有结婚么?” 一句话问的众女魔法师面面相觑、不发一句。 安娜·塔西娅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便把目光看向了众人:克莉丝·莫拉不用回答,塔西娅早就从她的徒弟杰洛·克伦威尔那知道答案了;狄波拉·卡一摊手,明确的给出了答案;瑞秋·洛兰又想起了哈桑,脸上露出了悲戚之色;玛莉·皮桑似乎对单身很自豪,坦然回答塔西娅;约妮·塔夏用一副解脱的表情告诉塔西娅:她的男人死了;奈丽·弗雷姆刚二十出头,自然也没有结婚。 最后还剩下普莉希亚,只见她对着迪蒙故作神秘的答道:“秘密。” 哪知道她这种保守秘密方式,并唬不住迪蒙,迪蒙又说了一句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话:“原来你们扎塔娜就是女光棍俱乐部啊。” 此话一出口,如同一记响雷,把众女魔法师气得一个个杏眼圆睁、柳眉倒竖。 狄波拉·卡拉着塔西娅质问道:“这小子谁呀?怎么这么欠揍?” 玛莉·皮桑的话更是直言不讳:“这是你从哪里捡来的‘拖油瓶’?” “他是我路上收的弟子,叫做迪蒙,”塔西娅看到迪蒙惹怒了诸位女魔法师,假装对迪蒙呵斥道:“迪蒙,你给大家道歉。” 谁知迪蒙根本不给塔西娅面子,当即回了一句嘴:“道什么歉,本来就是一群女光棍嘛?” 此话一出,塔西娅被噎住了,现在迪蒙真身是恶魔修斯,塔西娅对他根本就无可奈,只好对众人低声下气的赔罪道:“迪蒙是贵族出身,自幼缺少家教,请你们不要介意。” 在魔法界,徒弟跟师傅顶嘴时,师傅不教训徒弟根本就是不敢想象的事,除非是那种关系混乱的名义“师徒”,徒弟“恃宠而骄”,师傅才会对犯错的徒弟不加责罚。 因此众女魔法师看到塔西娅如此放纵迪蒙,立刻意识到了一件事:安娜·塔西娅,被这个小鬼拿捏住了! 只见众女魔法师一个个表情各异,有人感到匪夷所思,有人感到头皮发麻,有人目瞪口呆,有人面红耳赤,有人唏嘘不已,纷纷对着塔西娅指责道: “安娜,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种爱好?” “若是个成年人也罢了,这么小的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 羞得塔西娅耳热脸辣,一再跟众女魔法师们解释她和迪蒙只是普通的师徒关系。 在塔西娅一番赌咒发誓下,众女魔法师终于相信了塔西娅的话,她们对塔西娅规劝道:“你也忒弱,像这种熊孩子,痛打一顿就老实了。” 经过迪蒙这一闹,时间已经到了深夜,塔西娅不得不跟众女魔法师暂时告别。 由于塔西娅身后还跟着迪蒙和纳玖兄妹,因此众女魔法师知道不便邀约,只好互留联系方式,然后相拥而别。 ······ 当夜,塔西娅一行人回到了魔术旅馆,简单的洗漱过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不表迪蒙和纳玖兄妹,只说塔西娅刚刚进入房间不久,衣服还未脱时,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塔西娅本以为是迪蒙有事找她,不想开门之后,站在门外的却是约妮·塔夏。 约妮·塔夏的表情冰冷,直接示意塔西娅跟她走,塔西娅知道约妮·塔夏深夜到访,必然有事,只好关门随她而去。 当二人出了旅馆,到达无人之处时,约妮·塔夏停下了脚步,直接拿出一支烟,也不问塔西娅,便自顾自的抽了起来。 看着她不说话,塔西娅率先开口了:“约妮,你怎么也她们在一起了?” “自打十年前和她们认识后,就一天天熟络起来,”约妮·塔夏深吸一口烟,对塔西娅问道:“为什么要回来?” “我答应了蕾娜帮她进麦哲肯魔法学院,顺便回来打听我的师妹蒂雅·辛德拉的消息,我有事要找她。”塔西娅如实的回答道。 “就这点事?” “嗯!” 约妮·塔夏把烟扔在地上狠命踩灭,然后说道:“你最好尽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塔西娅听了为之一愣,她对约妮·问道:“你还在恨我么?” 约妮·塔夏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对她直言道:“大长老在找你,你一进天空之城,塔夏家就收到了情报,目前被我压住了,不过到了明天天亮,我就不能保证是否压得住了,还有,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今天那几个女的。” 说完,约妮·塔夏就要离开。 “等等,约妮!”塔西娅追了一步。 “什么事?”约妮停了一下。 “你的孩子还好么?” 约妮道:“你走之后,我又生了三个。” “恭喜!” 第39章 夜逃 约妮·塔夏走后,塔西娅立刻返回了魔术旅馆。 于旅馆服务台借了纸笔,匆忙写完两封信后,便敲响了蕾娜的房门。 此刻蕾娜已经入睡,只见她迷迷糊糊的打开房门后,一眼看见了神色紧张的塔西娅,当即明白出事了。 蕾娜一下子精神过来,忙把塔西娅让进屋中。 不等蕾娜开口询问,塔西娅便把两封信和一个钱袋子塞给了蕾娜,然后说道:“我有急事,需要马上离开这里,这有两封信,一封是给克莉丝·莫拉的,一封是给狄波拉·卡的,明天天亮后你和雷欧拿着它,到麦哲肯魔法学院去找到她们两个,她们会安排你进魔法学院的,这些钱你先拿着,作为日后的生活开销。” 蕾娜接过了信和钱袋子,有些不知所措,甚至忘记了推辞和致谢,慌慌张张的向塔西娅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知道,有人要抓我,有可能是我的身份暴露了,对了,以后如果有外人问起你,尽量不要提起和我有关系。” 塔西娅嘱咐完就要往外走,蕾娜见状连忙说道:“等我去把雷欧叫醒。” “不用,这个时间他已经入睡了,估计很难叫醒的,你去帮我把迪蒙叫醒,我先回屋收拾东西。” 蕾娜听完后,连忙和塔西娅一起出了房间,分头展开行动。 ······ 当塔西娅前脚回到房间,后脚就有一名披着斗篷的女人敲响了房间的门,塔西娅以为是蕾娜来了,没想到一开门竟然是妮可·普莉希亚。 “普莉希亚,你来做什么?”塔西娅见普莉希亚这个节骨眼到访吃了一惊。 普莉希亚黑着脸,进入了房间后直接关上了门,单刀直入的问道:“安娜,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老实回答我,你现在是魔女么?” 塔西娅听了为之一震,她想起了约妮·塔夏的警告,不能相信任何人,于是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对普莉希亚否认道:“不是,你怎么会突然问到这个问题?” 普莉希亚盯着塔西娅看了一会儿,然后对塔西娅回答:“今天晚上咱们聚会的时候,魔法协会收到了一封关于你是魔女的匿名举报信,因此我第一时间来向你通知消息了。” “我才刚刚回来,谁会举报我?” “还不是守护者议会的那帮家伙,”普莉希亚道:“自从你走后,守护者议会就一直处心积虑想让鸦语会长下台,然而他们又从鸦语会长身上挑不出任何过错,于是便千方百计的从塔夏家的人身上下手,你身为鸦语会长的孙女,一回天空之城怕是就被他们的眼线盯上了,因此他们便打算往你身上泼脏水。” 听了普莉希亚的解释,塔西娅明白了自己被举报的起因,不过心中还是存有疑惑:“那他们为什么会举报我是魔女?” 普莉希亚大惊道:“你难道没有听说过那件事么?” “什么事?” 普莉希亚道:“三个月前的月食之夜,在东部旷野的终结谷附近有一位魔女诞生了!” 塔西娅意识到普莉希亚口中的那个魔女指的十之就是自己,于是对她装傻充愣道:“魔女?什么魔女?” “那是一位非常强大的魔女,她出生的同时便在世界各地产生了种种异象,比如光明大教堂的千年圣光瞬间熄灭,精灵国度里莫名其秒的下起了黑雨,黑暗森林里的魔物突然得到了进化,就连法师塔顶上的魔力观测仪也发出了警报。 因此她一出生就惊动了整个魔法界,魔法协会事后派出了调查官对这位魔女展开了调查,根据目击者报告中提到这位魔女刚出生就会使用魔法,推断出这位魔女很可能是一名女魔法师。 于是魔法协会调阅了全部女魔法师的信息资料,最后发现月圆之夜身在东部旷野的女魔法师只有一个人,就是你——安娜·塔西娅!” ······ 送走了普莉希亚之后,迪蒙也被蕾娜叫醒了,跟在他后面的还有那条“黑狗”费勒斯。 深更半夜从床上被硬拉了起来,让迪蒙很不高兴,他一见面就向塔西娅询问叫他起床的原因。 塔西娅没有时间向他解释事件的详细经过,只好告诉他路上再说,就这样,在蕾娜的陪送下,塔西娅和迪蒙走出了魔术旅馆。 出了旅馆后,塔西娅看到蕾娜还在跟着她们,便对她告别道:“蕾娜,你先回去吧。” 蕾娜知道塔西娅是在逃亡之中,怕引起外人注意,只好按照塔西娅的话跟她含泪分别。 路上,迪蒙向塔西娅询问起深夜逃跑的原因,塔西娅便把约妮·塔夏和妮可·普莉希亚深夜来访的事简明扼要的跟迪蒙叙述了一遍。 在听完事情的经过后,迪蒙突然向塔西娅问道:“这个叫普莉希亚的女人给你的意见是什么?” “她和约妮一样,都让我尽快离开天空之城,逃的越远越好。” 迪蒙追问道:“她是知道你的真实身份后,让你离开天空之城的么?” 迪蒙口中的“真实身份”自然是指“魔女身份”,塔西娅如实回答道:“不是,我没有承认自己是魔女,而且她也不相信我是魔女,她说魔法协会的调查不足为信,单凭一份调查报告说明不了什么。” “既然她不相信你是魔女,为何还鼓动你逃跑呢?” 塔西娅道:“她跟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现在守护者议会要拿这件事做文章,就算我不是魔女,他们也会想方设法把魔女的‘罪名’硬安在我的头上,因此她让我先逃再说。” 迪蒙听完塔西娅的话后,突然停住脚步不走了。 塔西娅发现迪蒙的异状,连忙回头向他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怎么不走了?” 迪蒙道:“你的身份有可能暴露了,为了安全起见,咱们分头逃跑吧。” “分头跑?到时你跑丢了,我上哪找你去?” “你放心,只要你能跑出天空之城,我自会找到你!”迪蒙说完这句别有深意的话,转身带着“黑狗”费勒斯跑进一旁漆黑的巷子里。 塔西娅没有听出这句的隐藏意思,只当是迪蒙怕自己连累他,便赌着气自己跑掉了。 ······ 等到塔西娅走掉后,迪蒙从原来的巷子里走了出来,此刻“黑狗”费勒斯变回了人形,魔镜米诺尔也从虚空之中闪现出来。 梅菲斯特弯腰曲背,反复斟酌字句,说出了憋在心里一直想说的话:“大人,恕我直言,您的这位魔女大人,她的智商好像存在着那么一点问题。” 恶魔修斯当然理解梅菲斯特口中的“那么一点”是种委婉的说法,便直言不讳道:“她不是智商有问题,而是因为她低估了【人心的险恶】!” 魔镜米诺尔被两只恶魔之间的对话搞糊涂了,它向恶魔修斯问道:“修斯大人,那两个女魔法师不都是在劝她逃跑么?难道劝她逃跑还是在害她么?” “梅菲斯特,你替我回答它。” 梅菲斯特点头会意,对魔镜米诺尔解释道:“虽然两个女魔法师都在劝魔女大人逃跑,但是二人的条件是不同的,约妮·塔夏劝魔女大人逃走,可能是把她当成魔女了,这个合情合理; 而普莉希亚明明说自己不认为她是魔女,却还劝她逃走,这就太不合情理了,正所谓‘脚正不怕鞋歪’,如果普莉希亚相信她不是魔女,就应该劝她留下。” 魔镜米诺尔恍然大悟,转而又露出了担忧之色:“这么说来,那个叫普莉希亚的女人岂不是在设计陷害她?修斯大人,你刚才为何不揭穿真相呢?” “揭穿就不好玩了,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这个叫普莉希亚的女人有点意思,也许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迪蒙对魔镜米诺尔吩咐道:“米诺尔,从现在开始,你跟好狄安娜,然后这么做···” “遵命,修斯大人!”魔镜米诺尔说完消失不见了。 待米诺尔走后,梅菲斯特向修斯询问道:“大人,那我们做什么?” “回去睡觉!” ······ “米诺尔,你跟我干什么?” 夜路上,安娜·塔西娅看到魔镜米诺尔突然从虚空里蹦了出来,吓了一跳。 “修斯大人说了,怕你走丢了,让我跟好你。” “我丢不了,你回去吧。” 塔西娅此刻还在生恶魔修斯的气,她越来越同意狄波拉说的那句“熊孩子,欠揍”了。 “那可不成,修斯大人的命令是绝对的,在你和大人汇合之前,我会一直跟着你的呦。” 塔西娅知道赶不走它,索性不再搭理它了,一人一镜“走”了大约半分钟,魔镜米诺尔憋不住了,它对塔西娅问道:“黑魔女,现在不用带着修斯大人了,你为什么不直接飞出天空之城呢?” “······,忘了会飞了。” 就在塔西娅准备展开柏希芙妮之翼起飞时,魔镜米诺尔却一下子拦住了她:“不要飞。” “怎么了?” “你被人跟踪了,如果你不想暴露你的魔女身份,最好不要乱飞。” “跟踪我的人在哪?” “左后方的巷子里。” 魔镜米诺尔变成巴掌大小化妆镜,漂浮在塔西娅面前,塔西娅通过镜子的反射,果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人影。 知道了跟踪者的位置,塔西娅让米诺尔为自己制造一个“幻象”继续往前走,而她则是趁机闪身躲到了街道的阴影处。 身后的跟踪者果然中了塔西娅“计”,追了几步后,发现前方的“幻象”突然消失了,正当他四处寻找“目标”时,一把漆黑的匕首搭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为什么跟踪我?”塔西娅问道。 “是我,塔西娅学姐。”那人转过了头。 塔西娅有“魔女之眼”,虽然此时二人都在暗处,塔西娅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克伦威尔?” “召唤师”杰洛·克伦威尔说道:“没错,是我师傅让我来保护你的。” “莫拉学姐?”塔西娅收回了“女巫匕首”,语气中充满了感概,“你们怎么回事?十年不见,一个个都神神秘秘的?” 克伦威尔怕塔西娅误会,便对她解释起了事情的经过:“今天晚上我师傅参加完你的‘接风宴’,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自言自语,最后说什么感觉你要出事,便让我跑到你们下榻的旅馆来保护你。 结果我到了你们旅馆后,只看到蕾娜傻站在外面,于是我去问她发生了什么,谁知道她一见面就质问我是否把你的事情告诉我师傅了——这个我发誓我真没有说出去! 后来,从蕾娜口里我得知你们走了,我怕你们出事了,就一路追了过来,结果只看到你一个人,由于天太黑,我也看不清是不是你,只好在后面慢慢跟着了。” 听完克伦威尔的解释,塔西娅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便对克伦威尔说:“我没事,你先回去吧,转告莫拉学姐,让她帮我照顾好蕾娜。” “塔西娅学姐,你要离开天空之城么?” “嗯。” “就你一个人?” “嗯。” 克伦威尔听完忙劝道:“塔西娅学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发生了什么事,依我看你还是跟我回学院吧,到时和莫拉学姐商议一下,你这么一个人走,连我都感觉要出事了!” “不用担心我,你回去吧。”说完,塔西娅便往前赶路了。 克伦威尔见状连忙追了上去,对着塔西娅说:“要不这样吧,我陪你一起走,至少把你安全护送出城。” 此时离出城也没几步了,塔西娅便点头同意了,于是二人一路走到了天空之城的“入口处”。 由于天空之城正处于“开放日”期间,因此天空之城的“入口处”昼夜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把守,当时那几名守卫一看见塔西娅和克伦威尔,便走上来查问。 塔西娅自报了姓名和出城意图后,那几名守卫便“请”塔西娅进入一旁的安检室接受安检,当时塔西娅也没有提防,便跟着守卫进了安检室。 “入城的人检查,出城的人查什么?” 克伦威尔随口嘟囔了一句,突然意识到不妙,扫视了一圈守卫们后,对着进入安检室里的塔西娅大喊道:“不好,他们不是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塔西娅学姐,快跑!” 第40章 身陷囹圄 克伦威尔的话还是说晚了一步。 塔西娅刚一进入安检室,就有一张钢丝大网从头顶上落了下来,直接罩在她的身上。 出于本能的反应,塔西娅想把钢丝网掀开,然而钢丝网又密又滑,根本没有给她留下手指的着力点,身边的四名“守卫”更是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铁链,将塔西娅连人带网用铁链牢牢捆住。 “安娜·塔西娅,”一名貌似头目的“守卫”从怀里掏出一张逮捕令,对着塔西娅宣布道:“魔法议会今晚收到关于你是魔女的举报,现依法对你临时逮捕,请你配合我们的执法。” 现在塔西娅已经被对方给控制住了,挣扎无果下,只得安静下来听从这群“守卫”的命令。 克伦威尔站在安检室外,看到这几名“守卫”当场擒住了塔西娅,急忙冲上前去,拦住这群守卫大声质问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要冒充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 为首的那名“守卫”从克伦威尔的话中,听出他是魔法协会的,于是心平气和的跟他解释道:“我们是会里的‘驻外人员’,请您不要妨碍我们的工作。” “‘驻外人员’?” 克伦威尔想起来了,魔法协会除了真理宫的“总部”外,在世界很多地方还设有“分部”,而在分部工作的人就被称作“驻外人员”,然而分部工作的人级别比总部的人低,因此克伦威尔有了底气,跟他们理论道:“‘分部’的人跑到‘总部’来抓人了,谁给你们这么大的权力?” 那名“守卫”听罢便把逮捕令送到克伦威尔面前:“由于被举报人和鸦语会长之间存在着特殊关系,因此守护者议会把我们秘密调来执行逮捕任务,请你把路让开,否则我们将以干涉执法罪连你一同逮捕。” 此时,克伦威尔明白单靠自己根本无法阻止对方,只好任由他们带走了塔西娅。 ······ 在法师塔的高级公寓里,杰洛·克伦威尔向克莉丝·莫拉讲述起事件的前后经过,雷欧和蕾娜也陪坐在一旁,她俩此刻六神无主,没了主意。 克伦威尔在路过魔术旅馆的时侯,顺便将塔西娅被抓的事告诉给一直没睡的蕾娜,蕾娜听到后便强行叫醒了雷欧,和克伦威尔一起来到了克莉丝·莫拉的寓所。 等克伦威尔讲完后,克莉丝对他不解问道:“为什么塔西娅会被守护者议会以‘魔女罪’抓住?” “这是因为三个月前在东部旷野诞生了一位‘魔女’,而塔西娅学姐正好也身在东部旷野,因此被列为了首要怀疑对象。” 克莉丝听后微怒道:“这么重要的事,为何你之前一点也没有跟我提过?” 克伦威尔忙解释道:“之前我接到协会的命令,一直在外面调查‘黑魔女的目击事件’,我对塔西娅学姐被怀疑的事,也是回来之后才知道的。” 听完克伦威尔的解释后,克莉丝的怒气稍微平息了一下,然而蕾娜还在怀疑是克伦威尔举报的塔西娅,便对他问道:“那么多女魔法师,为什么偏偏会怀疑到塔西娅姐姐头上?” “哪有那么多?总共不到二百个,一大半都在天空之城,剩下的分布世界各地,因此女魔法师走到哪都会格外引人注意,只要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谁在哪了,”克伦回答完蕾娜后,转过身向克莉丝问道:“现在,咱们应该怎么办?” 克莉丝道:“有一件事我要先确认一下,塔西娅现在到底是不是魔女?” 克伦威尔看了看蕾娜,然后回答道:“我也不清楚。” 豪华的客厅里安静了一阵后,克莉丝穿上了外套,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对众人说道:“我明白了,你们在这等我消息。”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克伦威尔问道。 “我去找史都华德。” ······ 天空之城的临时看守所中,塔西娅被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她身上的钢丝网和铁链已经除去,不过取而代之是一副能封印魔法师魔力的镣铐。 “太不像话了,他们竟然把你当成‘犯人’对待了。” 魔镜米诺尔避开了看守的耳目,出现在塔西娅的面前,它说话的字意上是对守卫们表达不满,但语气上却是对身陷囹圄的塔西娅表示幸灾乐祸。 “米诺尔,如果你想看我的笑话,那就滚吧。”塔西娅此时心情不佳,见了米诺尔也没有好脸色,不知不觉吐出了脏字。 米诺尔的脸皮够厚,单单一个“滚”字根本骂不动它,它说:“黑魔女,你难道不想听听修斯大人给你的命令了吗?” “修斯?”塔西娅鼻子里哼了一声,“那家伙早知道我走不出天空之城了,所以半路上跑了,对不对?” “对,不对,我是说修斯大人说的对,”米诺尔对着塔西娅笑着调侃道,“他说你会慢慢的变成合格的‘魔女’,果然不出他所料,你现在生气的样子越来越像‘魔女’了!” 听到米诺尔说自己变得像“魔女”,塔西娅立刻压制住心中的怒火,平心静气的对米诺尔问道:“修斯有什么命令?” “修斯大人命令是:无论如何不能暴露你的‘魔女身份’。” 塔西娅听完刚刚压制的怒火又重燃了起来,对着魔镜米诺尔低声喝道:“怎么才能不暴露?我现在被抓住了,只要他们一检查,我的身份就暴露了。” 米诺尔道:“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你死不认账,我会想方设法帮你瞒天过海。” “怎么帮我瞒天过海?” “嘘!有人来了。”米诺尔说完便消失在虚空之中不见了。 ······ 牢房之外,守卫们和进来的人发生了争执。 “大人,我们奉了守护者议会的命令,严禁任何人探视她。” “啪——!” 一声响亮的耳光过后,说话的守卫便被进来的人打了一个踉跄。 “我就是守护者议会的‘雷电守护者’,你还奉了谁的命令?” 史都华德·莱特宁不顾守卫的劝阻,大步流星的闯进了临时看守所,在他身后跟着一名脸上有大片烧伤的女人。 “打开牢房!” 在塔西娅的牢房门前,史都华德对着刚刚被打倒的守卫一声大喝,后者唯唯诺诺的遵照命令打开了牢房的铁门。 史都华德和有烧伤的女人进入了牢房后,一眼看见了身戴镣铐的塔西娅。 “把她的手铐和脚镣都除了。” 史都华德再次命令道,然而这次看守却犯了难,他对史都华德说道:“‘雷电守护者’大人,她是魔法师,不能随便开‘禁魔手铐’。” “打开!难道还想让我也给你‘常例’么?” 史都华德一声大喝,看守怕再挨耳光,只好按照他的命令为塔西娅打开了手铐和脚镣。 看到“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突然来了,塔西娅立刻全身戒备,她从普莉希亚的口中得知守护者议会和鸦语塔夏现在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而史都华德恰恰是守护者议会的一员,现在这个时刻“雷电守护者”来了,只可能有一个目的:验证自己是不是“魔女”! 然而史都华德只是看了塔西娅一眼便带着所有人出了牢房,只把那名脸上有烧伤的女人单独留在了牢房之中。 “你有什么事?”塔西娅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女人,从她花白的头发和眼角的鱼尾纹上,看出这名女人少说也有四十岁了。 “你就是安娜·塔西娅?”那个女人问。 “我是。”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你的师傅?” “是。”塔西娅本以为对方会问自己关于是魔女的问题,没想到对方竟然打听起她的老师,这让塔西娅感到很奇怪。 “你怎么看你师傅的?”有烧伤的女人继续问道。 “学识渊博,才华横溢,德高望重···” 那个女人一声冷笑,直接打断了塔西娅的话:“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关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那些传闻么?” 塔西娅当然听说过,因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已经被列为了世界第一的通缉犯,现在整个世界都在追杀他,谈起他来自然没有好词。 塔西娅从这个女人的语气中察觉到对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深深的恨意,于是对她试探性的问道:“你跟我的师傅有仇么?” “看起来你一点也不了解你的师傅啊,好好去了解一下你的师傅吧。”说完,这个女人便留下莫名其妙的塔西娅,转身出了牢房。 牢房之外,“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双手抱胸靠在墙边,一直等着这名女人。 “茱莉,你没有问她是不是魔女?” 茱莉道:“是不是魔女又有什么关系,只要能对付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不就行了。” “靠她能对付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么?” “这是你父亲的遗命,引导她们三个去对付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那眼下怎么办?” 茱莉道:“你守在这里,不要让其他的守护者暗中作梗,咱们能给她的只有‘公正’,至于结果如何,那就要看她自己的‘命运’了!” ······ 夜,静静的夜。 此夜无眠,注定不会平凡。 “国家魔法师”海涅教授养足了精神,把自己从头到脚好好的打扮了一番,而后出了那间整个天空之城最便宜的旅店。 今晚是他人生中的巅峰,他要去完成一个强大的挑战。 他没有雇车,一路步行,来到了天空之城的公立图书馆。 这是一家二十四小时都不会闭馆的图书馆,虽然不能算是世界最大,但是所收藏的图书也是十分齐全。 在图书馆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名中年男人,他正一边翻书一边往纸上记一些奇形怪状的符号。 由于是夜晚,图书馆里没有几个人,因此没人注意到他,或者说,即使是白天,也不会有人注意到他。 因为他就像一个幽灵,明明坐在那里,人们却对他视而不见。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看不到他,他可以选择性的让某些人看见他,比如今晚的访客海涅教授。 “哎呀,阁下真是大胆,竟然敢堂而皇之的坐在这里!”一见面,海涅教授便对坐在图书馆角落里的那个男人连声恭维。 “就是你在到处找我么?”坐在角落里的中年男人回话了,不过他的视线没有离开桌子上的书。 “没错,是我在找你。” “有事么?” 海涅教授一跺脚,脚下立刻浮现出一个紫色的魔法阵,将坐在角落里的男人和他拉进了一个紫色的“结界空间”。 “我代表真理会来找你。”海涅回答道。 “空间魔法师,不错的空间转换魔法。”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抬起了头,对海涅教授赞许道。 海涅教授仿佛受宠若惊,立刻弯腰施礼道:“谬赞了,比起让‘无冕的守护者’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抬起头,这不过是雕虫小技而已。” 坐在角落里的男人正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他看到海涅教授的猥琐相貌,开始有点讨厌了,于是板着脸说道:“我就随口说一下而已,你莫当真。” 海涅教授的胸口仿佛受到了一记重锤,大魔导师的称赞固然能让人得到极大的虚荣感,相对而言,大魔导师的讽刺也会让人产生极大的失落感。 海涅教授摇头惊叹道:“想不到啊,十年来,全世界都在追杀您老人家,结果您老人家却躲在天空之城,压根儿就没动地方。” “谁说没动?“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反驳道,“天空之城每年绕世界一圈,十年来,我已经绕世界十圈了。” “还可以这么计算?大魔导师的想法果然与众不同!”海涅教授趁机大献殷勤。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对海涅教授的这种说话方式有些不耐烦了,他直言道:“如果你有事,就赶快说事,如果你是来见偶像的话,那就免了。” 接连被呛,让海涅教授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换成旁人,他肯定骂起来了,然而对面的人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海涅教授不得不弯下腰来恭敬的说道:“由于阁下十年来都没有出席我们真理会的因此鄙人受【院长】之托,特来向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阁下询问原由。”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听罢,盯着海涅教授看了一会儿,然后怀疑的问道:“他会让你来找我?” 第41章 “叫兽”的哀鸣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你别管院长是否让我来找你,现在你给我一句准话,是跟我回真理会,还是继续无视组织的命令?” 面对伏都拉特玛罗斯接二连三的呛声,海涅教授失去了之前的恭敬态度,直接向伏都拉特玛罗斯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伏都拉特玛罗斯从海涅教授的话中听出来此次找他,完全是海涅教授的“个人行为”,跟真理会无关,便不客气的对他说道:“我参不参加真理会的会议关你什么事?那个家伙都没有计较,你来计较什么?” 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如此轻视自己,海涅教授忍耐到了极限,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威胁道:“这么说来,你是铁了心要背叛真理会喽?” “背叛?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效忠’过谁,何来背叛?”伏都拉特玛罗斯想笑,他发现海涅教授根本不清楚“真理会”和他只是“互相利用”的对等关系。 海涅教授却没有从伏都拉特玛罗斯口中听出其中的厉害关系,继续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威胁道:“既然你背叛了真理会,那就请接受制裁吧。” 伏都拉特玛罗斯虽然对海涅教授这种打着“真理会”旗号,到处狐假虎威、上纲上线的“狗腿子”讨厌至极,不过他也不想和真理会撕破脸,便对海涅教授问道:“你到底是谁,在真理会中做什么的?” “我叫海涅,真理会代号为‘教授’,现在,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我要向你发起挑战。” “挑战?”伏都拉特玛罗斯笑了,他若有所悟的对海涅教授说道,“哦!我明白了,原来你的真正目的并不是替什么真理会来制裁我,而且想打败我来扬名立万,对不对?”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戳中了海涅教授内心的真实想法,海涅教授此来的确是打算消灭伏都拉特玛罗斯而增加声望的。 真理会的人数不少,不过圆桌之上的“椅子”只有十三把,能坐在“椅子”上的人才能算真理会中的精英骨干。 其中一把“椅子”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占据着,由于伏都拉特玛罗斯整整十年没有参加真理会的圆桌会议,海涅教授便作为“替补”坐上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位置。 然而这个位置海涅教授坐得一点也不踏实,因为真理会有规矩,只有“椅子”原主人死了,新的主人才有资格坐在“椅子”上,现在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活着,海涅教授不但面临着“随时让位”的威胁,还被同样坐在“椅子”上的其他十二个人所看不起。 为了证明自己的“实力”,海涅教授在“圆桌会议”上当着所有真理会的骨干面夸下海口,要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除去”,因此他千里迢迢的来到天空之城。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洞悉了这一切,他认为海涅教授就像刚捡了一只死老鼠的猫头鹰,“护食”之下,跑到“凤凰”面前来“示威”,于是便对他挥挥手道:“你走吧,然后对外界宣布你打败了我,你放心,我不会与你争这种虚名的。” 海涅教授虽然为人猥琐下流,但是他也有自己的尊严,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口中,他听出一股“嗟来之食”的味道,这让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恼羞成怒下,他直接从袖子里掏出几张绘制魔法阵的符咒,对着四周的紫色空间扔了出去,紫色空间随之出现了几条极细的裂缝,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当场大卸八块。 “‘空间割裂术’——当你被拉进我的空间之时,你我之间的胜负就已经定好了,我可以通过分割这个空间,从而将一切物体切割开,”海涅教授看着面前“被分尸”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露出了胜利者独有的微笑,佯装叹息道:“唉,可惜这个魔法就是有一点不好,每回我使用完这个魔法后,敌人就已经死了,连称赞一下这个魔法都做不到。” “不错的空间暗杀魔法,如果放在十年之前,搞不好我也会被这招所杀死。”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尸体瞬间燃烧成一团火,待火光消退之后,伏都拉特玛罗斯恢复的完好如初了。 海涅教授看到死而复生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大惊失色,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问道:“怎么回事?为何你中了我的‘空间割裂术’竟然没有事?” 伏都拉特玛罗斯没有回答他,而是“礼尚往来”的用火焰对他予以还击。 ······ 三分钟过后,海涅教授败下阵来,他气喘吁吁的跪在地上,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你不是一百多岁了么?为什么还这么厉害?”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着自己年轻的身体,反问道:“你看我的样子像一个一百多岁的老人么?” 海涅教授恍然大悟:“该死,你现在的外表不是‘伪装术’,而是你真正的样子?!” 伏都拉特玛罗斯再次笑了:“我之前还一直奇怪,你的水准也就一个魔导师级别,怎么会蠢到来挑战身为大魔导师的我,原来是以为我老了不中用了啊!唉!算啦,你走吧。” 说完,伏都拉特玛罗斯转过身,坐回自己原来的位置,继续看书去了。 “你不杀我?就这么放我走了?”海涅教授狐疑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既然你不想就这么走,那就把身上的钱留下来吧。” “钱?”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边看着书,一边叹着气,如实的回答道:“没办法,我正计划着毁灭世界,然而毁灭世界也是需要钱的,而我现在被全世界所通缉,所以真的很缺钱。” “······” 短暂的沉默过后,海涅教授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不是在开玩笑。 对方是大魔法导师,都能舍下脸来开口要钱,自己身为手下败将,又有什么脸面舍不得的呢? 于是海涅教授把手伸向怀中的钱袋子,同时在心中暗叹道:早知道会是这个结局,就不省吃俭用的攒钱了! 在海涅教授从怀里掏钱袋子之时,意外发生了,一枚刻有魔法阵的玻璃挂坠从怀里掉了出来,碰到地上后摔了个粉碎,随后,一名被捆的结结实实的女精灵出现在海涅教授的脚边。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到声响,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正正好好看到这名长着“板栗”脸的女精灵。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在魔法界中,也存在着一些心术不正的败类,利用魔法来劫掠妇女,然后行不轨之事。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是活了一百多岁的老魔法师,这些传闻他当然没少听说过,今天看到这名被捆绑的女精灵,立刻明白了海涅教授的“人品”! 龙有逆鳞,凤凰也有“逆羽”,伏都拉特玛罗斯生平最恨就是海涅这种“衣冠禽兽”! “低级!!”“垃圾!!”“渣滓!!”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连续骂出三个他能说出口的“最恶毒字眼”,随之对着海涅教授抬起了手。 这一刻,海涅教授感觉到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杀意,他当即拿出自己的“保命符”——一张可以瞬间传送回中土学城的“传送魔法卷轴”。 这是“空间魔法师”海涅教授的压箱底绝招,也是他敢挑战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底气之一,只要往这张一次性的“传送魔法卷轴”中注入魔力,海涅教授就可以立即传送回中土学城,介时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远隔万里,便是想杀他,也鞭长莫及了。 “中土学城,我回来了!” 海涅教授使用完“传送魔法卷轴”后,便感觉自己遁入虚空,回到了中土学城,然而同一时刻,他又感到后背传来了一股巨大的抓力,将自己从中土学城活活吸回了天空之城的公立图书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传送魔法卷轴’没有起作用?”海涅教授看到自己手中已经报废掉的“传送魔法卷轴”恐惧到了极点。 此时海涅教授在心中飞快的思考着刚才发生的事,“传送魔法卷轴”是顺间发动的魔法,能把自己从“传送”中给强行抓回来,只有更快的魔法,他记得自己不久之前曾看过这种魔法。 于是海涅教授飞快的搜索记忆,渐渐得,他回想起来那是在沃尔夫冈城瓦利公爵的私人别墅中,看到塔西娅表演过的魔法,不同的是当时塔西娅抓住的只是一些小物件,伏都拉特玛罗斯抓住的却是一个活人。 “为什么你也会这招?”海涅教授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大惊失色的问道。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着自己刚刚施展完魔法的手:“你是说‘奥术牵引’?除了我之外还有别人会用么?” “不对啊,我记得这个魔法不是那个叫安娜·塔西娅的女魔法师用的魔法么?” “塔西娅?”伏都拉特玛罗斯又一次笑了,“废话,因为我是她的老师啊,她的‘奥术牵引’可是我教的!” 海涅教授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他在心里大骂真理会的情报竟然遗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自己明明从塔西娅那里见识到这种可怕的“奥术魔法”了,还自投罗网跑到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手上来“送死”! “扑通”一声,海涅教授跪在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脚下,对其磕头碰脑的说道:“求求你,饶了我吧,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伏都拉特玛罗斯问:“你刚才提到了塔西娅,她现在回来了么?” 海涅教授觉察到了希望,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如果我告诉你,你能饶我一命么?” 伏都拉特玛罗斯一声冷笑,对着海涅教授骂道:“真理会还真是人才凋零啊!怎么连你这种货色都收进来了?还‘教授’?依我看不过是一只‘会叫的禽兽’罢了! 让你这种卑鄙小人接替我的位置,连我都感到十分羞耻!想让我饶了你?也容易,先把自己阉了,然后再挖掉自己的双眼,我便饶你不死!” “好,好!”跪在地上的海涅教授连忙磕头,佯装答应,然后就在他低头的一瞬间,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张绘制魔法阵的“魔法卷轴”,扔向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这张“魔法卷轴”上面绘制的是“空间封锁术”,可以把人单独囚禁在一个封闭的空间中,之前在沃尔夫冈地下城抓住女精灵艾尔芙,依靠的就是这一招。 “老二是我的‘命根子’,我绝对不会让它离开我的!”海涅教授一声大吼,对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又连续释放十多个“空间割裂术”,试图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切成碎片。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化作一只“火鸟”,躲过海涅教授的所有攻击,直接飞到他面前重新恢复为人形,然后朝着他举起了右手。 与此同时,海涅教授感觉到胸口受到了一个极强的推力,而后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飞了起来,然后紧紧的靠在图书馆大厅的墙壁上。 这是安娜·塔西娅让水壶飘起来的魔法!!海涅教授在心里不经回忆到。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又把左手对准图书馆里的书架,随着魔法的使用,几枚两寸长的钢钉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从书架中拔了出来,而后那几枚钢钉调转方向,纷纷钉进海涅教授的手脚之中,让海涅教授像“耶稣”一样,被活活定在墙壁之上。 这是安娜·塔西娅把花瓶里鲜花重新扦插的魔法!!海涅教授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哀嚎! “现在,告诉我,安娜是不是回天空之城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向海涅教授问道。 “饶我一命,我就告诉你!”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将双手分别对准了海涅教授的膝盖和手肘,然后轻轻一转,海涅教授的膝盖和手肘便被扭折了。 “啊~~~!”海涅教授又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这是安娜·塔西娅旋转果篮里橘子的魔法!! 海涅教授看到自己扭曲的四肢,知道自己已经变成废人了,于是对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破口大骂道:“没回来,她没有回天空之城,我告诉完你了,你这个恶魔,你这个畜生,你让我快点死吧!” “你想速死?我偏不让!” 伏都拉特玛罗斯张开双臂,在魔力的作用下,书桌上的纸张纷纷飞了起来,然后化作锋利的刀片,飞向了海涅教授的身体··· 这是安娜·塔西娅用来雕刻水果的魔法!! 海涅教授最后看了一眼地上被捆着的女精灵艾尔芙,心中暗道:“早知道是这个结局,来之前就应该好好爽一把了!” 第42章 “智慧”的守护者 白衣、蓝裤、黑皮靴,黄布腰带、红斗篷。 清早,魔法协会副会长史蒂夫·莱弗沃温站在更衣室里,对着镜子修剪着自己的络腮胡子,顺便把自己的头发梳理的着整整齐齐。 对于魔法师来说什么才是最重要的?智慧?品德?还是法力? 不、不、不! 魔法协会副会长史蒂夫·莱弗沃温的人生经历会告诉你:是人设和形象! 史蒂夫今年五十六岁了,不但是获得了众多魔法师一辈子难以企及的大魔导师头衔,还成为了新晋的“智慧守护者”,靠的就是两个字:“包装”! 十五岁之前,史蒂夫·莱弗沃温还是北方帝国一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小混混,甚至连魔法两个字怎么写都不知道,如果不是遇到了人生之中的第一个“贵人”,他很可能和别的小混混一样,横死街头,下场凄凉。 那本是一次失败的入室盗窃,他和几名同伙深更半夜潜进了一所别墅,趁着主人熟睡之际偷偷作案,不想惊动了别墅的主人,让别墅的主人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几名小混混狗急跳墙,想要变“偷”为“抢”,然而没料到,别墅的主人竟然是一位中年男性魔法师,一番交手过后,几名小混混跑的跑,亡的亡,最后只剩下史蒂夫一个了。 就在那名中年男性魔法师准备用火球术杀死史蒂夫之时,他的眼睛突然一亮,因为他看到了一张极其俊美的脸庞。 中年男性魔法师动了怜爱之心,于是连威带吓的把史蒂夫逼上了床。 作为一个社会底层的小混混,遭遇这种事已经不是一回两回了,因此史蒂夫没有像普通少年那样拼死拼活的反抗,而是选择了顺从。 一夜的曲意逢迎下,史蒂夫成了魔法学徒,由那位魔法师领入了魔法的殿堂! 从此之后,师徒二人“共效于飞乐、同谐鱼水欢”,把这神圣高洁的师徒名份,变成了掩藏肮脏龌龊行为的遮羞布。 不想好景不长,在史蒂夫的日夜压榨下,没上几年,那位魔法师便耗尽精华而亡。 史蒂夫埋葬了那位魔法师后,便踏上了去米兰德联邦首都君士的路。 在首都君士,他见识了各种各样的名利场,于其中,他领悟到了什么叫“人设和包装”。 在“是个魔法师不如长得像魔法师,长得像魔法师不如装得像魔法师”的座右铭下,史蒂夫给自己取了一个“顶级牛逼”的姓氏——“塔莱弗沃温”。 其中“塔莱弗沃温”五个字分别取自塔夏、莱特宁、弗雷姆、沃特和温德五大魔法世家的第一个音节,意思是他是同时拥有五大魔法世家的血统! 自此之后,豪门贵院之中就多了一名来自天空之城图普勒斯的魔法师,这名魔法师不但血统高贵,更兼年轻漂亮。 直到某次极其重要的社交舞会上,他闹出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位真正来自天空之城的魔法师听完他的血统后,直接拆穿了他的谎言:五大魔法世家中塔夏家的血统是从不外流的,而且他家不会与其他四大家族结亲,即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可能有人同时拥有五大魔法世家的血统。 就这样,史蒂夫在众人的嘲笑声中,狼狈不堪的逃离了社交舞会。 上帝关闭了一扇门的同时,往往也会为人打开了一扇窗,名利场中的羞辱更坚定了史蒂夫成为魔法师的决心,于是他来到了魔法之都天空之城图普勒斯。 在天空之城他学乖了,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史蒂夫·莱弗沃温,去掉了塔夏家的“塔”字,然后付了一大笔钱,进入了麦哲肯魔法学院,开始潜心学习魔法。 然而他对魔法几乎是个门外汉,并且天赋也不高,学习魔法的过程可以说十分艰难。 不过这根本难不住史蒂夫·莱弗沃温,他找了几个家境贫寒又学习优异的学生,一番吃请过后,这几名学生便傻乎乎的给他当了“枪手”,让史蒂夫·莱弗沃温一跃成为魔法学院里的“模范学生”。 而后史蒂夫·莱弗沃温便依仗“模范学生”的人设和他那俊俏的外表,在学院里叱咤风云,煽动学生们搞各种各样抗议魔法协会的“学生运动”,以此谋求政治资本。 果然,史蒂夫·莱弗沃温成功引起了魔法协会的注意,不久便被魔法协会“招了安”,摇身一变成为魔法协会专门对付“学生运动”的“双面间谍”。 这个过程中,他还在学院里结识了一位魔法协会高管的女儿,依靠自己出色的“人设和形象”,他把那个不谙世事的女学生拐进了一家小旅店,半推半就半强奸下,他把那名女学生生米煮成了熟饭。 而后,史蒂夫·莱弗沃温又在“老泰山”的扶持下,用“走后门”的方法取得了魔法协会的魔法师资格,就这样一步步,他越混越高,最后混到了魔法协会的副会长。 因此,史蒂夫·莱弗沃温深知“成功的人设和形象”的作用,每天早晨他都会在镜子面前待半个小时,以此来完善自己“包装”! 也许你会问,像史蒂夫这样的人怎么能胜任魔法协会的副会长?那是因为他有一招应付所有工作的“绝招”,只要按照这个“绝招”做,即便是头“猪”也能当上魔法协会的副会长。 本来这个“绝招”史蒂夫的“不传之密”,不过今天我破例把这个“绝招”悄悄告诉给大家:那就是把所有的工作都推给别人去做,等别人把工作做完后,再把功劳据为己有。 没错!这就和他在麦哲肯魔法学院所干的事是一模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魔法协会里的“枪手”们,不再叫做“同学”,而是称为“下属”了。 让“同学”做事需要请客吃饭,还要赔上笑脸,让下属“干活”不但一个铜板不用花,还可以任他随意打骂。 史蒂夫·莱弗沃温在长期的工作实践中,发现魔法协会的工作人员都是“贱骨头”,对他们打得越狠,骂得越狠,他们就会越加尊重你,而且工作完成的就会越好。 就是在这群“贱骨头”辛勤努力的工作下,史蒂夫的官位越做越高,最后熬死所有人当上了魔法学会的副会长。 唉!往事不堪回首,唯有两鬓成霜! 史蒂夫·莱弗沃温看着镜子中功成名就的“自己”,不经嘴角上扬,现在的他已经完全忘记了那名北方帝国翻墙逾舍小流氓,只有天空之城大名鼎鼎的“智慧守护者”、大魔导师史蒂夫·莱弗沃温副会长! “既然当了副会长,那就得想方设法把这个‘副’字去掉!” 人类就是这样,骑着驴儿思宝马,摘了星星想月亮! 就在史蒂夫“顾镜自怜”之时,他的管家敲门进来,向他通报要等的人来了。 史蒂夫点点头,最后照了一遍镜子,便独自一个人去了密室。 密室的沙发之上,坐着一位半老徐娘,这位半老徐娘是史蒂夫的一个女下属,她年轻的时候,可是整个魔法协会出了名的美人,史蒂夫作为她的顶头上司,没少从她上得到满足。 如今她的年龄大了,早没了年轻时的美貌,史蒂夫也对她失去了兴趣,若不是她还有些利用价值,史蒂夫肯定会像对待其他“女下属”那样,把她打发远远的。 “普莉希亚,你来了。”史蒂夫强压住心中对这个女人的厌恶,装出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普莉希亚看到史蒂夫进了密室,“热情”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亲密”的迎向史蒂夫。 史蒂夫现在可没有这个兴致,他只喜欢年轻的小姑娘! 然而他还要利用普莉希亚,所以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的厌恶之情,便快走一步,将她按回到沙发之上。 “普莉希亚,你坐下,不用站起来,跟我说说,昨天你说那件事,办的怎么样了?”史蒂夫把普莉希亚按回沙发后,远远的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普莉希亚没有回答史蒂夫的话,而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对面,直接坐到了史蒂夫的大腿上,然后对他故意挑逗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这么拘谨干嘛?以前你不是说过,只要咱们独处的时候,都要这样说话么?” 孽债啊! 普莉希亚外表清纯淡雅,私下里的生活有多么糜烂,史蒂夫再清楚也不过了,今天她能变得如此放荡,其中一大半都是自己的“功劳”。 想当年,普莉希亚还是魔法学院里的普通女学生,是他“慧眼识珠”将她提拔到魔法议会,然后利用职务之便,强行占有了她,最后更是把她做为“行贿的礼物”,送给了魔法界的各个大佬。 自那以后,普莉希亚的品行便越来越堕落,到了现在,他已经是比老巫婆还要令人作呕的“异形生物”了。 看着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怪物”,史蒂夫不禁一阵反胃,不过他没有表现出来,反而装出一副亲热的样子,把普莉希亚抱在怀里,对她安抚道:“妮可,告诉我,鸦语·塔夏的那个孙女到底有没有变成魔女?” “五五开!” “什么叫五五开?” “哈哈~,”普莉希亚突然发出了妖冶的笑声:“外在气质看上去像个魔女,不过内在性格嘛,如果说她是魔女,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是魔女了!” “这么说来,她不就不是魔女了么?”史蒂夫跌足长叹,懊恼不已。 普莉希亚笑道:“你别急,虽然她不是魔女,不过我写了一封匿名举报信,然后以守护者议会的名义把她当做魔女给抓起来了。” “妙啊!”史蒂夫一拍手,立刻猜出来普莉希亚的计划,高兴的笑道:“只要把她抓起来,不管是栽赃嫁祸,还是弄虚作假,就算她不是魔女,也有办法把她变成魔女!妮可,你先起来,我要去提审她去。” 普莉希亚一把将史蒂夫按了回去:“晚啦!昨天夜里你还在睡觉的时候,‘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便强闯看守所,先一步把她给保护起来了。” “史都华德,他管这种闲事干什么?他不是跟鸦语·塔夏一直不对付么?” 普莉希亚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回史都华德好像铁了心要帮鸦语·塔夏了。” 史蒂夫一声冷哼:“这个不知好歹的史都华德,身为守护者,却不跟守护者议会一条心,如果不是他老子塞恩·莱特宁的余威尚在,我们肯定剥夺了他的守护者称号!” 普莉希亚纠正道:“守护者称号是终身制,只要他自己不犯大错,任何人都无权剥夺他的守护者称号。” “我知道,”史蒂夫感到一阵头疼,“现在史都华德插手进来了,该如何是好?” 普莉希亚再次笑道:“也不是没有办法。” “你有办法?那快点告诉我!” “别急,”普莉希亚轻轻的拉住了史蒂夫的衣领,柔声和气的附耳低言,“想让我告诉你,得看你的表现。” 史蒂夫强忍着恶心,一把扑倒了普莉希亚。 ······ 真理宫中,鸦语·塔夏的办公室,约妮·塔夏单膝跪在地上,此刻她满头大汗。 安娜·塔西娅被守护者议会抓住的消息已经送到了鸦语·塔夏的面前,而塔西娅回到天空之城的消息还捏在约妮的手里。 她知道自己闯下了大祸,因此不敢抬头仰视。 “约妮,安娜回来了,这么重要的情报你没有收到么?”鸦语·塔夏平静的问道。 鸦语·塔夏面前,约妮不敢撒谎:“昨天上午就收到了。” “为什么没有立刻送来?” 约妮答道:“因为如果把安娜姐回来的消息告诉给大长老,大长老肯定会把安娜姐永远的囚禁在塔夏家,我不想看到这种事发生,所以通知她连夜逃跑。” 女人面前,鸦语没有流露出怒气,他向约妮问道:“约妮,你今年多大了?” “二十八。”约妮打了一个冷颤。 鸦语微微点头:“二十八岁还很年轻,明天我会再给你指定一门亲事,身为塔夏家的女人,就不该到处抛头露面,从今以后,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家里生孩子!” 第43章 绑架 天空之城临时看守所的接待室里,克莉丝·莫拉用双手捧着塔西娅的脑袋,仔细端详着她脸上的每一个地方。 由于克莉丝的脸靠得太近,塔西娅被盯得有点发毛,因此她把目光游离到了一旁。 “莫拉学姐,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你十年前受的伤,真的一点痕迹都没有了。”克莉丝·莫拉似乎从塔西娅的脸上发现了破绽。 “是那位医生的医术好。”塔西娅听出来克莉丝的话中有话,不过她还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克莉丝继续说道:“你的左右脸竟然是严格对称的。” 塔西娅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我以前都没有发现。” “可是人类的左右脸总会存在一些差异。” 塔西娅知道自己的身份瞒不住了,便向克莉丝解释道:“莫拉学姐,我,” “不要说,”克莉丝阻止塔西娅继续说下去,“我都明白了,我只问你一句话:你还是安娜·塔西娅么?” 塔西娅想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嗯,我是安娜·塔西娅。” 克莉丝长舒了一口气:“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一经检查,肯定会露馅的。” “那我应该怎么办?” 克莉丝低头苦思片刻,向塔西娅问道:“除了我以外,还有谁知道?” “雷欧,蕾娜,还有···克伦威尔。”塔西娅想了又想,自己都瞒不住她,克伦威尔应该更瞒不住她了。 克莉丝点了点头,回答她前面那个问题:“为今之计只有先下手为强,在魔法协会派人来检查你的身体之前,先一步争取自辩资格,如果能通过自辩会洗脱‘冤屈’,固然最好,如果不能,那么只有——” “只有什么?” “逃跑吧!” ······ 魔法协会副会长史蒂夫·莱弗沃温送走了普莉希亚后,独自一人回到了密室。 在密室的墙上,挂着一面一尺见方的魔法镜,随着史蒂夫默念了一句咒语,墙上的魔法镜亮了起来。 镜子中的影像被平均分成了四块,守护者议会的四位守护者,陆陆续续的出现在这面镜子当中。 史蒂夫在这四位守护者出现之前,便弯腰弓背,摆好了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而后向四位守护者毕恭毕敬的问好。 四位守护者对史蒂夫的态度却很冷淡,他们语气中甚至有些不耐烦:“史蒂夫,你有什么事?” 史蒂夫道:“诸位大人,鸦语·塔夏的那个孙女回到了天空之城,现在已经被我抓了起来,我们要扳倒鸦语·塔夏指日可待了。” “你抓的?”史蒂夫有多少能耐,四名守护者再清楚不过了,他们没心情继续拆穿史蒂夫的“牛皮”,直接对他问道,“既然是‘你’抓到了,那你审问出她是魔女了么?” “这个···”副会长史蒂夫把腰弯的更低了,有些不好意思的回答道,“这个还没有,因为中途出了点岔子。” 镜子中的一名守护者“噗嗤——”一声笑了,他对着另外三个人笑道:“我早就说了这个家伙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你们偏偏不相信,这十年来你们又是给他弄大魔导师名号,又是帮他夺取副会长职位,甚至还给他加了一个‘智慧守护者’的头衔,可到头来有用么?他根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 当面被骂成“废物”,史蒂夫·莱弗沃温的心里早已怒火中烧,不过他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半点不满,反而一脸谄媚的对那名守护者陪笑道:“卡尔·莫拉大人,这次出岔子是有原因的,本来我已经把鸦语的孙女抓到看守所了,谁曾想您的妹妹竟然把这件事告诉给了史都华德,这才让史都华德先我一步把鸦语·塔夏的孙女给保护起来了。” “克莉丝?”卡尔·莫拉闻言一声冷笑,对着史蒂夫讽刺道:“她现在不过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一个普通教授,而且从来不参与我们莫拉家的家族事务,根本什么权力都没有,她能对身为魔法协会副会长的你构成什么威胁?史蒂夫,你想把你的无能推到我的头上,你还嫩了点!” “黄金的守护者”卡尔·莫拉,“莫拉财团”的当家人,不但掌握着半个魔法界的经济命脉,还和地狱里‘恶魔商人’有商业上的往来,只要随便动一根小手指,就能把他像碾蚂蚁一样碾死,这是他在魔法界无论如何都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因此史蒂夫明知道卡尔·莫拉的妹妹克莉丝·莫拉坏了自己的计划,也不敢错误归咎于对方的头上。 只能忍气吞声的向卡尔·莫拉赔罪道:“莫拉大人,我并不是在针对您,我是想告诉诸位,史都华德现在很可能和鸦语·塔夏联手了,咱们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史都华德不可能和鸦语联手,这点我十分确信,”镜子中的另一个人说话了:“他现在身担莱特宁家的族长,根本不可能出来淌这个混水。” “精灵王陛下见教的是,”史蒂夫连忙点头恭维,转而装出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可是史都华德现在挡在我的前面,我很难办啊。” 镜子中的四位守护者都是人精,早听出来史蒂夫必有所求,于是向他问道:“史蒂夫,既然你联系上我们,就说明你心里早有主意了,你到底想让我们做什么,就不要卖关子,直说吧。” 史蒂夫嘿嘿一笑,向着四位守护者和盘托出“自己”的全部计划,末了,他对四位守护者说道:“只要能让鸦语的孙女坐实了‘魔女’的罪名,我们就能以‘和恶魔相勾结”为借口,让鸦语·塔夏引咎辞职。” 四名守护者听完史蒂夫的全盘计划后,简短的交流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末了,精灵王对史蒂夫吩咐道:“记住,这个只是‘你自己’的计划,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到四名守护者肯支持他实行计划,史蒂夫当即连声应允,退步离开了密室。 待史蒂夫·莱弗沃温走后,镜子中四个人开始了真正的商讨。 一人道:“如果他的这个计划败露了,到时咱们也要跟着倒大霉了。” 另一人道:“所以说,咱们要从这个计划中把自己摘出去。” 一人问:“他这个计划成功了固然好,万一失败了呢?” “如果他失败了,以鸦语·塔夏心狠手辣的性格,他必然会为此付出代价,就算鸦语·塔夏大发慈悲饶他一命,他也过不了咱们这一关。” ······ 对于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学生来说,魔法协会的“调查官”是一份最合适不过的兼职了。 这份工作不但身份体面、时间充裕、收入不低,更为重要的是它能够在魔法协会里迅速积累工作经验,而且未来的仕途上会拥有广阔的晋升空间。 不说远的,就说魔法协会中的高级官员中,就有相当一大部分人都曾做过调查官这份工作,因此这份工作一直是初入魔法协会工作人员你争我夺的热门职位。 不过,想要成为调查官,必须要获得魔法协会认证的“初阶魔法师”资格,这一下子就难倒了一大片人。 作为麦哲肯魔法学院初级班学生,杰洛·克伦威尔却是少数的幸运儿之一,能拥有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对于出身寒门的他尤为重要。 然而这份工作却有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就是每个工作日的早晨必须去真理宫报道,看看自己是否有新的任务派发下来,这是调查官的本职工作,“无故旷工”不但要被处以巨额罚款,更为严重的是要面临被辞退的风险,因此,杰洛·克伦威尔自打当上调查官后就从未旷过一次工。 今天也是一样,虽然杰洛·克伦威尔为了安娜·塔西娅的事情,忙了整整一夜没有睡觉,但是到了早晨的时候还是强打着精神去真理宫报了道。 调查官的工作是实行轮流制,克伦威尔刚刚出差回来,上级是不会给他立即派发新任务的,因此克伦威尔在跟平日的同事们简单寒暄了一遍,知道没有自己的任务后,便向直属领导请辞告退了。 在回去的路上,意外发生了。 那时明明有人跟踪了他,他却没有预先察觉。 这大概缘于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不会有人打他的主意,因此对于自身安危从来没有过防范意识。 等到他发现自己被跟踪时,已经被四个人堵在了一条巷子里。 看着巷子前后蒙面的“敌人”,杰洛·克伦威尔并没有慌张,他是初阶魔法师,而且是魔法协会的调查官——在魔法协会当调查官,都是要有“身手”的。 然而几个回合下来,克伦威尔发现面前的“敌人”并非是“小角色”,其中有一个全身包裹得很严的“敌人”尤其厉害,她一出手便用几根极细的钢丝把克伦威尔给牢牢的捆住了。 随后,几名“敌人”用黑布口袋罩住了克伦威尔的脑袋,并将他强行劫持上一辆马车,几经周转,他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此刻杰洛·克伦威尔不知自己身在哪里,只感觉自己进了一间空气浑浊的屋子,凭借皮肤上潮湿度,他察觉到了自己身处在一间地下室里。 劫持他的人直接将他锁在了一把椅子上,然后摘下了罩在他头上了黑布口袋。 借着屋内昏暗的烛光,克伦威尔看清了周围的环境,这是一间冰冷阴森的刑讯室,墙壁、桌上、角落里,满是各种各样狰狞恐怖的刑具,有的刑具之上还残存着干涸的血迹。 “这是什么地方?”看到周围的刑具,克伦威尔也不由的心生骇然,天空之城是“文明之都”,刑讯逼供是严格禁止的,哪怕是犯了重罪的罪犯,也只有永久监禁和流放两种刑罚,克伦威尔实在想不出来天空之城之内怎么还会有这种地方。 “杰洛·克伦威尔,”对面的桌子后方,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份资料饶有兴趣的念道:“男,人族,二十六岁,嗯,不错,正是野心勃勃的年纪。” “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架我?”由于克伦威尔和桌子后面的男人之间有蜡烛在挡着,因此他看不清对方的容貌。 对面的男人没有回答克伦威尔,而是继续读着自己手中的资料:“初阶魔法师,精通水系魔法、土系魔法、召唤术以及结界术,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有个屁用!” “你到底要干什么?”克伦威尔对着那个男人大喊道。 男人跳过了克伦威尔精通的魔法,接着念道:“原籍,北方帝国,乌拉省,别克县,海乌姆哈涅村,什么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家庭成员,两个,祖母,阿莎莉·杜卡·克伦威尔,妹妹,露西·克伦威尔,自我介绍,出生之时,父母双亡,由祖母抚养长大成人,咦?出生时就父母双亡,那你妹妹哪来的?” “你有什么事?”克伦威尔明白了眼前的男人目的就是要激怒他,于是强压住心中的怒火,恢复了冷静。 “算了,不看了,”那个男人仿佛失去了耐心,把手中的资料随意扔在桌上,然后走到克伦威尔面前,对他问道,“认得我么?” “史蒂夫·莱弗沃温副会长?” 克伦威尔脸色大变,莱弗沃温是整个魔法协会里出了名的卑鄙小人,这是公认的事实,凡是在他的手下工作的过人,没有一个不怕他的,好在克伦威尔不属于他管辖,因此一直耳闻史蒂夫的“名声”,却没有领教过他的厉害。 今天在这种场合相见,克伦威尔不经意间喊了他的名字,谁知这一声“副会长”直接触犯了史蒂夫的“逆鳞”。 “教育他一下应该怎么跟我讲话。”史蒂夫对着克伦威尔身边一名蒙着面的男人吩咐道。 后者抡起拳头,对着克伦威尔的肚子重殴了三拳,打得克伦威尔连吐苦水。 挨了打的克伦威尔回过味来,对着史蒂夫改口道:“莱弗沃温会长,你想让我做什么?” 史蒂夫闻言一笑,趴在克伦威尔身边附耳低言道:“我要你替我栽赃鸦语的孙女是魔女。” 第44章 鱼肉的味道 阴冷的刑讯室之中,安静得能听到汗水滴落到地上的声音。 杰洛·克伦威尔环顾着刑讯室里一件又件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喉结微微的滑动了一下。 “莱弗沃温会长,你让我‘栽赃’,我做不到。” 一旁蒙面的男人耸了耸肩,没等史蒂夫发号施令,便抡起拳头再一次“教育”克伦威尔应该如何跟史蒂夫·莱弗沃温说话。 等着蒙面的男人打了有十来拳,副会长史蒂夫装模作样的叫停了他。 “没用的,杀人不如诛心,如果只靠严刑拷打就能让人屈服,那么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无法驾驭的人了。” “莱弗沃温会长,”克伦威尔忍着疼,继续低声下气向史蒂夫求饶道,“您手下‘人才济济’,想要‘栽赃嫁祸’,我想很多人都会替你干的,何必非要找我呢?” 史蒂夫用手慢慢悠悠抬起了克伦威尔的头,向他温和的说道:“领导找你做事,当然是欣赏你的才能了。” 克伦威尔一声苦笑:“承蒙您的错爱,在下实在没有能力为您做事。” 一旁的蒙面男人撸起了袖子,向着史蒂夫道:“会长大人,这家伙不识抬举,让我再来替你‘教育教育’他吧。” “不用,你代替不了我!” 史蒂夫抬起手制止了蒙面的男人,转身回到桌子上取了一个装满鱼肉的盘子,然后端到克伦威尔面前。 “来尝一尝,这是什么味道。” 史蒂夫用叉子挑起盘子中的一块鱼肉,送到克伦威尔的嘴边。 克伦威尔被史蒂夫的怪异举动弄糊涂了,他以为史蒂夫转身的时候是去取刑具了,结果他拿回来的却只是一盘切成薄片的鱼肉。 在不清楚史蒂夫的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的情况下,克伦威尔只好遵照他的命令,胆战心惊的吃了一口。 鱼肉细嫩爽滑,鲜美无比,克伦威尔在口中慢慢品味,即感觉似曾相识,却又记不起何时吃过。 “猜出来这是什么的味道了么?”史蒂夫看到克伦威尔吃完鱼肉后,便问道。 “鲷鱼?”克伦威尔也不敢确信。 史蒂夫微微一笑,轻轻摇头:“不,这是深海鲅鱼。” 深海鲅鱼在中土世界并不是什么稀奇的食材,克伦威尔自然也不止一次吃过,然而他刚刚吃的鱼肉和平日吃的深海鲅鱼大有不同,这让克伦威尔不禁产生了怀疑:“深海鲅鱼不是这个味道啊。” 史蒂夫自己也吃了一块鱼肉,露出一脸享受的表情,对克伦威尔解释道:“那是因为你所吃的深海鲅鱼都是经过冷冻处理的死鱼,鱼肉的鲜美早在保存运输的过程中就丧失掉了。 想品尝深海鲅鱼的真正味道,必须在鱼死后三个小时之内将其吃掉,因为深海鲅鱼离开深海后,根本活不过半个小时,而死掉的鱼肉会在三个小时内迅速变质,失去了原本的味道。 也就是说,咱们吃的这一条鱼,在三个小时前它还在深海之中自由自在的游弋呢。” 史蒂夫的解释让克伦威尔感到难以置信:“咱们现在可是在天空之城,怎么可能在三个小时之内,把一条鱼从深海之中带到这里?” 史蒂夫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继续向克伦威尔解释道:“我派出了五名魔法师,让他们到西海岸上的一艘捕鱼船上,构建了一个传送魔法阵,然后通过传送阵,将刚刚捕捞到深海鲅鱼直接传送回天空之城,这样算来,一条深海鲅鱼从出海到我的餐桌上,连一个小时都用不上,现在,你明白这是什么味道了吧?” “我懂了,”克伦威尔盯着那盘鱼肉,若有所思的回答,“您是想告诉我,这是权力的味道。” 史蒂夫又一次摇了摇头:“不,你没有懂,这个只是你之前没吃过的味道。” 克伦威尔的面目表情凝固住了,他没有听懂史蒂夫这句话的意思。 看到克伦威尔没有懂,史蒂夫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权不权力根本不重要,它只不过是一种工具,我们要吃的是鱼肉,而不是权力。” 史蒂夫仿佛是在打哑谜,克伦威尔在心中反复思考,最后向他确认道:“你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今天不按你所说的做,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尝试到新鲜的事物了?” 史蒂夫听了克伦威尔的话后哈哈大笑:“你在担心我会杀掉你?不不不,我承认我很卑鄙,但是我好歹也是魔法协会的副会长啊!强人所难?威逼利诱?那都是山贼强盗干们的勾当,我所做的事都是公平交易,愿者上钩!” 克伦威尔不禁哑然失笑,他觉得自己目前的处境没有任何可以和“愿者上钩”挂上钩的。 史蒂夫自然看出了克伦威尔的心思,对他说道:“之所以选择现在这种方式和你见面,只是为了确保你能认认真真的听我说话,等你听我把话讲完后,我就可以放任你自由的离去,并保证今后绝对不会再刁难你。” 得知自己可以安全离开后,克伦威尔紧张的心,略微放下了一点:“那么,莱弗沃温会长,您有什么话要对我讲?” “谈谈你的未来。” “我的未来?我有什么好谈的?”克伦威尔越来越看不懂史蒂夫·莱弗沃温这个男人了。 史蒂夫道:“当然有了,比如你的事业和爱情,你认为哪一个更重要?” 事业与爱情,当然是爱情,克伦威尔的脑海中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克莉丝·莫拉。 “你在想克莉丝·莫拉小姐吧?”史蒂夫一语道出了克伦威尔心中所想,然后拍拍他的肩膀,犹如一名长者一样,对他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和克莉丝·莫拉小姐是不会有结果的!” “你说什么?”克伦威尔不由面露愠色,然而碍于当下情况,只能把怒气强压回去。 史蒂夫似乎没有察觉克伦威尔的气恼,对其语重心长的劝说道:“先不说她是你的师傅,也不论她比你年长十岁,就单单说一下你和她身份的差距,不用我告诉你,你也知道她是莫拉财团的千金大小姐,而你自己是什么呢? 你只不过是魔法学院里一名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穷学生!你有什么资格和她厮守终生?你也许会说你是魔法协会的调查官,有着光明的未来,可惜这也是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克伦威尔啊,你是聪明人,就算不用我告诉你,你也应该知道,在魔法协会中,想要出人头地是很难的,没有靠山,没有关系,纵使你再有才华,日后也只能在魔法协会里坐一辈子冷板凳。 因此,你此生也不可能拥有和她匹配的身份,就如你面前的这一盘新鲜的深海鲅鱼,对她来说是家常便饭,对你来说却是一生都遥不可及的东西。” 史蒂夫的话让克伦威尔乱了方寸,甚至忘记了自己当前的处境,对着史蒂夫愤怒的大吼道:“你别想挑拨离间,我是不会背叛她的!” “我挑拨离间?”史蒂夫呵呵一笑,“如果你们之间没有间隙,外人又怎么会插进你们中间呢?” “你~”克伦威尔一时语塞。 史蒂夫乘胜追击,一把抓住了克伦威尔:“回答我的一个问题:莫拉小姐今年都已经三十六岁了,你和她相处了这么多年,为什么一直不敢向她求婚呢?” “这关你什么事?!”克伦威尔被史蒂夫的话逼到了绝境,只是下意识的反击了一句,甚至没有去考虑史蒂夫为何会把他调查的这么详细。 史蒂夫一声冷笑,直指克伦威尔的内心道:“不是因为你没有求婚的勇气,而是你的骨子里就有不能丢掉的自尊!说到底,你就不是那种能安下心来吃软饭的男人!‘不甘平凡的野心’,这才是隔在你和她之间,让你们永远无法走到一起的鸿沟!” 史蒂夫的话犹如一记警钟,敲醒了沉迷于爱情幻想中的克伦威尔,事实正如史蒂夫所言,阻挡杰洛·克伦威尔和克莉丝·莫拉关系高墙就是克伦威尔自己。 此时的克伦威尔已经完全没有了脾气,他在和史蒂夫的交锋过程之中,完全败下阵来,颓然无力的坐在凳子上,精神恍惚得回忆着自己和克莉丝·莫拉之间的“爱情骗局”! “男人的事业就是爱情,你没有事业,甚至连享受爱情的资格都没有!”史蒂夫看着失魂落魄的克伦威尔,不由的发出一声叹息,他用双手紧紧的抓住了克伦威尔的双肩:“克莉丝·莫拉小姐给不了你未来,能给你未来的人只有我!” “你?”克伦威尔一声冷笑。 “没错,只有我!”史蒂夫的语气坚定不移,“从今以后,你只要跟我干,我便可以带着你去看到你看不到的风景,品尝到更多没有品尝过的东西,” “别会错意!”克伦威尔一声大喝打断了史蒂夫,“就算我和她没有结果,也不代表我会跟着你去为非作歹!” 克伦威尔的反击,史蒂夫早有准备:“不,你没有别的选择,因为你除了事业外,你还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的祖母含辛茹苦把你养大,你得回馈她的恩情,还有你的妹妹叫露西,不管她是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你都得给她适当的抚育。 而你现在呢?依靠调查官这点工资,你又能给她们多少帮助呢?你认为她们有时间,会等着你一点点在天空之城站稳脚跟么?据我所知,你的祖母今年都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了。” 事业与爱情,内疚与亏欠,自尊与责任,所有的因素糅合在一起,让克伦威尔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看到克伦威尔哭了,史蒂夫趁机对他保证道:“克伦威尔,别人不清楚你的才华,我很清楚,别人不能理解你,我很理解,只要你肯帮我做事,我可以向你许下一个诺言,不但能让你的祖母和妹妹立刻过上幸福的生活,而且还会给你一个美好的未来,让你跟在我的身边,一起走向最高的顶峰。” “可是我不能背叛我的师傅。”克伦威尔哽咽了。 “我要你对付的是鸦语的孙女,不是克莉丝·莫拉。”史蒂夫握着克伦威尔肩膀的手加了力。 “那是塔西娅学姐,我不能出卖她!”克伦威尔忍不住哭出了声。 史蒂夫用力晃动着克伦威尔,大喊道:“学姐?你和她认识多久,她值得你拿自己的未来和家人的幸福来维护么?” “安娜·塔西娅是鸦语会长的孙女!”克伦威尔回喊道。 “你在怕鸦语·塔夏?”史蒂夫松开了手,装出一副失望的表情。 克伦威尔向他解释道:“鸦语·塔夏毕竟是魔法协会的会长,我身为魔法协会的调查官,不能背叛魔法协会!” 史蒂夫·莱弗沃温重新站直了身子,对着克伦威尔疾言厉色批评道:“魔法协会不是鸦语·塔夏一人的协会,我们背叛的只是鸦语·塔夏一人,而不是魔法协会。 你身为麦哲肯学院的学生,自然听说过十年前的‘黑魔法事件’吧!鸦语·塔夏不过是一名杀人不眨眼的屠夫刽子手,这十年来,他在天空之城所做的那些黑暗统治,不用我说你也有所耳闻吧! 因此我们不能继续纵容鸦语·塔夏在会长位置上独断专行了,必须想方设法把他赶下台,否则魔法界的未来必然不堪想象的,克伦威尔,你记住,我们所做的才是真正站在魔法界集体利益上考虑的事!” 在史蒂夫的咄咄逼人的攻势下,克伦威尔所有的心理防线都被攻破了,他胆战心惊向史蒂夫最终确认道:“你能保证把鸦语·塔夏推翻么?” 看见克伦威尔终于松口了,史蒂夫露出了欣慰的微笑,他向克伦威尔一五一十的讲述了自己的全盘计划,然后对他胸有成竹的问道:“怎么样?克伦威尔,你现在愿意去‘栽赃’鸦语·塔夏的孙女是魔女了么?” “莱弗沃温会长,你让我‘栽赃’,我做不到。”克伦威尔再一次低下了头。 “为什么?”史蒂夫大惊失色,他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克伦威尔又重新回到了原点。 克伦威尔此刻的表情十分痛苦:“因为塔西娅本身就是魔女!” 第45章 守护者的黑幕 莫拉家族私邸的菱形会客厅里,四面墙壁上挂着四个标志,分别是“金砖”,“长矛”,“红心”和“三叶草”。 “黄金的守护者”卡尔·莫拉身穿着笔挺的西装,在一大帮仆人的簇拥下,进了会客厅,而后坐在了“金砖”标志下的座椅上。 卡尔·莫拉今年六十多岁了,有一头花白的短发和两道浓眉,胡须剃得干干净净,不见一点胡茬。 他虽然是位大魔导师,却从来不穿魔法袍,一直是以一副商人的打扮示人。 这和他的身份是十分相配的,莫拉家族本来就是魔法界的商人世家,和五大魔法世家不同,相对于怎么研究魔法,莫拉家族更喜欢研究如何赚钱。 从魔法银行到魔法拍卖行,从武器装备店到魔药店,到处都有他家的影子,不过这些店面都是他家的副业,他家的真正主业其实是“二道贩子”! 所谓的“二道贩子”可不是人类社会的那种小商小贩,他家干得都是魔界和人界之间贩运商品的“大生意”! 虽然这种行为在魔法界中是非法的,但是架不住人家有钱有势,正所谓“刑不上大夫”,“不准和恶魔做交意”的禁令根本约束不了莫拉家,或者说莫拉家就是这条禁令的制定者和执行人,数百年来,他们家族没少用这条禁令收拾竞争对手。 今天卡尔·莫拉落座之后,便吩咐所有仆人退出了会客厅,而后从衣兜里掏出怀表看了看,此时离约定的时间点还有五分钟,显然自己来早了,于是卡尔·莫拉拿起面前桌子上的报纸开始打发时间。 在他等待的这五分钟里,镶嵌在会客厅棚顶的魔法镜子亮了,另外三个人的“全息魔法镜像”依次投映到其他三个标志下面。 “长矛”标志下的投影是一名披着熊皮的老人,老人身材高大魁梧,棕色的须发浓密又凌乱,中间夹杂着碎草屑和虱子,脸上的泥垢纵横交错,看上去就像有多少年没有进行梳洗一般。 这名邋遢老人的名字叫布朗·贝尔,人称“自然的守护者”,是凯尔特族的大德鲁伊。 凯尔特族是散居于丛林地带,是一个信奉着自然与和平的少数民族,而德鲁伊则是指凯尔特人中精通自然魔法的传教士。 “红心”标志下的投影是一名身穿白色大褂的老人,体格偏胖,但很敦实,有两条浓厚的八字须,从鼻毛一直连接到鬓角,头发向后梳的整整齐齐。 他的名字叫做弗洛伦斯·杜南,人称“慈善的守护者”,是托斯卡纳公国的贵族,“仁爱会”的会长。 托斯卡纳公国是米兰德联邦下属的一个自治公国,以精通医疗魔法闻名于世,而“仁爱会”则是一个奉行人道主义的中立组织,其中组织成员大部分都是巫医和魔药师,组织的主要活动是救助老弱病残以及战争灾难的受害者等。 “三叶草”标志下的投影是一名头戴王冠的男性精灵,灰眉灰发,面白无须,其身材修长,衣衫华丽,虽然看上去远远没有其他人那么苍老,不过从眼角和嘴边的皱纹上,可以看出对方的年龄已然不小了。 这名男性精灵的名字叫埃莱米尔·灰风,人称“幸福的守护者”,是中立王国“精灵国度”的灰精灵之王。 “精灵国度”是米兰德联邦南部由各种奇幻种族混居在一起的王国,主体民族为灰精灵,其政治体系于人类王国大同小异,算是比较开放的精灵种族。 以上的四个人便是魔法界的四大守护者,他们分别掌握着魔法界的“财富”、“和平”、“仁爱”以及“幸福”四大组织势力。 此刻他们四人虽然齐聚一堂,不过这场会议的主角并不是他们。 “那个家伙到底来不来了?” “自然的守护者”布朗·贝尔有些等不及了,德鲁伊的教义导致他的住处几乎没有什么文明化的家具,从镜像中的阴暗环境上看,他的居住地远比其他三人简陋。 “黄金的守护者”卡尔·莫拉又一次取出怀表,看了一眼道:“现在还没到约定的时间,对方的时间观念很强,绝对不会迟到的。” 布朗·贝尔嘟囔了一句:“又是该死的时间观念,他就不能提前一两分钟么?” “慈善的守护者”弗洛伦斯·杜南道:“那家伙可是恶魔,他们的时间都是精确到毫秒的。” 正在四个人说话之间,菱形会客厅中央棚顶处的魔法镜子亮了,一名浅绿色头发“年轻男子”的镜像随之出现在大厅中央。 “抱歉、抱歉,让各位久候了,我的日程表一向排的很满,因此请恕我不能提前赶来。”“年轻男子”衣着鲜艳时尚,完全看不出一点恶魔的样子,带着一脸阳光般的微笑,和普通人类青年无异。 “行人,既然人到齐了,那咱们进入正题吧。”“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拿出一瓶装着“墨水”的玻璃瓶,对大厅中央的“青年”问道,“三个月前,我们精灵国度下了一场黑雨,这是那天收集到的雨水,之前给你送过去了一瓶,你们研究出来这东西是什么了吗?” 浅绿发的青年笑道:“经过我们的化验,除了少量的黑暗能量外,和普通雨水没有太大区别。” “黑暗能量?它有危险么?” 浅绿发青年一耸肩:“对我们恶魔来说倒是没什么危险。” “那我们精灵族呢?” “如果量多的话可能会被转化为黑暗精灵!” “你说是真的?”精灵王不禁动了动身子。 “我还没说完呢,”年轻男子嘿嘿一笑:“这种雨水中的量根本不足以让你们精灵族被转化,而且要把精灵转化为黑暗精灵需要极其高超的魔法,就算你想变成黑暗精灵都不可能的,因此你可以放心了!” 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松了一口气,转而向其他人说道:“我的事问完了,你们还有事么?” 大德鲁伊布朗·贝尔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仁爱会”会长弗洛伦斯·杜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他对年轻男人问道:“最近我们仁爱会接手了几名奇怪的病人,他们身上不同的部位出现了‘怪物化’,目前我们医学界还没遇到过这样的病例,你们地狱里有相关的记载么?” 年轻男子面带微笑回答道:“把人类转化成怪物的方法有许多种,例如变成吸血鬼、狼人或者是僵尸等等,你光这么说,我也分不清是属于哪一种,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送一两个样本给我。” 弗洛伦斯·杜南听完后一撇嘴,把病人送到地狱里去,身为“医生”的他是做不出来,只好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时间,全是年轻男子和卡尔·莫拉的交易,二人拟定好几笔订单后,年轻男子便要告退了。 “请等一下!”卡尔·莫拉看到年轻男子要走,急忙叫住了他。 “还有事么?”年轻男子问。 卡尔·莫拉和其余三人相视一眼,然后对着年轻男子说道:“这次除了日常交易外,我们还想请你帮我们一个小忙。” 年轻男子看到四位守护者吞吞吐吐的样子,便对着卡尔·莫拉刨根问底得问道:“是什么忙?” 卡尔·莫拉坐直了身子,开始讲起了事情经过:“自从我们魔法协会的原会长塞恩·莱特宁死后,新上任的会长就与我们势同水火,这严重影响到我们整个魔法界的和平与稳定,因此我们需要除掉他。” 年轻男子闻言一笑:“拜托,我们是恶魔,不是刺客,如果你们想杀人,应该去雇用杀手。” “您误会了,我们不是让你去杀掉他,而是让你帮我们把他赶下台。” “怎么赶?” “他有一个孙女目前涉嫌‘魔女’罪,被我们抓住了,然而我们却没有办法证明她是魔女,因此我们需要您来帮我们‘揭穿’她的‘魔女’身份。” “你们的意思是让我栽赃陷害?”寥寥数语之间,年轻男子便猜出来四位守护者的真实意图,对他们回绝道:“我们恶魔也有自己的规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是你们人类自己的事,与我们无关,这个忙恕我无能为力。” 卡尔·莫拉道:“这并非与你无关,新任会长一直在封锁你和我们之间的交易,如果你继续放任他不管的话,我们之间的生意会越来越难做。” 年轻男子低头思考了一会,对四个人问道:“如果我帮你们,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 “我们会像往常一样如数奉上祭品。” 年轻男子趁机加价道:“这次得加一倍,毕竟要对付的魔法协会的会长——鸦语·塔夏。” “你认识鸦语?”四名守护者吃了一惊。 年轻男子笑道:“不认识,不过他的大名如雷贯耳,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种人手里。” 四名守护者见对方已经了解鸦语的可怕,只好同意他的要求,并对他嘱咐道:“万一这件事暴露了,你千万不要把我们给供出来,出这个主意的是魔法协会的副会长史蒂夫·莱弗沃温,都是他要争会长之位的。” 年轻男子会意一笑,同时也对四位守护者警告道:“事先声明,我可以帮你们,不过这件事绝对不能影响到我,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 “真乃天助我也!” 魔法协会副会长史蒂夫·莱弗沃温从克伦威尔口中得知真相后,立刻展开了行动。 为了不给鸦语塔夏和塔西娅留有“串供”的时间,史蒂夫施展“雷霆手段”,他把自己的手下分兵三路:第一路,通知魔法协会所有管理人员,让他们到真理宫的大会堂召开紧急会议;第二路,通知天空之城的各大媒体,让他们到真理宫集合,并告知有重大新闻发布;最后一路亲自带队,直扑天空之城的临时看守所,提调安娜·塔西娅。 三路人马,齐头并进,各行其事,将魔法协会的管理人员、天空之城的各大媒体和“魔女”塔西娅同时会聚到十年前审问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大会堂之中。 此时大会堂里的大部分人还对这次事件都是一无所知,茫然不解之下询问彼此,然而所得的答案大同小异,最后只好等待事件的发起者出来说明情况。 正在众人吵吵嚷嚷,议论不休之时,魔法协会的会长鸦语·塔夏带着几名亲信来到了大会堂。 “发生了什么事?是谁通知召开紧急会议的?” 鸦语仍然像十年之前那样手拄一根“黑鸦法杖”,身披着一件乌鸦羽毛编织成的斗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头发斑白,看起来比十年前更像“秃鹫”了。 “不是会长你么?”魔法协会的管理人员一下子糊涂了,因为他们接到的通知是:“会长召集众人在大会堂开紧急会议。 “是我把大家叫来的,”正当众人面面相觑之时,副会长史蒂夫说话了,“由于事发突然,所以我没有请示鸦语会长,擅自把大家请到了这里。” 整个会场瞬间安静下来,因为他们都从史蒂夫的语气中闻到了浓浓的火药味,鸦语·塔夏和守护者议会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副会长史蒂夫觊觎鸦语的会长之位已久了,今天史蒂夫一反常态,让众人都明白,二人摊牌的时刻到了。 “你有什么事?”鸦语表现的到很平淡。 史蒂夫笑了一下:“由于今天的事情涉及到了鸦语会长您,可否请您回避一下么?” “哼,”鸦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笑,“有什么涉及到我的,你当着众人的面,但说无妨。” 史蒂夫躬身说道:“此事涉及到您的孙女——安娜·塔夏。” “谁?” “您的孙女安娜·塔夏!”史蒂夫重复了一遍。 “我没有孙女!” 史蒂夫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我在跟你说,我没有孙女叫安娜·塔夏,”鸦语掏出一张断绝血缘关系的协议书放到史蒂夫面前,冰冷的说道,“十三年前,我就和她断绝了血缘关系,并把她从家族中除名了。” 第46章 人证 副会长史蒂夫打量着鸦语手里的协议书,公证人的签名赫然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无论是上面的印章还是纸张的陈旧度,无一不昭示着这份协议书是真实可信的。 史蒂夫感觉有些头皮发麻,十年前,安娜·塔西娅被鸦语·塔夏给判了流放,这个“大义灭亲”之举传遍了整个天空之城,让所有人都知道塔西娅是鸦语的孙女了,因此史蒂夫没有派人去确认这个已知的“事实”,自然不会得知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鸦语会长,您认为仅仅靠这么一张文书,就能让您和您孙女撇清关系了么?”史蒂夫有些担心鸦语拿着这份协议书拒不承认和塔西娅的亲缘关系,到时自己无论怎么样证明塔西娅是“魔女”,都奈何不了鸦语。 “当然不能!”鸦语在众目睽睽下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他用火焰魔法直接将手中的协议书烧成了飞灰,然后当场宣布道:“这张断绝血缘关系的协议书,是当年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逼着我签的,根本不是我的本意,安娜既然生在了塔夏家,那她就永远都是塔夏家的人,今天正好借此机会,废除这纸协议。” “这么说来鸦语会长您是曾认安娜·塔夏是您的孙女了?”看到鸦语把协议书烧了,史蒂夫心中隐隐有一丝暗喜。 “我的孙女犯了什么罪?”鸦语的话等于默认了自己与塔西娅的爷孙关系。 史蒂夫转身从下属手上接过一份调查报告,然后举起来对众人说道:“三个月前,我们天文台的魔力观测仪检测到人间界有一名新的魔女诞生了,按照以往的应对流程,我们启动了魔女的调查任务。根据初步调查结果,我们得知了这名新生的魔女能够熟练得使用魔法,因此我们断定这名魔女之前必然是一名女魔法师。 ‘女妖’瑟西,摩根勒菲,‘绿牙’珍妮···,这些历史上给人类带来可怕灾难的魔女无一不是从女魔法师堕落而来的,为了防止有更多女魔法师被恶魔所诱惑,从而变成人类的叛徒,我们魔法协会至今为止还在限制女魔法师的数量。 所以,我们守护者议会对这次的魔女诞生事件高度重视,先后派出了十名调查官前往事发地点,通过他们回馈的报告,我们得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结论,就是这次新生的魔女竟然是我们魔法协会鸦语会长的孙女——安娜·塔夏!” 说完,副会长史蒂夫便把手指向了大会堂中的一角。 在场的人顺走史蒂夫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被他从看守所里带出来的安娜·塔西娅,一时间,举众哗然,纷纷议论史蒂夫话中的真伪性。 鸦语将手中黑鸦法杖用力的敲了一下大理石地面,让在场的众人全部安静下来,然后对着史蒂夫阴冷的呵斥道:“就因为这点小事,你就把所有人都召集过来,开紧急会议?” “鸦语会长,这怎么能算是小事?”史蒂夫连忙向鸦语“诚惶诚恐”的回禀道:“现在事态已经到了十万火急的地步,恶魔控制了您的孙女,目的很可能是身为我们整个魔法界领袖的您,必须确保您的安危,因此我才当机立断,召开紧急会议,全面彻查此事。” 鸦语意味深长的向史蒂夫问道:“哦?这么说来,我还应该谢谢你喽?” “岂敢!维护您的安危就是我们当仁不让的责任!” “可你口口声声的说我的孙女是魔女,你有证据么?” “会长大人,如果没有证据,我会把诸位从百忙之中叫到这里来么?您若是不信,只需要问问您的孙女便知。”史蒂夫把鸦语的问题顺势抛给了塔西娅。 听到史蒂夫的话,在场众人把目光再次聚焦在塔西娅身上,期待着对方予以回答。 此时的塔西娅早已心乱如麻,在史蒂夫带着人不顾史都华德的阻拦,强行把自己从看守所中带出来时,她就意识到自己的魔女身份暴露了,如今面对史蒂夫的刁难,她更加确信史蒂夫已经知道了真相,因此犹豫不觉,不知是否该当众承认自己是魔女。 这时,她想起了恶魔修斯的命令,于是拿定了主意,对史蒂夫回答道:“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史蒂夫闻言一声冷笑,对着塔西娅说道:“魔女,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想狡辩么?你非要我拿出证据么?” 塔西娅道:“你这是在效仿光明教会的‘魔女审判’么?根据天空之城的律法,在没有确定我的‘罪行’之前,你没有任何资格称我为‘魔女’!” 史蒂夫一时语塞,塔西娅的个人资料他看了好几遍,一直以为塔西娅是个寡言少语、老实内向的人,短短几句的交锋,他便发现塔西娅并不像资料写得那样好对付。 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应对之时,一路护送塔西娅前来的史都华德开口说话了:“莱弗沃温,你如果有证据就拿出证据来,没有证据就把人放了,然后向人家道个歉,别在这浪费口水了。” “好吧,”史蒂夫听完史都华德的话后,把手中的调查报告向塔西娅展示道:“这是三个月前去过东部旷野的女魔法师记录,除了你之外没有第二人,你对此作何解释?” 塔西娅反问道:“单凭这种调查报告根本不足信,因为你调查的都是经过魔法协会登记在案的魔法师,没有登记的魔法师你根本调查不到,比如艾达·瓦尔莎三个月前也在东部旷野,我们之间还打了一架,这个你有记录么?” 手里的调查报告不能称得上是“证据”,这点史蒂夫早有所料,于是他对塔西娅说道:“既然你还在嘴硬,那我只好叫证人跟你当面对质了。” “证人?”塔西娅立刻涌上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史蒂夫瞅着塔西娅呵呵笑道:“克伦威尔,你出来吧。” ······ “修斯大人!大事不好了!” 中午时分,恶魔修斯到天空之城“排名第二”的餐厅里包了场子,独自一人坐在餐厅里享用大餐,魔镜米诺尔立在餐座之上,火急火燎的向恶魔修斯通报最新的事态变化:“您的魔女被人带到真理宫了,看这个架势,她的身份已经暴露了。” “慌什么,”恶魔修斯表现并不着急,他一边品尝着当前的美食,一边对米诺尔说道,“只要我不出事,别人就弄不死她的。” “可是修斯大人,我听说天空之城有个禁魔监狱,只要关进去,就一辈子出不来了!” “胡扯,”世界上就没有逃不出去的监狱,若是论监狱,地狱厉不厉害,我不是照样跑出来了?” “可是啊,修斯大人,您的魔女万一吃了亏可怎么办?”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我的魔女我都没有担心,你担心什么?”恶魔修斯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停住了刀叉,对魔镜米诺尔严肃的问道,“米诺尔,你该不会喜欢上我的魔女了吧?” “啊~~~~!修斯大人,你在说什么?我只不过是一个镜子!啊~~~~!”米诺尔陷入了歇斯底里的狂叫。 “是吗?”恶魔修斯把将手伸进了镜子,抓住了米诺尔的尖耳朵,连掐带拧的骂道,“那是我的魔女,你个‘太监’死镜子,你竟然敢打她的主意,看来你的耳朵不想要了。” “饶命啊!修斯大人!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米诺尔发出了凄惨的哀嚎。 梅菲斯特笔直的站在修斯身后,实在看不下去他和一面镜子“争风吃醋”了,于是弯下腰对他进言道:“大人,虽然魔女大人不会有事,不过她的身份暴露后,你的处境就跟着危险了,就算她能守口如瓶,不把您的事说出去,但是正如魔镜先生所言,她万一真被关进禁魔监狱里,那丢得可是您的脸面啊!” 梅菲斯特的话远远比魔镜米诺尔有说服力,恶魔修斯听完后便饶了魔镜米诺尔,对着梅菲斯特吩咐道:“去准备马车,等我吃饱后,咱们再去真理宫!” ······ 法师塔,克莉丝·莫拉公寓的客厅中,雷欧和蕾娜又困又饿,然而又不好意思随便动克莉丝家的东西,只好坐在椅子上打瞌睡。 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克莉丝才回来,她一进门,便惊醒了雷欧和蕾娜。 “塔西娅姐姐怎么样了?”蕾娜直接向克莉丝询问情况。 “出事了,”克莉丝神色慌张,进门便纳玖兄妹问道:“克伦威尔呢?” 雷欧回答道:“早晨的时候出去了,他说魔法协会有工作。” “现在还没有回来?” “没有啊。” “坏了,坏了!”克莉丝突然急的团团转。 “发生了什么事?” 克莉丝稳定了一下情绪,对着纳玖兄妹一脸严肃的问道:“安娜的秘密,你们两个没有给泄露出去吧?” 雷欧和蕾娜的大脑一片空白,他们立刻猜出来克莉丝的所指,不过没有明说,而是向克莉丝试探的问道:“什么秘密?” “安娜被变成魔女的秘密,”克莉丝见到没有外人,索性把话讲开了,“我和她相处了十年,她的那一点秘密根本瞒不住我,今早在看守所时,我都和她计划好了怎么脱身,谁知中途却发生了变故,她的魔女身份好像泄露出去了,因为我来问你们到底有没有告诉别人她是魔女。” “没有,绝对没有,我们昨天才来天空之城,谁也不认识,怎么可能泄露出去这个秘密。” “完了!”克莉丝直接瘫坐在椅子上,“不是你们,那就是克伦威尔给泄露出去的。” “什么?!”雷欧和蕾娜惊讶得同时从椅子站了起来。 “上午的时候,我和普莉希亚擦肩而过时,她向我低声说了一句:克伦威尔背叛了。” “不可能,克伦威尔先生不是那种人,”雷欧替克伦威尔大声争辩道,“在沃尔夫冈地下城里,他可是和我们一起并肩战斗的,他是那种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做那种事呢?!” 听到雷欧的话,克莉丝心中燃起一丝侥幸,点头说道:“但愿吧。” ······ 真理宫的大门外,迪蒙被守卫们拦在了外面。 “说了多少遍了,这里不是你小孩子来玩的地方。”一个守卫揪着迪蒙衣领直接把他丢下了台阶。 “我的老师在里面,她让我来找她的。”迪蒙试图用谎话来蒙混过关,然而守卫们根本不吃他这一套。 迪蒙连试了几遍,都没能进入真理宫,便嘟嘟囔囔的抱怨起来:“什么破地方,我每次去路西法的背叛者大殿,都没人敢拦我,今天怎么连这么个小地方都进不去了?” “黑狗”费勒斯口吐人言:“大人,依我看,咱们‘走后门’吧。” “不行,我堂堂伊希斯,怎么能放着正门不走怎么能走后门!”迪蒙似乎对守卫很不服气。 费勒斯道:“我说的‘后门’是给点小费,毕竟人类都是见钱眼开的。” 这给迪蒙提了个醒,正当他准备从米诺尔的储物空间中拿钱时,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了一句:“迪蒙,你怎么跑这来了?” 吓得迪蒙急忙缩回了手,转头看到的却是纳玖兄妹和克莉丝·莫拉。 “昨晚和安娜老师走散了,所以迷路了。”迪蒙临时编了一句谎话。 雷欧问:“你该不会在外面流浪了一晚上?” 迪蒙抽了抽鼻涕,顺着他的话继续编谎:“可不是,我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这时,雷欧已经走到了他身边,用鼻子嗅了嗅:“可是我怎么闻到你身上有一股生猛海鲜的味道?” “那是我刚才路过人家餐厅沾上的。”迪蒙看自己的谎话快编不下去了,便对雷欧问道,“你们怎么来这了?” 雷欧认为迪蒙是小孩,不想告诉他关于塔西娅的事,便对他撒谎道:“莫拉小姐说要带我进真理宫参观。” 这种谎话自然瞒不住迪蒙,于是迪蒙向雷欧故意问道:“可是刚才我问了守卫,他们说没有证件根本不让进啊。” 克莉丝满脑子都是克伦威尔的事,心不在焉的随口说道:“放心吧,我每次来真理宫他们都不敢拦我。” 迪蒙闻言一把拽住了克莉丝·莫拉,两眼冒光的恳求道:“能带我进去么?” 第47章 魔女审判上 最高的魔法便是操纵人心! 这是魔法协会副会长史蒂夫·莱弗沃温对魔法的诠释。 虽说史蒂夫在魔法上几乎是个门外汉,平日所展现出来的魔法也只不过是使用别人制造好的符咒或者魔导具,然而这却影响不了他在魔法协会中的地位。 因为他有着操纵人心的力量,幼年时的坎坷人生经历,让他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本领,虽然在茫茫人海中拥有这种本领的人多如牛毛,但是能跻身于魔法界的只有他一个。 正如他经常说的一句话:魔法师也是人类,是人类就有七情六欲,只要有七情六欲那就必然存在着弱点,而心中存在弱点的魔法师比普通人更容易对付。 这话是有道理的,魔法师醉心于魔法学习,其社会地位和生活环境都远远比普通人优越,有些魔法师甚至终其一生待在“象牙塔”里,不曾领略过社会的残酷性,因此他们的心理防线也比普通人更加脆弱,深谙“心术”的人,三言两语间便可以将他们的心防攻破,从而达到任意操纵他们的目的。 杰洛·克伦威尔便是成了史蒂夫“心术”操纵下的“傀儡”,他的出现让塔西娅如坠冰窟。 “克伦威尔,你怎么会在这里?”塔西娅问。 “抱歉,塔西娅学姐,我也有家人。”克伦威尔低着头,面色苍白,不敢正眼去瞧塔西娅。 短短两句话的交流,塔西娅就已经明白克伦威尔的立场了,登时心凉了大半。 看此情景,“智慧的守护者”史蒂夫哈哈大笑,他对在场的众人介绍道:“诸位,这位年轻人便是我们派去调查魔女诞生事件的调查官,想必有很多人都认识他,现在就让他来为大家揭露魔女的真相吧。” 克伦威尔听到了史蒂夫的命令,点了点头,当着所有人的面,断断续续的讲述起塔西娅变成魔女的经过。 此时在场的听众们鸦雀无声,只有克伦威尔一个人的声音在大会堂中回荡,当他把所知道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讲述完后,会场中的人都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史蒂夫趁着众人还在错愕之际,便毫不遮掩向鸦语表露出自己的野心:“不管是出于什么动机,您的孙女现在是魔女了,有鉴于恶魔可能利用您的孙女来影响您,可否请会长大人先休一段时间的假,暂时不要管理协会的事务了?” 鸦语·塔夏闻言一声冷哼,指着克伦威尔不屑一顾道:“故事很精彩,编的很离奇,恶魔会救人?真理会抢一群行商的钱?一听就是假话!就凭这个骗子的一面之词,就能断定我的孙女是魔女了?” 史蒂夫怒了,向鸦语质问道:“克伦威尔是魔法协会的调查官,而且他所说的话都是从您的孙女口中听到的,会长大人,你怎么能睁着眼睛说瞎话?”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既然你都说他是听来的,那又怎么能当作真的呢?何况这个家伙一贯喜欢撒谎。”说着,鸦语命人拿来了一份报告,扔给史蒂夫道,“这是上个月他的关于‘魔女事件’的报告书,上面清楚写着所谓的‘魔女’不过是村民之间的谣传,如果按这份报告书的说法,那就根本没有什么魔女,如今他又说有魔女,这不是前后矛盾么?” 史蒂夫接过了鸦语给他的报告书,立刻想起了一个多月前,自己收到一份胡编乱造的魔女调查报告,当时还对提交这份报告的调查官做出了处罚批示,没想到这份报告竟然是克伦威尔写的! 他没有细想这份报告怎么会落到鸦语之手,而是把目光看向了克伦威尔,开始怀疑克伦威尔是不是和鸦语联手在算计自己。 克伦威尔见状立刻明白了史蒂夫在怀疑他,当即对他表明心迹道:“我没有撒谎,我有证人,有一对半精灵双胞胎兄妹也听到了,他们现在就在我师傅的公寓里,你们不信可以把他们找来与我对质。” 正在这时,纳玖兄妹和克莉丝·莫拉一行人出现在大会堂入口处,蕾娜直接生气对众人说道:“不用找了,我们就在这里,他就是个骗子,骗了我们!” 克莉丝心情更是五味杂陈,她最后的一丝侥幸也破灭了,失望和痛苦之下,她向克伦威尔问道:“克伦威尔,你为什么要欺骗大家?是有人在威胁你么?” “没··没有。”克伦威尔无颜面对克莉丝·莫拉和纳玖兄妹,羞臊之下,只好将身体躲藏在史蒂夫身后。 在场的众人看到克伦威尔“害怕”成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分清谁真谁假,对他的话开始半信半疑起来。 ······ 克伦威尔说没说假话,史蒂夫心知肚明,他早就猜出来鸦语不好对付,只是没有想到鸦语竟然使出一招“混搅黑白”之计,现在又是“物证”又是“人证”,克伦威尔就算浑身是口也难以分辨了。 于是史蒂夫对众人大喊道:“谁在撒谎,只要检验一下鸦语的孙女是不是魔女,不就水落石出了么?” 在场众人跟着反应过来:只要检验塔西娅是不是魔女就能得知真相了。 不过很快他们又发现另一件棘手的事,那就是天空之城好几百年没有抓到过魔女了,因此大多数人不知道该怎么辨别魔女,有的人说魔女不长毛发,有的人说魔女长着尾巴,有的人说魔女不会撒尿,还有人说魔女害怕大蒜和十字架,一时间,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可信的。 这种情况,史蒂夫早有所料,他让众人安静下来,然而对众人说道:“如何辨别魔女,我们守护者议会自有办法,来人,联系其他四位守护者。” 史蒂夫的手下们早准备好了,他们把卡尔·莫拉十年前“捐献”给真理宫的四面魔法镜子拿了出来,安装在大会堂的墙上,简单的调试一下,便联系上了四位守护者。 “鸦语会长,史蒂夫副会长,出什么事了?为何突然找上我?”魔法镜中,卡尔·莫拉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向众人询问找他的原因。 史蒂夫把事情的经过向四位守护者从头到尾的讲述了一遍后,卡尔·莫拉犹如“戏精”附体,向众人说道:“哎呀,我们莫拉家族都是合法商人,这辈子连恶魔是什么样都没见过,更何况魔女了?你们三个对魔女有所了解么?” 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接过话茬:“检验魔女,这应该去找猎魔人,我们精灵王国和魔物们素无来往,这样吧,我先去翻翻前人留下的魔法书,上面也许会有记载。” 精灵王说完话后“真的去找”魔法书了,镜子里头就剩一个空空如也的宝座。 “大德鲁伊”布朗·贝尔闻言借坡下驴,道:“这么说来,我也得去问问别的德鲁伊,看他们知不知道。” 最后只剩下“仁爱会”的会长弗洛伦斯·杜南了,他摸了摸自己的浓密的八字须,说道:“我们‘仁爱会’一向救死扶伤,鉴别魔女这的确不是我们所长,不过嘛,我听说光明教会鉴别魔女之时,通常会用到你们去找下魔女之槌吧。” 在场的众人都知道他说的也是废话,史都华德直接对弗洛伦斯·杜南说道:“咱们这里是天空之城,哪里有那东西?” 史蒂夫第一次听说过魔女之槌,把弗洛伦斯·杜南的话当了真,便对众人说道:“你们难道不会变通么?没有‘魔女之槌’就做一把嘛?” “做一把?” 《魔女之槌》是光明教会的“宗教裁判官”克拉马与司布伦格合编的一本如何辨别“魔女”的指导手册,它是当时非常出名的一本书,在光明教会里几乎人手一本,这是读书人都会知道的基本常识,因此众人听到史蒂夫说要做一把,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不约而同的愣住了。 其中有人猜出了缘由,对着史蒂夫故意调侃道:“我家没有‘魔女之槌’,不过有‘魔女之镐’和‘魔女之锹’,不知道行还是不行?” 史蒂夫不知道那人在拿他开涮,张口就答道:“有的话你就拿来,先试一试。” 这句话让在场众人一下子都明白过来,这位“副会长大人”不但文化水平不高,还喜欢不懂装懂!只见他们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弯腰捧腹,有的甚至乐得瘫倒在地上。 看到史蒂夫出了这么大的一个“洋相”,镜子里的守护者们一个个满头黑线,因为史蒂夫是他们一手提拔起来的,他不但丢了自己的人,更是丢了整个守护者议会的脸面。 ····· 莫拉家族私邸的会客厅中,卡尔·莫拉被史蒂夫气得脑仁疼,他揉着太阳穴对着会客厅中央一位年轻男子的镜像说道:“恶魔先生,你有没有办法让这个魔女现出原形?” 年轻男子道:“想要魔女现形的办法有的是,不过你们能确定对方肯定是魔女么?” 弗洛伦斯·杜南道:“史蒂夫给我们传来了最新消息,他已经确认鸦语的孙女是魔女了,只不过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让对方在众人面前暴露身份。” “只要是魔女,那就好办了,”年轻男子微微一笑,“魔女身上一般都会带着一两件用于伪装的魔导具,可能是戒指或者耳环之类的,你们让她把身上所有的首饰全部摘下来,一件不留,她必然会暴露身份。” 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闻言立刻回到宝座,将自己镜像传回真理宫大会堂,并拿出一本精灵古卷对着史蒂夫和在场众人说道:“我刚刚从前人留下来的魔法书中找到了一个检验魔女的办法,魔女们依靠身上的变身道具伪装成人类,只要把她们身上所有的首饰都除掉,她们自然会变回原形。” 这个方法简单易行,史蒂夫转过身来便按照精灵王的话,要求塔西娅摘掉身上的所有首饰。 此刻,塔西娅虽然脸上没有露出惊恐之色,心里早就慌成一团,她现在维持着人类外表,全仗着戴在左手上的那枚“魔女之戒”,只要戒指一摘,全身的血液就会变回黑色,届时嘴唇、牙龈、舌头甚至连指甲都会变黑,任谁都能看出她是魔女。 更倒霉的为纳玖兄妹和克莉丝·莫拉都来了,而且帮自己做了“伪证”,此刻暴露自己的魔女身份,势必会连累她们,因此塔西娅一直在心里踌躇是否摘掉戒指。 正在这时,她的心中突然响起了恶魔修斯的声音:“不用担心,照他说的做。” “修斯?”塔西娅心中一惊,“你怎么来了?” “我跟雷欧他们一起来的,现在藏在克莉丝·莫拉身后,你不要看我,就当我不存在。” 塔西娅在心中问道:“忘了问你了,为什么你总能跟我在心中对话。” “这是‘心音术’,是我们恶魔潜入人心的一种高级魔法,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你放心,只要有我在这里,他们便没有办法拆穿你的身份。” 塔西娅继续问道:“你有什么办法,让我摘掉魔女之戒,还可以保持原样?” 修斯笑道:“魔女之戒是可以让你恢复人类形态的魔道具,而我可以控制你身体,一会你摘掉戒指后,由我来继续控制你的身体,维持人类的形态不就行了。” 听了修斯的话,塔西娅心里有了底,正当她准备把身上的首饰一件件摘下来时,修斯又突然说话:“等等!” “什么事?”塔西娅忙停了手。 修斯一脸坏笑道:“不能就这么便宜了那个叫史蒂夫的,你跟他说,摘掉首饰后,如果你没有变回魔女,就让他自己狠狠打自己两个嘴巴!” 塔西娅一皱眉:“没这个必要吧?” “有必要,不给他点教训,这次摘首饰,下回就脱衣服了,这是命令,如果你不听,那我就不管你了,你自己等着暴露身份吧!” 塔西娅无奈,只好按照修斯的命令,对史蒂夫佯装生气道:“我自己的首饰,你凭什么说摘就摘?!” 史蒂夫见状越加确信塔西娅是魔女了,对其威胁道:“你不摘掉首饰,如何证明你不是魔女,如果你坚持不摘,我可以派人帮你摘。” 塔西娅故意冷笑道:“如果我摘掉首饰后,没有变成魔女怎么办?” 史蒂夫道:“你说怎么办?” “那你就打自己两个耳光,而且要让所有人听到响声,怎么样?” 史蒂夫犹豫了一阵,当即答应下来:“好!” , 第48章 魔女审判下 随着安娜·塔西娅身上的首饰一件件被摘下来,史蒂夫·莱弗沃温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敏锐的察觉到塔西娅并不害怕摘掉身上的“魔导具”,不过他心里深信塔西娅就是魔女,所以继续维持着“魔女的审判”。 等到身上仅剩一枚魔女之戒时,塔西娅举起了戴着戒指的左手,向史蒂夫确认道:“这是最后的首饰了,如果摘了后,我没有变成魔女,你就得打自己耳光了,现在你还坚持让我摘下来么?” 史蒂夫在内心深处进行了一番较量,最后对精灵王的信任战胜了自己的直觉,毅然决然的向塔西娅命令道:“摘下来。” 塔西娅应史蒂夫的要求,摘下了黑魔女之戒,身体毫无悬念的未发生任何变化。 看见塔西娅没有变成魔女,现场的“观众们”便一哄而起,向着史蒂夫纷纷发难,让他履行自己之前的“承诺”。 在魔法协会之中,瞧不起史蒂夫的大有人在,他“无才无德”却能占据着高位,这让很多人早已对他心生不满。在众人眼里,史蒂夫就像一个跳梁小丑,依靠着溜须拍马、阴谋诡计才取得今天的成就,能看到他丢人现眼,这是众人喜闻乐见的事。 然而众人还是低估了史蒂夫,他可是“积年大无赖,混世老流氓”,其卑鄙下流、厚颜无耻远非普通人可比。 只见史蒂夫对那两个“耳光”只字不提,指着塔西娅厉声大喝道:“哼!你别以你摘了首饰,就能洗脱你的魔女嫌疑。” 在他的心里,早就算计好了:反正打不打自己耳光都会丢人,不如把这件事抛诸脑后,继续声讨魔女,只要能揭露出塔西娅的魔女身份,那他是否言而无信就没人关注了。 因此他完全不顾周围人的冷嘲热讽,向魔法镜中的四名守护者继续询问:“还有没有其他辨别魔女的方法了?” ······ 莫拉家的私邸中,卡尔·莫拉对着会客厅中央的那个镜像问道:“你刚才说的方法根本没用,还有没有别的方法了?” “不应该啊!”年轻男子沉思片刻后,对四名守护者改口道,“有可能那个魔女用了变化魔法,这样吧,你们再让她剪掉一缕头发。” “剪掉头发就能有用了?”四人狐疑道。 年轻男子开始了他的解释:“虽然魔女表面看上去像女人,但是自从她成为魔女的那一刻,便已不再是女人,而是恶魔了,做为恶魔,本体是永恒不变的,就算她能够用变化之术使自己伪装成人类,但还是和人类还是有着本质上的区别,我让你们剪掉她的一缕头发,就是为了验证她断掉的头发会不会发生异变。” 四名守护者闻言,又依照前样,把年轻男子的话传递回真理宫大会堂。 修斯听完这个方法后,不禁连声赞叹道:“好狠!好狠!这帮家伙怎么会知道这么刁钻的方法?!” “怎么刁钻了?”自从变成魔女的这三个月以来,塔西娅就一直没有修剪过头发,还不知道自己的头发破损之后会发生【异变】。 修斯道:“你现在有不老不死之身,无论受到什么样的伤都会恢复原状,头发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如果让你刺破皮肤,检验血液之类的,我还可以通过控制你的身体,勉强混弄过去,那头发却如野草,没有任何神经相连,全凭自然生长,就算是我也无法控制,因此,他们只要一剪你的头发,你的身份就肯定暴露啦。” “那怎么办?”塔西娅闻言慌忙问道。 修斯嘿嘿一笑,当即想出了一个主意:“用假发!” “假发?别说现在没有,就算有,你看众目睽睽下,他们能让我戴么?” 修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你身上穿的法袍黑之弥赛亚是用耶稣裹尸布的线和黑寡妇之丝编织而成的,它能够随心变化,你把后脖领处的‘黑丝’变出一绺来,然后夹在头发中间,一会剪时,你就把那一绺‘黑丝’剪断,然后给他们看。” 塔西娅听完之后,立刻照着恶魔修斯的办法从黑之弥赛亚中变出一绺“黑丝”,垂于身后,混在头发中间。 修斯见她已经准备好了,又忙补充了一句:“你先让那个叫史蒂夫的把之前欠的那两个耳光还了。” 塔西娅道:“你怎么还想着那两个耳光?‘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就算说一万遍,他也不会打自己!” “那就让他答应没有下次了,他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咱们可没办法每次都糊弄过去。” 塔西娅在心中称是,按照修斯的话,跟史蒂夫做了约定:如果剪了头发后,还是没有分辨出她是魔女,就必须放了她。 史蒂夫满口应承了下来,然而等到塔西娅真的剪断那绺假发后,史蒂夫又改口了:“我虽然答应了你,但是守护者议会还没答应呢。” ······ 莫拉家的会客厅中,卡尔·莫拉把真理宫发生的事转告给年轻男子后,年轻男子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 他向卡尔·莫拉再次确认道:“你们敢保证那个女人真的是魔女么?” “我们也不敢保证,这都是史蒂夫说的,不过以他的性格,如果没有十足的把握,他是不会直接向鸦语正面开战的。” 年轻男子听完卡尔·莫拉的话后,扼腕叹息道:“大概是那个魔女用诡计骗了所有人,可惜我不在现场,否则必能拆穿她的把戏,这样吧,你们让她脱光衣服,检查她的身上是否有特殊的标记。” “之前要她脱首饰?现在又要她脱衣服?” 那名年轻男子道:“每个魔女诞生之时,身上都会带有一个这个东西就像你们人类的肚脐,是与生俱来不可消除的,只要能在她的身上找到魔女之印,就能证明她的魔女身份了。” “魔女之印”的名气实在太大,四名守护者早有耳闻:在过去的历史中,光明教会就曾通过“魔女之印”来狩猎魔女,不过很多良家妇女也因为身上有胎记、纹身而被冤杀,因此检查“魔女之印”的方法早就不被主流社会认可了。 四位守护者同时犯难了:“就算找到‘魔女之印’也没用,她只要宣称那是胎记、纹身或者是烙印,到时我们怎么回答?” 年轻男子道:“放心吧,真正的‘魔女之印’和胎记是完全不同的,你们只要能找到,我就有办法让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是魔女。” ······ 大会堂中,塔西娅听到要逼她脱衣服,终于忍不下去了,她对四名守护者怒叱道:“先是摘首饰,接着剪头发,现在又让我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你们到底有完没完了?” 四名守护者也自知理亏,只好低声下气对她劝说道:“塔夏小姐,我们并不是让您在大庭广众下脱衣服,我们会派几名女魔法师帮你单独做检查,请您放心,这是最后一次检查了,如果能证明您不是魔女,我们一定向你当面道歉。” 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塔西娅知道如果拒不检查,四名守护者根本不肯善罢甘休,只好同意了下来。 于是鸦语和史蒂夫从大会堂中选出六名女魔法师,陪同塔西娅到隔壁的房间接受全身检查。 趁此机会,恶魔修斯利用“心音术”和塔西娅商议道:“魔女之印是魔女与生俱来的标志,这次我也无能为力了,一会儿你去别的房间时,直接趁机逃吧。” “不行,我一逃跑了,蕾娜她们怎么办?” “你自己都自顾不暇了,还管她们?”修斯一声苦笑,“不逃的话,被查出魔女之印来,她们一样跟着玩完啦。” 塔西娅坚持道:“让我试一下,上回我们经过妖精森林时,泰塔瑞亚女王往我的魔女之印上撒了鳞粉,现在我的魔女之印被盖住了,也许能瞒过去。” 修斯疑惑的问道:“那个妖精女王不是把鳞粉撒在你衣的服上了么?怎么会盖住你的魔女之印?”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些鳞粉穿透了衣服,渗到了魔女之印上,”塔西娅回答完修斯的话后,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她对修斯问道:“那时你应该还在沉睡,为何你会这么清楚这件事?” 修斯沉默了一下,没有正面回答塔西娅,而是故意岔开话题道:“既然你的魔女之印被盖住了,那就去试一试吧。” 十五分钟后,塔西娅和六名女魔法师从隔壁的房间回来了。 “副会长”史蒂夫迫不及待得向那六名女魔法师询问起检查结果:“查出来魔女之印了么?” “没有,”其中一名女魔法师如实回答道:“我们查遍了她的全身,根本就没有什么魔女之印,她应该不是魔女。” 听到这个结果,史蒂夫几乎丧失了理智,他对着六名女魔法师疯狂的咆哮道:“你确信你看清楚了?所有的地方都查遍了么?” 女魔法师觉得史蒂夫像一条疯狗,便毫不客气的回对道:“上至头皮,下到脚底,我们全都检查遍了,别说魔女之印,连一颗痣都没有,副会长,你不信任我们,难道是想亲自看看么?” 史蒂夫倒是很想亲自确认一把,不过塔西娅肯定不会让他看的,于是史蒂夫对着魔法镜中卡尔·莫拉诡异的笑了一下。 这是他们之间早就约定好的暗号,卡尔·莫拉知道是该执行最后计划的时刻了。 “恶魔先生,”卡尔·莫拉暂时切断了和真理宫的魔法镜,对会客厅中央的年轻男子道,“没想到鸦语的孙女竟然不是魔女,现在只能劳烦您亲自出手了。” “那好,你们好好观看我的表演吧!”年轻男子邪恶一笑,转瞬消失不见了。 ······ 真理宫的大会堂里吵得沸沸扬扬,由于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在场的“观众们”强烈要求守护者议会履行自己的诺言,向安娜·塔西娅做出道歉。 然而,史蒂夫和他的手下们拒不承认自己犯了错,反而坚称塔西娅是魔女,并且说众人都被魔女给蛊惑了,这一下子激怒了众人,两方人马打起了口水战,对着互相指责谩骂。 正在这时,众人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阵怪异又恐怖的笑声,这让大会堂里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 大家抬头仰望,只见棚顶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绿色的光环,那个光环跟车轮差不多大,中间漆黑一团,仿佛连接着另一个世界。 就在众人还没搞明白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便看见一名身穿绿色西装的男子,从那个光环之中徐徐降了下来,最后凭空站立在众人头顶之上。 男子大约二十多岁,相貌清秀,身材挺拔,有一头凌乱的浅绿色曲发,以及一双眯成细缝的长眼。 他的皮肤白皙而光洁,嘴角的弧度微微向上弯曲,看上去就像是在对所有人微笑,却给人一种欠揍的感觉。 然而没人有真的敢揍他,因为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极其危险的气息,让人意识到他十分的可怕。 “恶魔!!!” 虽然在场的人大都没有亲眼见过恶魔,但是他们的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想起了这个词语,因为除了“恶魔”没有什么能够形容他。 众人被吓得瑟瑟发抖,定在原地,完全不敢动一下,他们的脑子在飞快运转:这里是天空之城真理宫,是魔法师的大本营,敢单枪匹马的闯了进来的恶魔,如果不是脑子进水了,那就是他的实力十分强大! “恶魔,你是谁?为何要来这里?” 就在众人吓的呆若木鸡之时,鸦语对着恶魔从容不迫的开始交涉了。 这一刻,所有人都切身体会到鸦语·塔夏的沉稳与可靠,能够神色自若的直面恶魔,这份勇气就不是史蒂夫那种家伙能比的! 只见空中的恶魔朝着鸦语鞠了一躬,然后礼貌的问候道:“鸦语会长,久仰大名,在下冒昧打扰,实属无奈,还望您老海涵。” “你有事么?”鸦语的语气中流露出一丝的不耐烦。 恶魔没有在意鸦语的语气,而且直接说明了来意:“那好,我便直说了,由于我的魔女不慎在贵方迷了路,所以在下特来带她回家。” 鸦语问道:“你的魔女是谁?” 恶魔阴险的坏笑道:“我的魔女便是您的孙女——安娜·塔夏!” 第49章 揭露真相 “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望着半空中突然跳出来的这只恶魔,塔西娅觉得好气又好笑。 她敢用她死去的父母来起誓,今天是她和这只恶魔是头一回见面,然而这只恶魔却一口咬定是自己的“主人”,傻子也明白过来这是背后有人在阴谋陷害自己。 幕后的黑手不难猜测,只要看一眼史蒂夫·莱弗沃温和魔法镜中那四名守护者暗自得意的嘴脸,塔西娅就明白了其中的隐情:他们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是魔女,便找来一只真正的恶魔进行栽赃嫁祸。 更令塔西娅齿冷的是,她发现了魔法界的守护者们竟然和恶魔相互勾结。 在此之前,塔西娅一直对自己的魔女身份自惭形秽,甚至对自己欺骗所有人而心怀愧疚,如今看来,和魔法界这些位高权重、声名煊赫的守护者们比起来,她这点事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是从古至今的通则,小小的女魔法师对魔法界的这些大佬们根本无可奈何,无论她如何矢口否认,魔女的帽子都给她扣上了。 半空里的恶魔在暗喜,大会堂中史蒂夫在窃笑,镜子里的四名守护者也在掩口偷乐,他们早就串通一气,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 “智慧的守护者”史蒂夫又恢复了小人得志的嘴脸,朝着鸦语逼起了宫:“鸦语会长,现在证据确凿,您的孙女已经被恶魔给蛊惑了,在事情查个水落石出之前,您可以暂时卸任会长之职么?” 鸦语呵呵一笑:“我若说不呢?” “那么,来人!”史蒂夫一声号令,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突然冲进了大会堂,将所有人都给团团包围了起来,史蒂夫躲在士兵身后,隔空喊话道,“鸦语·塔夏,你要是负隅顽抗,我便以勾结恶魔之罪来制裁你。” 鸦语看着周围的士兵,笑问道:“你们这是打算造反了?” 史蒂夫早就算到鸦语不会束手就擒,当即对着手下命令道:“谁拿下勾结恶魔的‘叛徒’鸦语·塔夏,我让他官升三级,并且赏赐他天空之城一套百平以上的住房。” 天空之城寸土寸金,房价自然高的感人,因此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闻言一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冲向了鸦语·塔夏。 鸦语身边的亲卫们立刻摆开防御阵型,将鸦语护在身后,与这一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战成一团。 与此同时,半空里的恶魔也没有闲着,他从身后伸出一根又粗又长的大尾巴,一把卷住了地面上的塔西娅,并对她装模作样的命令道:“我的魔女,跟我回家!” “你到底是谁?快点放开我。”塔西娅想挣脱恶魔的束缚,然而恶魔的力量奇大无比,无论她怎么挣扎,恶魔的尾巴都纹丝不动。 恶魔对着塔西娅笑劝道:“不要反抗啦,本尊在地狱里可是魔王级别的,做了我的魔女,不会让你吃亏的。” 挣扎无果下的塔西娅,立刻想到了修斯和梅菲斯特,修斯虽然不会打架,不过梅菲斯特却是个强大的家伙,于是便向他俩大喊救命。 不想克莉丝·莫拉听见了,以为塔西娅在向她求救,飞身冲向了恶魔,然而她刚走一半,一个男人突然从旁边冲过来,把她给抱住了。 克莉丝定睛观看,发现抱住自己的人竟然是克伦威尔,愤怒之下,她对着克伦威尔大骂道:“克伦威尔,你滚开!” 成为“傀儡”的克伦威尔已经变成了软骨头,他抽抽泣泣像个女人似的,一边拉住克莉丝一边向她苦劝道:“不要白费力气了,你们是斗不过莱弗沃温会长的,他有恶魔和守护者议会撑腰,你们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看到克伦威尔竟然成了这副模样,克莉丝怒火攻心,气得一口血喷了出来。 半空中的恶魔不想久留,他打算趁乱将塔西娅劫走,于是落到了地面,并在脚下开启了一个通往魔界的“黑洞”,而后带着塔西娅,徐徐降入黑洞之中。 塔西娅挣脱不了恶魔的尾巴,眼看自己要跟恶魔一起“下地狱”了,正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飞过来一件东西,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恶魔的脸上。 “哎呀!”恶魔感到自己“引以为傲”的脸被什么东西打到了,本能的抓住了砸他的那件东西,仔细一看,发现竟然一只旧鞋! 这只旧鞋不大,看上去像人类小孩子穿的,而且鞋底还沾着泥巴! 身为高贵的恶魔竟然被凡人用鞋砸到了脸,这让那只恶魔感觉自己受到了奇耻大辱,他停止了下降,脸上的笑容也化作了愤怒,对着众人发出一声咆哮:“哪个混球打得我?” 恶魔还没有找到打他的人,突然发现周围人的动作变得越来越慢,仿佛整个世界的时间逐渐静止了。 “帕——金——森!”一个低沉又愤怒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恶魔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便循声望去,当他看到声音的源头时,脸上的刚刚浮现出来的愤怒,又顷刻间化为了恐惧,只见他哆哆嗦嗦的回应道:“修···修斯大人?” 塔西娅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周围的人和物全部停止了移动,随后迪蒙和梅菲斯特便以恶魔的姿态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穿着绿西装的恶魔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好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指了指塔西娅,对着恶魔修斯战战兢兢的问道:“修斯大人,这···这位是您的魔女···大人么?” 恶魔修斯黑着脸,表情看上去十分阴沉,他用威胁的口吻对绿西装的恶魔说道:“不是我的,难道还是你的么?” 绿西装的恶魔腿一软,当场跪了下来,哭丧着脸自言自语道:“怪不得用了这么多办法,还是没能拆穿她的魔女身份,搞了半天,原来她是修斯大人您的魔女啊!” “帕金森啊,是谁让你从地狱里出来的?”恶魔修斯徐步走到了绿西装恶魔的面前。 绿西装的恶魔泪流满面,他结结巴巴向恶魔修斯回答道:“没,没人,是我自己偷着跑出来的。” 恶魔修斯闻言勃然大怒,他从脚上脱下来另一鞋,对着绿西装的恶魔劈头盖脸一顿狂打,边打边骂道:“你的丢人现眼的东西,不但背着我跟人类沆瀣一气,还敢骂我是‘混球’?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绿西装的恶魔不敢反抗,他一边挨着打一边求饶道:“修斯大人,我错了,我再也不敢啦,修斯大人,饶了我这一回吧,哎哟,魔女大人,您帮我求求情啊!” 梅菲斯特看到眼前的场景,已经猜出来事情的大概了,他现在十分想笑,不过介于恶魔修斯正在气头上,只好捂住了嘴,把笑声强行憋回肚子里去。 而塔西娅却是一头雾水,她虽然不清楚绿西装恶魔和修斯之间的关系,不过看到他已经跪地认错,并向自己苦苦哀求,不禁动了恻隐之心,拦住修斯问道:“先别打了,这是怎么回事?你认得他?” “这个混蛋叫帕金森,他是我在地狱的贴身魔仆,”被塔西娅拦住的恶魔修斯余怒未消,对着帕金森又踢了一脚,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是怎么跟人类勾结到一块的?给我如实招来!” “修斯大人,”恶魔帕金森挂着满脸的鞋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修斯哭诉起了事情的经过:“这件事情还要从四百年前说起,那时咱们家的库房正巧满了,为了让库房里腾出空间,我便把一些用不上的废旧物品拿出来清理掉。 然而咱家的废旧物品实在太多了,如果在地狱里随便丢弃必然要支付巨额的垃圾清理费,为了省下这比不必要的开销,我便想了一个主意,就是把那些垃圾扔到人间来。 结果不扔还好,一扔我就发现,地狱里的垃圾到了人间就变成了稀世珍宝,那群魔法师们为了争夺咱们家的一两件垃圾,往往拼得你死我活,甚至不惜骨肉相残。 看到这个情况,我便从中发现了一条商机,就是把咱家的垃圾卖给人类,这样既能处理掉不用的废物,又能为咱家增加一项收入。 由于我没有时间来管理人间界的生意,便在人间随便找了一个捡破烂的做代理商,后来这个捡破烂的也跟着发了财,四百年来,逐渐形成了现在的莫拉家族。” 帕金森叙述出来的故事实在过于匪夷所思,占领魔法界商业半壁江山的莫拉财团,竟然只是依附在恶魔修斯家里一个收废品的,这完全震碎了塔西娅的世界观,让她如遭五雷轰顶,像一根木头一样杵在原地。 恶魔修斯却表现的非常淡然,他听到帕金森的解释后怒气平息了一点,用鞋底对着帕金森的脑袋又敲了一下,问道:“那今天这事是怎么回事?” 提到今天的事,帕金森的手止不住抖起来,他指着魔法镜子中的四名守护者道:“这次都怪那个卡尔·莫拉,他们四个非要把魔法协会会长鸦语·塔夏赶下台,我本来没有打算掺和他们凡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不过卡尔·莫拉告诉我鸦语·塔夏要封锁我们在人间的贸易,我一想如果人间的贸易真的被他封锁了,那咱们家的垃圾就没地方扔了,于是便破例帮他们一回。 没想到竟然闹出了这么大个乌龙,遇到了修斯大人您,修斯大人,如果我早知道鸦语·塔夏的孙女就是您的魔女,就算借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干这种事!” 经过帕金森的解释,事情的经过已然明了,恶魔修斯的愤怒渐渐的消失了,他向帕金森命令道:“先给我滚回地狱去,这件事暂且记下,等以后再处理你!” 听到恶魔修斯没有继续处罚他,帕金森如获大赦,连忙谢恩告退,不过走了几步后,又忽然想起来自己还在恶魔修斯所制造的梦境空间里,只得重新跑回来,请求修斯放他离开。 修斯没有放帕金森走,而是接着对他命令道:“在你回地狱之前,顺便给我教训一下这四个守护者。” 帕金森是修斯的魔仆,自然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不过念在和莫拉家族多年交情的份上,他还是低下头向修斯请求道:“修斯大人,莫拉家族是我们处理垃圾的代理人,念在他们家族多年来为我们效劳的份上,可否放过他们?” 恶魔修斯拍着帕金森的脑袋教育道:“帕金森呐,你以为我这是在泄私愤么?他们冒犯了我和我的魔女,这个我可以不去计较,毕竟他们并不清楚我的身份,不过,他们为了争权夺利,竟然不择手段到了连身为恶魔的你都敢利用,这种低劣的行径就不能轻易饶恕了,因此,必须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敬畏】!” ······ 周围的时间开始流逝,大会堂里还是乱成一团:鸦语的亲卫在和史蒂夫的士兵进行激烈的交锋;克伦威尔在竭尽全力的阻止克莉丝·莫拉和纳玖兄妹;“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在保护无关人员不受波及,恶魔帕金森则是从梦境空间之中缓缓醒来。 “给我住手!!!” 帕金森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同时显露真身,变成一只人身蛇尾的巨大恶魔。 这只恶魔头紧贴着大会堂的棚顶,尾巴随意的盘曲在地上,他的浑身上下布满了铁甲般的鳞片,一双蛇眼仿佛能让人瞬间石化,两只鼻孔里不时的喷出阵阵毒气,下巴好像脱了臼,露出四颗又长又锋利的毒牙。 在场的众人不知道是被他吓呆了,还是中了他身上的毒,一个个既说不出话,也没有了力量,只能麻木的注视着他。 “你们都给我住手,”帕金森指着魔法镜子里的四名守护者,对众人说道,“鸦语·塔夏的孙女不是我的魔女,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骗你们的! 我跟你们说实话,这次的魔女审判都是这四个守护者搞出来的,他们请我来做污点证人,目的就是要把鸦语·塔夏从会长位置上赶下台! 现在我想明白了,你们人类之间争权夺利关我们恶魔屁事,老子要回地狱啦,我走之后,你们随便打! 还有,卡尔·莫拉,以后这种破事,就不要再扯上老子啦!” 第50章 不灭的野心 事实证明,真话往往比谎言会更具有的杀伤力。 从帕金森口中说出的真话,坐实了守护者议会和恶魔狼狈为奸的传闻,四名守护者暗地里的勾当直接大白于天下,他们一个个脸色铁青,手指抖个不停,嘴巴一张一合却说不话来,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恶魔帕金森早已经回地狱去了。 面对大会堂中拭目以待的“观众”们,卡尔·莫拉厚着脸皮说了一句可以载入教科书的经典辩白:“恶魔说得话怎么能当真呢?” “对对对,”其他三名守护者闻言也急忙跟着装傻充愣的连声附和,“恶魔就是骗子的代名词,他说的就等同于骗子说的话。” 尴尬的事情就这么揭过去了,他们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当成了“傻瓜”,而在场的所有人也如他们所愿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傻瓜”。 这和那句“我们知道他们在说谎,他们也知道自己是说谎”的名言是一个意思,大家对守护者议会勾结恶魔的事心知肚明,然而却没有人敢真的站出来拆穿他们,因为就算站出来也动摇不了他们的地位,只能白白搭上自己和家人的性命。 魔法界的规则就是这么臭不要脸:什么真相和道理根本不重要,真正重要的只有实力,只要你有实力,就可以把规则当成一个屁,如果你没有实力,那么一个屁也是规则。 现在四名守护者的阴谋诡计穿帮了,他们急需要寻找一个替罪羊,这件事根本不用临时商讨,在他们计划开始之前,便把目标拟定好了。 四名守护者不约而同的用“看死人的眼神”盯住了史蒂夫,史蒂夫自然不是“傻瓜”,他立刻明白过来自己被舍弃了,正如克伦威尔是他的棋子,他又何尝不是那四名守护者的棋子呢?! 困兽尚且犹斗,史蒂夫自然不肯坐以待毙,他手下还有一百名士兵,这是他用三年时间精心训练的杀手,为了培养这支军队,史蒂夫几乎花光了自己的全部家底。 “养军千日,用在一时,杀了鸦语·塔夏,”史蒂夫当即向士兵们许诺了一个额外的奖赏,“谁拿下鸦语·塔夏的人头,我就让谁来当副会长!” “这是狗急跳墙了么?” 鸦语·塔夏轻蔑挖苦了史蒂夫一句后,便对着史蒂夫的手下们举起了黑鸦法杖。 只见他身上的那件“黑羽斗篷”突然支离破碎散落开来,所有的黑色羽毛像雪花一样飘散到空中,转眼之间变成了数以千计的黑色乌鸦。 这些黑色乌鸦已然不是普通的飞鸟,它们仿佛是一群狂暴又嗜血的猛禽,在鸦语的指挥下,铺天盖地的啄向了史蒂夫的手下们。 史蒂夫手下的士兵们根本没有与乌鸦作战的经验,面对如此“奇葩”的敌人们,他们根本不知道这场战斗该怎么打。 在最初的一波交锋中,十几名士兵没有防备,直接被这群乌鸦啄瞎了双眼,其余的士兵见状,只能把兵器扔掉,用手护住自己的眼睛。 乌鸦们啄不到他们的眼睛,便转而攻击士兵们裸露在外的皮肉,手背、脖颈、脸颊,随着一条又一条新鲜的血肉被疯狂乌鸦们撕咬掉后,士兵们渐渐得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就这样,在不到三分钟的时间里,史蒂夫的手下们便被一群乌鸦打得全军覆没了。 史蒂夫看到面前惨绝人寰的景象吓傻眼了,由于他自己没有什么魔法天赋,所以他对那些魔法师们一向嗤之以鼻,认为魔法师不过是一群装神弄鬼的“神棍”。 如今看到鸦语·塔夏以一己之力,在顷刻之间干掉一队训练有术、装备精良的士兵,他被深深的震撼到了。 史蒂夫的意志变得即消沉又沮丧,他喃喃自语道:“这就是魔法的力量么?以前我认为只要拥有‘权势’,就算魔法师也得任我驱使,如今看来,我一直高估了‘权势’,低估了‘魔法’,拥有这等力量的人,根本不会被‘权势’所左右的!” 这是绝对的实力,这是绝对的碾压! 这一刻,史蒂夫醒悟过来,无论塔西娅是不是魔女,他都奈何不了鸦语·塔夏! 鸦语·塔夏是真正的大魔法师,人家是有“真才实学”的,和他这种凭借“拉关系、走后门、行贿赂”买来的“大魔导师”是有本质的区别,对方只要随便使用一个魔法,自己就得被他给秒杀。 现在大势已去,史蒂夫仍然心有不甘,他对鸦语发出了绝望的呐喊:“为什么?你既然有这么强大力量,为什么还在这里像看小丑一样,看着我拙劣的表演?难道你是在扮猪吃老虎么?” 鸦语·塔夏没有回答他的话,甚至没有去看他,精通察言观色的史蒂夫从鸦语的表情中感受到的只有漠然,他突然回忆起鸦语平日看自己的眼神,那是一种人类对虫子一样的蔑视,对方从一开始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对手! “普莉希亚,”鸦语·塔夏叫出了一个令史蒂夫意想不到的名字,“当着大家的面,把你调查的结果公布出来吧。” “遵命,会长大人!”妮可·普莉希亚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对着史蒂夫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这诡异的一笑让史蒂夫仿佛从头到脚被淋了一盆冰水,不由自主得打了一个哆嗦。 普莉希亚是跟着自己十多年的亲信,对自己暗地里做的那些事再清楚不过了,如今这个时机站了出来,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普莉希亚背叛自己投靠了鸦语·塔夏。 果不其然,普莉希亚拿出了一个日记本,把史蒂夫的贪赃枉法、营私舞弊的事,一桩桩一件件的当众公布了出来。 这些年来,史蒂夫所干的坏事可谓罄竹难书,因此他已经无心去听普莉希亚宣读他的“罪行”了,普莉希亚的背叛让他深受打击,鸦语·塔夏能让自己的亲信倒戈,可见“权谋心计”上也远远胜过自己。 直到这一刻,史蒂夫才发现自己输的竟然如此一败涂地,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傻瓜,从头到尾,都在被鸦语玩弄于鼓掌之上。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如今既已输了,他只想求得苟活。 “鸦语会长,”史蒂夫已经顾不上任何尊严了,他匍匐在鸦语脚边,向其苦求道,“可否念在这么多年来,我在魔法协会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饶了我一命?” 鸦语对他挥了挥手:“天空之城没有死刑,我不会杀你的,而且你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根本不够资格进入禁魔监狱,所以我要判你终身流放,永远不准回天空之城,即刻执行!” 这个判决对贪生怕死的史蒂夫来说是求之不得的结果,因此他听完鸦语的话后,没有表示出任何反对,在魔法协会工作人员的押送下,当即离开了天空之城。 魔女的审判已经结束了,没有了史蒂夫和守护者议会的纠缠,塔西娅自然而然的解除了“魔女”的控告,会后与这场事件无关的人员纷纷散去,只给塔西娅留下了一个比史蒂夫还要可怕的“敌人”——魔法协会的会长鸦语·塔夏! 之前,约妮·塔夏已经向塔西娅通风报信:鸦语打算把她抓回塔夏家,让她尽快离开天空之城!然而经过史蒂夫一搅,塔西娅不但没能安全逃掉,还让她不得不直面鸦语了。 鸦语·塔夏有多么强大,塔西娅心知肚明,跟他打起来,自己毫无胜算,因此,塔西娅在面对鸦语时一直在心里盘算着如何从他手中逃跑。 然而令塔西娅没想到的是,鸦语竟然破天荒不抓塔西娅了,他支开身边的随从,向塔西娅丢了一句冰冷无比的命令:“我的孙女已经死了,魔女,限你在开放日结束之前,离开天空之城,永远不准再回来!” ······ 天空之城的巷子里,杰洛·克伦威尔在仓皇逃命,慌乱之中,他不知被绊倒了多少次,然而每次摔倒之后,他都会迅速爬起来,不顾自己身上的伤痛继续逃跑。 他之所以要逃跑,只是因为和鸦语·塔夏对视了一眼,那一眼让克伦威尔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鸦语·塔夏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克伦威尔心里明白——鸦语对自己动了杀心。 因此,他要逃跑,这是他求生的本能,即使他不知道要往哪里逃,也察觉不到是否有人在追杀他,但他还是像无头的苍蝇一般在飞快得逃命。 这时,前方的巷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衣的男人,那个男人年纪大约二十岁上下,皮肤白皙,黑眉黑发,容貌看上去有几分形似塔西娅。 “蒂姆·塔夏?!” 克伦威尔一下子停住了脚步,试探性的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认错了哟!我是达克,蒂姆在你身后呢!”黑衣男人对着克伦威尔的后方指了一下,克伦威尔转头看向身后,另外一名身穿黑衣的男子从克伦威尔后面的巷子里走了上来。 身后的黑衣男子虽然长得和前面的男人一模一样,但看上去却比前面的男人稳重的很多,他一见到克伦威尔,便指着自己对克伦威尔问道:“你认得我们?” 克伦威尔脸色惨白到了极点:“‘暗之双子’——蒂姆和达克,塔夏家专门负责暗杀魔法师的杀手。” 蒂姆·塔夏点了点头,对克伦威尔平静的说道:“既然认得我们,那就请你自裁吧,这样我们的良心上也能好过点。” “为什么要杀我?”克伦威尔对“暗之双子”疯狂的大喊道,“鸦语会长明明连阴谋造反的‘罪魁祸首’史蒂夫·莱弗沃温都给放了,却为何偏偏不肯放过我?” 为了能让克伦威尔死的明白点,蒂姆·塔夏向他解释道:“史蒂夫·莱弗沃温不是魔法师,他虽然心术不正,但是才能有限,掀不起什么大风大浪,但是你不同,鸦语长老对你评价很高,一个野心勃勃但又天赋极高的魔法师,如果放任他成长,日后必然会对社会造成巨大的危害,因此我们需要把危险扼杀于萌芽!” “不是,我是被史蒂夫逼的,”克伦威尔向“暗之双子”呜咽的解释道,“请你们回去转告鸦语会长,是史蒂夫拿我的家人作威胁,我才迫不得已和鸦语会长作对的。” “撒谎!”达克·塔夏一脸鄙视的拆穿了克伦威尔的谎言,“不要低估我们塔夏家的情报网,史蒂夫和你说得话我们早就调查清楚了,蒂姆,不要跟这个胆小鬼浪费口舌了,直接完成我们的任务吧。” “嗯!”蒂姆点头会意,与达克一前一后,同时从腰间拔出了一把漆黑的长剑,冲向了克伦威尔。 “暗之双子”是塔夏家为了暗杀魔法师而专门培养的刺客,自十五岁出道以来便从未失过手,克伦威尔自知不是他们两人的对手,只好顺应天命,缓缓的闭上了眼。 正在克伦威尔放弃挣扎之时,突然听到“轰——”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一个熟悉的声音向他招呼道:“克伦威尔,跑啊!” 克伦威尔闻声立刻睁开了眼,他看到达克·塔夏被一块门板一样大的厚石板压趴在地上,而巷子的尽头便是他的老师克莉丝·莫拉。 能再次活着见到克莉丝·莫拉,让克伦威尔鼻子一酸,不禁堕下泪来,他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飞快的逃向了克莉丝·莫拉。 当他抵达克莉丝身边之时,克伦威尔有一肚子歉意要向她表达,然而迫于当前形势,纵有千言万语,也只能化为一句:“克莉丝,一起跑吧!” “你先跑,我来拦住他。”克莉丝示意后面追上来的蒂姆·塔夏,她看克伦威尔没有动,只好继续补充道,“我大哥是‘黄金守护者’,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克伦威尔听罢,只好按照克莉丝的话,一人逃跑了。 出了巷子口,便到了天空之城的入口,此时正值“风之祭开放日”期间,天空之城和地面有云桥相连。 克伦威尔靠着自己魔法协会的调查官身份,不用检查直接穿过了关卡,当他踏上云桥之时,却意外发现“蒂姆·塔夏”站在桥上恭候他多时了。 “为什么你会在这?”克伦威尔想不通蒂姆是怎么甩掉克莉丝,跑到他前面的。 “蒂姆·塔夏”呵呵笑了一下:“看来他们两个失手了,我叫耐特·塔夏,你不知道我很正常,因为知道我们是三胞胎的外人几乎都死光啦。” 克伦威尔看到前路已断,于是把心一横,直接从云桥之上跳下了天空之城。 第51章 开放日的庆典 “两枚银币,四枚金币,三枚魔铜币,两枚魔银币···” 史蒂夫·莱弗沃温坐在风之谷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上,一枚又一枚的数着从靴子里倒出来的钱币。 这个在靴子里藏钱的习惯由来已久,记得史蒂夫还是北方帝国的一名小混混时,总会遇到一些更大的流氓向他勒索财物,为了防止身上的钱全部被搜刮走,他只好把一部分钱藏在靴内。 不想这个习惯保持了几十年,如今做了魔法协会的副会长,也没有将这个毛病改过来,这大概是一种铭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不论什么时候,只有在靴子里藏上一定数量的钱币,他才能拥有安全感。 “哈,”史蒂夫掂量着手中的银币,不禁露出一丝自嘲式的苦笑,“活了这么多年,原来我的骨子里还是一个街头小混混么?!” 史蒂夫对未来感到有些迷茫,一个年近六旬且身败名裂的老人想要东山再起,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剩下要考虑的事只有如何安度晚年。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史蒂夫坐在石头上自言自语。 “中立商都那里有我用匿名户头存的一笔数量可观的私房钱,而且当地环境优美,气候宜人,长年海风不断,是一个适合退休养老的好去处。” “到了那里买一栋临海别墅,每天早饭后扛上鱼竿,到海边坐上一天,到了傍晚,去当地的酒馆,点上一两杯最香醇的美酒,顺便选一两个看着顺眼的女孩,然后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 不!还是不要女人了吧,这么老了,应该多读点书了,让自己的学问离‘智慧的守护者’这个名号近一点才好,然后在临死之前,把自己全部的积蓄捐献出去,如果可能,再把几个迷惘的灵魂引向正途,这样我的余生才不算白活吧?” 史蒂夫看着手中的全部家当,心中有些酸楚,活了大半辈子,人生又回到了原点,现在手上只有这么一点钱,要去中立商都符迪达沃斯的路还有很远。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史蒂夫不由的叹了一口气:“看来得省着点花了。” 史蒂夫站起身来,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拄起了拐杖,他感觉自己老了十年。 此时夕阳斜照,山谷中的荒凉让晚景显得有些萧疏,只有史蒂夫落寞的身影在大路上独行。 突然间,他停下了脚步,用一只苍老的手向后拨了拨额前的乱发,对着拦在前方的人苦笑道:“在你前面的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糟老头子,现在已经威胁不到任何人了,难道你还不肯放我安度晚年么?” 普莉希亚看着远处的斜阳,微眯着双眼:“副会长,你觉得像你这样的人都能得到一个善终,对那些被你害死的人公平么?” 史蒂夫听完觉得她说的对,于是点了点头,在路旁找了一块大石头,慢慢得坐了下来,然后淡泊得看向了远方:“好吧,那请让我死的痛快点。” 普莉希亚没有立刻动手,她走向了史蒂夫:“不想问问我为何要背叛你么?” 史蒂夫脸上浮现出了看透世事的超脱:“问不问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罢了。” 普莉希亚轻轻笑了一下:“不愧是我的老师,最能够理解我的人果然还是你啊。” “不要叫我老师了,我不但没能把你引入正途,反而把你推入了黑暗的深渊,如今更是无力挽救你罪恶的灵魂,因此我不配做你的老师。” “不,跟您在一起的日子让我很快乐,而且从您的身上我受益良多,因此你是一位值得令人尊敬的老师!” 史蒂夫看着普莉希亚失望的摇了摇头:“也许只有死亡才能让你改悔吧,我已经无能无力,现在,送我上路吧。” 普利希亚走到了史蒂夫的身后,将手中的钢丝套在了他的脖子上,向他问一了句:“你还有什么遗憾么?” 史蒂夫思考了片刻,说出了心中的唯一遗憾:“可惜我这辈子光想着怎么投机取巧了,如果当年能花费心思好好学一下魔法,凭着真本事堂堂正正的成为一名魔法师,那人生就完美了。” 普利希亚对着史蒂夫最后鞠了一躬:“不,您已经是一名真正的魔法师,掌控人心的魔法师!” ······ 当夜幕降临之时,天空之城一年一度的风祭日庆典正式拉开了序幕。 大街小巷音乐齐鸣,四面八方,一群群戴着面具的人涌上街头,每一条街上,每一个角落,都有狂欢的人们在载歌载舞。 一辆辆用风车、彩带和灯笼装点着马车从各家各户的车库里行驶出来,加入了游行的队伍,小商小贩们趁机兜揽着生意,将一件件奇形怪状的小玩意卖给来天空之城的观光的游客。 年轻的男女在一起热情的拥吻,天真的孩童在愉快的追逐嬉戏,年迈的老人也仿佛恢复了青春的活力,跟着曲调手舞足蹈起来。 各式各样的魔法在城市上空飞舞,为图普勒斯的天空点缀上五颜六色的光华,此时,城市之中到处弥漫着欢声笑语,所有人都沉浸在快乐的时光之中。 女魔法师狄波拉·卡、瑞秋·洛兰和奈丽·弗雷姆,都是事后才得知塔西娅被守护者议会抓到的消息,她们一起来到魔术旅馆探望塔西娅。 塔西娅没有把事情的经过全部告诉她们,只是尽可能的避重就轻的安抚了她们一遍,便转移话题向她们托付雷欧和蕾娜了。 “后天早晨,开放日结束之前,我就要离开天空之城了。” “好不容易回来的,怎么这么快就走?”听到塔西娅要走,狄波时急了。 “我这次回来除了要送雷欧和蕾娜,主要目的还是要找蒂雅,你们知道她的消息么?” 狄波拉和瑞秋同时摇了摇头:“我们在天空之城,瓦尔莎的消息到是没少听,那家伙又是逃狱又是杀人,隔三差五的犯案上报纸,想不知道她的消息都难,至于辛德拉,这十年来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连她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没有辛德拉的消息,这是塔西娅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她四处打听了这么久,都没有得到关于辛德拉的消息,狄波拉和瑞秋一直待在天空之城,更不可能得知了。 就在塔西娅不抱有希望之时,马尔斯的妹妹奈丽·弗雷姆突然说话了:“你们说的那个辛德拉到底长什么样?” 瑞秋顺口回忆道:“我们有十年没见过她了,我记得她个子和塔西娅差不多高,深灰色的头发,淡黄色的皮肤,看上去十分高冷,几乎没见到她笑过,总是一副扑克脸。” “是单眼皮么?” “你见过她?!”奈丽准确的说出了辛德拉的特征,让众女魔法师倍感意外。 奈丽答道:“以前有一阵子,我经常见到一名叫辛德拉的女人找我哥哥马尔斯,最开始我还以为她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再也见不到她了,因此我也不确信她到底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可惜我哥哥被关进了禁魔监狱,否则一问他便知。” 听完奈丽的话,塔西娅忙追问道:“你哥哥最后见到她是多久之前?” 奈丽想了一想:“距今大约有两年了吧。” 狄波拉道:“这么说来,马尔斯比咱们更可能知道辛德拉的消息,这样吧,明天咱们去禁魔监狱探监,到时顺便问问他。” 塔西娅点头称是,于是几人定下了翌日的行程。 ······ 等塔西娅和狄波拉商议好去探监之事后,迪蒙带着雷欧兴高采烈的闯了进来,他一推开门,便死缠烂打的要众人陪他去参加天空之城的庆典。 自打昨晚开始,塔西娅就因为魔女之事折腾了一天,此刻早就没了参加庆典的心情,然而当她听到迪蒙说了一句“今天如果不去,以后可能永远没有机会了”后,便决定下来参加庆典了。 于是一行人忘记了白日里的烦恼和痛苦,全心投入节日庆典的热闹气氛之中。 狄波拉、瑞秋和奈丽已经不止一次参加这种庆典了,自然而然的给众人当起了免费的导游;雷欧和蕾娜从“小镇子”来到了“大地方”,第一次见到这么盛大的场面,处处感到惊奇,完全忘记的身上的疲惫,玩得不亦乐乎; 塔西娅故地重游,一路之上到处缅怀过去的回忆,并把眼前的景象牢牢记在心里;至于迪蒙,简直是“冤大头”附体,只要被他看好的东西,二话不说直接买了下来,引得全城商贩把他当成了“财神爷”,团团围住向他推销东西; 可怜的“黑狗”费勒斯这时已经成了迪蒙的“搬运工”,由于不能当着狄波拉的面暴露自己是恶魔的秘密,只好将迪蒙所买的东西全部驮在背上,呼哧带喘累得像头毛驴。 比起身上的货物,梅菲斯特更担心迪蒙的身份暴露,一个小孩子花钱如流水,这很难不引起狄波拉她们的猜疑,不过梅菲斯特很快就打消了顾虑,因为迪蒙大大方方的给所有人买了一大堆礼品,这让她们高兴得完全忘记询问迪蒙的钱是从哪来的了。 就这样,众人沉浸在快乐的节日庆典之中,一路欢笑一路游玩下去。 塔西娅浑身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节日装饰品,跟在众人后面,正观赏着街头男女老少的歌舞,无意之间,她看到街道对面不远处有一个孤零零的身影,那是一个身着男装的女人,她有一头灰色的短发,脸上戴着一个庆典中最普通的面具。 不知道为什么,塔西娅虽然看不到对方的面容,却对她感到异常的熟悉! “蒂雅!!” 塔西娅冲着那个女人脱口高喊了一句,然而庆典中人声鼎沸,那个女人却没有听到塔西娅在喊她,仍然像无事的人一样继续前进。 “蒂雅!!” 塔西娅一边连声高喊,一边向那个女人走去,偏偏这时风祭日的庆典迎来了,所有鼓乐之声齐奏,街上的马车和人群同时涌动,让塔西娅的声音和身体都无法靠近那个女人。 塔西娅眼见那个女人越走越远,心情变得越来越焦急,不顾一切的拼命往前挤。 正在这个时候,狄波拉从后面将塔西娅给拉住了:“安娜,你干什么呢?大家正在找你呢!” “不是,我好像看到蒂雅了。”塔西娅回头对狄波拉解释了一句,当她再转回身时,发现之前那个女人消失不见了。 狄波拉听到塔西娅看到了辛德拉,也顺着塔西娅的目光张望了一下,然而一无所获:“你确信看清了是辛德拉么?” “没有,看上去有些像,”塔西娅见那个女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好回过身对狄波拉询问道,“你刚才说找我,有什么事?” 狄波拉把手往身后一指道:“不是我们找你,是星占在找你。” “弗曼·星占?”塔西娅顺着狄波拉手指,看到瑞秋·洛兰身旁站着一位拥有淡金色长发的美丽精灵。 塔西娅与星占已经有十年不见了,因此有些不敢去与她相认,不过从那个精灵脸上看到依稀熟悉的影子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向对方问了一句:“你怎么变成女人了?” 面前的女精灵听到塔西娅的话一头雾水,不过狄波拉很快反应过来,对着塔西娅的后背猛拍一下:“安娜,你怎么还这么呆?她是星占的妹妹,名字叫做欧若拉,是星占派她来找你的。” 经过狄波拉的提醒,塔西娅恍然大悟,由于她之前读过很多书,知道世界上有些物种是能够在雌雄之间来回转化的,看到女版的“星占”,第一时间便把联想成能够性别转化的精灵,因此发生了这个乌龙。 现在塔西娅感到十分尴尬,只好硬着头皮跟女精灵欧若拉打了招呼,然后向她问道:“星占他人在哪呢?” 欧若拉低下头向塔西娅表示歉意:“实在抱歉,由于我哥哥现在行动不便,不能亲自来拜见,只好请君移步天文台了。” 听到星占行动不便,塔西娅吃了一惊,她急忙向欧若拉问道:“星占发生了什么事?” 欧若拉脸上露出了悲戚之色,似乎有口难言,狄波拉便替她回答道:“自从你走后,那家伙就十年没有下天文台,如今他已经下不了天文台了!” 塔西娅追问道:“为什么下不来了?” 狄波拉道:“这十年来,星占为了研究占星之术,每天昼夜颠倒,通宵达旦的观测星象,如今他的身体已经脆弱到寸步难移的地步了。” 第52章 命运的星象 天空之城的天文台位于法师塔的最顶上,是一个半球形的建筑,虽然它的名字叫做“天文台”,不过真正的用途却是监控“大地”! 这是理所当然的事,因为一切天文学都是为了大地上的人类而服务的,魔法协会可没有多余的闲钱,给那些“不食人间烟火”的天文学家去“仰望星空、胸怀宇宙”,他们要的是实打实的“学以致用”。 因此天文台的主要功能是监测大地上异动,比如预测洪水、干旱、风暴、海啸、地震等等一系列自然灾害,然后再把这些预测结果以最快的速度通知灾害发生国,让他们提前做好应对措施。 当然了,这种“义举”并非免费的,整个中土世界的所有国家每年都会给天空之城交一笔数额可观的“服务费”来作为补偿,其中北方帝国和米兰德联邦更是天空之城的最大主顾。 除此之外,天文台还负责监测整个中土世界的元素和魔力流动,以此来维护魔法界的平衡与稳定。 塔西娅一行人在星占的妹妹欧若拉的引领下,由法师塔外侧的“旋转观光梯”升到了天文台,这是进入天文台的唯一途径,法师塔的里外是两个世界,从法师塔里面的传送法阵是到不了天文台的,想去天文台,只能走盘绕在法师塔外围的观光升降梯。 此时天文台的大厅里灯火通明,虽然时间已经临近午夜,但是还有很多游客和天文台的工作人员在走动。欧若拉看到迪蒙和纳玖兄妹都是第一次来到天文台,于是顺便向他们介绍起天文台的功能和环境。 从欧若拉的介绍中,迪蒙一行人了解到整个天文台是分为上中下三层的,最下面一层是给游客们观光和工作人员办公的,当然这里的观光区和办公区是相互分开的,普通游客根本进不了天文台的工作区域; 中间一层是“地理监测所”,里面摆着各种各样的监测仪器,其中最出名的是一台“魔力观测仪”和四台“元素监控仪”,在地理监测所里,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有工作人员在值守; 在地理监测所上面的一层名字叫做“观星台”,它才是整个天文台中唯一研究宇宙的场所。 当塔西娅一行人到了天文台的第二层的时候,雷欧抬起头向欧若拉提出了一个奇怪的问题:“是我的错觉么?为什么我感觉上面的‘观星台’好像是悬浮在空中的?” “那不是错觉,观星台的确是漂浮在上面的,天空之城除了绕着世界之树公转外,还会不停的自传,因此观星台得通过逆时针旋转,来保证它的“固定指针”永远的指向北极星。 由于现在是开放日,天空之城依靠风之谷的元素之力停下来了,等天空之城起飞之后,你就会发现观星台旋转了。” 雷欧觉得上面的那个观星台很神奇,他还想向欧若拉问问观星台是怎么漂浮起来的,可惜他们已经到达目的地了。 欧若拉走到“地理监测所”的中心,停下了脚步,一个直径两米、厚度十公分的魔法圆盘从观星台上垂直降了来,众人在那个魔法圆盘上面看到了一张刻有中土世界的圆形地图。 “是魔法升降机么?” 迪蒙看着这面魔法圆盘就想大大咧咧的往上走,这时欧若拉把他拦住了。 “很抱歉,这次我哥哥只说要见塔西娅一个人,大家在下面等一会好吗?” “你都这么说了,我还能说不好么?”迪蒙刚打算向欧若拉回两句嘴,身后的狄波拉便伸出两只手,一左一右揪住了他的两只耳朵,开启了对待“熊孩子”的惩罚方式。 作为女人,狄波拉和瓦尔莎一样,都是那种能一脚把小婴儿踢飞几丈远的“悍妇”,因此她扭迪蒙的耳朵时根本不会留力,几乎把迪蒙的耳朵扭掉了。 迪蒙平生第一次遭受了这种“残忍虐待”,然而却碍于孩子的身份没法反抗,只好在心里对着狄波拉暗骂:等哪天找个机会,把你也给转化成魔女! ······ 塔西娅与欧若拉辞别众人,一同上了观星台,映入她眼帘的是一个深蓝色的圆形琉璃穹顶,穹顶之上映满了漫天的繁星,而那些繁星的星光穿过穹顶后,又变成了一条条极细的“银线”,所有的“银线”都像琴弦一样,和塔西娅所站的魔法圆盘连接在一起。 在观星台的周围,摆着各式各样的天文学仪器,其中有天文望远镜、天球仪、六分仪、沙漏、圭表等等一大堆连塔西娅都叫不出来名字的工具。 而天文台的台长弗曼·星占正坐在观星台最里面的一张圆形桌子后,伏案绘制一张巨大的星象图。 塔西娅第一眼看到星占时大吃一惊,她不敢相信面前的男人就是弗曼·星占,因为在她记忆里,星占是一名有着淡金色长发的年轻人,然而眼前的星占却是一名头发花白、皱纹横生的老者。 灰精灵的生长周期和人类一样的,都是分为童年、少年、青年、壮年和老年,不过他们的寿命是人类的十倍,所有说一名灰精灵至少五百岁后才会呈现老态。 从十年前星占的外貌推测,他的年龄绝对不会超过三百岁,而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就像超过了六百岁的老精灵,短短十年间,为何会变化如此之大,这让塔西娅十分费解。 此时星占正专注于桌案上的工作,完全没有察觉到塔西娅的到来,经过欧若拉的提醒,他才抬起头看到了塔西娅。 “我这里很乱,让你见笑了!”苍老的星占似乎察觉到塔西娅的所想,微笑的向她解释道,“我们预言师每次预知未来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而我的代价便是寿命,不过你不用担心,我们精灵族的寿命很长,就算我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也会比这个世界上最年轻的人类活得更长久。” 星占说的话是典型的宽慰之语,这个世界上又有哪个人会嫌自己的命长呢?塔西娅对此心知肚明,为了尽可能的不在他的面前表现出心中难过,只好跟星占先聊了一些往日的回忆。 逝去的时光已经逝去了,星占把塔西娅找来并不是简单叙旧的,寥寥数语之后,他便把话转回了正题:“塔西娅,今天我找你来,其实是有事相求。” 塔西娅闻言,忙向他回应道:“如果有事,请但说无妨,只要我能做到了,我会尽力为之。” 弗曼·星占没有直接告之他的请求是什么,而是向塔西娅问道:“你知道什么是命运么?” 命运是什么?这么简单的问题,自然不是星占想问的事,塔西娅明白这是星占有话要说,于是以一副谦虚的姿态洗耳恭听。 “命运天注定,” 星占从圆桌后方走了出来,带着塔西娅看向头顶这片无尽的星空,“在我没有学习占星术之前,我是这么认为的,直到我学了占星术之后,我的老师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星占顿了顿,脸上浮现出一丝悲悯,继续说道:“既然命运是无法改变的,那么为何我们还要去研究预言术呢?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很久,直到某一天,我突然领悟到了,我们研究预言术正是为了改变命运! 然而,我查遍了所有关于预言术的资料,无论人们怎么样努力,如何去趋吉避凶,最后的命运都不会改变,从古至今,逆天改命的人一例也没有!” 星占发出了一声长叹:“而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开始自暴自弃了,因为我发现我对命运也是无能为力的,就在我打算放弃占星术之时,我却看到了【命运的终点】。” 此时星占的话突然停了,塔西娅见他良久不语,便向他问道:“什么是‘命运的终点’?” 一声苦笑过后,星占指着天空之中的一颗星向塔西娅说道:“你是知道的,在我们占星术的理论中,地上的每一个人都会对应着天空中的一颗星,而这颗星就是我的‘命星’,它的名字叫‘天王’,” 随后星占又把手指向了另外几颗星,向塔西娅一一解释道:“还有这颗星名字叫‘海王’,它是东谷布的命星,还有马尔斯的命星‘火星’,本杰明的命星‘水星’,哈桑的命星‘木星,” “哈桑不是已经不在了么?为何还会有他的命星?”人死之后,命星坠落,这点基础知识塔西娅还是知道的。 星占道:“生命不会消失,只会以一种形式转化成为另一形式,逝者不死,生命永恒,命星虽然能坠落,但是必然还会再升起。” 塔西娅仿佛领悟到了什么,正当她想向星占请教时,星占却又说话了:“可是不远的未来后,命星将不会再升起,不光是我的命星,而是所有人的命星都会消失,这就是命运的终点,也可能是世界的末日!” 塔西娅大惊失色,她向星占追问道:“你是说世界会灭亡?它会怎样灭亡?” “嘘——!”星占制止了塔西娅的追问,对她说道,“这件事情我还不确定,因为在所有预言术中,占星术是最为隐晦的预言方式,它只是显示命星会消失,但是并不一定是世界会真的灭亡,因此我也不敢保证未来会怎样,我现在所说的只是最坏的一种可能。” “我能做什么?”塔西娅已经明白过来,星占之前说的“有事相求”,就是跟未来“命星”会消失有关。 “我也不知道你能为我们做些什么?”星占摇着头,“我只是发觉了你的命星跟我们所有人的都不一样,即便我们所有人的命星都消失了,你的命星仍然会存在。” 塔西娅闻言面容凝滞,她向星占问道:“我的命星在哪里?” 星占将手高高抬起,塔西娅顺着星占的手指,看到了夜空之中最亮的东西!!! “二十年之前,”星占用手指着月亮,他的声音慷慨而低昂,“当我看到你们时,就发现你们命星之中的异常,从古至今,所有的文献之中,都没有记载月亮会成为人类命星的先例,因此,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都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然而经过我的反复推算,我发现我没有错,你们的命星的确是月亮,众星消失之后,月亮仍然会长明,也就是你们有度过末日的方法,于是我研究了你们很久,一直以为你们是人类的希望,不过经历了十年前的那个‘事件’后,我发现我错了。 你们虽然是月亮,但是也只不过是一颗特殊一点的‘命星’,你们并没有办法挽救全人类,于是这十年来,我尽可能的查看更多的命星,所得到得结果却全都一样。 直到最近,我才发现真正决定全人类命运的东西其实不是这些星星,而是这个【夜空】!!! 我以前只是在留心天上的星光,却遗忘了这个黑暗的夜空,其实不论是月亮,还是星星,全部都是依附在这个夜空之上而存在的。 因此我明白了,要想挽救所有的星星,必须先要挽救这个夜空,没有了这个夜空,那就没有满天的星象! 而我们只不过是一群星星,根本没有挽救这个夜空的能力,于是我们只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天上最明亮的那轮月亮身上!!!” 星占的话已经说得在明白不过了,塔西娅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她感觉有两只无形的大手压在她的肩膀之上,让她喘不过气来,她不想相信星占的话,因为这份责任实在太过于巨大,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人,根本没有承载这份责任的力量,然而假设这份责任是真的,那她根本逃避不了,于是她向星占问:“那···如何才能挽救这个夜空?” “我不知道,不过根据我的推测,既然月亮能够成为人类的‘命星’,那么夜空会不会也一样呢?它也对应着某个人,或者是某个神,亦或者某个别的什么之类的东西!至于它在哪里,我一样不知道,因为我不过是颗星星,相对于广阔的夜空实在太过于渺小,而你则是月亮,也许你会比我知道得更多,你扪心自问,在你的身边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像夜空之类的东西?” 塔西娅隐隐觉察到了未来的真相,不过她不敢相信那是事实,她对星占说了谎:“我没有察觉到。” 星占摇头一声叹息:“塔西娅啊,夜空是黑暗的,可你却是光明的,我担心你会被光明所误导,从而忽视掉那片黑暗的夜空!” 第53章 禁魔监狱 风祭日的庆典迎来了,奥术广场上鼓乐齐鸣,五颜六色的焰火同时升起,在半空中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璀璨夺目的花环。 街道上的人们都沉浸在欢乐的节日气氛之中,谁也没有留意到一名从他们身边悄然走过的女人。 这名女人虽然戴着一副节日庆典专用的面具,但是她的行为却与这场庆典显得格格不入,她行走如风,目不斜视,对周围的一切事物视若无睹。 很快,女人便消失在大街之上,转身进入一条黑暗的巷子里,当她走到一扇灰色的木门旁时,女人停住了脚步,确认没有人跟踪后,便打开木门进了屋。 随着木门重新关闭,女人摘下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副冰冷的面孔。 屋子里头坐着一个男人,他仿佛等候女人多时了,等到女人完全进入屋子后,他开口说话了:“蒂雅,你回来了。” 女人正是蒂雅·辛德拉,她向屋里坐着的男人回应道:“丹老师,您所吩咐的事我已经全部完成了。” “很好,”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点了点头,却话锋一转,“不过,为什么这次回来晚了?” 辛德拉如实回答道:“回来的时候,碰到瓦尔莎了。” “你杀掉她了么?” 辛德拉沉默片刻,缓缓答道:“没有。” 伏都拉特玛罗斯一皱眉,略带批评的责备道:“蒂雅,你这是第几次没能杀掉她了?记得上回你说她得到了亡者之书,所以你打不过她,这情有可原,不过这回我不是给你‘烈焰宝珠’了么?难道你还对付不了她?” 辛德拉微微低下了头,向伏都拉特玛罗斯致歉道:“这正是我要说的,本来我用烈焰宝珠一直压制着瓦尔莎,没想到瓦尔莎身边却多出来一个帮手,您给我的烈焰宝珠也被这个帮手给抢走了。” “那个帮手是谁?” “那个帮手是一颗骷髅头,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他的死灵术比瓦尔莎还要厉害,我隐隐有一种感觉,他的实力应该与丹老师您不相伯仲。” 伏都拉特玛罗斯知道辛德拉能说出“不相伯仲”这个词,那十拿九稳是真的不相伯仲,于是他闭上了眼,回忆片刻喃喃道:“精通死灵术,又和我不相伯仲,纵观整个魔法史,只有‘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了!” “罗德特里克?”辛德拉微微一怔,“他不是早已作古了么?” 伏都拉特玛罗斯道:“史书上只是说他失踪了,他可是不死的巫妖,重新活过来不足为奇,蒂雅,你遇见她们时,知道她们要去哪么?” “我之前从她们口里隐隐约约听到过‘死灵学院’这个词语。” “死灵学院,”伏都拉特玛罗斯嘴角浮起一丝微笑,“这个名字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看来瓦尔莎的帮手果然是罗德特里克。” “丹老师,您知道‘死灵学院’在哪?” “在南地中海的湖心岛上,它应该算是我们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前身,九百年前,还是‘中庭之国’米德加德王国统治时期,初代国王伽德大帝为了完成征服世界的野心,斥巨资于南地中海的湖心岛上建立了一座魔法学院——湖心学院,以此招揽天下魔法人才。 其中罗德特里克便是湖心学院里培养出来的大魔导师,然而罗德特里克却因研究“死灵之术”而被湖心学院所除名,到了后来,罗德特里克成了巫妖之祖,率领亡灵大军杀回了湖心学院,把这所学院变成了专门研究死灵术的亡灵魔法学院。 不过随着中庭之国伽德王朝的覆灭,这所死灵学院也跟着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了,因为罗德特里克和死灵学院的关系,魔法界也达成了一个共识,真正的魔法师不应该沦为任何政治团体的统治工具,于是便有了天空之城的中立协议。” 辛德拉听完死灵学院的故事微微点头:“丹老师,现在瓦尔莎有了罗德特里克做帮手,咱们以后更难从她身上挖出屡次破坏我们计划的幕后黑手了。” “不碍事,”伏都拉特玛罗斯向辛德拉吩咐道,“既然她要去南地中海,那你也跟着去一趟,正好我有其他的任务要交给你,等你到了那里后,我会派人接应你。” “好的,我立刻出发。”辛德拉说完便要告辞而去。 “等等,”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叫住了辛德拉,然后对她试探性的问道,“安娜回来了,你知道么?” 辛德拉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不知道。” 伏都拉特玛罗斯对辛德拉观察了片刻,继续说道:“可是安娜好像在四处找你。” 辛德拉一脸茫然:“这个我一点也不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间屋子静悄悄的,伏都拉特玛罗斯打破了宁静:“这样吧,瓦尔莎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再给你加个任务,安娜会在开放日之前离开天空之城,我会把她也引到南地中海,如果你和她在路上碰到了,就杀了她!” 辛德拉闻言脸色大变,急忙对伏都拉特玛罗斯进言道:“安娜·塔西娅的爷爷可是魔法协会的会长鸦语·塔夏,丹老师,鸦语当年为了安娜甚至不惜破坏了塔夏家近千年的族规,如果他知道我们杀了他的孙女,岂肯善罢甘休?况且,安娜又没有像瓦尔莎那样处处破坏老师您的计划,我们没有必要连她也杀掉吧?” “怎么?你还在念旧情?”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眼睛微微一瞪。 辛德拉再次低下了头,不置可否。 伏都拉特玛罗斯叹了一口气道:“其实我和你何尝不是一样,我也不想杀了安娜,但是如果让她和瓦尔莎联手了,那必然后患无穷,所以为了人类的未来,只能让她献身了吧。” 蒂雅·辛德拉知道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旦下令,就不容更改,只好点头退了出去。 等辛德拉走后,伏都拉特玛罗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竹签挑了挑桌子上油灯的灯芯,怒极反笑道:“竟然把我的‘烈焰宝珠’也给送人了。” ······ “咣当——”一声巨响,一扇沉重的大铁门被打开了。 禁魔监狱的监狱长乌鲁克是个身高两米的大胖子,在他的嘴唇旁边是一圈细密的黑胡子,远远看去就像用浓墨画了一个圆圈。 在平日里,这个家伙总是板着一张大饼脸,看谁都像欠了他的钱一样,然而今天不知道怎么了,他对着镜子硬生生把自己捏出了一副谄媚的笑脸。 “孙小姐!” 乌鲁克亲自打开了通往禁魔监狱第一层的大铁门后,便一口一个“孙小姐”的向塔西娅介绍禁魔监狱:“咱们禁魔监狱总共分为三层,地下一层关押都是有期的,最多能关九十人;地下二层关押都是无期的,最多关三十人;到了地下三层关押的都是‘永世不得超生’的,最多关押十人。 您的同学判得是无期,现在关在地下第二层,按规定,判无期的是不允许外人探监的,不过既然是孙小姐亲自来了,那咱们咋地也得网开一面是不?” 不用乌鲁克介绍,塔西娅也知道禁魔监狱的情况:禁魔监狱是位于天空之城地下,一所专门关押魔法师的监狱,虽然监狱最大容量虽然只有一百三十人,但是由于魔法师的数量稀少,所以自从禁魔监狱建成以来就从未关满过。 听到乌鲁克提到禁魔监狱的“规矩”,塔西娅便拿出一个早准备好的钱袋子,递给了监狱长乌鲁克,这是监狱里的“潜规则”:探监都要给钱的。 乌鲁克开始没有接,而是一脸媚笑对着塔西娅套近乎道:“这个‘规矩’都是给外人立的,孙小姐您又不是外人,就不用这个了。” 塔西娅可不想搞“特例”,把钱袋子硬塞给了乌鲁克,乌鲁克见推辞不过,转手扔给了身后的狱卒,告诉他们是“孙小姐”打赏的,众狱卒见钱大喜,对着塔西娅连声道谢。 平日的乌鲁克根本不会这么大方的,然而今天的“主顾”是魔法协会会长的孙女,一句话就能让自己卷铺盖卷儿“滚蛋”的贵客,因此他要在塔西娅面前好好表现一把,强装出一副“视钱财如粪土”的样子,此刻他的心里头在滴血,因为刚才那一袋子钱过手时,他发现份量不轻,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现在这里还有多少人?”塔西娅见去地下二层还有一段路,便随口和乌鲁克聊了起来。 乌鲁克把头低得比一米八的塔西娅还要矮,像一名店小二一样,两只手搓在一起,对塔西娅回答道:“如今太平时节,很少有魔法师会犯罪,在押罪犯总共还不到三分之一,不过还有工作人员,全体加在一起大约有四百人。” 塔西娅微微一惊:“这里的狱卒是在押魔法师的十倍?” 乌鲁克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如果让鸦语知道禁魔监狱里“人浮于事”,大笔一挥,开始裁员,那可就惨了,于是连忙补救道:“关押在这里的魔法师都不是普通人,因此每一名魔法师都要多人监管,而且魔法师即便关在监狱里,待遇也不能低了,得给他们做饭、洗衣、看诊、打扫卫生等等一系列的工作,这些都需要人手,孙小姐,实不相瞒,四百人已经是极限了。” 塔西娅点头称是,继续问道:“这个监狱还会关女魔法师么?” “原则上是男、女魔法师都会关的,不过女魔法师犯了罪一般都会判流放,因此现在监狱里头一名女魔法师也没有。” 乌鲁克刚说完又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想起来塔西娅之前被判了十年流放,此时旧事重提无异于揭人伤疤,于是连忙改口道:“其实也并非一名也没有。” “这里还关了女魔法师?”塔西娅又是微微一惊。 乌鲁克见话已出口,只好向塔西娅低声道:“既然孙小姐问了,那咱们也不瞒你了,其实咱们这禁魔监狱除了外面人知道的三层外,还存在着第四层,在那一层里头关押着魔女。” “什么样的魔女?”塔西娅听过禁魔监狱有第四层,不过那只是外界的传闻,今天从乌鲁克口里得到印证,不禁有些好奇。 乌鲁克回答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因为打开第四层门锁的钥匙在会长大人手里,我们只能看到通往四层的门,却从未进去过。” “你没进去过,那你怎么知道里面关着魔女的?” 乌鲁克道:“我是听我爷爷说的,那时他是这里的监狱长,在前任会长莱特宁刚上任时,曾经进去过一趟,出来后就把门锁上了,然后吩咐了我爷爷四个字——‘严加看管’。 听我爷爷回忆,那里面的魔女不知道关了几百年了,不吃、不喝、不拉、不撒,当时还活着,不过现在又过了六十年,里面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鸦语会长上任以来还没有进去过呢。” 听到禁魔监狱第四层里还关着“魔女”,塔西娅心里有些五味杂陈,既然地下四层的那位魔女还活着,根据魔女契约,与她达成契约的“恶魔”也必然没有事,然而那个恶魔这么长时间也没有来救她,就说明这个魔女很可能被恶魔给舍弃了。 毕竟塔西娅也是魔女,如果昨天自己是魔女的事在大庭广众曝光了,难保鸦语不会“大义灭亲”将自己也关进禁魔监狱,而以恶魔修斯那种乖戾的性格,十之也会扬长而去,到时自己,说不定也会和那个魔女一样,被关在地牢永远难见天日。 想到这里,塔西娅不禁摇头叹息,正当她想向乌鲁克多再多打听一点关于魔女的信息时,却到了关押马尔斯·弗雷姆的牢房。 这是一间干净整洁的牢房,除了对着走廊这一面是一排铁栏杆外,其他地方与普通房间完全没有任何差别,床铺、桌椅、书架、盥洗室等等日常设施一应俱全。 塔西娅与马尔斯隔着铁栏相望,马尔斯正着上半身,用健身器材锻炼着身体,阔别十年未见,马尔斯已经成了一名身粗体壮的中年汉子,岁月的风霜已经让他褪去了年轻时的青涩,留给他的除了成熟的面孔外还有满身纵横交错的伤疤。 牢房里的马尔斯站了起来,他头发和皮肤都变得像血一样鲜红,乍看之下,仿佛来自地狱里的恶鬼。 认出塔西娅后,马尔斯终于说话了:“塔西娅?你怎么来了?” 第54章 仇恨之种 阔别十载,物是人非。 牢房里的马尔斯·弗雷姆早已不是塔西娅记忆中的那个年轻的同学,他除了外貌上脱胎换骨外,性格上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塔西娅不知道他到底经历了什么,只看到他的眼里充满了杀气,这种杀气与偶尔透露出来的那种杀气是不同的,它是经过长期杀戮而磨练成的一种习惯。 因此,塔西娅知道自己和马尔斯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简单的寒暄过后,塔西娅把话转入了正题:“我现在正在找蒂雅,听人说你知道她行踪,能告诉我她在哪么?” 马尔斯端视塔西娅良久,用他沉静的嗓音问道:“是谁告诉你我知道辛德拉行踪的?” “是你妹妹告诉我的。”塔西娅如实答道。 “我妹妹?”马尔斯耳根一动,“哪个妹妹?” 塔西娅对马尔斯的家庭成员情况一无所知,她以为马尔斯有很多妹妹,便对马尔斯准确的回答道:“是奈丽告诉我的。” “奈丽?”马尔斯不动声色,随口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她让我转告你,她现在想你了。”塔西娅突然想起来奈丽托付的事,转身把一本关于耳科常见病的医书递给了监狱长乌鲁克,然后向他问道:“这是马尔斯妹妹让我带给他的书,可以交给他么?” 监狱长乌鲁克知道这是明显违规的事,不过碍于塔西娅的身份,没有全力阻止,只是检查了一下书中没有夹带后,便将这本书转交给了马尔斯。 马尔斯接过书,仅仅看了一眼,便把它扔回身后的床上,转身对塔西娅说道:“我的确知道辛德拉在哪里,不过你能告诉我找她做什么吗?” “我需要她的能力帮我救一个人。”塔西娅犹豫了一下,没有把全部真相告诉马尔斯。 马尔斯发觉到塔西娅有所隐瞒,不过他没有追问,而是向她说道:“去‘南地中海’北岸的滨海郡,找一名‘独耳郎中’,他会告诉你想知道的答案。” ······ 从马尔斯·弗雷姆那里打听到辛德拉的下落后,转眼又过了一天,到了天空之城要再次起飞的日子,塔西娅也打点好了行装,准备离开天空之城了。 这个消息传出去后,狄波拉·卡、瑞秋·洛兰和克莉丝·莫拉都前来挽留,塔西娅没有把鸦语的限令告诉给她们,只是用“着急去找辛德拉”为由给委婉拒绝了。 在送别的时候,克莉丝一直表现的魂不守舍,塔西娅知道她是在担心克伦威尔,昨天的时候,塔西娅已经从“暗之双子”的口中打听到克伦威尔逃掉的消息,因此临别之时,反复劝了克莉丝不用担心。 雷欧和蕾娜已经托付给几名女魔法师照顾了,塔西娅别无牵挂,与她们告别后,便带着了迪蒙和“黑狗”费勒斯上路了。 此次去滨海郡,塔西娅她们将会与玛莉·皮桑一起同行,这是因为玛莉·皮桑从塔西娅口中打听到她在找马车后,便自告奋勇,说会用自家的马车载着塔西娅一起去滨海郡。 起初的时候,塔西娅也是表示拒绝的,不过玛莉·皮桑说天空之城的生意不好做,早有去滨海郡拓展商业的打算了,这次正好顺路,一起走可以相互照应。 塔西娅见她如此坚持,只好答应了下来,驾车的车夫是一名棕色皮肤的兽人伙计,名字叫做布洛玛,他的智商低下,是个只会对玛莉·皮桑言听计从的大块头。 就这样,塔西娅和迪蒙乘上了玛莉·皮桑家的马车,一起离开了天空之城,然而,当她们刚刚下了云桥之时,却“意外的”碰到了个熟人——妮可·普莉希亚。 “普利希亚!” 玛莉·皮桑命令兽人伙计布洛玛停下了马车,然后装作很惊讶的向普莉希亚打招呼道:“你怎么会在这?” 妮可·普莉希亚穿着一身旅行装备,对着玛莉·皮桑会心一笑:“好不容易熬到了休假,我打算做一次长途旅行。” ······ 痛!痛!痛! 杰洛·克伦威尔感觉很痛,他认为自己从头到脚全都骨折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从天空之城的云桥上跳下来,这是个很鲁莽的决定,不过他如果不跳的话,那铁定会没命。 按照他的计算,此地为风之谷,是中土大陆风元素最浓郁充盈的地方,当他从天空之城跳下来的同时,立刻召唤风元素,然后借助于风之力,可以做到从而逃掉耐特·塔夏的追杀。 然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对风元素的驾驭能力,召唤过来的风元素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并没有如他所愿将他吹走,而是形成一阵极其不稳定的龙卷风。 那时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树叶,掉进了一个巨大的“甩干桶”,龙卷风里的所有东西仿佛都变成了“子弹”,打得他浑身上下千疮百孔。 随后他又被龙卷风甩了出去,犹如一个“沙包”在半空中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后撞到一处山壁上,让他仰面朝天跌落下来。 克伦威尔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黑夜,最初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不过当他看到满天星斗后才知道自己还活着。 此时他既有丧家之犬的悲凉,又有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所有的情感都却敌不过心中的悔恨,尽数化为了无尽懊恼和羞愧。 本来他应该有一个大好的前程,无论是莫拉财团大小姐的“男友”,还是魔法协会会长孙女的“学弟”,哪个关系都能让他的未来平步青云,充满光明! 偏偏在急功近利之下,听信了史蒂夫画的“大饼”,把自己的前途全压在了史蒂夫那个“废物”身上,现在他不但失去了原来拥有的一切,还成了鸦语·塔夏的“肉中刺,眼中钉!” 痛!痛!痛! 之前是心里的“痛”压制住了身上“痛”,现在是身上的“痛”又让他忘记了心中的“痛”! 克伦威尔开始留意自己的身体了,他想试着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在剧烈的痛楚下,让他连翻个身的勇气都没有。 他用余光观察身体,但是今晚的月色很不明朗,悬崖之下更是漆黑一团,他什么也看不清。 于是他放声大喊,期望有人能听到他的声音,从而对他予以救治,可是直到他嗓子喊哑了,也没有见到任何人,所能听到的只有山谷中呼啸不断的风声。 最后克伦威尔累得精疲力尽了,也不知自已是睡着了还是晕了过去。 等到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时近晌午,克伦威尔感到又饥又渴又痛,这次有了光明,他终于能够看清自己身体的状况了。 两只腿都以奇怪的姿势扭曲了,左臂更是拧成了麻花状,浑身是血,所躺之地一片殷红。 “啊啊啊~~~!!!” 空旷的山谷之中,克伦威尔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在麦哲肯魔法学院里,基础医学是所有学生的必修课,因此他一看到自己的身体后,便断定自己的双腿和左臂都废掉了,即便救回来也很难恢复到原先的状态! 对于一名年轻的魔法师来说,断掉的不仅仅是他的一双腿和一只手臂,还有他一生的抱负和前程!!! 此时的克伦威尔心中充斥着绝望与悲痛,他大哭大叫,他大嚎大喊,企图有人能来搭救他,可惜他叫天天不应,他叫地地不灵! 悲哀过后,克伦威尔开始愤怒了,他把这些都归咎于鸦语·塔夏,他觉得他罪不至死,他如今变成了这个样子,全部都是鸦语·塔夏迫害的结果。 什么野心勃勃又天赋极高的魔法师会对社会造成巨大危害?什么需要把危险扼杀于萌芽?所有的一切都是鸦语·塔夏在公报私仇! 是因为自己帮助了他的政敌,更是因为自己举报了他的孙女安娜·塔西娅! 克伦威尔在心中暗暗发誓,他无论如何都要活下来,活下来去杀掉鸦语·塔夏! 不!不对!杀掉鸦语·塔夏根本没有用,应该去杀掉安娜·塔西娅,塔西娅本来就是‘魔女’,我没有做错任何事,只有杀了安娜·塔西娅,才能让鸦语·塔夏尝到痛苦,那样才算真正的报复了鸦语·塔夏! 仇恨的种子就这样种下,他对着天空在大声呐喊:“我克伦威尔对天发誓,一定要活下去,然后杀掉‘魔女’安娜·塔西娅!!!” ······ 荒无人烟的山谷中,一只可怖的“怪物”复活了! 这只怪物浑身浴血,以扭曲的姿势横躺在一个四条腿的“泥土傀儡”身上,泥土傀儡像一条没有脑袋的“狗”,在怪物的操控下一步一步朝着前方的大路缓缓爬去。 在不久之前,怪物意识到自己所躺的山崖之下太过偏僻,根本不会有人来救他,为了活下去,他必须走到人们能发现他的地方。 于是怪物用自己的血和成了泥,然后依靠没受伤的一只手,捏了一只巴掌大的泥人,不幸中之大幸,怪物还能够使用魔法,在魔法的操控下,巴掌大的泥人穿进土里,出来时已经有一张桌子那么大,它背起了怪物,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笔直的向前爬。 此时怪物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久,他唯一知道的就是要爬到“极限”为止! 一次又一次,怪物都觉得自己到了“极限”,然而每次当他想起那个“魔女”之时,他都会再一次充满力量,将“极限”打破,继续向前行进。 也不知打破了多少次“极限”,在一条夕阳笼罩的大路上,他终于听到了那仿佛天籁般的“吱嘎”声。 “吱嘎——”“吱嘎——”“吱嘎——” 四条腿的“怪物”倒了下去!两条腿的“怪物”走了过来。 站在“怪物”面前的是两条用精钢铸成的“机械腿”,“机械腿”外面套着黑色的裤子和皮鞋,在裤脚和皮鞋之间裸露的脚脖处,能看到用精钢铸成的“复杂齿轮”和骨架! 拥有“机械腿”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他的身材又瘦又高,在他风尘仆仆的脸上是一头乱蓬蓬的短发,干涩的嘴唇上有条浓密的“一字须”,当他看到面前扭曲的怪物时,不由的从白色大褂的兜里掏出了一条手帕。 男人用手帕擦了擦眼泪,转过头对着身后的一名“女护士”哽咽说:“萝拉,这个家伙跟我一样!” 身后的女护士背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在她裸露于外的皮肤上,满是一条又一条手术后留下的缝合伤疤,这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就像用“尸块”拼凑而成的。 “医生,他活不了多久了,不要管他了。”女护士表情冰冷,说话好似机器人。 “可是,萝拉,这个家伙跟我好像啊!”男人泪流满面,哭的稀里哗啦。 “医生,他的伤势很重,治好他要花很多钱的,他这个样子也不像能付的起诊费的!”女护士的态度很坚决。 男人摘掉左手上的白手套,然后举起一只机械手,对着女护士再一次的重复道:“萝拉,你看看,连手都是一样的!” “医生,咱们还有任务,可没有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萝拉,可是我实在做不到,对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见死不救哇!”男人嚎啕大哭起来。 女护士一皱眉,知道拗不过这个男人,终于妥协下来,她从背上的行李箱中取出了一支注射器,打进了地上怪物的胸口中,然后拿出一块怀表开始计时道:“还有三分钟!” 剧痛之下,地上的怪物惊醒了过来,他一眼看到面前的这个男人。 男人擦干眼泪不哭了,对着怪物慢悠悠的说道:“刚才给你打了一针‘强力强心剂’,你现在还有三分钟的寿命,接下来我会问你一个问题,你是否能活下去全要看你的回答。” 女护士看着表,报时道:“还有两分钟!” 男人道:“我的名字叫兰德尔·杜南,人称‘怪医’兰德尔,你可以叫我‘医生’,不过我现在被‘仁爱会’所通缉,是全世界排名第九的通缉犯,目前正在四处逃亡之中。” 女护士道:“还有一分钟!” 男人指着女护士介绍道:“她的名字叫‘萝拉’,是我的女助手!” 女护士道:“还有三十秒!” 男人道:“现在我的问题出来了,如果我救了你,你愿意加入我们真理会么?” 女护士道:“还有十秒!” 怪物急的几乎要晕死过去:“我愿意!!!” 第55章 杀气腾腾 午夜时分,镶嵌在禁魔监狱天花板上的“日光石”尽数熄灭,只剩下墙壁上的“月光石”还在放射着淡淡的银光。 在地下二层中间的一个牢房里,马尔斯·弗雷姆从假寐中醒了过来,他悄无声息的拿出白天塔西娅给他带来的那本耳科医学书,仔细检查了一遍后,便把书撕成了两半。 不出马尔斯所料,从断开的书脊处掉出来几根黄磷火柴,马尔斯把这些火柴一根一根的点燃,然后随手将它们弹到床铺、书架和桌椅上。 没用多久,整间牢房便被熊熊大火所包围,马尔斯盘膝坐在火海之中静静的等待。 突然间,周围的火焰开始诡异的舞动起来,它们仿佛一条条火蛇,在马尔斯的面前凝聚,最后形成了一个直径一米的火圈。 看见火圈,马尔斯敏捷的从地上站起身,然后像马戏团里的狮子一样飞身钻了进去。 火圈的那一头连接的弗雷姆家的密室,马尔斯从一个燃烧的壁炉里钻了出来。 “马尔斯,欢迎回来!” 从火圈之中钻出来的马尔斯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环境,便被面前的一个女人给抱住了。 “奈丽,”马尔斯从女人的怀抱里挣脱出来,他的声音里透着冰寒,“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以后不要再开了。” “什么玩笑?”奈丽·弗雷姆愣了一下。 马尔斯脸上浮现出厌恶之情:“你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婆,就不要再装我的‘妹妹’了,怪恶心的。” “你是说这个,”奈丽恍然大悟,笑容可鞠的说道,“你的意思是告诉你的那帮同学,其实我是你的妈妈?” “我没有你这种‘妖怪’母亲!” “啪——”,奈丽直接甩了马尔斯一个响亮的耳光,怒容满面的训斥道:“马尔斯,告诉你,无论你长了多大,都是我的儿子,这点无论如何都是改变不了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让我获得了新生,我对现在这个年轻的外表很喜欢,你身为人子,没有任何资格指责我什么!” 马尔斯无法驳斥奈丽的话,只好站在一旁,抿嘴不言。 奈丽看到马尔斯一言不发,带着怒气把话转入正题:“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给你的命令完成了么?” “不就是让我把塔西娅骗到滨海郡么?” “哈?”奈丽·弗雷姆看着马尔斯,声音露出了些许赞赏,“仅仅凭一本医学书,你就猜透了丹·伏都拉特罗斯的真实意图?他把那本书给我时,我还在担心你理解不了他的命令呢。” 马尔斯对此没有表态,而是冷声问道:“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有什么命令?” 奈丽的眼中闪过了一道寒光:“他命令你去滨海郡,杀掉那个出卖你、把你送进禁魔监狱的叛徒!” ······ 天还没有亮时,禁魔监狱的监狱长乌鲁克就被手下们从被窝里揪了起来。 “头,出大事了,监狱地下二层的一个牢房着火了。”一个狱卒猛敲着乌鲁克家的门。 乌鲁克闻言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连裤子都没来的及穿,直接打开房门向那人问道:“哪个牢房着火了?” “是‘红鬼’马尔斯的牢房!” 乌鲁克闻言如遭五雷轰顶,急忙招呼他的老婆给她拿衣服,那个肥婆娘也意识到了事态严重,二话不说拿着乌鲁克的衣服就跑了过来。 由于这两口子平日都有裸睡的习惯,所以那婆娘急忙之中忘记了自己没穿衣服,当她看到门外的狱卒时才想起来自己走了光,吓得惊声尖叫、忙遮三点,把乌鲁克的衣服全都扔到了地上。 乌鲁克顾不得眼前手忙脚乱的事,拾起地上的衣服骂骂咧咧就跟着狱卒来到了禁魔监狱。 到了监狱地下二层时,牢房里的火已经被狱卒们扑灭了,空气中除了还未消散的浓烟,便是一股烤肉的香味。 里面救火的狱卒看见监狱长来了,急忙向他禀告了现场的情况:“红鬼”马尔斯的牢房着了火,火势蔓延到隔壁的两间牢房里,幸好两边牢房没有人,不过马尔斯的牢房几乎烧光了,从里面只找到一具“焦尸”,很可能是“红鬼”马尔斯本人。 乌鲁克听完狱卒的汇报,脸色铁青,对着狱卒们喝问道:“咱们监狱里连根蜡烛都没有,怎么会着的火,今晚是谁值得岗?” 这个时候,没人敢应承,有胆子大的趁机向乌鲁克提醒道:“白天时‘孙小姐’来探完监,晚上就着火,是不是太巧了点?” 乌鲁克猜出这事和塔西娅脱不了干系,只好下了封口令,然后把事情经过全部密报给鸦语·塔夏。 ······ 天空之城已经飞离了风之谷,风祭日狂欢的热潮已经褪去,图普勒斯的民众们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过起了平淡又普通的生活。 姗姗来迟的两个人正一前一后漫步在大街之上,他们一边走一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走在后面那个男人鬓毛很长,他开始抱怨了:“什么狗屁天空之城,找了半天,怎么连一家妓院都没有?” 走在他前面是一名穿着旧西装,长着大众脸的男人,他现在面无表情,双眼平视着前方:“这很正常,天空之城是魔法之都,魔法师们对召妓、赌博和吸毒这些行为深恶痛绝,因此天空之城对这些行业也是严格禁止的。” “那可惨了!”后面的男人闻言大恐,向前面的男人问道:“彼得大人,魔法师们该不会也禁酒吧?难不成这里一个酒馆也没有?” “不,魔法师们并不都禁酒,不过,”彼得停住了脚步,转回身看着后面的男人道,“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威廉,现在我们做一个规定,在和伊希斯大人汇合之前,严禁你喝酒!” “啥啊?”“狼人”威廉惊得差点没绊一个跟头,他向彼得苦求道,“彼得大人,酒就是我的半条命,如果没了酒,我连睡觉都睡不安稳。” 面对着“狼人”威廉的苦苦哀求,彼得不为所动,他向威廉解释道:“帕金森传来了最新消息,伊希斯大人身边除了一个派不上用场的魔女外,还有一个不认识的恶魔,虽然那个恶魔貌似已经臣服于伊希斯大人了,不过我还是不大放心。 所以我们必须尽快的找到伊希斯大人,而找到伊希斯大人全要依靠你的鼻子,因此你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绝对不能有一丝懈怠。” 听过彼得的话后,威廉自知责任重大,只好勉为其难的答应了下来,两个人又走了一个街区,威廉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疑问:“彼得大人,咱们在人间找了这么久都没能找到伊希斯大人,而帕金森大人明明还在地狱,为何他会知道伊希斯大人身在天空之城?” 彼得道:“我也为问过他这个问题,但是那个家伙除了告诉我伊希斯大人在天空之城外,其余的事一件也不肯告诉我,我也不知道他和伊希斯大人发生了什么,不过我猜得出来,十之是那个家伙又惹伊希斯大人生气了!” “哦,”威廉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向彼得继续问道,“彼得大人,我还有一点觉得很奇怪,如果说伊希斯大人真的在天空之城,为什么咱们绕着城市走这么多圈了,我还没有闻到一丁点他的味道?会不会他离开天空之城了?” 威廉等了半天,彼得却没有回答,于是他试探性向彼得轻声问了一句:“彼得大人?” 彼得突然站住不动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威廉心中升起,于是他快步跑到彼得的前面,果然不出他所料:彼得站在大街上睁着眼睛睡着了!! ······ 在瓦利公国的首府沃尔夫冈城西北面,有一个荒凉败落的小镇,名字叫做“破落镇”。 大约百十年前,沃尔夫冈地下城旅游业蓬勃发展之时,破落镇因为地处于北方帝国到沃尔夫冈之间的交通要道,所以往来的旅客络绎不绝,使得这个小镇曾经一度繁荣。 然而随着沃尔夫冈城的没落,破落镇也跟着“落魄”起来,先是小镇居民失去了营生,纷纷迁走,搬离此地;接着是风沙侵蚀,小镇里的建筑变得越来越破旧,不堪住人;直到最后,破落镇已经成了赏金猎人、冒险者、土匪以及走私贩子的临时栖息之所。 在破落镇的镇中心,有一间“破落户酒吧”,这间“破落户酒吧”就和西部中那些酒吧一个样子:充斥着破旧、喧闹、肮脏、暴力和混乱。 待在这种酒吧里的酒客们自然都不是好人,当然他们也干不出什么好事:酗酒、赌博、决斗、嗑药和嗨歌,一个个醉生梦死,想尽一切办法在寻求感官的刺激和欢乐。 酒吧里头如火如荼,酒吧外面风沙瑟瑟。 一匹孤骑扬起一阵飞尘,冲破了远处的风沙,狂奔到破落户酒吧门前,伴随一声嘹亮的马鸣,一名年过半百的老男人跳下了马。 那匹老马仿佛通晓人性,待老男人下马后,不徐不慢的走到酒吧一侧的马槽旁,自顾自的吃起了草料。 老男人没有去理会坐骑的缰绳,直接粗暴的推开了酒吧的门,让酒吧里的酒客们同时吃了一惊,并将目光齐聚在那老男人的脸上。 这是一张久经沙场的老脸,虽然尘土满面,但是棱角分明,在他左半脸上,是四条触目惊心的伤疤,这些伤疤年深日久,从额头向下一直延伸到嘴边,仿佛是被野兽抓伤所致。 他的身材魁梧高大,下巴之上胡子拉碴,在他的头上是一顶破得不能再破得灰色礼帽,身上围着一间棕色的破布斗篷,斗篷之下鼓鼓囊囊,隐隐约约能看到里面兵器和铠甲。 若是放在平时,哪个男人敢这样“蛮横”的推门进来,酒吧里头肯定会有几名更横家伙站起来,“教育教育”他进门时的礼数,然而今天这名老男人进了门后,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到了一旁,安安静静的不敢发出一丝声响。 老男人似乎是这里的常客,他一进门就向吧台后的酒吧老板扔了一枚银币,五大三粗的酒吧老板一句话不说,伸出一只毛茸茸大手稳稳接住了银币,随后转身倒了一大杯啤酒放在吧台之上,接着便用手指对着酒吧最里面的角落指了一下。 老男人顺手抓起了吧台上的啤酒杯,猛灌了一口,润了一下干渴的喉咙后,便一步一步朝着酒吧最里面的角落走去。 酒吧里的酒客们立刻为老男人闪开了一条路,让老男人畅通无阻的走到最里头。 在酒吧最里面的角落中,有一名醉汉斜靠着墙壁坐在地上,他的两手交叉抱在胸前,双目低垂,鼾声如雷,完全没有察觉老男人的靠近。 老男人把手中的剩余的啤酒一股脑儿倾倒在醉汉的脸上,这让睡梦中的醉汉打了一个激灵。 “哪个混蛋敢消遣我?!”醉汉一声怒骂,俄而抬起头,愤怒的表情立刻凝滞住了,他盯着面前的老男人,嘴中喃喃出两个字:“师傅?” 老男人脸上泛起一声冷笑,从牙齿缝里挤出了四个字来:“狗、娘、养、的!” 说时迟,那时快,老男人把手中的空啤酒杯往身后一扔,吧台后的酒吧老板稳稳接住,周围的酒客们也同时挤向两边,为老男人闪开一条更宽的路。 老男人伸出一只犹如铁钳一样老手,揪住了醉汉的脖领子,像拎一只小鸡仔一样,把醉汉直接丢出了酒吧。 醉汉仿佛坐了一次“云霄飞车”,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人已经被丢到酒吧外面了。 老男人大踏步追出了酒吧,一脚将倒在地上的醉汉踢飞了两丈远,接着老男人从腰间拔出了刀,一个箭步冲到了醉汉身边,对着醉汉举起了刀。 在这个千钧一发之际,醉汉反应过来,急忙抬起一只手对老男人阻止道:“师傅,我酒醒了!” 老男人闻言一笑,将刀架在醉汉的脖子上问道:“丹尼尔,你败在恶魔手里了?” 丹尼尔·马克雷看着老男人,点了一下头:“嗯!” “你还记得那只恶魔长得什么样不?”老男人手上的刀没有离开马克雷的脖子。 马克雷犹豫了一下,点头道:“记得!” 老男人把刀插回了腰间,然后对着丹尼尔·马克雷招呼道:“走,咱们去干翻那个狗娘养的!” 第56章 美好的未来上 天空之城贫民区的出租屋中,蕾娜·纳玖早早的起了床。 洗脸、梳头、刷牙,吃完早点后,便捧着狄波拉·卡给她找的一本《魔法师入门》,开始“临时抱佛脚”起来。 大约快到八点钟的时候,蕾娜合上了书,重新洗漱了一遍,然后换上最整洁的衣物,对着穿衣镜前后左右照了照,确认自己的仪表上没有大的问题后,便离开了出租屋。 临行之前,蕾娜去了趟雷欧的房间,发现这个家伙还在睡懒觉,愤怒之下,蕾娜用两个耳刮子把他从睡梦中叫醒了。 “昨天我已经拜托洛兰姐给你找了一份工作,估计她一会就来了,到时发现你还没有起床,人家会怎么看你?”蕾娜生气的怒斥道。 醒来的雷欧睡眼惺忪,打着哈欠懒洋洋的回答:“着什么急嘛,塔西娅小姐不是给咱们留了一大笔钱么?咱们先休息一阵子,等钱花没了再找工作也不迟嘛。” 听到雷欧竟然说出这等没出息的话,蕾娜本想再狠狠的教训他一顿,不过她今天还得去参加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入学考试,害怕耽搁久了会迟到,只好向雷欧丢了一句:“这钱是借的,早晚还要还给人家!你赶快穿衣服,我要出门了!” ····· 麦哲肯魔法学院位于魔导师公墓和天空之城公立图书馆之间,占地面积相当于三个真理宫的宫殿群。 目前学院的在职教员之中还有大魔导师两名,魔导师十八名,以及若干不同等级的魔法师助教。 这点人数,虽然已经远远赶不上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在任时的人才济济了,但还是动摇不了它在魔法教育界的统治地位。 在魔法界中,想成为魔法师的途径有无数条,不过大多都被视为“野路子”,只有在麦哲肯魔法学院进修过的魔法师才能被视为“科班出身”。 这不仅仅是因为麦哲肯魔法学院有正规严格的魔法教育体系,更是因为麦哲肯魔法学院在建院宗旨上就远远超过其他魔法师培训机构,别的魔法学院只是为了教会学生如何使用已知魔法,而麦哲肯魔法学院却一直致力于教会学生如何探索未知,从而创造自己的魔法。 因此全世界的一百多名魔导师中,有一大半人都是出自麦哲肯魔法学院,它一直是当之无愧的“魔导师摇篮”! 蕾娜依照约定,在上午九点之前赶到了魔法学院的大门口,通过大门警卫处的传达,狄波拉·卡亲自出来将她接进了麦哲肯魔法学院。 由于她的入学方式并非学院的统一招生,而是走了克莉丝·莫拉“内部举荐”的特殊途径,所以魔法学院给她单独安排了一次入学考试。 这次单独的入学考试总共分为三场,依次是笔试、实际操作和面试,三场考试总计一百分,只要能达到六十分就算合格,可以进入麦哲肯学院了。 大概魔法师们办起事来都喜欢雷厉风行、注重效率,因此负责考试的三名考官聚在一起一商量,直接把三场考试合为了一场,将蕾娜安排到一间空教室里,看着她一边完成笔试,一边给她做面试。 这三名考官都是魔法学院里的魔导师,在监考之前,就已经从克莉丝·莫拉口中打听到蕾娜“天赋异禀”的传闻,因此都是满怀期望,抱着极大兴趣前来的。 蕾娜的表现也果然不负众望,原本需要三十分钟答完的试卷,她一气呵成,只用了十分钟就答完了,这种“神速”让三名考官大为惊奇,于是一名考官当场给她批阅卷子,另两名考官直接进入下一环节,考察她的实际魔法操作。 她在两名考官面前展现了一个“风之祝福”和一个“水疗术”,看着两名考官拍手连声称赞,然而当两名考官满心期待的等她施展第三个魔法时,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蕾娜“理直气壮”的回答了一句:“没了,我就会两个魔法。” 这句“晴天霹雳”的话,令两名考官对蕾娜“天赋异禀”的传闻不禁产生了怀疑,这时先前批阅卷子的那名考官恰好也批完了卷,只见蕾娜的试卷之上满纸的大红叉! 最后三名考官把蕾娜的笔试、实操和面试的成绩加在一起算了算,发现她之前“一顿操作猛如虎,得分只有二十五!” 二十五分的成绩可以说是学渣中的学渣,想进麦哲肯魔法学院根本就不可能的,气得三名考官差点没有因为蕾娜耽误他们宝贵的时间而对她破口大骂! 蕾娜看到自己的成绩也以为自己没戏了,没想到这个时候狄波拉·卡进来了。 ······ 进来的狄波拉没有去看蕾娜,而是径直走到三名考官身边,对他们耳语了一句:“这个学生其实是魔法学院鸦语院长的孙女安娜·塔西娅推荐进来的。” 三人闻言虎躯一震、菊花一紧,把原本要骂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然后开启了商量模式。 一人陷入了苦思:“塔西娅那个女人我知道,她可是天才中的天才,能被她举荐的人应该不会差啊?” 另一人狐疑的问道:“兴许她身上还潜藏着什么过人的天赋,我等‘凡夫俗子’没能看出来?” 第三人皱着眉头犯了愁:“可是她的成绩实在太糟糕了,按照学院规矩根本不能录取的,奈何?” 最后三名考官又一合计,敲定了一个主意:“蕾娜同学,按照学院规章制度,你的这个成绩是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我们麦哲肯魔法学院的,不过本着特殊人才特殊对待的原则,我们可以破格录取你,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你必须在两年之内取得初阶魔法师资格,如果你做不到,到时我们只能按照规定开除你。” “两年?”一旁的狄波拉听完直接不乐意了,她拍着桌子对三名考官怒吼道:“谁不知道从学徒成为魔法师的最快纪录就是‘两年’,这还是当年安娜·塔西娅打破的,连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都用了三年,你们这不是摆明要刁难人吗?” “你安静一下,”一名考官向狄波拉解释道,“学院的‘内部举荐’并不是给‘有关系’的人准备的,而是为了选拔‘特殊人才’才设立的,因此她想在学院学习,就必须先证明她是个‘特殊人才’,别忘了,当年塔西娅‘两年’取得魔法师资格可是只有十二岁,她现在十九岁了,而且之前又有魔法基础,所以我们认为给她两年时间很合理!” 听完那名考官的话后,狄波拉被呛的哑口无言,只好把决定权交给了蕾娜,对于蕾娜来说,只要能进入魔法学院,她就谢天谢地了,因此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 出了考场后,狄波拉先带着蕾娜办理了入学手续,随后便带着她参观了校园。 路上,狄波拉叫住了一名身材瘦小的女生,然后向蕾娜介绍道:“她叫温迪,人送外号‘百事通’,你不用客气,有什么不懂的就尽管问她,她最喜欢给别人答疑解惑了!” “温迪,这是你们见习班新来的同学,叫做蕾娜,你带着她去熟悉熟悉学院的情况吧!” 温迪听后喜出望外,当即赶走了狄波拉,成了蕾娜的“学院向导”:“你好,我叫温迪·温德,别人都管我叫‘雀斑’温迪,你叫我温迪就好了。” “你好,我叫蕾娜·纳玖。” 蕾娜仔细观察了一眼温迪,只见她的确长着满脸雀斑,年龄只有十四、五岁大,有一头蓬蓬松松的黄短发,说话又急又快,仿佛连珠炮一般。 温迪听了蕾娜“正常”的自我介绍后,微微一惊,她对蕾娜问:“你听到我的名字后,不觉的惊讶么?” “啊?”蕾娜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不知道哪句话说错了。 温迪道:“我可是温德家的人,别人听了我的姓氏后,都会问我一句:你是温德家的人么?” “哦。”蕾娜对于五大魔法世家,除了塔夏外,其余一概不知,只好点头应付了一下。 接下来的时间里,温迪·温德带着蕾娜在学院里四处逛了逛,并向她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学院的所有概况:从魔法学院的历史到各个魔法专业,从校园的地图到各处景观,从老师中的传闻到学生间的八卦,一说起来就不会停了,连蕾娜都不禁感概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 谁知温迪听了后一下站住了,然后神神秘秘的向蕾娜问:“你知道我们温德家的【家语】么?” “什么家语?” 温迪嘿嘿笑道:“魔法界五大家族每家都有一句家语,其中塔夏家家语是‘深藏不露’,莱特宁家家语是‘惊天动地’,弗雷姆家家语‘轰轰烈烈’,沃特家家语‘润物无声’,而我们温德家叫做——‘无孔不入’!” “无孔不入?” 提到自己的家族,温迪·温德越说越兴奋,有些忘乎所以了:“对,就是‘无孔不入’,在天空之城,不论魔法协会、气象台,还是魔法学院、垃圾处理厂几乎所有的行业都有我们家的人存在,虽然家族里一直没出过什么杰出的人才,但是架不住我们家族人多渗透力强,只要是天空之城发生的事,就没有什么是我们温德家不知道···哎呀!不好!” 温迪的话刚说了一半,突然大叫一声,一把按下蕾娜的头,同时自己也猫下腰,作出一个鞠躬的姿势。 由于事情发生的太过仓促,蕾娜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跟着温迪鞠起躬来,然而她等了半天,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经过,只看见一只一米多高的大公鸡晃晃悠悠的从她们面前走了过去。 “公鸡?”蕾娜有些糊涂了。 “嘘!别说话,保持鞠躬的姿势!”温迪一边按着蕾娜的头,一边吓得瑟瑟发抖。 等到那只大公鸡走远后,温迪直起了腰,拍了拍自己受惊的心脏,松了一口气。 “那不是一只公鸡么?”蕾娜对温迪向一只公鸡鞠躬感到莫名其妙。 温迪心有余悸的向蕾娜解释道:“那是咱们学院的‘教导主任’,它的名字叫做‘鲁斯特’,记住,以后见到它第一时间都要弯腰鞠躬,否则它会咬你!” “一只公鸡做教导主任?”蕾娜感觉头都要大了。 温迪欲哭无泪的说道:“那不是普通的公鸡,它是咱们魔法学院第一任院长养的宠物,据说吃了一枚从东方世界带过来的‘贤者之石’,它是一只活了六百多年的大公鸡。” “这跟教导主任有什么关系?” 温迪战战兢兢的说道:“等你到学院住宿后就会知道了,它每天早晨天一亮就会把宿舍里的学生叫起床,到了七点半后就会准时站到学院大门口堵迟到的学生。 之后就开始视察校园,只要它发现着装不整、上课打盹、中途逃课等等违反校规校纪的学生,就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惩罚‘你”,而且到了天黑,它还会抓宿舍里不睡觉的学生! 因此整个魔法学院里的所有学生们都害怕它!” 看着温迪惊恐的样子,蕾娜百思不解:“你们这么多学生会被一只大公鸡给治住了?” “你不知道,由于它六百年来,风雨无阻,从没有请过一天假,所以一直是咱们学院里的‘十佳老师’,加上它还是咱们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吉祥物兼校徽上的标志,所以它在学院里有一大群忠实的‘粉丝’,没有人敢轻易敢招惹它!” 说着,温迪又把自己的头低了下来,给蕾娜看到:“而且这只公鸡在魔法学院里耳濡目染六百年,早就成‘精’了,不但百毒不侵,还学会了使用‘魔法’。 我们这些低年级的普通学生根本打不过它,你看我的头皮,上回上学迟到了,被它咬掉了一缕头发,现在还没有长出来呢!” 蕾娜看到温迪的头顶了,果然有一小块头皮秃了,不禁摇头感慨道:“不愧是麦哲肯魔法学院,连一个‘教导主任’都如此与众不同,这一次来,我真是大开眼界了。” 温迪道:“在咱们魔法学院里,奇葩的事物多着呢,这只是其中的一个,以后有机会,你慢慢就都接触到了。” 第57章 美好的未来下 悠哉悠哉! 雷欧躺在出租屋的床上,摆出一副悠哉悠哉的表情。 在蕾娜走了之后,他又重新躺回了床上,然而明明困得都流眼泪了,他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他现在感到浑身无力,干什么都提不起劲来,他既不想起床,也不想睡觉,只想什么都不干,就这么躺下去,一直躺到天荒地老。 他觉得自己没了目标,妹妹蕾娜进了麦哲肯魔法学院,以后成为一名出色的魔法师,必然会有更加美好的未来,自己心愿已了,至于将来的日子自己应该干点什么,他暂时还没有想好。 “咚咚咚!” 正在雷欧望着天花板发呆的时候,清脆的敲门声响起来了,雷欧一个跟头从床上了跳起来,他突然想起来妹妹蕾娜临走前跟他说过,瑞秋·洛兰今天会过来。 “完了!完了!” 雷欧看着眼前乱糟糟房间,立刻意识到这样的环境根本没有办法开门待客的,于是以最快的速度把一切乱七八糟的东西硬塞到柜子里。 在雷欧收拾房间的这个时间里,屋外的敲门声变得急促了,雷欧只好一边回应着“来了”,一边着急忙慌的打开了门。 门外站着的人正是瑞秋,当雷欧把门打开的一刹那,看到对方突然害羞的把头扭向了一边,这时才发现自己刚才手忙脚乱的收拾了半天屋子,结果却忘了穿衣服! “请稍微等我一下!” 一声羞愧的抱歉后,雷欧又重新关上门,翻箱倒柜的把自己塞到柜子里的衣服再次找了出来··· ······ 大街之上,雷欧跟在瑞秋身后不断的打着呵欠。 由于家中实在太乱,雷欧没有办法邀请瑞秋进屋做客,只好穿上衣服陪着瑞秋走了出来。 他的妹妹蕾娜拜托了对方帮忙找工作,因此雷欧一路之上问了数次是什么工作,瑞秋都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让他跟着走。 很快二人就来到了一家早餐店,雷欧以为瑞秋给自己介绍的工作就是在早餐店打工,然而瑞秋却点了两份早点,请他吃起了早饭。 这让雷欧羞愧的无地自容,很显然瑞秋发现自己刚起床没有吃饭了,此时如果拒绝对方的好意,就显得太不通人情,于是雷欧只好硬下头皮,和瑞秋在早餐店中对着坐了下来。 “那个,雷欧,”瑞秋趁着和雷欧吃饭之际,跟他聊了起来,“你妹妹昨天让我帮你找一份工作,但是我不知道你都擅长些什么,所以我想问问你,你以后打算做些什么?” 「我想吃一辈子软饭!」 如果对面是个男人,雷欧会毫不犹豫的把这句话说出口,然而对面是一名未婚的女魔法师,雷欧怕她误会,只好插科打诨的吹牛道:“我曾经发过一个誓:未来要成为一名真正勇者,然后娶一位真正的公主,有什么工作能让我实现这个伟大目标的么?” 话一出口,雷欧就后悔了,毕竟瑞秋是来帮自己找工作的,说出这么不切实际的话,十有会惹对方生气。 不想瑞秋听到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认真的向他询问:“为什么你会发这种誓?” 跟认真的人在一起,最好不要随便开玩笑,否者对方就会把玩笑当成了真话,瑞秋·洛兰就把雷欧的话当真了,她向雷欧刨根问底的询问起了原因。 在瑞秋的追问下,雷欧只好把他在瓦利公国如何“战胜”了恶魔梅菲斯特,瓦尔公爵如何毁约,不把葛朗苔嫁给他,而后他又如何发下誓言的经过,从头到尾向瑞秋讲述了一遍。 末了,雷欧害怕瑞秋的误会加深,顺便补充了一句:“其实那只不过我当时说的是气话,毕竟,像我这么没出息的人,这辈子都不可能娶到公主的。” 哪知瑞秋听完之后,双眼一亮,一拍桌子,直接站了起来,替他抱不平道:“不,男人立下的誓言就该说到做到,既然那个瓦利公爵言而无信,你就更应该证明自己的能力,只要你肯努力,说不定未来真的会娶到公主的!” 说完,瑞秋也不顾雷欧吃没吃完早点,直接带着他去了自己的家。 ······ 在瑞秋的家里,雷欧看到了满满一书架的“励志”,由于他不怎么认识字,所以并未将这些当回事,自然也没有料到这些将会给他带来一个“悲惨”的未来! 只见瑞秋认真的戴上了眼镜,然后把书架上的书拿了下来,一本一本的给雷欧讲起了书中的故事。 这些里的故事不是穷小子逆袭迎娶富家千金,就是富二代隐瞒真实身份戏弄拜金女,听得雷欧一愣一愣,如坠云雾里。 雷欧此刻还不知道,瑞秋·洛兰的业余职业其实是一名“励志”作家,已经用一个男性化的笔名写了好几本“励志”,在读者界拥有一大群忠实的拥趸。 现在雷欧的故事已经深深的触及到了瑞秋心中的“爽点”,成为她在现实社会里搜集素材的重要“工具”! 当瑞秋给雷欧灌完一肚子有毒的“鸡汤”后,开始向他发问了:“雷欧,听了这么多故事你有什么感想?” 雷欧除了感觉到狗血外,其他什么“感想”也没有,因此不知道到该如何回答瑞秋,哪知瑞秋以为雷欧听了里的故事激动得说不话来,接着向他推荐起能成为“勇者”的工作了。 ······ 在天空之城下面有一座高达五百米的由于天空之城土地贫乏,为了提高土地资源的利用率,魔法师们把菜地、果园、草药园等等农业用地全都设在“颠倒山”上,所以农民们的种植和收获也都是在颠倒山的“悬崖峭壁”之上完成的。 这是彻彻底底的“高空作业”,虽然每个农民身上都有做足安全措施,不过每年天空之城新闻里总会报道有那么一两个农民,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从天空之城上掉下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颠倒山上,瑞秋·洛兰骑在一把【飞行扫把】上,向雷欧介绍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所谓的‘勇者’首先应该拥有‘勇气’, 雷欧,你既然想要成为勇者,那勇气是必备的素质,这份在颠倒山上采集草药的工作,不但收入极为可观,而且还能够锻炼你的胆量,从今以后,你一定要好好干!” “不行啊,洛兰姐,我有恐高症!”雷欧倒挂在安全绳上荡着“秋千”,他现在已经真得在“悠哉”了,在他的头下就是万米高空,这让他吓得魂飞魄散,哭着喊着求瑞秋·洛兰给他换一份工作。 然而,瑞秋·洛兰已经铁了心要把雷欧培养成为“勇者”了,她向雷欧打气道:“雷欧!‘要想娶公主,需下死功夫’,你只有克服自己的恐惧,才能够拥有美好的未来!难道说,你想就此退缩,要把公主拱手让给别人么?” “可是,这份工作太危险了!掉下去会摔死的!” “‘公主险中求’,雷欧你放心,我以前的一个同学说过,从这里掉下去,只会吓死,不会摔死!” 雷欧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时间能够倒流,他绝对不会再告诉瑞秋自己想当勇者了。 为了能从这份“苦差”中逃离,他向瑞秋大喊道:“洛兰姐,要想成为勇者,光有勇气还是不够吧?身体素质不是更重要吗?” 瑞秋闻言思索片刻,点头同意道:“你说的没错,这的确是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 天空之城的“传送大厅”分为上下层,虽然两层都有传送魔法阵,不过两层的功用不同。 上面一层叫做“客运厅”,顾名思义,就是专门供旅客传送的大厅;下面一层叫做“货运厅”,相对于客运厅,它是专门传送货物的地方。 而在货运厅里传送的货物又分为“慢件”和“急件”,其中慢件我们不用管它,今天只说这急件,货运厅有一个规矩:所有传送过来的急件必须以最快的速度送到货主手中! 因此货运厅中就诞生了一项特殊服务:魔法从业者们会用飞行扫把将这些急件送给货主,这个服务叫做【飞行扫把宅急送】! 当瑞秋把这个“飞行扫把宅急送”的工作介绍给雷欧时,雷欧提出了一个疑问:“可是我不会骑飞行扫把怎么办?” 在天空之城的大街上,雷欧扛着一个巨大木头箱子,以如风般的速度追着半空中坐在飞天扫把上瑞秋,瑞秋手里拿着秒表,对着下面雷欧加油道:“再跑快点,如果超出时间没送到,你就要被扣钱了!” 此刻雷欧已经累得满头大汗,他向天空中的瑞秋大喊道:“洛兰姐,我有了这份工作,是不是就不用再去颠倒山采草药啦?” 瑞秋大喊道:“这不过是个‘兼职’,采草药你还得照样干!” 雷欧听完瑞秋的话差点没崩溃:“早知道是这个结果,我就不提身体素质了!” ······ 这天一大早,瑞秋又找到了雷欧,当时雷欧以为瑞秋又要给他安排什么“勇者”工作了,没想到瑞秋仅仅让他帮忙接个人。 “雷欧,上回你不是说想学剑术么?我给你找了个师傅,今天是‘火之祭开放日’,他应该快来了,你替我去城市入口那接他一下,我还得准备节日庆典,现在抽不出空来。” “这么说我们来天空之城已经三个月了?”雷欧一边感慨着时间飞逝的如此之快,一边向瑞秋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瑞秋拿出一个一尺见方的木头牌子,交给雷欧道:“他是我的爸爸,是个非常有名的游侠,精通十八般武艺,你拿着这个去接他!” 雷欧拿起瑞秋给的木头牌子,上面写着一个名字,雷欧只读懂了后面的姓氏洛兰,前面的名他按照字母读了半天,仅仅读出了“隐者”这个发音。 眼看着天空之城快要降落了,雷欧也顾不上问瑞秋她爸叫什么名字了,一路飞奔来到了天空之城入口,然后举着木头牌子,对着进城的游客们高声大喊:“隐者洛兰!隐者洛兰!” 大约喊了十分钟,一名拿着桃木手杖的“小孩儿”走到他身边,拽了拽他的衣角,老气横秋的说道:“别喊了,你不认字么?那叫做云泽·洛兰!” 大庭广众之下,雷欧被揭了“不识字”的短,心中大为不快,他向那个“小孩儿”狡辩道:“我要接的就是‘隐者洛兰’,你一边去。” “小孩儿”听后故意说道:“这么说来你不是来接我的喽?” 这时雷欧才开始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孩儿”,发现他除了多一对尖耳朵外,其余地方与普通小孩一模一样,于是非常惊讶的问道:“你就是瑞秋的爸爸?” “我叫云泽·洛兰。”“小孩儿”用手中的桃木手杖指了指木头牌子上的名字。 矮精灵的身高虽然不高,不过大多都超高了一米三,连瑞秋也有一米四,眼前的云泽·洛兰身高却只有一米一,跟一只哥布林差不多高,这让雷欧不禁捧腹大笑。 “瑞秋说给我找的师傅就是你?”雷欧一边指着云泽·洛兰,一边嘲笑道,“你真的会剑术么?” 他的嘲笑显然惹怒了云泽,只见云泽握住了桃木手杖的中间,对着他的脚背狠狠得插了一下,让雷欧疼的急忙去揉脚,不想云泽又借势将手杖上举,对他的下巴捅了一下。 雷欧被打中了要害,直接仰头翻了过去,他的双眼最后看到的景色只有蓝天! 当雷欧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医院里的病床上了,朦朦胧胧之际,只听到瑞秋·洛兰在那训着云泽·洛兰:“爸爸,你身为怎么随便出手欺负一个小孩子?” 云泽·洛兰似乎对自己的女儿很没有办法,他无奈的解释道:“是他先问我会不会剑术的,我只好向他展示了一下,谁曾想到他这么不禁打!” 瑞秋·洛兰问道:“爸爸,你觉得他的资质怎么样?可以继承你的‘精灵剑术’么?” 云泽·洛兰微怒道:“比起教他剑术,应该先教他如何识字!” 第1章 新的旅程 蓝蓝的天空上,白云淡淡,明媚的朝阳里,清风暖暖。 风之谷的大地上,乱石交错,伴随着一串串清脆悠远的马铃声,一辆轻快的马车从远方疾驰而来。 五大三粗的棕皮兽人布洛玛坐在马车的驾驶席上,他仿佛是一尊雕像,机械的赶着马车,在他后面的车厢里坐着三个女人一个少年。 年龄最大的女人名叫妮可·普莉希亚,她是魔法协会中一名休长假的女魔法师,目前正在做一场“说走就走”的长途旅行; 和她并排坐在一起的女人叫做玛莉·皮桑,是天空之城图普勒斯一家魔法装备店的女老板,她打算去滨海郡开设一家分店; 在她对面的黑衣女魔法叫安娜·塔西娅,准备去滨海郡找人;和塔西娅并排坐在一起的少年是一名贵族少爷,他叫迪蒙·阿卡德,打算要去滨海郡去投奔自己的贵族舅舅。 四个人旅行的理由各不相同,不过她们的目的地完全一致,所以共同乘坐在一辆马车之上。 在马车后面不远处,有一条黑色的尨犬,它是迪蒙少爷养的狗,名字叫做费勒斯,正跟着马车紧追不舍,由于马车跑得很快,它累的呼哧呼哧喘着气,看上去有些力不从心了。 这被坐在车里的迪蒙少爷看到了,转过头来向马车的拥有者玛莉·皮桑问道:“这辆马车跑的好快,拉车的那两匹马是什么品种的马?” 玛莉·皮桑是一个中年发福的女人,梳着一条油幌幌的棕色大粗辫子,听塔西娅说,玛莉年轻时即苗条又漂亮,可惜现在早就没了昔年的美貌,变得矮墩墩的,和普通商店女老板一样尖酸刻薄又脾气暴躁! 不过今天在塔西娅面前,她一直保持着克制,装出一份很有耐心的样子,向迪蒙少爷解释道:“马只不过是普通草原马,这辆马车之所以跑得快,是因为它绘制了‘风之祝福’的魔法阵,这里又是风之谷,因此比普通马车的速度要快很多!” “马车也能附加‘风之祝福’?”迪蒙听了很惊讶,一脸兴奋的向玛莉问,“这么说来,这辆车是魔法马车喽?” “魔法马车”在魔法界是顶级的奢侈品,玛莉听了很自豪,但是并未将错就错,而是直言相告道:“离真正的魔法马车还差点,只能算作一辆‘半魔法’马车,真正的魔法马车可是会飞的,它只不过依靠魔力药水增加移动速度,如果魔力耗尽,它便和普通的马车一样了。” “哦,”迪蒙仿佛明白了,随口问了一句:“我们走了快有一上午了,怎么还没有到沃尔夫冈城?” 玛莉道:“这辆马车不会经过沃尔夫冈,你们之前走的是会途径沃尔夫冈,我们现在走的是将会从大断崖北面绕过去,然后再一路东南,不经过阿特兰行省,直奔滨海郡。” “为啥不走沃尔夫冈?” 玛莉解释道:“瓦利公国的风向是自风之谷向四面八方吹的,走南线那是无风地带,还得上升降机,很麻烦的,现在走北线的我们正好顺风而行,这样马车走得更快!” “原来如此,”迪蒙顺着马车窗看向外面,意味深长的感慨道:“怪不得这条路线上【风沙】这么大呢!” ······ 坐在对面的普莉希亚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她突然对迪蒙产生了兴趣,向迪蒙试探道:“迪蒙,你要去滨海郡投奔你舅舅,那你知道你舅舅叫什么吗?” “迪蒙之前失过忆,现在想不起来了吧?”还没有等迪蒙回答,一旁的安娜·塔西娅抢着替他遮掩。 塔西娅知道现在控制迪蒙身体的是恶魔修斯,普莉希亚是个精明的女人,如果有一句话说错了,迪蒙的恶魔身份肯定暴露了。 不想迪蒙直接回答道:“不,安娜老师,我现在回忆起来了,我的舅舅叫亨利·彭佩尔,贵族称号为蓝都诺子爵,他是滨海郡最大的大地主!” “最大的大地主?那土地有多大?”玛莉不由的问道。 迪蒙笑道:“把你的这辆马车放在他家的土地中间,然后让你随便往哪个方向跑,跑个三天三夜,都跑不出他家的土地!” 把自己引以为傲的“魔法马车”说的这么不堪,让玛莉微感不快,她向迪蒙问道:“你去过你舅舅家?” 迪蒙答道:“没有,这都是我妈说的,她说我外公约翰·彭佩尔伯爵还在世的时候,骑着快马跑个七天七夜都跑不出去,如今到了我舅舅这一代,他把家产败掉了大半,现在只能跑三天三夜了!” 听到迪蒙说没去过,玛莉便以为迪蒙在吹牛,趁机抓住他话中的漏洞,对他讥讽道:“哈!你过世的外公是伯爵,而你的舅舅却是子爵?” “你懂什么?我的外公蓝都诺伯爵,是以骑士身份娶的托斯卡纳大公的长女,所以被米兰德女王的封为因此到我舅舅这代降袭为子爵了!” 托斯卡纳公国的梅迪奇大公,那是举世闻名的大贵族,玛莉·皮桑听到迪蒙跟梅迪奇家族有亲戚关系,一时惊得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 ······ 大约中午时分,兽人布洛玛选了一处背风的地方,停下马车开始午间休息,黑狗费勒斯也追了上来,它对着迪蒙连吠几声,转头就逃跑了。 迪蒙明白费勒斯是私下有话要说,便装成一副跟黑狗费勒斯玩耍的样子,追着费勒斯跑开了。 当他们与众人拉开距离后,黑狗费勒斯口吐人言向迪蒙禀报道:“大人,这条路线有问题。” “什么问题?”迪蒙蹲在地上,一边说话一边假装在逗狗。 费勒斯道:“按照她们走得这条路线,势必会经过一个叫做‘破落镇’的镇子,那个镇子有一间‘破落户酒吧’,表面上是一群强盗走私贩子等黑恶势力的聚集地,实际上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在瓦利公国设立的一个情报站!” 迪蒙闻言“噗嗤——”一声笑了,看着费勒斯道:“这瓦利公国不是你的地盘么?怎么还让猎魔人建了一个情报站?” “大人,维拉之眼的那帮猎魔人就像苍蝇一样讨厌,我如果把他们这个情报站给端了,他们肯定还会在别的地方建第二个、第三个情报站,因此这么多年来,我对这个情报站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他们。” “那这两个女人把我们带到那个‘破落镇’要干什么?”迪蒙回头看了一眼普莉希亚和玛莉,只见她们正和塔西娅一起吃着饭。 黑狗费勒斯发狠道:“不知道,不过我敢断定,这两个心怀鬼胎的臭婆娘肯定没安好心眼,大人,用不用我找给僻静的地方,把她俩给做了!” “不着急,先看看她们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再说。” 迪蒙以为费勒斯的话说完了,漫不经心的站起身,准备回马车,正在这时黑狗费勒斯又说话了:“等等大人,还有一件事!” 迪蒙停下脚步,示意它说下去。 费勒斯想了想,咽口唾沫向修斯请求道:“大人,我们现在离开了天空之城,不用再担心纳玖兄妹认出我来了,我可不可以恢复为人类身份,毕竟,作为一只狗,为大人安排食宿、处理事务都是很不方便的。” 迪蒙闻言嘿嘿一笑,然后说道:“那一会儿你自己看着办吧。” ······ 马车的车轮重新开始转动,短暂的午休结束后,塔西娅她们又继续登上了旅程。 长途跋涉无以为乐,为了缓解旅途中的枯燥,迪蒙拿出了一副扑克牌,礼貌的邀请普莉希亚和玛莉一起打发起了时间。 虽然魔法师们对赌博大多很抵触,不过仅仅是玩个扑克娱乐一下倒也没有什么关系的,普莉希亚和玛莉正无聊之中,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面前的牌局仨缺一,塔西娅自然不好拒绝,于是四个人一路之上有说有笑的打起了牌来。 普利希亚、塔西娅和迪蒙三人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玛莉·皮桑跟她们一起打牌,自然不是一个量级的,打了数局,输得是一塌糊涂,正当她气要爆发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猝不及防的刹车,让玛莉·皮桑心中的愤怒有了宣泄口,她打开车门,对那个兽人车夫破口大骂:“布洛玛,你这个废物,谁让你停车的?!” “喔!不是!老板!有个男人在前面拦路!”兽人布洛玛操着蹩脚的通用语,向玛莉汇报前方的路况。 “哪个拦我们家马车的?”玛莉扔下手里的牌,生气的跳下马车,却看见马车前面站着一个衣衫褴褛、背着个破包袱的年轻男仆。 年轻的男仆对着玛莉·皮桑恭敬的施了一礼,然后可怜兮兮的说道:“美丽的小姐,我是东部旷野某家贵族的仆人,由于我的主人家惨遭了灭门,只有我和我家的少爷逃了出来。 然而不久前,我又和我家少爷走散了,现在我正在满世界的找我们家的少爷,今天实在走不动了,冒昧问您一句,可否用您的马车捎带我走上一段路,等我找到我家的少爷后,一定向他转达您的大恩大德!” 面前的男仆说话谦恭有礼,这让玛莉的怒气消散大半,不过她的马车只有四个座位,玛莉只好向他说道:“先生,我们的马车都坐满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了,实在抱歉。” 这个男仆却没有打算放弃,他接着向玛莉苦苦哀求道:“美丽的小姐,我只要和车夫一起挤在驾驶席上就行,能不能通融一下?” 玛莉·皮桑推辞不过,只好答应了下来。 于是这个男仆对着玛莉千恩万谢,当他走到马车驾驶席旁边时,突然绊了一跤,然而一下子向前跌到马车的车门处,当他抬起头看到迪蒙时,失声尖叫了一嗓子:“迪蒙少爷?!” 玛莉·皮桑听到这个男仆叫出了迪蒙的名字,也是大吃一惊,她向迪蒙问道:“你认识他?” 迪蒙一眼就看出面前的这个男仆是梅菲斯特打扮的,只见他把自己涂得满脸泥垢,身上的衣衫破破烂乞丐叫花子还要落魄,心里气得直冒火,于是没好气的说道:“我不认识他!” 哪知梅菲斯特听了对迪蒙连声大叫:“迪蒙少爷,我是您的仆人墨菲啊?你难道不记得我了么?别忘了咱们的约定!” 迪蒙怕他继续说出一两句穿帮的话,急忙佯装惊讶道:“啊呀!真的是我的仆人墨菲!墨菲!你怎么变得连乞丐都不如啦?” 墨菲闻声嚎啕大哭,一下扑到迪蒙的怀里,向着迪蒙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道:“自从上回我和少年您走散之后,我就一直在四处寻找您,路上的好心人都告诉我,有一个和少爷很像的少年,正和一名黑衣女魔法师一起旅行,于是我便一路追了过来,苍天有眼,今天总算让我找到少爷您啦!” 迪蒙被灰头土脸的墨菲抹了一身鼻涕和眼泪,别提多恶心了,他抓住了墨菲的双肩,一把用力推开,假意说道:“墨菲!先让我好好看看你,没想到三个月不见,你怎么瘦成这个样啦?!” 墨菲此刻铁了心要往迪蒙衣服上抹鼻涕,他一边用力往迪蒙身上扑,一边假模假样的哭诉道:“那还不是想迪蒙少爷您想的,少爷!呜呜呜!” 就这样,这主仆二人在外人不能理解的情况下,上演了一出久别重逢的苦情戏,感动普莉希亚、玛莉和那个兽人布洛玛眼泪流的哗哗的。 一旁塔西娅也认出了梅菲斯特,她想不通这两只恶魔在搞什么,只为他俩的“基情表演”觉得浑身肉麻臊得慌,于是把头扭向一边,装出一副被感动的模样,不想再看这俩个奇葩了! 于是梅菲斯特化妆成了迪蒙的男仆,混入了旅行的队伍,“半魔法”马车重新出发,驶向了下一个目的地——破落镇! 这一路之上,谁也没有怀疑男仆墨菲的身份,只有妮可·普莉希亚看了看马车后面,意外的对迪蒙问了一句:“唉?迪蒙,你养的宠物费勒斯跑哪去了?” 第2章 破落镇 当马车来到破落镇的时候,时间已经临近了傍晚。 一天的旅行让众人都感到有些车马劳顿,只想尽快找一家旅店休息,然而当众人进入镇子中后,却发现镇子里的人们一个个凶神恶煞,虎视眈眈的看着他们。 见此场景,马车上旅客的神态都有些不知所然,不过在她们的心里,却各自打着自己的小算盘:有人暗藏祸心,有人佯装糊涂,也有人真的一无所知。 坐在驾驶席位上的男仆墨菲表现得像个傻子,对这群凶相毕露的镇民视若无睹,因为相对于镇子中的那些莽夫,他此刻想得更多的是那个兽人车夫布洛玛。 别看这个家伙五大三粗,呆呆傻傻的一副蠢相,内在思维却是个典型的奴才狗腿子,“欺下媚上”,“捧高踩低”,都是形容这种人的词语。 他平日就喜欢把人划分为三六九等,当他看到男仆墨菲穿得破烂不堪,打扮得像一个乞丐之时,便在心里自动把墨菲归类为比他还低一级的生物了,完全忘记了他自己也是个下等的仆役。 本来一个诺大的驾驶席,已经足够两人坐了,可他偏偏不屑跟墨菲平起平坐,他用他那巨大的屁股占据了大半驾驶席后,还不算完,时不时的往墨菲所坐的地方挤,挤得墨菲几次都差点从马车掉下去。 墨菲可是恶魔,布洛玛的这点小心眼,他早就看出来了,若不是马车后面坐着两个“臭婆娘”,墨菲肯定一脚就把布洛玛从马车上踢下去,现在碍于修斯要看看“她们葫芦里卖什么药”的命令,只好一直克制着自己的冲动,隐忍着一直没有动手。 ······ 正当墨菲在心里盘算着怎么把这个兽人布洛玛不留痕迹的除掉时,马车里的塔西娅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个镇子有古怪,我们进来这么半天,为什么没有看到老弱妇孺,全是成年男人?” “哎呀!安娜老师,没想到这么隐秘的事都被你发现啦?”迪蒙表面上装出一副惊讶又崇拜的样子,心里却在暗骂:这个后知后觉的“笨蛋”,只怕被她那两个“老同学”当成猪肉卖了都不自知。 对面的玛莉·皮桑却装出一副很不以为然的样子,对塔西娅道:“管它呢,咱们今晚在这住一夜就走,他们还能把咱们吃了不成么?” 破落镇不是什么大镇,饭馆、旅店一概没有,除了一家“破落户酒吧”外,甚至没有其他任何店面,就算镇民们平日想买点油盐酱醋,都得到破落户酒吧买去。 因此今晚众人只能在破落户酒吧入住了,当马车到了破落户酒吧门口时,众人纷纷下了车,由于这个镇子并非太平之地,玛莉·皮桑吩咐兽人布洛玛今晚一直待在马车里。 对此,布洛玛没有任何异议,他本来就是个下等仆役,在这个时代,社会上是很讲究尊卑等级的,作为仆人,从来没有和主人一样入住旅店的权利,能够允许晚上睡在马车里,这已经主人天大的恩典了。 然而当他看到墨菲跟着众人一起进入破落户酒吧时,心理顿时失衡了,他想不通一个比他还要下贱的“乞丐”,凭什么有入住旅店的权利?他觉得让一个下仆住旅店,这是大逆不道、有违纲理伦常的事,因此忍着一肚子怒气,义愤填膺的盯着墨菲。 墨菲看出了布洛玛的不满,只是对他耸了耸肩,随后便扬长而去。 ······ 破落户酒吧里喧闹盈天、乌烟瘴气,“人渣”酒客们正忙着喝酒、赌钱、吹牛和放屁,没有人理会进来的塔西娅一行人,偶而有几个人抬起头来,看到了塔西娅和普莉希亚两个魔法师后,又把头低了下去。 虽然这些酒客大多数都是流氓地痞,不过“盗亦有道”,恶人们也有恶人们的规矩,酒吧是中立之地,哪怕是生死仇敌,进入了酒吧也要放下武器,该喝酒的喝酒,该游戏的游戏,即便想要打架,也都会等着到仇人出去。 因此,塔西娅一行人进入酒吧后,并没有人上来为难她们。 玛莉·皮桑准备去办理入住手续,不想迪蒙一下子拦在了她前面,笑眯眯的说道:“坐了您的马车,受了您一路的照顾,这点房钱就让我出吧。” 此刻迪蒙不是故意冒充大方,他是恶魔,自然有恶魔的原则,玛莉·皮桑不是一个好人,之后的旅途中搞不好要对她痛下杀手,因此迪蒙不打算欠她的任何人情,这样到时就不会有所顾忌。 玛莉·皮桑感到十分惊讶,她向迪蒙问道:“你怎么会有钱的?” 迪蒙笑道:“你没听说过‘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好歹也是一个伯爵之子,从家出来时,我的路费就带了不少!” 普莉希亚闻言忙客气的推辞道:“我们好歹也是一群大人,怎么能随便花你一个小孩子的钱?” “这算什么!如果你们能跟着我走到滨海郡,见了我舅舅蓝都诺子爵,他会赏你们一人一个大红包!” 此刻迪蒙在心里暗笑她们已经走不到滨海郡了,因此信口开合的对她们大开空头支票。 墨菲理解了迪蒙的意图,不顾玛莉她们的阻拦便主动向酒吧老板开了房间,与此同时,迪蒙还不忘提醒墨菲趁机换套衣服洗个澡,否则丢了他们“阿卡德家族”的脸面,他绝不轻饶。 ······ 到了深夜,塔西娅回忆起白天发生的事,于是趁着其他人不在,偷偷溜进了迪蒙的房间,向迪蒙提出了一个埋藏在心里的疑问:“你现在是修斯还是迪蒙?” “什么修斯和迪蒙,你有什么事?”迪蒙对塔西娅的问话感到一头雾水。 塔西娅从迪蒙的语气和神态上,确认现在和她说话的人是恶魔修斯,便继续问道:“今天上午的时候,你跟普莉希亚她们讲的都是真的么?” 恶魔修斯立刻猜出塔西娅指的是什么:“是关于我舅舅的事?” 虽然塔西娅指的是“迪蒙”的舅舅,不过还是点了点头。 “当然是真的啦!”修斯随口一答。 “可是那不是只有迪蒙才能知道的事么?”塔西娅也跟着问了一句。 这句话仿佛一记警钟,敲得修斯脑袋一响,让他当场愣住了。 “是啊,我怎么会知道迪蒙的舅舅是谁呢?” 恶魔修斯仿佛糊涂了,他捂着脑袋喃喃自问,正当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楼下突然传来了“砰——”的一声枪响。 这让塔西娅和修斯同时吃了一惊,顾不得继续思考白天的问题,飞快的冲出了屋子。 ······ 在屋外的走廊上,她们正好撞到了普莉希亚和玛莉,塔西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忙向她们俩人询问。 玛莉手里拿着一把短枪,向塔西娅神色慌张的大喊:“这里是家黑店,咱们住进贼窝了,招呼大家,赶快逃啊。” 塔西娅看到玛莉和普莉希亚紧张的样子,又听到楼下沸沸扬扬的叫骂声,知道事态紧急,连忙叫上了墨菲,一起夺路逃跑。 当她们冲到楼下时,果然看到酒吧的老板和伙计们一个个持刀拽杖,欲对她们不利。 玛莉不由分说,对着站在门口的一个伙计抬手就是一枪,将对方打倒在地。 普莉希亚也向另一名拿着武器的伙计发射了一枚火球,然后对塔西娅大喊道:“安娜,你和玛莉还有墨菲带着迪蒙去准备马车,我来拦住他们!” 塔西娅知道这时不是谦让的时候,只好护着迪蒙,与玛莉和墨菲一同冲出了破落户酒吧。 当塔西娅她们出去后,酒吧老板指着普莉希亚怒骂道:“你们这群死八婆,为什么要突然用枪打伤我们的店员?” 普莉希亚向酒吧中的酒架上发射了一枚火球,然后露出了魔女一般的微笑,对着酒吧老板高傲的说:“我身为魔女,杀你们这些猎魔人还用告诉你们为什么吗?” 酒吧老板听到普莉希亚声称自己是魔女,愤怒的挥舞着一把巨斧,一跃而起,砍向了普莉希亚。 普莉希亚操纵着一根钢丝,在一刹那间切断了酒吧老板的右腿,然后对着他留下一句话:“猎魔人,记住我的名字,我叫安娜·塔西娅!” ······ “驾!” 策马狂奔! 阿特兰行省的山道上,一老一少骑在马背上,向着南方飞快的奔驰! 他们两个一前一后,不断的用马鞭催动着座下的马匹,恨不得能为马匹插上翅膀。 跑在前面的老男人红光满面,他的眼光锐利,嘴唇紧闭,鼻孔翕张,仿佛狮子嗅到了猎物一般,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兴奋和狂喜。 跟着后面的年轻人却眉头紧锁,此刻心事重重。 “驾!” 年轻人狠抽了一下坐骑,让自己追上了前面的那个老男人。 “师傅!”当年轻人和老男人并驾齐驱时,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天空之城已经离开风之谷,我们没必要再追了吧?” 老男人盯着远方的目标,他的语气坚定而有力:“起飞了总有落下来的时候,只要咱们在三个月内先一步抵达火焰岭,那只狗娘养的就逃不出咱们的手心了。” “师傅,您别忘了,天空之城上还有传送门,他要是通过传送门离开天空之城怎么办?” 老男人闻言一凛,放慢了马速,回过头来盯住了年轻人厉声问道:“丹尼尔,为什么这一路之上,你三番五次的阻挠我去猎杀那只恶魔!” 丹尼尔·马克雷对着老男人笑一下:“那只恶魔跟我又不是亲戚,我怎么会阻止您去杀他?我只是害怕咱们白跑一趟。” “既然没有,那就走吧!”老男人说完狠狠抽了一下马。 ······ 恶魔梅菲斯特没有死,马克雷心知肚明,自己都杀不了的怪物,雷欧那个“笨蛋”怎么会轻易杀掉他。 在塔西娅和纳玖兄妹离开沃尔夫冈城的那个晚上,马克雷孤身站在沃尔夫冈的城门之上目送着她们远去,通过城门上的灯光,他清楚的看到一条黑狗和她们一起离开了。 那条黑狗的身上散发着和恶魔梅菲斯特一样的气息,马克雷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他虽然不清楚塔西娅是怎么和梅菲斯特走到一块的,不过他知道塔西娅舍弃了自己跟梅菲斯特跑了! 这让他倍受打击,他恨自己的无能,只好诉诸于酒精,然而酒还没有喝爽的时候,他的师傅就找上门了。 伊格·海辛,维拉之眼公会的会长,为人嫉恶如仇,猎杀魔物三十余载,死在他手里的魔物不计其数,其战斗力强大,丝毫不逊于梅菲斯特。 马克雷不知道他的师傅是否能杀掉梅菲斯特,不过对付塔西娅应该绰绰有余,当伊格·海辛和塔西娅相遇之时,自己这点小秘密根本瞒不住这老爷子如炬的目光,因此马克雷一直在致力于阻止他和塔西娅碰面。 昨天上午,伊格·海辛挟持着马克雷沿着沃尔夫冈到风之谷的路线跑了一趟,目的就是为了从天空之城回来的旅客中找到梅菲斯特,这让马克雷提心吊胆了一路,所幸没有碰到塔西娅的身影。 这让马克雷松了一口气,他推测塔西娅应该和天空之城一起飞走了,于是告诉伊格·海辛,梅菲斯特可能在天空之城上没下来,现在追不上了。 哪知伊格·海辛听到后,当即不顾马克雷劝阻,执意要去追天空之城。 伊格·海辛对魔物们恨之入骨,被他盯上的目标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弃,马克雷知道自己劝说无用,只好在心中祈祷塔西娅能够通过传送门离开天空之城。 就在这时,一声惊空遏云的鹰唳让飞奔的两匹战马停了下来,马克雷抬头仰望,只见一只灰色的【铁爪战鹰】在二人头顶上空盘旋。 看到那只铁爪战鹰,马克雷心中不由的一阵狂喜,这是他们维拉之眼公会的通讯工具,能动用铁爪战鹰必然有紧急事态要立刻处理。 果不其然,当伊格·海辛从落在右臂的铁爪战鹰身上取下“密信”,看了一眼后,破口骂了一句:“狗娘养的,刚离开就出事了。” 随后伊格·海辛调转马头,招呼马克雷道:“走,回破落镇!” “出什么事了?”只要不去追天空之城,马克雷就无所谓了,因此顺口问了一句。 “有个魔女把咱们设在破落户酒吧的据点给端了,鲍勃受了重伤。” 听到魔女,马克雷心中暗暗一惊,忙问:“那个魔女叫什么名字?” 伊格·海辛瞄了一眼“密信”:“狗娘养的,叫安娜·塔西娅!” 第3章 练玛兄弟 “狗娘养的!” “维拉之眼公会会长”伊格·海辛看到面前的场景气愤不已。 破落户酒吧烧的只剩半间,而且这剩下的半间也都是焦黑的断壁残垣,没有一处完好的地方。 在门口临时搭建的窝棚里,横放着三具盖着白被单的尸体,酒吧老板鲍勃更是断了一条腿,紧裹着纱布正躺在隔壁的民居里昏迷不醒,他的老婆和女儿红肿着眼在一旁看护着。 按照维拉之眼的规矩,猎魔人娶妻生子后就会自动退居二线,不再直接参与魔物的作战,酒吧老板鲍勃就是一名退居二线的猎魔人,本来应该平平稳稳的安度晚年,想不到竟遭到了这种事故。 这让伊格·海辛十分恼火和愧疚,比起猎杀恶魔,他更不知该怎么面对家属,只能向那母女二人保证一定会为鲍勃报仇。 出了民居后,酒吧的一名伙计向伊格·海辛描述起凶手的长相:两个女魔法师,一个矮胖的女商人,一个银发贵族少爷,一个黑头发的男仆,还有一个棕皮秃顶的兽人马车夫,总共三男三女。 “他们往哪跑了?”伊格·海辛问。 “往西跑了,坐着一辆棕色的四人马车,在马车上方和后方都有行李架。” 伊格·海辛听完就要招呼丹尼尔·马克雷一起去追击凶手,这时又有两名骑手策马飞奔而至。 两名骑手一高一矮,年纪都在三十岁上下,高个的骑手身后背着一把巨大斩马刀,头上戴着一个有维拉之眼标志的铁护额,矮个骑手身后背着一杆长火枪,嘴上带着一个有维拉之眼标志的铁口罩。 这两名骑手马克雷都认识,是维拉之眼中有名的猎魔二人组,唤做练玛兄弟,矮个子的是哥哥,名叫赛门·练玛,为人足智多谋,高个子的是弟弟,名叫纳特·练玛,是个力举千钧的大力士。 二人一见到海辛和马克雷,便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向他俩询问发生了什么,马克雷把事情的经过简明扼要向练玛兄弟讲述一遍,等讲到要和海辛去追魔女之时,赛门·练玛阻止了他们。 “海辛老爷子,我记得昨天半夜里下了一阵雨,那马车的痕迹估计都被雨水冲掉了,你们这样贸然去追,恐怕不会有结果吧?” 伊格·海辛闻言,忙命人取来了地图,四人围在一起查看地图,却发现往西的大路在尽头处分成了两个岔道,一个通向西北,一个通向西南。 西北的岔道通往北方帝国,西南的岔道通往米兰德联邦东部中心城市【莫斯塔玛城】。 ······ “她们是要去北方帝国,还是要去莫斯塔玛城?”伊格·海辛指着地图上的两条岔道问向众人。 赛门·练玛仔细看了一眼地图后回答道:“我觉得那个魔女去北方帝国的可能性极大,虽然西南的这条路是通往莫斯塔玛城,但是如果想去莫斯塔玛城应该走沃尔夫冈这条路线,走咱们破落镇这条路线明显绕一个大圈,这显然不合常理。 不过我也不敢保证她们百分百会去北方帝国,因为我还一点疑惑,去北方帝国必然会途经光明教会的地盘,身为一个魔女,冲进光明教会是不是太莽撞了?” 伊格·海辛闻言思考片刻,转头问向了马克雷:“你怎么看?” 此时马克雷心乱如麻,他不相信塔西娅会随便伤人,而且魔女在这个世界又不是一个光荣的词语,以塔西娅的性格根本不可能四处宣扬自己的魔女身份。 然而马车上的人若真的是塔西娅,那十之会往西南走,因为他听迪蒙说过要去滨海郡找舅舅。 为了以防万一,马克雷决定要把伊格·海辛支到西北去,不过海辛老爷子不是那么好骗的,于是马克雷故意向伊格·海辛答道:“我认为这个魔女不敢去光明教会的地盘,去莫斯塔玛城的可能性极大,师傅,咱们往莫斯塔玛城方向追吧。” 伊格·海辛闻言,瞟了马克雷一眼,然后说道:“不,这个魔女连咱们维拉之眼的据点都敢端,还有什么不敢干的?丹尼尔,你陪我往西北方向追。 还有,练玛家的,你们两个往西南方向追,带上铁爪战鹰,如果发现魔女的马车第一时间通知我,记住,不要与对方开战,那个魔女身边很可能隐藏着恶魔!” “遵命!” 四个人飞身上马,朝着往西的大路出发了。 ······ 夜晚,塔西娅六人逃离了“黑店”破落户酒吧,当她们确认身后没有追兵时,便开始停车驻马,并在野外架起了篝火。 塔西娅看到众人已经安全了,便向普莉希亚和玛莉询问起怎么发现破落户酒吧是黑店的。 迪蒙没闲功夫听普莉希亚和玛莉这两个女人编谎,他用要人陪他上厕所为借口,把墨菲单独叫到了一边,然后一起听魔镜米诺尔讲述事情的经过。 提起真相,魔镜米诺尔恨得咬牙切齿,他向修斯回答道:“今天夜里,那个叫玛丽·皮桑的臭娘们偷偷摸摸的从房间里出来,跑到酒吧前台找值夜的接待要酒喝。 她趁着那个接待转身给他拿酒之际,从身上掏出枪来,一枪把那个接待后脑勺打开了花,然后就和那个叫普莉希亚的跑到楼上,对你们声称这家店是黑店。 而酒吧老板和其他伙计听到枪响都跑出来了,看到值夜的被打死了,自然而然拿起武器四处找凶手,这时你们正好从楼上下来,之后发生的就是你们看见的了。” 听完魔镜米诺尔的叙述,墨菲捏着下巴自言自语的骂道:“这两个臭婆娘有毛病吧?大晚上不老老实实的睡觉,跑出来到荒郊野地里挨冻?” “那是因为你们没有看到后面发生的事,”米诺尔的声音变得更加愤怒,“你们离开酒吧后,那个叫普莉希亚的就在酒吧里放了火,还把酒吧老板砍断了一条腿,最可恶的是,她还告诉酒吧里的那群人,她是魔女,而且名字叫做安娜·塔西娅!” “哈哈哈哈哈,”米诺尔刚说完,迪蒙直接捂着嘴笑了起来,“这年头,什么奇葩都有,还有抢着当魔女的。” 墨菲向着迪蒙躬身问道:“大人,既然这两个臭婆娘已经露出狐狸尾巴了,用不用我现在就把她俩给做了。” 迪蒙道:“不急,现在揭露了真相也没有用,以狄安娜的性格,知道了真相说不定还会反过来维护她俩,有时候,不让一个人知道什么是疼痛,她就永远不会醒悟。” 听到迪蒙的话,墨菲想起前些日子被迪蒙用梦境收拾的悲惨回忆,不禁打了个激灵,这被迪蒙见了,对着墨菲训斥了一句:“我指的又不是你,你怕啥?对了,接下来,猎魔人很可能会追上来,梅菲斯特,你能保证将追过来的猎魔人全都打败么?” 墨菲道:“如果只是马克雷那样的,来十个八个我都不在乎,怕就怕来更厉害的家伙。” “维拉之眼里还有比马克雷厉害的?”迪蒙微微一惊。 “有,比如‘斯托克的屠夫’伊格·海辛。” “他比你还厉害?” 墨菲道:“我没有跟他交过手,不过听过他的传说,这个家伙曾单枪匹马冲进了吸血鬼大公【弗拉德三世】的城堡,用两把大刀将里面包括弗拉德三世在内的四百名吸血鬼给砍得一干二净。 不过他如今是维拉之眼公会的会长,每年都会在整个中土世界做四方巡查,只要他现在不在米兰德东部地区,就应该不会来。” “中土世界这么大,东部地区只是个小地方,这么说来,咱们碰到他的概率不大?” 墨菲道:“不,大人,根据墨菲定律: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我有感觉,咱们很可能会碰上他。” ······ 练玛两兄弟奉了伊格·海辛的命令,沿着破落镇到莫斯塔玛城的路追击玛丽·皮桑的马车。 大约追了一天后,即塔西娅她们从破落镇逃走的第三天,练玛兄弟在道边一处雨水留下的泥坑上发现了一条崭新的马车车辙。 纳特·练玛用手指摸了摸地上车痕,向赛门·练玛问道:“大哥,现在已经发现马车的车轮印,那个魔女看来是走这条路了,是不是该通知老爷子了?” “先不着急,”赛门·练玛拿出了地图,指着上面道:“以防弄错,在没有亲眼看到那辆马车之前,不要通知老爷子,咱们沿着这条小路绕到他们前面,先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那辆马车。” 说完,二人重新上马,不走大路,直穿仅容一匹马通过的羊肠小径,又跑了一天,来到大路之上。 经过二人的仔细检查,确认没有玛莉·皮桑马车通过的痕迹后,便寻了一处能够眺望到大路的小山岗,进行短暂的休息。 纳特坐着地上,拿着用魔狼肉制成的肉干,一边嚼着一边灌着水袋里的冷酒,向赛门道:“大哥,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没打算。”赛门正拿着单筒望远镜,监视着远方的大路。 “我的意思咱们兄弟俩也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是不是应该想想娶妻生子的事了。” 赛门回过头看向了纳特:“你们怎么突然想起这个来了?” 纳特灌了一口冷酒:“前天在破落镇的时候,你看到鲍勃的老婆孩子哭的样子了么?说实话,我看了不觉得他可怜,反倒觉得挺羡慕,他断腿的时候至少有人肯为他伤心,咱们俩个哪天死了,只怕连个哭的人都没有。” “胡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呢。”赛门把头转回了大道。 “总之我想好了,等这票干完了,咱们就到乡下找两个婆娘,长得不用太漂亮,只要能干活能生孩子就行,然后咱们也像鲍勃那样,退下来干点别的,省着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到时睡觉也能安稳点,行不?” “噗——,你说行就行,不过嘛,”赛门笑了一下,然后学着伊格·海辛的语气道,“那个‘狗娘养的’来了。” 纳特闻言一骨碌站了起来,大叫道:“在哪呢?” “你给我趴下,你块头大,容易被对方发现!”赛门一把将纳特扯倒,然后指着远处给他看。 顺着赛门的手指,纳特看到东面的大道上,有一辆棕色的马车扬着滚滚飞尘风驰电掣的驶了过来。 赛门拿着望远镜观察着车上的旅客,口中喃喃说道:“棕皮兽人、黑发男仆、女人、小孩,没错了,是他们,行了,放铁爪战鹰,通知老爷子。” 纳特闻言立马去放装在笼子里的铁爪战鹰,这时,突然听到赛门一声惊叫:“不好!” “出什么事了?”纳特忙问。 赛门指着大路上的马车道:“咱们的情报竟然漏了这么重要的信息,你看这辆马车,它跑得这么快,显然不是普通的马车,照这个速度行驶下去,等老爷子赶来时,她们早到莫斯塔玛城了,那里是东部地区的经济中心,四通八达,交通便利,届时她们犹鱼入大海,咱们再找她们就困难了。” 听完赛门的话,纳特也意识到大事不好:“那怎么办?” 赛门·练玛略思片刻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你继续通知老爷子,我想办法拖延她们的速度。” 说完,赛门一把摘下了脸上的铁口罩,然后脱掉身上武器装备,衣裤鞋袜,仅给自己留了一条内裤。 这个怪异的举动,让一旁的纳特愣住了,他问:“你这是干什么?” 赛门向着纳特命令道:“我要装成被山贼洗劫的样子,然后混入她们中间,现在,打我耳光!” “啊?!” 赛门看到纳特没动手,登时急了,大叫道:“被山贼抓住,有几个不挨耳光的?” 纳特瞬间明白了,伸手对着赛门的双颊连抽了十个耳光。 “停了!”赛门制止了纳特抽下去,然后转过身,背对着纳特道:“再往我后背上砍一刀,记住,避开要害。” 纳特这次迟疑了,他对赛门道:“大哥,抽了耳光,就不用砍后背了吧?” “别废话!受伤的人更容易让人失去戒心。” 纳特无奈,只好照着赛门后背上狠狠砍了一刀,做完这一切后,纳特对着走远的赛门喊道:“大哥,我等着你回来,咱们还要找婆娘呢!” “嗯,我去也!”赛门头也不回的冲向了前方的大道。 第4章 客运蒸汽飞艇 “布洛玛,你这个废物,谁让你又停车的?” 玛莉·皮桑推开了车门,又把棕皮兽人布洛玛骂了一顿。 如今马车已经出了瓦利公国范围,正跑在阿特兰行省北面的荒野地带,这里是盗匪横行之所,因此在这一路之上,玛莉数次叮嘱布洛玛不要停车。 然而布洛玛还是没有遵守命令,他向玛莉道:“喔!老板,这回咱们马车撞到了一个人。” 马车里的四个人闻言大惊,慌忙下车查看,只见马车前方十米远趴着一个浑身的男人,而地面之上鲜血淋漓。 此时车上的三男三女都惊惧到了极点,她们一个个表情迥异,玛莉·皮桑先是跑下来查看一下自己的马车是否被撞坏了,然后劈头盖脸的对兽人大骂:“布洛玛,你是怎么驾的车?怎么把人给撞飞了?” 兽人布洛玛一脸无辜,摊着双手对玛丽慌忙的解释:“老板,是这个家伙自己突然冲出来的,我刚刹车他就撞上来了。” 迪蒙少爷踮着脚眺望那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向众人问道:“别是个碰瓷的吧?” 普莉希亚听完摇了摇头,指着地面道:“这满地都是血,如果碰瓷都这么干,这代价也太高了吧!” 男仆墨菲对着周围扫视了一圈,发现这里前不巴村,后不巴店,连忙向众人提议道:“这里荒无人烟,不如挖个坑,神不知,鬼不觉,把他埋了吧。” 只有塔西娅一个人跑到了那个男人的身边,然后看着男人的身躯,惊讶的说了一句:“这撞得也太狠了,把衣服裤子都给撞碎了!” ······ 躺在地上男人正是猎魔人赛门·练玛,他本来打算拦下马车,谁知马车跑得太快,他冲上大道时又过于鲁莽,当马车停下来后,自己已经被活活的撞飞了出去。 现在他感到浑身吃痛,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散架了,只能有气无力得喊着:“救命!” 塔西娅见他没死,连忙向众人招呼道:“他还能说话,估计还有救。” 众人听到了,急忙围了过来,只见地上躺着一名鼻子塌陷、满脸通红巴掌印的男人。 正当众还没想好怎么施救时,玛莉·皮桑先拿出来一张早已准备好的“免责书”,对着地上猎魔人赛门道:“让我们救你也可以,你得先给我按个手印,声明你被撞了与我们无关。” 赛门·练玛听完气得吐了一口老血,若是放在平日里,遭遇到这种车祸,他肯定会向对方讨要个“说法”,不过今天他的目的是要拖延这辆马车的速度,如果惹怒了车上的“魔女”,真的像那个男仆说得把自己“挖个坑、活埋了”那可就亏大了。 于是赛门只好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咽,连忙对着众人声明道:“诸位放心,我这一身伤跟你们完全没关系,是我自己主动来拦你们马车的。” 听到这个家伙也是来拦马车的,后面的男仆墨菲犯了嘀咕:“拦马车这桥段,我怎么感觉好熟悉。” 一旁迪蒙笑着轻声道:“废话,你自己之前用过的,这么快就忘了?” 此时这两只恶魔心中已经有了数,知道这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那面的玛丽·皮桑却还没有发现他是猎魔人伪装的,对着他质问道:“光天化日之下,你拦我的马车干什么?” 赛门早就编好了说辞:“我叫赛门,是莫斯塔玛城的一名盐商,听说光明教会的圣城【瓦提卡诺】今年的盐价大涨,便和我的弟弟纳特还有八个同乡,一起贩运了一批海盐打算卖到瓦提卡诺去。 不想走到阿特兰边境这片,遇到了一伙山贼,打头的那个山贼唤做‘草上飞大王’,不但把我们的货物全都给抢跑了,还把我们劫持到一处山谷中,然后剥了我们的衣物,对我们进行杀人灭口。 只因我天生矮小,那山贼一刀没能砍实,反而把我身上的绳索砍断了,我便趁此机会舍命狂奔,逃了出来,可怜我那弟弟,还有我那八个同乡,都被山贼杀光了!” 说罢,他便装出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在众人面前假模假样的嚎啕大哭起来。 迪蒙看他装得可笑,也将计就计对他调侃道:“你现在可以放心了,如今你的身上除了一条内裤外,已经一无所有了,山贼不会再来抢你了。” 赛门没有听出来迪蒙口中的揶揄,只把迪蒙的话当成了在安慰他,瑟瑟发抖的向着众人乞求道:“如今我已经被那伙山贼吓破了胆,再也不敢独自上路了,诸位如果途径莫斯塔玛城的话,能否稍带上我一个?只要我能安全回到家里,绝不忘诸位的大恩大德。” 这次旅行的马车是玛莉·皮桑的,其他人没法替她作决定,只好把目光看向了她。 玛莉听到赛门说的“有鼻子有眼”,哭得又“情真意切”,本打算答应他,不过一想到马车上连驾驶席都没有了,连忙对他拒绝道:“我们的确会经过莫斯塔玛城,不过马车都坐满了,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地方载你了。” 哪知赛门不肯放弃,他也向玛莉苦苦哀求道:“我坐在马车后面的行李架上就行,能不能通融一下?” 玛莉这次还是没能推辞掉,只好不顾马车已经严重超载,点头答应了下来。 赛门见玛莉已经答应带上他,趁机向众人一一请教起了姓名,当他听到“安娜·塔西娅”的名字时,不易察觉的精光在眼里一闪而过。 ······ 莫斯塔玛城是米兰德联邦东部地区最大的城市,它地处于整个东部地区的交通要道之上,向西经过可以直达米兰德联邦首都君士;向北绕过阿特兰行省,然后可以取道瓦利公国和光明教会;向南一路走下去,能抵达滨海郡和南地中海;向东横穿阿特兰后,便可直达东部旷野。 在光明教会法王圣保罗·乌班三世的十字军东征失败之后,莫斯塔玛城就一度成为米兰德联邦与光明教会之间的军事必争之地,整整四百年来,数位法王都曾想将莫斯塔玛城纳入光明教会的版图,然而每次阴谋都以失败而告终,直到现在,光明教会还没有放弃对莫斯塔玛城的觊觎之心。 因此,米兰德联邦政府对莫斯塔玛城尤为重视,他们不但在莫斯塔玛城周边修建了整个东部地区最坚固的防御要塞,还为莫斯塔玛城打造了最为便捷的交通运输系统。 在这些交通运输系统中,最出名的就是连通米兰德联邦各大城市的商用蒸汽飞艇基地。 虽然米兰德联邦的蒸汽技术在军事领域远远不如北方帝国,不过在经济领域的应用却比北方帝国更为发达,【商用蒸汽飞艇】就是米兰德联邦蒸汽技术在经济领域应用的典范。 比起北方帝国的军事飞艇,米兰德的商用蒸汽飞艇拥有更大的载客量和更高的性价比,一直是米兰德联邦上层人士长途旅行的首选交通工具。 今天,三名“奇怪的”旅客乘坐了三天只有一趟从米兰德联邦西海岸的【约克郡】抵达了莫斯塔玛城。 之所以说这三名旅客是“奇怪的”,那是因为他们三个明明一副“中产阶级”打扮,却敢花上大价钱乘坐上这艘只有“贵族老爷们”才能乘坐的客运蒸汽飞艇。 更为“奇怪的”是这三名旅客在整整七天七夜的旅途过程中,除了喝水外,没有吃任何食物,这不是因为他们三个“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因为他们囊中羞涩,看到飞艇餐厅里那些玲琅满目的精美食物后,也只有咽口水的份。 然而,当他们三个终于要抵达目的地的那个中午时,实在抵制不住美食的诱惑了,跑到飞艇餐厅去询问了一下食物的价格。 结果飞艇餐厅里的乘务员用诧异的目光看着他们说:“飞艇餐厅里的所有食物都是免费的,这些都算在机票钱里面了!” 这让他们懊悔不已,为了弥补自己的“损失”,他们三个不顾形象,狼吞虎咽的在飞艇餐厅里胡吃海喝起来,直到客运蒸汽飞艇到了基地,乘务员来撵他们三个下飞艇时才肯罢休。 没想到下了客运飞艇后,意外的事情发生了,由于之前他们太饿,现在又吃到太饱,导致他们中的两个人直接撑坏了肚子,一下飞艇就疼得满地打滚起来。 “玛迪尔!亚伯!” 折翼天使的“小队长”安琪拎着两个行李箱,一路狼狈不堪的追着被抬上了担架的两个同伴。 ······ 医院急诊室外,做完催吐的玛迪尔和亚伯终于走了出来,他们一见到安琪就后悔不迭的说:“这下亏大发了,好不容易吃下去的,现在又全都吐出来了。” 安琪早被这两个家伙弄的无语了,然而却对他二人无可奈何,他俩都是“上面”给他指派的帮手,自己根本没有权利撇下他们单干。 “现在咱们的盘缠还有多少了?”安琪问了玛迪尔一句。 他们三人分工明确:亚伯负责出力,玛迪尔负责管账,而安琪负责出谋划策。 玛迪尔答道:“减去这次的机票钱和急诊费,咱们剩下的盘缠估计还能撑半个月。” “好吧,那咱们好好利用这半个月的时间,争取抓住那个彼得。” 看到安琪还没有放弃,玛迪尔气不打一处来:“我早就说了,那个彼得会飞,咱们的翅膀还在时也许能抓住他,现在光靠两个脚底板,怎么抓人家带翅膀的?” 安琪知道自己的一意孤行早就惹这两个同伴不满了,只好对二人一再解释道:“那个彼得和我以前见过的恶魔完全不一样,他十分危险,如果我们放任不管,日后很可能酿成大祸。” 玛迪尔怒道:“那就把他报给‘上头啊’,让‘上头’出面,咱们管什么?” “可是他的名字并不在‘上面’重点关注范围内,因此‘上面’根本不可能理会他,现在能对付他的只有咱们了,这是咱们的使命。” “使命”二字重如泰山,亚伯只好问道:“那个彼得离咱们还有多远?” 安琪道:“我在那个彼得的身体上偷偷烙上了他现在已经离我们不远了。” ······ 沃尔夫冈城中,恶魔彼得和狼人威廉正四处寻找着他们口中的“伊希斯大人”。 “彼得大人,”多日的戒酒让狼人威廉变的很焦躁,他向彼得道,“在这所城市里,我到处都闻遍了,还是没有发现伊希斯大人的味道啊。” “不应该啊?” 彼得一把抓住狼人威廉的腰带,纵身一跃,跳上了沃尔夫冈的至高点——公爵府的钟楼上,然后睁开了两只发光的魔眼,将整个沃尔夫冈街面上的所有行人全都看个清清楚楚。 然而,整个沃尔夫冈城中却丝毫没有修斯的身影。 彼得扫视着整个城市,喃喃自语:“如果伊希斯大人已经离开了天空之城,按照路线,应该会来到沃尔夫冈城啊?” 威廉问道:“会不会伊希斯大人走别的路线了?” “有这个可能,不过他能去哪呢?”彼得陷入了沉思。 “彼得大人?”威廉又试着问了一句,发现彼得没有回应,一下子慌了,立刻摇晃着彼得的身体大声喊道,“彼得大人,您的【嗜睡症】不会又犯了吧?在这个钟楼顶上,我可背不动你啊!” “我没有睡,我在思考。” 彼得一把抓住了威廉的腰带,又重新跳回到地面上,然后扔给威廉一块巴掌大小的圆镜,对他说道:“这样吧,威廉,从现在开始,我们分开走,你从沃尔夫冈往西一直走到莫斯塔玛城,沿途寻找伊希斯大人,如果找到他,就用这块随身魔镜通知我,如果没有找到,那就到莫斯塔玛城等我。” “那你呢?彼得大人?” “我去其他路线上找找看,看看别的路线上有没有伊希斯大人的身影。” 说完,彼得变成了一只深灰色的巨鹰,直冲云霄飞身而去。 第5章 番茄山庄 “那个,能不能先借我一套衣服?” 深入虎穴,绝对不能低调,赛门·练玛自知在刀尖上跳舞,如果有一丁点反常的表现,都会引起魔女的怀疑,因此在玛莉答应他上马车后,立刻向众人提出了一项合理的要求。 然而,在场的三男三女都没有多余的衣服给他,最后还是迪蒙突发奇想,把夜晚露营用的一个破羊毛毡子,从中间挖了个脸盆大小的圆洞,然后直接套在他脖子上,给他做了件简易的“长袍”。 这种不伦不类的装扮着实可笑,微风一吹,前后两块毡布片便会像旗帜一样随风荡起,让他里面的身体随之走光,无奈之下,赛门只好找了条麻绳束缚在腰间,以此避免毡布袍子被风吹起来。 接下来,墨菲就在马车后面的行李架上给他腾出一块坐的地方,让他与众一起上了马车。 塔西娅趁着这段时间,找来了纱布和药品,给他包扎了身上的伤口,这个举动把赛门·练玛给吓了一跳。 那时,他看到“魔女”塔西娅要给他治伤,还以为自己猎魔人的身份暴露了,一直在心里犹豫是否应该跟塔西娅拼了老命,直到他发现塔西娅真的仅仅给他医治后,才把心略略的放了下来。 接下的旅程里,这个“盐商”赛门开始不老实起来,他一会要吃的,一会要喝的,一会要拉屎,一会要撒尿,一路之上接连不断的向众人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使兽人布洛玛接不得不多次停下车来等他。 整整一个下午,马车都没能走上十公里路,这让玛莉·皮桑后悔载他了,在他又一次将马车叫停后,玛莉终于爆发了,她跳下马车,指着“盐商”赛门的塌鼻子怒喝道:“你到底有完没完?有什么事情不能一次性解决的?” 没想到,赛门却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对着玛莉又是道歉又请求:“你们的马车走得实在太快了,颠得我身上的伤口全都裂开了,可不可以行行好,让马车走慢一点?” 气得玛莉都想一脚就把他从马车上踹下去,多亏了塔西娅反复劝说,玛莉才同意他的请求,真的让兽人布洛玛把马车的速度降了下来。 赛门看到自己的奸计已经得逞,接下来的时间里便不再提各种要求,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维拉之眼的会长伊格·海辛的到来。 ······ 大约晚上七点钟的时候,她们的马车终于赶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地方,那是一座建在山林之间的乡下庄园,由于夜幕已经降临,众人没能看清庄园的整体外貌,只看到那里的别墅灯火通明,便驾着马车来到庄园向别墅的主人求宿。 别墅的主人此时正忙的抽不开身,根本没有时间待客,迎接众人的是两名手持武器的庄客,他们两个一听到众人是来借宿的,丝毫不客气的就要把众人往庄园外赶。 这个举动直接惹怒了马车主玛莉·皮桑,她对着庄客问道:“出门在外,谁也不是带着房子走路的,我们也不是白住你的,到了明早走时自会算还房钱,何必如此小气?” 哪知这话惹怒了这两个守门的庄客,他们看到玛莉一副城里人打扮,坚定认为她是在瞧不起他们这群“乡巴佬”,二话不说就要喊人来围殴众人。 就在众人和庄客们要打起来之时,别墅的老管家突然跑了出来,他喝止住了庄园里的那些庄客们,告诉众人稍等后,转身便去禀报庄园的主人了。 很快,老管家去而复返,奉了主人的命令邀请众人进别墅详谈。 在老管家的引领下,众人来到庄园别墅的客厅之中,一位年过五旬、头发花白的老绅士,拄着拐杖,步履蹒跚的走了出来,经过简单的介绍,众人知道了这位老绅士便是这所庄园的主人——【特梅托老爷】。 特梅托老爷听众人讲述完事情的经过后,连忙向众人致歉道:“今晚家里突然发生了急事,怠慢诸位远来的贵客,还请诸位海涵,下人没有跟诸位说清楚,不是敝庄不肯接纳诸位,而是敝庄今晚确有要事,不方便接待诸位。” 玛莉以为特梅托老爷在找借口,连忙向他说道:“老先生,我们只是在贵庄借宿一晚,到了明早离开时,自当算还房钱。” 特梅托老爷一声苦笑,知道她误会了,便向她解释道:“不瞒诸位,老朽自祖上侨居于此已有百余年了,不敢称富可敌国,但也算家业殷实,怎么可能差你们这一两位过往旅客的房钱?只是敝庄今晚实在是要大难临头了,如果让诸位客人在此留宿,那就等于害了诸位,还请诸位火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吧。” 众人闻言方知这个庄园的确出了事,连忙向其追问原因,特梅托老爷见他们不肯死心,只好把他们这个庄园的故事一五一十的对众人娓娓道来。 原来特梅托老爷的这个庄园叫做在他们西面紧邻着另外一个山庄,唤做土豆山庄也有一个老庄主叫做【坡推头老爷】。 这个特梅托老爷的“太爷爷”和坡推头老爷的“太爷爷”本来是一对表兄弟,在一百多年前,他们两个是十分有名的雇佣兵,后来,这两个太爷爷厌倦了无休无止的战争,便迁居到此,通过勤劳的汗水,一点一滴的建立起了番茄山庄和土豆山庄。 然而到了他们爷爷那一代,两家便为争夺土地的问题打了起来,这一打就打了六十年,在这个过程中,番茄山庄的人不再吃土豆,土豆山庄的人也不再吃番茄,如今两家已经成了世仇,彼此不相往来。 没想到家门不幸,到了特梅托老爷这代,他生了一个儿子叫做而坡推头老爷也生了一个女儿叫做不知道为什么,在三天前,他们两个突然就私奔了。 对于这种事,番茄山庄的特梅托老爷当然无所谓了,因为他生的是儿子,隐隐感觉自己血赚了一笔,然而土豆山庄的坡推头老爷不干了,因为他生的是女儿,感觉自己吃了大亏。 因此坡推头老爷给了特梅托老爷三天时限,让他把自己的女儿猪丽叶给交出来,可是特梅托老爷连自己的儿子猡密欧跑哪去了都不知道,更何况他的女儿猪丽叶了?! 今天晚上十二点便是坡推头老爷给的最后期限,如果到时找不到他的女儿猪丽叶,坡推头老爷就会带着土豆山庄的人马杀过来,届时刀剑无眼,特梅托老爷怕误伤众人,所以一直在劝说众人离开。 迪蒙听完故事后,对着特梅托老爷毫不忌讳的哈哈大笑:“你老也真是愚了,这种男女私奔,本来就是双方都有责任的事,他管你要女儿,你不好向他要儿子么?只要你站住了道理,他又能奈你何?” “你说的这道理是建在两家实力相等的情况下,”愁眉苦脸的特梅托老爷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如今我家是番茄,他家是土豆,这土豆和番茄撞到一起,土豆没有事,番茄可就碎喽!” ······ 整件事情的经过,众人从特梅托老爷口中大致了解了,现在众人陷入了两难的抉择:如果就此离开,天已经黑了,夜路必然不好走;若是留下,众人就不能对番茄山庄的大难坐视不管。 经过一番激烈的讨论,众人达成了一致:就是留下来,帮助两家化干戈为玉帛! 玛莉·皮桑指着塔西娅和普莉希亚对着特梅托老爷夸下海口:“她们两个都是魔法师,只要您肯留我们住一夜,我们保证帮你度过这次难关。” 特梅托老爷闻言大喜,土豆山庄虽然人多势众,不过都是一些乡下庄客,有两名魔法师助阵,足以震慑住他们,于是特梅托老爷吩咐仆人大摆宴席,隆重的款待了众人一番,众人也在这个时间段内,制定计划,演练着如何让两家讲和。 等到晚上十二点整的时候,坡推头老爷带着土豆山庄的人马如约而至,当他看到番茄山庄请了两名魔法师做“外援”后,立刻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对众人道出了一个令人震惊的真相:“诸位,你们被这个老混蛋给骗了,我的女儿猪丽叶今年才十三岁,他的儿子都已经三十了,你们觉得他们两人可能会私奔么?!” 虽然那个时代女人结婚早,不过只有十三岁怎么看也只能算做未成年! “······” 塔西娅她们七个人全懵了,之前的演练全部白费了,纷纷把目光看向番茄山庄的特梅托老爷,后者老脸一红,显然默认了。 此时塔西娅她们已经吃了番茄山庄的番茄,有道是吃人的嘴短,大家愣在那里不知道是否还应该帮他们。 正在这时,特梅托老爷的儿子猡密欧突然回来了,只见他浑身伤痕累累,一见众人便说道:“我被土豆山庄的人给抓起来了,他们编造了我和猪丽叶私奔的谎言,目的就是以此为借口来吞并我们番茄山庄!” 特梅托老爷闻言勃然大怒,他又占据了道德的高地,连忙请求塔西娅她们为番茄山庄“主持公道”。 然而特梅托老爷的话刚出口,那面坡推头老爷却说了:“胡说,我们抓住他时,他正在诱拐我的女儿!” 哪知坡推头老爷十三岁的女儿猪丽叶这时也跑来了,她向大家说出了“真相”:“我是自愿跟猡密欧走的!” 正当众人以为这就是“真相”时,事情又发生了反转,猪丽叶当众对着猡密欧伸出了一只手:“我按照你教给我的话说了,你答应给我的番茄呢?” 番茄山庄和土豆山庄之间的争端已经陷入了“罗生门”,谁也说不清到底是谁对谁错,迪蒙看得犯困了,打着呵欠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走了,回去睡觉。” ······ 天明之后,众人上了马车,离开了番茄山庄。 接下来的旅途中,坐在后面行李架上的赛门·练玛陷入了沉思,番茄山庄和土豆山庄的教训给他深深的上了一课:眼睛看到的不一定为真,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为实。 这让他对安娜·塔西娅的魔女身份产生怀疑了。 在他听完破落户酒吧的事件经过后,就一直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塔西娅捣毁猎魔人的据点还要告知姓名和魔女身份呢? 通过这两天来的观察,他觉得安娜·塔西娅越看越不像魔女,因为魔女们大多自持身份,高高在上,没有哪个魔女会像她这样俯身照顾一个“私盐贩子”的。 除非,这一切都是安娜·塔西娅的伪装,她早已识破了自己的猎魔人身份,然后将计就计,故意在麻痹自己,那样这个魔女就太可怕了! 可是直觉告诉他,安娜·塔西娅不像一个有心机的人。 安娜·塔西娅,赛门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他觉得这个名字在哪听过,突然灵光一闪,想起拉尔夫那帮人曾说过被一名女魔法师救过,而那名女魔法师的名字就叫安娜·塔西娅。 “塔西娅”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如果当时救拉尔夫四人就是这个塔西娅,那她再杀鲍勃就没道理啊? 于是赛门下定决心,在一次休息时候,向独自一人的塔西娅试探道:“我有一个表哥叫拉尔夫,他跟我说被一个叫安娜的人救过,你认识他么?” 塔西娅闻言一愣,顺口答道:“你那个表哥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么?” 赛门一惊:“真的是你救的他?” 塔西娅不置可否:“他现在还好么?” “他很好,”赛门发现这场事件中的蹊跷,直接向塔西娅追问道:“我还有一个叔叔在破落镇开了一间破落户酒吧,你们从风之谷来时经过那里没?” “你指的是那家黑店?” “黑店?”这回轮到赛门愣了。 塔西娅道:“玛莉跟我说的,她听见那家黑店的老板和伙计在晚上磨刀,暗地里商量怎么趁我们睡着之后劫财害命,于是我们半夜里从那家黑店逃跑了!” 赛门恍然大悟,一拍大腿,在心中暗骂道:这是有人打算用我们维拉之眼来借刀杀人啊! 第6章 对质 马车还在慢慢悠悠的向西南方行驶,不过车厢里的气氛已经变得沉闷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塔西娅变得不怎么说话了,她不是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就是用奇怪的眼神打量着玛莉·皮桑,这让玛莉感到有些不知所措,时不时躲避着塔西娅的目光。 坐在一旁的普莉希亚似乎察觉到了二人间的嫌隙,为了打破沉默,她向塔西娅问道:“安娜,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怎么保养的?不但没有变老,看上去反而比以前更年轻了?” “嗯,我什么也没做。”塔西娅随口敷衍了一句。 这个答案有些差强人意,普莉希亚似乎也不太满意,她向塔西娅故意调笑道:“难不成你有什么秘方?不想告诉我们?” 所谓的秘方就是变成“魔女”,塔西娅本想回避这个问题,没想到旁边的迪蒙却替她回答了:“安娜老师的‘秘方’我知道啊。” “你知道?是什么?”普莉希亚忙问。 迪蒙故做天真,不答反问:“你看上去不是更年轻么?为何还要问安娜老师?” “唉,”普莉希亚微叹一口气,摸着自己的脸笑道,“你小孩子哪懂,我这都是用化妆品遮盖的,卸了妆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迪蒙一脸惊讶:“原来如此,那能让我看你卸妆的样子么?” “可以呀,”普莉希亚补充道:“只要你告诉我安娜的秘方。” 迪蒙趴在普莉希亚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后,后者听完失口惊讶道:“骗人吧?女人只要三十岁还保持着处女之身,就会青春永驻,容颜不老?” 迪蒙哈哈大笑,向普莉希亚百无禁忌的问道:“那你是处女吗?” 对于这个问题,如果迪蒙是个成年男子,普莉希亚肯定会当场抽他一耳刮子,不过看他是小孩子的身份上,故作神秘回答:“处的不能再处了!” 普莉希亚的话让迪蒙笑的肚子疼,这令普莉希亚有些微怒,她对迪蒙嗔道:“你笑什么?” 迪蒙忙摆起手,忍着笑意回答道:“我不是笑你,我是想起了一件事,我以前听说女人变成魔女之后就会永葆青春,不知是真是假?” 普莉希亚闻言连忙点头:“当然是真的,我们是女魔法师,这件事对我们来说几乎人尽皆知。” “哦?那你想成为魔女吗?” 普莉希亚的双眼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兴奋之色,旋即恢复了平静:“作为女人,没有几个不曾幻想过永葆青春的,不过,要成为魔女就意味着要舍弃人类的身份,而我则是以人类为荣,生老病死,本是自然的规律,能够独坐时光一隅,安享岁月静好,不失为人生中的一种幸福。” “啪啪啪啪!” 迪蒙突然鼓起了掌,向普莉希亚“满怀崇敬”的“盛赞”道:“哎呀!真伟大!以人类而言,能够像你这样豁达开朗、超然物外的真是不多了!” ······ 普莉希亚和迪蒙的对话并未打破沉闷的气氛,塔西娅和玛莉之间的关系依旧,众人的头顶上仿佛笼罩着一朵阴云,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黄昏时分,积蓄的情绪终于迎来了爆发,那是停车休息的时候,众人来到了一个荒废的小山村,在男仆墨菲忙着为众人生火做饭之时,塔西娅向玛莉单刀直入的问道:“玛莉,之前在破落镇时,你说那间酒吧是‘黑店’,是真的么?” 玛莉答道:“当然是真的!那天半夜我正巧口渴,下楼找喝的,偷听到那家黑店的老板和伙计正商量着怎么害咱们,结果不小心被他们发现了,情急之下,我朝着那个伙计开了一枪,然后就上去叫你们了。” “普莉希亚,你也听到老板和伙计的话了?”塔西娅转问一旁的普莉希亚。 “我没有听到,我是和你们一起听玛莉说的,发生什么事了?”普莉希亚装作一无所知。 塔西娅指着坐在一旁的赛门·练玛,向众人说道:“今天中午的时候,赛门老板告诉我那家店是他叔叔开的,根本就不是黑店。” 玛莉眼见自己撒的谎要穿帮了,眼珠一转当即有了主意,对着赛门反咬一口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对我们挑拨离间?” 听她这么说,赛门更加确信“借刀杀人”的始作佣者就是这个玛莉·皮桑,他一声冷笑道:“我‘叔叔’虽然长得凶神恶煞,但却是个本本份份的商人,你怎么能平白无故的诬陷他?” 塔西娅一把抓住玛莉:“玛莉,你告诉我,你到底撒没撒谎?” “安娜,”玛莉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装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向塔西娅争辩道,“我骗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咱们认识这么久,我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你不相信我,反而相信这个刚认识的骗子么?” 塔西娅也不相信玛莉会撒谎,然而“盐商”赛门也不像在说假话,这让塔西娅一时难辨真伪,只好让二人当场对质:“你们都说对方说谎,那你们有什么证据?” 赛门讽刺道:“各位都去过我‘叔叔’的酒吧,应该知道那里喝酒的客人一向不少,你们见过哪家黑店还门庭若市、生意兴隆的?” 杀人劫货的黑店都开在偏僻之地,即便有酒客也不会很多,在没经过赛门提醒前,塔西娅还真没注意,这让她为之一愣,忙向玛莉质问道:“玛莉,你为什么骗我们?” 玛莉一时语塞,知道没法再狡辩了,索性指着赛门把话讲开了:“安娜·塔西娅,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我也不瞒你了,莫拉财团出了一大笔钱,要求我查清你是否为魔女,由于我不知道该如何确认你的魔女身份,只好把你引到一个退役猎魔人开的酒吧,希望那个猎魔人能查明你的身份。 然而那间酒吧的猎魔人却是个傻子,他根本就没有留意到你,我只好故意制造事端,引起猎魔人对你的注意,而这个家伙也不是普通人,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就是维拉之眼派来追杀你的猎魔人,不信你问他。” “莫拉财团?他们还不肯罢休?”听完玛莉的话,塔西娅把头转向了赛门,“你真的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 赛门指着玛莉向塔西娅致歉道:“塔西娅小姐,这完全是个误会,那间破落户酒吧其实是我们维拉之眼在瓦利公国设立的据点,由于发生了命案,所以公会派我来追查此事,现在事情已经水落石出了,我自当告辞而去,不过临走之前,可否请您助我们一臂之力,帮我抓住这个凶手。” 塔西娅看了看赛门·练玛,又看了看玛莉·皮桑,发现自己像个傻瓜一样,一直被二人蒙在鼓里,气得心里直冒火,向玛莉问道:“莫拉·财团给你多少钱?” 玛莉毫不掩饰道:“事成之后,够我逍遥一辈子了。” 塔西娅不知该如何面对她,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玛莉闻言发出一声苦笑:“塔西娅啊,不是我变了,而是这个社会变了。还记得么?在十年之前,我们那一代的学生,都是怀着崇高的理想而聚在一起,为了美好的愿望而拼搏努力,然而临终到了,我们又得到了什么,除了空空的两手,还剩下的只有一把年纪! 自从十年前的黑魔法事件之后,我就想通了,什么公益,什么梦想,什么良知,都没有钱来得最实际,现在这个社会就是金钱至上的社会,如果你不去适应这个社会,那就必然被这个社会淘汰。 我所做的,和千千万万的平民百姓所做的事是一样,都在顺应着社会的发展‘与时俱进’罢了!塔西娅啊,你仔细看看周围,所有人都变了,没有变的人只有你!” ····· 玛莉的话让塔西娅无法反驳,社会的现实正是如此,在金钱的力量面前,所有的言辞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正所谓“人各有志,不能强勉”,塔西娅没有经历玛莉所经历过的事,自然没有权力去指责她什么,只能黯然的转身离开。 迪蒙和墨菲见状紧随其后,撇下玛莉·皮桑扬长而去,普莉希亚微微叹息了一下,与玛莉擦肩而过,转身也去追塔西娅了。 荒废的村庄之中,玛莉和赛门的身影在夕阳下对峙着,在不远处的马车旁,是玛莉的兽人车夫布洛玛。 赛门抬起一根手指,指向布洛玛命令道:“你走吧,这里没有你的事了。” 布洛玛看着玛莉犹豫了一下,撇下马车,转身就逃跑了。 “这个废物,”玛莉看着布洛玛远去的背影低声咒骂了一句,“这还没打呢,就以为我会输么?” “他不是废物,”赛门双臂交叉抱在胸前,向玛莉道,“你根本不是我的对手,现在乖乖的投降,我可以向会长给你求情,争取对你从宽处理。” “从宽处理?你们维拉之眼有什么资格审判我?”玛莉一声耻笑,突然从腰间掏出短枪,朝着赛门发射了一枪。 “因为你杀了我们的人,这个理由还不够么?”猎魔人赛门只是把头一偏,便轻而易举的躲开了玛莉射来的子弹。 玛莉连射数枪:“你连一件武器都没有,又能把我怎么样?” 赛门轻蔑一笑,一边用灵活的身法躲开了玛莉的子弹,一边向着她的位置逼近:“比射击技术的话,我比你厉害一百倍,你的枪击根本伤不到我,我劝你赶快束手就擒,别逼着我动手打女人。” 短枪里的子弹很快打光了,玛莉随手把枪扔了,然后挥舞着拳头冲向了赛门,这让赛门感到一阵可笑,他想不通一个女人怎么会和男人进行肉搏的。 然而就在玛莉离着他有三步远时,却凭空消失了,接着赛门感到裆下一痛,随之跪倒在地上。 玛莉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一边对他拳打脚踢,一边怒骂道:“瞧不起女人是么?我好歹也是麦哲肯学院出来的魔法师,你以为我只会用枪么?” “哼!不就是增加自身移动速度魔法么?” 赛门一声怒喝,朝着玛莉的鼻子挥了一拳,打得玛莉鼻血横流,疼的蹲在地上,当场动弹不得。 打了女人的赛门似乎有些焦躁,只见他对着自己的塌鼻子狠狠揍了三拳,然后向玛莉怒叱道:“大姐,看清楚了,同样的力道,我打自己多少下都没事,打你一拳就麻了!” 男女的力量有着天壤之别,如今胜负已定,赛门也不想过多耽搁了,他只想尽快把玛莉擒拿回去交差。 因为担心玛莉路上逃跑,他便环顾四周,正巧发现马车的行李架上有根绳子,于是直奔马车,准备取下绳子来捆玛莉,然而当他走到马车旁边时,意外突然发生了。 当时赛门只是觉得脚脖子一凉,跟着又是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这让他直接跌倒在地上,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齐根砍断了。 “呜啊啊啊啊啊~~~!!!!” 断足之痛让赛门疼得满地打滚,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他还没有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就听见已经被他打败的玛莉发出了惊喜的笑声:“普莉希亚,你终于回来了。” 赛门忍住断腿之痛,看向了马车后面,只见面无表情的普莉希亚从阴影处走了出来,在她的右手上套着五枚铁指环,指环上面连接着一根极细的钢丝。 “原来你俩是一伙的?”赛门看着普莉希亚手中的钢丝,立刻明白过来自己的腿就是被这种武器切断的。 普莉希亚一步步走到了赛门面前,对着他冰冷的讽刺了一句:“老老实实做你的本职工作有什么不好,非要充当什么侦探?有时候,聪明过头了就是傻瓜!” ······ 清晨的雾气还未散去,三名男人顺着赛门·练玛偷偷留下的标记,来到了这个荒废已久的小山村,眼前的景象,让三名男人寂静无声,他们不敢相信这是人类所为! “哥哥!” 猎魔人纳特·练玛发出一声悲痛欲绝的咆哮,奋不顾身的冲到一根孤立的柱子前跪了下来。 在这根柱子的顶端插着一个死不瞑目的人头!!! 第7章 邂逅 “哎呀呀,这下好了,马车没了,只能靠步行了。” 迪蒙双手抱在脑后,悠闲的漫步在山间的小路上,两旁的花草树木繁茂,时不时能听见黄莺在枝头上歌唱。 魔女塔西娅一言不发的走在前面,阴沉的脸上见不到一丝阳光,这让迪蒙一路上仿佛是在与空气说话,无聊之下,他把话头转向了身后的男仆:“墨菲,这条路走下去真的能够直达莫斯塔玛城么?” “少爷,您放心,只要翻过这座山,就会抵达一个市镇,然后再顺着大路走,便能抵达莫斯塔玛城。” “莫斯塔玛城之前还有一座【雄关要塞】吧?” 跟在男仆墨菲身后的,是女魔法师普莉希亚,她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的薄纱斗篷,鉴于现在不坐马车只能走山路,普莉希亚不得不把斗篷紧紧的裹在身上,以免被山路上的草丛给刮坏了。 墨菲听到普莉希亚知道雄关要塞,不由的回头问了一句:“你以前也来过这里?” 普莉希亚道:“不,我是从地理书上看到的,咱们现在的位置应该在之前的旅程已经绕过了阿特兰边境,翻过这座山就不再是无人区了。” 迪蒙道:“这么来说还要多谢那位玛莉·皮桑女士喽,若是没有她那辆‘半魔法’马车,咱们现在说不定还在阿特兰的边境呢。” 眼见的迪蒙三句话不离“马车”,男仆墨菲连忙跑到他身边,低声提醒道:“少爷,塔西娅小姐正在为昨天的事而烦心呢,你还是别再提那辆马车了吧。” 迪蒙闻言一丝不快,向墨菲生气道:“有什么不能说的,是那个女人在算计咱们,又不是咱们算计她,有道是人无害虎心,虎有伤人意,人都欺负到头上了,还在那‘以德报怨’? 殊不知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日放了她,她非但不会感念你的恩德,反而会认为你软弱可欺,到了明天必然得寸进尺,变着法的来害你。” “就算对方来害我,也不劳你费心!”塔西娅终于忍受不住迪蒙的“赤口毒舌”了,回过头来怒怼了他一句。 这让墨菲吓了一跳,按照地狱里的习俗,没有哪个魔女敢和恶魔这样说话的,他知道迪蒙肯定生气了,害怕他当着普莉希亚的面突然发作,连忙夹在二人中间道:“少爷,现在快到中午了,我们是不是应该停下来休息一下?” 哪知迪蒙没有发作,而是笑盈盈的回过头对普莉希亚问道:“我打算换个‘老师’,你有没有兴趣?” 普莉希亚仿佛听懂了迪蒙的暗指,不由的欣喜了一下,转而看了一眼塔西娅,连忙婉拒道:“这不好吧,你是安娜的徒弟,这世上只有师傅选徒弟,哪有徒弟选师傅的?” ······ 伊格·海辛带领着马克雷和纳特·练玛埋葬了赛门·练玛的尸体,此刻三人脸色铁青,纳特·练玛更是悲愤交加。 清早的时候,他们顺着赛门·练玛的一路留下的标记,来到了这个荒废的小山村,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追踪的那辆棕色马车,而是猎魔人赛门·练玛的尸体。 那时他的四肢全被砍断了,流出来的鲜血已经凝固,头颅更是被插在一根一人高的木头桩子上,两只瞳孔已经涣散,不过仍然紧盯着前方。 纳特·练玛跪在他哥哥的头颅下嚎啕大哭,马克雷把头扭向一边,不忍心看这副惨状,伊格·海辛紧抿着嘴,伸出右手试图将赛门·练玛的双眼合上,然而他连试了两次,都未能成功。 这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猎魔事故,而是有人在向维拉之眼故意挑衅了! 伊格·海辛怒火中烧,那句习惯性的“狗娘养的”已经难以发泄他心中的愤怒了,他现在只想找出肇事的凶手,然后将其撕成碎片。 正在这时,荒废的村庄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微弱的求救声,三人闻声寻去,在一处残破的断墙后面发现一名受伤的女人和一辆毁掉的马车。 那名女人体型矮胖,披散着一头棕色的乱发,左臂之上紧紧缠着一块带血的纱布。 那辆毁掉的马车也是棕色的,四个轮子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拉车的两匹马也已经被杀死了。 伊格·海辛看着面前残破的马车,认出来那就是他们要追踪的目标,于是毫不客气的抽出了腰间的镀银刀,向女人质问道:“是谁干的?” 女人疼的满头大汗,她声音有些语无伦次:“是安娜·塔西娅,她是一个魔女,她劫持了我的马车,昨天晚上她发现了半路搭车的‘盐商’赛门是猎魔人假扮的,便和他打了起来,混战之中,我也被那个魔女给砍伤了,后来我藏了起来,亲眼目睹了那个魔女先砍掉了赛门的双腿,又砍掉了他的双臂,最后杀掉了他。” “你藏哪了?”伊格·海辛冰冷的问。 女人指了对面一间废屋道:“我藏在那间废屋中。” 伊格·海辛对着马克雷使了眼色,马克雷会意,转身跑进那间废屋,过了一会,他从废物中出来向海辛汇报道:“那间屋子的角落里的确有藏过人的痕迹,在墙上有一个洞,正好能看到赛门被杀的地方。” 海辛听完一把扯下女人手臂上的纱布,检查了一下女人的伤口,然后冰冷的问道:“那个魔女呢?” 女人道:“她发现有猎魔人在追杀她,便舍弃马车,走山路去莫斯塔玛城了。” “在她身边还有谁?” 女人答道:“一个贵族少爷叫迪蒙·阿卡德,现在伪装成她的魔法学徒,一个叫墨菲的男人,是那个迪蒙的男仆,还有一个女魔法师叫做妮可·普莉希亚,她被那个魔女用邪术给控制住了。” 伊格·海辛点了一下头,招呼马克雷和纳特·练玛就地安葬了赛门,简单的哀悼过后,他们三个便翻身上了战马。 就在他们准备出发去追袭塔西娅时,那名女人一把抓住了海辛的缰绳,向她请求道:“能带上我吗?那名叫妮可·普莉希亚的女人是我的好友,我得去救她。” 海辛看了一眼身后那匹没了主人的战马,向女人问道:“你会骑马么?” “会!”女人点了点头。 海辛示意纳特把他死去哥哥的战马交给了那个女人,然后向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翻身上了马,道:“我叫玛莉·皮桑!” ······ “塔西娅小姐,山鸡烤好了,你吃一点吧。”墨菲双手拿着一根烤好的山鸡腿,双手递到塔西娅的面前。 “谢谢,我不饿。”塔西娅现在没有胃口,礼貌的拒绝了。 “墨菲,她不吃你拿来给我,”迪蒙双手抱着一只刚刚烤好的山鸡,一边大快朵颐,一边连连称赞道,“还别说,这深山里的野味也别有一番风味。” 墨菲摇着头,把那根山鸡腿递给普莉希亚,后者也连忙拒绝,因为对方手里已经有了一根山鸡腿了。 “墨菲,这两只山鸡你从哪里抓的?”迪蒙边吃边问道。 “在旁边的树林里。” 墨菲随手一指,他明白迪蒙此刻根本就不关心山鸡从哪来的,不过是在和塔西娅闹了别扭,故意找话头来气塔西娅。 果然,塔西娅也看不惯迪蒙这副吃相,起身向墨菲问道:“你刚才处理山鸡的那条小溪在哪?” “那面。” 墨菲又向反方向一指,塔西娅闻言便向墨菲手指的方向独自离开了。 迪蒙看着塔西娅离开的背影,顺口嘟囔了一句:“撒尿去么?” ······ 伊格·海辛勒住了战马,喝令众人停下来休息一下。 他发现骑马上山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在狭窄又崎岖的山路上,战马反而成为了累赘,不过他也不敢贸然弃马步行,因为他也不知道那个魔女塔西娅现在跑了有多远,如果魔女已经翻过了山,找到了新的马车,而他们没有马匹,那就后悔莫及了。 一旁纳特·练玛不理解海辛的命令,他已经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双眼之中喷射着怒火,向伊格·海辛愤怒的质问道:“会长老爷子,为什么要停下来?咱们不是马上就要追上那个魔女了么?” “练玛家的,你放心,我现在的心情跟一样的悲愤,”海辛拍了拍纳特的肩膀,“不过,我们的目的是去杀掉那个魔女,而不是去送死的,越是这种关键时刻,就越要沉住气! 你的哥哥在咱们公会里是个顶尖的好手,连他都能栽在那个魔女手中,可见那个魔女本领不低,因此我们必须要保证以全盛状态来与她战斗,记住,要想为你哥哥报仇,就不能被愤怒而失去理智!” 伊格·海辛是几乎所有猎魔人的导师,他说出的话更是十分在理,这让纳特·练玛从愤怒中回归理智,把怒气强行压回心中,直接翻身下马,按照海辛的命令进行休息。 在众人下马休息的这段时间里,马克雷拿出来从荒村那两匹死马身上割下的生肉,一一分给了四人。 纳特·练玛刚刚经历了丧亲之痛,此时没有胃口,他刚刚想开口拒绝,就听到了海辛严厉的声音:“为了恢复体力,吃下去!” 为了报仇! 纳特在心中默念这四个字,把悲痛化为了食欲,抱着生马肉,狼吞虎咽的啃食起来,那面海辛和马克雷也一样,就着冷酒,一口一口的吃起了生马肉。 玛莉·皮桑看了看三人野蛮又凶残的吃相,又看了看分给她的生马肉,觉得实在难以下口,她向马克雷问道:“有没有别的吃的?” “没有!” 马克雷的声音粗鲁又冷淡,在听完玛莉提到迪蒙和墨菲的名字后,他已经确认要追踪的人正是安娜·塔西娅了,以他对塔西娅的了解,他不相信塔西娅会干出杀死猎魔人的恶行。 因此他一直对这个玛莉·皮桑抱有怀疑,然而苦于没有证据,他又没办法直接向海辛指出她在撒谎,只好以冷漠的态度对待着玛莉·皮桑。 玛莉不知道马克雷和塔西娅之间的关系,她虽然察觉到了马克雷对她的不友善,不过一直只当马克雷是在为死去的那个赛门而心情不佳,没有过多在意。 相反,这名年轻猎魔人重情重义样子深深的打动了她,在她眼里,这名年轻的猎魔人身手矫健,行动敏捷,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一股男性荷尔蒙的气息。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马克雷天生着一副英俊的面孔,尤其是在年老的海辛和丑陋的纳特的衬托下,其伟岸的形象更是惊为天人。 这让玛莉犯起了花痴,她看到马克雷吃着生马肉的狂野形象,不禁有些春心荡漾,站起身来,向他故作温柔的问道:“要不要我生堆火,把马肉烤熟了再吃。” “蠢货!”马克雷一声怒骂,“我们在追踪魔女,怎么可以生火暴露目标?何况,生肉比熟肉能更快补充体力!” 之所以马克雷毫不掩饰的怒骂玛莉,是因为他直觉敏锐,在看到玛莉炽热的目光后,心中立刻泛起了一阵恶心,再听完她的话后,更是把手中的生马肉扔在地上,站起身来离开这个讨厌的女人。 “你要去哪?”对面的海辛看到马克雷突然起身便问道。 “撒尿去!”马克雷头也不回的走向了森林的深处。 ······ 在森林之中,马克雷满怀心事,他和塔西娅分别虽然仅有半个月,但是这半个月对他来说却是饱受煎熬,让他觉得仿佛经历了半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现在对塔西娅感到既熟悉又陌生,接连数日的变故,饶是他分不清真假对错了。 一个苦恼的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如果此前的一切真是塔西娅所为,那么他见到塔西娅后应该如何处理?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假设,马克雷不想继续思考这个问题了,他从迷失中醒来,发现拦在面前的只有一条小溪,这大概是生物趋于水源的本能,让他不知不觉循着水声来到这里。 “既然来了,就撒尿吧!” 正当马克雷打算解开腰带之时,突然愣住了,他发现小溪对岸,有一名黑发女人蹲在地上,正用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溪水。 此时那名黑发女人也发现了自己,二人隔溪相望,默默注视着彼此。 “塔西娅?”马克雷不由轻声喊出了黑发女人的名字。 塔西娅的脸上也浮现出茫然与惊讶:“马克雷,你怎么会在这?” 第8章 警告 一条小小的溪涧,横宽不过五尺,只要两步就能跨过去,然而对于相遇的二人却仿佛天地间的鸿沟难以逾越。 马克雷凝视着小溪对岸的塔西娅,他看到安娜·塔西娅还是那个安娜·塔西娅,和半个月前相比没有任何变化,心中多了一丝释然。 通过她脸上迷茫惊讶的表情和那句“你怎么来了”,马克雷推断出烧毁猎魔人据点和杀掉赛门的凶手绝对不会是塔西娅。 他虽然明白过来那个玛莉·皮桑有问题,不过此刻情况紧急,他没有时间向塔西娅解释这一切,毕竟撒尿撒久了,肯定会引起他的师傅伊格·海辛怀疑的。 “赛门昨天晚上被人杀害了,你赶快跑,我的师傅来了,他是维拉之眼的会长,现在正因赛门的事迁怒于你!” 马克雷觉得自己的脑袋犯抽了,他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明明是猎魔人,却给魔女通风报信了,这是裸的背叛,被他的师傅伊格·海辛知道了,绝对不会轻饶他的。 塔西娅瞬间理解了马克雷是顶着多大压力说出这句话的,她向马克雷问道:“你的那个师傅很强么?” 马克雷对着塔西娅伸出一根手指,露出一丝苦笑:“他一个人轻松打我四十个!” ······ 刚刚告别了塔西娅,纳特·练玛就出现在了马克雷的身后。 他一看到马克雷,就向马克雷问道:“你在跟谁说话?” “我在自言自语,”马克雷将头转向了纳特,“你来做什么?” “会长老爷子让我来叫你回去。”纳特向着小溪对岸打量了一圈,发现没有任何异常后,便转身往回走了。 马克雷跟在他后面,一同回到伊格·海辛面前:“师傅,您叫我?” “嗯,”海辛老爷子从地上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咱们现在出发,我仿佛闻到那个魔女的味了。” “现在就走?”塔西娅刚刚就走,马克雷担心她还没跑远,连忙向伊格·海辛问道,“不是要恢复体力么?” 海辛用犀利的眼神瞪了马克雷一眼:“我刚想好,避免夜长梦多,立刻上马!” 马克雷知道师命难违,只得翻身上马,陪着海辛他们一起出发了。 四匹马刚刚走了不到一公里,伊格·海辛突然察觉了异样,一把勒住马,将众人叫住了。 “老爷子,又出什么事了?”纳特此时已经恢复了冷静,骑在马背上问道。 海辛没有说话,直接跳下马背,走到山坡上的一处乱石堆旁,用手摸了摸其中的一块大石板,然后一把将其掀开,露出了石板下一个塌掉的土坑。 “这是什么?”纳特看到土坑里隐隐有火烧过的痕迹,连忙问道。 “是狗娘养的,难怪咱们没有发现,搜一下这附近。” 纳特闻言立刻展开了搜索,很快,他从不远处的树林中,找到了一只没有吃完的山鸡。 当伊格·海辛看到那只没有吃完的山鸡后,瞬间明白了一切,又狠狠瞪了马克雷一眼后,对着众人大声命令道:“那个魔女刚跑,给我追!” ······ 辞别马克雷后,塔西娅飞快的跑回了她们休息的营地,叫上众人赶快逃跑。 “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要逃跑?”普莉希亚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困惑的向其询问原因。 “有山贼。”塔西娅不想告诉普莉希亚是猎魔人来了,直接对她撒了一个谎。 区区山贼,塔西娅根本不会慌慌张张跑回来的,迪蒙见了,直接扔掉手中未吃完的鸡,一边跟着逃跑,一边用“心音术”向她问道:“是猎魔人么?” “嗯,刚才路上碰到了马克雷,他告诉我他的师傅正在抓我。”塔西娅同样在心里和他交流。 “他的师傅叫什么?” “他没有说,只告诉我是维拉之眼公会的会长。” “嘿嘿,”迪蒙转过头对着男仆笑着骂了一句:“墨菲,你这个乌鸦嘴,你把那个维拉之眼公会的会长给咒来啦!” “斯托克的屠夫?”墨菲回头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那是谁?”普莉希亚听到他们突然提到维拉之眼的会长莫名的问了一下。 墨菲看迪蒙把话讲开了,便直言不讳的答道:“伊格·海辛,一个能让大部分魔物们闻风丧胆的名字。” 迪蒙看着后面笑道:“真想去见识一下他长什么样子?” 墨菲闻言露出一阵狂喜,由于之前在沃尔夫冈城中他被迪蒙狠狠的收拾了一顿,所以他在心里一直默认迪蒙十分强大,在他的眼里,与迪蒙相比,维拉之眼的会长根本不算什么,眼前的迪蒙绝对能在分分钟钟内教会伊格·海辛做人,于是他激动的对迪蒙问道:“少爷,您想去会会他么?” “你也想会会他吗?”迪蒙不答反问。 “当然想了!”能杀掉猎魔人的老大对于墨菲来说,是一件无比兴奋的事,他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少爷,咱们一起回去,你来杀掉伊格·海辛,剩下的杂鱼请交给我!” 出乎墨菲的意料,迪蒙并未采纳他的意见,而是向他丢了一句:“不,咱们逃跑。” 在他们后面,普莉希亚听的如坠云雾,一边追着众人一边问道:“你们在说什么杀不杀的?” 迪蒙此刻已经不想再向普莉希亚隐瞒什么了,他直接对普莉希亚丢下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你要想跟着我们,就给我闭嘴保持安静,不想跟着我们,那就请自便吧!” 普莉希亚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她自然不肯舍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因此面对迪蒙的冷言冷语,她也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默不做声的跟在他们后面。 四人狼狈不堪的逃了大约一刻钟,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了马蹄声,男仆墨菲知道伊格·海辛追击已至,现在到了十万火急的时刻,于是他向迪蒙请示道:“少爷,现在那些猎魔人追上来了,继续这样逃跑根本逃不掉,咱们跟他们拼了吧?” 迪蒙闻言停了下来,回头对着墨菲露出了一脸坏笑:“墨菲,你刚才不说想回去会会那个伊格·海辛么?现在我允许了,你回去会会他吧!” “好嘞!”墨菲早就等着迪蒙下命令呢,如今听到迪蒙同意了,直接掉头转身,然而就在他准备迈开步子时,突然反应过来,回身向迪蒙问道:“少爷,你不会是让我自己回去面对他吧?” 迪蒙向墨菲白了一眼道:“现在他已经追上来了,最好的方法就是有一个人留下来挡住他们,而她们两个都是女人,你不去谁去?” 墨菲听完吓得心脏差点没跳出来,他连忙向迪蒙求饶道:不行啊,那可是‘斯托克的屠夫’,我没有绝对的把握胜过他,何况您听这马蹄声,与他同来的绝非一人,少爷,如果您不出手,光凭我自己,小命说不定就交代了!” 然而他的话迪蒙一句也没听进去,直接不耐烦的向他下达了死命令:“我也不要你打败他,你要做的只是把他们拦住或者引开,梅菲斯特,现在考验你实力与忠诚的时刻到了,事情就这么定了!” 说完,迪蒙便带着塔西娅和普莉希亚就走了,并且还对墨菲留下一句话:“记住,不要伤人,替我警告他一次,最好让他知难而退!” ······ 山间的小路实在不好走,尤其是骑在马背之上,更是不敢纵马狂奔,因为一个不小心,就会被路旁伸出的树杈给刮下马。 在追击魔女塔西娅的队伍中,玛莉·皮桑吃尽了苦头,她之前还向伊格·海辛信誓旦旦表示自己会骑马,然而真的骑起马来,却发现情况完全不一样了。 她所谓的会骑马,不过是在平坦的马场上,像那些贵族小姐们一样,温文尔雅的骑马漫步,而伊格·海辛的骑马是要在各种极端的地理环境下进行长途跋涉的。 由于男人和女人生理构造的不同,在山路上长时间颠簸和摩擦之下,玛莉无疑是经历了一场极其痛苦的折磨,而且这种折磨又实在难以启齿,尤其是对着前面的那三个糙汉子时,更是令她羞愧的不敢露出半点痛楚之色。 前面的三个糙汉子也仿佛对此事全无觉察,他们把全部心思都放在前方的山路上,玛莉·皮桑跟在他们后面纵马驰骋,一路上之上,被树木的枝枝叉叉刮得遍体鳞伤,而那三个糙汉子身法灵活,他们眼疾耳快,轻而易举的躲开了所有阻拦他们的树杈。 玛莉没有办法,只好将身子伏在马背上,以此避免被树枝刮伤,然而俯身久了,腰会累的,她无法一直保持俯身状态。 好在马克雷在她前面,只要她看到前面的马克雷一有动作,就立刻俯身躲开树枝,渐渐的,她看到前面的马克雷有些入迷了,不知不觉和他拉的很近。 前面的马克雷直着腰,这让玛莉误以为前方没有树杈了,也跟着直起了身子,然而就在她直起身子的那一刹那,马克雷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俯下身子,躲过了一根粗壮的树干。 “哐——”的一声巨响,玛莉的脸和树干撞了个正着,直接仰面朝天的从马背摔了下来,这一下子别提多疼了,她隐隐感觉马克雷刚才所作所为是故意的,然而又苦无证据,只能忍着疼痛恨恨的看着前面三个糙汉子纵马跑远了。 ······ 马克雷用鼻子发出一声不易察觉的冷哼,刚才那一下不过是他给玛莉·皮桑的一个警告,和塔西娅的重逢,让他开始怀疑玛莉是害死赛门的凶手了,然而这个玛莉本领低微,马克雷根本不相信她一人能够杀掉赛门,因此他在心里盘算着如何将玛莉的同伙引出来。 正在这时,队伍最前面的伊格·海辛突然勒住了马,纳特和马克雷知道有事发生了,连忙同样停了下来。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了!”海辛在马背上大喝了一声,随后一名年轻的男子从一棵大树后走了出来。 “梅菲斯特?!”马克雷看到年轻的男子,不由叫出了他的名字。 海辛回头看了一眼马克雷:“你认识他?” “嗯,他就是打败我的那只恶魔,名叫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仿佛看到了老朋友,对着马克雷微笑道:“马克雷先生,好久不见了,你怎么不向我介绍一下这位老先生呢?” 有海辛在旁,马克雷自知没有轮到他说话的资格,因此一言不发的等待着海辛开口。 海辛笑了一下,向梅菲斯特道:“问那么多干嘛?只要知道我是来杀你的不就行了。” 梅菲斯特道:“如果我猜的没错,阁下一定就是维拉之眼公会的会长——伊格·海辛吧?” 海辛没有感到意外,顺手抽出了腰间的两把镀银刀:“既然认得我,那就乖乖的把头献上来吧。” “请稍等一下,”梅菲斯特伸出一根手指道,“我这次来不是打架的,我是奉了我家大人的命令,来警告阁下一次的。” “警告我什么?”海辛冷笑了一下。 “警告你们不要再追了,否则你们会死的很惨的!” 话音刚落,海辛双腿一夹马肚子,挥舞双刀,连人带马冲向了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早有准备,直接变身成一个身高两米,体型修长的恶魔,以极快的速度躲开了海辛的双刀。 那面纳特·练玛早已经怒不可遏了,他看到梅菲斯特躲开了海辛的一击,立刻从背后拔出斩马刀,直接从马背之上高高跃起,垂直劈向梅菲斯特。 梅菲斯特想给这个高大的男人一点教训,突然察觉远处一丝杀气,他用余光看到了马克雷对着他举起了枪,立刻放弃攻击纳特,闪到一边。 一旁的海辛碍于马背上不利作战,当即跳下马来,挥舞双刀与梅菲斯特步战,梅菲斯特见海辛下了马,也不恋战,转身便开始逃跑。 马克雷也跟着下了战马,与海辛和纳特一起紧追梅菲斯特,就在他们跑出大约五十步远时,梅菲斯特突然消失不见了。 “不好!”海辛回头对着自己的战马大叫一声,“狂风!” 梅菲斯特利用瞬间移动跳跃到他们的战马身边,仅仅是一秒之间,就用他那锋利的魔爪将三匹战马开膛破肚了。 得逞后的梅菲斯特张开翅膀,飞到了空中,对着伊格·海辛再次伸出了一根手指,洋洋得意的说道:“第一次警告!” 第9章 关外镇 伊格·海辛一刀结束了战马“狂风”的痛苦,陪着他出生入死十余年的“老伙伴”最终还是死在了他自己的手中,这仿佛是所有猎魔人与生俱来的一个诅咒:待在他们身边久了,哪怕是动物,也会遭受到不幸。 因此,在世人眼里,猎魔人就是仅次于死神的灾星,他们走到哪里,就会把厄运带到哪里。 无论是喧闹繁华的都市,还是宁静偏远的乡村,所有人都会对他们唯恐避之不及,在这个世界上,能与之相伴的,只有孤独的荒野和那寂寞的繁星。 送走“狂风”的伊格·海辛收起了刀,将头转向一旁的马克雷:“这只恶魔会瞬间移动,你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之前一直在追魔女,我没有想到他也会出现在这里。”“狂风”之死,让伊格·海辛心情郁闷到了何种地步,马克雷心知肚明,现在他说话也没了底气。 “呵!” 海辛发出一声似笑非笑的冷哼,算是为这一次猎魔的失败画上句号。 玛莉·皮桑骑着赛门的战马姗姗来迟,这应该算是不幸中之大幸,多亏了马克雷之前的“警告”,间接的保住了这匹战马一命。 当这匹可怜的战马看到地上三具“同伴”的尸体后,眼里流下了潸潸的眼泪,嘴中发出了瑟瑟的哀鸣。 余怒未消的纳特·练玛看到了这匹仅存的战马后,直接走上前去大声喝令玛莉下马。 “你要干什么?”海辛问道。 纳特提着斩马刀,胸膛因愤怒而起伏不平:“我要去追上那个狗杂种,然后砍了他!” “自己追上去送死么?”海辛一边从死去的战马上取下武器装备,一边对纳特命令道,“把那只铁爪战鹰放出去,通知关内、关外、阿特兰以及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的猎魔人,让他们向莫斯塔玛城集合,并告诉他们密切关注这个魔女和恶魔,切记,一旦得到他们的行踪,立刻通报,不要强出头。” 马克雷闻言连忙问道:“师父,你要发动【狩魔令】?” “视情况而定,”海辛开始用石头给“狂风”搭起了坟墓,“如果在他们抵达莫斯塔玛城前,我们还奈何不了他们,那就动用狩魔令。” 纳特按照海辛的命令,放出了铁爪战鹰,然后向海辛问道:“老爷子,接下来咱们做什么?” 海辛道:“我们顺着博拉索山脉,步行赶到雄关要塞,截住他们。” “那不可能!”一旁的玛莉听到海辛这个决定后,连忙向他建言道,“从博拉索山脉去雄关要塞根本没有路,想去雄关要塞,只有穿过【关外镇】走大路才能到。” 海辛盯着远方的崇山峻岭,语气坚定而不容质疑:“我说有路就有路!” ······ 关外镇虽然名叫“镇”,其实城市规模早就超过一个“市”了,之所以直到现在还没有被划定为“城市”,这是源于米兰德联邦的“国家战略”。 众所周知,米兰德联邦自西向东横跨中土大陆,地大物博,幅员辽阔,在那个年代,碍于信息、交通、科技、人口等等要素,要有效统治如此广袤的土地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 因此,米兰德联邦自立国以来,就制定了“发展西部,荒废东部”的国策。 以边疆伯爵阿卡德家族为例,他们镇守东部旷野七百年来,没有让波司达斯帝国侵占米兰德联邦一寸土地,所依靠的不是士兵与武器,而是那裸的贫苦与穷困! 每当波司达斯帝国的军队穿过千里沙漠,来到东部旷野之时,迎接他们的不是富庶的农田与牧场,而是荒芜的土地与原始的村落。 这里穷的一贫如洗,波司达斯的军队来了后几乎找不到任何吃的,空空如也的肚腹和难以为继的补给迫使他们一次次不战而败,最后不得不退回自己的帝国。 关外镇也是这个道理,这里本是一块富饶的土地,但是在米兰德联邦“国家战略”之下,必须牺牲它的繁荣与发展,保持它的贫穷与落后! 这一切政策都是为了对付北面的光明教会,在和平的日子里,关外镇会收取比其他地方高到两倍的税,而当战争来临之时,关外镇又会在米兰德“坚壁清野”的军事政策下化为一片废墟。 因此,当迪蒙·阿卡德一行人来到关外镇时,看到只有一片穷困潦倒的景色。 迪蒙指着蹲在路边一群衣不蔽体的人们向男仆墨菲询问道:“他们那是在干什么?” “少爷,他们在卖儿卖女。”墨菲看了一眼那群骨瘦如柴的人们,鼻子不禁一酸,眼前的人间惨剧连他这只恶魔都不忍心看了,连忙拿出手绢擦了擦眼泪。 迪蒙听完感到很好奇:“人类的儿女原来是可以卖的么?” 墨菲解释道:“还不是被逼的,去年关外地区遭到了一场蝗灾,他们全年颗粒无收,年轻力壮的都跑到别处逃难去了,剩下老弱病残跑不动的,只能在这等死了呗!” 迪蒙问:“米兰德联邦的女王呢?这里不是米兰德联邦的土地么?” “米兰德联邦女王远在君士,这里‘山高皇帝远’,即便她想管,也是有心无力,就拿去年她拨到这里赈灾粮,经过那群贵族官僚的层层盘剥,到了灾民手里就剩空空如也的粮袋子了,因此今年米兰德联邦女王索性不管了,反正他们都是‘关外民’,是死是活都不会影响米兰德联邦统治的!” “关外民”指的就是北方帝国和光明教会逃到米兰德联邦的“偷渡客”,在北方帝国和光明教会的高压统治下,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年年都会有大量的难民偷渡到米兰德。 而米兰德政府不想得罪北方帝国和光明教会,只好把难民阻拦在关口之外,不给他们国籍,让他们自生自灭,这些难民就被称为“关外民”。 在战争年月,有些关外民还会给北方帝国和光明教会充当间谍奸细,所以关外民一直不受米兰德人待见,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熏陶下,关外民一直是米兰德人排斥并歧视的对象。 这些东西在迪蒙进入关外镇之前,就听墨菲讲过,他自己身为恶魔,自然不会可怜这群关外民,见到这群关外民后,随口向众人说了一句:“咱们还是尽快离开这个地方吧,看到他们让我觉得心酸。” 于是四人准备离开关外镇了,谁知他们走到镇子中心时,突然有几个衣衫褴褛的灾民走过来向他们乞讨,迪蒙和墨菲走在前面,两眼朝天,全然当作没有看见,后面的塔西娅见那些灾民实在可怜,便从黑魔女之戒中取出了钱袋,哪知这个举动却引来了灾民的骚乱。 “不要给!” 墨菲回头看到塔西娅拿出了钱袋子,连忙提醒她一句,可惜已经为时已晚,镇子中心的灾民们见到有人在发善心施舍,一窝蜂似的扑了过来,将他们四个人里三层外三层围堵在中间。 那些蓬头垢面的灾民你拥我挤,仿佛丧失了理智,把一只只污秽的手伸向了塔西娅四人,希图从他们身上讨到赏钱。 望着周围尽是嗷嗷待哺的灾民,塔西娅只好一边将钱袋中的铜板分散给众人,一边试图从这群灾民中间抽身出去,然而灾民们仿佛“吃”定了她们四个,围绕着她们根本不肯离开。 正在这时,其中的一名灾民突然从塔西娅手中夺走了钱袋,然后转身就跑,这个举动一下子惹怒了其他的灾民,大家你争我夺,乱成了一团,塔西娅她们也被这群混乱的灾民给冲的东西四散。 ······ 迪蒙伸长了脖子高喊着塔西娅和墨菲的名字,然而周围灾民们的叫喊声更大,他的声音丝毫没有传达到塔西娅和墨菲的耳中。 就这样,他夹在混乱的灾民们中间随波逐流,等到周围拥挤的灾民散开之时,迪蒙发现自己已经和其他人走散了。 无奈之下,迪蒙只能垂头丧气的沿着原路返回,当他路过一处街角时,闻到了一股令他讨厌的味道。 那是一名有着一头金黄色秀发的少年,他的脸孔纯洁清秀,皮肤雪白细腻,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微笑起来让人如沐春风。 “小弟弟,你不要哭了,你的妈妈在哪呢?”金发少年正温柔的抚摸着另一名八、九岁小男孩的脑袋,说话的态度极其和蔼可亲。 而那名被抚摸的小男孩鼻青脸肿,哭声不住,显然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你傻吗?”迪蒙走到了小男孩的面前,对着一旁金发的少年讽刺道,“你看看他浑身淤泥,头发、指甲很长时间都没人打理了,明显是一个孤儿,你还问他妈妈干什么?” 金发少爷闻言一愣,他转过头打量了迪蒙一眼,然后点头说道:“我当然看出来他是孤儿了,只不过他的面包刚才被几个年龄更大的孩子给抢跑了,所以我希望能用他的妈妈来安慰他一下。” “你怎么能确定他的妈妈会给他安慰呢?他现在需要的面包,不是妈妈,”迪蒙一声耻笑,对着哭泣的小鬼冰冷的说道,“听着,小鬼,你的妈妈死了,你全家人都死了,你这么哭下去,用不了多久你也会死掉,而且死掉后也永远见不到你的妈妈!” 迪蒙的话让金发少年有些不快,他睁大了眼睛对迪蒙道:“你怎么能这么说话?他不过是一个小孩子,正处于伤心之中,你不给他安慰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对他雪上加霜?” “快乐让人死亡,痛苦让人成长,你给他的不是安慰,而是送他去自杀的毒药,”迪蒙说完转向了小男孩,再一次用冰冷的大声问道,“小鬼,告诉我,你是想继续这么哭死下去,还是活下去迎接美好的未来?” 小男孩停止了哭泣,他擦了擦眼泪向迪蒙问道:“我不想死,怎么才能活下去?” 迪蒙露出了邪恶又阴狠的笑容:“小鬼,听好了,你先要认清自己是一个孤苦无依、弱不禁风的小孩子,靠你自己是无论如何都活不下去的,因此你要想方设法从那些大人们身上去寻找活下去的方法。 用你那可怜的身世,博取他们的同情,从而得到生存下去的保障;当面对比你强大的敌人时,你要学会隐忍,放低姿态,等你足够强大时,再来让他给你补偿;必要的时候,你也可以去偷,也可以去抢,记住,所做的一切都要以活下去为目标,只有活下去才能看到希望!” 金发少年听了迪蒙的话后大惊失色,他急忙向小男孩劝说道:“小弟弟,不要听他的,按照他所说的,你会变成一个坏蛋的,到时死了也上不了天堂!” “现在对他最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上不上天堂真的那么重要么?你如果给不了他面包,就给我闭嘴,不要在那假仁假义的向他灌输那些虚伪的信仰!” 说完,迪蒙一把拉起了小男孩,轻轻推了他的后背一下,然后说道:“现在,跑,去寻找活下去的希望。” 小男孩听完迪蒙的话,飞快的跑出街角消失不见了,金发少年想把他喊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他此刻有些怅然若失,回头再次打量一番迪蒙,然后问道:“你为何向他幼小的心灵中灌输这些黑暗的东西?” 迪蒙对金发少年的十分不屑,他指着街上的灾民问:“你看看周围的环境,哪些不是黑暗的?” 金发少年扫视着周围,他突然看到一面高墙上画着一副美丽的风景画,于是指着那副风景画答道:“那副风景画就不是黑暗的。” 迪蒙闻言笑道:“这副风景画不过是人们所绘制出来的幻想。” 金发少年道:“不,这副风景必然真实存在于世界的某个地方。” 迪蒙摇头否定:“就算有这样的美丽地方,只要人们到了那里,也会一点点被污染,最后变得和现在周围的环境一模一样。” 金发少年将一根手指指向天空:“你之所以认为这个世界是黑暗的,那是因为你现在站的位置太低,你只能看到周围的黑暗,当你站到很高很高的地方时,你将会看到那壮丽而辉煌的天堂!” “那么天堂之上又是什么?”迪蒙也把手指指向了天空,“在那天堂之上,是更加黑暗无边的宇宙,你那‘壮丽辉煌的天堂’,和宇宙的黑暗比起来,还不如一颗星星明亮!” 金发少年被迪蒙说的哑口无言,他感觉自己的信仰仿佛出现了一条裂纹,正当他理屈词穷之际,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道:“安琪,走了,咱们得赶紧去抓那个彼得了!” 第10章 允诺 天使安琪注视着迪蒙,想从他的身上找出一丝破绽,然而无论怎么观察,眼前的少年都是一个普通的人类,这让安琪不禁产生了疑惑:这个人类少年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什么会拥有恶魔一样的心肠? 正当安琪想深入了解一下迪蒙之时,却听见了玛迪尔的声音:“安琪,走了,咱们得赶紧去抓那个彼得了。” “好的。” 安琪最后看了一眼迪蒙,转身跟着等在不远处的玛迪尔和亚伯一同离开了。 待三名折翼天使走后,男仆墨菲小心翼翼的走到迪蒙身后,然后低声说道:“大人,那三个家伙可是天使啊,您往他们身边凑什么?” 迪蒙转过头来,发现墨菲一副谨小慎微的样子,眼皮一翻,骂道:“我当然知道,瞧你这个怂样,他们又看不出咱们是恶魔来,怕什么?” 墨菲点了点头,他现在和黑狗费勒斯合为一体,身上的恶魔气息都被隐藏起来了,自然不用担心被天使识破身份,只不过今天冷不丁的见到天使,心里头还是有些心虚。 “这三个天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想是过路的天使,只要不是找咱们的,就不用管他们。”迪蒙虽然听那几只天使提到了“彼得”的这个名字,倒也没有过多留意。 “过路的天使”让墨菲感到十分好笑,顺口对着迪蒙恭维道:“大人,就算他们不是‘过路的’,只要有您在这,对付他们三个也是易如反掌。” “你好像搞错了什么,”迪蒙意识到墨菲高估了自己,便直言正色的告诉他,“我虽然是撒旦级的恶魔,但却不擅长战斗,若是真得跟他们打起来,别指望我能帮上什么忙,到时你得一个打他们三个。” “哦,不对!”墨菲听完迪蒙的话,茫然不解的向他问道,“大人,你不是擅长控制梦境么?只要把他们拉入梦境,那不就轻而易举的收拾他们么?” “我的能力有一个特殊的限制,叫做如果对方不够邪恶,我的能力就完全无效!实话告诉你,地狱里头的大部分恶魔我都能随便收拾,不过到了人间界,我连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这就是我为什么一来到人间就立刻制造出一个魔女的原因。” 说完,迪蒙留下目瞪口呆的墨菲,大摇大摆的往雄关要塞进发了。 ······ 博拉索山脉的夜色悄然降临,昼行性动物已经各归巢穴,再也见不到它们的踪影,空寂又黑暗的森林之中,除了时断时续的虫鸣外,便是那是偶尔传来的山猫叫声。 玛莉·皮桑和纳特·练玛各自躺在一张挂在树间的吊床上沉沉睡去,白天的行军让她们累的疲惫不堪,五十公里的山路,几乎耗尽了她们身上最后一丝体力,当她们听到海辛扎营的命令时,连晚饭没有顾得上吃,便倒头睡觉去了。 伊格·海辛和马克雷还有体力,他们在离着纳特十米之外的地方生起了营火,然后两人默默无语的对坐着。 这是他们师徒之间很早以前就形成的默契,海辛没有睡觉的时候,马克雷是不会独自去休息的。 今天海辛有话要说,马克雷很清楚他师傅的意图,如果那老爷子没有事,绝对不会在劳累一天后,还坐在火堆旁一言不发的。 良久的沉默过后,海辛用木棍拨弄起了火堆,然后向马克雷问道:“说吧,为什么要给那个魔女通风报信?” 马克雷没有惊讶,知徒莫过师,这几天来,自己的一举一动都没能逃过海辛的法眼,不论是纳特从森林里捡到的那只没吃完的山鸡,还是自己一枪没发的给梅菲斯特放水,都足以让那老爷子推断出自己的背叛行为。 同样,知师莫若徒,马克雷也太清楚伊格·海辛的性格,向他解释安娜·塔西娅并非是一个邪恶的魔女,告诉他烧毁破落镇据点杀死赛门·练玛的凶手另有其人,那都是没有用的。 伊格·海辛不是老糊涂,以他的明察秋毫恐怕早就发现真相了,不过他一直不动声色,没有拆穿玛莉·皮桑,不是他不想打草惊蛇,而是他根本就不关心破落镇的据点被烧,甚至不关心杀害赛门·练玛的真凶,他关心的只有怎么猎杀魔女和恶魔,并且对这一点十分顽固。 因此,马克雷没有作出任何辩解,只是像做了错事那样内疚的低下头。 事实上有些场合,不说话反而比说话还要好,海辛见马克雷没有“顶嘴”,怒气平息了大半,他叹了一口气,向马克雷问道:“我记得你的妹妹也叫安娜吧?” “嗯!” “安娜,安娜,真是个常见的名字,”海辛喃喃自语,随手打开了酒壶,灌了一口冷酒,等到酒气上涌时,他向马克雷问道,“我以前跟你说过我的事吧?” “什么事?” “关于我是怎么成为猎魔人的。” “没。” 在篝火映照之下,海辛苍老的容颜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自嘲:“我出生那是当地一个有名的吸血鬼猎人家族,不过按照家族规矩,我作为家族的幼子,是没有资格继承家族事业的,因此从小到大,一直被父母兄长们当作普通人培养,他们从来不让我接触家族的猎杀吸血鬼行动。 我就这样无忧无虑的长到二十岁,直到那年我认识了‘她’,哦,对了,‘她’的名字也叫做‘安娜’,我见到她时,她正在被人追杀,而且身受重伤,鬼迷心窍下,我救了她,并且把她藏在了一处废弃的老屋中。 起初的时候,我以为她是普通的人类女性,直到后来接触中,我发现了她是吸血鬼,作为吸血鬼猎人家族长大的我,多多少少也会受到家族的熏陶,明明知道吸血鬼是一群贪婪狡诈、死不悔改的骗子,知道她们对鲜血的渴望就像瘾君子对毒品一样痴迷。 但不知为什么,我那时坚定的认为安娜和别的吸血鬼是不一样的,她不但十分讨厌喝人血,而且对自己的吸血行为一直怀有着深深的负罪感,那时,我被她的善良所痴迷,认为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圣洁的女人。 而那个安娜对我也表现的一往情深,她宁可喝与自己排斥的老鼠血,也坚持不肯碰我一指头,就这样,我们两个深深的相恋了。 然而这一切都是假象,我们的恋情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骗局,这一切都是吸血鬼们为了根除我们家族而制定的计划,我当时傻乎乎的邀请安娜进入我们的家···” 海辛的情绪变得越来越激动,他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脸,愤怒的说道:“后来她不但在我的脸上留下这四条伤痕,还带领着吸血鬼杀光了我的全家!” ······ 这是马克雷和海辛认识的十三年来,第一次听到海辛提起自己的身世,他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在维拉之眼中,几乎每一个猎魔人都有着自己不堪回首的过去,此前马克雷早就猜测出伊格·海辛如此憎恨魔物是有原因的,却没有想到竟然是如此悲惨的一个故事。 这一刻,马克雷的心情变得五味杂陈,他不光是在为海辛悲惨过往而感到同情,更多的是想到了他与安娜·塔西娅。 伊格·海辛看出了马克雷的所想,他继续苦口婆心的向马克雷教诲道:“丹尼尔,我之所以跟你讲这么多,就是不希望你走我的老路,虽然我不知道你和那个魔女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从古至今,所有的魔女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 就算她现在还没有被恶魔所腐化,但是她已经跟恶魔签订契约了,那就表示她或早或晚,总会在恶魔的引诱下堕落的,而在她和恶魔之间,永远不会有你的位置!” 伊格·海辛眼光老辣,他的话语更是直戳马克雷的内心! 其实就算海辛不说,马克雷也早已知道这点了,在沃尔夫冈城的时候,马克雷就曾向塔西娅逼问过将她变成魔女的恶魔在哪,然而塔西娅却紧闭双唇不肯回答,那一刻,他就在心中对那只恶魔怀有一种深深的挫败感了。 如今被海辛说破,马克雷自然多了一层失望,不过他很快冷静下来,向海辛沉着的进言道:“但是师父,以我的了解,塔西娅和普通的女人不一样,她表面柔弱,内心却十分的强大。 她明明有着反抗的力量,却保持着顺从,一直隐忍不发,我在担心,如果我们继续这样逼迫下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到时让她突破了底线,反而会让她成为真正的魔女。” 这一次,伊格·海辛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他以为马克雷是在找借口,没有认真考虑马克雷的担忧,他向马克雷劝道:“丹尼尔,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比起魔物,你更加憎恨人类,然而别忘了,人类再邪恶,也没有魔物给人类造成的危害大,假设你的妹妹当年没有被魔物变成吸血鬼,她现在也许还会幸福的活着呢。” 妹妹是马克雷心中永远抹不平的伤痛,这让他不得不真正的低下了头。 海辛知道马克雷被说动了,于是进一步向他逼迫道:“答应我,等我们和那只魔女相遇之时,你要全力以赴,绝对不能手下留情。” “嗯!” ······ 从关外镇出发,往番茄山庄去的大路上,折翼天使的三名天使正紧赶慢赶的走着路。 玛迪尔和亚伯各提一个木头箱子走在前面,安琪低着头跟在后面,他好像在想事情。 “玛迪尔,这一路上,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说了又怕你生气。”由于枯燥的路途太无聊,身材高大的亚伯总想找点话说。 “你讲。” “你喜欢穿女装么?” “啊?”玛迪尔下意识得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明白了的亚伯所指,连忙向他解释道,“我没有‘女装癖’,这是上次在莫斯塔玛城被催吐时,我的男装弄脏后扔掉了,没有衣服穿,我只能穿这件女装了!” “哦,那你为什么还要戴着那个假发?”亚伯往玛迪尔头上瞟了一眼。 玛迪尔一摸头,辩解道:“这是因为穿着女装如果被认出来是男人的话,会被当作变态的,所以我才戴假发。” “哦,”亚伯恍然大悟,又问道,“那你为啥不去买一套男装呢?” “你给我钱啊?”一提到钱,玛迪尔就是满腹牢骚,他向亚伯抱怨道,“我们现在连坐车的钱都没有了,再过几天,咱们就要像关外镇那些灾民们一样开始行乞了,可是某些人还要坚持去抓那个什么彼得的,你说是不是?安琪?” 玛迪尔等了半天,却没等来安琪的答应,于是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安琪还在想事情,便向他问道:“安琪,你在想什么呢?” 安琪这时才回过神来,他向玛迪尔和亚伯问道:“你们说,我们的天堂真的是光明的么?” 玛迪尔和亚伯同时一惊,齐声问道:“你怎么会问这个问题?” “今天上午时,我们在关外镇遇到的那个贵族少年,他说这个世界是黑暗的,而我跟他辩论天堂是光明的,可是他用黑暗的宇宙和光明的天堂作对比,让我想不出来用什么话来反驳他。” “住口!” 玛迪尔和亚伯明白这句话有多么“大逆不道”,他们连忙阻止安琪继续说下去:“幸亏在你身边的人是我们,如果这句质疑天堂的话被上面知道了,那你十之会被送到【洛斯海文】去!” 洛斯海文是天堂的大监狱,安琪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失言了,连忙闭口不言,一时间,三人沉默不语。 亚伯为了缓解尴尬,转移话题道:“安琪,那个彼得离咱们还有多远?” “等我感受一下‘光之信标’的位置。” 安琪说完闭上了眼,然后摊开双手,浑身上下发出了祥和的光晕。 大约一秒钟,安琪突然睁开了眼,大声喊道:“就在咱们头顶!” 玛迪尔和亚伯闻言同时仰头望天,只见一只深灰色的巨鹰在他们头顶呼啸而过。 “奶奶的!”玛迪尔不顾天使的身份骂了一句,然后提着手提箱对其他两人喊道,“往回追!” 第11章 负罪与解脱 在博拉索山脉的中部,有一个贯穿南北的隘口,占领这个隘口,进可长驱直入攻打光明教会总部,退可守住米兰德联邦东部地区的半壁江山。 因此,米兰德联邦政府在此建立了一座城墙和堡垒合为一体的防御性设施,命其名曰:雄关要塞! 雄关要塞是用巨石砌成,城墙罕见的高达三十米,在正门内外分别设有双重瓮城,自此要塞建成五百年以来,从未被外敌攻陷过,而且直到今天,米兰德联邦还在斥巨资对其修缮加固,是以雄关要塞当之无愧为中土世界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关”! 以雄关要塞和博拉索山脉为界,以北的土地叫做关外地,法理上属于米兰德联邦,而实际上则是米兰德联邦和光明教会之间的缓冲区;以南的土地叫做关内地,米兰德联邦在这里设置了关内省,省会为与雄关要塞紧邻的莫斯塔玛城。 玛莉·皮桑站在与雄关要塞相连接的悬崖上,望着脚下宏伟壮观的雄关要塞,心中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悸动。 在不久之前,她还指着脚下的悬崖,对伊格·海辛幸灾乐祸的嘲笑着:“看,我早说过吧,这里没有路了,你偏偏说有路。” 海辛没有答话,只是将武器连刀带鞘的从身上解下来,然后投诸于近百米的悬崖之下,在他身后的纳特·练玛也没有吭声,解下了背后的斩马刀,像海辛一样把刀扔下了悬崖。 看到他们这个举动,玛莉立刻明白了:海辛他们打算从这个百米高的悬崖上徒手爬下去! 脚下的悬崖近乎垂直九十度,山壁仿佛用刀削斧凿的一般,虽然高度上远远不及沃尔夫冈的大断崖,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想要从这个悬崖爬下去是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在攀爬过程中只要稍有不慎,摔下去便会非死即残。 玛莉见状连忙阻拦在海辛三人面前:“你们都疯了么?不过是为了抓一个魔女,至于要冒这个九死一生的风险么?” “我们就是干这个活的,你让开吧,我们三个下去,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骑着马回去吧。” 海辛没有跟她过多解释,只是将她轻轻推到一边,然后义无反顾的攀下了悬崖,马克雷和纳特紧随其后,也跟着翻身爬了下去。 这一刻,玛莉呆住了,在过去的偏见中,她一直认为猎魔人是一帮又脏又臭,不讲卫生,和流氓地痞没有什么区别的无业游民,然而经过数日的朝夕相处,她看到了猎魔人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他们为了追杀恶魔,这几日来风餐露宿,翻山越岭却不辞劳苦,显然对这些事已经习以为常了,猎杀魔物虽然收入颇丰,不过他们的所作所为,却完全不像是为了名利,因为以他们身手,只要随便投靠到哪个贵族老爷旗下,所获得的回报远远比猎杀魔物要来的多。 玛莉想不通,都这个年代了,为何还有这种不为钱,不为名,不为利的狂徒浪子,唯一的解释就是:这帮猎魔人是为了信仰而战的纯爷们。 他们是这个时代真正的男人,凌驾于亿万凡夫之上的雄长!玛莉觉察到了自己的渺小,同时也感受到了他们的伟大。 此时的玛莉对他们心生向往,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沸腾,仿佛在骨架上燃烧,灵魂好像要挣脱包裹自己的皮囊。 她也想成为和这群男人一样的人,于是玛莉束了束腰带,模仿着他们攀下了悬崖。 在悬崖之上,玛莉看到了自己此生从未见过的壮丽景象,头上的崖顶撑起了天空,手中的枯松紧紧的钉入了绝壁,整个世界仿佛都被她踩在了脚下,这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豪壮,让她的内心中朦朦胧胧的感受到了一种比金钱更加伟大,更值得令人追求,却又让她说不出名字来的东西。 就在玛莉兴奋的有些过头之时,一个意外突然发生了,她的右脚明明踩空了,然而她却坚定的认为自己踩到了实处,将抓在峭壁上的两只手松开了。 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好像仰面朝天的漂浮在云端之上,一直压在她心头的负罪感一下子消失了,这让她有了一种释然,玛莉缓缓闭上了眼,嘴角上浮现出一丝微笑,任由自己的身体坠了下去。 然而,她突然感到自己的下落停止了,当她睁开了眼时,看到了她此生最不想看到的景象:纳特·练玛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抓住了她的腰带。 “不要多管闲事啊!!!” 玛莉在心中疯狂的呐喊着这句话,她感到自己的脑袋里有什么崩坏了,所有的记忆回到了那天晚上:普利希亚用钢丝切断了赛门·练玛的四肢后,将一把长刀交到了她的手中,由她最后终结了赛门的性命。 是她杀死的赛门,是她割下了赛门的头颅,是她将赛门的脑袋插在木头桩子上的,此刻,她又被赛门的弟弟给救了。 玛莉发出了一声悲鸣,晕死过去了。 ······ 昨日的不理智,让塔西娅深深的愧疚,直到今天,她还有些无精打采。 本来是出自好意,随手给灾民们施舍几个铜板,却不想这几个铜板非但没能给予灾民帮助,反而让灾民们争抢的头破血流、死伤无数。 用迪蒙的话来说:“这本来是米兰德联邦女王的工作,她都不管,你操哪门子的心?” 如今悔之已晚,千言万语,说得再多,总是枉然。 塔西娅此刻的心情郁闷到了极点,她想不通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越是做好事,反而越会引来糟糕的结果。 这是一个令人心烦的问题,塔西娅想了几遍还是想不通后,便不去再想了,因为她还有一个更为严峻的问题不得不去面对,那就是她的魔女身份已经暴露了,当下首要考虑的是如何才能摆脱猎魔人的追杀。 在关外镇通往雄关要塞的路上,她们开始了如何摆脱追杀的商讨。 “我去会过那个伊格·海辛了,那人绝对不是个肯善罢甘休的主,就算我杀了他的马匹,他迟早还会卷土重来,因此咱们需要早做准备。” 自打墨菲得知迪蒙连一个普通人都对付不了后,他就失去了之前的从容和淡定,现在仿佛是惊弓之鸟,总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你有什么主意?”迪蒙问。 “少爷,我的建议是咱们改变路线,不要去什么莫斯塔玛城了,根据我的推算,那个伊格·海辛这么久还没有追上来,很可能是跑到咱们前面设埋伏去了。” 迪蒙道:“这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就算咱们改变别的路线,难道他们就不会追咱们了?”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墨菲只把话说了一半,就不再说下去了,他在等待迪蒙的旨意。 迪蒙明白他的意思,不过他并没有直接下令,而是把头转向了塔西娅,向她询问道:“安娜老师,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不逃只有打,不用墨菲明说,塔西娅便猜测出墨菲想说啥了,然而一旦打起来,马克雷肯定会成为她们的敌人,到时自己真的能对马克雷痛下杀手么? 塔西娅不敢想这个问题,于是她对迪蒙建议道:“如果有办法逃,咱们还是尽量逃吧。” 她的话一出口,迪蒙和墨菲同时沉默了,塔西娅的回答显然让这两只恶魔都不满意,一时间气氛尴尬起来。 这时,跟在他们身后的普莉希亚意外的开口了:“迪蒙少爷,我现在能说句话么?” “你想说什么?” 迪蒙转回了头,自打在博拉索山脉中逃跑时,迪蒙对普莉希亚下了“禁口令”,普莉希亚就真的按照他的吩咐一声不吱了,显然这个女人是在向迪蒙证明自己比塔西娅更“听话”! 普莉希亚道:“刚才墨菲先生说过那些猎魔人很可能会在前方设有埋伏,但是我们对他们的情况却一无所知,因此我认为现在最好先派一个人,去前面调查好他们的动向,当我们掌握他们的情报后,再作出相应的计划也不迟。” “好主意,”迪蒙听完连声称赞,并故意问道,“不过,让谁去呢?” “我之前在魔法协会的工作就是主管情报部门的,况且,”普莉希亚打量了其他三人一眼,笑着毛遂自荐道:现在咱们四个人中,我觉得只有我去最合适。” 看着普莉希亚肯自告奋勇去侦查“敌情”,迪蒙怎么会拒绝呢?待到普莉希亚走后,迪蒙和墨菲对视了一眼,然后捧着肚子笑得腰都弯了。 墨菲一边笑,一边低声对迪蒙说:“少爷,她好像在向你证明她的能力呢?” 迪蒙笑道:“既然她愿意证明,那就让她证明去呗!” 墨菲望着普莉希亚远去的方向,摇头叹息道:“可惜她还不知道那个秘密吧?” ······ 雄关要塞前,玛莉·皮桑从昏迷中缓缓醒来,此时她已经到了悬崖底下,在她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是纳特·练玛将她从悬崖上带下来的。 玛莉一醒来就清楚的意识到了这一点,旋即整个人变得颓废起来,杀了哥哥,却被弟弟给救了,良心上的巨大谴责,让她无颜面对纳特,甚至连一句道谢的话都不敢说。 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自己要追逐的梦想,也想要做一个不慕名利的人,然而现实社会的残酷逼得她不得不去做一个令自己讨厌的人。 还不起债务而被迫上吊自杀父亲,买不起救命药而活活病死的母亲,交不起学费而不得不从麦哲肯学院退学的自己,这一桩桩,一件件遭心的事,扭曲了她的价值观,让她渐渐的迷失了自我。 跟着猎魔人相处数日,让她从对金钱的渴望中醒了过来,她觉得那些猎魔人就像一面面镜子,越是看到他们,她就越感到自惭形秽。 正当她因为负罪感而彷徨之时,普莉希亚突然找上了她,面前的普莉希亚化妆成了一名给人算命的老巫婆,她一把抓住玛莉的手,将玛莉带到了没有旁人的地方。 “普莉希亚大姐,求求你了,我不想再干下去了。”玛莉终于鼓起勇气对普莉希亚说出了她一直憋在心里的话。 “玛莉,你怎么了?我们不是约定好了么?只要帮我完成这最后一次工作,我以后就不会再打扰你了?”玛莉的情绪很不稳定,普莉希亚一眼就看出来了,因此很温柔的向她询问原因。 玛莉几乎要哭了出来:“普利希亚大姐,我整天面对之前杀死那个人的弟弟,每天都会看到他因悲愤而发红的双眼,现在都快被他给逼疯了。” 普莉希亚一把将玛莉搂到怀中,对其安慰道:“我明白,你是良心上受到了谴责,对吧?” 玛莉点了点头,她哽咽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普莉希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体贴的就像她的亲姐姐:“玛莉,你没有做错,你的那些负罪感不过都是在胡思乱想罢了,你先冷静下来,抛弃那些无用的情感,回想一下,你之前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我,我是来赚钱的。”玛莉说道。 普莉希亚呵呵一笑,轻轻的晃动着玛莉的身体,仿佛在晃动着摇篮里的婴儿:“对,这就对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这个世界之上,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才能活的更好,大部分人终其一生,都没有悟透这个道理,他们忘记了目标,蹉跎了岁月,其实这世界上的所有事,没有必要非得那么较真,也没有必要分清是非对错,我们只要顾好自己,那么日子就会很好过。” “可是,我好怕啊,普莉希亚,那个人万一知道真相,我该如何面对他?”玛莉浑身颤抖,她的声音也跟着打哆嗦。 普莉希亚紧紧的抱住玛莉,在她耳边轻语道:“玛莉,仅仅依靠道歉和悔罪,是永远无法终结仇恨的,想要终结仇恨的最好方法就是赶尽杀绝,记住,只有当世界上再也没有人对你心怀仇恨之时,你的内心才得到安宁,而你也会获得解脱!” 第12章 彼得 山林野地之间,一只灰鹰和一头黑犬正捉对厮杀着。 灰鹰扇动着羽翼,黑犬挥舞的利爪,一禽一兽展开了殊死的搏斗,半空中鸟羽和兽毛漫天乱舞,地面上砂石与土块横飞四溅,它们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鹰性桀骜,宁折不弯,犬性凶残,分毫不让,它俩缠斗在一起,势均力敌,旗鼓相当。 那只灰鹰似乎有些焦躁,它向黑犬口吐人言:“你给我让开,我有急事,没空在你身上耽搁时间。” 黑犬也不甘示弱,它向灰鹰命令道:“我早说过此路不通,你想过去,就请绕道。” 话不投机之下,它俩只好又一次动起了武力,正在它们打得难解难分之际,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那个声音不算大,不过对于争斗中的鹰犬来说,仿佛有着某种不能违背的力量,让它俩同时停了手。 “修斯大人?”灰鹰转过头来,恢复为人形,他看到了身后站着的人类少年,有些不太敢确认是恶魔修斯。 “彼得?”迪蒙认出了那只灰鹰,顺口问道,“你怎么来了?” 彼得身上的西装被黑犬撕咬得破破烂烂,看上去像个“叫花子”,他向迪蒙鞠了一躬道:“修斯大人,是帕金森通知我的,他说大人您已经降临人间界了,所以让我来接应您。” “帕金森么,”迪蒙微微点了一下头,然后对黑狗问道,“墨菲,你怎么跟他打起来了?” 此时黑狗也变回了人形,他的衣服也不比彼得好到哪去,看到迪蒙和那只灰鹰认识后,连忙走过来向迪蒙微笑道:“少爷,在你休息的时候,他突然飞进入了我的警戒范围,我怕他对你不利,所以上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你们这个‘招呼”打得够激烈的,”迪蒙看了看二人狼狈的样子,笑了一下,“既然你们的‘招呼’打完了,那也该认识一下了,墨菲,他是我在地狱里的仆人,叫做彼得,彼得,这是我在人间新找的仆人,叫做——墨菲,以后你们两个就是同事了,现在先互相认识一下吧。” 墨菲和彼得对视了一眼,在迪蒙的逼视下,只能勉勉强强的握手言和了。 ······ 在临时休息的营地中,前去侦查的普莉希亚也已经回来了,经过迪蒙的介绍,彼得和她们简单的见了面。 此时三男二女围坐在一起,听着普莉希亚叙述着侦查的结果:“果然不出墨菲先生所料,维拉之眼的会长伊格·海辛沿着博拉索山脉,翻山越岭赶到了咱们前面,现在他乔装成摆地摊商贩,正埋伏在雄关要塞的门外,在他的手下,还有两个实力不俗的猎魔人。” 一旁的塔西娅终于察觉到普莉希亚有些不对劲了,现在自己被猎魔人追杀,正常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刨根问底弄清楚自己被追杀的原因,然而普莉希亚这一路上一句话也不多问,“省事”省得有些过头了,更令塔西娅费解的是,她经常会产生一种错觉,仿佛普莉希亚才是迪蒙的魔女,而自己是个局外人。 于是她向普莉希亚追问道:“这些消息你是怎么得来的?” 普莉希亚刚要开口回答,旁边的迪蒙却说话了:“人家把消息弄回来就行了呗,你自己一点忙帮不上,还向人家问个什么?” 一句话,直接把塔西娅给呛得说不出话来。 墨菲知道迪蒙还在嗔怪塔西娅在关外镇“多管闲事”,连忙向迪蒙岔开话题道:“少爷,虽然那个伊格·海辛在雄关要塞埋伏着咱们,不过现在咱们不用怕他们了,只要彼得先生肯和我联手,就算那个伊格·海辛有三头六臂也奈何不了咱们,只要您肯下令,我们就能冲上去把他给打服了!” 迪蒙没有直接下令,而且问向了彼得:“你怎么看?” 彼得面无表情,向迪蒙直言不讳的说道:“大人,我遵照您的命令,作为您的先遣部队来到人间界已经有三年了,根据我这三年来收集的情报,那个伊格·海辛并非一个能够用暴力使之屈服的人,想让他放弃对您的追杀,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将其彻底的抹杀。 然而他还身兼着猎魔人公会的会长,如果我们杀掉他,那就等于与全天下的猎魔人公开宣战了,届时我们将不得不应付猎魔人无休无止的骚扰。” 彼得的话一出口,让塔西娅和墨菲同时大吃一惊。 塔西娅惊的是彼得等于把迪蒙的恶魔身份当着普莉希亚的面给公开了,而墨菲惊的是迪蒙早就派了一个“心腹”到人间刺探情报,自己作为迪蒙“人间顾问”的地位出现了竞争者。 二人一个看向了普莉希亚,一个看向了彼得,没想到普莉希亚和彼得全像没事的人似的,等待着迪蒙做出最后决定。 ······ 迪蒙闭上眼了,思考了片刻,当他重新睁开眼睛,准备下命令的时候,突然发现了一点违和,他猛的盯住了彼得,问道:“彼得,你身上的是什么东西?” 彼得闻言一愣,打量一遍周身道:“没有东西啊?” “把上衣脱了,然后把后背转过来。” 彼得立刻遵照迪蒙的命令脱掉了早已破烂的西装和衬衫,露出了仿佛钢铁般的肌肉。 “米诺尔!”迪蒙唤出了魔镜米诺尔,然后对着彼得的后背三角肌处投射出淡紫色的光。 众人顺着魔镜米诺尔照射的光线,看到了彼得的后背上有一个发着白光的拇指印。 迪蒙道:“这是天使们的追踪术,叫做‘光之信标’,彼得,你之前有碰到过天使么?” 通过魔镜米诺尔的镜面,彼得清楚的看到了后背上的白色光点,当即回想起在【艾伯拉肯市】的工人酒吧中和折翼天使交过手。 那时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做了手脚,不但一无所知的戴着这个“光之信标”从米兰德联邦东边飞到了最西边,还把折翼天使引到了迪蒙的身边。 对于行事一向谨慎的彼得来说,这显然是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低级错误,羞怒交加之下,他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大人,我在约克郡的时候碰到了三名折翼天使的喽啰,这个标记应该是他们留下的。” “那三人从外表看上去,是不是一个金发的少年,一个瘦弱的‘人妖’,还有一个留着白色寸头的壮汉,而且那个金发少年叫‘安琪’?” 由于在艾伯拉肯市毛纺织厂时,那三名折翼天使使用的都是假名字,所以彼得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姓名,但是通过迪蒙的描述,彼得已经可以确认就是他们三人了。 一想到来人间仅仅三个月的迪蒙所掌握的情报,竟然比来人间三年的自己还要多,彼得感到更加羞愧,他满脸通红的向迪蒙说道:“正是他们,大人,您和他们碰过面了?” 迪蒙答道:“跟他们在关外镇见过一面,当时我还在奇怪他们为何会走的那么匆忙,原来是在追踪你。” 看到彼得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墨菲的心中不禁生起一丝窃喜,在地狱里的恶魔之间,可从来没有“朋友”这个概念,如果不是成为主仆,那就只能是敌人,而且越是同一个“老板”手下的“同事”,就越是相互竞争的对手,勾心斗角,倾轧算计,这对他们这些恶魔来说都是常态。 于是墨菲故意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说道:“完了,完了,这前有维拉之眼,后有折翼天使,咱们现在跑都没处跑了。” 彼得听了更是满面羞惭,不过他毕竟不是普通的恶魔,面对这种情况,还能冷静的向迪蒙建议道:“大人,现在情况紧急,是不是应该联系一下帕金森,让他打开回地狱通道,咱们先暂避一下锋芒?” “不行!”迪蒙一口回绝道,“我刚来到人间没几天,就被几个猎魔人和断了翅膀的天使给吓回地狱去,这要传出去,可不够丢人的,何况,像我这种等级的恶魔,穿越结界可是相当麻烦的。” 彼得听完直了直身子,向迪蒙请示:“既然如此,那就由我来为大人开路吧,不管是维拉之眼,还是折翼天使,只要他们敢阻拦在您的面前,我必会将他们杀的一干二净。” 这是真真正正的恶魔之怒!!! 纵然塔西娅和普莉希亚两个女人在人间苟活了三十多年,也不曾从人类口中听到过如此杀气腾腾的话,那一刻,她们一个被吓的神色惨然、花容失色,另一个激动的心潮澎湃、兴奋不已。 就在众人以为迪蒙要下令开战时,没想到迪蒙却说:“不行,在我于人间界站住脚之前,不宜与天使发生正面冲突。” 听到迪蒙再次拒绝了彼得的建议,墨菲开始疑惑了:“少爷,既不逃,也不战,那总不能坐以待毙,任人宰割吧?” 迪蒙看了看墨菲和彼得,又露出了招牌式的坏笑:“我有一个好主意,可以让我堂堂正正通过雄关要塞!” ······ 雄关要塞的城墙根下,伊格·海辛背靠着城墙席地而坐,在他的面前摆着一些盆盆罐罐。 这是海辛用一个金币从小贩手上租来的摊位,之前摆摊的那名小贩以为海辛得了老年痴呆,一个金币足以买下他地摊上的全部破盆烂碗,可是海辛却执意要租,这让那名小贩一面笑脸相迎的收走了金币,一面在心里暗自嘲笑遇到冤大头了。 于是,雄关要塞的城墙根下就有了一副奇异的景象,三名身强体壮的大老爷们守着一个瓷器摊,既不吆喝也不叫卖,只是虎视眈眈的盯着过往的行人,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诚心的买家过来询问价格,也被他们牛眼一瞪,吓得连滚带爬,远远跑开。 连一位年老的守城门卫兵都看不下去了,步履蹒跚的走过来,跟他们滔滔不绝的讲起了生意之道,然而三个“莽夫”根本听不进去那位好心老兵的“金玉良言”,唯唯诺诺点头称是,待送走老兵之后,他们依然我行我素,好像门神一般,或坐或蹲,在那里仔细观察着路人。 正当三人等得心焦如火之时,突然发现前方的大路上出现一个孤独的身影。 由于正午的阳光太过强烈,所以三人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不过从那人走路的姿态上,可以看出那个人好像遇到了什么事故,只见那人走的跌跌撞撞,仿佛是一名在沙漠中严重脱水的旅人。 三人立刻提高了警觉,不过他们没有动弹,任由那人一步一步,摇摇晃晃往城门这边走来,就在那人离着城门有五十米远时,突然耗尽了力气,一头栽倒于地。 这被守城门的卫兵们看到了,其中一名年轻腿快的立刻跑了过去,简单的检查了一下后,立刻对其他人招呼道:“这人中暑了,快,再过来两个人,帮我把他抬到阴凉处。” 其他守城门的卫兵听到了,连忙跑过去,合力将那人抬到了城墙根底下。 这是一个脸型瘦削、相貌平平的男人,身上穿着一件破破烂烂的褪色西装,脚上是一双棕色的旧皮鞋,因藏途跋涉,鞋面上满是灰尘,俨然一副遭了大难的样子。 海辛掀了一下帽檐,瞥了那个男人一眼,发现并不是自己的目标后,便不再理会了,任由守城的卫兵们对他施以救治。 在卫兵们的联合救治下,那个男人慢慢的恢复了意识,那名年纪最老的卫兵见状,连忙向他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男人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只听他用微弱声音断断续续的说道:“恶魔,是恶魔。” “什么恶魔?”海辛豁然站起身,那个男人的声音虽然小,却没能逃过他的耳朵。 男人仿佛没有听到他的问话,正猛烈的咳嗽,显然刚才卫兵们给他灌水时,让他呛住了。 身后的马克雷和纳特·练玛也同时听到了男人的话,跟着海辛走到了男人身边,三人身上的气势让那些守城的卫兵纷纷给他们让开了路。 这是很正常的事,现在是和平年代,守城门的卫兵都是一些混饭吃的凡夫,面对三名身经百战的猎魔人所放出来的杀气,不知不觉的就会产生畏惧。 海辛等着男人咳嗽够了,又向他重复问了一遍:“能把你刚才说的恶魔跟我详细的讲一下么?” 第13章 过雄关 纳特·练玛向雄关要塞守门的卫兵们明示了猎魔人身份,守门的老兵很识时务的带领其他卫兵们退到一旁,他们虽然都是吃皇粮的官差,但是也知道和维拉之眼的那群法外狂徒们硬碰硬,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生哲学,让他们把那名中暑的男人交给了海辛。 “说吧,跟我们谈谈恶魔的事。”海辛看到面前的男人恢复了意识,便开始向他提问了。 男人咳嗽方定,对海辛三人不答反问道:“你们真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 “那还有假?”纳特·练玛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铁护额,让他看上面维拉之眼的标志。 男人看完又打量了海辛三人一遍,然后露出了十分失望的表情,摇头叹息道:“就算你们是猎魔人也没用,那只恶魔十分厉害,就凭你们三个人,不过是去送死罢了。” 这句话一下子点燃了纳特心中的怒火,他一把揪住男人的衣领凶神恶煞的大喝道:“你在说谁‘送死’?” 那个男人面对纳特的凶相一点也不畏惧,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了纳特的手腕,然后硬生生的将其从自己的胸前掰开。 这个动作让海辛和马克雷都吃了一惊,因为他们非常清楚纳特的力量有多么恐怖,眼前的男人能轻而易举的让纳特吃了一记暗亏,可见绝非等闲之辈。 只见那个男人把纳特的手推到一边,然后对三人致歉道:“我没有瞧不起各位的意思,而是我之前和那只恶魔交过手,他的实力真的不弱,若是你们维拉之眼的海辛会长在这里,也许还能对付的了他,别人根本无济于事。” 海辛闻言不动声色:“你认识伊格·海辛?” “不认识,只是听说过他的大名而已。” 海辛点点头,直接向男人问道:“那是一只什么样的恶魔?” “外貌看上去是一个黑发年轻男子,变身之后像一只黑狗,本来我跟他打的不分胜负,谁知半路上又来了几个帮手,我寡不敌众,只好逃跑了。”说完,男人沮丧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 听完男人的描述,马克雷觉得那只恶魔很像梅菲斯特,于是问道:“他的帮手都长什么样?” “一个有黑色长发女人,一个披着薄纱斗篷的女魔法师,一个金发的少年,对了,还有一个白色短发的壮汉。” 海辛三人听完陷入了沉思,这和他们掌握的情报并不完全一致。 纳特低声向海辛说道:“不是咱们的目标,咱们追踪的是一个银发少年,而且没有壮汉。” “不,应该就是她们,她们有可能会乔装打扮,银发染成金发根本不费什么事,而且半路上又雇了一个人也没什么稀奇的,”海辛转向男人,直言相告道,“实不相瞒,我便是伊格·海辛,现在正追杀这只恶魔,你知道他们在哪么?” “你就是维拉之眼的海辛会长?”男人的表情很惊讶,他对着海辛端详了一下,然后突然拍着大腿十分痛惜的说道,“可惜,可惜,现在为时已晚了,我是前日早晨在关外镇遇到他们的,算计路程,他们应该已经进入莫斯塔玛城了!” “不可能!我们从昨天早晨就守在这里了,根本没有看到他们过去。”纳特直接把实话告诉了这个男人。 男人闻言低下头略思片刻,然后抬头向众人狐疑道:“不应该啊,我从关外镇一路走来,也没有看到他们,莫非他们已经预先知道你们守在这里,然后走别的路了?” “哎呀!”纳特突然想起一件事,气得跳脚大叫道,“从昨天开始,那个玛莉·皮桑就不见了,会不会是她走露的消息?” 海辛一直都知道那个玛莉十分可疑,就算没有纳特的提醒,他也早怀疑到玛莉头上了,于是当机立断,对马克雷和纳特吩咐道:“这样吧,我们沿路往关外镇追一下,顺便打听一下路人,看看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行踪。” 地上的男人听到海辛要去追恶魔,立刻挣扎的站起来,向海辛请求道:“海辛会长,如果你们真的要去追杀那个恶魔,可否带上我一个,我和那个恶魔之间的决斗尚未分出胜负。” 这个男人身手不俗,而且言语直爽,海辛向来敬佩这种汉子,现在要追杀恶魔,多一个帮手自然多一份力量,因此海辛没有拒绝。 男人看到海辛同意带上他,便不拘小节的向众人说道:“我还有一事相求,之前在关外镇我走的匆忙,身上的盘缠和武器全都遗失了,如今两日未曾吃饭,可否先借我些盘缠和武器?” 这等小事,自然十分容易解决,雄关要塞本来就是米兰德联邦对抗光明教会的一个重要军事防线,食物、武器、防具都是应有尽有,只要给足了钱,便能从守城的卫兵手里搞到一切军用物资。 如果放在战争时期,米兰德联邦也许会对这些事严加管治,现在是和平时期,上面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雄关要塞上至守备官、下至普通卫兵全靠卖军火赚外快! 因此四人就地吃了一顿便饭,然后从雄关要塞的军需官手里买了四匹快马和一堆枪支弓弩。 海辛看着买来的一堆武器,向这名男人问道:“你擅长使用什么武器?” 男人道:“什么武器都行,如果有枪的话,最好借我支枪。” 海辛随即捡了一杆长枪递给男人,男人拿起枪对着天空随手试射一下,直接从天上打下来一只大雁,这让擅长用枪的马克雷看了都不禁喝彩。 正当四人准备出发之时,伊格·海辛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指着那个男人大喝道:“差点被骗了,抓住他,这个家伙和那个魔女是一伙的。” 这个男人的实力强悍,马克雷和纳特听了也是一惊,立刻掏出了武器,准备控制住那名男人。 面前的男人没有反抗,只是呵呵笑了一下,便举手投降道:“看来海辛会长是不信任我啊,您老如果想试探我话,大可不必了,我现在就交枪投降!” 海辛老脸一红,示意马克雷和纳特放下武器,然后向这名男人致歉道:“抱歉,毕竟这个世界上擅长伪装的魔物不少,我们当猎魔人的不得不加倍小心,对了,忘了请教兄弟的姓名了?” 这名男人道:“我的名字叫彼得。” ······ 关外镇中,男仆墨菲提心吊胆的躲在一个房子后面,他现在后悔跟迪蒙签订契约了。 这位“迪蒙少爷”一点也不好伺候,不但战斗力低下,而且净出溲主意,今天,他就给墨菲下达了一个“荒唐又艰巨”的任务:让墨菲去“忽悠”追踪彼得的三名折翼天使! 当墨菲从迪蒙口中听到这个命令时,吓得差点当场尿了裤子,他把头摇的像拨浪鼓,告诉迪蒙如果自己稍有不慎,那三名折翼天使肯定会把他大卸八块。 然而迪蒙根本不听他的解释,用一句“天使比凡人更好骗”,就把他打发出来了。 路上墨菲打算趁这个机会逃跑,他已经受够了迪蒙隔三差五的拿他开涮了,比起每日卑躬屈膝的与人为奴,还是自己称王称霸更自在。 先随便找个小国家,在繁华的王都下面挖一个地下城,然后一边招兵买马,一边向国王收取保护费,顺便杀几个冒险者,闲着没事时,再绑架两个公主玩玩,一想到这种痛快的日子,墨菲心里就觉得美哉。 正当他沉浸在美梦之中时,现实突然给他浇了一盆冷水:他和恶魔修斯签订了契约,那个迪蒙只要不死,他就不会得到自由的! 想获得自由,就必须先把那个迪蒙除掉,墨菲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一个邪恶的计划:现在猎魔人和折翼天使都在,而那个迪蒙又战斗力低下,只要随便给猎魔人和折翼天使透漏一点消息,那么迪蒙肯定要歇菜! 说干就干,就在墨菲准备向折翼天使出卖迪蒙时,他又想起了一件事:修斯是撒旦级的恶魔,在地狱里,不论哪个撒旦级的恶魔都会有一大批“魔王级”的部下。 先不考虑他还没见过的那些“魔王”,光是那个帕金森和彼得,哪个都是不好对付的,尤其是那个彼得,明显就是修斯的死忠份子,如果修斯出了事,那么自己未来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 念及于此,墨菲登时吓得冷汗直流,歇斯底里的从房子后面跑了出来,然后抱着脑袋惊恐的大喊大叫道:“救命啊!有恶魔啊!” 这一嗓子,一下子吸引到了街上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纷纷围过来观看这个被吓得疯疯癫癫的男人。 此时墨菲当然没有疯癫,他看到“目标”已经被吸引住了,便开始了自己的“表演”,他向围观的行人卖惨道:“我们家少爷被恶魔抓走了,求求你们,谁能帮我救一下我们家的少爷?” 连续喊了三遍,围观的“目标”终于被打动了,只见一名金发少年走到了墨菲身边,向他温和的询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墨菲的回答有些语无论次:“有恶魔,我和我家的少爷一起步行到莫斯塔玛城,路过一处废弃的屋子,本想进去休息一下,不想废屋里面早有四个人:一个脸上有四条伤疤的老头,一身材高大背着一把巨剑的男人,还有一个男人腰间跨着两把手枪,最后,还有一只恶魔,听其他三个男人管那只恶魔叫‘彼得’。” 金发少年听到“彼得”这个名字,急忙向墨菲问道:“之后呢?” 墨菲战战兢兢的回答道:“之后,那个彼得发现我们在窃听他们谈话,就抓住了我家少爷,求求你们,能帮我救出我家少爷么?” 金发少年回过头,向两名同伴问道:“你们相信他的话么?” 身后的两名同伴看了看瑟瑟发抖的墨菲,一脸同情的点头说道:“吓成这个样子,应该是真的。” ······ 迪蒙·阿卡德大摇大摆的穿过了雄关要塞的城门,他的身后跟着塔西娅和普莉希亚两名女魔法师,在这个过程中,除了守城门的卫兵简单的询问了她们一下外,三人没有受到其他任何阻拦。 普莉希亚看到迪蒙如此轻而易举的就打破了前有维拉之眼、后有折翼天使的困局,实在有些不敢相信,她跟在迪蒙身后询问道:“迪蒙少爷,今天上午休息的时候,您对着墨菲先生和彼得先生耳语了几句,到底说的是什么?” 迪蒙边走边笑道:“也没有什么,我只是让彼得去调开维拉之眼,然后让墨菲去调开折翼天使而已。” “就这么简单?”普莉希亚的表情充满了惊讶。 “当然不止,我还让彼得带着维拉之眼一起去抓墨菲,并让墨菲带着折翼天使一起去抓彼得。” 普莉希亚瞬间领悟到了迪蒙的全盘计策,她对身边的迪蒙崇拜到了极点:“就是说现在维拉之眼和折翼天使已经打起来了?” 迪蒙转身饶有兴趣的望向来路:“没错,估计他们已经在一起友好的打起‘招呼’了。” 普莉希亚在心中反复思考迪蒙的计策,她向迪蒙提出了一点质疑:“迪蒙少爷,您是怎么知道维拉之眼会中计的?毕竟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计,应该瞒不过伊格·海辛才对?” “骗术,不过是取信尔,普莉希亚,你知道人类最容易轻信哪些人么?” 普莉希亚想了一下:“是亲人?” “不,是偶像!” “偶像?” 迪蒙道:“偶像,即人们平日最崇拜的那一群人,子女崇拜父母,就会轻信于父母;学生崇拜老师,就会轻信于老师;歌迷们崇拜明星,就会轻信于明星;世界上的所有人,只要遇到自己崇拜的对象,就会轻信于对方。” “可是彼得先生并非伊格·海辛的偶像啊?”普莉希亚有些疑惑。 迪蒙答道:“当然了,伊格·海辛根本没有崇拜的对象,不过可以退而求其次,像他这种绿林草莽,最喜欢敬重那些和他相似的‘江湖豪客’了,他们管这个叫‘英雄惜英雄,好汉识好汉’。 而彼得的性格正好符合他们所期待的这种‘英雄好汉’,当伊格·海辛遇到彼得时,情不自禁的就会放下戒心,智商也跟着直线下降,而我就是用这种最简单的计策,来好好羞辱一下他的智商。” 第14章 伯爵之位上 “住手,别打了,都别打了!” 雄关要塞之外的郊野上,马克雷在拼命的阻止着维拉之眼和折翼天使间的战斗。 当两波人马意外遭遇之时,马克雷第一时间就被梅菲斯特给缠住了,那时所有人都挑选了自己的对手:伊格·海辛把戴着假发的玛迪尔错认作了“魔女”塔西娅,挥舞着两把镀银刀就砍了上去;纳特·练玛和亚伯的体型差不多,二人看到彼此后,就明白自己的对手是谁了;最后安琪对战上了彼得,他俩之前交过手,再次相逢自然也无需多言。 在交战几个回合后,马克雷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对面的敌人除了梅菲斯特外,其他三个人他都不认识,就在这时,梅菲斯特冲着他一个坏笑,闪身就不见了。 马克雷回过头来,发现那面和安琪交战的彼得也同样消失了,这时,马克雷才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情急之下,他立刻向众人喊停手。 然而纳特和亚伯两人都杀红了眼,海辛更是坚定的认为马克雷要维护“魔女”,都不去理睬马克雷,打得越发不可开交了。 最后在马克雷的鸣枪示警下,四个人方才停下了手。 安琪也发现自己上当了,对着海辛三人惊问道:“你们和那个叫‘彼得’恶魔不是一伙的?” “那个‘彼得’是恶魔?”纳特提着斩马刀,四下里寻找彼得的身影,不过彼得早跑没影了,气的他只能干跺脚。 马克雷的情绪比纳特平静,他向安琪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光明教会的神职人员,正在追踪那只叫‘彼得’的恶魔,你们又是什么人?”由于折翼天使的存在不能被凡人所获知,所以安琪他们对外都会宣称是光明教会的。 “我们是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在追杀那只叫‘梅菲斯特’的恶魔。”马克雷见对方已经“如实相告”,也自报了家门。 现在六个人聚在一块,将双方的信息相互交换过后,才弄清楚整场事件的来龙去脉。 海辛在得知自己被耍了后,当着马克雷和纳特的面怒极反笑道:“妙,妙,真妙,你们知道么?他这不光是想从我手心里逃跑,还是想羞辱我,嘲笑我连这么简单的调虎离山计都能上当。” 此时海辛已经愤怒到了极点,马克雷和纳特谁也不想触霉头,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回应,一旁的安琪却不知道海辛正在气头上,还向他提议道:“看来这帮恶魔并不普通,我们联起手来一起对付他们如何?” “滚!”海辛直接将满腔怒火撒在了安琪他们身上:“如果不是你们半路出来搅局,我们怎么可能让恶魔从眼皮底下溜了,现在各走各的,不要让我再碰上你们。” 说完,海辛便翻身上马,带着马克雷和纳特扬长而去。 ······ “哈哈哈哈哈!” 莫斯塔玛城中,迪蒙正哈哈大笑,海辛现在有多么生气,迪蒙此刻就有多么高兴。 彼得早就用便携式魔法镜联系上了威廉,命其在莫斯塔玛城中为迪蒙打点好了一切,专门恭候迪蒙的驾临。 迪蒙对威廉的安排十分满意,现在他们入住在“吉安公馆”之中,这是一家只接待大贵族的高级旅店,按道理,迪蒙现在还没正式继承阿卡德伯爵之位,是没有资格入住这家公馆的,不过架不住他有钱,当威廉把一摞子黄澄澄的金币扔到公馆馆主面前的桌子上时,吉安公馆不得不对他大开绿灯。 用那名馆主的话就是:有钱的暴发户可比没钱的贵族更值得接待。 公馆的贵族套房之中,迪蒙大笑过后,彼得开始向他请示接下来的计划了:“大人,现在我们已经甩掉维拉之眼和折翼天使了,之后我们准备去哪里?” 迪蒙不假思索的答道:“当然是去滨海郡找我的舅舅了。” “您的舅舅?”彼得一脸疑惑。 迪蒙解释道:“我家族的族戒丢了,现在只有让那个滨海郡的舅舅为我证明贵族身份了,否则我是没有办法继承阿卡德伯爵之位的。” 彼得的嘴巴微微动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打定了主意,向迪蒙问道:“大人,您是在开玩笑的吧?” “怎么了?” 彼得道:“一个人类的贵族之位对我们恶魔来说,好像没有什么用吧?” 迪蒙反问道:“怎么会没用?那可是属于我的伯爵之位啊,我不去继承谁来继承?” “大人!”彼得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迪蒙问道:“恕我斗胆问一句,您现在真的是修斯大人么?” ······ 盛夏刚过,初秋方至。 北方的稻谷还未稔熟,南方的田野已经完成了收割。 在米兰德联邦的首都君士城,每年谷物完成收割后的第一天都会举行一场规模盛大的收获节。 这个收获节本来是米兰德联邦农民们为了庆祝丰收而逐渐形成的传统节日,然而时至今日,这个收获节已经变了味儿,它现在成了专属于贵族阶级和上层人士的一场狂欢盛宴,至于那些普普通通的农民老百姓,和这个收获节早就没有任何瓜葛了。 而今年的收获节更是备受人瞩目,这是因为米兰德联邦女王下了令,今年的收获节上会举行一场史无前例的贵族少年比武大会,米兰德联邦境内未满二十周岁的贵族少年都可以参加。 而且这次比武大会规定:只要在这场贵族少年比武大会上能取得名次,那就会被破格授予军官头衔,而取得冠军者,不但会得到丰厚的奖赏,更会得到米兰德联邦女王的亲自接见。 这是一项用黄金都买不来的殊荣,小小年纪就能够成为米兰德联邦的女王的“宾客”,那么必然会有一个令人无法企及的光明未来,因此,几乎整个米兰德联邦境内所有未满二十周岁的贵族子弟都报名参加这场比武大会。 米兰德联邦女王之所以突发奇想,提出了这场别开生面的比武大会,这是因为米兰德联邦的历史上一直是个重文轻武的国家,在以往的战争中,米兰德联邦屡屡惨败于武力强大的北方帝国之手,时值今日,米兰德联邦每年还不得不向北方帝国输送大量的【岁币】来换取和平。 “少年强则国强”,正是在这种理念支持下,米兰德联邦女王才举行这场贵族少年比武大会的。 不过,上面的原因只是“官方”的说辞,坊间流言是:使米兰德联邦女王下定决心、举行这场贵族少年比武大会的人,是女王的一个新欢男宠,他要通过这场比武大会,为女王遴选出一批年轻力壮的美少年! 比武场的观景台上,挤满了来观看这场比武大会的来宾,有的是参赛者的亲眷,有的是米兰德联邦政府的官员,更有的是单纯来鉴赏俊男靓女的看客。 他们一个个笑逐颜开,欢天喜地的庆祝着这场旷世盛典,当然了,在这场盛典之中,也有笑不出来的人,比如米兰德联邦政府的财政大臣,他整场比武大会都拉着一张比驴还要长的老脸,因此这次比武大会的一切花费,包括参赛者的车马费可都是从国库里掏的,用他跟女王话来说:举行这种没有实在意义的比武大会不过是拿钱打水飘! 可惜,像他这样反对铺张浪费的“倔老头子”毕竟还是少数,面对比武大会上欢腾雀跃的观众们,他的声音还没有一个屁响亮! “女王陛下万岁!”“紫罗兰!”“玛可欣女王陛下!”“紫罗兰绅士!”“女王陛下!”“女王陛下万岁!” 比武大会还未开始,就迎来了时刻,在场的所有观众全部欢呼起立,纷纷喊着女王陛下和一个男人的名字。 这个男人不是女王的丈夫,而是玛可欣女王的新欢男宠,人称“紫罗兰绅士”。 米兰德联邦君士城民风开放,所以女王陛下也毫不掩饰自己拥有男宠,就连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殿下也和这位男宠相处融洽,他正笑容可鞠看着紫罗兰绅士和女王亲亲热热,没有表现出半点争风吃醋,嫉妒之情。 因此,紫罗兰绅士一出场,便成了仅次于玛可欣女王的全场焦点,男人们看着他妒火中烧,女人们看着他心生爱怜。 大家高呼着“紫罗兰”这个名字,贪婪的欣赏着他倾城倾国的容颜:他的双眼自带桃花,仿佛有着勾魂摄魄的能力,两眉轻扬,微微一蹙,便能扣动人的心弦,鼻梁高挺,让英俊的脸上平添几分自信,朱唇微启,牙齿好似珍珠闪闪,他的皮肤细腻如羊脂,不需任何粉黛,他的身材修长而笔直,潇洒之中又带着些许伟岸。 一头蓝发染得半紫,身上的华服,也是蓝紫相间,如此打扮,正是人如其名——紫罗兰! 这幅容貌,不但迷倒了比武会场上的所有贵妇少女,甚至都能让一些男人也对他的姿色垂涎。 ······ 就在众人贪看女王新宠的时间里,收获节贵族少年的比武大会悄然开始了。 从米兰德联邦各地海选出来的六十四名贵族少年迈着英姿飒爽的步伐,列着整齐的队伍走到了比武场之上。 虽然他们的身材高矮胖瘦,各不相同,但是他们个个英气逼人,显然都是经过名师栽培以及刻苦训练出来的精英。 在所有贵族少年之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十九岁大、手持竹枪的年轻人,他的名字叫做希德,是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的侄子,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经是米兰德联邦【龙骑士部队】的骑士长了。 在米兰德联邦所有军队里,龙骑士部队无疑是最精锐的一支部队,能加入龙骑士部队成为龙骑士的人,无一不是千里挑一的猛将,而骑士长更是龙骑士中的精英! 作为正规军队中的翘楚,打败这些贵族少年,自然是不费吹灰之力的事,因此,比武大会未开,希德就已经被众人在心中预定为本次比武大会的冠军了。 伴随着一声锣响,六十四名已经抽好签的贵族少年,按照匹配好的对手,在比武场上开始了比赛,经过一轮轮的淘汰,比武场上最后只剩下了八名选手。 正当裁判官准备宣布八强战开始之时,观众席上的一个年轻人突然冲进了比武场,他不顾卫兵阻拦,对着女王大喊要告御状。 这个举动自然惊动了女王身边的骑士们,他们纷纷跑过来想把年轻人给擒拿住,然后年轻人身边突然冲出四个武艺高强的保镖,将靠近年轻人的骑士们给一个接一个的打倒。 这让在场的众人都看呆了,玛可欣女王见了,立刻叫停了护卫们的鲁莽行动,将年轻人传唤到观景台下方,向其询问要告状的原因。 这是一名身材高挑的年轻人,有一头金色的长发,长相帅气又阳光,他一见到玛可欣女王后,便恭敬的弯腰施了礼,然后对女王嬉皮笑脸的说道:“女王陛下,我叫欧文,今年十七岁,是一名贵族之子,现在有冤情要向您陈述。 这次收获节比武大会的预选赛中,我作为首都君士赛区的第一名,本来应该有资格参加决赛的,然而昨天却被第二名给顶替了参赛资格,因此,我请求女王陛下为我主持公正,让我也能堂堂正正的参加这场比武大会的决赛!” 玛可欣女王闻言立刻传召了这次比武大会的审核官,向其询问欧文被取消参赛资格的原因。 审核官吓得满头大汗,他飞速的翻越了一本厚厚的名册后,松了一口气,向女王恭敬的回禀道:“女王陛下,这名叫做欧文的年轻人,不是咱们米兰德的联邦的子民,他是北方帝国来到中土学城留学的留学生,因此他没有资格参与咱们米兰德联邦的比赛。” “哦!”玛可欣女王微微点头,向欧文问道,“你听到了么?” “不!女王陛下,我就证据,”欧文当着玛可欣女王的面拿出一张关于比武大会的榜文,向女王问道,“这张榜文上只写了米兰德联邦境内未满二十周岁的贵族少年都能参赛,我虽然是北方帝国的人,但是现在身在米兰德联邦境内,因此我也应该有参赛资格!” 第15章 伯爵之位中 欧文拿着比武大会的榜文向玛可欣女王继续据理力争道:“如果这次比武大会真的不允许我参赛的话,那就连预选赛都不应该让我参加,而不是让我在预选赛中拔得头筹后又取消我的参赛资格。” 由于北方帝国以武立国,其民风彪悍,上至王公贵胄,下至平民百姓,皆自幼习武,人人骁勇善战。 这个叫欧文的贵族少年能够在首都君士的预选赛中取得第一,可见武艺必然十分了得,如果放任他参加决赛,打败了米兰德联邦的贵族少年,最后拿了个冠军,那整个米兰德联邦的脸面可就丢大了。 所以,不管是谁当比武大会的审核官,都会想方设法不让他参加决赛,现场上的观众们都理解了审核官的“良苦用心”,自然不会便向着这个“外人”说话,纷纷斥责欧文在胡搅蛮缠、强词夺理,不该搅乱比武大会。 然而,欧文自恃占据着道理,听到米兰德联邦的人竟然“昧着良心,颠倒黑白”,也不甘示弱,当着玛可欣女王的面,对着众人高声挖苦道:“我本来还期待着能和米兰德人‘以武会友’,想不到,米兰德的人竟然全是一帮是非不分、虚伪造作之徒!” 此番言论一出,在比武场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满场的观众也不顾什么“贵族形象、绅士风度”了,一个个指着欧文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 哪知这位北方帝国来的贵族少爷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十足一个流氓无赖,从他口中出来的污言秽语,比骂街的泼妇还厉害,一条舌头,力战群贵族,把比武大会,变成了骂人比赛。 眼见面前乱哄哄的场景,玛可欣女王不禁一皱眉,低声问向站在她座位后面的一名老者:“科恩,他是什么人?” 那名老者把腰弯下,用只有女王才能听见的声音回答道:“陛下,他就是伊凡五世的第六个儿子,由于他是庶出,母亲又是平民出身,所以在他一出生时便被排除皇位竞争者之外了,而且他为人荒诞不经,一向也不被伊凡五世所喜爱,这次名义上是来咱们中土学城求学,实际上是被伊凡五世给发配了。” “‘荒诞不经?’怎么荒诞不经了?”女王很好奇。 科恩·凯勒回答道:“他在北方帝国时就疯疯癫癫的,比如经常会把街边的乞丐请到他的王宫里奉为座上宾,或者把公爵贵族绑起来喂狗食,这次被伊凡五世发配他的原因更是因为‘强抢民女’,而且他来了咱们中土学城也没消停,每天吃喝嫖赌,打架斗殴,不学无术。” 玛可欣女王略思片刻,向科恩问道:“他这次搅乱比武大会有什么目的?” 科恩道:“我想没有什么别的目的,正如他所说的,因为参赛资格被人顶替了,而心里不痛快,陛下,用不用我带两个人把他弄走?” “不用,让他参加比赛吧,如果他赢了也好,就当给孩子们一点教训,让孩子们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科恩点头,转身将女王的命令传达给了比武大会的裁判官。 ······ 比武大会的裁判官接到了女王的命令后,立刻叫停了欧文和现场观众的争吵,然后向他告知女王允许他参加比武大会了。 然而,当他们准备继续比武大会时,又发现了一个新的问题:比武场上的参赛者现在变成了九个人,裁判官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排比赛了。 对于眼下这种尴尬的局势,欧文笑盈盈的给裁判官出了一个“自作聪明”的主意:“让大家在一起混战,先淘汰掉一个不就行了么?” 裁判官听完深表赞同,立刻向其他八位参赛者“征求”意见,其他八位不约而同的看了欧文一眼,明白了裁判官的用意,最后达成了一致:既然这个叫欧文的提出了这么“贱”的要求,大家就该满足他的愿望。 接下来,九名贵族少年同时登上了比武场,围着场地中间站成了一个巨大的圆圈,随着裁判官宣布比武开始之后,六名贵族少年各持木剑同时冲向了欧文。 “哇塞!不带这么玩的!”欧文见状提着两把木剑转身就跑,边跑边喊道,“说好了混战,你们六个同时打我一个,还有没有骑士精神了?” 这六人可不管什么“骑士不骑士”的,米兰德联邦和北方帝国本来就是敌国,加上欧文刚才把米兰德人一顿羞辱,早已经激怒了这群贵族少年,因此,众人一开始便把目标定在他身上。 那一刻,只见欧文在前面狼狈的逃窜,后面六名少年疯狂的追赶,此时胜负已经一目了然,能杀进八强的选手没有哪个是弱者,好虎架不住一群狼,欧文就算再厉害,要同时对付六个人也是不可能的。 然而,就在其中一名少年即将追上欧文之际,战局却发生了逆转,只见欧文突然停下脚步,然后猛得一转身,面露杀气,反手将木剑直接砍向身后那名少年的脑袋,身后那名贵族少年,没有料到欧文在这种情况下还会反击,猝不及防直接输掉了比赛。 “一个!” 欧文高喊了一句,随即挥舞双剑攻向了第二个赶到的人,第二个人跟在第一个人身后,正好被第一个人挡住了视线,直接被欧文的木剑偷袭到了脖颈要害。 “两个!” 第三个追击而至人,看到前面两人全都落败,急忙转攻为守,欧文趁势手握双剑同时从不同方向攻向第三人,防不胜防下,让第三人也出了局。 “三个!” 后面的人看到欧文一瞬间就打败了三人,一下子便露怯了,正所谓夫战,勇气也,如果这些人跟着欧文一对一正面决斗,哪个跟他都有一战之力,然而当他们看到前面跟自己不相伯仲的人都被欧文一一秒杀,在心中就不知不觉的把欧文的形象给放大了,面对犹如“巨人”一般的欧文,他们自然而然失去了战胜对方的信心。 “四个!”“五个!”“六个!” 欧文打倒了最后一个比较肥胖的选手后,又开始得瑟了,对着六人嘲笑道:“什么嘛?六个打一个还输了,真够菜的!” 此时被打败的六个人羞愧的无地自容,幸亏他们手中的剑都是木头做的,否则他们十之会当场挥剑自刎。 现场的观众全都看明白了,这个欧文使用了诡计,他先是诈败逃跑,让身后六人失去了戒心,再利用六人的跑步速度不同,将他们拉开距离,然后突然回身,与他们进行一对一的单挑。 严格意义上来讲,这根本不能算做真正的以一敌六,然而成王败寇,话语权是掌握在赢家手中的,欧文说自己打败了六人,六人根本无颜反驳。 整个比武大会上,除了欧文和他的四个保镖外,所有人脸上都失去了笑容,北方帝国的一个人同时打败了米兰德的六个人,这可比让他单独夺下冠军还令人难堪。 ····· 现在比武场上米兰德一方还剩两个人,一位是女王丈夫道格拉斯亲王的侄子希德,另一位是个额头缠着一字巾的少年。 所有人都将打败欧文的希望寄托在希德的身上,因为那个少年长得又瘦又矮,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之前的比赛里也表现的不出彩,让他打败欧文是根本不可能的。 “希德!” 道格拉斯亲王突然喊了他侄子一句,希德转过头看到道格拉斯严肃的表情,立刻心领神会,提着竹枪一步步走到了欧文面前。 “等等!” 正当二人即将开战之时,欧文突然对着希德喊停了。 “什么事?”希德素来寡言少语,不苟言笑,是那种典型“人狠话不多”的性格。 欧文举起双剑向希德示意道:“我在用剑,你却用长枪,这是不是不公平了点?” 一寸长,一寸强,按常理,用剑的确比用枪吃亏,然而这次比武规定只要用木剑砍到枪杆,就代表砍断对方武器,因此用枪是比用剑吃亏的。 希德是正规军中的龙骑士,而且今年十九岁,年龄比其他选手都要大,为了不占其他选手的便宜,所以才选择了用枪比武这种困难模式。 关于这些事,希德根本不屑跟欧文解释,只对着欧文一声冷哼,便将竹枪撇在地上,然后举起了双手,向欧文摆出一个放马过来的姿势。 这个举动让现场的观众们全都沸腾了,因为比武大会的胜利裁定标准只有两条:要么用自己的武器击中对方的要害,要么缴械对方的武器,现在希德手上没有武器,就代表他必须空手夺走欧文手上的木剑才能分出胜负,其难度可想而知。 很快,二人的对决开始了,欧文挥舞双剑劈向了希德,希德双手交叉抱在胸前,仅仅依靠身法,便轻易躲开了欧文所有的攻击,看得观众们连胜喝采。 待欧文砍了有十余剑后,希德的手突然动了,仅仅一个照面,便抓住了欧文的手腕,轻轻一扭,就从欧文手中夺下一把木剑。 “好耶!!” 看台上观众们同时爆发出一声空前叫好,现在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就算希德赤手空拳,欧文也不是他的对手,两人实力相差悬殊,这个北方帝国来的小子今天必输无疑。 比武场上的希德又做出了一个更加令人震惊之举,只见他把夺来的剑随手扔到了身后,然后再一次朝着欧文举起了双手,这表明希德还要空手夺走欧文的另一把剑! 有了前车之鉴,欧文改用双手握剑,再次攻向希德的要害,那一面,希德却不急着去夺欧文手中的剑,而是或推或绊,一次又一次将欧文摔倒在地上。 比武场上的气氛被希德炒到,之前被这个北方帝国来的小子所造成的屈辱感现在已经一扫而空,用一个词语来形容当时所有人的心情,那就是“扬眉吐气”! 然而,就在众人高兴的得意忘形之时,欧文却他突然从地上捡起了之前被希德丢掉的竹枪,然后高举过头顶,并对众人大声宣布道:“我赢了!!!” ······ 整个比武场内外陷入了一片死寂,按照比武大会的胜利裁定标准,只要缴械对方的武器便能获胜,那把长枪虽然是希德自己丢掉的,但是现在落入欧文的手中,就代表希德被欧文给缴械了! 短暂的安静过后,欧文迎来了观众们犹如潮水一般的谩骂:“你还要不要脸了?竟然依靠捡别人丢掉的武器取胜?” “刚才你自己的剑被抢走时,人家都没有宣布自己胜利!” “自己多少斤两,自己不清楚么?” 一时间,看台上的观众们一个个气得脸红脖子粗,纷纷指责欧文这是在耍无赖。 “闭嘴!”欧文一声大喝,让整个比武场安静了下来,只听他对着众人说道,“首先,大会的规矩不是我定的,我只是按照你们定的规矩来取胜罢了;其次,这是你们的主场,我只有一个人,你们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提醒他留心武器被人抢跑,这是你们所有人的失策!” “你是在强词夺理!”看台上一个男人突然插嘴喊道。 “我还没说完呢,”欧文把说话对象转到了希德身上,继续说道,“最后,武器就是战士的第二生命,这是所有战士都知道的基本常识,然而,你却因为自信过头,把自己长枪扔到了地上,当你自认为胜券在握,不会失败的那一刻,其实你就输了,如果你觉的我是在狡辩,我现在可以把长枪还给你,然后咱们再战!” 说完,欧文把手中的长枪递向了对面的希德。 希德没有去接他手中的长枪,盯着对方看了一会儿后,当众宣布道:“我输了!” 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一个北方帝国来留学的贵族少爷,在自己的地盘上,战胜了本国所有的少年英杰,这让人既无法接受,又无可奈何,大家此刻都有些意兴阑珊,无精打采的等待着裁判官来宣布这场比武大会的冠军。 就在裁判官准备宣布北方帝国来的留学生欧文获胜之时,八人之中最后那个戴着一字巾的少年说话了:“先等一下,我还没有比呢?” ( 重要提示:如果书友们打不开t x t 8 0 。C o M 老域名,可以通过访问t x t 8 0 8 0 。C o M 备用域名访问本站。 ) 第16章 伯爵之位下 “你要比武?” 比武场上,当那名头带一字巾的少年提出要和欧文比试时,传来了一片质疑之声。 虽然这场比武大会未满二十周岁的贵族少年都可以参加,但是能打进决赛的选手普遍都是十八岁上下,毕竟年龄太小,发育还没有成熟,力量和速度都难以和十八、九岁的“大人”比肩。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因此整个比武会场上没有人看好他,连他的对手欧文都在说:“还是算了吧,当着这么多人输了不丢人么?” 那个少年没有被欧文激怒,而是平静的说道:“既然你都已经打败七个了,那么再加上我一个又何妨?” 欧文看这个少年如此坚持,只好答应与他再比一场,当二人面对面站定时,少年突然转向裁判官确认道:“除了击中要害和缴获武器外,如果能让对手丧失了行动力,算不算获胜?” 鉴于现在参赛者手上的武器都是木制的,很难真正对人体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比武大会规定击中要害就代表对手丧失行动力,能用木剑让人丧失行动力自然应该算获胜,于是裁判官向他回答道:“当然算,但是不能攻击眼睛和下体。” 少年仿佛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他把头转回欧文:“你之前消耗了大量体力,所以我就这么赢了你有些胜之不武,这样吧,我们一招定胜负,如果我一招之内不能让你丧失行动力,那就算我输。” 少年的话一出口,让全场的观众都惊呆了,用木剑一招让人丧失行动力,别说一个孩子,就算那些名扬四方的剑士也未必能做到,那时人们都认为这个少年在吹牛,然而少年的态度认真,表情平和,完全没有一点夸口自大的样子,这让人们一时难分他话中的真假。 正当观众们为少年的话琢磨不透之时,这名少年又说话了:“只是一招让你丧失行动力还是有些欺负你,再告诉你一件事,接下来,我会用剑直刺你的胸口,你要仔细防备好了。” 在决斗比赛中,把自己要攻击的位置告诉给对方,这是千古未闻的奇谈,现在场上的观众们似乎明白过来,比武场上的这个少年好像是个傻子,大家哈哈大笑,互相询问这是哪个贵族家出来的白痴,然而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那名少年对观众们嘲笑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又作出一件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只见少年把额头上的一字巾拉了下来,遮住了双眼,然后对欧文道:“现在,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攻过来吧!” ······ 看台上的观众们还想笑,可是下一刻他们却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名少年自从蒙上眼睛后,突然释放出一股极其霸道的杀气! 这场比武大会是米兰德联邦女王下旨举办的,来观看这场比武大会的人中自然高手如云,少年释放杀气的一刹那,那些高手们便同时感知到了,出于本能,他们也会释放杀气以抗衡,这让整个比武会场上呈现出一片肃杀之气。 虽然普通的观众们没有这种感知杀气的能力,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他们还是有的,当他们看到身边的将军、骑士、护卫们一个个突然如临大敌、变得面色凝重后,自然也会跟着止住笑容,将目光同时凝聚到比武场上。 在比武场上,欧文也收起了轻慢之心,重新调整姿态,将双剑交叉严密防守住胸口,然后冲向站在对面的那名少年。 一招! 胜负已分! 场上的观众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少年做出任何动作,就看到北方帝国来留学的欧文冲到距离少年一米多远时,突然一声闷哼,并栽倒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部分人都以为那个欧文在演戏,跑到少年身边然后倒在地上“装”起了死,只有少数几名高手看清了那名少年的动作:他举起木剑对着欧文的胸口,以闪电般的速度刺了一下,然后又将手臂落回到原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幸亏这次比武用的木剑都没有剑尖,否则欧文必然会被刺穿心脏而死。 “少主!!” 欧文的四个保镖一声大喝,同一时刻飞身冲上了比武场,护在地上的欧文身边,两个保镖惊慌失措扶起欧文查看伤情,另外两个满眼惊恐的戒备着一旁的少年,生怕他再对欧文做出什么不利之举。 “放心,我只是让他心脏骤停,暂时休克了一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意识,不会有生命危险。” 少年将杀气尽收体内,他的声音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太强了!太强了!太强了! 这名少年的剑术实在太强了,这完全不是一个十三、四岁大孩子拥有的剑术,唯一能够解释眼前景象的说辞只有一条:这个少年是天才中的天才! 比武大会的裁判官差点忘记宣布比武结果,当在场的观众们把目光看向他时,他才慌慌张张的对众人高声宣布:“本次收获节少年比武大会最终冠军为——”,裁判官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名少年的名字,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参加决赛的名单,然后照着继续念道:“最终冠军为——海若·阿卡德!!” “米兰德万岁!!” “玛可欣女王陛下万岁!!” “阿卡德少爷万岁!” “不能管阿卡德少爷叫万岁。” 比武大会的会场上欢声雷动,米兰德的子民们热情空前的高涨。 虽然这只不过是一场小孩子之间的比武竞技,但是在米兰德联邦子民的眼里,这已经象征着一场北方帝国与米兰德的战争了,他们完全无视了欧文在自己的地盘上,连续的挫败了七个人的战绩,坚定的认为海若·阿卡德的胜利是米兰德联邦对北方帝国的“一雪前耻”。 这一刻,他们高兴的仿佛是自己赢了一般,忘记了米兰德一次又一次惨败于北方帝国的历史,以及那每年都要向北方帝国交纳的“岁币”,他们现在只有胜利的喜悦,就连玛可欣女王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会场上的气氛是如此的高涨,以至于谁也没有听到海若·阿卡德那句低声冷哼:“可悲的愚民。” ······ 高兴之余,众人回过神来,开始重新关注起这个海若·阿卡德的家世了,这次他们不再是为了嘲笑这个“傻瓜”,而是寻思着怎么才能和这位“天才”的父母攀上亲家。 然而,这一次又让他们失望了,阿卡德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过,一些对这个姓氏有印象的人,偏偏又放在嘴边想不起来。 这是一个谜一样的贵族少年,谁也猜不出他的家世,最后众人都把热切的目光看向了坐在观景台上的玛可欣女王。 女王知道众人之意,阿卡德这个姓氏她很熟悉,但是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来,几番思索不得后,她终于放弃了,把这个机会交给陪侍在她身旁的贵族。 身旁的贵族也和她一样,纷纷摇着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看到众人都不知道这个海若·阿卡德的来历,女王的男宠紫罗兰绅士给她出了一个主意:“比武大会获胜的冠军有资格来觐见陛下,到时陛下亲自问他一下不就知道了?” 玛可欣女王现在十分好奇这个海若·阿卡德的身份,她很快下旨召见了海若,在女王私人侍从的带领下,海若·阿卡德脚踩着铺满花瓣的红毯一步步登上扶梯,最终单膝跪倒在玛可欣女王的面前。 此刻,玛可欣女王的心情大好,她见海若·阿卡德少年英俊,更加欢喜,直接询问起她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 海若·阿卡德微微抬起了头,说出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回女王陛下的话,家父是东部旷野边疆伯爵——安贝森·阿卡德。” 当他的这一句话说出口后,包括女王在内,周围所有贵族脸上的笑容都渐渐消失了,他们一个个好似泥塑的土偶,表情凝固,圆睁着双眼,猛盯着海若。 “你说什么?”大约过了半分钟,女王开口说话了。 海若以为女王没有听清,便按照原话又大声的回答一遍:“家父是东部旷野边疆伯爵安贝森·阿卡德。” 女王脸色铁青,口中喃喃自语:“你真的是阿卡德的子孙么?” “嗯?” 女王的心跳加速,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阿卡德的子孙从来不会走出东部旷野。” 海若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女王看出了破绽,于是连忙拿出阿卡德的族戒,向女王证明道:“家父现已亡故,这是他遗留的家族印信。” 女王盯着海若手中的戒指,神色惨然的喊道:“不可能!真正的阿卡德子孙绝对不会跪在我的面前!” 就在海若不知该怎样回答之时,突然听到坐在不远处道格拉斯亲王充满惊恐的叫喊声:“卫兵!来人!杀了他!杀了他!” 观景台上的局势风云突变,前一刻还是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转眼间变得凶险重重。 比武会场上观众们和海若一样,他们突然听到道格拉斯亲王下令要杀了这位打败北方帝国的“功臣”,一时间错愕不已。 两名骑士奉命抓住了海若的两臂,试图将他拖走,这让海若拼命的大喊:“为什么要杀我?” 女王身旁的紫罗兰绅士瞬间慌了,他一边摇着女王的手臂,一边连声呼唤着“陛下”。 玛可欣女王此刻正在失神中,她听到了紫罗兰的呼唤,方才回过神来,急忙对着两名骑士大喊道:“住手!”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武会场上的观众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纷纷询问起了原因。 “劫数啊!”一位年老的公爵发出了一声长叹,向众人解释道,“说来话长,此事涉及七百年前的一场冤案,昔年因·普瑞斯二世为了逼问那个‘阿卡德宝藏’的下落,将初代阿卡德伯爵抓进监狱并施以各种酷刑,致使初代阿卡德伯爵冤死于狱中。 在初代阿卡德伯爵临死之前,曾经发下了一个毒誓:后世阿卡德的子孙不得走出阿卡德家族的领地,一旦走出领地,便是阿卡德家族取回米兰德王位之时!” 在坐的贵族大多不学无术,自然不清楚这段历史,但他们听到这句话时,个个义愤填膺,为女王抱不平道:“这个初代阿卡德伯爵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发下这种大逆不道的毒誓。” 哪知道老公爵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大声对众人反驳道:“不,并不是大逆不道,阿卡德家族完全有资格取回米兰德的王位,因为阿卡德家族才是米兰德‘真正的王’啊!!!” 周围的人都感觉这名老公爵疯了,竟然在这种公开场合说出这种“犯上作乱”的话,他们期待着女王派人来缉拿这位老公爵,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阻挠老公爵继续讲下去。 “此事涉及米兰德王国古代史,那时米兰德王国的国土还仅限于中土大陆的西海岸地区,而米兰德王国最后一任国王的名字就叫做弗斯特·阿卡德,即后来的初代阿卡德伯爵。 之所以他丢失了王位,那是因为他年幼时候,在与他的表姐做游戏时,无意之中说出了一句游戏之语:将国王之位借给他的表姐,直到对方离世! 由于当时米兰德王国有着‘真王无戏言’的传统,所以弗斯特不得不将国王之位借给他的表姐,而他的表姐便是米兰德联邦的初代女王娜莉雅·因·普瑞斯。 后来,米兰德王国在初代女王娜莉雅·因·普瑞斯的带领下,逐渐壮大,形成了米兰德联邦,而初代阿卡德伯爵弗斯特为了新兴联邦国家的稳定,在初代女王驾崩之后,毅然放弃了取回王位,直到后来因·普瑞斯二世逼死他时,他才发下了那句毒誓! 而后的七百年里,阿卡德的子孙们一直严守着这句毒誓,从未踏出东部旷野半步,甚至连他们家的女儿也是在招赘夫婿,这是他们家族为了向因·普瑞斯家族表明自己没觊觎王位之心‘忠诚’之举!” 第17章 伯爵之位补 “你要比武?” 比武场上,当那名头带一字巾的少年提出要和欧文比试时,传来了一片质疑之声。 虽然这场比武大会未满二十周岁的贵族少年都可以参加,但是能打进决赛的选手普遍都是十八岁上下,毕竟年龄太小,发育还没有成熟,力量和速度都难以和十八、九岁的“大人”比肩。 眼前的少年看上去不过十三、四岁,因此整个比武会场上没有人看好他,连他的对手欧文都在说:“还是算了吧,当着这么多人输了不丢人么?” 那个少年没有被欧文激怒,而是平静的说道:“既然你都已经打败七个了,那么再加上我一个又何妨?” 欧文看这个少年如此坚持,只好答应与他再比一场,当二人面对面站定时,少年突然转向裁判官确认道:“除了击中要害和缴获武器外,如果能让对手丧失了行动力,算不算获胜?” 鉴于现在参赛者手上的武器都是木制的,很难真正对人体造成有效的伤害,所以比武大会规定击中要害就代表对手丧失行动力,能用木剑让人丧失行动力自然应该算获胜,于是裁判官向他回答道:“当然算,但是不能攻击眼睛和下体。” 少年仿佛在心中打定了主意,他把头转回欧文:“你之前消耗了大量体力,所以我就这么赢了你有些胜之不武,这样吧,我们一招定胜负,如果我一招之内不能让你丧失行动力,那就算我输。” 少年的话一出口,让全场的观众都惊呆了,用木剑一招让人丧失行动力,别说一个孩子,就算那些名扬四方的剑士也未必能做到,那时人们都认为这个少年在吹牛,然而少年的态度认真,表情平和,完全没有一点夸口自大的样子,这让人们一时难分他话中的真假。 正当观众们为少年的话琢磨不透之时,这名少年又说话了:“只是一招让你丧失行动力还是有些欺负你,再告诉你一件事,接下来,我会用剑直刺你的胸口,你要仔细防备好了。” 在决斗比赛中,把自己要攻击的位置告诉给对方,这是千古未闻的奇谈,现在场上的观众们似乎明白过来,比武场上的这个少年好像是个傻子,大家哈哈大笑,互相询问这是哪个贵族家出来的白痴,然而问了半天,也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结果。 那名少年对观众们嘲笑的声音充耳不闻,他又作出一件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的举动,只见少年把额头上的一字巾拉了下来,遮住了双眼,然后对欧文道:“现在,拿出你全部的实力,攻过来吧!” ······ 看台上的观众们还想笑,可是下一刻他们却笑不出来了,因为那名少年自从蒙上眼睛后,突然释放出一股极其霸道的杀气! 这场比武大会是米兰德联邦女王下旨举办的,来观看这场比武大会的人中自然高手如云,少年释放杀气的一刹那,那些高手们便同时感知到了,出于本能,他们也会释放杀气以抗衡,这让整个比武会场上呈现出一片肃杀之气。 虽然普通的观众们没有这种感知杀气的能力,但是察言观色的本领他们还是有的,当他们看到身边的将军、骑士、护卫们一个个突然如临大敌、变得面色凝重后,自然也会跟着止住笑容,将目光同时凝聚到比武场上。 在比武场上,欧文也收起了轻慢之心,重新调整姿态,将双剑交叉严密防守住胸口,然后冲向站在对面的那名少年。 一招! 胜负已分! 场上的观众根本没有看到那个少年做出任何动作,就看到北方帝国来留学的欧文冲到距离少年一米多远时,突然一声闷哼,并栽倒下去。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大部分人都以为那个欧文在演戏,跑到少年身边然后倒在地上“装”起了死,只有少数几名高手看清了那名少年的动作:他举起木剑对着欧文的胸口,以闪电般的速度刺了一下,然后又将手臂落回到原处。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幸亏这次比武用的木剑都没有剑尖,否则欧文必然会被刺穿心脏而死。 “少主!!” 欧文的四个保镖一声大喝,同一时刻飞身冲上了比武场,护在地上的欧文身边,两个保镖惊慌失措扶起欧文查看伤情,另外两个满眼惊恐的戒备着一旁的少年,生怕他再对欧文做出什么不利之举。 “放心,我只是让他心脏骤停,暂时休克了一下,用不了多久他就会恢复意识,不会有生命危险。” 少年将杀气尽收体内,他的声音是那么的云淡风轻。 太强了!太强了!太强了! 这名少年的剑术实在太强了,这完全不是一个十三、四岁大孩子拥有的剑术,唯一能够解释眼前景象的说辞只有一条:这个少年是天才中的天才! 比武大会的裁判官差点忘记宣布比武结果,当在场的观众们把目光看向他时,他才慌慌张张的对众人高声宣布:“本次收获节少年比武大会最终冠军为——”,裁判官突然发现自己还不知道这名少年的名字,连忙从兜里掏出了参加决赛的名单,然后照着继续念道:“最终冠军为——海若·阿卡德!!” “米兰德万岁!!” “玛可欣女王陛下万岁!!” “阿卡德少爷万岁!” “不能管阿卡德少爷叫万岁。” 比武大会的会场上欢声雷动,米兰德的子民们热情空前的高涨。 虽然这只不过是一场小孩子之间的比武竞技,但是在米兰德联邦子民的眼里,这已经象征着一场北方帝国与米兰德的战争了,他们完全无视了欧文在自己的地盘上,连续的挫败了七个人的战绩,坚定的认为海若·阿卡德的胜利是米兰德联邦对北方帝国的“一雪前耻”。 这一刻,他们高兴的仿佛是自己赢了一般,忘记了米兰德一次又一次惨败于北方帝国的历史,以及那每年都要向北方帝国交纳的“岁币”,他们现在只有胜利的喜悦,就连玛可欣女王的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会场上的气氛是如此的高涨,以至于谁也没有听到海若·阿卡德那句低声冷哼:“可悲的愚民。” ······ 高兴之余,众人回过神来,开始重新关注起这个海若·阿卡德的家世了,这次他们不再是为了嘲笑这个“傻瓜”,而是寻思着怎么才能和这位“天才”的父母攀上亲家。 然而,这一次又让他们失望了,阿卡德不是一个常见的姓氏,他们大部分人都没有听过,一些对这个姓氏有印象的人,偏偏又放在嘴边想不起来。 这是一个谜一样的贵族少年,谁也猜不出他的家世,最后众人都把热切的目光看向了坐在观景台上的玛可欣女王。 女王知道众人之意,阿卡德这个姓氏她很熟悉,但是不知为何,无论她怎么冥思苦想,就是想不起来,几番思索不得后,她终于放弃了,把这个机会交给陪侍在她身旁的贵族。 身旁的贵族也和她一样,纷纷摇着头,示意自己也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看到众人都不知道这个海若·阿卡德的来历,女王的男宠紫罗兰绅士给她出了一个主意:“比武大会获胜的冠军有资格来觐见陛下,到时陛下亲自问他一下不就知道了?” 玛可欣女王现在十分好奇这个海若·阿卡德的身份,她很快下旨召见了海若,在女王私人侍从的带领下,海若·阿卡德脚踩着铺满花瓣的红毯一步步登上扶梯,最终单膝跪倒在玛可欣女王的面前。 此刻,玛可欣女王的心情大好,她见海若·阿卡德少年英俊,更加欢喜,直接询问起她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告诉我,你是谁家的孩子?” 海若·阿卡德微微抬起了头,说出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的台词:“回女王陛下的话,家父是东部旷野边疆伯爵——安贝森·阿卡德。” 当他的这一句话说出口后,包括女王在内,周围所有贵族脸上的笑容都渐渐消失了,他们一个个好似泥塑的土偶,表情凝固,圆睁着双眼,猛盯着海若。 “你说什么?”大约过了半分钟,女王开口说话了。 海若以为女王没有听清,便按照原话又大声的回答一遍:“家父是东部旷野边疆伯爵安贝森·阿卡德。” 女王脸色铁青,口中喃喃自语:“你真的是阿卡德的子孙么?” “嗯?” 女王的心跳加速,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阿卡德的子孙从来不会走出东部旷野。” 海若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让女王看出了破绽,于是连忙拿出阿卡德的族戒,向女王证明道:“家父现已亡故,这是他遗留的家族印信。” 女王盯着海若手中的戒指,神色惨然的喊道:“不可能!真正的阿卡德子孙绝对不会跪在我的面前!” 就在海若不知该怎样回答之时,突然听到坐在不远处道格拉斯亲王充满惊恐的叫喊声:“卫兵!来人!杀了他!杀了他!” 观景台上的局势风云突变,前一刻还是一派祥和欢乐的气氛,转眼间变得凶险重重。 比武会场上观众们和海若一样,他们突然听到道格拉斯亲王下令要杀了这位打败北方帝国的“功臣”,一时间错愕不已。 两名骑士奉命抓住了海若的两臂,试图将他拖走,这让海若拼命的大喊:“为什么要杀我?” 女王身旁的紫罗兰绅士瞬间慌了,他一边摇着女王的手臂,一边连声呼唤着“陛下”。 玛可欣女王此刻正在失神中,她听到了紫罗兰的呼唤,方才回过神来,急忙对着两名骑士大喊道:“住手!” ······ “到底是怎么回事?” 比武会场上的观众们看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纷纷询问起了原因。 “劫数啊!”一位年老的公爵发出了一声长叹,向众人解释道,“说来话长,此事涉及七百年前的一场冤案,昔年因·普瑞斯二世为了逼问那个‘阿卡德宝藏’的下落,将初代阿卡德伯爵抓进监狱并施以各种酷刑,致使初代阿卡德伯爵冤死于狱中。 在初代阿卡德伯爵临死之前,曾经发下了一个毒誓:后世阿卡德的子孙不得走出阿卡德家族的领地,一旦走出领地,便是阿卡德家族取回米兰德王位之时!” 在坐的贵族大多不学无术,自然不清楚这段历史,但他们听到这句话时,个个义愤填膺,为女王抱不平道:“这个初代阿卡德伯爵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发下这种大逆不道的毒誓。” 哪知道老公爵的神情突然变得激动起来,他大声对众人反驳道:“不,并不是大逆不道,阿卡德家族完全有资格取回米兰德的王位,因为阿卡德家族才是米兰德‘真正的王’啊!!!” 周围的人都感觉这名老公爵疯了,竟然在这种公开场合说出这种“犯上作乱”的话,他们期待着女王派人来缉拿这位老公爵,然而等了半天,也没有人来阻挠老公爵继续讲下去。 “此事涉及米兰德王国古代史,那时米兰德王国的国土还仅限于中土大陆的西海岸地区,而米兰德王国最后一任国王的名字就叫做弗斯特·阿卡德,即后来的初代阿卡德伯爵。 之所以他丢失了王位,那是因为他年幼时候,在与他的表姐做游戏时,无意之中说出了一句游戏之语:将国王之位借给他的表姐,直到对方离世! 由于当时米兰德王国有着‘真王无戏言’的传统,所以弗斯特不得不将国王之位借给他的表姐,而他的表姐便是米兰德联邦的初代女王娜莉雅·因·普瑞斯。 后来,米兰德王国在初代女王娜莉雅·因·普瑞斯的带领下,逐渐壮大,形成了米兰德联邦,而初代阿卡德伯爵弗斯特为了新兴联邦国家的稳定,在初代女王驾崩之后,毅然放弃了取回王位,直到后来因·普瑞斯二世逼死他时,他才发下了那句毒誓! 而后的七百年里,阿卡德的子孙们一直严守着这句毒誓,从未踏出东部旷野半步,甚至连他们家的女儿也是在招赘夫婿,这是他们家族为了向因·普瑞斯家族表明自己没觊觎王位之心‘忠诚’之举!” 第18章 定计 “找,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把他们找出来!” 伊格·海辛骑着马刚刚进入莫斯塔玛城,便向纳特·练马和丹尼尔·马克雷下达了命令。 “怎么找?” 莫斯塔玛城是米兰德东部地区的中心,人口接近百万,从这么多人中找到塔西娅一行人,无疑于大海捞针,纳特和马克雷都是一筹莫展。 海辛道:“她们到这肯定得投宿,先找旅店,一家一家的找!” 莫斯塔玛城的旅店有上千家,海辛显然已经被迪蒙给气昏了头,想把这么多家旅店全部排查完毕,少说也得一个礼拜,塔西娅一行人可不会等他们一个礼拜,人家八成在莫斯塔玛城逗留一晚就上路了。 马克雷二人虽然知道这是白费力气,但是他们不想触怒正在气头上的海辛,明知是无用功也只能依令行事。 三人就这样一家接着一家的排查旅店,眼看太阳即将落山,海辛的情绪渐渐得冷静下来,他知道再这么找下去也不会有结果的,于是向马克雷二人吩咐道:“罢了,先去城里的‘老鼠窝’,看看那里有没有消息吧?” 海辛嘴里“老鼠窝”指的就是“情报屋”,由于维拉之眼是个猎魔人公会,他们并不是那种专业的情报搜集人员,所以每当他们需要情报时,都会去找另外一个组织——“罗格会”。 “罗格会”不光有贩卖情报的“情报屋”,他们还是整个中土世界最大的盗贼组织,所以三教九流之士不会直呼其名,而是用“老鼠窝”这个形象的贬义词来代替它。 去“老鼠窝”的方法也不难,因为“罗格会”的盗贼们有一套庞杂繁复的盗贼暗号,他们会把这些盗贼暗号刻在街角和墙根等等不起眼的地方,看上去就像小孩子的涂鸦,外人虽然看不懂,但是对“罗格会”的盗贼们来说,却能熟练掌握每个符号的含义。 海辛三人虽然不是“罗格会”的成员,但是他们惯走江湖,基本的几个盗贼暗号还是知道的,顺着这些盗贼暗号,他们很快便摸到了“罗格会”在莫斯特玛城的“老鼠窝”:一家名为“贼厉害”的酒吧。 进入“贼厉害酒吧”之后,海辛三人没有扫视旁人,直奔吧台,在和酒吧老板对完“切口”后,酒吧老板便开始询问他们的“业务”了:“你们要点什么?” “找人!”海辛不想跟他打哑谜,十分干脆的说出了目的。 酒吧老板一撇嘴,显然是嫌弃海辛说话太不懂隐晦了:“找什么人?” “今天从北门进城的人,两男两女还有一个小孩,他们有可能乔装打扮了,我想知道她们现在在哪?” 如此模糊的信息,海辛说出口后,自己都不抱有希望,没想到酒吧老板听完却说:“虽然我不知道她们在哪,但是我知道谁会知道。” “谁?” 老板没有回答,海辛等了一会儿,明白了他的意思:“多少钱?” “一个金币。”酒吧老板同时对着海辛举起了一根指头。 在这个世界上,价值千金的情报多如牛毛,现在酒吧老板只要一个金币并不算贵,海辛很快付了钱。 酒吧老板接过金币,向海辛三人的身后一指:“在你们身后!” 海辛三人闻言急忙转身,在酒吧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纳特看清那个人后,情绪瞬间失控了,对着她破口大骂道:“臭娘们!你还有脸来见我们?” ······ 当海辛三人离开“贼厉害酒吧”之后,折翼天使的安琪玛迪尔和亚伯又偷偷摸摸的溜了进来。 他们三人悄悄的跟踪了海辛一路,在看到海辛三人进入酒吧,出来后身边又多了一名女人时,不禁产生了怀疑,安琪隐隐的察觉到他们在酒吧里谈了十分重要的事。 因此在海辛走后,他们立刻冲进了酒吧,向酒吧老板打听海辛和那个女人在酒吧里说了什么。 由于他们三人没有对上酒吧老板的“切口”,所以酒吧老板很不待见他们,直接拿出一本账册敲着安琪的脑瓜顶下了逐客令:“我们这家酒吧有规定,不接待小孩子,请你们出去。” 玛迪尔听完连忙拉了安琪一下:“既然人家老板不让进,那咱们走吧。” 安琪铁了心要从酒吧老板口中套出话来,根本不顾玛迪尔的劝阻,向酒吧老板道:“我们不是来喝酒的,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刚才那三个男人进了你们酒吧后都做了什么,只要你肯告诉我们,我们马上离开。” “既然不是喝酒的,那你们进来干嘛?”酒吧老板变得更不耐烦了。 安琪以为老板真的在嗔怪他没有喝酒,看到吧台上摆在一大杯还没有及时收走的威士忌,当即拿起来一口喝了下去,然后举着空杯对老板道:“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了吧?” 这个举动让酒吧老板愣了一下,他觉得面前这个“小孩儿”是个“可造之才”,未来很有可能会成为“同道中人”,于是破例跟他们进行了“业务”:“给我一个金币,我就告诉你们。” 安琪闻言转向了玛迪尔:“把钱拿出来。” 玛迪尔看了看周围的人后,低声向安琪答道:“没有钱了,一个铜板都没了。” 一个金币是酒吧老板的“规矩”,他听到对方没有钱,只好一耸肩,表示爱莫能助了。 无计之下,安琪只好对亚伯说:“把行李箱打开,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于三人将行李箱的杂物一件件摆在了酒吧老板的吧台上,直到最后,索性把两个手提行李箱也交给了酒吧老板。 现在三人已经两手空空,酒吧老板却还没有松口,玛迪尔看到这种情况,一狠心,直接把头上黑色的假发摘了下来,拍在了吧台之上! ······ “怎么回事?迪蒙怎么了?” 吉安公馆之中,迪蒙少爷听到彼得问了自己一句“是不是修斯大人”后,便陷入了困惑,他在口中反复问着自己到底是“迪蒙”还是“修斯”,可是怎么也得不出想要的答案。 随着他思考的深入,整个人仿佛癫痫病发作一般,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周围的人也同时发现了他的“异常”,纷纷向他询问“出了什么事”。 然而迪蒙却没有听到众人的声音,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痛苦的抱着脑袋,仿佛自己的身体失去了控制。 塔西娅见状,想把他从幻想之中拉回现实,于是摇了摇他的肩膀,哪知这个举动非但没有让迪蒙清醒过来,反而让他吓得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口吐白沫,晕了过去。 突如起来的异常状况,让众人全都慌了神,毕竟迪蒙少爷现在是她们这一行人中的“核心人物”,其重要性不言而喻,塔西娅和普莉希亚立刻为迪蒙检查了身体,结果发现他的身体一切正常,怎么也查不出毛病来。 就在众人手忙脚乱、不知所措之际,突然传来了一阵急促而不失礼貌的敲门声。 威廉上去打开了门,发现站在门外的是吉安公馆的馆主,那时他的神色紧张,一见面便向众人报信道:“公馆外突然来了三个男人,他们向我们打听诸位的信息,我看他们面色不善,所以没有以实相告,请问诸位认得他们么?” 屋里的彼得问:“是什么样的男人?” “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脸上有四条伤疤,另外两个都在三十岁上下,其中一个身材中等的人,还算仪表堂堂,另一个身材魁梧的,长相却十分丑恶。” 众人一听到馆主的描述,就知道是伊格·海辛来了,这个消息让众人很错愕,因为威廉安排的这家贵族旅馆不但位置隐蔽,而且保密性极好,众人想不通海辛为何会这么快就找来了。 “他们现在在哪呢?”彼得向那位馆主继续问道。 “他们正在前门大厅里,”馆主也看出来他们和海辛之间有矛盾,连忙补充了一句,“我们正在全力以赴的阻止他们进来。” 馆主的言外之意大家都明白,他怕双方在公馆之内打起来,所以用这句“全力以赴的阻止”来催促众人赶紧逃离此地。 迪蒙正处于昏迷之中,此时若是逃跑,谁也不敢保证迪蒙在路上会出什么岔子,然而若是不逃跑,伊格·海辛迟早都会冲进来,到时双方势必会引发一场恶战,战斗一旦打响,也难保不会波及到迪蒙。 现在众人又进入一场进退两难的局面,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昏迷之中的迪蒙突然睁开了眼。 ······ “分头追!” 伊格·海辛一边用力抽打着胯下的战马,一边命令身后的马克雷和纳特展开分头追击。 在半个小时之前,海辛三人与吉安公馆的馆主僵持在一起之时,突然听到公馆外面传来了马车的嘈杂声,这引起了海辛的警觉,当他带着马克雷和纳特从公馆前厅冲出来时,发现有三辆一模一样的黑色马车从吉安公馆的后院出发了。 此刻海辛顾不上去找那个馆主算账,直接翻身上马,去追那三辆逃走的马车,然而在追到一处十字路口时,三辆马车突然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分开了。 这是彻彻底底的阳谋,海辛明知道这三辆黑色马车都可能是恶魔布下的“诱饵”,但他还不得不挨个确认一下,因为世界上的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魔女塔西娅真的坐在其中的一辆马上,他没有去追,白白放跑了对方,那就亏大了。 面对突然分开的三辆马车,海辛当即立断,命令马克雷和纳特分头去追一辆马车,如果发现目标就发射信号弹。 追击的结果并未逃出他的预料,三辆马车无一例外都是假的,在确认完三辆马车是空车之后,海辛三人又会聚到了一起,一边原路返回,一边等待着第四个人的信号。 ······ 与此同时,吉安公馆的后院中,狼人威廉驾驶着最后一辆黑色马车开始出发了,他没有选择与之前那三辆马车走相同的道路,而是另辟蹊径,直奔莫斯塔玛城的南门。 在行驶的过程中,他使劲的抽打着马匹,将马车的行驶速度提升到了极致,试图甩掉跟在他后面的那个“尾巴”。 虽然追在他后面的那个“尾巴”离得很远,不过狼人的嗅觉灵敏,这辆马车的又是顺风行驶,因此威廉早早就发现身后有人在跟踪了。 威廉在心中偷笑,不出“大人”的所料,伊格·海辛果然还留有后手,他们除了去追三辆马车的人员外,还存在着第四个人,看着时机已经差不多了,威廉开始执行“大人”的计划了。 只见威廉将马车的缰绳递给了坐在一旁的普莉希亚,然后飞身跃起,直接跳到街边的房顶上,伏下身子,静静得等待身后“尾巴”的到来。 没过多久,一名蒙着面的黑衣人骑着马逐渐追击而至,当那名黑衣人从威廉下方经过时,威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房顶上跳下来,将那名黑衣人扑下了马。 “说!你是谁?为什么要跟踪我们?”威廉一把扯掉了黑衣人的面罩,发现黑衣人竟然是一名女人。 由于刚刚从马背上摔下来,那个女人浑身吃痛,根本没法回答威廉的话,威廉见状直接将她扛上肩头,然后变身为狼人,以离弦之箭般的速度追上了前面的马车。 当威廉追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对马车里喊道:“塔西娅小姐,抓到一个跟踪我们的女人,你认识她么?” 塔西娅闻言打开车窗,看清了威廉肩上的女人,不由的惊呼道:“玛莉,怎么是你?”普莉希亚听到跟踪的人是玛莉,也急忙拉住缰绳停下了马车。 威廉见塔西娅果然认识这名女人,便把她从肩膀上丢到了地上,塔西娅也从马车上走下来,到了玛莉·皮桑的面前。 地上的玛莉·皮桑刚刚缓过些气来,在确认眼前的人正是塔西娅之后,她直接拿出一个信号弹发射到了空中。 “玛莉,你在干什么?塔西娅想要阻止她发射信号弹,可惜为时已晚。 玛莉盯着塔西娅得意的笑道:“安娜·塔西娅,用不了多久,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就会来抓你了!” 第19章 圈套 黑暗的夜空中升起了一道耀眼的黄光,伊格·海辛三人见到后急忙调转马头,不再回吉安公馆,径奔黄光所在的位置。 这是玛莉·皮桑和他们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只要发现魔女塔西娅的踪迹,她就会释放黄色的信号弹来通知他们。 在“贼厉害酒吧”之中,玛莉·皮桑和伊格·海辛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她可以帮助海辛来抓获“魔女”塔西娅,不过作为回报,事后海辛必须向她支付三十个金币。 作为维拉之眼的会长,三十个金币都是小意思,不过他不能容忍玛莉这种“两面通吃”的行径,他要求玛莉不得向“魔女”塔西娅再走露任何消息,玛莉十分痛快的答应了下来。 在这个过程中,马克雷和纳特一直在劝说海辛不要相信她,海辛也知道这个玛莉不能信任,但是维拉之眼的其余猎魔人还没有赶过来,现在海辛能用人的严重不足,因此明知道这个玛莉别有所图,也不得不与她合作。 玛莉·皮桑发射信号弹的地方离着海辛三人的位置并不算远,在快马加鞭之下,海辛三人没用多久便赶到了发射信号弹的源头。 当时玛莉正躺在地上,在她身边不远处,站着一个浑身棕毛的狼人和一名身穿黑衣的女人,他俩远远的看到海辛的马匹后,便飞快的跳上马车逃走了。 虽然伊格·海辛从未见过塔西娅,但是仅仅一个照面,海辛便确认那名身穿黑衣的女人正是他要追杀的“魔女”,此刻目标出现,无需多言,海辛直接拍马向逃走的马车追去。 大概是“魔女”逃跑的有些慌不择路,她们的马车在跑过两个街区之后,竟然冲进了一条十分僻静的死胡同,这让伊格·海辛三人把她们堵在这条胡同里。 “安娜·塔西娅小姐,我们终于见面了。” 海辛绕过马车,来到马车前面,向着马车行了一个脱帽礼,对海辛来说,即使对方是个“魔女”,初次见面的“礼数”还是不能少的。 马车里的塔西娅没有直接回话,驾驶席上的威廉代她答道:“喂!老头!你阻拦我们的马车干什么?” 海辛用鼻子发出一丝冷笑,向威廉反问道:“你这不明知故问么?我们是猎魔人,你们是魔物,难道我们见了你们,还要装做视而不见么?” 威廉故意问道:“如果我们投降,你会怎么对待我们?” “杀!”海辛斩钉截铁道。 “唉!”威廉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过头对车里的人道,“塔西娅小姐,你也听见了,对方根本不打算放过咱们,看来咱们只有跟他们打了。” “等一下!” 马车的车门开了,塔西娅从车里走了出来,看了堵在马车后面的马克雷一眼后,便转头对着海辛问道:“海辛先生,我们可不可就此打住,握手言和,毕竟一旦打起来,双方都会有损伤,对谁也不利。” 伊格·海辛对塔西娅的话嗤之以鼻,张口嘲讽道:“我还以为你身为魔女会说出什么高谈阔论,想不到竟然是如此婆婆妈妈,你我身为敌人,不是你死,便是我亡,哪来的这么多废话?” “塔西娅小姐,他们根本不领你的好意,不要跟他们啰嗦了,直接开打吧。”驾驶席上的威廉似乎等得不耐烦了,他呲着满口尖牙,目露凶光,时刻准备一跃而起。 “魔女”塔西娅却没有开战的意思,她再一次向海辛劝说道:“海辛先生,实话告诉你,你已经中了我们的圈套,一旦真的打起来,你必输无疑!” 海辛闻言哈哈大笑:“塔西娅小姐,都到了这个地步了,你还在虚张声势,如果你们有能力打败我们,那就赶快拿出来吧。” 塔西娅面对着冥顽不灵的海辛,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马车里的人喊道:“你们都出来吧。” 随着塔西娅的话音落下来,墨菲,彼得还有一个穿着绿色西装的年轻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塔西娅向海辛作出了最后劝告:“海辛先生,现在我们是六个人,你们只有三个人,你们不是我们对手的,还是请您投降吧。” 墨菲、彼得这两只恶魔伊格·海辛早就见过,所以他俩都在伊格·海辛的计算之内,唯独那个穿着绿西装的年轻人超出了海辛的意料,凭着强者的直觉,海辛立刻察觉到那个穿着绿西装的年轻人实力也不弱。 如果只有一个梅菲斯特,海辛有把握能赢他,加上个彼得,海辛虽然赢不了,但也能全身而退,现在又突然多了一个绿西装的年轻人,海辛知道自己必败无疑了。 因为马克雷和塔西娅的实力不相伯仲,而纳特显然不是那个普莉希亚和狼人威廉的对手,只要一开战,对方肯定是先把他俩一个接一个的解决掉,最后剩下六个人群殴自己,届时就算自己长了三头六臂,也对付不了这么多人。 不过,伊格·海辛还有一张底牌,之前折翼天使的安琪向他提出联手时,虽然他在气头上给拒绝了,但是他心里清楚,有了那三个人助力,肯定事半功倍,所以一路之上,他故意放慢马速,对那三个人跟踪自己的行为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为了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能让他们做为后援给予支持。 于是伊格·海辛面不改色的向塔西娅笑道:“原来你们早有准备,就算你们多了一个‘帮手’那又怎么样?你们以为我们也只有三个人么?” “啊?你们除了眼前的三个人还有别的援军么?”墨菲对着周围左顾右盼,佯装惊讶的问道,“该不会你们还在等折翼天使的那三个家伙吧?” 海辛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 墨菲盯着海辛奸笑道:“你没发现我们之中少了一个人么?” 海辛对着面前的四男二女仔细打量一圈,然后歪着脖子疑问道:“一个小孩?” ······ 吉安公馆的大门外,折翼天使的三个人藏身在一处阴影之中,自打海辛三个人进入公馆后,他们便盯在外面了。 此刻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安琪满脸通红,之前在“贼厉害酒吧”中喝掉了半杯威士忌,当时自己还没有什么感觉,自从出了酒吧之后,他就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了。 作为天使,醉酒可是严格禁止的事,放在平常,他是打死都不会破坏清规戒律的,大概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认识了玛迪尔和亚伯这两个我行我素的家伙后,他也受到了二人的影响,不知不觉间开始“堕落”了。 以前他一直不清楚自己的酒量如何,如今才知道自己的酒量是这么不堪,这一路行来,深一脚、浅一脚,仿佛走在了海绵上,至于精神上更是心思无定,神情恍惚。 然而作为折翼天使的“小队长”,为了维持自己的“形象”,他还不能让玛迪尔和亚伯这两个人看出自己喝醉了,只好装出一副很“深沉”的样子,全力保持自己的清醒。 玛迪尔和亚伯此刻并没有关注安琪的醉酒状态,他们两个都各怀心事,玛迪尔因为把假发交了出去,现在正头皮发痒,浑身难受,不断用手挠着头皮,而亚伯因为得知身无分文后,愁眉苦脸的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回家。 因此三个人虽然表面上都是在盯梢,但是谁也没有真的把注意力放在吉安公馆上,直到有三辆黑色的马车突然从吉安公馆的后院驶出来时,他们才提高了警觉。 “安琪,咱们追不?”玛迪尔看着马车向安琪问道。 “不,先等等,这三辆马车很可能是诱饵,有那三个猎魔人在,不用咱们追。”自从被迪蒙给骗了一次后,安琪整个人都变得谨慎了。 果然,不出他所料,海辛三个人很快的赶了出来,骑上马去追那三辆马车了。 等到海辛三人走后没过多久,又有一辆黑色的马车驶了出来,驾驶马车的车夫正是之前和亚伯交过手的那个狼人威廉,在他身旁还坐着一个不认识的女人。 看到了威廉,安琪三人推测出彼得很可能也在这辆马车上,于是三人起身,准备去追这辆马车。 正当三人要行动时,突然发现一个骑着马的黑衣人追了上去,虽然黑衣人蒙着脸,但是对于安琪他们这些有着“天使之眼”的“天使”来说,一眼便认出那个黑衣人是和海辛三人一同走出酒吧的那个女人。 安琪看见那个女人后,一下子停了下来,若有所思的向玛迪尔和亚伯问道:“等一下,我们的对手很擅长使诡计,既然刚才三辆马车都是诱饵,那这辆马车会不会也是诱饵?” “有这个可能,”玛迪尔头皮发痒,心情也很焦躁,“那怎么办?再等下一辆马车么?” 安琪思考片刻,看向了面前的吉安公馆:“不,咱们进去看看。” ······ 吉安公馆的馆主在送走了塔西娅几人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此前由于害怕她们会和海辛一方在公馆里打起来,紧张的心脏一直提在嗓子眼上。 他倒不是担心这群人打起架来会把他的公馆给砸了,而是担心塔西娅几人在他的公馆里出了事,作为一个贵族旅馆的大掌柜,他有着令自己自豪的职业规范。 旅馆砸了只要让对方赔钱就好,毕竟塔西娅她们都是出手阔绰的“暴发户”,东西砸坏了正好可以把旅馆重新装修一遍;但是客人要是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那宣扬出去,就是自己的贵族旅馆安保不到位,届时没有顾客光临,那就要面临着“关门大吉”了! 因此,这位馆主舍小保大,毫不吝啬的把公馆所有的马车都借给了塔西娅她们,并不竭余力的帮助她们逃出海辛的追杀。 一分钱一分货,只要是住进他们旅馆的客人,他不但要保证对方“宾至如归”,还要保证对方花得钱绝对“物超所值”,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也不会出卖客人的。 想到这里,馆主有些倦意,毕竟折腾了大半宿,自己也有些困了,正当他准备上床睡觉时,突然听到公馆前厅有喧闹之声。 出于职业的敏感性,他立刻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左轮手枪,检查一下子弹后,便持枪走出了办公室。 在公馆的前厅中,他看到了一副诡异的景象:安保和服务员们全都像木偶一样忤在原地,任由三名“不速之客”大摇大摆的闯了进来。 在这三人中间是一名金发少年,从他的双眼中射出了白色的光,所有被白光照射到的人,全部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馆主察觉到这名金发少年太“邪门”,于是举起了手中的枪,对着他命令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金发少年抬起了头,将双眼的光茫直接照射在馆主的脸上,当他们四目相对时,馆主不由自主的把枪扔到了地上。 “你是这里的管理者?”金发少年问。 “是。”馆主现在还保持着自我意识,嘴巴却不听使唤的回答了他的话。 “刚刚从这里逃走的那几个人,全都走了么?” 馆主想控制住自己的嘴巴,然而却身不由己的回答道:“没,还有一个少年。” “他现在在哪?” “还在套房里。”馆主在心中疯狂的呐喊:我这是干什么,怎么竟然出卖客人了! “带我去。” “遵命。”馆主开始为金发少年带路了。 玛迪尔跟在馆主的身后,有些微怒的对安琪问道:“你有这么厉害的招式,今天在酒吧时,怎么不对那个老板用?害得我连假发都赔上了。” 安琪的脸上平淡如水,向玛迪尔解释道:“这招是‘天使禁术’,不能轻易对凡人使用的,酒吧里人太多,如果使用了,那就麻烦了。” “‘不能轻易对凡人使用’,那你这不还是用了么?”玛迪尔嘟囔道。 安琪道:“一会用完,我还得清除他们的记忆。” 正说话间,馆主已经走到了一扇装饰豪华的木门前,只听他向安琪说道:“到了,就在这里。” 第20章 天使论道 一扇装饰豪华的木门,里外隔绝的却是两个世界。 折翼天使的三人站在门外犹豫了,他们感觉到门里存在着某种未知,这种的未知很不一般,让他们这些天使都隐隐感到惧怕,如果贸然打开这扇门,很可能会释放出影响到他们命运的东西。 不过,既然是命运,那么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最后,安琪还是打开了这扇门。 门内没有任何奇怪之处,反而有些过于正常:温暖的壁炉,明亮的烛火,古朴的装饰,精美的家具,以及,一名坐在长椅上的银发少年。 少年身穿睡衣,借着烛光翻阅着一本黑色的书,对贸然闯进来的三个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于书本之中,仿佛与这个温暖的环境融为了一体。 “我们又见面了。”安琪说道。 关外镇的匆匆邂逅,让安琪对长椅上的少年印象深刻,现在他对这名少年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上次的问题想明白了么?”少年问道。 “你在偷换概念,宇宙就算再黑暗,但也不会影响天堂的荣光。” 少年合上了书本,摇摇头道:“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明白,既然你承认宇宙是黑暗的,那就应该知道天堂也是宇宙的一部分,即,天堂也是黑暗的!”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让折翼天使的三人惊愕万分,玛迪尔对少年厉声呵斥道:“住口!不要用你污秽的嘴来玷污我们圣洁的天堂!” 少年笑着讽刺道:“如果你们的那个天堂真是‘圣洁’的,那为何还要怕人‘玷污’?” 一个敢口出狂言挖苦天国的少年,必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玛迪尔和亚伯各自警觉的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两把【复仇刀】和一根【铁十字架】。 “先住手,”安琪向玛迪尔和亚伯提醒道,“在没有确认他是否是恶魔之前,不要随便攻击他。” 玛迪尔和亚伯点了点头,根据天使的戒条,没有天堂的命令,无故杀死人类是重罪。 少年似乎在向三人挑衅:“真可笑,你们明明是天使,却分辨不出我的身份?” “那么你来告诉我,你到底是人还是恶魔?” 安琪的双眼突然发出白色的光,他要用对付馆主的“天使禁术”,来控制住眼前的少年。 “米诺尔!” 少年轻轻呼唤了一声,魔镜米诺尔立刻挡在了他们中间,将安琪眼睛射出来的光,全数反射了回去。 “你是‘神使天使’?” 把天使按照能力来分类,总共有十种,分别是:圣者、快司、强者、火焰、火花、神使、王公、王子、影像、生灵,少年看出来安琪的种类,向他笑问道:“你既然是‘神使’,那么真的见过‘神’么?” 安琪没有见过“神”,确切的说,整个天国之上都没有哪个人声称自己见过“神”,少年的问题又一次直戮安琪的“信仰”。 “神”到底存不存在?安琪很早就问过自己这个问题,现在他用右手抚住自己的胸口,向少年回答道:“‘神’在我心中。” 少年闻言哈哈大笑:“既然‘神’在你的心中,那你怎么才能证明他的存在?” 安琪从胸口之中掏出一本用宝石和黄金装饰的“圣经”,然后对着少年翻开道:“神说,我要依照我的样式造人,让他管理地上的万物和走兽!” 少年反问道:“既然人的样式便是神,那么你会敬服人类么?” 安琪的回答了他一个漫长的注视,继续读着圣经道:“神说,水中要有众多的鱼,天空中要有无数的鸟,地上要有各种动物。” “那么你呢?你又是‘神’怎么制造出来了的?” 安琪不知道,他现在满头大汗,在圣经之中寻找“答案”,一行行文字在他的双眸中闪过,最后落在了一句话上。 “神说,要有光!!” 安琪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果决,与此同时,他的周身上下发射出耀眼的光芒,这些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仿佛利剑般要穿透一切,最后尽数逼向坐在长椅上的少年。 长椅上的少年重新打开了手中黑色的书,然后轻轻吐出一句雄浑而有力的话。 “伊希斯言:先有暗!!!” 光明是在黑暗之中诞生了,如果世界是“神”创造的,那么这个“神”的真身最应该的是“黑暗”!!! 少年的身体上出现了黑色的“雾”,这些黑色的“雾”渐渐的蔓延开来,将安琪身上的光芒一点点吞噬掉,整个房间不再那么明亮,黑暗笼罩着世界,黑暗占据了上风! 安琪败了,随之他的信仰开始崩溃,他的身体也站不稳了,他在少年的面前屈下了膝。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从长椅上站了起来,对着安琪张开了双臂! “我叫安琪。” 安琪不由自主的跪在了少年的脚下,擅长控制人类的天使,今天也被人类给控制住了。 少年将安琪抱入怀中,对其轻柔的耳语道:“我叫迪蒙·阿卡德,‘神使’安琪,从今开始,让我成为你的‘神’吧!” 一枚银色的“魔女之印”在安琪的后脖子上悄然长了出来。 ······ “安琪!不要中他的诡计!” 眼看着安琪要沦为“恶魔”的“傀儡”,玛迪尔发动“圣术”,在原地凭空消失了,黑暗的房间之中,只有两把复仇刀留下了折形的“光之轨迹”。 “复·仇·十·字·斩!!” 玛迪尔再次出现的时候,已经跑到了迪蒙·阿卡德身后。 “‘快司天使’么?不愧是‘天使中的车辇’,速度好快,不过,中计的人是你。” 迪蒙扭过头来,对着玛迪尔赞叹了一句,然后缓缓的倒在了地上,在他的后背上是一个“十”字形的切痕! 随着迪蒙·阿卡德的倒下,阴暗的屋子重新恢复了光明,安琪脖子后面的银色“魔女之印”也逐渐消失了。 “安琪,”斩杀了迪蒙·阿卡德的“快司”玛迪尔扶起了跪在地上“神使”安琪,“好险,你差点就变成恶魔的仆从了!” “恶魔?”“神使”安琪还没有发觉玛迪尔砍杀了迪蒙,向玛迪尔迷茫的问道,“你在说谁是‘恶魔’?” “当然是他了!”玛迪尔随手向身后一指。 “玛迪尔!”亚伯突然一声大吼,指着倒在地上的迪蒙·阿卡德惊恐万状的大喊道,“玛迪尔!你杀了人类!” 这句话好似一道霹雳,让玛迪尔猛得一转身,他看见地上的迪蒙的尸体没有像普通恶魔那样死回地狱,而是从背上的伤口中流出了殷红的鲜血! “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是人类?”玛迪尔不明白哪里弄错了,将双手紧紧的揪住自己的头发。 安琪望着迪蒙的尸体悲悯的说道:“真正的恶魔并不是他,他只不过是一个伪装成恶魔的人类少年。” ······ “完蛋了,我杀了人!” 整个世界开始扭曲了,玛迪尔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那副名为《呐喊》的油画之中,所有的物体都变成了流动的曲线。 这是他作为天使从未感受过的情感,其中饱含着苦闷、忧虑、悔恨与恐惧!杀了一个人类少年,让他分不清真实与虚幻。 什么是实话?什么是谎言?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什么正?什么是反?天旋地转!玛迪尔认为自己已经不配再称之为“天使”了,杀死人类的沉重,罪与罚,良心上的谴责,一桩一件,让他走向了另一个极端。 “安琪,亚伯,抱歉,我要堕落了。” 玛迪尔流下了天使的眼泪,他绝望的看向安琪和亚伯,露出了告别时的苦笑,信仰的彻底崩坏,让他不得不选择天国的对立面。 “玛迪尔!不要去堕落,这个少年还有救!” 安琪看到即将要成为魔鬼的玛迪尔,当即作出了最为正确的判断:要挽救玛迪尔,必须先要挽救他的信仰,要挽救他的信仰,必须改写他杀掉人类的事实。 “光疗术!!!” 安琪虔诚的跪在了迪蒙·阿卡德的尸体前,开始念诵起光明的祷言,一股又一股神圣的能量从安琪的身上溢出来,最后尽数流进了迪蒙的“十”字伤口之中。 祈求“神”的救赎没有用,能够挽救迪蒙生命的只有安琪体内的圣能,现在救活这个人类少年,就等于救了玛迪尔,因此安琪不遗余力的贡献出自己的力量,然而迪蒙的身体仿佛是一个“无底洞”,无论安琪怎么努力都填不满。 那面的玛迪尔身上已经产生了“恶魔化”的变异,他的皮肤上渐渐得长出了恶魔的鳞片,脑瓜顶上也有稚嫩的犄角开始隆起。 现在是与时间赛跑,比得是玛迪尔先一步完成恶魔的转化,还是迪蒙先被救活,亚伯一声大喝,直接从他的“肉身”之中一跃而出,变成一个漂浮在半空的“灵体”。 这是天使的是天使的真身! 天使不能在人间界久留,因此每个天使降临人间之后都会附身在一个【无原罪体】之中,无原罪体是天堂为降临天使们准备的一个特殊“肉身”。 亚伯是一名“强者天使”,所谓的“强者天使”是天使中的军队,又名因此他不会安琪的那种“光疗术”,他所能做的只有利用自己的“纯净体”来净化玛迪尔,以此延长玛迪尔堕落成魔鬼的时间。 “天使的守护!!” 变成“纯净体”的亚伯漂浮到玛迪尔的身体上空,用自己纯净的灵魂能量一点点阻止玛迪尔的堕落。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在安琪倾尽全力的救赎下,迪蒙背上的伤口逐渐的愈合了,很快他便恢复了心跳和呼吸,这让安琪有了如释重负的感觉,他缓缓的收起了“光疗术”,因为死掉的迪蒙·阿卡德已经重新复活了。 ······ “玛迪尔,迪蒙没有死,你不必堕落了。”安琪说完这句话,仿佛用光了身体中的圣能,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 玛迪尔听到迪蒙没有死,身体的堕落停止了,在亚伯“纯净体”的帮助下,慢慢的恢复为人形,短短的时间里,玛迪尔经历了“天使到恶魔、恶魔又到天使”的两重转变,身体消耗过度,几近虚脱,坐在地上动弹不得。 现在还剩下漂浮在半空中的亚伯,“纯净体”不能长时间暴露在外,因此他必须尽快返回自己的“无原罪体”,正当准备返回肉身之时,魔镜米诺尔突然出现在亚伯肉身的上空,然后将他的肉身收入镜子中的储物空间。 “你在做什么?!”亚伯的“纯净体”发出一阵惊恐的灵魂之音,他是折翼的天使,没有羽翼,他无法回到天堂,“无原罪体”就是他在人间唯一的寄宿之所,没有了“无原罪体”,他的“灵魂”将无处可依。 “哈哈哈哈哈!” 迪蒙·阿卡德狂笑着从地上爬了起来,显然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以一介凡人之躯,战胜了三个折翼天使,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让人惊喜。 “你疯了,为了打败我们,你既然故意送死?”安琪领悟了迪蒙的计划,他对迪蒙大喊道,“如果我没有办法救活你,那你就死定了!” “那就死呗,用凡人的一条贱命,把一名高高在上的天使拉下手,这笔买卖稳赚不赔!”迪蒙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在乎,大量的失血,让他面色苍白又虚弱。 赌徒,亡命的赌徒,明明是一个人类,却有胆量杀掉天使,亚伯已经对迪蒙产生了深深的畏惧,他明白迪蒙夺走自己的“无原罪体”必有所求,于是向他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迪蒙喘着粗气问道:“你们知道这具肉身是哪来的么?” “无原罪体?” “去光明教会,查一下你们的这些肉身的源头,如果看到真相之后,你们还能说天堂是光明的,那就请心安理得的使用你们的这些肉身吧!” 说完,迪蒙操纵着魔镜米诺尔,将亚伯的肉身直接掷还给他。 ······ 安琪、玛迪尔和亚伯三人互相搀扶着离开了吉安公馆,他们灰溜溜的走了,好似三条丧家之犬,这个名为迪蒙·阿卡德的人类少年,他已经是超越了天使和恶魔的存在,此时他们满心疑问:这个少年到底经历了何种人生,才成就了这么可怕的一只怪物? 第54章 折翼天使下 “是你?” 工人酒吧二楼的房间里,安琪盯着最里头的男人,这个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之前到车站接他们的毛纺厂审计员彼得。 彼得这人长了一张大众脸,他的脸型瘦削,眉毛淡淡,身上穿着一套褪了色的西装,脚上蹬着一双棕色的旧皮鞋,总是一副睡不醒的样子,放到人堆里很难让人留意到他。 因此安琪三人和他见面之后,也没有对他过于关注,直到今天在酒吧二楼再次相遇,才发现这个男人并非像看上去那么平淡无奇。 现在彼得斜着坐在一把椅子上,将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上,在他的大腿上放着一本半开的书,他身子的一侧对着安琪,而在另一侧则是一扇巨大的彩绘玻璃窗。 安琪留意到了彼得手中的书就是他要封杀的《恶魔教典》后,立刻陷入了警戒状态:“是你在散播《恶魔教典》?你为什么要腐化工人?” 彼得合上了手中的书,缓缓得抬起了头,此时他像一名乡下的教书匠:“《魔典》并不会腐化人类,只会让人类看清真相。” 在安琪看来,彼得的话完全是在狡辩,面前的房间里吊着十多个巨大的铁笼子,其中的十一个笼子里都关着一种半人半兽的怪物,他们头部有些像蝙蝠,眼睛又红又长,嘴里全是尖利的牙齿,身上没有一根毛发,青黑色的皮肤如同丧尸一样,站在笼子里倒有几分像剃光了毛的狼人。 这些怪物的数目和失踪的毛纺厂厂长正好相等,加上之前斯伯特说过的话,安琪很快的推断出这十一个怪物就是之前失踪的厂长。于是安琪指着笼子中的怪物,向着彼得问道:“如果《恶魔教典》不会腐化人类,那么这些笼子里的这些怪物是怎么回事?” “是污染,是物质和精神的上的双重污染让他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彼得对着安琪解释道:“他们的名字叫做‘卓柏卡布拉’,是被名为‘贵族资本主义’的幽灵所附身,变异而成的怪物! 常言道‘温饱思银欲,饥寒起盗心’,人类本身就是一种受生存环境影响而产生变化的生物,在这个‘物欲横流、金钱至上’的社会之中,他们更加难以保持初心,日渐迷失了本性。 生活上的压力,物质上的贪欲,良心上的谴责等等负面因素,让他们心中的怪物一点点滋长变大,最后当他们无法压制心中的怪物之时,怪物就会在一瞬间爆发。 正所谓‘相由心生’,爆发出来的怪物不但吞噬了他们的内心,还改变了他们的外貌,让他们变成了现在的——‘卓柏卡布拉’。” 人类会自己变成怪物,安琪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他对彼得说:“听不懂!” “那我说的简单点:他们缺德事干的太多了,现在因果报应,变成了吸血的怪物。” “你的意思他们变成现在的样子跟你传播《恶魔教典》没有关系?” “是他们开始变异之后,我才用《魔典》的力量来阻止更多的人发生变异,然而伊希斯大人仅仅写了半部《魔典》,它只能让被剥削的工人们避免变异,却无法阻止那些身为剥削者的厂长产生变异,没有办法之下,我们只好将这些变异者关在笼子里,以求一点点感化他们。” 安琪笑了:“你认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种话么?” “信不信在你,”彼得冷漠的看着安琪:“你有时间管我们,倒不如先去管管那只被你们藏起来的‘卓柏卡布拉’,那家伙的变异已经开始了。” ······ 玛迪尔独自一人带着埃克·斯伯特回到了工厂中的寓所,此时他正穿着一套女装,加上他身材纤细,皮肤苍白,让别人很容忍误会他是身娇体病的弱女子。 因此埃克·斯伯特到了寓所后,就把眼睛不住的往他身上偷瞟,先是从脸部看到脖颈儿,又从胸部看到了腰肢,最后将目光落到他的屁股上,然后不断的吞咽口水。 时间长了,玛迪尔发现了他正在咽口水,他以为斯伯特很久没吃东西了,出于对重要当事人的保护,他向斯伯特问道:“你饿了?” “嗯,有一点儿。”现在玛迪尔转过了身,让他看不到屁股了,心里有点失望。 “我去给你拿吃的。” 说着,玛迪尔就给他拿了一些面包、奶酪和果汁。 斯伯特看到了食物,立刻忘记了玛迪尔的屁股,抓起面包就狼吞虎咽的嚼了起来,然而没有嚼两口,他就把面包给吐了。 “这个面包溲了。”斯伯特一边干呕一边说道。 面前的食物都是玛迪尔跑到工厂的厨房里“拿”的,是好是坏,他也不知道,于是他让斯伯特先喝点果汁。 斯伯特喝了一口,直接喷了出去,跟玛迪尔道:“果汁又苦又涩了。” 果汁顶多会发酸发臭,无论如何也不会苦和涩,玛迪尔有点儿纳闷,又让他试一试奶酪。 斯伯特对着奶酪舔了一下,直接扔一边道:“奶酪太腥了。” 这个奶酪是玛迪尔刚切的,他十分确定不会有腥味,于是对斯伯特问道:“这些你都不爱吃,那你想吃什么?” “羊,新鲜的活羊。”斯伯特精神变得亢奋起来,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这么晚了?我到哪给你弄羊肉去?” 玛迪尔当时以为斯伯特在挑食,毕竟斯伯特是艾伯拉肯毛纺厂的厂长,在那个时代的大型毛纺工厂就好比现在互联网巨头,能当上厂长的人生活水平都不会太差,对这些平民食物有所抵触也是极有可能的。 “不,不要羊肉,有羊血就行。”斯伯特突然冲到玛迪尔的身前,眼神变得疯狂起来。 这时玛迪尔才发现斯伯特的不正常之处,由于天使对凡人离他太近比较抵触,玛迪尔想用手把对方推开,不想斯伯特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了玛迪尔的双手,顺势把他扑倒在地上。 玛迪尔虽然是天使,却不是亚伯那样力量型的天使,因此他被斯伯特抓住后一时竟然挣扎不开,亲眼见到斯伯特变成了一只半人半狗的怪物。 变成怪物的斯伯特仍然改不了他做人时的本性,他仅用一只手就把玛迪尔的两只手给牢牢的按在了地上,另一只手直接去扯玛迪尔的腰带,一来二去下,他发现了不对的地方,不禁错愕了一下。 这给了玛迪尔反手的机会,他直接从掌心中抽出一把发光的匕首,在眨眼之间将变异后的斯伯特砍成了七八块,随后他便提上了裤子! ······ “光明给我以希望,信仰给我以力量!” 安琪一只手将一本《圣经》捧至胸前,另一只手向前平举对准了坐在椅子上的彼得,此时安琪的这只手发出了太阳的般的光芒,每道光芒照射在彼得身上,都会在对方的身上留下一块块灼伤。 椅子上的彼得却不为所动,他对安琪的“光之手”视若无睹,泰然自若的对着安琪说道:“光明的终点未必是希望,单纯的信仰只会让你迷茫!” 安琪的头发受到体内的圣能影响,全部竖了起来,他对彼得厉声斥责道:“住口!恶魔!你没有资格诽谤光明,你休想改变我的信仰。” 此时安琪增加了自己“光之手”中的圣能,更多的圣光照耀在彼得的脸上,彼得脸上的灼伤之处也越来越大。 不过彼得完全没有露出半点痛苦之色,他平静的对安琪说:“你的信仰是什么?就是那一本充满谎言的《圣经》么?” 安琪再次加大力度,企图用圣光将彼得烧死:“恶魔!不要用你肮脏的舌头来玷污我们纯洁的《圣经》!” 彼得对他的圣光坦然受之:“你们的《圣经》既然纯洁,那又何惧别人玷污?!” 常与天使争高下,不与恶魔论短长! 安琪发现与彼得继续谈论《圣经》的话题,根本不会有结果,于是他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之身,对彼得反讽道:“那你手中的《恶魔教典》呢?” “你看过没?”彼得终于有了动作,他用一只手拿着《恶魔教典》递向安琪道:“你没有看过,怎么有资格来评价它呢?你拿去看看吧。” 安琪很想看看这本黑色的书里到底写了什么,让他们这些隐藏在人间的“折翼天使”都出动了,然而天使长加百列下达过“见即焚”的严格命令,因此安琪不敢违令去接彼得手中的《恶魔教典》。 正在这个僵持时刻,从楼下跳上来一只棕色的狼人,那只狼人浑身是血,显然受伤不轻。他看了椅子上的彼得一眼,喘着粗气道:“彼得大人,这个‘圣骑士’好厉害,他的武器太怪异了!” 彼得将头转向了棕毛狼人,对他淡定的说道:“威廉,他们不是圣骑士,他们是天使。” “妈的!我说怎么这么厉害!”狼人威廉狠狠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痰。 这时,亚伯扛着发光的铁十字架,一步一步走上了二楼,他用眼瞟了一下远处的彼得,转头对安琪问道:“安琪,不过是一个人类,这么半天,怎么还没有解决掉?” 安琪正用“光之手”跟彼得比拼力量,听到亚伯的话后一板一眼的纠正道:“这不是人类,这是一只恶魔。” 狼人威廉显然已经落败,否则以他的性格绝对不会放任另外一个天使也跟着上二楼来的,彼得深知这个道理,于是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威廉招呼道:“威廉,我们走。” 威廉露出了惊讶的眼神:“彼得大人,我们走了,那这里的工人不管了?” “既然天使来了,那就交给他们吧。”说完,彼得变身为一只遍体羽毛的鸟形恶魔,用两只巨大的脚爪抓住了威廉,冲破身旁的彩绘玻璃窗直接飞走了。 ······ 待彼得走后,玛迪尔也从工厂的寓所赶到了酒吧二楼,看到满地狼藉的碎玻璃和铁笼之中的“卓柏卡布拉”后,他对着安琪和亚伯问道:“怎么这里也有这种怪物?要全杀光么?” “不用,”为了对付彼得,安琪耗费了大量的圣能,此刻正筋疲力尽的跌坐在地上,他对玛迪尔吩咐道:“通知光明教会,把这里交给他们处理。” “那我们这算是完成任务了?” 安琪望着破损的窗户,露出了决绝的眼神:“不,我们继续追捕这只叫做彼得的恶魔!” ······ 宁静的夜空上挂着一轮巨大的满月,在月亮之中,一只巨鸟正抓着一头巨狼在月影中翱翔。 巨狼口吐人言:“彼得大人,接下来我们做些什么?” “伊希斯大人已经降临尘界了,我们尽快赶去与他汇合。” 巨鸟双眼遥望着远方,若有所思:“未来的世界,必然属于我们新恶魔。” 第21章 困兽之斗 莫斯塔玛城的巷子里,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伊格·海辛摘下破旧的礼帽,并扯下了裹在外面的罩衣,露出里面一套银光闪闪的锁子甲,锁子甲上连接着一个兜帽,海辛顺手把兜帽戴在头上,现在他浑身上下除了脸部之外,所有的地方全都包裹的严严实实。 他现在中了一个圈套,前一刻中,他还得意扬扬的拦在魔女的马车之前,转过天来,局势反转,他被三只恶魔给堵在一个死胡同里。 墨菲,彼得,帕金森,伊格·海辛在心里默默念叨着面前三只恶魔的名字和情报。 墨菲能力是瞬间移动,而且能够改变姿态,并且拥有极强的恢复力;彼得的枪法极好,手中却没有带枪,可见用枪并非他的专长;而那个帕金森除了从其他人口里听到个名字外,其余的能力一概不知。 作为猎魔人,在战斗开始之前,就要想法设法获取恶魔的能力信息,然而海辛现在所掌握的情报少的可怜,一旦打起来,只能见招拆招。 面前的三只恶魔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海辛思考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条脱身之计,最后只好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自嘲似的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猎了一辈子魔,今天反被恶魔给猎了。” 墨菲闻言,便向海辛问了一句:“海辛会长,你现在投降不?” “困兽犹斗,何况老夫呢!” 海辛一声大喝,直接侧身从马背上翻了下来,并在这个过程中,摘下了挂在马背上的军弩,对着墨菲、彼得和帕金森各射一箭,算是向三人开战了。 区区弩箭不过是打个招呼,根本奈何不了这三只恶魔,墨菲瞬移到了海辛身后,躲过了飞来的箭矢,彼得则是把头一偏,便让弩箭射了一个空,帕金森更是面带微笑,轻描淡写的用手抓住了射向他的弩箭。 现在战斗已经打响,墨菲、彼得和帕金森全都奉了修斯的命令,要“生擒伊格·海辛,活捉马克雷”,因此这三只恶魔哪个也没留手的意思,他们各施手段,同时向伊格·海辛发动了进攻。 墨菲变身成一只“似人非人,似犬非犬”的怪物,在地上和海辛缠斗在一起;彼得变成一只形似“狮鹫”一样的恶魔,封锁住了天空,并将身上羽毛像“羽箭”一般射向地面的海辛;帕金森则是将自己的“蛇尾”伸进了土地,然后在海辛的脚下破土而出,从下方对海辛进行一次次的偷袭。 三只怪物“鹰、犬、蛇”,联起手来同时攻击海辛的“上、中、下”三路,打得海辛只有招架之功,却无还手之力。 几个回合下来,海辛在战斗中吃了多次亏,只好在嘴上讨些便宜:“三个年轻人欺负我一个老人家,你们也真够卑鄙的!” “若是论年龄,我们哪个都比你大吧?”帕金森天生一副笑脸,战斗中还不忘向海辛出言调侃。 这让海辛听了更为丧气,人类和恶魔不同,人类越老身体越不中用,恶魔却是越老越恐怖,在三只恶魔持续的夹击下,海辛渐渐的体力不支起来,心中也不禁有了“英雄老矣”的感叹。 ······ 与此同时,马车后面纳特和马克雷也没有闲着,他们看到海辛被三只恶魔堵在了巷子里,急忙跳下马,准备上去助他一臂之力。 然而塔西娅这面也早就等待多时,她拦在了马克雷面前,趁着和马克雷交战之际,低声向他解释道:“我们今天只是要抓住海辛会长,让他不再继续追杀我们,我可以向你保证,绝对不会伤害他,你也不要与我们为敌。” 这次追杀魔女的行动,马克雷本来就是被海辛逼着“赶鸭子上架”,他根本不想和塔西娅拼个你死我活,今天从塔西娅口中听到不会伤害海辛后,便明白过来塔西娅的目的是要与海辛讲和,不知不觉他的攻击就慢了下来,就这样,二人间的战斗成了一场“表演赛”。 那一面的纳特却是真刀真枪在拼命,“杀兄”的仇人近在咫尺,当他看到“魔女”塔西娅后,便恨不得将塔西娅千刀万剐,不过他的实力远不及马克雷,在普莉希亚和威廉的夹击下,只能干瞪眼看着塔西娅和马克雷“战斗”,自己却一点靠近不得。 正当马克雷和纳特都各自忙于应付自己的对手时,那面海辛的攻击突然变得凌乱了,只见他额头上直冒虚汗,脸色渐渐的苍白起来,呼吸越来越急促,动作也变得愈发迟缓。 “你们这帮狗娘养的,竟然使毒!”海辛终于察觉到了身体的异常,立刻推测出帕金森的“蛇尾”攻击是带着“毒”的。 帕金森是恶魔,他对自己使毒非但毫不愧疚,反而很是自鸣得意,向海辛赞叹道:“我用的只是神经麻痹性毒素,按照这个剂量,就算是一头牛也应该乖乖的倒下了,想不到你竟然能够撑这么久。” 海辛虽不认可自己比牛的体格差,然而如今身中“麻痹毒素”,他也知道自己不能久战,于是一边躲闪三人的进攻,一边暗暗的蓄气,准备孤注一掷了。 约莫半分钟,海辛蓄气完毕,对着十米开外的帕金森横着挥出一刀。 这是海辛压箱底的绝招之一:聚气斩,可以将二十米范围内的目标一刀两段,当然也有缺陷,一是蓄气时间过长,二是这招被人见过了,再用效果就要打折扣,因此,海辛平常不怎么使用这招,只有到了关键的时刻,在对手防不胜防的情况下,他才会用这招给对手致命一击。 “小心!” 天空中的彼得察觉到了危险,连忙提醒地上帕金森,然而为时已晚,帕金森毫无防备,颈部中了这招“蓄气斩”,脑袋像足球一样从脖子上滚了下来。 海辛发出一声狂笑:“临死前还能干掉一只恶魔,也算值了!” 在中了神经毒素的情况下,又使出了这招“聚气斩”,已经耗尽了伊格·海辛的力气,让他无法继续作战,不过杀掉了一只恶魔,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然而,海辛刚刚高兴了一秒,就察觉到了异常,帕金森砍断的脖颈处没有流血,而且他的身体不但没有倒下,反倒一动不动站得笔直。 “该不会你还没死吧?” 海辛话音刚落,地上突然伸出一条五米长的蛇尾,一下子就将海辛紧紧的缠住了,十米外的帕金森,身体也同时开始动了,只见他捡起了地上头颅,然后将头放回脖子之上,很快,他的脑袋和脖子便重新接好,脖子上的刀痕也迅速消失不见。 “你刚才砍错了人,如果砍的是彼得那个家伙,或许还能成功,对于我来说,却是完全没有,因为我的要害根本不在这里。” 脑袋接回去的帕金森仿佛变了一个人,之前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现在他眼神透露出冰寒,脸上的杀气也如潮水一般喷涌出来。 “帕金森!”天空中的彼得发现帕金森对海辛起了杀心,连忙向他大声喝止道,“大人说了,要‘生擒活捉’,你给我赶快住手!” “怕什么?大人问起时,就说他年老体衰,经不住折腾,自己死了。”被砍了头的帕金森气的已经丧失了理智,他不顾彼得的劝阻,用力收紧了“蛇尾”,企图将伊格·海辛活活勒死。 眼看帕金森要杀死海辛,另一面的纳特和马克雷同时吃了一惊,纳特一招不慎被威廉掀翻于地,然后被普莉希亚操纵铁链给捆了个结结实实,马克雷不再跟着塔西娅“假打”,转手朝着帕金森开了一枪。 ······ 帕金森当时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海辛身上,因此未曾防备身后马克雷的子弹,胸口一下子被开了一个碗口大的洞,剧痛之下,让帕金森彻底被激怒了,只见他变成一个人首蛇身的怪物扑向了马克雷,打算连马克雷也一起杀掉。 墨菲和彼得看到帕金森已经“发狂”了,纷纷显露真身,一个变成五米高的恶魔,挡在他前面,另一个从后面抓住了他的蛇尾,试图阻止他的“暴走”。 然而变成“蛇怪”的帕金森力大无穷,墨菲和彼得合力之下,还是难以压制住他,就在这时,魔镜米诺尔突然出现在半空之中,跟着一束银光从魔镜之中投射出来,在帕金森的面前呈现出一个立体的镜像。 当帕金森看到那个镜像时,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随后立刻恢复为人类的形态。 “修斯大人,您没事吧?我还一直在担心你呢,那些天使没能把你怎么样吧?”帕金森的脸上浮现出平日那种“欠揍”的微笑,仿佛刚才的事情全都没有发生过。 从魔镜之中投射出来的镜像正是迪蒙·阿卡德,此时他正坐在一个长椅之上,双眼紧紧的逼视着面前的帕金森。 魔镜米诺尔没有发觉周围的气氛不对,刚刚战胜三个“天使”让它很兴奋,迫不及待的向众人夸耀起了自己的“功绩”:“有修斯大人和我在,还对付不了三个天使么?你们刚才不在现场,没有看到修斯大人是怎么对付那三个天使的,他一个魔法没有使用,仅仅靠着三寸不烂之舌,便把那三个天使给吓得屁滚尿流,狼狈而逃,当然了,这其中也有我的功劳···” “米诺尔,闭嘴,”迪蒙喝止了米诺尔的“吹牛”,并对它下达了封口令,“之前事是机密,一个字不准泄露出去。” “是,修斯大人!” 米诺尔接受了迪蒙的命令后,突然察觉到现场的异常,对着愣在原地的众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修斯大人和我都已经打败了三个天使,你们这面该不会连三个凡人都没能抓住吧?” 这句话一出口,让墨菲、彼得和帕金森三个人瞬间羞愧的无地自容了。 之前在吉安公馆中,彼得见到海辛突然找上门来,而迪蒙又突然陷入了昏迷,便自作主张,用魔镜联系了地狱里的帕金森,让他开启“地狱通道”,准备将昏迷中的迪蒙“迎回”地狱暂避锋芒。 没想到,迪蒙这个时刻却突然醒了过来,并对众人说出了自己的计策:为了一劳永逸的解除猎魔人的追杀,必须将伊格·海辛“生擒活捉”,捉住他们之后,再将他们释放,让海辛欠自己一个“人情”,以此来“化干戈为玉帛”! 这个主意很好,即不用得罪天下的猎魔人,又可以解除现在的困境。 不过,彼得却提出要抓海辛很难,而经历了之前的事,维拉之眼很可能会和折翼天使联手了。 这个问题迪蒙早就想到了,于是向众人说出了自己的“全部”计划:把维拉之眼和折翼天使“分头击破”! 先让众人把海辛三人和泄露他们藏身之所的第四个人给诓走,并在外面把他们全部“生擒活捉”;而自己单独留下拖住三个折翼天使,等众人捉住“维拉之眼”后,再回来一举拿下折翼天使! 对于迪蒙的这个计划,所有人一致反对,尤其是墨菲和彼得,他俩都接触过那三名折翼天使,知道他们的实力都不弱,把迪蒙单独留下,等于下象棋时把己方的“国王”白送给对方。 最后还是迪蒙下达了死命令,墨菲他们身为“仆从”才不得不执行了这个计划。 然而,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这面还没能把“维拉之眼”抓住,迪蒙那面已经把“折翼天使”给打跑了,从米诺尔的口中,迪蒙赢得似乎还很轻松,这让墨菲、彼得和帕金森“颜面大失”,毕竟三个“折翼天使”可比三个猎魔人强太多了。 见到这种情况,帕金森急忙用“蛇尾”拖来了伊格·海辛,向迪蒙“表功”:“自己”抓住了维拉之眼的会长! 这种“小人行径”把墨菲和彼得气个半死,两人默契的达成了一致:在以后的日子里,将联起手来对付帕金森了。 普莉希亚操纵锁链捆来了纳特·练马,威廉扛来了玛莉·皮桑,就剩下马克雷一个人没有被抓,现在看到那三人都已经落网,只好“主动投降”让塔西娅抓住了自己。 至此,“维拉之眼”三人和玛莉·皮桑被迪蒙一伙人给悉数擒拿了。 第22章 原初之魔女 伊格·海辛身上的神经性毒素已经发作了,现在他的周身麻痹,使不上半分力气,若不是墨菲和彼得一左一右架着他,只怕他连站都站不稳。 “大人,他就是维拉之眼的会长,伊格·海辛。”帕金森跑到了迪蒙的镜像面前,点头哈腰的为迪蒙做介绍,仿佛伊格·海辛是他的“战利品”。 帕金森之前违抗了“生擒活捉”的命令,这让迪蒙很不高兴,不过当着海辛的面,迪蒙没有发作,礼貌的向海辛问候道:“海辛会长,久闻大名,今日得见,不胜仰慕。” 海辛扫视全场,最后将目光落在了迪蒙的身上,鼻子中轻哼一声:“搞了半天,幕后黑手竟是一个小鬼头,枉我活了大半辈子,最后居然被小鬼玩弄于鼓掌之上。” 迪蒙自谦道:“您过奖了,对于我们恶魔来说,外表不过是一副皮囊而己,我的三名仆人都是活了上千年的魔王,您败在他们手上一点也不冤。” “唉,”海辛长叹一声,对迪蒙道,“既然败了,要杀要剐,请便吧,我只认输,不认降!” “海辛会长,您误会了,我们今天抓住您的目的并非为了战胜您,而是有一件礼物要送给您。”说着,迪蒙示意塔西娅将自己早就准备好的“礼物”,一本《恶魔教典》送到海辛的面前。 “这是什么?”海辛望着塔西娅手中的书有些摸不着头绪。 迪蒙答道:“这是一本记录了我们恶魔言行的书,我想用这本书让您来真正的了解我们【新恶魔】!” “新恶魔?”这是海辛第一次听到的词语。 “我们‘新恶魔’和地狱里的那些‘旧恶魔’不同,地狱里的‘旧恶魔’们一味的想着奴役人类、征服尘世,思想肤浅又愚蠢,手段粗暴又拙劣。 而我们‘新恶魔’与他们不同,我们热爱和平,讨厌暴力,我们的理念是与人类‘互惠共生、合作双赢’,我们并不想做人类的敌人,而是想成为人类的朋友。” “恶魔与人类会成为朋友?”海辛闻言狂笑,“我明白了,你是想告诉我,你与我以前所杀掉的那些恶魔是不同的,让我就此收手,停止对你们的追杀?” “不只是让您放弃对我们的追杀,”迪蒙向着海辛伸出一只手,谦恭有礼的说道,“我们还要和你们的维拉之眼做朋友,与你们进行各个方面的交流和交易,甚至向你们提供猎杀恶魔的装备与技术,和你们一起猎杀那些危害人类、不守规矩的恶魔。” 这句话说的太过于突然,仿佛晴天霹雳,让海辛、马克雷和纳特三人全被震住了,若是维拉之眼能够和新恶魔进行合作,那么必然会让维拉之眼公会产生一次质的飞跃。 借助恶魔的力量来猎杀恶魔,这是猎魔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合作成功,维拉之眼将不再是一个屈居于荒郊野外的民间组织,它的势力会飞速的壮大,甚至有可能与光明教会争锋。 因此,当迪蒙的话一出口时,别说马克雷,连伊格·海辛的心思都有些活动了,然而,过去对恶魔根深蒂固的成见,让海辛放弃了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向迪蒙粗鲁的说道:“你认为我会信你的这种鬼话么?” ······ 双方谈判已然破裂,狼人威廉见到海辛根本没有讲和的意愿,急忙向迪蒙进言道:“大人,这个海辛思想顽固,我们如果放了他,那么后患无穷。” 现在迪蒙并不打算与维拉之眼彻底决裂,他没有采纳威廉的意见,对继续海辛说道:“海辛会长,您不必这么着急下决定,等想好了后再回复我也不迟,而且,我希望在您还没有考虑清楚之前,我们最好不要再碰面了。” 说完之后,迪蒙便命令众人释放他们。 海辛身上余毒未清,一时半刻不会找众人的麻烦,因此墨菲和彼得直接将他放倒一旁,不再管他;马克雷本就无意战争,看到海辛没有事,自然也不打算继续与众人为敌,在塔西娅帮他解开捆绑的绳索后,便去搀扶他的师傅了;威廉也释放了捆得跟粽子似的玛莉·皮桑,普莉希亚也同时释放了纳特练玛。 然而,就在普莉希亚解开捆在纳特·练马身上锁链的一瞬间,意外发生了,对“魔女”塔西娅怀恨在心的纳特突然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飞身刺向了塔西娅。 那时,塔西娅正背对着纳特,对他完全没有防备,就在纳特的匕首要刺伤塔西娅的千钧一发之际,普莉希亚突然冲了过来,替塔西娅挡住了纳特的匕首。 只听普莉希亚“哎呀”一声惨叫,匕首深深的刺入了她的身体。 背后偷袭显然不是什么“英雄好汉”所为,这个举动一下子点燃了众人心中的怒火,墨菲他们都不是善良的“天使”,他们对杀人可从来不会有所顾忌。 此时海辛身中剧毒,无力再战,马克雷和纳特更不是墨菲几人的对手,因此纳特的冲动之举,不过是变相的自杀。 眼看屠杀就要一触即发之时,迪蒙的镜像却突然喝止了众人:“住手,我既然已经答应放过他们,那就绝对不能食言,现在放他们走!” 在海辛临走之前,迪蒙对着他做出了第二次警告:“海辛会长,上次我让墨菲警告过你们一次了,这次是我亲自警告你们,如果还有第三次,那我必·杀·光·你·们!!” ······ 在迪蒙的命令下,墨菲、彼得、帕金森和威廉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只能悻悻的闪开道路,放任海辛和马克雷他们自行离去。 待海辛几人离开之后,墨菲他们才想起来受伤的普莉希亚,面前的普莉希亚状况十分不妙,她不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还被纳特用匕首刺中了心脏。 这个伤和塔西娅在终结谷中,被真理会的杀手克萝雅刺中的伤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这回普莉希亚胸口的匕首没有被拔走,而且还有塔西娅在一旁对救护。 然而,这个伤口已经创及了心脉,塔西娅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在做无用之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普莉希亚的生命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 眼看着施救无望,“魔女”塔西娅悲痛万分,虽然她和普莉希亚并非什么知交挚友,但是这回让普莉希亚受伤,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塔西娅身为魔女,纳特的匕首根本无法对她造成伤害,如果她能早点告知普莉希亚自己有不死之身的话,那么普莉希亚也许就不会这么白白的送掉性命。 念及于此,塔西娅懊悔莫及,在使尽救治手段,仍然无效之下,她只好求助于周围的三个恶魔,向他们询问救活普莉希亚的办法。 可惜,恶魔却是一种不知怜悯的生物,无论是墨菲、彼得还是帕金森,他们对普莉希亚的死活,仿佛都是无动于衷,不但没有提出任何有效的意见,还向塔西娅劝慰道:“世人皆有死,只争早与迟,生命如逝水,何必苦求之!” ······ 正当塔西娅为普莉希亚的伤势一筹莫展之时,魔镜米诺尔突然为塔西娅想到了一个主意:“只要把她变成像你一样的魔女,那不就等于把她救活了么?” 魔镜米诺尔的话让塔西娅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她第一时间想到了恶魔修斯,急忙向迪蒙的镜像问道:“修斯,你有办法救活普莉希亚么?” “命运天注定,强求不可得,”迪蒙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转向塔西娅说道,“安娜老师,想变成魔女必须是活着的女人,我现在身在吉安公馆,你把运回来后,只怕魔女还没变成,她到先变成女尸了!” “岂止变成女尸,根本就是凉透了。”魔镜米诺尔跟着低声的揶揄。 塔西娅见到迪蒙这条路行不通,只好求助于面前的三只恶魔。 墨菲早已领会了迪蒙的意思,委婉的向塔西娅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我的力量有限,之前已经制造两个魔女了,对此无能为力。” 彼得看了地上的普莉希亚一眼后,直接冰冷的拒绝道:“我现在不缺魔女,不可能把她变成魔女的。” 最后三人之中只剩下帕金森,他不知事情的原委,正准备答应下来,突然望见迪蒙狠狠瞪了他一眼,立刻反应过来:“我在地狱里不过是个魔王级的恶魔,让她做我的魔女太屈才了!” 面前的三只恶魔摆明了对普莉希亚见死不救,这让塔西娅只能干着急,却毫无办法。 就在塔西娅做好了给普莉希亚准备棺材的打算时,迪蒙却突然改变了主意,他向塔西娅献计道:“安娜老师,我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干脆由你来把她变成魔女吧?” “我?”塔西娅指着自己大惑不解。 迪蒙仿佛来了精神,他向塔西娅兴奋的提醒道:“别忘了,你可是‘原初之魔女’啊!” “‘原初之魔女’?” 迪蒙的声音变得激昂和高涨,他向塔西娅解释道:“所谓的‘原初之魔女’,就是能够制造魔女的魔女!!!” ······ 迪蒙的话让塔西娅大为震惊,变成魔女的这么长时间以来,这是她第一次得知自己还能制造魔女,因此她有些不敢确信,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墨菲、彼得和帕金森。 三只恶魔点着头,向她回答道:“恶魔的历史上拥有‘原初’称号的魔女可不止你一个,所有的‘原初之魔女’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能过制造魔女! 而且每一位‘原初之魔女’都是声名煊赫的大人物,她们手下掌控着数量庞大的可以毫不夸张说,每个‘原初之魔女’都拥有在顷刻之间,毁灭掉一个国家的力量!” 现在普莉希亚命悬一线,塔西娅没有时间继续向他们询问什么“魔女团”,或者什么“毁灭国家”,她现在只想救活普莉希亚,于是她向修斯请教道:“怎么才能制造魔女?” “制造魔女很简单,只要把我赋予你的力量,转而赋予给其他人就行了,不过,”迪蒙突然话锋一转,“你忘记一件事了吗?” “什么事?” 迪蒙用力憋住自己的笑意,对着塔西娅十分“沉痛”的说道:“普莉希亚之前在马车之中可是说过的,她‘以人类的身份为荣’,要‘独坐时光一隅,安享岁月静好’,你要是把她变成了魔女后,她可就想死都死不成了,你能承担把她变成魔女的这份‘罪孽’么?” 塔西娅闻言,立即回想起普莉希亚曾经说过自己不想舍弃人类的身份,反复斟酌后,塔西娅本来打算把普莉希亚变成魔女想法,也随之烟硝云散了。 就在塔西娅打定主意,想让普莉希亚“安享岁月静好”之时,普莉希亚突然疼的“醒”了过来,只见她伸出了一只带血的手,向塔西娅无力的呻吟道:“救救我,我不想死!” ······ 有的人成为魔女时,充满了悲恸,有的人成为“魔女”时,充满了滑稽! 普莉希亚感觉自己躺在一个黑暗的世界里,然而这个黑暗的世界又有些不对劲,具体之上,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只是隐隐约约的听到了迪蒙和墨菲在偷笑,那个笑声中充满了对她的嘲讽和鄙夷。 她管不了那么多,她只想成为魔女,为了这个目标,她忍辱负重了近二十年,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因此,她在黑暗之中窃喜。 在黑暗的世界中,她仿佛看到了扭曲的肿瘤,仿佛听到了刺耳的尖叫,仿佛闻到了作呕的异味,仿佛尝到了反胃的腐臭,仿佛触到了黏糊的污秽。 更要命的是,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痛的要死,从小腹开始,一点点往上,身体仿佛要撕裂开来,她感觉黑暗的力量涌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然后又从腹部漏了出去。 那时,她还坚信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想要成为魔女,就得经受脱胎换骨的洗礼!因此,她紧紧的咬住牙关,忍受着这生不如死的折磨。 在那最痛苦的时刻,她做了一个既恶心又恐怖的梦,在梦里,她梦到了那些和自己曾经有过关系的男人,他们的所作所为,让她呕吐不止,接下来,她看到一个又一个拖着脐带,染着污血的胎儿,一点点爬向自己。 普莉希亚睁开了眼,她被吓醒了!!! 第23章 密谋 哈利路亚!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普莉希亚终于得偿所愿了,当她从恶梦中醒来之后,迎接她的是一个崭新的世界,这里热闹非凡,百花齐放,欢快的音乐激昂跳跃,温暖的阳光淋漓铺洒,人人笑容满面,他们穿上了节日的盛装,一边跳舞,一边唱歌,围绕在普莉希亚的身旁。 现在她是整个城市的中心,在世界的舞台上尽情展现自己华美的舞姿,五光十色的烟花为她而绽放,此起彼伏的掌声为她而鸣响,她是人生的主角,她是宇宙中最耀眼的明星,她是凌驾于亿万凡人之上的“魔女”了。 普莉希亚对镜自照,镜子中的她已经重返了十八岁的青春美貌,复活后的瞳孔变得清澈而明亮,弯弯的柳眉之下,长长的睫毛在颤动,白皙无暇的皮肤细腻而柔滑,紫黑色的嘴唇宛若水润的葡萄。 获得新生的普莉希亚的心情畅快到了极点,二十年来的愿望终于美梦成真,这让她睡觉都能笑醒。 她打心里认为安娜·塔西娅是个傻子,如此轻而易举的就上了她的当,为了能够成为魔女,这一路上她处心积虑的制造着成为魔女的契机,然而一次一次都失败了。 这都怪维拉之眼的猎魔人是群没用的“废物”,连那个小鬼迪蒙的影子都摸不着,让她一直没有机会获得恶魔们的“垂青”。 最后她实在忍耐不住了,才选择了“置诸于死地而后生”的计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当她听到恶魔们没一个愿意把她变为魔女时,被打击得几乎万念俱灰,然而谁曾料到,柳暗花明之下,魔女塔西娅帮她实现了愿望。 成为“魔女”后的普莉希亚心里头虽然爽的要命,但是在众人面前,她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欣喜,反而装出一副十分痛苦的表情,仿佛在为失去的人类身份而难过。 世界上从来不乏这种人,自里向外都透露着一股假惺惺,明明都做了“魔女”,还想立牌坊,干尽了坏事,还想博个好名声。 回到吉安公馆后,塔西娅看到普莉希亚“生无可恋”的样子,误以为她真的在伤心,还满怀愧疚的向其道歉:“普莉希亚,实在对不起,那时情况紧急,没有经过你的允许,我便擅自把你变成魔女了。” “我明白,我明白,”普莉希亚装着一副既深表理解、又十分痛苦的样子,向塔西娅安慰道,“你也是出于好意,我没有任何怪罪你的意思,真的,请你不要心里过意不去,真的。” 迪蒙看到普莉希亚“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嘴脸有些想笑,便故意对她调侃道:“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当‘魔女’,那我就和你解除‘魔女契约’吧?” “‘魔女契约’还能解除?”普莉希亚闻言吓了一跳。 “当然了,”迪蒙决心要好好捉弄她一下,对她诓道,“虽然你是被安娜老师变成魔女的,但是从源头上来讲,把你变成魔女是依靠我的力量,因此我拥有和你解除契约的能力。” “解除契约会怎样?” 迪蒙嘿嘿一笑:“你猜?!” 普莉希亚不敢猜,她知道跟恶魔解除契约的魔女绝对不会有好下场,立刻闭上嘴不敢再装模作样了。 教训完普莉希亚后,迪蒙便下达了一个令所有人都出乎意料的命令:让彼得、帕金森和威廉全都回地狱去。 听到这个命令,彼得三人大惊失色,他们齐声向迪蒙进谏道:“大人,那个海辛虽然被打退了,但是谁也不敢保证他们不会卷土重来,现在我们都离开了,万一他们杀回来怎么办?” 迪蒙的命令很坚决:“你们跟着我目标太大,反而更加危险,现在折翼天使已经被赶走了,就算海辛他们回来也奈何不了我,况且,比起人间,我更担心地狱里的事,我不在时,旧恶魔们可能要蠢蠢欲动了,你们回到地狱为我守住后方,我才能更安心的在人间行事。” 彼得三人听完迪蒙的解释,立刻不再言语,当即领命回地狱去了。 待彼得三人走后,迪蒙望着远方诡异一笑:“接下来,就是我作为人类的战斗了。” ······ 在莫斯特塔城中约定的秘密会面地点,玛莉·皮桑看到普莉希亚的长相后,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和普莉希亚算是“老相识”,对普莉希亚想成为魔女的事早就心知肚明。 这次的旅行目的也正是为了帮助普莉希亚完成心愿,本来玛莉·皮桑没有抱多大希望,一直认为普莉希亚想成为魔女不过是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她只是看着钱的份上才来帮忙的。 没想到今天普莉希亚真的实现了愿望,惊诧之余,她向普莉希亚道贺:“普莉希亚,恭喜你终于得偿所愿了,是那只叫迪蒙的恶魔把你变成魔女的么?” “不,是塔西娅将我变成魔女的。”在玛莉·皮桑面前,“魔女”普莉希亚卸下了所有的伪装,她用手抚摸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秀发,此刻心满意足。 “普莉希亚,既然你的目的达到了,可以完成我们的约定了吧?”玛莉问道。 普莉希亚从身上抽出一张存款单,扔给玛莉道:“去中立商都符迪达沃斯,魔法协会副会长史蒂夫·莱弗沃温把他毕生的积蓄都存在了那里。” 玛莉伸出一只手稳稳的接住了存单,脸上浮现出一丝欢喜:“普莉希亚,难道你对金钱一点兴趣都没有么?” 普莉希亚没有回答,而是向玛莉反问道:“玛莉,难道你不想长生不老么?” 玛莉摇了摇头,抖了抖手中的存单:“比起长生不老,我更喜欢金钱,活了半辈子,我算看明白了,什么爱情、友谊、理想,都不如金钱实在,而我偏偏又只喜欢花钱,讨厌赚钱,如果让我长生不老,就得面对长时间没钱的日子,那样我活着还不如死了。” 为钱而活,没钱即死,不失为一种人生哲学,也正是玛莉·皮桑的这种人生态度,才使得普莉希亚多年以来,一直选择与她合作。 今天二人的合作算是走到了尽头,玛莉·皮桑收起了史蒂夫的银行存单,转身准备离开了。 正在这时,普莉希亚突然叫住了即将离去的玛莉,笑着向她提醒道:“你以为只拿到一张存单就能取出钱来吗?” 玛莉闻言停下了脚步,急忙重新拿出存单,一番查找后,她向普莉希亚惊问道:“密码呢?” 普莉希亚面带微笑的走到玛莉身边,轻声耳语道:“再帮我做完最后一件事,然后我就给你密码。” 玛莉对普莉希亚这种出尔反尔十分生气,然而迫于力量悬殊,她又无可奈何,最后只能没好气的问道:“什么事?” 普莉希亚道:“帮我除掉安娜·塔西娅!” “你不是已经成为魔女了吗?”玛莉吃了一惊。 普莉希亚掏出了化妆镜,看了一眼自己的黑发和黑衣后,道:“这个世界之上不需要有两个‘黑魔女’!” ······ 出了莫斯塔玛城后,伊格·海辛仿佛老了十岁,比起战败于恶魔之手,他更糟心于被恶魔所释放。 这让他回忆起三十多年前,他们海辛一家被吸血鬼们联手灭族的那个晚上,名为安娜的女吸血鬼也是这么放走了他。 从那以后,他的心里就仿佛有什么东西被丢掉了,那时,他一直想不明白,那个女吸血鬼为何要放了自己?为了寻找这个问题答案,他开启了对那个女吸血鬼长达二十年的追杀。 然而,就算他手刃了仇人,也没能从仇人的嘴里得到答案,他所得到的,只有无尽的空虚与失落,他觉得自己的人生总是少了点什么,他隐隐的感觉到,只有不断的猎杀魔物才能找回他失去的东西。 于是,这十数年来,他奔走于世界各地,哪里有魔物他就扑向哪里,但是直到现在,还是没有寻回自己当年所丢掉的东西。 “倒是成就了‘斯托克的屠夫’这个外号!”想到这里,骑在马背上的海辛一丝苦笑,不觉发出声来。 跟在后面的马克雷听到了海辛的自言自语,以为他是在下命令,在没有听懂的情况下,只好向海辛询问道:“师父,你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想起了一些前尘往事罢了,”海辛回过了头,看出来马克雷有心事,便向他问道,“你有什么事?” 马克雷心里想的是迪蒙的话,尤其是关于和新恶魔合作的事,从迪蒙的口中,他听出来地狱里的“旧恶魔”和“新恶魔”之间矛盾重重,因此迪蒙所说的合作极可能是真话。 如果维拉之眼真的能和“新恶魔”联手,那对维拉之眼来说,绝对是一件利大于弊的好事,毕竟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的多。 然而,马克雷也知道,在维拉之眼中,仇视恶魔的顽固派也大有人在,以海辛为例,他就绝对不会选择与恶魔合作的,因此,马克雷知道自己说了也是白说,便向海辛问道:“师父,咱们接下来去哪?” 当然是追杀恶魔!若是放在平时,海辛肯定会这么回答,然而刚刚被恶魔放了一回,尤其是在纳特偷袭了人家,人家还在“以德报怨”的情况下,他实在没有脸再去追杀迪蒙一行人了。 现在面对马克雷的询问,海辛一时语塞,正当他不知该如何回答马克雷时,玛莉·皮桑突然骑着马追了上来。 “你还跟着我们干什么?”马克雷看到玛莉自然没有好脸色。 “海辛会长,”玛莉不理马克雷,直接向伊格·海辛通报道,“‘魔女’塔西娅早上的时候出发了,与他们一起走的只有迪蒙和墨菲两只恶魔,那个彼得和帕金森,还有狼人威廉,全被迪蒙给打发回地狱了,现在追杀她们,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你够了!”马克雷终于忍受不住玛莉的“阴谋”,对她大吼道,“你把我们害得还不够惨么?” “你凶什么凶?”玛莉此刻也不甘示弱,“你们打输了难道还怪我么?” “哼!”马克雷一声冷哼,向玛莉威胁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盘算着什么,之前赛门死的蹊跷,等让我找到证据的。” 玛莉“做贼心虚”,她害怕纳特知道真相,急忙用余光瞟了远处的纳特一眼,好在纳特正在为自己暗算普莉希亚的事心怀愧疚,没有听到马克雷的话。 为了防止真相暴露,她向海辛佯装冰冷的说:“海辛会长,别忘了咱们之前的约定,你答应过我抓住塔西娅就会给我三十金币,现在如果你放弃了,那请把金币付清,我好走人。” 三十个金币不过是一辆马车的钱,玛莉此时说话的重点不在金币,而是在暗讽海辛“轻言放弃”。 马克雷自然听出玛莉的意图,立刻向海辛劝阻道:“师父,对方刚刚放过咱们一回,咱们再去追杀人家,实在不合道义,而且那个恶魔诡计多端,咱们去了指不定还会中什么圈套。” 海辛闻言闭目思考片刻,然后朝着跟在最后面的纳特喊道:“练马家的,你怎么想?是继续追杀魔女,还是到此为止?” 马克雷明白海辛是把决定权交给了纳特,急忙向纳特喊道:“纳特,那帮恶魔的手段你都见过了,咱们现在去追杀他们非但不会成功,还可能白白去赔上性命。” 伊格·海辛都差点折到对方手里,纳特怎么会不知道迪蒙的厉害,而且他还因为情绪失控的暗算了普莉希亚,更是无颜再面对他们。 因此纳特本想向海辛回答先暂停这次行动,却没想到玛莉突然插了一句嘴:“算了吧,毕竟连你哥哥都输给对方了,你还是别去送死去了。” 一想到他哥哥的惨死,纳特双眼变得通红,他对海辛哽咽的说道:“会长老爷子,您的心意我领了,这次是我自己的仇,由我自己去与她们做个了断,请您不要为我的事操心了。” 说罢,纳特便打算单枪匹马去追击塔西娅。 “等等!”海辛突然叫住了纳特,转回身对马克雷命令道,“现在,发动‘狩魔令’!” 第24章 狩魔令 马克雷道:“师父,如果发动狩魔令,只会把更多的人牵连进来。” “我知道。”海辛把双眼望向远方,午后的阳光很刺眼,让他无法看清前方的路,于是他用双腿夹了一下马肚子,让跨下的战马沿着大路向前奔跑。 看着越跑越远的海辛,马克雷心有不甘的叹了一口气,随后从马靴中取出一颗特制的信号弹,向着大路前方的天空斜着发射出去。 特制的信号弹带着一阵红色的烟,一直升到天穹的最高点才炸开,在信号弹爆炸的位置,出现了一朵红色的“云”,这朵红色的云仿佛是一颗巨大的“眼珠”,在方圆百里的范围内,为维拉之眼的猎魔人们标记出一个集合的地点。 海辛和马克雷策马扬鞭,向着“眼珠”的中心开始狂奔,纳特和玛莉紧随其后,四匹快马排成一支纵队,在由北向南的大路上扬起一阵飞尘。 空旷的城郊突然远远的传来一声“枪响”,马背上四人不约而同望向“枪响”之处,只见一颗带着绿烟的信号弹从大路西北方,向着天空中的“眼珠”旁边冉冉升起。 在绿色信号弹的源头处,有一个长得形似大猩猩的男人,他正站在一棵云杉树的顶端,远远的眺望着马克雷四人。 马克雷认出了云杉树顶端的那个男人:“魔猿”休伯特,十岁之前被猩猩养大,十岁之后被奴隶贩子捕获,送进了马戏团,因不堪马戏团老板虐待,在杀死马戏团老板后,加入维拉之眼成为了猎魔人。 远处的“魔猿”休伯特看到了马克雷四人,没有向他们打招呼,转身从云杉树顶高高跃起,跳到十米外的另一个棵云杉树上,然后借着一棵又一棵的云杉树为支点,朝着集合地点飞速的前进。 跟着第二颗绿色的信号弹又从东北方徐徐升起,一名背着五把长刀的瘦子正骑着快马向集合地点飞驰,他的名字叫德里克,人送外号“追刀手”,出身于北方帝国的一个武学世家,家族秘传“飞刀术”,能够相隔百步取人首级。 然而德里克最厉害的招式并非“飞刀术”,而是他那可怕的爆发力,相传有一次在练习“飞刀术”时,他向十多米外的标靶投出飞刀后,发现一个小孩突然冲到标靶前面,他依靠那可怕的爆发力,硬生生追上了飞刀,并将脱手而出的飞刀个稳稳的停住了,因此有了“追刀手”的外号。 在与“追刀手”德里克相距五十里的南方,又有一颗绿色的信号弹飞向天空之中的“眼珠”,信号弹下方是一名身穿铁甲的年轻人,年轻人的颈部缠着一条长长的红色围脖,随着坐下马儿的奔驰,红色的围脖仿佛一面被风吹起的旗帜,沿着马尾的方向随风飘扬。 没有人知道这名年轻人名字,只知道他曾是一名小贵族之子,在他的围脖下面是一条深可见骨的伤疤,这条伤疤毁掉了他的嗓子,让他无法说话,因此猎魔人们都习惯叫他“哑巴”。 “哑巴”从来不会恼怒别人叫他外号,每当陌生人向他问话时,他若是不想回答,就会摘下围脖,让人看看他脖子上的伤疤。 此刻“哑巴”正抬头仰望着左前方的天空,在他的瞳孔中倒映着一颗新的信号弹,与信号弹同时飞起来的还有一个“白色的点”。 那个“白色的点”飞得很快,它没有向着天空中的“眼球”飞去,而是飞到一定高度时,就开始以水平的方向朝着众人飞来,随着那个“白色的点”越飞越近,众人看清了那是一只浑身雪白的“铁爪战鹰”。 当那只白色的“铁爪战鹰”飞到马克雷四人上方时,猛的降了下来,在众人头顶上三米处急速掠过,然后飞回了西南方信号弹升起之处。 这个举动,差一点让玛莉·皮桑摔下马,她惊恐的望着飞走的“铁爪战鹰”,不由的向众人问了一句:“那是什么?” 其余的三个人谁也没有搭理她,他们都知道那只白色的“铁爪战鹰”名字叫做“猎空”,看见“猎空”,就代表它的主人“流星”依薇特也来了。 很快,一匹雪白的骏马出现在西边的支路上,白马之上是一名白眉白发的女猎人,那名女猎人把头发束成马尾,身上穿着一套白色的战甲,在女猎人的身后,交叉背着一把长弓和一壶羽箭,女猎人的腰间,一左一右佩戴两把短剑。 西边的支路到了尽头,白发女猎人奔进了主路,并汇聚到了马克雷的马队之中,她与马克雷三人没有说话,彼此心照不宣的加快了马速,向着集合地点发起了冲刺! 随着大路上战马的狂奔,一颗又一颗绿色的信号弹升向了天空,与天空的“眼球”共同组成了一个巨大的维拉之眼标志。 地面之上,一匹又一匹战马从别的支路飞奔而来,逐渐融入了马克雷他们的马队,在四通八达的十字路口上,所有的猎魔人完成了最后的集结!! ······ 在天空中维拉之眼标志的正下方,整整十六名猎魔人集聚在伊格·海辛的面前,他们表情严肃,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待着维拉之眼会长向众人作出关于这次“狩魔令”的训话。 此刻,伊格·海辛没有了往日意气风发的神采,他的眼里多了一些黯然与萧索,脸上也多了几分苍凉与悲壮。 他用哀伤的眼神环视着每一个人,将他们打量了一遍又一遍,良久之后,他对众人缓缓的说道:“这次的狩魔令和以往不同,不需要你们必须参加,想离开的可以现在就离开,我不会处罚不参加这次‘集体狩魔行动’的人。” 十六名猎魔人中除了马克雷几人外,听完海辛的话后都变得面面相觑,他们搞不懂昔日豪情万丈的海辛老爷子今天是怎么了? 在“集体狩魔行动”开始之前,本应该是发表鼓舞士气、振奋人心的讲话,然而,今天的海辛却像是在说临终遗言,这让众人摸不着头绪,纷纷向海辛追问道:“为什么?” 众人等了许久,终于等来了海辛的解释:“这次我们要猎杀的恶魔非比寻常,我不是在危言耸听,这次狩魔之后,我们有七成几率会全军覆没,而剩下的三成里,有两成只会活下一、两个人,就算这样,我们也没有办法把那只恶魔给猎杀。” 十六个人听完之后同时沉默了,海辛的话说的很明白,参加这次集体狩魔任务,九成的人都会死,与其说是狩魔,不如说是在送命。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追刀手”德里克突然向海辛问道:“老爷子,你给我一个准话,我们到底有没有几率杀掉那只恶魔?” “有,不过只有一成。”海辛坦然相告道。 德里克闻言“噗嗤——”一声笑了,他向海辛说道:“既然有,那还说啥?咱们做了猎魔人这一行,就等于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只要能杀掉恶魔,别说一成了,就算百分之一,千分之一,我们也得去试一试吧?” 德里克的话仿佛往沸油锅里扔进了一滴水,让原本寂静无声的众人纷纷站出来,表明自己的态度:愿意舍掉性命陪着海辛赌上一把。 马克雷听着周围人慷慨激昂的陈词,目不忍睹的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 在关内省由北向南的大路上,一辆由四匹马拉着的长途马车在飞快的疾驰,这里没有了崎岖的山路,一路行来都是一望无垠的原野。 马车行走了上百公里,所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象,这让马车里的旅人有些厌烦了。 迪蒙手里拿着一摞子扑克牌,百无聊赖的从左手扔到右手,又从右手扔回左手,马车里面现在只有三个人,显然打不成“桥牌”了,他们那个时代没有“斗地主”,三缺一之后就不知道怎么玩了。 这让迪蒙很烦躁,他望着马车外面无精打采的问道:“为什么我们走了这么多天,连一个山头都没有看到?” “我们现在正在千里之内全是平地,出了关中平原,才能看到山。”普莉希亚刚刚成为“魔女”,侍候“主人”时,她可比塔西娅要殷勤多了,对于迪蒙几乎是有问必答。 迪蒙将视线从窗外转回到车内,打量着车内的塔西娅和普莉希亚,在寻找着她们两个人之间的异同点。 自从普莉希亚变成“魔女”之后,她的打扮就开始往塔西娅的方向靠拢了:原来淡金色的齐肩短发如今变成了“黑长直”,脖子也挂上一件黑曜石的符文挂坠,就连手指上也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枚“黑魔女之戒”。 迪蒙明明记得,他没有给过这个普莉希亚任何装备,可是“女巫之刃”,“暗影法杖”,就连“黑之弥赛亚”的套装,她都在莫斯塔吗城中给自己凑齐了,这让迪蒙不禁在心中感慨,普莉希亚这“山寨的”也实在太像了! 现在,迪蒙在马车里玩起了“找茬”,寻找两个“黑魔女”之间的不同点:塔西娅身高一米八,长的人高马大,普莉希亚身高不到一米七,这点跟塔西娅相比,就相形见绌了,不过这个女人的胸围够大,按道理说,塔西娅的胸围也不小,不过身高一显,她就被普莉希亚比下去了。 就在迪蒙暗暗比较两个“黑魔女”胸部大小的时候,对面的普莉希亚仿佛察觉到了,下意识的把胸部用力的挺了挺,这个突然的举动,把迪蒙给恶心到了,他急忙对着外面驾车的仆人喊道:“墨菲,停车,我要歇一会!” 墨菲很不情愿,不过还是停下了马车,跑过来帮他拉开车门问道:“少爷,不是刚休息过了么,怎么又要停车?” “我现在晕车了,”迪蒙跑下了马车,一边做呕一边说道,“车厢里的气味实在太难忍了。” “这辆马车是新造好的,有点气味很正常,”墨菲突然一回头,看到了车厢里的普莉希亚,一瞬间明白了迪蒙的所指,便低下头悄悄的对迪蒙道,“也是,带着这么恶心的东西上路,实在难为少爷您了,要不前面找个地方,把她扔掉吧?” “不用,”迪蒙刚刚吐完,直起了身,低声说道,“留着她,我还有用处。” “这东西能有什么用途?”墨菲回头又看了普莉希亚一眼,嘟囔道,“除了装神弄鬼算个命,要不就是吓一吓小朋友了。” “你莫多管,我说有用就有用,”迪蒙扭了扭坐的僵硬的腰,对着墨菲鼓励道,“你跟着我好好干,以后干好了,我提拔你当管家!” “那好!”墨菲一高兴,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向迪蒙疑问道,“我一个恶魔,当仆人和管家有区别么?” 迪蒙说出了二者最直观的区别:“当然有了,管家比仆人的工资高!” “哦!”墨菲一点头,又一次反应过来,向迪蒙惊问道,“我现在还有工资?” “那当然了,你知道地狱里为何那么多恶魔削尖了脑袋给我当仆人么?就是因为我伊希斯给他们的工资是整个地狱最高的!”迪蒙突然想起一件事,向着马车里面的塔西娅喊道,“安娜老师,我给你的‘小目标’,你完成了么?” 塔西娅听完一愣,憋了半天回答道:“没!” 迪蒙听完没有继续问下去,转而叫出了魔镜米诺尔,又拿出来满满一袋子魔金币,这看得一旁的墨菲欣喜若狂,就在他满怀希望的把双手伸到迪蒙的面前时,迪蒙却从一袋子魔金币中捡出一枚,扔到了他的手心里。 墨菲用手指捏着这一枚魔金币,向迪蒙大失所望的问道:“只有一枚?” 迪蒙一翻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人间的行情,米兰德女王管家的年薪不过是这个的一半,你只是个仆人,我一个月给你一枚还少么?” 墨菲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他现在还不知道塔西娅的“小目标”是多少,因此还十分高兴向迪蒙提议道:“少爷,你要是歇够了,咱们就赶快走吧,万一猎魔人们追上来,可就不好办了。” “怕什么,我正闲的无聊,等着他们追上来呢,”迪蒙伸了一个懒腰,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说出一句振聋发聩的名言:“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 第25章 罪恶之城 “哞——哞——” 关中平原上的一个牛棚里,墨菲正在笨拙的挤着牛奶,他现在有了新的奋斗目标,要为了当上“管家”而努力。 今天早晨,他们的马车路过了一片牧场,车里迪蒙临时起意,突然想喝新鲜的牛奶了,于是墨菲停下马车,来到这里向牧场主买些牛奶。 可偏偏不凑巧,牧场主夫妇都不在家,在牧场的农舍之中,只有一名和迪蒙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在看家。 大概是“三只小猪”的故事听多了,那个牧场主的女儿一直待在屋子里面,死活不肯为陌生人开门,无奈之下,墨菲只好亲自动手当起了挤奶工。 由于他不是牧场主,那些奶牛见了他便吓得四处逃窜,这让他在追奶牛时就费了好大一番力气,不过当他下手挤牛奶的时候,却意外的发现那些奶牛们都变得一动不动,异常的听话。 这让墨菲悟出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奶牛和女人都一样的,只要把它们揉舒服了,它们就会安分老实的! 在给小女孩往门缝里塞了一枚银币后,墨菲便兴高采烈的提着一大壶牛奶跑回了马车:“少爷,刚刚出炉的新鲜牛奶来了,这可是米兰德女王都喝不上的好东西。” 米兰德女王能不能喝到一杯新鲜的牛奶,迪蒙可不会关心,他正忙着和那两名“黑魔女”吃着早点,干硬的面包和火腿让他难以下咽,墨菲的那壶鲜牛奶来的正是时候。 现在旅行的队伍中都是他的手下,自然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了,于是迪蒙毫无顾忌的使用起了魔镜米诺尔,他当着塔西娅和普莉希亚的面,从米诺尔的储物空间之中取出了桌椅板凳和太阳伞,然后在大路旁边支起了一个临时的餐桌,让原本无趣的旅途变得像“郊游野餐”。 那时迪蒙一手抓食着火腿,一手查看着墨菲为他准备的地图,这引起了餐座对面普莉希亚的好奇,她向迪蒙询问道:“迪蒙少爷,你怎么看起地图来了?” “我在看看接下来,咱们应该走哪条路。”迪蒙漫不经心的答道。 想从莫斯塔玛城去滨海郡,最便捷的路就是他们现在所走的这条大路,普莉希亚想不明白迪蒙为何还要考虑别的路线,便追问道:“咱们要离开大路么?” “嗯,”迪蒙抬头看了普莉希亚一眼,向她解释道,“这条大路虽然好走,但却是滨海郡往莫斯塔玛城运粮的官道,路上人来人往,车马流量太大,如果维拉之眼的猎魔人想要追杀我们,只要向往来的商旅随便打听一下,便能轻而易举的获悉到我们的行踪,因此我们必须改变路线。” “维拉之眼?”普莉希亚佯装一惊,对迪蒙问道,“经过上次的教训,他们还没有放弃追杀我们么?” 迪蒙道:“如果轻言放弃,那就不叫人类了,我有九成把握,那个伊格·海辛还会追过来,而且当他再次追过来的时候,还会带上一大队的猎魔人。” 这让一旁的塔西娅吃了一惊,她向迪蒙问:“如果这次伊格·海辛真的追上来,那咱们怎么对付他?” “能逃的话尽量逃,如果实在逃不掉的话,”迪蒙停顿了一下,“那就只有一个字——杀!” 一时间,餐桌之上突然安静了,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弥散开来。 迪蒙见两个“黑魔女”都没有话说了,便端起喝了大半的牛奶杯,向一旁墨菲问道:“墨菲,你知不知道?有哪条路能够到达滨海郡,而且还是比较僻静的?” 墨菲拿着牛奶壶为迪蒙手中的杯子添满了牛奶,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关中平原土地平旷,交通便利,想要去滨海郡的路有无数条,但是要走僻静的路,那就必须选择小路,然而选择小路我们就不得不面临另一个问题,那就是走了小路,我们的马车便不能用了。” 迪蒙不会骑马,在长途跋涉中,没有马车是不行的,这让他陷入了沉思。 正在迪蒙专注于思考之时,墨菲突然敏锐的察觉到天空之上传来了一丝危险,当时情况万分紧急,墨菲当机立断,顾不上礼数,直接将坐在椅子上的迪蒙拉到了桌子底下,紧跟着一个白色的影子从天而降,仿佛一道闪电扑到了迪蒙之前坐过的位置。 在白色的影子扑下来的那一刹那,众人看清了那是一只浑身白羽的铁爪战鹰,那只铁爪战鹰见自己没有扑中目标,立刻像离弦之箭一般腾空遁去。 ······ 莫斯塔玛城到滨海郡的官道往北,一百公里之外,维拉之眼的猎魔人和玛莉·皮桑团团围在一名白发女猎人身旁。 那名白发女猎人正端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她双目低垂,仿佛是在冥想,周围的猎魔人们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影响到那名白发女猎人。 “找到了!” “冥想”中的白发女猎人突然睁开了眼,这在周围的猎魔人中引起了一阵骚动。 “在哪?”猎魔人们纷纷急切的问道。 “大路往南一百公里外,一个牧场旁边。”白发女猎人的精神似乎很疲惫,但是说话声中却没有一丝萎靡。 “追刀手”德里克闻言咧嘴一笑,向其称赞道:“不愧是‘流星’依薇特,咱们公会里除了海辛老爷子外,属你最强了!” 德里克的话没有引起周围人的任何反感,显然,包括马克雷在内所有猎魔人,都默认了“流星”依薇特是维拉之眼中“第二”的事实。 这让一旁玛莉·皮桑很是惊奇,面前的“流星”依薇特看上去大约二十七、八岁,这跟玛莉相差无几,而且同为一介女流,她搞不懂这个“流星”依薇特有何本领,能让这么多猎魔人对其心悦诚服。 面对德里克的赞誉,“流星”依薇特表情依然古井无波,她站起身来向伊格·海辛禀报道:“会长,我按照您的吩咐,操纵‘猎空’跟那只恶魔打了一个‘招呼’。” 伊格·海辛没有说话,只是默认的点了点头,这让“流星”依薇特有些忍不住了,她向海辛问道:“会长,有一点我很不明白,为什么让我去打草惊蛇?我们直接追上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不是更好么?” “流星”依薇特的话一出口,道出了所有猎魔人的心声,在一个小时之前,“流星”依薇特使用“鹰眼术”追踪迪蒙一行人时,海辛就命令她去向迪蒙打个“招呼”,这个做法让所有猎魔人都很不理解,现在经过依薇特提了出来,大家都把目光看向了海辛,期待他能给众人一个解释。 海辛见状,便向众人回答道:“那只恶魔之前放过我一回,所以这次跟他打声‘招呼’,就代表我们互不相欠了,况且,如果我不去‘敲山震虎’,那只恶魔很可能就此逃遁,到时我们要找到他就更难了。” ······ 那只白色的铁爪战鹰来的太过突然,杀了塔西娅和普莉希亚一个措手不及,前一秒她们还在和迪蒙好好说着话,后一秒中就突然遭到了袭击,这让两人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塔西娅不认识铁爪战鹰,把它当成了普通的野禽,看着铁爪战鹰飞走的方向,怔怔的问道:“是来抢桌子上食物的吗?” “不是,明显是奔着迪蒙少爷来的,”普莉希亚一边扶起地上迪蒙,一边向塔西娅解释道,“那东西是人为训养的,唤作铁爪战鹰,本来是北方帝队传递紧急军情用的,后来被军队淘汰了,不过有一些民间组织还在使用。” “民间组织?是维拉之眼么?”塔西娅第一时间想到就是猎魔人。 “嗯。”普莉希亚点了一下头。 此刻,迪蒙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看了看地上被打碎的牛奶杯,表情变得严肃而冷漠,海辛的这一个“招呼”打破了他对和平所抱有的最后幻想,让他拿定主意要和猎魔人们决一死战了。 他神色平静的向墨菲说道:“墨菲,我现在改问题了,你不用告诉我该怎么去滨海郡了。” 墨菲一愣,旋即问道:“少爷,那您要问什么?” 迪蒙盯着墨菲问道:“你告诉我,这附近有哪些又大又僻静,最好道路错综复杂,像迷宫一样的地方?” 墨菲恭敬的弯下腰,他已经猜测出迪蒙要干什么了,向其回答道:“离这往西五十公里,有一个地方,叫做【格莫拉城】!” “格莫拉?一个城市?”迪蒙捡起了桌子上的地图,却没有在上面找到墨菲所说的那个城市。 “少爷,”墨菲指着地图上的一块空白未标注的区域向迪蒙道,“那里现在已经不是城市了,而是一片无人的废墟。” “废墟?” 墨菲解释道:“大约两千多年前,中土大陆上存在过两个罪恶之都,一个名为索多玛,一个名为格莫拉,因为两个城市之中的人民罪孽深重,贪图享乐,作恶多端,而且不思悔改,所以引来了天使们的惩罚,他们把这两个城市同时毁灭了,其中索多玛已经沉入了海底,而格莫拉就在这个关中平原上。” 迪蒙问:“那个地方现在怎么样?” “当年天使们用天火和硫磺烧掉了那个城市,导致那里直到今日还是烟气环绕,臭气熏天,根本不适合人类生存!” “不适合人类生存?”迪门闻言突然大笑,下定了决心,“那太好了,墨菲,就让我们向着这个‘格莫拉城’进发吧!” ······ 平原之上,已经没有了道路。 放眼望去,尽是七高八低的石块和洼坑,男仆墨菲尽可能的挑选平整的地方驾驶着马车,然而马车的车轮还是不免在碎石子上磕磕绊绊,这让车厢里的人无论坐卧都很不舒服。 这也不能怪墨菲,因为格莫拉城荒废了两千多年,这个世界上早就没有去那里的路了,那是一片连蟑螂都无法生存的死亡之地,迪蒙一行人很可能是两千多年来,第一批来到这里的访客。 也许是颠簸的太难受了,迪蒙叫停了马车,他向墨菲问:“这里离格莫拉城还有多远?” 墨菲变身为恶魔,飞上了高空,然后遥望着远方烟雾弥漫的废墟古城,落回地面后,向迪蒙答道:“少爷,还有十公里。” “好吧,”迪蒙跳下马车,“接下来的路程我们步行。” 塔西娅和普莉希亚听后也跟着下了马车,随着迪蒙一步一步走向了格莫拉城。 路上,迪蒙向墨菲问道:“听说天使们在毁灭这两个城市之前,曾经向城里的人许诺过,只要能在这两个城市里找出十个好人,就可以放弃毁灭这两个城市,是真的么?” “少爷,是有这回事,”墨菲微微笑了一下,“不过即便城里真的找出十个好人,以天使们的秉性,也不会放弃毁灭这两个城市的。” “为什么?”跟在后面的塔西娅突然问道。 “你去过医院么?”迪蒙回过头,看了塔西娅一眼。 “去过,这和天使有关么?”塔西娅有些疑惑。 迪蒙继续问道:“那你知道当一名突发急症的病人,进入医院后,医生们会怎么做?” “给他检查病情?”塔西娅隐隐感觉到这个不是正确的答案。 迪蒙摇头笑了一下,问向普莉希亚,“普莉希亚,你说呢?” 普莉希亚眼珠一转,笑着回答道:“医生会冷冰冰跟他说,‘排队,挂号去’!” 这是一个冷笑话,塔西娅笑不出来,然而她知道普莉希亚说的是正确答案,迪蒙是想用这个例子来回答天使为何会毁灭格莫拉城:悲剧天天上演,看久了,就算是天使,也会麻木的!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了能够望见格莫拉城的地方,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片荒凉败落的景象:大地之上满目疮痍,城市中到处都是残垣断壁,滚滚黄烟从一个个深坑中升到天空,迎面扑鼻而来的尽是硫磺的臭气,这里寸草不生,这里是不毛之地! 迪蒙望着面前的罪恶之城格莫拉,张开了双臂,高喊道:“看看吧,这就是天使的杰作!” 第26章 开战的宣言 黎明时的营地静悄悄,篝火堆的余烬即将要熄灭了,猎魔人们紧裹着斗篷,各自养精蓄锐睡着觉,只要天一亮,他们就会吹响与恶魔战斗的号角。 伊格·海辛提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这一夜他睡的很不好,做为所有猎魔人的“导师”,他经常告诫其他猎魔人,在狩猎魔物之前,要先学会吃饭和睡觉。 魔物的体能远远超过人类,与魔物作战时经常会比拼消耗,因此不懂得休息的人是无法与魔物们进行战斗的,然而今天轮到自己时,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一晚上,他体内战斗的血液在沸腾,难以按耐的兴奋让他根本无法入眠,于是他在黎明时分起来了,从马背上的行囊中取出了一个便携式坩埚,然后用几块碎石头搭成了一个临时炉台。 这是他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大战之前必须为他的两把镀银刀重新镀上银,最初这个习惯是用来对付吸血鬼的,不过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种让他平静情绪的仪式。 在往加热中的坩埚里扔上一枚银币和一些药粉后,伊格·海辛便背靠着一棵老树等待着银币融化了。 马克雷被海辛给弄醒了,更准确的说他也没怎么睡,要与塔西娅进行决战,这让他很是苦恼,因此,他也起来了,和海辛一样,背靠在一棵树上等待着天明。 师徒二人没有说话,两人各自喝着驱寒的苦酒,良久,海辛开口了:“丹尼尔,如果这次我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是维拉之眼的会长了。” 短短一句话,让马克雷很是错愕,他向海辛惊问:“师父,你在胡说什么呢?” “我是说如果。”海辛强调了一次。 海辛在交代后事,马克雷有些慌了,他向海辛推脱道:“公会里比我强大的人有的是,而且,我的资历也不够,再说,” “实力不够可以慢慢提升,而资历都是混出来的,”海辛抬起手阻止了马克雷继续说下去,他看着马克雷露出一丝悲凉,“这不是什么好活,当维拉之眼的会长任重而道远,不但要身先士卒,还要四处扑火。 尤其是在这个多事之秋,世界必然会迎来巨大的变革,届时,我们维拉之眼未来的处境会越来越艰难,你这个会长,会比以往的历任会长更难做,等到你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不恨我把这个烂摊子丢给你就行了。” 维拉之眼的会长听起来威风,实际上冷暖自知,不但要统领整个中土大陆上千名猎魔人,而且还要平衡各派系间的矛盾,更可悲的是,当上了维拉之眼的会长,就代表一辈子不能成家立业了! 马克雷听完海辛的话沉默了,他猛呷了一口酒,表示接受了海辛交给他的“责任”! 师徒二人静静地等待着坩埚里的银币融化,海辛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他不顾烫手,直接把坩埚里的银币捡了出来,捏住银币中心狠狠的吹了一下,银币没有发出应有的声音,明显是一个假币,这让海辛很生气,他把这枚“银币”远远的抛掉,骂了一句:“狗娘养的,真他妈不吉利!” ······ 破晓时分,猎魔人们吃完了早点,便跨上了战马,整整十七骑,外加一个在地上奔跑的男人,一同向“罪恶之城”格莫拉废墟进发了。 尘沙在飞杨,红日在照耀,烈马在嘶鸣,北风在呼啸, 热血在沸腾,雄心在燃烧,豪情在激荡,男儿在狂笑! 古来慨慷多壮士,勇往直前是英豪,明知山中多虎豹,我将独步登险道, 若是临阵不出刀,何以腰间挎宝鞘?雄者瞋目忘生死,不愧人间走一遭! 日上三竿之时,一人十七骑并列成一排,立于格莫拉废墟之外,摆在他们面前的,是一面屹立了两千多年不倒的古城墙,这面古城墙的其他路段皆已坍塌,唯独此处仍然耸峙,仿佛在向世人昭示着自己的倔强! 在城墙的墙面上,有一个用硫磺书写成的巨大数字“三”,“快刀手”德里克单骑上前,走到数字“三”的下方,简单查看了一下,便指着这个数字向伊格·海辛喊道:“老爷子,是新写的,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迪蒙对伊格·海辛的第三次警告!! 海辛不屑回答,他冷笑了一声,抬起了手中的马鞭,指着这个数字“三”向众人命令道:“有枪的掏枪,然后给我打!” 一声令下,十多支火枪发出数十声响彻云霄的枪鸣,呼啸而过的子弹同时落在这面城墙之上,将早已风化的墙面打了个稀烂,让原有的数字辨不出形状,以此拉开了猎魔人和恶魔之间战争的序幕! ······ 与此同时,迪蒙·阿卡德盘膝坐在格莫拉废墟的最高点,侧耳倾听着伊格·海辛向他发来的“宣战书”,嘴角上抿出一抹神秘莫测的微笑。 在他的背后,从左到右,依次是塔西娅、墨菲以及普莉希亚,她们三个人安静的站着,等待着迪蒙的颁下指示。 此刻,迪蒙没有说话,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等待的“东西”很快出现了。 “修斯大人,我回来了!”魔镜米诺尔从虚空之中闪现出来,它分明是个魔镜,却“累”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 迪蒙没有管米诺尔“装”出来的样子,迫不及待的问道:“我让你调查的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 镜子中的米诺尔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海辛他们的影像,只听米诺尔向迪蒙回禀道:“果然不出大人所料,他们总共来了十八人,除了上回大人您放走的那四个人之外,又多了十四个猎魔人,其中十人一看就是杂鱼,不过另外四人看上去却很强。” “把那四个‘很强’的人放出来,让大家重点关注一下。” “遵命!”米诺尔依次将四个人显现出来,顺便介绍道:“为首的这个大块头,我管他叫做‘大金刚’,这个家伙虽然没有骑马,却一直跑在最前面,可见耐力很强; 第二个是这个背着五把长刀的瘦子,我管他叫做‘五把刀’,一路之上,我就看到他跑前跑后,而且话最多,显然不是普通角色; 第三个是这个穿着一身铁甲的年轻人,我管他叫做‘铁皮人’,这个家伙从头到尾没有说话,不过他的直觉很敏锐,差点发现我在暗中窥探他; 最后一个是这个身穿白色轻甲的女人,我管她叫着‘白毛女’,上次袭击大人您的那只‘白鹰’,就是这个女人养的,而且在她的身上,我隐隐察觉到了一丝不似人类的味道。” “‘大金刚’,‘五把刀’,‘铁皮人’,‘白毛女’,”迪蒙扳着指头,数着这四个人,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对面十八个人,除了玛莉·皮桑外,还有十七人,对于只有三个战力的迪蒙一方,简直就是碾压,这让男仆墨菲有些惶惶不安,他向迪蒙提议道:“少爷,他们人有点多,咱们是不是应该从地狱里喊援军了?” “用不着,”迪蒙看着魔镜中的这十八个人,胸有成竹的笑道,“无论对方有多少人,只要把他们当成一个人处理就完事了。” “这怎么当?”身后的三个人像丈二的和尚,对迪蒙的话摸不到头尾。 迪蒙伸出了自己的十根指头,对墨菲命令道:“先把这十个杂鱼看成海辛的‘十指’,墨菲,接下来的时间,你潜藏在暗处,趁这十个杂鱼落单之际,把他们一个个的给我除掉,记住,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一定要在确保自己的安全下,让这十个杂鱼都死翘翘!” 听到迪蒙允许他大开杀戒了,墨菲大喜过望,当即向迪蒙大声的鞠躬道:“遵命,大人!” 下达完墨菲的命令后,他又向米诺尔和塔西娅指示道:“‘大金刚’,‘五把刀’,‘铁皮人’,‘白毛女’,这四个家伙,就看成是海辛的‘四肢’,米诺尔,你和安娜老师一起,尽可能多的收集他们的情报,记住,在没有彻底弄清楚他们的能力之前,绝对不要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等到我们掌握了他们的弱点时,再把海辛的‘四肢’给一个个的砍掉。” 迪蒙的命令充满了杀气,塔西娅知道这回迪蒙是真的要杀人了,虽然那些猎魔人都是敌人,但也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因此塔西娅向迪蒙欲言又止的问道:“可以不杀人么?” “我不杀他们,他们就要杀我,”迪蒙转向了塔西娅,“安娜老师,我答应你,如果海辛能够在墨菲杀完第一个‘倒霉蛋’后幡然醒悟,就此离开,我自然不会再为难他,但是他要一直执迷不悟,眼睁睁看着手下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却不肯善罢甘休,那我也无能无力了。” 迪蒙说罢,不再理会塔西娅,继续说道:“剩下的那个纳特和马克雷,就当成是海辛的‘左膀右臂’,” “大人,等等,‘四肢’已经有了。”米诺尔突然插嘴提醒了一下。 这惹得迪蒙很不快,他白了米诺尔一眼,道:“我就当海辛有‘四只手’不行么?唉,算了,这‘双臂’和‘四肢’一样,想办法干掉那个纳特,然后策反马克雷,让他在最后关头帮我们对付海辛!” “怎么策反马克雷?”墨菲问了一句。 “到时侯再说,”迪蒙看了塔西娅一眼,最后做了个总结,“记住我们的‘方针’就十六个字:敌明我暗,敌骂我忍,敌战我逃,敌单我杀!打持久战,小心谨慎。” “大人,这已经二十四个字啦!”米诺尔又提醒了一下。 满脸黑线的迪蒙伸出两根指头,对着米诺尔的双眼狠狠的插了一下,“疼”得它直接消失在虚空中。 现在,包括魔镜米诺尔在内,三个“人”都有了任务,唯独普莉希亚还没有被分配任务,于是她向迪蒙问:“迪蒙少爷,那我干什么?” “普莉希亚,从现在开始,你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我,”迪蒙看向了周围烟雾笼罩的格莫拉城,意味深长的说道:“现在,捉迷藏开始了!” ······ 伊格·海辛刚进入格莫拉城没过多久,就死了一个猎魔人,那个“倒霉蛋”是在上厕所的时候死的,他死前还没来的及提上裤子,整个脑袋被人旋转了一百八十度,面部朝着后背,七孔流着血,死相极惨。 众人只听到他的一声哀嚎,等到赶过来时,只剩下一具尸体,凶手早跑没影了,“快刀手”德里克对着众人大喊了一句:“分头寻找凶手!” 然而却被老谋深算的海辛给及时制止住了,顷刻之间,他就参破了迪蒙的计划,打算趁他们落单的时候各个击破,所以海辛当场下达了命令:所有人必须待在一起,不准分开。 “依薇特,你能用‘鹰眼术’去寻找那只恶魔的下落么?”待众人静下来时,海辛问向了“流星”依薇特。 依薇特对着空中举起了轻皮护手,让“猎空”落在自己的手臂上,然后答道:“在进入这片废墟之前,我就试过了,整个废墟上空全是浓烟,‘猎空’的眼睛根本看不清下面。” “‘魔猿’?”海辛叫了一声休伯特的外号。 休伯特用力的嗅了一下,却引来了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太臭,闻不到。” “魔猿”休伯特幼年被猩猩养大,直到现在还不怎么会说话,每回说话只能用一两个独立的单词代替。 海辛点了一下头,转向了身后的“哑巴”:“比修,你能感知到那只恶魔么?” 这让众人第一次知道“哑巴”的真名叫做“比修”,比修摇了摇头,然后向着海辛做了一大堆手势,看得周围人头晕眼花。 好在海辛懂哑语,他向众人翻译道:“比修说他的‘精神感知’范围很小,这个废墟太大,他只能一步步的找。” 现在,猎杀恶魔的行动变成了一场持久战,格莫拉城中迪蒙一行人占尽地利,海辛一行人因为不能分开单独行动,只能聚在一起,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进行搜索,这让众人无不丧气!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时,玛莉·皮桑给战局带来了转机,她突然向众人说道:“我发现安娜·塔西娅的藏身之地了!” 第27章 生擒活捉 糟心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海辛一行人在埋葬完死去的那名猎魔人后,身体上便出现了各种程度的不适,有的人眼睛开始变红发肿,有的人开始呼吸困难,有的人出现了头晕迷糊,有的人出现了恶心呕吐。 这显然是格莫拉城恶劣环境所引起的并发症,在城市废墟之中,有无数个大小不一、冒着黄烟的深坑,在这些深坑里面尽是发绿发臭的水,经过初步检测,众人发现水中含有大量的硫磺。 队伍中有精通医术的猎魔人告诉大家,硫磺中毒是没有特效解毒剂的,只能针对症状逐一治疗,这个消息让众人无一不垂头丧气,因为大多数猎魔人都听说过,地狱里头就有大量的硫磺,而恶魔生活在地狱里,对硫磺肯定早已免疫了。 即这座罪恶之城格莫拉是恶魔的主场!! “老爷子,我不得不提醒你,如果咱们在这个环境中呆久了,中毒会越来越严重,到时,就算那个恶魔不攻过来,咱们自己也会丧失战斗力。” 这名懂医术的猎魔人没有劝海辛撤退,只是向海辛如实的提供了自己的专业知识。 海辛明白现在这个局势只宜速战速决,不过对方显然不打算与自己迅速决战,因此他向那个懂得医术的猎魔人问:“有什么办法,能让咱们在这里尽可能的呆久些?” 那人从马背的行囊上取来了一袋子苏打粉、一堆口罩和护目镜,对众人道:“现在只能用苏打水浸泡后的口罩封住口鼻,不过这也是治标不治本,只能缓解一下症状。” 众人看到他竟然带了口罩和护目镜,都很吃惊:“你怎么会带这些东西?” “我听说过这里是个充斥硫磺的烟瘴之地,所以在咱们之前经过的那个镇子中买的。” 海辛看着这个人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简短而平淡的点评:“也是人才啊。” 随后众人装备了口罩和护目镜,然而实际问题仍然没有解决,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手此刻在哪。 格莫拉城是两千多年的罪恶之都,占地面积比莫斯塔玛城都要大,天使们为了用这座城市惩警世人,不但用天火硫磺灭绝了城市中的所有生命,还为它特意加持了一个名为“不朽”的祝福,以此来保留城市的残骸,让世人永远铭记反抗天使的后果。 然而,世人对天使的警告早已遗忘,他们把这里当成了一处死亡禁区,千百年来,再也不涉足此处,让它只能孤独的向天空和大地述说着自己尘封的过去。 海辛一行人漫步在断壁残垣之间,搜索着“恶魔”所留下的蛛丝马迹,恶劣的环境让人类都难以忍受,更何况是那些马匹?它们一匹匹流着眼泪,艰难的喘着粗气,猎魔人们没有为马匹准备口罩,只能让它们毫无防护的呼吸着“毒气”。 “流星”依薇特看到自己那匹白马痛苦的样子,便从马背上卸下了行囊,然后放走了那匹白马,那匹白马跑了几十步后,又跑了回来,显然不愿弃她的主人而去,最后在依薇特用马鞭强行驱赶下,那匹白马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 依薇特的白马绝对是一匹千金难买的宝马,今后也不知道会便宜哪个过路的旅客,马克雷看了一声叹息,他也同样放走了自己的马,不同的是,他的那匹马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跑没影了,这让他暗暗的发了一个誓言,自己如果有幸能活着离开这里,也要想方设法弄上一匹好马。 剩下的猎魔人却没有把马放走,因为众人还不知道要在这片废墟待上多久,如果到了最后的关头,马匹很可能会成为他们宝贵的食物来源。 后来,每当马克雷回想起这件小事的时侯,总是觉得,它在冥冥之中预示着所有人的结局。 ······ 就在众人准备继续搜索恶魔之时,玛莉·皮桑突然把大家聚拢到了一起,然后向众人说她知道安娜·塔西娅的位置。 “在哪?”海辛问。 “在离我们五百米之外的地方。”玛莉回答。 众人闻言四处张望,却没有发现塔西娅的身影,纷纷用怀疑的目光看向了玛莉,毕竟猎魔人中有这么多高手,都没能发现塔西娅的行踪,谁也不相信玛莉会先找到“魔女”。 玛莉见众人不信,便低声解释道:“那只恶魔有一面会说话的魔镜,可以任意的跳跃空间,由于它怕离太近了会被海辛会长所察觉,所以一直和我们保持五百米以上的距离,而安娜·塔西娅就在它的身边。” “会说话的魔镜?你在说童话么?”众猎魔人听到玛莉的话后更加不信了。 “是真的,那个魔镜我见过,”海辛打消了众人的疑虑,向玛莉继续问道,“那你知道那个魔女在哪个方位么?” 玛莉指向“魔猿”休伯特四个人道:“不知道,不过我知道她受了那个恶魔的指令,要调查你们四个人的能力。” 众人听完瞬间沉默了,维拉之眼的猎魔人没有一个是傻瓜,他们都发觉了其中的不合理之处,“流星”依薇特冷冷的问向玛莉:“为什么你会知道的这么清楚?” “那还用说,她和恶魔串通一气了呗!”“快刀手”德里克说完从背上拔出了长刀。 “等等,”玛莉看到德里克要杀她,吓得面色如土,连忙解释道,“我承认他们中间有我的内应,不过,我没有出卖你们的情报给他们。” 德里克冷笑一声:“那你的内应怎么不直接将恶魔的位置告诉给我们?却告诉了这个魔女的信息?” “我也不知道,每回都是她单方面给我发情报,我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玛莉看到德里克不肯相信,连忙向海辛求救道,“海辛会长,请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海辛制止了德里克,向众人道:“现在首要任务是如何抓住那只魔女,而不是起内讧。” 德里克见海辛在维护玛莉,只好收刀作罢,接下来众人开始讨论如何才能抓住塔西娅,最后得到统一意见是从四个人中派一个人做诱饵,把魔女引诱出来,而且引诱魔女的人必须确保在众人赶到时,拖住魔女,不让她跑了。 最后“流星”依薇特毛遂自荐道:“既然那个魔女想要调查我的能力,那就由我来把她引出来吧。” ······ 格莫拉城废墟的一个角落里,塔西娅和墨菲正躲在一处断墙后面,通过魔镜米诺尔远远监视着海辛一行人的动向。 此刻,塔西娅心中有个疑团一直解不开:要收集那四个猎魔人的情报,有墨菲一个人就应该足够了,为什么迪蒙还要派自己出来? 不是因为她想偷懒,而是墨菲和米诺尔的言行实在让她太反感。 比如,墨菲正在低声嘀咕着:“海辛这个老家伙怎么变成缩头乌龟了,我刚杀完一个人,他就像母鸡护崽一样,把所有猎魔人都护在他的羽翼之下,这让我怎么杀啊?” 那面米诺尔却笑道:“这点修斯大人早料到了,大人说了,人类又不是机器,总有松懈的时候,你只要一天杀一个,杀他个十天半个月,就能把他们全部杀光光!” 两个魔物全然没有一丝慈悲之心,说起话来字里行间都透漏着一股残忍,这让塔西娅十分讨厌,她想找个地方独自清净一会,离这两个魔物远一点。 正当她拔腿要走时,米诺尔突然发现了海辛他们的异动:“有人单独离开大部队了,是个女人。” “是玛莉·皮桑么?”墨菲跃跃欲试,玛莉已经被迪蒙上了“黑名单”,和那十条“杂鱼”一样,都是要优先清理掉的对象。 “不是,是‘白毛女’。”米诺尔已经习惯称依薇特的外号了。 墨菲听了有些失望,“白毛女”是由塔西娅负责的,他不能去抢“魔女”的功劳,于是叫住了塔西娅。 这面,塔西娅见自己的目标单独出来了,只好和墨菲一起尾随在依薇特身后,她们跟着依薇特走了大约两公里后,依薇特突然停住了,把自己身上的武器全都摘下来,扔到了地上,然后坐在一块石头上,开始摆弄起一团白色的细线。 “她在干什么呢?”墨菲对依薇特的行动感到很费解,“搞不明白,她们都死了一个人,为什么这个女人还敢独自一个人跑这么远?” “不知道,”塔西娅握了握手中的暗影法杖,向墨菲和米诺尔道:“我去会会她。” “你要干什么?”墨菲听到塔西娅要去挑战依薇特,急忙拦阻道,“少爷说了,没有彻底弄清楚对方的能力之前,不要与对方发生正面冲突。” 塔西娅道:“可是不跟她交手,怎么才能弄清她有什么能力?” 这句话把墨菲给问住了,没人跟依薇特交手,她是不会自己主动展示自己能力的,不过墨菲还是向塔西娅问了一句:“万一是陷阱呢?” 塔西娅思考了一下,问向米诺尔:“海辛他们在哪?” “还在原处,离这有两公里。” 塔西娅心中默默计算了一下,然后对米诺尔吩咐道:“如果海辛他们有所动作,向这个方向冲过来时,立刻通知我。” 墨菲见塔西娅还是要去,又提醒了一句:“这太危险了!” 塔西娅道:“两公里的距离,就算骑马全力冲刺过来,也要三分钟,我有柏希芙妮之翼,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足够我逃跑了!” 柏希芙妮之翼飞行速度极快,还能自动防御,墨菲曾经领教过,不要说三分钟,有个三秒都能飞没影了,于是墨菲默认了塔西娅去挑战依薇特。 ······ “流星”依薇特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白色线团,完全没注意到塔西娅的接近,直到塔西娅走到她面前二十米远时,她才突然抬起了头。 “你就是魔女?”依薇特看着塔西娅,表情看上去既困惑又失望。 “嗯。” “不像。” 一黑一白,两个女人初次见面打的招呼就是如此简单。 塔西娅道:“求你一件事行么?” “什么事?”依薇特端坐在石头上,一点也没有要去捡地上武器的意思。 “你能不能给海辛会长带个话,请他就此罢手,不要再继续追杀我们了。” “为什么?” 塔西娅低下头,向依薇特诚恳的说:“请相信我,我绝对不是在挑衅你们,我只是预感到,海辛会长不是修斯的对手,这么下去,你们很可能会全军覆没的。” “不行,我跟他说这话,他会大耳瓜子抽我的,要不,你陪我去见见他,亲口跟他说,如何?” 随着依薇特的话音落下,塔西娅察觉到对方突然释放出了杀气,然而依薇特并没有去捡地上的武器,这让塔西娅迟疑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一只白色的铁爪战鹰突然从天而降,一把抓向了塔西娅的双眼,多亏了柏希芙妮之翼挡了一下,否则塔西娅眼睛必然被那只铁爪战鹰给抓瞎。 与此同时,魔镜米诺尔也出现在了塔西娅身边,向她喊道:“快跑!海辛突然冲过来了。” 塔西娅闻言,知道这是个陷阱,立刻展开柏希芙妮之翼,飞向了天空。 就在塔西娅以为自己逃掉了之时,依薇特以极快的速度捡起地上的弓箭,对着空中的塔西娅就射了一箭。 由于这箭的速度实在太快,直接破开了柏希芙妮之翼的自动防御,从塔西娅的大腿上洞穿而过。 塔西娅吃了这一箭,痛哼一声,本想着带着箭飞走,然而没飞两米远,就感觉大腿上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猛的抓住了,让她从天空之上掉了下来。 塔西娅忍着疼看向大腿处,只见插在大腿上的那支箭连着一根白色的细线,就是这根白色的细线没让自己飞走。 于是,塔西娅当机立断,从腰间拔出了女巫匕首,准备割断细线,然而在她刚刚拔出女巫之刃的同时,又有一支羽箭飞了过来,洞穿了她的左臂,剧痛之下,让她手中的女巫之刃随之掉落了。 ······ 三分钟过后,海辛一行人骑着马跑过来时,只看见魔女塔西娅趴在地上,在她的四肢上,分别插着四支白色的羽箭,这四支羽箭贯穿了她的手脚,并将她牢牢的钉在了地上。 而“流星”依薇特正安静的坐在塔西娅的后背之上,整理着自己手中的白色线团。 第28章 私刑 “那个女人非人哉!”当墨菲把塔西娅被生擒的消息报告给迪蒙时,对“流星”依薇特做出了如此的评价。 “她把塔西娅从天空上拽下来后,我第一时间就冲上去解救塔西娅,然而这个女人一边控制着塔西娅,一边还想拖住我,如果不是我跑的快,连我都要被抓住了,少爷,她的动作明显不是人类能做出来,我敢打包票,这个女人很可能····” 迪蒙制止了墨菲继续描述下去,他并不关心什么“流星”依薇特,而是向墨菲问道:“你没提醒安娜老师,未弄清楚他们的能力之前,不要与他们正面冲突么?” 墨菲无奈的答道:“我提醒过了,但是她根本不听我的劝,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钻,而且她上去之后,没有先发制人,还跟对方讲了一大堆没有用的废话。” “都讲了什么废话?” 墨菲道:“劝说海辛停战,让他们不要再追杀咱们了,那些话海辛能听都活见鬼了。” 迪蒙笑了笑,回过头来向普莉希亚吩咐道:“既然安娜老师已经被猎魔人抓住了,那就由你来接替她的任务吧。” “好的,”普莉希亚答应了一下,转而向迪蒙问道,“不过我去调查那四个人的能力,谁来保护你?” 迪蒙笑道:“放心吧,他们既然抓住了‘魔女’,那我就暂时安全了!” 普莉希亚问:“那塔西娅呢?” “哦,对了,”迪蒙仿佛已经把塔西娅给忘了,对众人幽默的说,“来,让我们一起为她默哀三分钟。” 几个人喜剧性的默哀了三分钟之后,普莉希亚又问:“咱们不救她了?” 迪蒙满不在乎的叹了一口气:“救什么救?谁让她自作自受的?难道为了救她,还要搭上我的性命不成?” ······ 暗影法杖,女巫匕首,魔女斗篷,黑曜石挂坠,黑魔女之戒,魔法师之戒,黑龙皮手套,黑龙皮腰带,黑龙皮靴子,几乎塔西娅身上所有的装备都被维拉之眼的猎魔人给剥了下来,如果不是马克雷及时阻止,他们非把魔女塔西娅扒个精光不可。 抓住魔女塔西娅极大的鼓舞了这帮猎魔人的士气,因为仅仅是一个魔女,就让这十几个猎魔人赚的盆满钵满,如果再拿下魔女塔西娅背后的那只恶魔,那这次狩魔行动的收获将不敢想象! 为了防止塔西娅逃跑,猎魔人们不但找来四根钢钉,将塔西娅的手脚钉在一个木制的十字架上,还用两个带着铁链的铁钩洞穿了塔西娅的肩胛骨,最后又用铁链把她紧紧的捆住。 这种拘禁方式让塔西娅疼痛难忍,然而猎魔人们却完全没有一丝怜悯之心,在他们的眼里,魔女已经不能算作人类了,因此他们不会顾及塔西娅有没有“人权”,更不会“优待俘虏”。 猎魔人就是这样,对待魔女,他们早已练就了一副“铁石心肠”,即便见到塔西娅疼痛难忍的样子,也没有表现出任何同情,在他们看来,塔西娅所展现出来的一切,都是魔女的“伪装”。 能够猎杀恶魔的人类,必然比恶魔更加残忍,正如迪蒙之前给塔西娅讲的那个医院的笑话一样:猎魔人们看久了魔物们受刑,早已经对此麻木了! 亲眼看见塔西娅受到如此虐待,让马克雷十分不忍,于是他向海辛劝说道:“师父,你以前不是说过,就算是敌人,也应该给予相应的尊重么?咱们既然俘虏了她,没必要继续这么折磨她吧?” 伊格·海辛听完了马克雷的话,没有吭声,只是示意庆贺中的众人安静下来,然后走到塔西娅面前,向她许诺道:“塔西娅小姐,只要你肯告诉我们那只恶魔藏在哪了,我们就会立刻放你下来,而你也不用再忍受这种痛苦了。” “海辛会长,”塔西娅现在被钉在十字架上一动不能动,伤口上的痛楚让她说话都有些艰难,“为什么···为什么你非要跟我们拼个你死我活呢?” 这话引来了周围猎魔人的一片哄笑,在他们眼中,塔西娅不过是一个“阶下囚”,现在还在劝海辛停止这场战争,不过是弱者的一种“求饶”方法,因此,她的话除了引来了众人的嘲笑外,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经过简单的询问,海辛没有从塔西娅嘴里套出任何有用的情报,这点早在他的意料之中,知道“魔女”被抓了,迪蒙肯定早就转移了。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海辛和猎魔人没有继续审问塔西娅,也没有继续去搜索迪蒙,而是明松暗紧的看住了塔西娅,等待迪蒙一行人来救“魔女”。 然而,等了整整两日,却不见迪蒙有一丁点儿的动静,这让海辛等的越来越焦躁,在这个期间,纳特·练玛不止一次请求海辛,允许他为死去的哥哥“报仇”,但都被海辛给阻止了。 直到第三天的早晨,迪蒙还没有派人来营救魔女塔西娅,这让海辛终于等不下去了,他答应纳特可以向塔西娅“发泄”心中的怨气了。 ······ 塔西娅已经被猎魔人吊在十字架上连续两天两夜了,在这两天两夜里,她滴水未进,猎魔人们都知道她有不死之身,因此不担心她会死掉,未向她提供任何食物和饮水。 昨天夜晚,塔西娅渴的实在难以忍受,向值守的“流星”依薇特讨要水喝,却被依薇特一口给回绝了,依薇特告诉她,她们所携带的水有限,海辛会长下过命令,不能浪费在“魔女”的身上。 塔西娅有些哭笑不得,她对依薇特说:“魔女也是人。” 然而,依薇特却回答:“不,魔女只是魔女。” 这让塔西娅几乎崩溃了,她对依薇特大喊,自己在几个月前和依薇特一样,都是人类。 依薇特听完沉默了半晌,然后一板一眼的告诉塔西娅:“可你现在是魔女了。” 面对依薇特的回答,塔西娅知道自己多说无益,只好无助的盼望着迪蒙来救她,然而直到天亮,也没有等来迪蒙的营救,所等来的只有纳特·练玛愤怒的鞭子。 在此之前,塔西娅从未想过猎魔人竟然会对自己动用私刑,之前的十字架和铁钩,她一直当成了束缚自己的工具,直到纳特对自己扬起马鞭这一刻,她才清楚的意识到猎魔人是在“羞辱”自己。 她虽然是个魔女,却有着和人类一样的痛觉神经,因此,纳特的鞭打让她疼得死去活来。 比起身上的疼痛,她心中的痛更甚,她想不明白,自己明明一直坚守着道德和良知,没有做过任何丧天害理的勾当,为何却要受到这种无辜的暴行? 她在心中懊悔不已,觉得自己太过单纯,一直对猎魔人们心存幻想,天真的认为通过沟通就能够化解彼此间的矛盾。 最令她痛心的是人类怎么会变得如此残忍,明明有着和平解决争端的方法,他们却非要把一切诉诸于暴力。 她现在对人类感到绝望!! 想到这里,支持塔西娅忍受酷刑信念彻底崩塌了,让她不禁发出了凄惨的哀嚎声。 自从塔西娅被依薇特擒住之后,马克雷就变得越来越烦躁,一面是昔日的旧友,一面是自己的恩师,他之前不知道自己应该站在哪一面,一直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直到他听到塔西娅的哀嚎之后,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只见他一把夺走了纳特手中的马鞭,愤怒的将其扯断,并对着众人大吼道:“都住手吧,你们这是泄私愤,这根本不是一群正人君子应该有的作风!” 纳特闻言耸了耸肩,朝着马克雷的肚子狠狠的揍了一拳,马克雷的所作所为,无疑暴露了他和塔西娅之间的关系。 维护魔物,在猎魔人中是大忌,马克雷自知理亏,因此面对纳特的殴打,他没有还手和躲避的勇气,只能任由纳特教训了自己一顿。 打完马克雷后,纳特·练玛向海辛提议道:“会长老爷子,光在这里打她,那只恶魔根本听不到,能不能把这魔女交给我处理?” 海辛没有说话,算是默许了。 纳特见到海辛同意了,便把魔女塔西娅从十字架卸了下来,然后将她身上的铁链拴在马鞍上。 随着纳特·练玛的策马狂奔,整个格莫拉废墟的上空,传来了塔西娅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 塔西娅的惨叫声已经清楚的传到了迪蒙的耳朵里,墨菲、普莉希亚和魔镜米诺尔全部待在迪蒙的身边,面色惨然的等着迪蒙下令。 然而,迪蒙对塔西娅的惨叫仿佛充耳不闻,他正躺在一张折叠床上悠闲的闭目养着神。 “少爷。”塔西娅的叫声让墨菲听了有些于心不忍,于是向迪蒙轻轻的提醒了一下。 “放心,她有不死之身,死不了的。”迪蒙仍然闭着眼,似乎这一切都和他毫无关系。 看到迪蒙摆出一副袖手旁观的样子,墨菲有些生气了,他向迪蒙描述起了塔西娅的情况:“他们现在用两只铁钩穿了塔西娅的肩胛骨,然后用马拖着她在废墟里四处狂奔,把塔西娅折磨得几乎不成人形了,这种做法简直比我们恶魔还要卑劣,他们这表面上是在蹂躏塔西娅,实际上是在羞辱少爷您啊,咱们就这样看着塔西娅不管,是不是太窝囊了?” 迪蒙睁开眼睛,瞟了墨菲一眼道:“不窝囊?难道让我们出去白白送死么?” 墨菲道:“少爷,我的意思是,您老可以从地狱里叫人,然后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迪蒙闻言一下坐了起来,向墨菲否决道:“不行,不要一有事就想着地狱,我承认我在地狱里的确有着庞大的势力,不过我在地狱里的势力现在不能够随便动用,只要是咱们自己能够解决的事,就让咱们自己来想办法。” “那您老的办法是什么啊?”墨菲愁眉苦脸的问道。 “等下去,现在比的就是谁更有耐性,这里的地理环境对我们有利,海辛他们想要速战速决,我偏偏不遂他的意,只要咱们跟他们耗下去,他们就必败无疑!” 说完,迪蒙看了普莉希亚一眼,意味深长的又重复了一遍:“何况,安娜老师有不死之身,他们根本奈何不了她。” ······ 塔西娅的“不死之身”就像一块大石头一样压在普莉希亚的心头,如果塔西娅不彻底消失,那么普莉希亚将永远无法取代塔西娅的位置。 人类就是这样,有了永葆青春、长生不死的能力后,便又贪慕起了权力! 普莉希亚为了能够成为魔女,二十年来一直在偷偷的学习恶魔学,因此她掌握了大量关于魔女的知识。 其中就包括魔女的身份地位差异,作为被塔西娅制造出来的魔女,普莉希亚知道自己未来必然会受治于塔西娅,好在如今的塔西娅还是只懵懂的“菜鸟”,完全不知道这里头的秘密。 如果塔西娅成长起来,有朝一日意识到二人的主仆身份,那她就永无翻身之日,所以想要不受塔西娅的控制,自己必须先一步除掉塔西娅。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普莉希亚深知此理,今晚,她约了玛莉·皮桑过来,就是为了设计如何将塔西娅彻底的除去。 在约定的地点,玛莉出现了,她一见到普莉希亚就说:“普莉希亚,为什么要约我出来?我现在被猎魔人们盯得很紧,出来一次很麻烦的。” 普莉希亚刚要和玛莉说话,突然察觉到另一个人的气息,于是对着玛莉身后问道:“是谁在那?” 顺着普莉希亚的目光,玛莉看到“追刀手”德里克从自己身后走了出来。 德里克一看到普莉希亚,就从背后拔出了刀,向玛莉冷笑道:“我早就发觉到你不对劲了,这就是你的内应?一个魔女?” 连自己被跟踪都不知道,这让玛莉慌了,她急忙向普莉希亚解释道:“普莉希亚,我真的不知道他在跟踪我。” 普莉希亚微笑着安抚了一下玛莉:“没关系,玛莉,这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因为他就是我要除掉塔西娅重要的工具。” 第29章 处刑不死者 夜晚,普莉希亚陷入了苦战,面前的德里克并不好对付,他的“飞刀术”不但能把刀飞出去,还能在半空中突然改变飞行轨迹。 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普莉希亚被德里克连着砍中数刀,好在她有“魔女之身”,那些伤口没用多久就恢复如初了。 经过几个回合的较量,普莉希亚看出了德里克“飞刀术”的端倪:“你的刀有问题,从头到尾,你只是飞出了四把刀,有一把刀却一直未曾离身,也就是说你的这四把刀,都是靠你手中的那一把刀控制的。” “就算你知道了又怎么样?”德里克再次挥舞着第五把刀冲向普莉希亚。 普莉希亚见状不疾不徐,利用一根极细的钢丝将自己升到了半空中,躲开了德里克的所有攻击,然后向他轻蔑的笑道:“我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没有别的本事了,那么咱俩的战斗就只能到此为止了。” “原来是只‘母蜘蛛’,你以为吊到空中,我就奈何不了你了么?”德里克一声暴喝,将两把“飞刀”对着普莉希亚刺了过去,同时利用强大的爆发力高高跃到空中,砍向普莉希亚。 就在他要跳到普莉希亚身边时,突然察觉到一丝危险,将手中的长刀竖在胸前,挡住了面前一根致命的钢丝。 然而,这根钢丝不过是个虚招,普莉希亚真正的杀手锏并非仅限于此,在德里克落地的一刹那,一张用钢丝组成的“蜘蛛网”突然从地面上弹了起来,将德里克连人带武器紧紧的兜在其中。 普莉希亚对着被钢丝捆住德里克嘲笑道:“既然说我是‘母蜘蛛’,怎么还敢往我的‘网’里钻?” “你好卑鄙!” 此刻,德里克回过味来,他根本不是普莉希亚的对手,之前普莉希亚被他用“飞刀”砍伤都是故意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掉以轻心,然后中了地上的陷阱。 普莉希亚道:“这没有什么卑鄙不卑鄙,如果我不装弱点,把你给吓跑了,那可就是麻烦了。” 事到如今,德里克见自己已经被对方擒住,便放弃了抵抗,向普莉希亚投降道:“行,我认输,拿我去交换魔女吧。” “交换魔女?”普莉希亚听后愣了一下,旋即哈哈大笑,“你以为我抓住你是为了交换塔西娅么?” “难道不是?”德里克吃了一惊,立刻意识到自己大难临头了。 普莉希亚一边收紧钢丝,一边一个字一个字的回答道:“那·是·当·然·的·了!” ······ 天明之后,海辛一行人找到了半夜里失踪的“追刀手”德里克,不过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在他的身上有十多条纵横交错的割痕,这让他看上去就像一条被饭店厨师处理过的“鱼”。 在德里克的尸体旁边,海辛闭上了眼,他在心里有些自责,如果不是自己把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看守魔女塔西娅身上,不至于连德里克半夜消失都没有察觉到。 “魔猿”休伯特蹲在地上,检查了一下德里克的死因,向众人磕磕巴巴的问道:“死的,死的很奇怪,武器,是什么?” 周围的猎魔人有人说是剑,也有人说是刀,没有一个说准的,最后“流星”依薇特从身上掏出了白色的线团,在德里克的尸体上用力勒了一下,制造出一个相似的伤口后,向众人解释道:“是和我的【土蜘蛛丝】一样的武器,我猜应该是极细的钢丝。” 这个亵渎尸体的举动引来了众人的集体反感,他们看着依薇特不由的皱了一下眉,因为他们同时想起了依薇特的另一个身份——“林妖之子”。 “林妖”又名“食人妖”,是中土大陆上,居住在丛林之中一种以人类为食的“土着魔物”,数量十分稀少,不过擅长狩猎,在外表上与人类无异,唯一的不同点是身后长了一条类似牛尾的尾巴,因此在北方帝国的一些乡下,也管林妖叫做“牛尾巴”。 “林妖之子”依薇特身后却没有“牛尾巴”,因为她是人类和林妖的混血儿,传闻她的人类母亲在生下她时,被她在娘胎里活活吸干了全身营养而死,这让她的童年一直孤苦伶仃、饱受欺凌。 在她加入了维拉之眼后,被歧视的状况也没有好到哪去,猎魔人们都仇视魔物,依薇特身为“半妖”,自然也在他们排挤之列,现在猎魔人们之所以能够跟她和平相处,不过是因为她的实力强大,众人深深的忌惮她的力量。 此时,依薇特也意识到众人对自己厌恶的目光,她看了众人一眼,收起了土蜘蛛丝,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德里克的死让众人心上蒙了一层阴霾,大家都知道他的身手不弱,至少比在场的大部分人都要强,连他都这么容易死了,别人就更难全身而退了。 更令众人丧气的是,恶魔毫无顾忌的杀掉德里克,就表示对方根本不在乎魔女塔西娅的生死,现在,他们手上的魔女已经没用了,之前的所作所为完全失去了意义。 伊格·海辛转向依薇特,向她命令道:“你和丹尼尔留在这里,把德里克给埋了,剩下的人上马,跟我一起走。” 一旁的马克雷听到海辛的命令后感到困惑不解,正常来讲,一个猎魔人死了,大家应该一起埋葬并悼念他,现在海辛只让依薇特和自己来埋葬德里克,显然不合常理。 正当马克雷想向海辛问明原因时,突然瞥到地上气弱游丝的塔西娅,瞬间明白了一切:海辛是让依薇特看住自己,他要带领众人去“处理”塔西娅。 这让马克雷的情绪变动异常激动,他刚想上去阻止海辛,就被一旁的依薇特用短剑架在了脖子上,只能眼睁睁的目送纳特拖着塔西娅消失在视野之中。 ······ 海辛骑着马领着众人,在废墟之中狂奔了半个多小时,然后在一处硫磺坑比较密集的地方停了下来,确认周围没有恶魔的监视后,便带领众人跳下了马。 他看了看那些硫磺坑的深浅,找好了四个深度适中的坑洞,便从马背上摘下一个牛皮水袋,走到了塔西娅面前。 眼前的塔西娅浑身上下都被尘土所包裹,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昨天她被纳特用烈马在废墟之间拖了整整一天,现在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 海辛拔下牛皮水袋上的塞子,将水袋口凑到了塔西娅的嘴边,前天夜里,海辛听到了塔西娅向依薇特要水的事,今天是她的死期,所以海辛想满足她最后的愿望。 然而,塔西娅没有去喝海辛喂给她的水,经过了这么多天的折磨,塔西娅已经清楚的认知到猎魔人都是“敌人”了,作为魔女,她不想接受“敌人”的施舍。 海辛看了,摇了摇头,收起了水袋,向塔西娅问:“你还有什遗言?” 塔西娅没有回答,她没有打算去“死”,自然也不会说什么“遗言”,只是冷漠的盯着海辛一行人一言不发。 海辛从地上站了起来,长叹了一口气,向塔西娅道:“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们,觉得我们没有人性,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我们是猎魔人,而你是魔女呢?猎魔就是我们的工作,唉——,仅此而已。” 说完,海辛背过身去,不再看塔西娅了。 纳特·练玛趁机走到海辛身边,问道:“老爷子,咱们怎么‘料理’她?” 海辛沉默了一会,摆了摆手道:“就用处理不死者的方式,要保证她再也不能动。” 那时躺在地上的塔西娅还没有弄懂“处理不死者的方式”是什么,就看见纳特从后背取下了斩马刀,走到了她的面前,然后将斩马刀高高举过头顶。 “魔女,咱们的债今天两清了!!” 伴随着纳特的一声怒吼,斩马刀重重的落下,齐刷刷的斩断了塔西娅的两条腿,剧痛之下,让塔西娅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疼得当场昏死过去。 纳特挥舞着斩马刀一气呵成,又接连砍断了塔西娅的双臂,这让塔西娅在短短数秒钟内,在痛醒和疼昏之间游走了数个来回! 疼醒的塔西娅看到自己四肢已经被砍断,对着众人大声哭叱:“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没有向她解释这么做的原由,只是表情麻木的看着纳特又举起斩马刀,一刀斩断了塔西娅的脖子! “魔猿”休伯特和“哑巴”比修一人捡起塔西娅的双腿、一人捡起塔西娅的双臂,分别扔进两个硫磺坑中,纳特·练马则是把塔西娅的头和躯干扔进了另外两个硫磺坑,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一起动手,用废墟里的砖石土块,将四个硫磺坑悉数填满。 最后,众人重新跨上战马,在四个硫磺坑上反复践踏数遭,直到硫磺坑与平地无异,再也看不出来这里埋葬着魔女方才停止。 “斩断四肢,分离身首,然后掩埋”,这就是猎魔人们对付不死之身的“处理方式”!! ······ 马背之上,玛莉·皮桑已经快要昏阙了,安娜·塔西娅的“惨死”让她吓得魂不附体,算上那个赛门·练马,她已经连续害死两个人了,而且这两个人的死状都是如此的凄惨无比! 纳特·练马就在她的前面,每次看到他,玛莉就会想起死去的赛门,砍人脑袋的手感还清楚的留在她的记忆里,每晚做梦,她都会梦见那个赛门死不瞑目的盯着自己。 因此,玛莉想要尽快结束这一切,然后远走高飞,永远离开此地,临走之前,她得先拿到那三十枚金币,并处理掉自己的仇敌。 “海辛会长,”玛莉故作镇定,向前面的海辛喊道,“魔女塔西娅已经被杀死了,现在可以履行我们的约定了吧?” 中土大陆的金币一个三十三克,三十个金币大约一公斤,海辛自然不会随身携带这么多黄金,不过,作为维拉之眼的会长,他也不会食言而肥,在从众人手中凑齐了三十枚金币后,海辛完成了他们的约定。 得到金币后,玛莉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继续留在海辛的队伍之中,毕竟她出卖了魔女塔西娅,此刻单独离开,碰到恶魔那必死无疑。 在马队之中,一个猎魔人向海辛问道:“现在没了魔女,咱们怎么去抓那只恶魔?” 海辛早已经有了计划,他向众人吩咐道:“分头搜索,把那只恶魔给找出来。” “会长,分头行动,会被他们给各个击破吧?” 海辛道:“没有时间了,咱们所剩的饮水不多了,两人一组,大家不要离得太远,一个区域一个区域的搜捕,千万记住,发现敌人后,立刻使用信号弹,呼叫其他人帮忙,切不可自己对付敌人。” 众人闻言,知道这是最后的办法了,于是按照海辛的命令,两两一组,开始了搜寻恶魔的行动。 说来也巧,经过分组之后,玛莉和纳特竟然分到了一起,当二人离开了大部队后,玛莉开始向纳特搭话了:“有一件事,一直忘跟你道谢了。” “什么事?”纳特刚刚报完仇,脑子里一片混乱,根本想不起来玛莉道谢的原因。 “之前在雄关要塞时,你救过我一命。” “哦。”纳特想起来在悬崖上救过玛莉的事,简单的回应了一声,单独和女人相处时,纳特一向话不多。 接下来的行动中,二人一言不发的又走了很长一段路,玛莉突然向纳特问道:“我的信号弹没有了,你能给我一根信号弹么?” 玛莉所说的信号弹指的是呼叫众人的信号弹,纳特身上也只有一根,本来想拒绝她,不过纳特又从来不知道该怎样拒绝女人。 烦恼之下,便把身上的那根信号弹扔给了玛莉,并向她嘱咐了一句:“我就这一根了,一旦发现敌人后,你就立刻把它发射出去。” “嗯。”玛莉接过信号弹后,嘴角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喜色。 就在玛莉刚刚收走纳特的信号弹后,普莉希亚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纳特见到了“魔女”,立刻向玛莉大喊道:“快点发射信号弹!” 然而,出乎纳特的意料,旁边的玛莉迅速跑到了普莉希亚的身边,并一脸愧疚的对着他说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第30章 魔女的觉醒 世界上有太多的冤仇是永远也报不了的,比如纳特·练马的杀兄之仇,他以为自己已经大仇得报了,结果却发现自己搞错了对象。 那时他掉进了普莉希亚预先设好的陷阱,被五根钢绳牢牢的缠住了脖子与四肢,丝毫也动弹不得,只能干瞪着眼,看着玛莉·皮桑向普莉希亚汇报塔西娅的“死亡”。 从二人的交谈中,纳特明白过来这次狩猎魔女从头到尾都是一场阴谋,自己不过是被人利用的工具,这让他火冒三丈,对着二人怒吼道:“你们都是一伙的?” “哎呀,你才发现啊?”普莉希亚站在他的面前,咯咯直笑,“不愧是亲兄弟,你的哥哥是个聪明的傻瓜,而你则是个愚蠢的傻瓜。” “什么意思?”听到普莉希亚突然提到自己的哥哥,纳特的心头立刻涌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普莉希亚佯装惊讶的问向身旁的玛莉:“玛莉,你难道还没告诉他?是我把那个塌鼻子的双腿给切断的!” 玛莉愧疚的点了点头,算是印证了普莉希亚的话。 普莉希亚向玛莉假意批评道:“玛莉,这就是你不对了,人家可是救过你,你怎么不跟人家说实话呢?” 玛莉的表情看上去有些畏惧:“我怕告诉他真相,他会杀了我!” 听着二人之间的对话,纳特有些回过味儿来,他朝着普莉希亚愤怒咆哮道:“是你杀了我哥哥?” 普莉希亚仿佛被纳特的大嗓门吓了一跳:“呀!你冤枉完塔西娅后,又想冤枉我么?我只是砍了他的双腿,剩下的工作可都是玛莉干的。” 这个答案让纳特为之一怔,转过头来,猛瞪着玛莉怒喝道:“真的是你杀的?” “嗯。” “为什么?”纳特目眦尽裂,眼角流出了血。 玛莉仿佛被打开了话匣子,她对着纳特苦求道:“没办法啊,我也不想杀他,最开始的时候,是你哥哥太多事,断了我的财路,接下来就是你整天摆着一副要杀人的凶脸,这让我看着害怕啊! 作为杀死你哥哥的凶手,咱俩之间的仇恨已经结下了,如果你不死,那死的人就是我了,只有你死了,我才能得到解脱。所以,求求你,好人做到底,死了吧,你死之后,我就能安心的睡个好觉了!” 纳特现在已经明白了一切,他恨不得把眼前的玛莉·皮桑给生吞活剥了,然而他被普莉希亚用钢绳绑着,无论他怎么挣扎也碰不到玛莉的一根头发,只能疯狂的朝着玛莉发出廉价的嘶吼,任由钢丝深深的勒进自己的皮肉里。 普莉希亚看着纳特愤怒的样子觉得很可笑,她向纳特火上浇油道:“你哥哥死了,你觉得很愤怒么?那被你冤杀的塔西娅又该向谁来愤怒呢?这一切其实都怨不得别人,只能怪你们都太蠢了! 塔西娅蠢的把自己蠢死了,而你更是蠢的去救了自己的杀兄仇人,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愚蠢本身就是一种原罪啊!你现在除了生气,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听了普莉希亚的话,纳特变得更加愤怒,他用尽全身的力量往普莉希亚和玛莉的方向猛扑,然而普莉希亚的钢绳很结实,纳特直到最后也没能挣开身上的钢绳,只能硬生生的把自己给勒死了! 普莉希亚看着死掉的纳特,收回了自己的钢绳,幽幽的评价道:“真是个莽汉,竟然自己把自己给活活的气死了!” ····· 玛莉·皮桑超额完成了任务,作为奖励,普莉希亚十分痛快的向她支付了报酬。 在接到史蒂夫·莱弗沃温存款单密码的一刹那,玛莉还在担心普莉希亚会突然反悔,毕竟普莉希亚可是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卸磨杀驴的事她可是没少干。 然而,普莉希亚却意外的信守承诺,没有做出一丝对自己不利的企图,冲着她这份诚信的态度,玛莉额外向她提醒了一句:“那些猎魔人不好对付,你自己不逃跑么?” “我现在可是魔女了,迪蒙少爷没有逃跑,我怎么能逃呢?”今天的普莉希亚仿佛格外高兴,她转身对着玛莉挥了挥手,“就此告别吧,以后我们永远不要再见了。” 送走普莉希亚后,玛莉上了马,怀揣着三十枚金币外加史蒂夫的全部遗产,踏上了离开这片遗忘之地的旅程。 此刻,玛莉已经不再迷茫、不再悔恨,因为这个世界上值得她愧疚的人,都被她给杀光了,她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不觉得有什么错,因为原始资本的积累本来就是血淋淋的! 不信去查一查当今社会上那些高官富贾,哪个背地里没干过些丧尽天良的勾当?人类社会的规则就是如此,正如某个电影里所演的那样,只要爬过一条充满污秽的下水道,迎来的将会是一个美好的新世界! 玛莉·皮桑骑着马,畅想着未来在中立商都符迪达沃斯的幸福生活,不知不觉就来到了埋葬塔西娅的地方。 格莫拉废墟大的很,只要猎魔人们不说,那只名为迪蒙的恶魔永远也找不到塔西娅,一想到塔西娅可能还活在这片土地下,玛莉就觉得头皮发麻。 于是她调转马头,试图绕开这个晦气的地方,然而她刚刚要走,就看见前方的地面上突然鼓起一个坟墓似的土包,跟着一只似人非人的怪物从土包之中钻了出来。 玛莉看着破土而出的那只怪物,发出了一声惊恐的尖叫:“安娜·塔西娅!!” ····· 静谧的土壤中,黑暗包裹着她,她失去了所有感觉,生非生,死非死,喜怒哀乐,所有的一切都离开了她。 这是一种混沌而虚无的状态,正如天地未分开,宇宙未爆炸,种子未发芽,玫瑰未开花,蝴蝶未破茧,鸡雏未孵化。 周围死寂而空洞,她浑浑噩噩于其中,就连自己的名字也忘了。一瞬间,还是一百年?她不知道自己在这种蒙昧中度过了多久,直到“听”见有人在呼唤她:“安娜·塔西娅!” 这个“声音”仿佛是黑暗世界里突然出现的一道光,让她失去的记忆渐渐的复苏了,她回想起发生过的一切,包括自己是怎么“死”的! 安娜·塔西娅微微的“睁”开了眼,一个满是星辰的“宇宙”呈现在她的周围,她觉得自己也变成了一颗巨大的“星球”,所有的星星都在围绕着她旋转。 “安娜·塔西娅。” 塔西娅又听到这个“宇宙”呼唤了她一次,于是她向“宇宙”回应道:“你是谁?···迪蒙?···还是修斯?” “吾名伊希斯。”“宇宙”的声音在整个空间响起,仿佛无数人在同时说话。 “伊希斯?”“宇宙”既非迪蒙,也非修斯,塔西娅对此十分困惑。 伊希斯道:“无论是迪蒙,还是修斯,都是我的载体,你现在所看到的,才是我的本相。” 塔西娅环顾四周,除了“宇宙”外,什么也没有看到,因此她向伊希斯问:“你在哪?我看不到你!” “我在无处,亦无处不在,或者说我潜藏在所有人心中,我是人类心中的最本质的意念,只有人类经历了大悲大喜、万念俱灰之后,才能发现我的存在。” “大悲大喜,万念俱灰,”塔西娅字嘴里反复咀嚼着这两个词语,然后向伊希斯问,“那我又是什么?” 伊希斯道:“你是一个迷茫的灵魂,一直沉睡在虚假的梦境中的幻象,梦境中的人也有清醒的,而你却从来没有清醒过。” 塔西娅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伊希斯接着说:“你所坚持的正义未必是正义,你所遵守的道德未必是道德,你所认同的善良未必是善良,你所反对的邪恶未必是邪恶,你分不清什么是对,你分不清什么是错,你被社会中的条条框框给束缚住了,失去了明辨是非的真我。” 听到伊希斯在否定她,塔西娅有些不快,她争辩道:“你在说什么?坚持正义?遵守道德?难道这也算错吗?” 伊希斯道:“你听清楚,正义,道德本没有错,我说的错误是‘你的’!仔细回忆下你最近一段时间所做过的事吧。 东部旷野上,你受雇于行商老板巴德,保护商队本是你的职责,你明明有机会打败瓦尔莎,却因为殉私而手下留情,放任瓦尔莎对商队作恶; 终结谷中,你受到了佣兵团长汉克斯所托去拯救商队,然而因为虚伪的仁慈,不肯对真理会的人痛下杀手,导致了整个商队全军覆没; 阿特兰行省,你明知道马克雷是猎魔人,却不果断的与他一刀两断,反而跟他纠缠不清,不但害得他差点被梅菲斯特杀掉,还让他因你而倍受折磨; 番茄山庄外,你放走了作恶多端的玛莉·皮桑,间接害死了纳特的哥哥;关外镇中,你因为同情心泛滥,用几枚可怜铜板,让一大帮灾民争得你死我活; 最后在这里,你又心存幻想,把自己给玩死了,因为你的死,你所保护的那个人类少年迪蒙,也快要被海辛杀掉了! 安娜·塔西娅,这一切都是你的错,善心用错了地方本身就是一种罪恶,屡教不改的你才是真正的‘恶魔’!”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伊希斯的话让塔西娅惨叫连连,这比被纳特砍掉四肢还要痛苦万倍,她对伊希斯悲痛欲绝的大吼道:“无论我怎么做都是错,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你问我怎么办?我无法告诉你?因为真理都是自己去领悟的,别人对你说的一切都是错,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不爱自己的人,就没有爱别人的资格!接受自己命运吧,去做一个魔女该做的!” 深埋的土壤中,安娜·塔西娅的尸体动了!!! ····· 格莫拉的废墟之中,维拉之眼的搜查网越来越小,眼看着就要找到迪蒙所在的位置。 墨菲见状急的满头大汗,他神色慌张的向着迪蒙再次请求道:“少爷,现在顾不上那么多了,海辛他们就要搜到这里了,咱们赶快逃吧!” 迪蒙没有动,他斜坐在一张靠背椅之上,紧盯着一旁的地面一言不发,在迪蒙目光所聚集之处,有一块松动的土壤,在那里埋着一粒蔷薇花的种子,自从迪蒙把那粒种子种下之后,便坐在靠背椅上不再说话了。 这让墨菲和普莉希亚不知道如何是好,久等无果后,普莉希亚试探性的向迪蒙问道:“要不,我去把他们引开吧?” 沉默的迪蒙终于开了口:“不用,墨菲,你去!” 这个命令把墨菲吓得欲哭无泪了,他顾不上体面,向迪蒙求饶道:“少爷,那帮猎魔人都带着信号弹,我一出现,肯定会被他们围起来群殴的。” “杂鱼本来就该你处理,到现在为止,你杀死几条杂鱼了?”迪蒙不理会墨菲的苦苦哀求,直接向他命令道,“我会让米诺尔用镜像配合你的,你去吧!” 见到迪蒙下达了死命令,墨菲只好和魔镜米诺尔硬着头皮去拖延维拉之眼的步伐了。 待到墨菲和米诺尔走后,普莉希亚向迪蒙问道:“迪蒙少爷,您种的这颗种子是什么?” “只是一株普普通通的黑蔷薇,”迪蒙若有所指的补充道,“我正等着它生根发芽,吐蕊开花。” 普莉希亚思考片刻,仿佛领悟了迪蒙的话,向迪蒙问道:“那恐怕要等很久吧?” 迪蒙道:“我给这粒种子注入我的力量,它的成长速度会很快的。” 普莉希亚再次问道:“用不用给它浇些水?” 迪蒙道:“不用,被我注入力量的种子生命力是很强的,就算我们不去管它,它也会自己钻出地面的。” 普莉希亚听完脸色微变,旋即恢复了平静,向迪蒙恭敬的请示道:“迪蒙少爷,我有点担心墨菲先生他们了,可否允许我去看看他们。” 迪蒙闻言微微一笑:“你去吧!” 待普莉希亚走后,一棵黑色的蔷薇树芽破土而出了! 第31章 魔女恶斗 玛莉·皮桑被吓得从马背上跌了下来,破土而出的安娜·塔西娅与其说是魔女,更不如说是一只怪物。 她的外表已经看不出人形,就像一堆砂石与血肉的混合物,整整四堆大小不一的“混合物”从四个硫磺坑中钻了出来,然后重新汇聚到一起,形成了一个混沌的怪物。 怪物的身上疮痍满目,无数的砂石和土块从她的身体中排出,看上去就像一块充满了杂质的黑色果冻,果冻在急速收缩,随之杂质全被挤了出来。 待到所有的砂土被排挤干净后,她身上的血肉开始重组,渐渐的手臂、腿脚、躯干、头发、眼睛、鼻子、耳朵···,一件又一件的器官被拼凑了出来,最后所有器官都归到原位,安娜·塔西娅又以魔女的姿态完好无损的出现在玛莉的面前。 破土而出的塔西娅外表上与原先无二,但是气质上已经和之前判若两人了,她现在变成了真正的魔女,表情上已经看不到任何仁善与柔弱。 看到“死而复生”的魔女塔西娅,玛莉有些被吓傻了,她歇斯底里的从怀里拿出了短火枪,半疯半癫的将子弹打在塔西娅的身上,然而对于连“分尸活埋”都不怕的魔女,这小小的子弹又能有什么作用呢? 塔西娅一步步逼向惊慌失措的玛莉·皮桑,完全无视了飞来子弹,吓得玛莉一边开着枪,一边不由自主的向后倒退。 格莫拉废墟之中到处都是碎石和砖块,失魂落魄的玛莉没有留意脚下,在倒退的过程中,被一块凸起的石头绊倒在地,手里的枪也随之摔了出去。 失去了武器的玛莉变得惊惧无比,她对着塔西娅大喊大叫:“不干我的事,都是普莉希亚指使我干的。” “普莉希亚。” 塔西娅发出一声轻蔑又冰冷的耻笑,她的双眼仿佛看透了一切,对着玛莉的脸部就重重的踹了一脚,将玛莉踹得仰头栽倒,失去了反抗的勇气。 紧接着,塔西娅薅住玛莉的棕色大辫子,提着她的脑袋重新坐起来,然后一把扯下她的上衣,让她怀里的钱袋子和一张存款单掉了出来。 塔西娅拾起了从玛莉身上掉落的钱袋子,对着她冷酷的质问道:“这也是普莉希亚逼你的么?” 玛莉看着眼前的钱袋子,瞬间失去了理智,她想用手去把那个钱袋子夺回来,然而她的头发被塔西娅给揪住了,根本够不到那个钱袋。 “给我。”玛莉如饥似渴的喊道。 塔西娅故意把钱袋撤开一点,让它离玛莉更远一些:“就为了这三十个金币,你就接二连三的迫害我么?” 听到塔西娅说出了钱袋子中金币的数量,玛莉吃了一惊:“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塔西娅把手中的钱袋子倒了过来,任由袋子中的金币滚落一地,这个举动几乎要了玛莉的命,她舍命挣脱了塔西娅抓着她辫子的手,疯狂的扑向地上的金币,那个姿势就像一只跪在地上的母狗。 塔西娅朝着玛莉的屁股又狠狠的踹了一脚,将她踹倒一旁,阴冷的吐出三个字:“为什么?” 玛莉用双手紧紧的抓住了金币,然后把两个拳头贴到自己的胸口,一边流着泪,一边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些金币,让我的心好暖和!” “哼,”塔西娅轻哼一声,“你缺的不是金币,而是缺爱啊,因为孤独和寂寞,只好用金钱来满足自己的安全感,然而越是你越是看重金钱,友情、亲情就越会远你而去,你这种人,与其说死活着,其实早已经死了!” 玛莉听完瞬间崩溃了,她背对着塔西娅嚎啕大哭起来:“塔西娅,你不愧是个魔女,你好残忍啊!亲人、朋友、恋人,我什么都没有了,只有金钱才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唯一力量,你为什么要戳破我的梦,有了这些钱,我本来能幸福的活下去。” 塔西娅冷漠的道:“打你杀人的那一刻起,幸福就已经被你自己给断送了,你以为忘掉一切就能重新开始了么?你自己做过的事永远不会消失,它们会如影随形的跟着你,你的余生只会在痛苦中饱受折磨。” 世人都说犹大出卖了主耶稣,而我认为犹大背叛的并非是耶稣,他所背叛的只有自己,他用三十枚银币贱卖了自己的良心,即便世俗不会惩罚他,他也难逃自己对自己的惩罚! 出卖自己的犹大早已经上吊了,他的无数个后继者们还在效仿着他! 女版的“犹大”失去了灵魂,她现在如同一具行尸走肉,那条又细又长的马缰绳仿佛在召唤着她,当她把身体像“秋千”一样挂在那条缰绳上时,三十枚金币从她的怀里滚滚落下。 ····· 背叛了良心的“犹大”已经得到了惩罚,塔西娅踏上了新的征途,格莫拉城的废墟也跟着起风了,破损的法袍犹如一面引领世人前进的旗帜,与之飘扬的还有那黑色的长发。 此刻,塔西娅的步伐稳健而有力,她的眼神已经不再迷茫,远远的遥望着前方,在她的目光所至之处,还有另外一个敌人在等着她! “普莉希亚!” 塔西娅一声大喝,仿佛一道黑色的闪电,冲向了前面的黑发女人,于是,两个魔女开始了撕杀! 这里没有刀光与剑影,没有妖术与魔法,有的只有人类最原始的冲动,爪对爪,牙对牙,仿佛两头愤怒的母狮子在打架。 “为什么?”塔西娅抓着普莉希亚的脖子怒吼着。 “当然是因为嫉妒了。”普莉希亚一边还击一边应答。 “为什么?” “因为你们夺走了我的一切,在你们还没去学院的时候,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弟子本来是我,如果没有你们,我应该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都是因为你们的出现,我才被他给逐出了师门!” “为什么?” “他骂我‘心术不正’!” “就因为这个,你就一直在暗算我?!” “不止如此,你还先我一步获得了我一直梦寐以求的东西——成为魔女!” “啊?”塔西娅迟疑了一下,挨了普莉希亚一记重拳,“你竟然想当魔女?” “每个女魔法师都有一个成为魔女的梦!” “我没有!”塔西娅回敬了普莉希亚一个耳光。 “你是傻子!”普莉希亚对着塔西娅又挠又抓,“魔女不但能长生不死、永葆青春,还能拥有凡人永远无法企及的地位和权利!不信你去问一问,哪一个女魔法师没有幻想过成为魔女?我与她们的不同,我把幻想作为了目标! 这二十年来,我不止一次的组织了召唤恶魔的魔法仪式,然而全部失败了,所召唤的恶魔都是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低等恶魔,就在我万念俱灰之时,你却出现了,你竟然抢走了本来应该属于我的魔女之位,这让我妒火中烧啊!” “你个疯子!”塔西娅想了半天,只说出了这句话。 “我是疯了!”普莉希亚哈哈大笑,喘着粗气道,“我被你给逼疯了,本来在十年前我就能杀死你们的,都怪,都怪星占那个蠢货,如果不是他阻止了我,你们早在十年之前就死光了!” 塔西娅突然停了手,对着普莉希亚问道:“你在说什么?” 普莉希亚跳出了圈外,向着塔西娅道:“你还不知道吧?十年之前是我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实验室里偷走了‘魔女之泪’,而后我又派人把‘魔女之泪’扔到希望之池中,目的就是拉整个天空之城来陪葬,要不是星占破坏了我的后续计划,你们根本不可能顺利的回收掉‘魔女之泪’!” 塔西娅问:“拉整个天空之城来陪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普莉希亚摸了一下自己的腹部,眼睛里闪过了一丝不易觉察的悲伤,她对塔西娅笑道:“不告诉你!” 两个“黑魔女”之间的战斗再度开始了,这回她们不再有所保留,一路火光与闪电,将各式各样的魔法轰向彼此,在不死之身的保护下,两个魔女都舍弃了防御,任由对方的魔法打在自己身上,这让二人时而血肉横飞,时而恢复原状。 ······ 就在她俩儿打得不可开交之时,迪蒙谐谑的声音在二人心中同时响起:“果然,女人打架最好看啦!” 这个声音让两个魔女同时停了手,纷纷寻找迪蒙,然而周围除了彼此外,再无第三人,这时迪蒙的声音又出现了:“不用找了,我根本不在你们的身边。” “迪蒙少爷,”普莉希亚很快领悟了迪蒙的“心音术”,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说道,“您能不能命令安娜停手,现在大敌当前,不是我们自强残杀的时候。” “什么叫自相残杀?”迪蒙笑道:“普莉希亚,不是你先挑起战争,要把安娜老师除之而后快的么?” 见到自己的阴谋诡计全部败露了,普莉希亚脸色大变,她语无伦次的向迪蒙解释道:“这都是塔西娅对我不依不饶···” “没关系啊,你不用解释,”迪蒙阻止普莉希亚继续说下去,“魔女本身就是邪恶的,作为一个魔女,你的所作所为完全正确,下位者如果想上位,必须将上位者拿下,普莉希亚,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能打败安娜·塔西娅,我将亲自授予你‘力量’,把你提升为‘原初之魔女’!” 不但没有被计较“窝里斗”,反而赢得了表扬,这让普莉希亚喜出望外:“迪蒙少爷,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有最强大人才能配得上‘原初魔女’的称号,”迪蒙对她鼓励道:“普莉希亚,我看好你呦,你可不要让我失望了!” “遵命,迪蒙少爷!!” 得到迪蒙的许可,普莉希亚放开了手脚,开始默念魔法咒语,只见无数的黑砂从废墟之间浮到了空中,最后飞到到普莉希亚周围,凝聚成一根又一根锋利的“钢针”! “这是黑魔法?”塔西娅虽然没有看到过这种魔法,却辨识出魔法的种类。 “是宏观黑魔法中的暗杀术,一种杀人于无形的魔法。”普莉希亚操控着“钢针”,射向了塔西娅。 塔西娅一边用魔法弹与普莉希亚缠斗,一边向迪蒙问道:“修斯,她既然是被我变成魔女的,那么,我可否像你一样,有着控制她的手段?” 迪蒙笑答道:“当然有啦,不管是魔女,还是恶魔,上位者为了防止下位者背叛,都有让下位者绝对服从自己的能力。” 塔西娅问道:“我怎么控制她?” “我不会告诉你的!普莉希亚只是背叛了你,却没有背叛我,现在是你们魔女之位的争夺战,我是不会干预的,为了公平起见,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如果你赢了,我将解除她的魔女身份。” 迪蒙的“公平”显而易见是在帮普莉希亚,听到要被解除“魔女身份”,普莉希亚更是拿出了十二分力量,将用黑砂凝聚成的“钢针”尽数射向了塔西娅。 面对如雨点一般射来的“钢针”,塔西娅避无可避,任由“钢针”穿体而过,自从成为魔女之后,她浑身上下受伤无数,近来又被猎魔人们施以酷刑,对战斗中的疼痛早已免疫了。 因此普莉希亚的攻击除了延迟她的动作外,完全奈何不了她,塔西娅顶着“针雨”硬冲到普莉希亚的面前,就在二人相继三步远时,塔西娅突然停止了动作,不能动了。 只见无数根极细的“钢丝”穿过了塔西娅的身体,将她牢牢的钉在原地。 “天琴·织女之弦!” 胜负貌似已分,对于拥有不死之身的魔女来说,杀死对方是不可能的,因此只要将对方制服就算赢了。 普莉希亚用“钢针”带着钢丝穿过塔西娅的身体,将其用钢丝给“缝”住后,自认已经获胜,于是向迪蒙请示道:“迪蒙少爷,现在塔西娅被我制服了,可以算我赢了吧?” 还没等迪蒙回答,塔西娅却突然动了起来,一把揪住了普莉希亚的头发,大喊道:“谁说我被你给制服了?” 第32章 黑山羊战装 普莉希亚终于认识到了塔西娅的可怕,当她把钢丝穿过了塔西娅的身体后,满以为自己控制住了塔西娅,然而,塔西娅连魔法都没有使用,仅仅依靠不死之身,硬生生从穿体而过的钢丝上挣脱了下来。 “不要欺负老实人啊!” 恢复行动的塔西娅发了狂,她揪住了普莉希亚的头发,像拔草一样,把普莉希亚的头发从头皮之上一把又一把的扯掉。 普莉希亚疼连连惨叫,她怎么也没有料到,一向温柔和善的塔西娅,竟然还有如此狠辣的一面。 大概是隐忍的时间太久了,发起怒来的塔西娅彻底爆发了,被突破了底线的老实人,是真的会变成了“恶魔”的,她疯狂的殴打着普莉希亚,连下跪求饶的机会都没给对方留下! 那时,普莉希亚还不认为自己败给了塔西娅,她想操纵着钢丝把塔西娅大卸八块,然而当魔法使出来之后,她突然发现自己的钢丝根本没有动。 这让普莉希亚十分纳闷,她又接二连三的试验了数个低级的魔法,所得到的结果大同小异:她无法使用魔法了。 惊愕之下,她查问起自己使不出来魔法的原因:“怎么回事?为什么我身上的魔力全都消失了?” 这时,迪蒙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哎呀!普莉希亚,你该不会不是处女吧?” “处女?这和我身上的魔力消失有关系么?”普莉希亚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然有关系了,成为魔女有一个前提条件:必须得是处女!” 普莉希亚听后勃然变色,对着迪蒙大声质问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何不早告诉我?” 迪蒙对这个问题早在意料之中:“我之前不是问过你了么?你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普莉希亚想起了和迪蒙在马车中曾经谈过的话,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继续追问道:“不是处女会怎么样?” “这个世界上,存在着一种和魔女们截然相反的生物,魔女们永葆青春,她们却年老体衰,魔女们美貌优雅,她们却丑陋猥琐,魔女们法力高深,她们却道行低微,她们和魔女有着同样的起源,却有着不同的结局,人们给她们起了一个通俗易懂的名字,叫做——老巫婆!!!” 迪蒙把魔镜米诺尔派到了普莉希亚的面前,通过镜子中的倒影,普莉希亚看清了自己现在的容貌:那是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深陷的眼窝里布满了血丝,稀疏的白发几乎掉光,干瘪的嘴唇苍白而诡异,黑黄的牙齿参差不齐,鹰钩鼻子有两个特大的鼻孔,仿佛在猛吸着周围的空气,她那佝偻的身影摇摇欲倒,和曾经那个美丽的魔女已经判若两人了! 普莉希亚不敢相信镜子中的老巫婆就是自己,她被吓得发疯似的惨叫,在惨叫的过程中,她不忘提出自己的疑问:“不对啊,我之前明明变成魔女了?” “那只是回光返照!安娜老师往你身体里注入了魔女的‘力量’,而你的巫婆之体根本存不住魔女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你体内的‘力量’也会渐渐的泄漏出去,当所有‘力量’都漏光时,你便显露出自己的本相!” 普莉希亚捂着自己的脸,发出了惊恐的尖叫:“我不要变成这样子!恶魔!解除我的魔女契约,让我变回人类!” “不可能的,”迪蒙打破了普莉希亚最后的希望,“你是巫婆不是魔女,魔女和巫婆还有一个重要的区别:就是魔女签订了‘魔女契约’,身上有‘魔女之印’,我们恶魔可以通过‘魔女之印’与之产生联系;而巫婆没有这些,即你将会拖着这幅丑陋的残躯,承受着永恒的折磨!” 听到迪蒙的解释,普莉希亚恍然大悟,接着陷入了歇斯底里,她的声音变得古怪又刺耳,仿佛喉咙里塞满了异物,对着迪蒙大吼大叫道:“恶魔!你竟然骗我!你是故意的!” “我承认,我是故意的,”迪蒙的语气虽然有些幸灾乐祸,但是声音里却透着一股悲悯,“不过,普莉希亚,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想让你成为我的魔女,毕竟你的性格天生就是当魔女的材料! 假如你和塔西娅同时站到一块,我百分之百会优先选择你,可惜,命运天注定,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你和我相遇的实在太晚了,或者说,在遇到我之前,你自己就没能做好洁身自好!” “‘洁身自好’?”普莉希亚痛苦的对着迪蒙咆哮道,“你知道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在这个世界上想保持‘洁身自好’是多难么?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恶心龌蹉的男人,当你稍微成人后,那些不要脸的猥琐变态,会利用各种粗暴、肮脏的手段来逼你就范,你不同意?你想反抗? 那是没有可能的,面对着对方与你不等的力量与权势时,你作为一个软弱无依的女子,你只能选择乖乖顺从,真正应该受到惩罚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一肚子下流的狗东西!” “你说的很对,不过,你应该报复的是那些对你造成了伤害的人,而不是与你毫无瓜葛的安娜老师,从一开始你就做错了,你没有认清一件事,那就是安娜·塔西娅是我的魔女,你打她的主意就是在打我的主意,根据‘魔女契约’,你想算计她的同时,也必须承担我的算计,这是恶魔的规则,最后,我要谢谢你,多亏了有你这块‘磨刀石’,才让我的魔女成为了真正的魔女!” 普莉希亚听完迪蒙的话,气得七窍生烟,她很想去报复塔西娅,然而因为衰老的身体,没能走上两步,就自己跌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茫茫天数皆有定,不是你的莫强争,千般算计原无用,到了临终一场空。 ······ 机关算尽的普莉希亚终究还是没能逃脱命运的惩罚,她现在变得年老体衰,更兼法力尽失,已经得到了自己的报应。 这场魔女之间的争斗的胜负已分,普莉希亚再也无法奈何塔西娅了,顶着这幅充斥着腐烂和恶臭的身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对她最残忍的处罚。 塔西娅不再理会身受折磨的普莉希亚,和米诺尔一同回到了迪蒙的身边,为了对付最后的敌人而做准备。 在迪蒙所坐着的靠背椅周围,长满了黑色的蔷薇树藤,这些树藤之上,绽放出不计其数的黑色玫瑰,所有的花朵全部朝向前方,仿佛在迎接着魔女的归来! 不需要迪蒙开口,塔西娅已经明白了自己的职责与使命,她来到了迪蒙的面前,向着迪蒙坦然问道:“我回来了,接下来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向维拉之眼的猎魔人们复仇啦!”迪蒙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对着旁边的魔镜高声命令道,“米诺尔,把我给安娜老师准备的【黑山羊战装】拿出来!” “遵命!修斯大人!”魔镜米诺尔喜极而泣,两行热泪从他的长脸上滚滚而下。 魔女塔西娅的觉醒让米诺尔激动不己,它遵照迪蒙的命令,变成一面足足有三米高的魔镜,在镜子之中展现出一套形似“黑山羊”的战甲。 镜子之中响起了米诺尔的介绍之音:“‘黑山羊战装’,是我们新恶魔猎杀【黑山羊母神】后,用她的残骸特制而成的战甲,这套战甲会与穿戴者融合为一体,让你拥有匹敌黑山羊母神的力量,不过这个战甲有一个致命缺陷:她会吞噬穿戴者的意志,如果你控制不了她,就会被她所控制,黑魔女大人,当你知道这些后,还打算穿她么?” 塔西娅细细打量着镜子中“黑山羊战装”,这是一套纯黑色的战甲,分为内外两层。 外层战甲覆盖着数十条黏滑的黑色触手,在战甲周围不断翻滚着黑色的云雾,这些黑雾时聚时散,形成一张又一张滴着粘液的大嘴。 内层战甲好似一张从腹部竖着剥开的黑山羊皮,头盔好似一颗带着硬角的黑山羊头,护手是两只被挖空了的恶魔之爪,战靴则是两只粗壮的黑色蹄子。 整副战甲内外合一,犹如一只在囚禁中的魔兽,如果不是被无数根坚固的铁链束缚着,她随时都会挣脱枷锁,变成一只噬人的怪物。 塔西娅没有急着试穿这套“黑山羊战装”,而是向迪蒙提出了一个问题:“穿上她就能打败伊格·海辛了么?” “当然不能,”迪蒙直言不讳道,“先不考虑这套‘黑山羊战装’和你的契合度,以你现在的实力,最多能发挥出她百分之一的力量,这离打败海辛,还是远远不够的,因此,你还必须掌握一些黑魔法。” “那就把黑魔法的书给我。”塔西娅对米诺尔命令道。 “晚了!”魔镜米诺尔愁眉苦脸的抱怨道,“梅菲斯特快撑不住了,用不了多久猎魔人就会赶过来了,你现在临阵磨枪已经迟了!” “梅菲斯特还能坚持多久?” “顶多半个小时。” 塔西娅思忖片刻,向米诺尔问道:“你能把黑魔法书中的内容,给我显示到镜面上么?” “当然能!” “那就足够了,”塔西娅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去,向米诺尔吩咐道,“现在,你从黑魔法书中挑选出适合战斗法术,然后给我显示出来,我能学多少算多少。” 米诺尔听完当场无语了,看来塔西娅打定主意要“临时抱佛脚”,米诺尔只好依照她的命令,从黑魔法书中摘出一招“黑火焰”,显示到镜面之上。 塔西娅看了一眼那招“黑火焰”,便对米诺尔道:“给我同时显示四个法术。” 米诺尔闻言一个闪身,顺间分成四面一模一样的镜子,并在镜面上显示出四个不同法术。 塔西娅迅速的浏览着四个镜面,进入了专注状态,很快便把四个法术记在了心里,转而对米诺尔道:“换吧,这次给我同时显示八个法术。” 这让米诺尔微微一惊,不过他还是很快的按照塔西娅的吩咐,化作八个分身,将八种不同的黑魔法展现出来。 片刻之后,塔西娅又对米诺尔命令道:“换,这次十六个!” 整整十六面镜子排成矩阵,团团围绕在塔西娅的周围,那一刻,时间仿佛发生了静止,只有塔西娅眼珠在飞速的抖动。 从开始到最后,仅仅过去十五分钟,塔西娅便把二十八个黑魔法全部熟记了下来,这让一旁的米诺尔对其崇拜的五体投地,它向着塔西娅不断的恭维道:“黑魔女大人!你是除了修斯大人以外,我所见过的第二个能在短时间内,记下这么多东西的天才!” ······ 安娜·塔西娅在记完二十八个黑魔法后,穿上“黑山羊战装”。 从外表上看,塔西娅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一点魔女的样子了,在迪蒙和魔镜米诺尔的面前,只有一个半似黑山羊、半似恶魔的怪物! 魔镜米诺尔变成了一面巨大穿衣镜,站在塔西娅的面前,通过镜子中的倒影,塔西娅看到了自己的长相:这是一只长着黑山羊头的恶魔,她有两只锋利的魔爪和一对粗壮的黑蹄子;在她的肩膀和后背上,有数十条黏滑的黑色触手,这些触手不断扭动,即像尖角,又像倒刺;而她的身体周围,则是持续翻滚的黑雾,这些黑雾不时的幻化出一张张满獠牙的巨口,仿佛一只要吞噬一切的野兽! 塔西娅看着镜中的自己,不禁心生厌恶,轻声抱怨道:“太丑了!” “这不是丑陋,而是恐怖,”迪蒙望着身穿“黑山羊战装”的塔西娅,向其幽默的解释道,“在与敌人开战之前,威慑力也是一种取胜的因素,因此,地狱里的恶魔长得都很吓人,就是为了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塔西娅已经做好了开战的准备,在开战之前,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向迪蒙请示道:“我既然有制造魔女的能力,可以组建自己的魔女团么?” “随你便,”迪蒙对此不是很在意,“不过,你要组建魔女团,总该有个名字吧?” 塔西娅道:“我已经想好了,就叫【暗黑魔女团】!” 第33章 流星之魔女 断壁,废土,硫磺,热浪。 格莫拉城除了弥漫的黄烟外,到处都是一片死寂,无论是街道,还是残屋,所有地方都是空荡荡的。 猎魔人与恶魔的决战在即,双方各自厉兵秣马,为最后一场战斗做准备,在这个紧要的关头,迪蒙却用一种古怪眼神瞅着面前梅菲斯特:“墨菲,我没叫你回来,你怎么自己跑回来了?” 墨菲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为了给塔西娅争取时间,他被猎魔人追的东躲西藏,现在样子十分狼狈。 “少爷,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海辛就要杀过来了,咱们赶快逃跑吧。”由于刚刚跑回来,墨菲已经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了。 “逃什么逃?”迪蒙指着他的鼻子怒斥道,“你个没出息的家伙,还有没有一点进取精神了?我们这面准备迎战海辛了,你到好,先跑回来了。” “少爷,咱们不是要跟他们比谁更能耐住性子么?”墨菲看了一眼迪蒙身旁,除了塔西娅外别无第二个援军,因此不认为迪蒙有什么力量跟猎魔人们正面对抗。 “之前是比耐性,现在能打过他们了,还比什么耐性?”迪蒙此刻自信满满,对众人高呼道:“咱们反击时刻到了,米诺尔,把我的【神兵】拿出来。” 魔镜米诺尔“激动的”华丽一转身,从镜子里头抛出一根亮银色的“钢叉”,迪蒙将“钢叉”稳稳的接住,然后一把扛在了自己的肩上。 这根“钢叉”煜煜生辉,上面镶满各式各样的宝石,看上去流光溢彩,精美绝伦,不用细说,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个无价之宝! 墨菲被这根突然出现的“钢叉”晃得两眼发花,不觉开口问道:“少爷,这根‘钢叉’是个什么东西?” “咄!什么叫‘钢叉’?”听到墨菲管他的“神兵”叫“钢叉”,迪蒙微微有些不快,他把肩上的“钢叉”向墨菲“显摆”道:“这是我的‘专属神兵’,叫做【盖世无双、天下第一、宇宙至尊无敌三叉戟】!!!只要我把它拿在手中,不但能风云雷雨随时用,水火刀枪不敢伤,还能指谁谁死,点谁谁亡!” 如此逆天的名字和能力,让墨菲顿时欣喜若狂,对着迪蒙激动不已的请求道:“早知道您有这么厉害的‘神兵’,那我还被那群猎魔人追的四处逃窜个什么?少爷,您把这件‘神兵’借给我,我去把海辛他们全部指死!” “那怎么行?这可是我的‘专属神兵’,除了我以外谁都用不了,这样吧,你给我带路,咱俩一起打倒那帮猎魔人去!” 墨菲听到迪蒙要亲自出手对付猎魔人了,不疑有他,当即走在前面,为迪蒙引路,这主仆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一分钟,迪蒙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叫一声:“不好,墨菲,你看我这‘神兵’光彩夺目,如果被那海辛远远的看到了,吓得望风而逃了怎么办?” “唉呀!”墨菲也是大吃一惊,“少爷,你要是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这茬。” 迪蒙眼珠一转,想到了主意:“这样吧,墨菲,你腿快,先跑过去,帮我把他们拦下来,等我到了后,再用我这把‘盖世无双、天下第一、宇宙至尊无敌三叉戟’,把他们一个个全给指死!记住,千万不能放跑他们!” “好嘞!” 此时事态万分紧急,为了不让海辛“逃掉”,墨菲遵照迪蒙的指示,一路狂奔,跑到了海辛的面前。 由于搜查范围变小了,猎魔人的队伍已经开始收拢,海辛身边现在已经聚集了七个猎魔人,他们一见到墨菲突然出现,立刻把他所有的退路尽数封住了。 墨菲虽然落入了海辛的包围网,到也不甚畏惧,他对海辛公然挑衅道:“海辛会长,请你们稍等一会,我们少爷马上就到,在他来之前,你们哪个也不许逃跑!” 如此嚣张的气焰,让海辛和那帮猎魔人都感到莫名其妙,在未弄清墨菲葫芦里卖着什么药的情况下,他们都按照墨菲的话,全心戒备在一旁,等待他口中那个“少爷”的到来。 然而,众人足足等了十分钟,迪蒙还是没有出现,马背上的海辛等得有些不耐烦了,这让墨菲有些慌了,正当他想找机会开溜时,魔镜米诺尔却突然出现在他身边。 米诺尔开门见山的传达了迪蒙的指示:“修斯大人让我告诉你:墨菲,把你之前没有完成的任务,继续做完了!” 现在墨菲的周围全是猎魔人,听到这个命令当场慌了,他向米诺尔追问道:“少爷那把‘盖世无双、天下第一、宇宙至尊无敌三叉戟’呢?” “什么‘无敌三叉戟’?”事到如今,魔镜米诺尔也不想瞒他了,“那是修斯大人的‘行头’,他在地狱里会见宾客时,拿在手里的装饰品,就跟那些贵族男人的‘手杖’,女人的‘扇子’一样的东西!” 墨菲听完抬起头,对着面前的海辛一脸媚笑的说了一句:“我可以先回去一趟,把我们少爷找过来么?” ······ “流星”依薇特遵照海辛的指示,搜索着迪蒙的行踪,与她一起的还有三个“杂鱼”猎魔人,在这个小队之中,显然她是最强的高手,按照猎魔人的规距,在集体行动中,最强的人负责担任小队的队长。 然而,这三个“杂鱼”谁也没有把依薇特当成“队长”,他们自视清高,根本不屑受一个“半妖”或者“女人”的指挥。 对于这种事,依薇特早已习以为常了,维拉之眼虽然人数不过千余人,但是公会中派系林立,大家表面上都是“战友”,其实内部各有山头。 例如,有伊格·海辛这种与魔物有旧仇的“复仇派”,有练玛兄弟这种以赚钱为本的“逐利派”,也有恪守古老规矩的“戒律派”,而在众多派系之中,依薇特所属的“混血派”恰恰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派系。 顾名思义,“混血派”就是人类和魔物的“混血儿”,他们虽然个个实力强悍,但是相对于数量庞大的“复仇派”,“混血派”的人数却少的可怜,因此,他们一直是其他猎魔人排挤的对象,以至于在过去的历史中,“混血派”没少被其他派系的猎魔人当成魔物给“误杀”。 为了不与其他派系的猎魔人发生冲突,“混血派”的猎魔人大多性格孤僻,态度冷淡,“流星”依薇特就是这种典型的“混血派”猎魔人,过去的经验教训,让她养成了与其他猎魔人保持距离的习惯。 这次也和往常一样,依薇特骑着德里克的战马,远远的跟在其他三人后面,在搜查的过程中,依薇特不露声色的放慢了马速,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三人渐行渐远。 当那三个人全部消失在视野之外时,依薇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翻下马背,同时张弓塔箭。 “是谁?出来!”依薇特将弓瞄向不远处的一面断墙,在断墙上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那个黑色的影子从墙上“走”了下来,变成一个身高三米的羊头恶魔,她向依薇特问:“你明明早就发现我了,为何不告诉你的那三名同伴?” “他们不是同伴,”依薇特听出了塔西娅的声音,向她问道,“你还没有死?” 塔西娅不置可否,笔直的冲向了依薇特:“既然你打算单打独斗,那我就奉陪了。” “你这次可比上回更像魔女了。”依薇特回敬了一句,顺便将手中羽箭对着塔西娅射了出去。 通过之前的交手,塔西娅知道依薇特的箭术出神入化,因此不打算硬接她射来的羽箭,直接使用了新学的黑魔法——钻进了自己的影子,贴着地表向依薇特飞速靠近。 塔西娅从断墙上的影子中走出来时,依薇特早看见了,所以对塔西娅钻进影子并没有过多惊讶,只见她把手伸到背后,从箭壶里抽出四支羽箭,将其中一支用手掷向了塔西娅的影子,另外三支羽箭搭在弓上,瞄准了影子上方。 塔西娅被依薇特投来的羽箭从影子里逼了出来,她刚刚站定,就听到一声弦响,依薇特的三支羽箭同时射了过来,塔西娅不慌不忙,将两只“魔爪”挡在胸前,随之一个直径一米的“黑色圆盘”出现在她的身前。 这是塔西娅另外一招黑魔法——依薇特的三支羽箭没入“黑色圆盘”后,立刻消失不见了,这让依薇特微惊了一下,就在这一刹那,依薇特突然察觉到了危险,侧身一个滚翻,将将躲过了自己射出来的那三支羽。 死里逃生的依薇特瞟了一眼身后斜上方,那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黑色圆盘”,显然就是这个“黑色圆盘”改变了自己的羽箭方向。 依薇特微微皱了一下眉,知道这场战斗变得棘手了,贸然射箭很容易伤到自己,于是依薇特改变战术,从腰间拔出两把短剑,迎面冲向了塔西娅,准备与其肉搏。 但是,在依薇特即将与塔西娅近身时,塔西娅却化作一团黑雾,眨眼间穿过了依薇特的身体,飘到离开十米开外的地方。 “什么呀?之前不是一直想和我近身的么?”依薇特被塔西娅化成黑雾,拉开距离的魔法搞得一头雾水,站在原地,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出招。 塔西娅使完了又在指间点燃一团朝着依薇特扔了过去。 “你这不是会远程魔法么?”面对着塔西娅扔过来的黑火焰,依薇特没有傻的去硬接,连滚带爬的躲开了。 然而,黑色的火焰并没有停止移动,它继续向前飞进,直到撞上一面石墙,并把石墙烧出一个篮球大小的窟窿后,方才熄灭。 依薇特心有余悸的看着那个窟窿,脸上流下了冷汗,她不甘心这么被动的挨打,又从后背取下弓箭,对着天空一顿疯狂的连射,直到箭囊里的羽箭全部射空,方才停了下来。 这些羽箭在空中画了一个抛物线,最后像流星雨一样从空中射向了塔西娅。 塔西娅这回没有用“黑暗之盾”,而是在头顶之上召唤出一个“黑色的旋风”,将所有倾斜而下的箭雨尽数吹到一旁。 这时,一只白色的铁爪战鹰,像闪电一般飞到了依薇特的身旁,在铁爪战鹰的嘴里叼着一支羽箭,依薇特接过那支的羽箭,朝着正在施展“黑色旋风”的塔西娅平射过去。 塔西娅现在等于“腹背受敌”,已经来不及躲闪依薇特射过来的“最后一箭”了,在那支羽箭将要射中塔西娅时,她肩膀上的一条黑色的触手突然动了起来,将那支羽箭牢牢的卷住了。 “哈!” 看到眼前的场景,依薇特不由的发出一声惊呼,她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塔西娅的对手了,现在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逃跑! 然而,在她刚要跑之时,塔西娅又使了一招分出了五个一模一样的分身,将依薇特团团围住了。 “不打了!”依薇特明白了自己与塔西娅的差距,自暴自弃的扔掉身上的弓箭与短剑,“你这么戏弄我有意思么?” 塔西娅收回了四个分身,站在依薇特的面前,纠正了一下:“不,我只是拿你练习一下刚刚学会的魔法!” ······ 之前塔西娅所受的酷刑,依薇特都一一看在眼里,因此她自知落在塔西娅手中必死无疑,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面,塔西娅却没有急着大开杀戒,而是向依薇特问道:“在杀掉你之前,可否回答我一个问题,你现在还认为魔女不是人类么?” 依薇特的回答依旧干脆:“当然,魔女永远都是魔女!” “好吧!” 塔西娅长舒了一口气,她伸出了恶魔之爪,一把扼住了依薇特的喉咙,将她从地面上提了起来,并对其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依薇特,‘流星’依薇特。”依薇特答道。 “依薇特,你是处女么?” “啊?”依薇特有些不明白塔西娅的意思。 塔西娅见状,只好向其进一步解释道:“你既然说我是魔女,那我也要让你尝一尝被变成魔女的滋味!” “不要啊!”这是依薇特作为人类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片刻之后,塔西娅将依薇特扔回到地面,在她的喉咙处,生出了一个白色的“魔女之印”! “从今以后,你就是【流星之魔女】!”这是依薇特作为魔女所听到的第一句话! 第34章 各自为战 “我被坑了!” 梅菲斯特遭遇到有生以来最憋屈的一场战斗,以海辛为首的十三名猎魔人,轮着番的殴打他,这已经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了,而是单方面的虐杀。 猎魔人们早就掌握了梅菲斯特的情报,所以一开战就用带着铁钩的套索,勾住了梅菲斯特的身体,以此封住了他的瞬间移动能力,随后便用各种各样的武器“招呼”他。 在枪林弹雨之下,梅菲斯特只好现出原形,变成一只身高五米、体型魁伟的巨型恶魔,这么做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能够更加抗打! 眼前的猎魔人都不是省油的灯,就连那些被他称为“杂鱼”的家伙,也没有一个是白给的,他们全部躲在安全距离之外,一边防备着梅菲斯特的反扑,一边将各种古怪的远程武器往梅菲斯特身上砸。 一时间,飞刀、袖箭、流星索,背弩、标枪、铁蒺藜,一件又一件的武器,犹如雨点一般飞向了梅菲斯特,打得他左遮右挡,顾首难顾尾,眼看着就要招架不住了。 伊格·海辛见到猎魔人围住了梅菲斯特这么长时间,迪蒙却没有任何动作,隐隐感到一丝不安,当即命令众人齐心协力,尽快杀掉梅菲斯特。 听到海辛下令要杀他后,梅菲斯特知道自己的小命走到了尽头,仰天长叹了一句“我命休矣”,便缓缓的闭上了眼。 然而,就在梅菲斯特闭目受死之时,一支破空的羽箭突然飞了过来,那支羽箭仿佛一道白日里的流星,划过了漫长的天际,最后穿进了一名“杂鱼”猎魔人的胸膛,让那名可怜的猎魔人稀里糊涂的领了便当。 在那名猎魔人倒地的一刹那,众人看清了他背上插着一支白色的羽箭,这让包括海辛在内所有的猎魔人都吃了一惊,因为这支白色的羽箭大家都熟悉,它是属于“流星”依薇特的。 见到此箭,众人不约而同的往羽箭飞来的方向望去,只见在二百米外一个坍塌了一半的神殿顶上,“流星”依薇特正拿着弓箭对着他们。 “这个娘们在搞什么啊?” 那时众人还没有意识到依薇特反水了,他们脑袋里的第一个想法是依薇特射错了人,然而依薇特的箭术大家都清楚,“百发百中的神箭手”竟然出现了这么大的失误,让众人都感到困惑不解。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流星”依薇特的第二支羽箭又如约而至。 “小心!” 海辛一把推开了身边的“魔猿”休伯特,让愣神的休伯特躲过了依薇特的第二支羽箭,从羽箭的落地位置,众人清楚的意识到依薇特的目标就是“自己人”! “干!” 看到这种情况,众人如遭五雷轰顶,“流星”依薇特是整支猎魔人团队里,除了海辛之外最强的猎魔人,她若是临阵倒戈了,那无异是对己方最致命的打击! “比修、‘魔猿’!” 伊格·海辛用最快的速度作出了判断:“依薇特很可能被恶魔给控制住了,你们两个快过去把她弄醒或者制服了,必要的时刻可以杀掉她!” 在场猎魔人都是狩猎恶魔的专家,自然都听说过有些魔物能控制人类的心智,现在依薇特突然攻击自己人,他们能想到的“最合理”解释也只有这个了。 于是,“哑巴”比修和“魔猿”休伯特按照海辛的命令,舍弃了梅菲斯特,朝着依薇特的方向飞速奔去。 “丹尼尔,你也去!”“流星”依薇特有多强,海辛十分清楚,他害怕比修和休伯特搞不定,又急忙派出马克雷。 马克雷也意识到事态紧急,听到海辛的命令后,二话不说,跟在比修后面,飞身冲向了依薇特所在的神殿。 ······ 少了比修、休伯特和马克雷这三个强有力的对手,梅菲斯特感到身上的压力顿减,求生的意愿重新燃了起来,趁着猎魔人集体走神之际,用最快的速度摘下了身上的所有钩索,一个瞬间移动逃出了猎魔人的包围圈。 海辛看到煮熟的鸭子突然飞了,气得暴跳如雷,捡起了地上的一根钩索,朝着逃走的梅菲斯特就甩了过去。 然而,当那根钩索飞到一半的时候,地面的影子中突然伸出一只恶魔之爪,将那根钩索挡了下来,随后,一只形似黑山羊的“恶魔”从影子中钻了出来。 “你是谁?”海辛没有认出身穿“黑山羊战装”的塔西娅,把她当成了一只新出现的恶魔。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塔西娅对着伊格·海辛笔直的射出了一团黑火焰,同时说道:“海辛会长,你刚刚下令把我活埋了,现在就不认得我了么?” “黑魔女?”海辛闪身躲过了塔西娅的黑火焰,满脸疑惑的问道,“原来这才是你的真容么?” 在以往的历史之中,恶魔们穿的都是一些用魔钢、魔铁等金属材料锻造的盔甲,这套“黑山羊战装”首次采用了“战甲”这种划时代的理念,别说是海辛了,就连地狱里的大部分恶魔都没见过,因此,海辛将这套“黑山羊战甲”误认成了魔女塔西娅的“本体”。 塔西娅对这个误会也没有解释,直接施展黑魔法与伊格·海辛战成一团。 那一面,劫后余生的梅菲斯特已经被猎魔人们吓破了“狗胆”,他虽然看到猎魔人们起了“内讧”,却没有去细究其中的原因,甚至连身后的塔西娅帮他拦住了海辛都不知道,只是一味的抱头鼠窜。 就在他仓皇逃跑之时,魔镜米诺尔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变成一个和梅菲斯特身量相等的大镜子,将梅菲斯特一把拦了下来。 镜子之中是迪蒙的镜像,他对着梅菲斯特生气的质问道:“墨菲,我没让你跑,你怎么又跑了?” 看到迪蒙,梅菲斯特冷静了下来,连忙解释道:“少爷,我刚才差点没被海辛他们给打死。” 此刻众人都在战斗,迪蒙不想浪费口舌,直接命令道:“安娜老师已经帮你把海辛拦住了,你回去把那些‘杂鱼’解决了!” “你是恶魔么?”经历了数次死里逃生,梅菲斯特压抑的怒火彻底爆发了,对着迪蒙回嘴道,“你不要逼人太甚,老子自从跟了你以后,不但没日没夜的被你当牛做马、呼来喝去,还一次又一次的被你坑,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土性,老子受够你了,老子今天不干了!” “你真的不干了?”见到梅菲斯特突然造反,迪蒙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 “不干了!”梅菲斯特双手抱怀,满脸愠色,态度十分坚决。 “好吧,”迪蒙一声叹息,吩咐魔镜道,“米诺尔,把契约拿出来,咱们跟他解除契约吧,本来我还打算等着回到地狱之后,帮这家伙向路西法讨要一纸赦免令,然后给他弄个魔王当当,如今看来,倒也省事了!” 梅菲斯特听到迪蒙说能够帮他免除罪行,让他重回地狱,还能当上“魔王”,脸色大变,对着迪蒙追问道:“你真能让路西法大人赦免我的罪行?” “废话,”魔镜米诺尔替迪蒙答道,“修斯大人是路西法大人的教子,‘教子’你知道不?就是干儿子,一纸赦免令,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 迪蒙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米诺尔,你废什么话?赶紧把契约书拿出来给他!” “等等!”梅菲斯特将双手捂住了自己脸,沉默三秒后,将手拿开,立刻换出一副谄媚的笑脸,对着迪蒙使劲的眨着眼睛,并恭敬的问道,“大人,您刚才让我干什么来的?” 看到前倨后恭的梅菲斯特,魔镜米诺尔惊得差点没翻倒过去:“这脸变得也太快了吧?” 迪蒙见梅菲斯特改变了主意,便向魔镜吩咐道:“米诺尔,给他一把【魔钢战斧】。” 米诺尔按照迪蒙的命令,转身打开了兵器库,从里面找到了一把可大可小的长柄战斧,扔给了梅菲斯特。 待梅菲斯特接到那把魔钢战斧在手后,迪蒙对其语重心长的鞭策道:“墨菲,记住,领导折磨你,是为了锻炼你,现在去把剩下的那八条‘杂鱼’的脑袋拧下来,然后提头来见我!” 梅菲斯特兴高采烈的对着镜子施了一礼:“遵命,我的大人!” 《恶魔教典》,伊希斯记下了如下的话:只要给足了利益,人类和恶魔都是“贱骨头”,二者没有任何分别。 ······ 在那座废弃的神殿顶上,“流星魔女”依薇特居高临下俯视着脚下的三个人,她的喉咙处有一个乳白色的“魔女之印”,由于和她皮肤的颜色相近,所以那个“魔女之印”看上去不甚分明。 “魔猿”休伯特第一个赶到了她的面前,此刻他的右臂被依薇特的羽箭给射穿了一个洞,鲜红的血液淋漓而下,染红了他的大半条胳膊。 野兽的直觉让他不敢继续靠近房顶上的依薇特,他知道如果再往前一步,那么自己就必死无疑,只能全神戒备的等待另外两个人的到来。 很快,马克雷和“哑巴”比修同时赶到了,面前的依薇特眼神清明,完全不像被恶魔给操纵的样子,这让马克雷三人十分疑惑。 比修无法说话,休伯特言语也不利索,只好由马克雷来跟依薇特搭话:“依薇特,你为什么突然帮着恶魔攻击我们?” 依薇特的神情冷漠:“马克雷,你回答我,猎魔人必须要杀掉魔女么?” 这个问题把马克雷给难住了,他正被塔西娅的事弄的头痛不已,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依薇特,然而休伯特和比修都在一旁看着,他只好点了点头:“嗯!” 依薇特接着问:“既然如此,那魔女杀掉猎魔人也是无可厚非了吧?” 马克雷略思片刻,最后还是用力的点了一下头。 依薇特用一只手抚住了自己的胸口,脸上展露出人生中的第一次微笑:“我身为‘半妖’,从小到大一直苦恼于自己的身份,不知道自己在人类和魔物之间属于哪边,于是我加入了维拉之眼,希望通过猎杀魔物从而找到自己人类身份的认同感。 然而,当我真的成为猎魔人后,却发现自己与人道渐行渐远,我越是击杀魔物,周围的人了越是把我当作怪物,甚至连同属于公会的猎魔人,也对我敬而远之,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在猎杀魔物的同时,我反而觉得自己更像个魔物。” 说到这里,依薇特就不说话了,一旁的“哑巴”比修突然察觉到了依薇特的异常,用力抓了一下马克雷的手臂,朝着依薇特的脖子使劲指了指。 这让马克雷注意到了依薇特的“魔女之印”,惊讶之余,他指着依薇特声音颤抖:“你,你,” “抱歉,我现在是魔女了!” 依薇特横抬长弓,将三支羽箭散搭在弓上,同时射向了马克雷三人。 面对突如其来的羽箭,休伯特一声怒吼,向着一旁跳开,马克雷闪身躲避,让过羽箭,比修则是抽出腰间的细剑,一剑将依薇特射来的羽箭斩落于地,于是四人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魔猿”休伯特本就擅长攀爬,他一马当先,利用神殿外壁上的突起,数秒之间便爬到了神殿顶上,“哑巴”比修跑向了神殿的左侧,试图寻找通往神殿顶上的路。 马克雷见比修往左侧跑了,为了防止依薇特逃跑,则是从右侧进行包抄,就在他经过右侧的一条街巷时,突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马克雷先生。” “迪蒙?!”马克雷一下子刹住了脚,看向了街巷深处。 在距离马克雷大约五十米远的地方,迪蒙正扛着一把镶满珠宝的“钢叉”站在那里。 “看我的‘无敌三叉戟’!!!” 迪蒙见到马克雷发现了自己,立刻把肩上的“钢叉”朝着马克雷方向用力投掷过去,然后转身就逃跑了。 “无敌三叉戟”在空中画出了一条抛物线,落在离迪蒙不到五米的地方,虽然这个距离根本伤不到马克雷,但还是让马克雷感觉到了迪蒙的杀意。 于是马克雷撇下了依薇特,转身去抓那个逃跑的迪蒙了。 在逃跑的路上,魔镜米诺尔吓的面色如土:“修斯大人,你找个地方躲起来,静候胜利的佳音不就好了吗?为何还要亲自以身犯险呐?” 迪蒙一边逃跑,一边哈哈大笑:“跟我抢魔女的人,我一定要亲自打败他!” 第35章 双杀 “魔猿”休伯特跳上了神殿顶,迎面飞来是一支白色的羽箭,虽然休伯特依靠野兽的直觉歪头躲过那支羽箭,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羽箭擦伤了颧骨。 “流星魔女”依薇特就站在正前方不到十米远的地方,身上的杀气让休伯特隐隐有些畏惧,此刻比修和马克雷还没有爬上来,休伯特咽了一口唾沫,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一个人先上了。 他从后腰取下一根用铁链制成的流星索,甩了几圈后,便朝着依薇特投掷了过去,这种半远程的武器,本来很难捕捉到依薇特的,然而这次依薇特却不闪不躲,任由休伯特的流星索缠在她的手臂上。 这让休伯特在心里产生了一丝疑惑,几乎所有的猎魔人都知道,休伯特的力大无穷,能够徒手撕开猛兽,依薇特作为一个远程弓箭手,最好的战斗方式就是和他拉开距离,这么容易被他“抓”住实在有些难以理解。 然而,很快休伯特就明白依薇特为何没有躲开流星索,只见依薇特从腰间拔出了两把锋利的短剑,直奔着自己冲了过来。 流星索本来就是为了捕获野兽的武器,休伯特在捕捉魔物之时,都会先用流星索缠住魔物的肢体,再趁着魔物挣脱流星索的空当,拉紧流星索,将魔物轮起来,等到把魔物摔的七荤八素后,再上去把魔物一撕两半。 现在依薇特用最快的速度冲着自己来了,收紧流星索已然来不及了,休伯特当机立断,扔掉了手中的流星索,准备与依薇特进行肉搏。 当依薇特快要冲到休伯特面前时,直接将两把短剑刺向了休伯特的胸口,休伯特无暇多想,急忙把两只精钢护臂挡在胸前,试图抵挡住依薇特刺来的短剑。 不想依薇特突然下蹲,将短剑攻击休伯特的下盘,休伯特见招拆招,顺势把两只精钢护臂下压,朝着依薇特的脑袋砸去,打算来个鱼死网破。 哪知依薇特一个转身滑步,以极快的身法闪到休伯特的身后,休伯特看清了依薇特的招式,身体却追不上她的速度,眼睁睁的看着依薇特用两把短剑,砍断了他膝盖后的腿窝筋! 腿窝筋断了,让休伯特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依薇特趁着休伯特下跪的同时,将两把短剑向上一挑,又把休伯特腋窝里的筋给割断了。 四个关节处的筋尽数被割断,休伯特纵有一身神力也使不出来,只能垂着双臂无力的跪在地上,在他的脸上写满了愤怒与不甘,他没想到自己败的竟然如此迅速。 “他们给我起了一个外号叫‘流星’,不是因为我的箭术准,而是因为我的动作快,其实我的刺杀能力,比射箭更优秀。” 依薇特漠然的解释了一下后,便走到休伯特的背后,用短剑割断了他的喉咙。 ······ “哑巴”比修跑上来的时候,已经姗姗来迟了,休伯特被依薇特割了喉,正跪在地上,鲜血像泉水一样从脖子处汩汩流出。 比修早知道依薇特不会蠢到同时对付三个猎魔人,最先赶到的那个人肯定会被她秒杀,因此他看到休伯特冲向神殿顶的一刹那,就想喊住休伯特不要单独行动,然而他自己无法说话,只能在休伯特冲上去后,以最快的速度爬了上来,可惜到了最后却还是晚了一步!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的无奈,其实我们大部分人都是“哑巴”,在日常的生活过程中,我们大多数人都是没有话语权的,只能像这个比修一样,看着那些有话语权的人干出一件又一件愚蠢透顶的事,却又无能为力。 依薇特看到比修赶到了,向他淡淡的问了一句:“你不逃么?” 比修看着渐渐死去的休伯特,缓缓的摇了摇头,对着依薇特举起的手中的剑,他的眼神变得坚毅和肃杀。 依薇特明白了比修的决心,提起双剑,似浮光掠影一般冲了过去。 “哑巴”比修看到依薇特冲了过来,直接把手中的细剑竖在了胸前。 这个动作让依薇特紧急改变进攻的方向,利用身法转到比修的背后,比修却一动不动,依薇特见状只好再次改变进攻的方向,来到比修的侧面,然而比修还是没有进攻,只把眼角的余光紧随着依薇特的身影。 依薇特不断的调整进攻的方向,围着比修的前后左右绕了个遍,意外的发现了一个事实,这个比修不简单! 他虽然保持着防御的姿势未动一下,但是精神力却一直锁定着依薇特,即他的周身上下,没有一丝的破绽。 此招名为不动! 是比修的绝学剑技之一。 可惜依薇特根本不知道这些,她看见比修一直防守,迟迟不肯进攻,只好强行打破这种僵持的局面,以右手的短剑向比修的脑后砍去。 比修趁机将手中的细剑以闪电般的速度调转方向,从自己的肋下刺向了身后,一下刺进依薇特的右肋。 剑招:无名! 依薇特右肋中剑,疼的不由自主的扔掉了右手的短剑,顺势极速后退,避开比修的攻击范围。 然而比修却在这时突然转身,追了一步,又一剑刺中依薇特的左肩,让她左手中的短剑也随之掉在地上。 剑招:无声! 依薇特被比修接连刺中,两把短剑尽失,有些手忙脚乱,急忙加速向后撤退,试图再次跳出圈外。 没想到比修却紧追不舍,将手中的剑变刺为砍,依薇特将上身后仰,用尽全力避过剑锋,却被剑刃上附加的剑气斜着砍了一条二十厘米长的伤口。 剑招:无我! 是剑豪!!! 依薇特见到“哑巴”比修竟然能用剑气伤人,立刻识破了他的身份。 在中土大陆,剑客的级别只有四个,由低到高分别为:剑士、剑师、剑豪、剑圣,和魔法师一样,每个级别都需要十年苦功,他们管这个叫“十年磨一剑”,其中评价剑豪的标准,就是能否使用剑气伤人。 眼前的比修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纪,已然达到了剑豪的水平,如果假以时日,登顶剑圣也并非不可能。 这让依薇特十分意外,震惊之下,在后退的时候一脚踏空,跌下神殿顶上的一处坍塌点,好在她手疾眼快,伸出右手抓住了坍塌点的边缘,才未让自己掉下去。 比修走到了坍塌点的边缘处,双手反握剑,对准了依薇特的脑袋,然后停了下来,似乎在等待依薇特说出最后的遗言。 这一刻,依薇特明白了比修的想法,不过,她也没打算就此认输,她依靠“半妖”和“魔女”的体能,单凭一只抓住边缘的右手,便让自己腾空跃起,并在空中完成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旋转。 在旋转的过程中,她趁机抓住了比修的那条红色围脖,将比修一把拽倒在地,红色的围脖紧紧的勒住了比修的脖子,让他几乎窒息。 此时,比修的剑未离手,只要他轻轻一挥,便可切断这条围脖,然而他却一直不肯这么做,可见这条红色围脖对于他来说,是件十分重要的东西。 依薇特在心中暗道:是个笨蛋! 虽然比修不舍得割断围脖,但是也并没有打算坐以待毙,他把手中的剑,对着下方的依薇特奋力刺去,就在下刺一瞬间,两人的重心发生了偏移,从神殿顶上同时摔了下去。 在这个下落的过程中,比修和依薇特二人的高下立判,比修只是一味下落,没有做出任何动作,而依薇特却从箭壶中抽出了一支羽箭,直接刺进了比修的喉咙里! 剧烈的疼动让比修在掉到地上时,又一次露出了破绽,依薇特又抽出一支羽箭,趁机刺进了比修持剑的左手,将他的左手牢牢的钉在地上。 接下来,依薇特乘胜追击,为了以防万一,她又用一支羽箭将比修的右手也固定在地上,方才停了下来。 此时,比修像一个“大”字形横躺在地上,痛苦的往外咳着血沫,他的细剑,已然掉落到他够不到的地方了。 “说到底,还是太过年轻,缺乏经验,”依薇特叉着腿坐在地上,对着比修摇着头,叹息了一回,“看来,剑术高手也未必擅长实战。” “哑巴”比修没有回话,确切的说他想回话也回答不了,只能仰望着天空,随着自己鲜血的流尽,渐渐的闭上了眼。 休伯特和比修,这两个可怜的家伙,一个空有神力却没有机会施展,另一个虽有故事却无法表达,没有向世界上留下一丝痕迹,就这样默默无闻的离开了人间。 连杀两人的依薇特,扶着墙慢慢的站起身来,她扯开轻甲,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伤口,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这让依薇特再一次验证了自己的魔女身份。 此时,一股莫名的伤感渐渐向她的心头袭来,为了寻求宽慰,她召唤了自己的战鹰“猎空”,然而“猎空”飞过来后,在她头顶之上盘旋了一周便就飞走了。 看着飞走的“猎空”,依薇特终于倾泻出一直憋在心底的眼泪。 ······ 黄烟滚滚,乱石遍地。 这里本来是一片失落的废墟,如今看来到有几分战场的苍凉。 魔女塔西娅站在战场的中心,迎面站着的是伊格·海辛,二人各立一方,仿佛两座不朽的丰碑,彼此相互孤望。 一面是初升的明月,一面是迟暮的夕阳,黄昏的晚景仿佛昭示着两人的对立与收场。 这种气氛,让海辛不禁有些颓丧! 一阵狂风掠过,携来了一片遮天蔽日的沙尘,这好似上苍在为两人准备的信号,只待风沙过眼后,二人便拉开了交战的序章! “蓄气斩!!” 海辛以上一次落败的终招作为开始,向着塔西娅和她背后的那个迪蒙宣示出自己复仇的决心。 浑厚的剑气斩裂了苍茫的大地,在二人之间“犁”出一条宽达半尺的深沟,向着天边的月亮笔直的砍去。 这是海辛胸中的愤怒,塔西娅对此嗤之以鼻! 她把两只魔爪高高的举起,一团黑色的火焰在她双手之间飞速的凝聚,随着塔西娅一句恶魔语的魔咒,黑色的火焰迎着海辛蓄气斩撞了过去。 蓄气斩经过黑火焰的“洗礼”,失去了之前的迅猛,到了塔西娅面前时,已经变成了一阵凉凉的清风。 然而,黑色的火焰在被蓄气斩砍过之后,却分成四块,仍以之前势头,朝着海辛的脖子、两臂和双腿飞去。 这是塔西娅的复仇之火,海辛看到这四块黑火焰攻击的位置后,瞬间读懂了塔西娅招式中的含义。 作为回答,海辛冲着塔西娅扬起一个嘲弄的笑容,然后耍了一个无赖,没有去接招,直接闪身躲了过去。 “气死你!” 伊格·海辛这一刻仿佛变成了“老无赖”,对着塔西娅做出了一副你能奈我如何的姿势。 看到伊格·海辛竟然没有一丝悔罪和道歉的态度,塔西娅怒火中烧,让她身上的黑山羊战装看起来更加狰狞。 就在塔西娅的愤怒即将爆发之时,魔镜米诺尔突然出现在塔西娅的旁边,在镜子之中,迪蒙正在撒腿狂奔。 “安娜老师,别受他的挑衅,他这是在故意激怒你!” 迪蒙一句话戳破了伊格·海辛的计谋,这让海辛很生气,他对着迪蒙骂道:“小兔崽子,我和魔女之间的战斗,你插个什么手?” 挨了骂的迪蒙一点也不生气,他一边跑,一边对着海辛嬉皮笑脸的说道:“海辛会长,虽然现在和您对阵的是我的魔女,但是请您别忘了,这场战争,从头到尾一直是咱们两个人的对局!” 海辛拿着镀银刀指着迪蒙道:“既然是咱们两个人的对局,那你怎么不过来,跟我比一个高低?” 迪蒙哈哈大笑:“海辛会长,比赛的形式有很多种,并不见的要非得分个高下吧?” “你是什么意思?”海辛怒喝道。 迪蒙一脸坏笑,跑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米诺尔,让他看看我的后面!” 米诺尔一声“遵命”,把镜子中的影像转换成了马克雷,只见马克雷正一边跑,一边指着前面喊:“迪蒙,你给我站住!” 海辛看到马克雷后,脸色大变,他对着魔镜中的马克雷愤怒的大骂道:“丹尼尔,你不去对付依薇特,跑去追这个小鬼干屁啊?” 然而海辛的命令并没有传达给马克雷,镜子已经切换回迪蒙这面,只见迪蒙对着海辛露出了邪恶的笑容:“海辛会长,咱们现在比一比,您和您的爱徒哪个会先死呢?” 第36章 真实的谎言 “你好卑鄙!”伊格·海辛朝着镜子中的迪蒙怒吼道。 “我可是恶魔,不卑鄙那还叫恶魔了么?”迪蒙对海辛的怒吼全然没有放在心上,说话依旧嬉皮笑脸。 正如迪蒙之前所言,这场猎魔人与恶魔的战争,从头到尾都是海辛和迪蒙之间的对局,这就好比是在下棋,一招一子的得失根本决定不了最终的输赢,表面上胜负在棋盘之中,实际上比试的人却坐在棋盘之外。 马克雷是维拉之眼的未来,海辛不能让他有任何闪失,这是海辛唯一的软肋,海辛对此心知肚明,为了不让迪蒙察觉他的这个弱点,这一路上,海辛都没有对马克雷表现出任何过度的保护,然而最终还是被迪蒙给发现了。 “如果想用这种方法激怒我?那你就失算了,我才不会在乎他的死活呢!”海辛嘴上虽硬,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显出卖了他。 “既然你不在乎,那就让我陪他好好玩玩了,”迪蒙没有拆穿海辛的谎言,通过魔镜米诺尔向塔西娅喊话道:“安娜老师,我现在要去和马克雷‘叙旧’了,你替我好好‘招待’海辛会长吧!” 说完,迪蒙和魔镜米诺尔一起消失不见了。 作为师父,海辛对马克雷实在太清楚了,那个叫迪蒙的“小恶魔”诡计多端,自己尚且没有把握能将其拿下,更何况马克雷了?并且以马克雷的性格,根本杀不了迪蒙,只会被他玩得团团转。 念及于此,海辛立刻改变计划,不再与塔西娅纠缠,转身奔向马克雷的方向,争取在马克雷被迪蒙“玩死”之前把他拦下来。 然而,塔西娅却不打算放任海辛就此跑掉,她借助“黑山羊战装”的力量轻轻一跃,便跃到了海辛前面,拦住了他的去路。 海辛此刻心急如焚,根本不想在塔西娅身上过多浪费时间,挥舞双刀,打算速战速决,将塔西娅给逼退,然而,两人一交起手来,海辛却发现塔西娅并非短时间内能够击退的敌人。 在塔西娅的肩膀和后背上,有数十根黑色触手,两人开战后,这些黑色触手仿佛全部活了过来,忽长忽短,忽软忽硬,时而作枪,时而作鞭,对着海辛又刺又抽,打得海辛节节败退,全无招架之力。 “什么东西?那些触手原来不是摆设?”海辛越是着急,刀法越是凌乱,如果不是他战斗经验丰富,早已被塔西娅的触手给刺穿了身体。 那一面,塔西娅通过与海辛的对战,对“黑山羊战装”的操纵却是越来越熟练。 这套战甲不但拥有超越板甲的全方位无死角的防御能力,而且攻守兼备,能够和塔西娅融合为一体,极大提高她的身体素质,这让塔西娅不用魔法,便可以把海辛死死的压制住。 连续交手了十几个回合后,海辛恢复了冷静,他明白过来这种时刻着急不但无济于事,还会导致自己落败,于是,海辛努力不再去想马克雷,开始专注于对付当前的魔女。 此地是废墟,周围尽是残缺不全的建筑,这让海辛突然计上心来,他一边和塔西娅交战,一边不动声色的退入一间较大的民居。 这间民居和大部分建筑一样,从墙壁到棚顶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其中一面墙已经倒塌,不过屋顶保存的还算完好,建筑面积明显比其他民居大上足足一倍,可见在格莫拉城未毁灭之前,这间民居里住的也是一个富有的人家。 海辛没有关注这间民居过去的历史,只觉得这间民居内部空间足够大,能让身穿“黑山羊战装”的塔西娅轻而易举的走进来。 待到海辛把塔西娅诱进民居之后,便开始暗自蓄气,用两把镀银刀朝着民居的两面墙上,同时释放出两个“蓄气斩”,然后纵身一跃,直接跳出了民居。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整间民居应声坍塌,将魔女塔西娅独自淹没在碎石与尘埃之中。 见到塔西娅中了自己的“陷阱”,海辛也不恋战,飞速遁走,向着马克雷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知道塔西娅有着不死之身,这间倒塌的民居只能拖住她一时三刻,等她从废墟之中爬出来后,还会再次恢复原状,跟她打下去是件毫无意义的事。 然而,就在海辛跑出有十来步远时,突然觉察到身后传来一股极其强烈的杀气,海辛急忙转身,但见身穿“黑山羊战装”的塔西娅已经从废墟之中站了起来,此时她正举着一面近十平米的石墙! “开什么玩笑?!” 那面石墙少说也有一千公斤,之前的战斗中,海辛已经察觉到塔西娅的力量和速度远远超越了人类,但却未曾料到她的力量竟然恐怖如斯。 面前的“黑山羊”面目狰狞,看上去已经怒不可遏了! “砸——扁——你!!” 伴随着塔西娅的一声怒喝,这面上千公斤的石墙被塔西娅像扔木板一样,直冲冲的朝着海辛扔了过来。 那一刻,海辛被塔西娅的“神力”给惊呆了,他眼睁睁的看着面前的石墙由小变大,由远及近,慢慢的贴在自己的鼻子、胸膛、肚子上,然后“推”着自己“徐徐的”倒着飞了出去,最终撞上了一面断墙。 这面石墙砸倒了海辛身后的断墙,将海辛埋葬在乱石堆里,可怜,本来设计收拾魔女的计策,最后反而报应到了自己的身上!! 傍晚的微风轻轻的吹过,将乱石堆上扬起的灰尘悄悄的带走了,战场从归于宁静,仿佛回到了两人为开战之前的时刻。 月色凉凉,静静的等待。 夕阳燃燃,好似随时都要喷发。 就这样,一秒,两秒,三秒,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整个格拉莫城中突然响起了一个强有力的心跳声。 “咚——”,“咚——”,“咚——”,心跳声越来越大,当心跳声响到第十次时,乱石堆中突然传出来“轰——”的一声巨响。 那一刻,埋葬海辛的乱石堆突然炸开了,所有的碎石像炮弹一样四散飞了出去,一个高大而魁梧的身影从乱石堆中站了起来。 重新站起来的伊格·海辛双眼猩红,好似涂血,脸色铁青,浑如靛染,他周身青筋暴起,遍体肌肉结虬,在他皮肤之上,一条条血红色的花纹时隐时现,看上去就像闪闪发光的恶魔纹身! 此绝招名为【仇鬼】!!! 寓意因仇恨而化身成的恶鬼!!! ······ “唉呀,唉呀,我实在跑不动了!” 格莫拉废墟的一条巷子里,迪蒙弯着腰,一手扶着一面残破的石墙,一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在他的身后,魔镜米诺尔漂浮在半空中,不断的为他加油打气:“修斯大人,继续跑啊,马克雷就要追上来了。” 迪蒙转过身,将后背倚在石墙上,一边摇着头,一边摆着手,向米诺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行了,我跑岔气了,一步也动不了。” 魔镜米诺尔听到这个回答几乎要哭了出来,它向迪蒙埋怨道:“修斯大人,我早就说过了,不让您亲自犯险,这下好了,那个马克雷一会儿追过来,你肯定死翘翘了!” “你才死翘翘了呢?会不会说句吉利话,”迪蒙对着米诺尔训斥了一句,转口说道,“马克雷先生心地善良,就算被他抓住了,也不会伤害我一个小孩子的。” “未必!” 马克雷终于追了上来,他现在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显然为了追迪蒙,他也累得够呛。 “你跑得到是挺快的啊!”见到迪蒙后,马克雷发出一声好似嘲讽的冷笑。 迪蒙闻言一笑:“嘿嘿,我家的阿卡德城堡大得很,从小到大,我天天在城堡里四处乱跑,整个城堡中的人,没有一个能追得上我。” “哦?你家有几个人?”马克雷慢慢的往迪蒙身边靠近。 “算上我,十二个。”迪蒙对马克雷的靠近全当没有看见。 待到两人相距五米时,马克雷突然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迪蒙死死的揪住了,然后怒喝道:“恶魔,看你还往哪跑?” 迪蒙一步也没有动,对着马克雷嬉皮笑脸道:“我又不跑,你抓我干什么?” “你不跑,那之前是在干什么?”马克雷正在气头上,揪着迪蒙的手不觉加了力量。 “疼,”迪蒙痛的叫了一声,向着马克雷强颜欢笑道,“马克雷先生,我只是和你好久不见,想让你陪我玩一会罢了。” “玩?”马克雷听完更加生气,对着迪蒙骂道,“我和你这个恶魔有什么好玩的?” 迪蒙道:“马克雷先生,你先消消气,如果你还这样一口一个‘恶魔’的,那咱们两个就没法说话了。” “哼,我不管你叫‘恶魔’,那应该管你叫什么?” “你可以继续管我叫迪蒙,或者叫我——‘弟弟’怎么样?马克雷哥哥?”迪蒙转过头,直视着马克雷的双眼,此刻他的双眼清澈见底,全然没有一点恶魔的邪念。 马克雷盯着面前的迪蒙,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就是害得猎魔人死伤无算的元凶,然而,面对着摆在眼前的事实,马克雷又不能不信,矛盾之下,让他的眼皮不禁抽搐了几下。 “住口,你这个恶魔!”一想到惨死的同僚,马克雷的神情突然激动起来,不由的又喊了一句恶魔。 听到马克雷还在叫自己“恶魔”,迪蒙的表情变的复杂起来,他思考再三,最后打定了主意,对着马克雷态度坚决的说道:“我不是恶魔!” “你不是恶魔?那你是什么?”马克雷又一次怒喝道。 这句怒喝让迪蒙终于生气了,他对着马克雷大声反驳道:“我是人类!” 迪蒙的突然反抗让马克雷为之一怔,一时没有言语。 迪蒙低下了头,趁机向马克雷坦白道:“马克雷先生,告诉你一个秘密吧,我不是恶魔,我是人类,把安娜老师变成魔女的恶魔根本不是我,你就算杀了我也没有用。” 马克雷此刻糊涂了,他盯着迪蒙狐疑道:“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骗人的鬼话?” 迪蒙见马克雷还是不信,只好向魔镜米诺尔说道:“米诺尔,你来告诉他真相吧!” “······” 魔镜米诺尔看着迪蒙沉默了三秒,然后以闪电般的速度消失不见了。 ······ 废墟之中,马克雷踩着满地的碎石,深一脚浅一脚的狂奔,在他的背上,背着的是人类少年迪蒙·阿卡德。 魔镜米诺尔的突然逃跑,让马克雷意识到迪蒙所言很可能是真话,为了进一步确认他是否为恶魔,马克雷决定带着迪蒙回去找他的师傅伊格·海辛。 在路上,马克雷不停的向背上迪蒙问着话:“你真是阿卡德伯爵的儿子?” “嗯。”迪蒙答道。 “你家族的人全部惨死后,那只恶魔就突然出现了,然后把你救活了?” “嗯。” “而后他和你签订了契约,你只不过是那只恶魔为了保命而使用的替身傀儡?” “嗯。” “那只真正的恶魔一直藏在那面镜子之中,然后和你一起唱双簧?” “嗯。” 听到迪蒙接连肯定的回答,丹尼尔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这场事件的复杂度已经远远超过了他的思考极限,如果迪蒙所说的话全都是真的,那么那只名为“修斯”的恶魔将会比他想象的更加狡猾。 奔跑中的马克雷又一次确认道:“你们签订契约的内容是什么?” 迪蒙回答道:“契约有三条,第一,在契约结束之前由我来做他的替身;第二,不准向任何人透露出关于他的情报;第三,不准把这个契约的内容告诉给任何人。” “那你为什么突然把这个契约对我说了出来?” 迪蒙突然哭道:“因为我实在不想再看到有人死去了,如果按照那个恶魔的计划,不光是海辛会长,连马克雷哥哥你也会死的!” 马克雷听后心情五味杂陈,他向迪蒙问道:“那只恶魔答应了你什么?” 迪蒙答道:“他说只要我按约定履行契约,他就会把我完整无损的送到滨海郡我的舅舅身边。” 马克雷闻言转过头破口大骂:“你个小笨蛋,只是这么简单的要求,你早点跟我说啊!!” 第37章 共生的宿敌 一个复仇的恶鬼苏醒了。 碎石和尘土从他的身上纷纷掉落,让他看上去好似一具刚从坟墓之中爬出来的行尸。 在他的身上,除了一个人类的形态外,已经看不出来有什么其它类似人类的特征,痛苦的回忆正在蚕食着他的理智,使他的行为变得愈加疯狂。 “恶魔么?” 伊格·海辛睁着猩红的血眼,一步步靠近塔西娅,他的嘴中喃喃自语,手中的镀银刀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如今只剩下两个空荡荡的拳头。 塔西娅看着重新站起来的海辛,立刻操纵一根触手对着海辛的面门直刺了过去,如今的她已经觉醒成了真正的魔女,自然不会在战斗中对敌人像以前那样仁慈。 锋利的触手好似飞掷而出的“长枪”,速度更是快如闪电,然而,化身为“仇鬼”的伊格·海辛仅仅把头向右一偏,便轻而易举的躲过了那根触手,并一把抓住了这根闪电般的“长枪”。 “安娜,安娜?” 海辛的虽然还留在现实,精神却已经跌入了虚拟的幻想,在他看来,周围的环境不再是格莫拉城的废墟,而是重新回到了三十年全家灭族的那个夜晚。 他现在变成了战斗的机器,凭借着复仇的本能,拽着触手,将塔西娅连人带甲扯到了身边,随后,对着塔西娅挥起了坚硬如铁的拳头。 “打死你!” 恶鬼附体的海辛早已分不清真实与虚幻了,他把安娜·塔西娅当成了灭族的仇人,将两只铁拳如雨点一般疯狂的打在塔西娅身上。 这一刻,塔西娅的战甲仿佛变成面团,仅仅数秒之间,她的战甲上就多出了数十个崭新的拳头印,足见海辛的拳头又快又狠。 “黑魔法·雾化术!” 为了不再被动挨打,塔西娅直接化身成“黑雾”,穿过了海辛的身体,试图与海辛拉开距离,没想到海辛却紧追着“黑雾”不舍。 塔西娅的“雾化术”是现学现用的黑魔法,不能长时间保持“黑雾”状态,在飘开三十米之后,迫不得已重新现身,再次与海辛战成一团。 见到甩不开海辛,塔西娅改而施展“暗影化身”,变出四个分身,从前后左右四面合力围攻海辛,然而,在分身出现的一刹那,海辛的周身突然爆开一个无形的气墙,将塔西娅的四个分身尽数弹飞、消失不见。 这让塔西娅暗暗一惊,瞬间反应过来,海辛不但可以用刀发射出“蓄气斩”,还能将体内的气覆盖在全身,在紧急关头释放出去,起到“攻防一体”的作用。 “【黑暗领域】!” 塔西娅把右脚一跺,脚下立刻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圆点,在短短一秒钟内,黑色的圆点极速膨胀,形成了一个以塔西娅为中心,半径达十五米的半球形空间。 这个半球形空间漆黑一团,空间范围之内不但没有一丝光亮,还能吞噬掉所有的声音和味道,将海辛笼罩在其中,完全剥夺掉他的五感! 而塔西娅凭借魔女之眼,不受这个黑暗空间的所限,在这个黑暗空间中很容易就找到了海辛的位置。 正当她准备用黑火焰偷袭海辛之时,海辛却先一步察觉到了塔西娅,一记重拳将塔西娅连同“黑暗领域”一起打飞了出去。 “该死,这是马克雷的‘感知气息’!” 塔西娅在被海辛打飞之后才想起来,海辛是马克雷师傅,马克雷会的招术,海辛自然也都会! “是‘增强版’的马克雷么?” 塔西娅在半空中调整了身姿,让自己能平稳落地,细数起海辛的能力:敏锐的“感知气息”,两只无坚不摧的“硬化铁拳”,收放自如的“护体气墙”,以及这个近乎疯狂的“仇鬼姿态”。 这其中无论哪一招都不是容易对付的,让塔西娅不禁产生了一丝无力感,就在塔西娅对海辛的能力有些无可奈何之时,海辛突然悲愤交加的向塔西娅质问了一句:“安娜!你为何要杀掉我的家人?” “嗯?” 塔西娅没有听过海辛的过去,自然不知道海辛的这句话从何而来,不过,她还是隐隐约约察觉到了海辛的“仇鬼姿态”的弱点。 那时,塔西娅灵机一动,顺着海辛的话试探道:“你说什么呢?我根本没有杀掉你的家人。” 海辛听完变得更加狂躁,他挥舞着“铁拳”冲向了塔西娅,向其暴喝一声:“你胡说!明明是你带着吸血鬼杀了我全家?” “原来是这样。” 塔西娅渐渐明白海辛把她当成了另外一个人,于是一边抵挡起了海辛的攻击,一边对他试探:“就算我杀了你的全家,你打算把我怎么样?” “那还用说?杀了你!杀了你!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 虽然海辛现在神智不清,不过他的攻击却变得越来越凌厉,这让塔西娅逐渐意识到海辛的“仇鬼姿态”和他心中的仇恨有关,反复思考数次后,塔西娅决心试一下“仇鬼姿态”的破绽! 只见塔西娅突然停了手,对着海辛大喊一句:“抱歉!‘我’错了!‘我’不该杀你的家人!” 激烈的战场又一次静了下来。 海辛的“铁拳”在塔西娅的面前戛然而止,暴起的青筋和肌肉渐渐的平复,猩红的双眼慢慢褪去了血色,疯狂的面容也随之的消散。 “有些仇恨不是道歉就能解决。” 恢复了理智的海辛慢慢的收起了拳头,一点点退到圈外,谁也不知道他的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你的家人被魔物杀了?所以你才迁怒于我们?”看到海辛已经收拳,塔西娅向他追问了一句。 海辛没有回答,他默默的走到之前的碎石堆旁,重新捡起了丢掉的双刀,然后对着塔西娅道:“我们重新打吧,这次,我会堂堂正正的全力击败你。” 塔西娅点了点头,再次摆好战斗姿势,顺便向海辛询问道:“那个‘安娜’,跟你是什么关系?” “是‘宿敌’!” 海辛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挥刀与塔西娅交战在一起,这次他一改之前的态度,既不急躁,也不疯狂,挥刀沉稳,出招干练。 “‘她’现在在哪里?”塔西娅一边与海辛过着招,一边问道。 “已经死了!” 微风轻轻的吹起,二人打斗之声虽然没有停止,但是听上去却是那么的祥和与安宁。 良久之后,塔西娅若有所思的说道:“‘宿敌’,才是最理解你的人!” “我知道!” 海辛的刀法开始加快,难掩心中的波动。 “我明白了,你并非恨我们,而是在求死。” 塔西娅一个后跃,轻轻的跳到交战圈外,此刻,她已经洞察了一切,看着海辛说道:“你与宿敌是共生的关系,失去了宿敌之后,你也失去了活着的意义。所以你才执意追杀我们,期望再次寻找到一个命运中的对手。 然而,这个世界上能称之为‘宿敌’的人,必然是独一无二的,你所找到的迪蒙虽然能够理解你,但是你却完全看不懂他,即他永远不可能成为你的宿敌,当你面对他时,只剩下死路一条了。” “你说的没错,”海辛长舒一口气,点头苦笑道,“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四处追杀恶魔,就是希望寻找自己的死亡之地,老实说,我很怕老死在病床上,如果能够选择死亡,我更愿意在战斗中死去。” 塔西娅向海辛深鞠了一躬,再一次摆开迎战的姿势,对海辛道:“抱歉,我虽然不能成为你活下去的意义,不过,我可以送你归西。” “多谢!” 伊格·海辛举起双刀,冲向了塔西娅,这一次,他仿佛回到和“宿敌”决战的那个夜晚,眼前的塔西娅虽然变成“安娜”的样子,但是他却没有因此而疯狂,他与“安娜”二人战斗的酣畅淋漓,刀光剑影之间,“他们”相爱与相杀!! ······ 如果,伊格·海辛就这么结束掉,那将会是一个十分完美的结局。 然而,现实,往往是更加残酷的! “师父,师父,我回来了!”在塔西娅与伊格·海辛战斗到最激烈的时候,马克雷背着迪蒙跑了回来。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伊格·海辛瞬间改变了主意,他意识到自己还不能就这么撒手而去。 “该死!” 只见海辛以左手的镀银刀格开了塔西娅的攻击,同时右手反握另一把镀银刀,将仇恨之力和体内的气悉数灌注到镀银刀之中,在两股力量的交互作用下,那把镀银刀瞬间燃烧起紫红色的复仇之焰。 “【屠魔·断罪切】!!!” 燃烧的镀银刀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巨大的圆圈,从海辛身后开始,割开地面,然后自下而上,仿佛是一个紫红色的太阳,一举垂直的切开了塔西娅的“黑山羊战装”。 这是维拉之眼初代会长维拉·亨特的【屠魔术】以及伊格·海辛自创的【断罪斩】混合而成的绝技,刀刃上不但附带着仇恨与气的双重攻击,其中更是凝聚了海辛的全部力量,因此一刀之下,破开了“黑山羊战装”的所有防御。 眼前的“黑山羊战装”已经被“开了膛”,像一具尸体一样轰然倒地,“山羊皮”里没有塔西娅的身影,只有一些蠕动的黑色肉块,看上去就像人体中的内脏,向往散发出黑色的雾气。 魔女塔西娅从二十几米外的影子中钻了出来,在被海辛砍到的一刹那,她就使用了“影遁术”钻进了自己的影子,这才没有被海辛的绝技所波及。 黑之弥赛亚的法袍迅速缠到她身上,为她遮蔽了原本的身体,现在,她不但失去了“黑山羊战装”,还让迪蒙被马克雷劫持住了,战争的天平一下子倒向了海辛一方。 正当塔西娅不知道该怎样应付眼前棘手的局势时,背着迪蒙的马克雷突然向海辛说话了:“师父,我回来了。” “杀了那个小鬼!”海辛看到迪蒙后,第一时间向马克雷下达了命令,刚刚那一招“屠魔·断罪切”让他使尽了力气,现在他是强弩之末,为了不让塔西娅发现自己的虚脱,强撑着没有倒下。 马克雷早就知道他师父的固执,因此他和迪蒙站在离海辛很远的地方,向海辛解释道:“师父,你听我说,他不是恶魔。” 马克雷想向海辛讲述事情的完整经过,然而海辛根本不听他的辩解,再一次对他命令道:“杀了这个小鬼,无论他对你说了什么,都是在骗你的。” “杀了他也没用,真正的恶魔藏在那面魔镜之中。”看到海辛不肯听自己解释,马克雷感到头痛不已,只好向海辛直接道出恶魔的藏身之所。 “杀了他!” 之前马克雷没有和比修一起去对付依薇特,已经让海辛火冒三丈,如今又不听从他的命令,更是让海辛气得浑身发抖。 看到海辛生气的样子,马克雷瞬间明白过来,海辛根本不关心迪蒙是不是恶魔,而是在嗔怒自己是否服从命令。 对于一个正在气头上的人,所有解释都是徒劳的!马克雷跟随海辛长达十年之久,对海辛的性格了如指掌,他深知道海辛一旦决定好的事,便是十头牛也拉不回来,今天,他要杀迪蒙,那肯定是言出必行! 然而,马克雷十分确信迪蒙是人类,让他杀掉一个人类少年,这也不合他的做人原则,所以,马克雷犯了难,待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看到马克雷还在犹豫不决,海辛立刻明白了马克雷内心中的挣扎,于是强压怒火,向马克雷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丹尼尔,我知道你在心里埋怨我不听你的解释,现在不用考虑这个小鬼是否是恶魔,经过这么多次的打交道,你也应该知道那只恶魔诡计多端了吧。 你和我能算计到的东西,那只恶魔全部算计到了,即便这个小鬼真的是人类,他也必然是那只恶魔的一步棋子,对于这步棋子,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他立刻毁掉,否则我们必然会中了那只恶魔的圈套。” 听完海辛的解释,马克雷如梦初醒,他把迪蒙从背上放下来,对着迪蒙的脑袋举起了猎魔枪,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 正当他准备扣动扳机之时,突然听到迪蒙喊了一句:“马克雷哥哥。” 第38章 海辛之死 马克雷的手在颤抖,这是自他摸枪以来第一次拿不稳枪。 迪蒙的那句“马克雷哥哥”让他重新睁开了眼,在少年清澈的眼神中,他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那个“自己”手里也拿着枪,不过“他”的枪口却指着马克雷自己。 这让马克雷明白了,自己一枪打下去,杀掉的人不止是一个迪蒙,更是杀掉了自己做为人类的良知。 迪蒙并不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他是从卡多玛城一路行来的旅伴,之前的种种回忆在他脑中闪过,他们相处的时间虽然短暂,却让他们之间结成了一种东西,叫做友谊。 马克雷不忍心下手,于是放下了枪,向海辛问道:“师父,你想没想过,杀掉他也可能是恶魔的诡计?” “丹尼尔,你!”海辛对马克雷的回答失望至极,他指着马克雷怒斥道,“妇人之仁会害了你!” 放下一次枪的马克雷已经没有再次举起枪的勇气了,他把希望寄托于海辛,向其苦劝道:“师父,到此为止吧,咱们收兵吧。” 海辛闻言只能一声长叹,抱恨的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在杀死恶魔、还是保全马克雷之间,海辛选择了后者! 看到素来顽固的“海辛老爷子”终于松口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马克雷大喜过望,正当他打算上前去搀扶海辛之时,一支白色的羽箭突然从斜前方飞了过来。 那一刻,海辛正因为放弃了“狩魔”而心怀遗憾,所以未曾戒备,松懈之下,让那支白色的羽箭瞬间射穿了自己的大腿。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马克雷如招五雷轰顶,他吃惊的看向羽箭的来处,只见依薇特正拿着弓站在海辛身后五十米开外。 “依薇特,战争已经结束了,你在干什么?”马克雷大吼道。 依薇特把眼瞟向塔西娅,又将一支羽箭搭在了弦上:“我没有接到停战的命令!” 这个回答,让马克雷明白过来依薇特是受塔西娅指挥的,于是他向塔西娅大喊道:“命令依薇特停手,咱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塔西娅看了马克雷的身后一眼,从指尖上方召唤出一团黑火焰,向马克雷答道:“我也没有接到迪蒙的命令。” ······ “迪蒙?” 马克雷把头转向身后,此刻迪蒙脸上满是惊恐,浑身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显然这个变故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看到迪蒙被吓呆了,马克雷急忙对他喊道:“让塔西娅停手啊!” “好的,好的,我马上,安娜老师,”迪蒙满口答应,对着马克雷连连点头,然而下一刻,他的表情突然发生了反转,变得阴狠又邪恶,向塔西娅狞笑道:“安娜老师!我命令你继续执行任务!杀掉伊格·海辛!” “迪蒙!!” 见到迪蒙突然“变脸”了,马克雷向他大喝了一句:“你在说什么呢?!” 听到马克雷的大喝,迪蒙回过神来,脸上邪恶的表情又一下子消失了,换成一副害怕的哭丧脸,对着马克雷摆着手辩解道:“不是我!不是我!刚才的话是那只恶魔控制我说的,他能控制我说话。” 马克雷气得大发雷霆,对迪蒙大喊道:“那你赶快纠正啊!” “是,是,”迪蒙被马克雷吓得连连后退,一面答应着他,一面对着塔西娅催促道,“安娜老师,你还在等什么呢?赶紧杀掉海辛啊!” 塔西娅接到了迪蒙的命令,立刻将指尖上的黑火焰对着海辛射了过去,海辛侧步闪躲,然而大腿上的箭伤耽搁了他的动作,让他没能完全躲过黑火焰的攻击,一条左臂被黑火焰擦到,顷刻之间化成了灰烬。 “师父!!!”马克雷看到海辛的左臂被毁,心痛的大吼一声,仿佛毁掉的是自己的胳膊! 黑火焰的温度极高,海辛的伤口直接被烧成了焦炭,没有流血。海辛看了一眼伤处,忍着疼,咬着牙对马克雷喊道:“不要管我,去杀掉那个小鬼,不,杀掉那只小恶魔!” 马克雷听到海辛命令,强忍悲愤,对着迪蒙举起了猎魔枪。 迪蒙看到黑洞洞的枪口,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的自辨道:“这不是我的本意,都是恶魔干的,我的话一到嘴边,不知道怎么就变了!” 海辛的手臂已断,马克雷别无选择,就在他准备击毙迪蒙时,依薇特的羽箭射了过来,一箭射飞他手中猎魔枪。 情况紧急,马克雷无暇去捡被射飞的枪,转而去掏腰间的另一把猎魔枪,却不想依薇特的第二支羽箭早到,抢先一步,将那只猎魔枪连枪带套一起射飞。 “跑!”依薇特对着迪蒙喊了一句,同时又从背后抽出了一支羽箭。 迪蒙看到马克雷要杀他,转身就逃,不想仓皇之下,被废墟里的石头给绊了一跤,让他跌倒在地上,他边爬边向马克雷解释道:“不要杀我,这跟我没有关系!” 马克雷现在被海辛断臂给激怒了,已经不想再听迪蒙的辩解,他的手中没有了武器,便一个箭步跃到迪蒙的身边,伸出两手扼住迪蒙的脖子。 另一面,依薇特看到马克雷要掐死迪蒙,再一次把弓箭拉开对准了马克雷的后背,就在她要射死马克雷之时,海辛忍着疼拔下了腿上的羽箭,对着依薇特一把飞掷过去。 这支羽箭虽然是海辛徒手发射的,但是威力却不啻扔出了一支标枪,不但正中依薇特的胸口,还把她带着倒飞出去,并将她钉在身后的一堵石墙上。 与此同时,塔西娅也看到马克雷抓住了迪蒙,不再理会海辛,飞速的往马克雷的位置奔去。 为了给马克雷争取时间,海辛就地取材,捡起了地上的碎石,尽数扔向了塔西娅,被海辛扔出去碎石犹如用枪发射的散弹,仅仅一瞬间,便打得塔西娅千疮百孔,让她不能再继续前进。 ····· 现在塔西娅和依薇特全被海辛给牵制住了,迪蒙孤立无援,无论他怎么挣扎,都逃不出马克雷两只犹如铁钳的大手。 随着马克雷手上不断加力,迪蒙的表情变得越来越痛苦,垂死之中,他放弃了反抗,缓缓的举起了右手,摸向马克雷左侧的脸颊,对其愧疚的说道:“马克雷哥哥!对不起!” 听到迪蒙道歉的声音,马克雷突然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亲手掐死一个孩子,无论出于什么理由,都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他被自己的所作所为吓了一跳,双手不由的松了一下。 就是这一瞬间的“良心发现”,给了迪蒙喘息的机会,他以闪电般的速度将右手的食指扎进了马克雷的左眼!! 马克雷的时间仿佛静止了! 这一下来的太突然,也太出乎意料,马克雷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他用仅剩的右眼看着迪蒙的脸上浮现出胜利的微笑,然后将食指从他的左眼眶里拔了出来,趁着他错愕之际从他的身子底下爬走逃掉。 “啊啊啊啊啊——!” “哈哈哈哈哈——!” 一个男人在惨叫,一个少年在狂笑,在哀嚎和笑声中,他们之间的胜负已然分晓! 马克雷的左眼被迪蒙刺瞎了,他明白自己上了当,剧痛与暴怒的双重折磨下,让他猛得站了起来,拼尽全力的向着迪蒙追去。 然而,一切都已经为时太晚,一个巨大的身影从天而降,一脚踹趴了追赶迪蒙的马克雷,并将他死死的踩在脚下。 “大人,我回来了!” 梅菲斯特浑身浴血,他一手扛着“魔钢战斧”,一手拎着八颗人头,他的脸上挂满了胜利的喜悦,这令他的面孔看上去更加狰狞和恐怖。 “遵照您的指示,我已经把那八条‘杂鱼’的脑袋全都拧下来了!” 那八颗人头鲜血淋漓,在不久之前他们还是鲜活的生命,此刻已经凋零,这让马克雷悲愤的肝胆欲裂。 迪蒙掏出一方手绢擦了擦手指,上面的血迹让他很不舒服,他向马克雷劝说道:“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们已经输了。” 马克雷奋力挣扎,企图将迪蒙除之而后快,然而根本无法挣脱梅菲斯特的压制,只能忿恨的向迪蒙大喊:“放开我,我要杀了你!” “真傻,你都告诉要杀了我,我还会放了你么?” 迪蒙看着马克雷轻轻的嘲笑了一下,吩咐梅菲斯特控制住马克雷后,便转身向海辛喊道:“海辛会长,你输了,快投降吧。” “我还没有输,想让我投降?除非杀了我!” 此时,海辛不但身受重伤,更是强到了弩之末,现在还没有倒下,不过是在强忍硬撑。 “这师徒两个怎么都是一个德性?”迪蒙摇头微叹,向着还在负隅顽抗的海辛提醒道:“海辛会长,您还没有回答我之前的问题,您和您的爱徒,哪个会先死呢?” 一样的话,不一样的意思,迪蒙之前说这句话,只是对海辛的挑衅,如今抓住马克雷后,再次说这句话,便是对海辛裸的威胁了。 海辛打量着周围众人,自己一方几乎全军覆没,对方一人未损,还增加了一个魔女,胜负不言而喻,眼见着大势已去,海辛也无心再战,只能垂手认输。 海辛毕竟是维拉之眼的会长,为了防止他“诈降”,迪蒙朝着他身后的依薇特做了一个手势,后者见状直接张弓搭箭,一箭射穿了海辛的另一条腿,让他无法再对众人构成任何威胁。 马克雷看见依薇特射伤了海辛,愤怒的大喝道:“我们已经认输了,你们不要伤害我师父!” 迪蒙闻言转过身,对他说道:“你求求我,我便不再伤害你师父。” “你做梦!” “梅菲斯特。” 迪蒙对着梅菲斯特喊了一句,后者立刻领会到迪蒙的意图,在脚上加了力,给马克雷一点教训。 待马克雷受到惩罚后,迪蒙示意梅菲斯特停手,向马克雷挖苦道:“你现在也知道不让我们伤害你师父了?那你师父虐待安娜老师时,你又干什么去了?” 听到迪蒙提起了安娜·塔西娅,马克雷一时语塞,不再言语。 迪蒙见状不再理会马克雷,转向海辛继续问道:“海辛会长,我已经对你进行三次警告了,现在你们既然落在我手上,只能怪你执迷不悟,说出你最后的遗愿吧!” 海辛双腿受伤,想站也站不起来了,只好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指着马克雷向迪蒙说道:“放他走吧,这一路上他一直劝我罢手,是我一意孤行要追杀你们,本不关他的事。” 海辛性格一向孤傲,从来不肯对任何人低声下气,如今能在恶魔面前这样说话,已经是他所能做到最卑微的姿态了。 马克雷对此十分清楚,看到海辛为了他拉下脸面向恶魔求情,心中痛苦不已,急忙大声喊道:“师父,不要求他!” “闭嘴!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海辛呵斥了马克雷,不失威严的向迪蒙道,“就这么定了,放了他,我任你处置。” 迪蒙问:“除了这些,没有别的话要说么?” 海辛苦笑叹息道:“没有战死,被恶魔处死,实在太憋屈了。” 见到迪蒙铁了心要杀海辛,马克雷急了,对着迪蒙威胁道:“你个混蛋,你要是敢杀了我师父,我做鬼也不放过你!” “哎呀,这倒是个问题,”迪蒙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对马克雷道:“毕竟我比较怕鬼的,要不这样吧,我把决定权交给安娜老师了,让安娜老师决定你师父的死活,这样你就找不到我头上了。” 说完,迪蒙向塔西娅吩咐道:“安娜老师,我现在命令你,杀掉一个,然后放走一个,你来选吧。” 听到让塔西娅选择,马克雷心中燃起了希望,他向塔西娅顿首苦求道:“塔西娅,要杀就杀我,不要杀我师父!我求求你了。” 马克雷的眼眶里血泪交流,可怜的样子让人不忍直视,如果换做普通人,很可能会答应他的请求,然而塔西娅都没有看他一眼,便义无反顾的走向了坐在地上的伊格·海辛。 马克雷见塔西娅作出了选择,立刻对其疯狂的大喊道:“安娜·塔西娅,如果你敢杀了我师父,我发誓会跟你势不两立,以后必然追杀你到天涯海角!” “好啊,等你来杀我!”塔西娅对着马克雷露出了魔女的微笑! 听到塔西娅的回答,海辛萦绕在心中三十年的那个问题,仿佛找到了答案,他抬起头来望向无尽的夜空,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喃喃骂了一句:“狗娘养的!” 第39章 彭佩尔墓地 痛苦的哀号,绝望的悲鸣! 马克雷的嚎哭声在整个废墟中回荡着,他仿佛是一只离群的孤狼,对着冰冷的寒月嗥啼自己的悲痛。 在同一片寂静的夜空之下,“夜之子”脸上的狰狞与邪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副从未见过的沉重,路上的碎石子虽然硌脚,却无法阻止他的脚步,他迈着坚定的步伐,背负着痛苦稳步前行。 塔西娅三人紧紧跟在他的身后,她们都没有说话,远处的痛哭声还萦绕在他们耳边,让她们的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安娜老师,”望向前方晦暗不明的道路,迪蒙·阿卡德问道,“我这么做是不是错了?” “世上的对错本来就很难分清的,”塔西娅遥望长空上的那轮明月,仰天长叹道,“我们只有这样做,他才能够活下去。” 夜色昏暗,前途茫茫,未来之路会如何?他们谁也看不清,将昔日的故友逼成了敌人,把旧时的友情化作了怨仇,是对是错?唯有将来才能验证。 他们现在所能做的,只有默默的背负上一切,继续踏上未知的旅程。 …… 一望无际的麦田,好似金色的海洋,在秋日阳光的照耀下,越发的闪闪发亮,微风一吹,沉甸甸的麦穗随风翻滚,恰如海洋中的波浪。 在麦田之中,麻雀们成群结队的飞翔,稻草人们懒洋洋的守望,一排排的农妇们挥舞着镰刀,高撅着屁股在田间秋忙,远处的打谷场,男人们挥洒着汗水,翻晒着收获的食粮。 这就是米兰德联邦滨海郡秋季的风光! 整个东部地区最富饶的地方! 在贯穿南北的官道之上,一辆黑色的马车在飞快的奔驰,丰收的景象是如此的令人心旷神怡,连拉车的马儿都不禁发出欢快的嘶叫。 然而,马车里的人却并未被车外的风景所感染,她们默默的注视着彼此,在她们之间,有一种难以用语言来描述的淡淡忧伤。 良久的沉默后,一名黑发的少年终于开口了:“安娜老师,彭佩尔庄园就要到了,这一路行来,承蒙您的照顾,十分感谢。” 塔西娅看着面前的黑发少年,少年的言行让她既熟悉又陌生,临别前的赠言让她想了许久,然而,最后却只说出了一句:“迪蒙,从今以后,就只能靠你自己了,你要照顾好自己。” “嗯,请您放心,”迪蒙向塔西娅保证道,“我以后会做一个正直人,余生都会为了你们而祝福祈祷。” “最好别,”塔西娅身边一名披着斗篷的人,突然尖酸的插嘴道,“我们是恶魔,只认契约,不认祈祷那一套。” 马车里的气氛又尴尬起来,在这一路之上,披着斗篷的人呛的迪蒙多次说不出话来,不过这次迪蒙没有向以往一样沉默,而是对着披着斗篷的人真诚的感激道:“我也谢谢你,修斯。” “不必了,”名为“修斯”的恶魔一如既往的毒舌,“我只是遵照契约,把你送到你的舅舅家而已。” “嗯,”迪蒙点点头,又转向一旁的白发女人,“依薇特小姐,也多谢你的照顾。” 说到照顾,依薇特不认为自己做了多少事,不过还是礼貌的回应了一下,面前的迪蒙她不怎么熟,比起迪蒙,她更熟悉那只叫“修斯”的恶魔。 前天一觉醒来,从那面魔镜之中突然钻出来一只银灰色的恶魔,而后迪蒙就变成了一个十分陌生的人,换了谁,都会像依薇特一样冷淡的。 在这辆奔跑的马车之中,迪蒙就像一个局外人,与其他的旅客是如此的格格不入,这也难怪,其他旅客不是恶魔就是魔女,只有他一个是人类! 恶魔修斯看着即将分别的迪蒙,最后一次对其问道:“我的提议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不了,”迪蒙脸上浮现出他这个年纪的人不应该有的苦笑,委婉的向修斯表达了拒绝,“我还是想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 “好吧。”修斯无奈的摇了摇头。 四轮马车驶到一条岔路口,徐徐的停了下来,“马车夫”墨菲敏捷的跳下马车,拉开了马车车门,对着里面的人恭敬的说道:“迪蒙少爷,您的舅舅家已经到了。” 众人顺着马车窗看向岔路的尽头,那里坐落着一座豪华壮丽的庄园,巨大的花岗岩拱门之外,是一片开阔的碧绿草坪,中间一条宽阔而整洁的甬道,直通前方金色的宫殿。 宫殿建筑富丽堂皇,与远处的麦田融为一体,既充满了田园风情,又不失高贵典雅,一看便知这个庄园的设计是出于名家手笔。 这里就是迪蒙·阿卡德的舅舅家——彭佩尔庄园。 迪蒙带着一个包袱走下了马车,向着车上的众人做出了最后的告别。 车上的人目送着迪蒙越走越远,待他消失在彭佩尔庄园之后,恶魔修斯把目光收了回来,看着塔西娅淡淡的说:“依照约定,我已经放他自由了。” 塔西娅仍然看着那座庄园:“他的未来会怎样?” “未来的命运,谁也说不好,也许会像他所说的那样,成为一个普通人,生老病死,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不过,”修斯话锋一转,若有所指的说道,“有些人生来注定是不平凡的,搞不好我们还会再次相见的,到了那时侯,说不定会引起整个世界的震动。” 马车缓缓的出发了,塔西娅也把目光收回到了车里,向修斯问:“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些什么?” 修斯若有所思的看向塔西娅:“我还需要另外两个,像你一样的魔女!” ······ 漆黑的夜晚,树影重重,远处的森林里时不时传来几声猫头鹰的鸣叫声。 今晚的月光不怎么明亮,这使得彭佩尔家族的墓地更显得阴森恐怖。 “守墓人”老穆提着灯笼,走出了守墓人小屋,深更半夜,本应该是他睡觉的时间,不过今晚有些不同。 在他刚刚脱衣上床之后,就听到墓园里传来了异常的响声,于是他披上了衣服,出来巡查墓地了。 彭佩尔家的墓地分为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埋葬那些老爷、夫人的地下墓室,另一部分是埋葬家族下人的露天墓园。 “守墓人”老穆走在露天墓园中间,自打他爷爷那代,就开始为彭佩尔家守墓了,因此,对于老穆来说,他已经可以毫无愧色的对外人宣称自己是“有家族传承的守墓人”了。 作为“有家族传承的守墓人”自然是不能害怕“鬼”的,然而老穆偏偏是一个怕“鬼”的守墓人,虽然彭佩尔家族的墓地他住了十几年,闭着眼睛都不会走丢,但是对于晚上走在墓地里,他还是不免有些忌惮。 这都怪本地酒吧里的那群酒客,每回见到他,就喜欢拿些鬼故事来吓唬他,而且那些鬼故事都是发生在豪门贵院里的,而豪门贵院里的人又经常死于非命。 彭佩尔家族恰恰是整个滨海郡最大的豪门,谁也不知道他们家族里有多少人成了冤魂,因此,老穆每回深夜走在他家的墓地里都是胆战心惊。 大概是怕什么就来什么,今晚的墓地异常的恐怖,一进墓园,他的灯笼就被一股阴风给吹灭了,随后在墓园的深处,更是看到几朵淡蓝色的鬼火在飘荡着。 这把老穆吓得够呛,正当他想回守墓人小屋时,突然感受到有人对着他的后脖子吹气,老穆缓缓的转过头,看见一颗带着三团鬼火的骷髅头正漂浮在半空中。 老穆发出了一声惊叫,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墓园里狂奔,然而,当他跑到墓室旁边时,却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人,当时那个白衣女人是背对着他的,老穆看不到她的长相。 不过,他看到白衣女人有脚,便壮着胆子,上去询问那名白衣女人是干什么的,谁知那名白衣女人慢慢转过脸,露出了一张类似僵尸的面容,并幽幽的问道:“你是在叫我么?” 伴随着又一声惊恐的惨叫,“守墓人”老穆两眼一闭,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待老穆吓晕之后,一颗缺牙豁齿的骷髅头飞到了白衣女人的身边,对着白衣女人埋怨道:“我堂堂一介大魔导师,巫妖之祖,生命的守护者,你竟然让我装鬼,吓唬一名守墓的?我八百岁的老脸今天都丢尽了!” “行了,要说生气也该是老娘生气,”白衣女人一边检查“守夜人”老穆是否真的昏迷,一边向骷髅头说道,“只不过是看了我的脸一眼,便直接吓死了,你说我找谁诉苦去?” 罗德特里克看着地上的“守夜人”老穆向白衣女人问:“他被你吓死了?” “没死,不过休克了,”艾达·瓦尔莎向罗德特里克招呼道,“走了,干活去。” “干什么活?”罗德特里克莫名其妙的问。 “当然是赚钱了,死灵学院在南地中海上,没有船过不去,弄条船不得要钱么?”瓦尔莎直接走到彭佩尔的家族墓室的墓门前,掏出一套“盗贼工具”开始撬墓门了。 看着瓦尔莎娴熟的动作,罗德特里克立刻明白过来她要干什么:“你要盗墓?” “你没盗过么?”瓦尔莎反问道。 罗德特里克为了研究死灵术,自然没少盗过墓,不过他是为了“学术”,和瓦尔莎这种“盗墓贼”有本质上的区别,于是,他向瓦尔莎再次埋怨道:“你身为死灵法师竟然还做‘盗墓贼’,你把我辈的脸都丢尽了!” “你一个骷髅,哪来那么多的‘脸’?你别看我是‘盗墓贼’,但是我只盗贵族的墓,只不过最近一直运气不好,”瓦尔莎开始了诉苦:“先前去东部旷野,挖阿卡德家族的墓,七个迷雾坟场都被我挖遍了,也没找到阿卡德家的墓门在哪? 后来去瓦利公国,挖格瑞德家的墓,没想到他家的子孙都是吝啬鬼,棺材里连一件陪葬的衣服都没有!连续两次盗墓失败,让我花光了积蓄,现在我不盗墓,你给我钱啊?” 罗德特里克听了直摇头:“这么多年来,你除了盗墓,就没干点别的?” “我是通缉犯,除了盗墓还能干什么?” 正说话间,地下墓室的门被撬开了,瓦尔莎直接对着正在发呆的罗德特里克命令道:“看什么呢?你给我先进去。” 面对着黑漆漆的墓室,罗德特里克犹豫了,向瓦尔莎道:“谁先进谁后进不都一样么?” 瓦尔莎道:“当然不一样,按照盗墓的规矩,就应该你先进去!” 罗德特里克闻言惊问:“哪条规矩规定必须我先进了?” 由于瓦尔莎对罗德特里克不信任,担心自己先进去之后,罗德特里克会把墓门从外面关上,所以对他一直提防着,现在被罗德特里克问到,只好胡诌道:“这里是墓室,你是死人,我是活人,不让你个死人先走,难道还让我这个活人先走么?” 罗德特里克听完瓦尔莎的话,觉得好有道理,只好先一步进入了墓室。 见罗德特里克已经进去了,瓦尔莎便取出了从辛德拉手中抢来的“烈焰宝珠”,当作照明工具,尾随在罗德特里克身后,也进去了。 “烈焰宝珠”是一颗水晶球大小的铜球,上面密密麻麻刻着各种符文咒语,通过注入魔力,可以使其放光或者燃烧,里面还有诸多秘密,瓦尔莎也没有全部解开。 罗德特里克看到了瓦尔莎手中的“烈焰宝珠”后,向其劝谏道:“对于这种你没有办法完全掌握的东西,我劝你还是早点找个僻静的地方扔了,你能从别人手中抢过来,别人也会从你手中把它抢走,现在扔掉,免得以后被抢回去了,又拿回来对付你。” 瓦尔莎听完连忙说道:“这是宝贝,宁可卖了也不能扔了!” 罗德特里克听了,知道劝不了她,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 此刻,瓦尔莎已经开了“工作”,她把墓室里头的棺材一个个撬开,棺材里的陪葬品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这让瓦尔莎大失所望。 然而,当瓦尔莎打开最后一个棺材时,一片金光突然照在了她的脸上,只听瓦尔莎喜滋滋喊道:“发财了!发财了!” 第40章 蓝都诺子爵 初秋的夜雨并不算漫长,自午夜开始,淅淅沥沥下了一个多小时便停了,及至天明之时,除了在地表上留下一层湿润的水渍外,再也无其他痕迹。 一支为数二十人的马队面向着朝阳,簇拥着一辆奢华而精致的旅行马车,在微微有些泥泞的大道上飞驰,马车里的主人归心似箭,在破晓时分,便从驿站中起床,催促下人提早赶路。 此时,他们已经跑了整整一个早晨,这支马队也跑完了大部分余程,很快,他们便转进了南北走向的官道,最终回到了彭佩尔庄园。 彭佩尔庄园的管家鲁本提前接到了消息,一大早便带领着仆人们做好了大扫除,然后恭敬的等在庄园的大门外,准备迎接彭佩尔庄园的主人——蓝都诺子爵,亨利·彭佩尔的归来。 随着先头报信人的到来,管家鲁本立刻招呼仆人们打开了鎏金大铁门,然后排好整齐的队伍,演奏起了欢快的音乐。 在马队的护送下,蓝都诺子爵的马车一直行驶到大门口方才停下,管家鲁本亲自上前打开车门,一只穿着红皮高跟鞋的脚,从马车里面试探性的伸了出来,停了一两秒后,最终稳稳的踩在早已铺好的红毯之上。 别看蓝都诺子爵只是乡下的土财主,就算首都君士的那些大贵族们也不一定有他的排场,谁让人家是这个滨海郡最大的地主,而且出手比首都的那些贵族老爷更大方。 外出旅行归来的蓝都诺子爵下了马车,管家鲁本以恭敬的姿态问了好,在蓝都诺子爵简单的回应后,一名五大三粗的乡下女仆拿着一束捆扎好的艾草,对着蓝都诺子爵的肩膀抽打起来。 你没有看错,仆人正在用艾草抽打主人,如果这种事放在米兰德联邦的其他地方,肯定会让人吓一大跳。 不过这里是滨海郡,有着自己独特的风俗习惯:外出长途旅行回来的人,在进入家门之前,必须用艾草将全身上下抽打一遍,以此来驱除路上依附在他身上的“邪灵”和“霉运”。 蓝都诺子爵的祖上虽然是外来移民,不过他们在移民于此后,也跟着入乡随俗,顺从了当地的迷信,因此,就有了这种贵族礼仪和乡下风俗完美结合的一幕。 蓝都诺子爵,亨利·彭佩尔今年四十多岁,有一头栗色的短发,用头油向后固定得整整齐齐,胡须也刮得干干净净,不带一丝胡茬,他的五官周正,看上去还有几分豪爽。 在他的身上,是一件深蓝色的外套和白色的紧身裤,脚上一双精致的男式高跟鞋,这些都是时下最流行的贵族装扮,虽然在这些乡下仆人的眼里,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谁也不敢质疑这位大人的打扮。 蓝都诺子爵就是穿着这样的奇装异服,一边接受着女仆的抽打,一边聆听着管家鲁本汇报家事。 “老爷,咱们家的夏麦已经开始收割了,今年大丰收,每公顷土地多收了三百公斤的麦子。”管家鲁本拿着一个笔记报告道。 “嗯,知道了。”蓝都诺子爵听到这个喜讯心情愉悦,随手把蓝宝石手杖扔给了一旁的男仆。 鲁本一边察言观色,一边继续说道:“不过收麦子的人手紧缺,最近雇工和奴隶行情全都上涨了。” 蓝都诺子爵高兴的表情顿时消失了,又把白手套摘了下来,缓缓的说道:“知道了。” 鲁本继续说道:“还有种子商又提价了,老爷您留下购买种子和肥料的钱,已经不够买今年秋耕的冬麦种子了。” 蓝都诺子爵听完眉头紧锁,顺便整理起了袖口:“嗯,还有么?” 鲁本鼓了鼓勇气,最后说道:“老爷,昨天征粮官来了,他说今秋的税粮要再加一成,请老爷务必按时把税粮交付到【东大仓】!” “啪——”的一声,蓝都诺子爵把白手套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吓得管家鲁本打了一个激灵,过了一会儿,蓝都诺子爵平复了一下情绪,向鲁本问道:“还有么?” 鲁本闻言忙回道:“没有了,主要的就这么几件,余下的都是磨坊、油坊、粮店以及商铺里的一些小事了。” 蓝都诺子爵听了微舒一口气,此时,那个乡下女仆已经完成了“驱邪仪式”,子爵便在仆人的簇拥下跨进了家门。 一行人走了大约五十多米,子爵还未进大宅,突然看见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头拄着拐杖拦住了前方的去路。 蓝都诺子爵一看见那名老者,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然而,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殷勤的笑着打招呼:“鲁本爷,你老不在后宅享清福,怎么又跑到前面来了?” “鲁本爷”是管家鲁本的爸爸,人称老鲁本,从蓝都诺子爵的爷爷那时起,就已经是彭佩尔家的管家了,如今已经是“三朝元老”,为了彭佩尔家族立下过汗马功劳,在家族中的德高望重,因此,他是整个彭佩尔家族中,蓝都诺子爵唯一不敢得罪的人。 老鲁本看上去有些愠怒,一上来就神情激愤的向子爵质问道:“二少爷,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听到有人把自己去赌钱的事告诉给老鲁本,蓝都诺子爵满脸黑线,一边跑上前去搀扶住老鲁本,一边回头咬牙切齿的瞪着仆人们:“鲁本爷,你是听谁说胡说的?我怎么会去赌博呢?” 老鲁本道:“二少爷,你不用看他们,跟他们没关系,我又不是老糊涂,连续三个多月没见着你的面,还猜不来你去干啥了么?” 蓝都诺子爵闻言羞得面红耳赤,低下头来嘿然不语,这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每当被长辈批评时,便装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 老鲁本对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早看透了,于是扔掉拐杖,从裤腰带上抽下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和一把磨的仅剩一半的镰刀,对着蓝都诺子爵老泪纵横的教育道:“二少爷,不是我啰嗦,咱们彭佩尔家跟别的人家不一样! 遥想当年太祖公,从【泽幕尼】孤身一人来到滨海郡,身上只带了这一把镰刀和一把锤子,他就是依靠这两件家当,白天给人割麦子,晚上给人打铁修农具,如此夜以继日的工作数十载,买下一块自己的土地,这才让彭佩尔家在滨海郡安下根来。 而后二代祖又是靠着这两件家当,出生入死,消灭盘踞在蓝都诺农场周围的强盗和土匪,让彭佩尔家族在这过上稳定安宁的日子。 三代祖把这两件家当挂在自己床边,每天早晚看着它们,天天精打细算、省吃俭用,在滨海郡购置了大量土地,让家族成了滨海郡首屈一指的大地主。 四代祖,就是你爷爷,继承了三代祖的遗志,不但继续发展扩大了彭佩尔家族的产业,还帮你爸爸迎娶到了托斯卡纳大公的长女。 从太祖公开始,彭佩尔家族花了整整五代人的心血,才培养出来你这么一个天生的贵族,这其中经受的苦难与折磨,多得数不胜数,” 说着老鲁本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二少爷,虽然咱们彭佩尔家现在有钱了,但咱们做人不能忘本,那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身为家主,本应该带头忆苦思甜,勤俭持家,奈何你却花钱如流水,用钱如泥沙!” 被老鲁本当着一大堆仆人的面,如此数落了一顿,蓝都诺子爵羞得差点没钻进地缝里。为了挽回些颜面,子爵只好向老鲁本辩解道:“鲁本爷,你老不明白,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以前咱们彭佩尔家只是滨海郡的一个土地主,自然可以关起门来,闷声发大财。 如今,咱们已经是米兰德联邦响当当的贵族了,全天下的贵族们都在盯着咱们呢,为了能让其他贵族尊敬咱们,就得跟他们打交道,赌个博,喝个酒,你来我往,这些应酬都是必不可少的。” 老鲁本听到这种解释后,连连摇头,并否定道:“非也,非也,跟那帮贵族扯淡根本没有用,只要土地在咱们家手里,就算咱们家不是什么贵族,那些贵族们也会高看咱们一眼,抢着跟咱们攀亲家,反过来,你把咱们的产业都给败光了,就算给你个公爵挂在脑袋顶上,谁会鸟你哩?” 听到老鲁本越说越离谱,蓝都诺子爵听不下去了,对着管家鲁本使了一个眼色,道:“哎呀,鲁本爷想是喝多了,还不把他送回去,顺便把我酒窖里珍藏那些八十二年的布拉德葡萄酒拿出来,让鲁本爷喝个够。” 管家鲁本只好带着两名男仆,连哄带劝,把他爸老鲁本硬生生给抬走了。 ······ 待老鲁本走后,蓝都诺子爵甩了一额头的汗,正当他想继续往本家大宅里走时,突然又有一名女仆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对着众人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大事不好啦,二小姐她,” 说了一半,那个女仆却因为太着急说不出话来了,这可把蓝都诺子爵吓坏了! 女仆口中的“二小姐”叫做卡洛琳·彭佩尔,乳名叫“娇娇”,人送外号“卡娇娇”,今年十三岁,是蓝都诺子爵唯一的女儿。 听到“卡娇娇”出事了,蓝都诺子爵急忙向那个女仆追问道:“娇娇她怎么了?你慢点说。” 那个女仆缓过气来,两手一拍大腿回答道:“二小姐她又不吃饭啦!” “什么?”蓝都诺子爵听到卡娇娇不吃饭了,立刻对那个女仆吩咐道,“带我去看看。” 在那名女仆的引路下,蓝都诺子爵和众仆人一路来到了餐厅,只见子爵的二女儿卡娇娇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公主裙,坐在餐厅的靠背椅上,手刨脚蹬在撒泼。 “娇娇,出什么事了?” 蓝都诺子爵进了家门,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跑到了女儿卡娇娇的身边。 那卡娇娇看到他爸爸回家了,连招呼都没有打,指着一个汤盘,便对子爵告起了状:“这个汤不好喝!” 蓝都诺子爵听后直接唤来了厨子,向其质问怎么回事。 那厨子吓得满头大汗,亲手端着一个汤盘,向子爵汇报道:“这个汤是我用现宰的羊羔肉,细细切成碎沫,加上香料,在慢火熬煮了整整一个晚上,然后一点点撇除杂质而成,这是宫廷做法,和米兰德女王的御厨房别无二致,老爷,您可以尝一下。” 子爵拿起汤勺尝了一口,脸色立变,对其赞不绝口道:“嗯,简直是人间美味,娇娇,这不很好喝么?你怎么说不好喝呢?” 卡娇娇哭闹道:“味道膻!” “嘿嘿,羊肉哪有不膻的?你要嫌膻的话,来,爸爸给你加点黑胡椒!”说着,子爵直接拿起餐桌上的黑胡椒给卡娇娇往汤盘里倒。 哪知这个举动让卡娇娇哭的更凶了,蓝都诺子爵无奈,只好向她问道:“娇娇,你不吃这个,那你要吃什么?” 卡娇娇哭声顿止,对她爸爸道:“我要吃鱼子酱。” “那鱼子酱又腥又咸,有什么好吃的?”蓝都诺子爵的话一出口,卡娇娇直接哇哇大哭,震得子爵耳朵几乎聋了,急忙命厨子去给她拿鱼子酱。 等到鱼子酱拿来后,那卡娇娇看了一眼,一把推开道:“我不要吃这个鱼子酱,我要吃黄金鱼子酱。” 蓝都诺子爵又命厨子去取黄金鱼子酱,结果厨子回答道:“老爷,二小姐说的黄金鱼子酱指的是白化鳇鱼的鱼子,那东西每年产量有限,大部分都被王室垄断着,咱们每年也只能高价买上一点尝个鲜,我给二小姐拿的是大白鲟鱼子,不比那黄金鱼子酱差在哪。” 听到是用钱都买不来的食材,蓝都诺子爵没辙了,只好用勺子挖一口大白鲟鱼子酱,伸到卡娇娇嘴边哄道:“娇娇,等明天我再想办法给你弄点去,今天先用这个将就一下吧。” 卡娇娇从不“将就”,听到这两个字,一把将桌子上的鱼子酱、羊羔汤和一堆配菜全划拉到地上,然后自己也往地上一躺,满地打起滚来。 这把蓝都诺子爵气得终于发彪了,指着地上的卡娇娇对厨子吩咐道:“这都是被我从小到大给活活惯出来的,鲁本爷说的对,都是好日过腻了,没挨过饿,从今以后,一天三顿,就给她吃黑面包,让她知道一下什么叫‘忆苦思甜’!” 第41章 认亲 长途旅行归来的蓝都诺子爵感到身心俱疲,无论外面还是家里都是一团乱麻,唯利是图的奸商、贪得无厌的官僚、古板守旧的元老、娇生惯养的女儿,没有一件事能让他省心的。 应付完这些糟心的事,蓝都诺子爵回到了书房,正当他打算坐下来静静的休息一会时,管家鲁本又敲门进来了:“老爷,出大事了,守墓地的老穆刚刚传来了信,咱们家族的墓室昨晚被盗墓贼给光顾了。” “谁这么大的胆子?”蓝都诺子爵听到家族墓室被盗了,猛的站起身来,向鲁本追问道,“都丢什么了?” 鲁本答道:“老夫人的陪葬品,还有伯爵大人的尸骨。” 蓝都诺子爵听完也顾不上休息了,一边往外走一边吩咐道:“备车,带我去墓地看看。” 管家鲁本接到命令后,立刻安排了马车,陪同子爵一起去了彭佩尔家族墓地,两人简单的查看了一下现场,把守墓人老穆训斥了一顿后,便打道回府了。 在回来的路上,蓝都诺子爵一直郁郁寡欢,比起墓室被盗,更令他愁闷的是又一次来到家族墓地这个伤心的地方,母亲、妻子以及年幼夭折的长子全部在此长眠,一看到她们的棺椁,就勾起了子爵对逝去亲人的无限追思。 坐在对面的管家鲁本没有体会到子爵的忧伤,还以为他正为墓地被盗而生气,向他安慰道:“老爷,请您放心,我已经把这件事通知下去了,用不了多久就会抓住那个盗墓贼。” 子爵神情黯然的点了点头,转而望向了车窗外面,此时马车刚好穿过彭佩尔庄园外面的花岗岩拱门,在拱门后面的甬道旁,子爵不经意间看到了一名黑发少年。 少年身高一米五左右,年龄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身上穿着一套便于旅行的皮革马装,正安静的站在路边,仿佛在等着什么人。 在少年抬头望向马车之际,子爵看清了少年的面容,这让子爵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对方。 彭佩尔庄园的看门人远远望见子爵的马车回来了,以最快的速度打开了两扇鎏金大铁门,正当马车穿过大铁门时,子爵往日的回忆一下子复苏了。 他急忙叫停了马车,拉开车窗,指着路边的少年向看门人问道:“他是干什么的?” 看门人一路小跑,来到蓝都诺子爵的身边,点头哈腰的回答道:“他说自己是从东部旷野来的,要来找老爷您,说是什么伯爵的儿子,我想伯爵的儿子哪有这么寒酸?一看就是个骗子,就没有让他进来,没想到他竟然赖在那不走了,老爷,您先进去吧,我马上就把他赶走···” 他的话还没说完,蓝都诺子爵一把推开了车门,然后跳下车来,向那个少年喊道:“迪蒙,你是迪蒙么?” “我是,”那个少年还没有认出子爵来,远远的向其施了一礼道,“请问您贵姓?” 蓝都诺子爵忧郁的脸上终于展露出笑容,对着迪蒙张开双臂道:“我是你的舅舅亨利·彭佩尔啊!” “亨利舅舅?”迪蒙·阿卡德得知面前的男子就是蓝都诺子爵,飞快的扑向了亨利·彭佩尔的怀抱。 亨利·彭佩尔一把将迪蒙抱在怀里,细细打量了一遍,笑着感慨道:“记得上回我去阿卡德城堡时,你还只有五岁大,怎么一转眼,就长这么高了?” “那年我四岁。”迪蒙眼里泪光闪闪,轻声纠正了一下。 “对,对,”亨利·彭佩尔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劲,抬起头来看了看四周,向迪蒙惊讶问道,“迪蒙,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你的父母呢?” 听到子爵提及了自己的父母,迪蒙憋了一路的泪水终于倾泻出来,把全家灭门的经过和自己如何来到这里的,简明扼要的向子爵倾诉一遍,当然,途中经历的那些危险,他都刻意隐瞒了下来。 姐姐和姐夫的噩耗传来,让亨利·彭佩尔如遭五雷轰顶,子爵和他的姐姐一向手足情深,听到在世的亲人又少了一个,对刚刚从家族墓地回来的他无疑是莫大的打击。 在管家鲁本和看门人的合力搀扶下,才没有让他当场瘫倒,那面,迪蒙见到他舅舅悲痛欲绝的样子,连忙止住泪水向其宽言抚慰。 亨利·彭佩尔此刻心中虽有万分哀痛,然而在看到经历了丧亲之痛的侄子反过来安慰自己后,也不得不将溢于言表的伤痛忍了下来,硬撑着身体,强颜招呼迪蒙一起回家。 ······ 乡下地方消息闭塞,长年累月遇不到什么新鲜之事,偶然有些奇闻逸事,往往是一传十,十传百,最后弄得十里八乡都人尽皆知。 蓝都诺子爵的外甥,阿卡德伯爵的儿子,突然造访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彭佩尔庄园,其轰动程度不亚于当年蓝都诺子爵的母亲嫁过来的场景。 毕竟,一个真正的伯爵嫡子在乡下绝对是一件珍贵的稀有动物,就算为了满足好奇之心,他们也会赶来看上一眼,因此,大宅子里的男女仆人,以及八杆子打不着的远房亲戚都纷纷闻讯而至。 管家、园丁和仆人们簇拥着蓝都诺子爵和迪蒙进入了大门,沿着长长的甬道穿过了花园、水池和喷泉,一直走到了大宅子门外的台阶处时,才看见大宅子里的仆人们接二连三的跑了出来。 早晨给蓝都诺子爵驱邪的那名壮女仆第一个冲了出来,看见迪蒙之后,当场愣住了,盯着迪蒙的脸反复打量三遍后,惊声尖叫道:“这不是大少爷么?” 这一嗓子给周围的众人提了一个醒,蓝都诺子爵和那些年长的仆人对着迪蒙仔细端详了半天,发现他长得和蓝都诺子爵夭折的长子十分相似。 管家鲁本害怕勾起蓝都诺子爵的丧子之痛,连忙向那名五大三粗的壮女仆呵斥道:“姬玛,别胡说,这是老爷的外甥,阿卡德少爷。” 叫做“姬玛”的女仆自知失言,赶紧闭了嘴,没想到子爵今天一改常态,没有因此而责怪姬玛,反而对着众人自豪的笑道:“迪蒙是我姐姐的孩子,遗传了我们彭佩尔家族的长相,怎么可能不像呢?” 众人附和着一笑而过,陪着迪蒙一起进入了大宅,迎面走来的是一群女仆,拥着一个身穿白色连衣裙、怀抱布娃娃的少女。 蓝都诺子爵看到迎面走来的那个少女,便向她和迪蒙做介绍道:“这是你的表妹卡洛琳,你叫她‘娇娇’就行了!娇娇,这是你姑母的儿子,叫做迪蒙,你管他叫‘表哥’。” 卡娇娇在彭佩尔家素来“唯我独尊”,岂肯他人压她一头?当着他爸的面,也没管迪蒙叫表哥,还抱怨了一句:“什么‘表哥’?怎么比我还矮?” 那卡娇娇虽然比迪蒙小一岁,不过女孩发育速度快,现在十三岁就长得前凸后翘,俨然半个大人了。 迪蒙看了卡娇娇一眼,发现对方明明比自己高上半个脑袋,穿着打扮、言行举止却还像个五、六岁的小孩,不觉有三分讨厌,不过碍于蓝都诺子爵的面子,还是上前礼貌的打了招呼。 从蓝都诺子爵的言语间,迪蒙猜出来“娇娇”是个乳名,自己也跟着子爵称呼很不合适,于是规规矩矩的唤了一声“表妹”。 这让卡娇娇对迪蒙的初次印象颇具好感,在卡娇娇的很小的时候,就听人说过迪蒙这一个亲戚了,而且知道迪蒙是阿卡德伯爵的嫡子,未来是要继承伯爵之位的。 彭佩尔家虽然是大地主,不过爵位并不算高,卡娇娇的爷爷约翰·彭佩尔虽然也是伯爵,但却是降袭的,到了卡娇娇这代如果不能找个贵族结亲,再往下传一代就要沦为平民了。 而阿卡德伯爵不一样,那是正统的世袭伯爵,如果能把占据米兰德联邦六分之一土地的东部旷野也算上,那阿卡德伯爵就是货真价实的“”。 尤其是在这个贵族平民尊卑有别、注重血统的年代里,迪蒙的地位比卡娇娇高的不是一星半点,听到自己能成为一个伯爵的表妹,卡娇娇也觉得自己高人一等。 不过,卡娇娇不想让迪蒙轻视了自己,故意走在前面,一边引路一边向迪蒙卖弄道:“你跟好我,我们家宅子大,你可别谜了路。” 彭佩尔庄园位于乡下,土地资源充裕,卡娇娇的曾祖父为了给儿子迎娶梅迪奇大公的长女,在修建这个庄园时,又不计成本,因此彭佩尔庄园虽名大宅,实则不亚于宫殿,卡娇娇说迷路一点也不夸张。 然而,蓝都诺子爵为了顾及迪蒙的颜面,故意对卡娇娇佯怒道:“怎么说话的?你没去过迪蒙他家,人家的阿卡德城堡比这大多了,不但有比咱家更大的客房、餐厅、卧室,还有处理政事的议事厅,开舞会的宴会厅,修炼剑术的练武馆,收藏书籍的藏书楼,另外钟楼、箭塔、城垛等等你叫不出名来的建筑更是数不胜数,就跟童话里的城堡一模一样。” 说完,又对迪蒙自谦道:“小家子气,没见过什么世面,不懂礼数,别笑话她。” 迪蒙听了蓝都诺子爵的话面红耳赤,虽然子爵说的全是实话,不过那处理政事的议事厅早塌方了,宴会厅更是处处漏雨,练武馆成了危房,藏书楼里一本书也没有,剩下的钟楼上没钟,箭塔上没箭,城垛子到是还在,不过只要稍微懂点城堡知识,都知道那玩意是不能算建筑的。 现在蓝都诺子爵提到那些东西,不过是为了给自己撑排场,对此,迪蒙也没有去辩解,只任由那卡娇娇和仆人们听的瞠目结舌、叹息不已,毕竟当着一大堆仆人的面,自己这个“穷亲戚”如果有了颜面,那主人的脸上也有光! 此时,时间已近中午,蓝都诺子爵心料迪蒙肯定饿了,直接吩咐管家遣散那些看热闹的仆人和远亲,然后命令厨子开饭。 那蓝都诺子爵父母皆以亡故,又兼鳏居多年,直系亲属中只有卡娇娇一个女儿,所以今天吃饭的也只有他们三个。 彭佩尔家虽然是贵族之家,不过久居乡下,用餐之时本来没有那么多规矩,当年子爵的母亲在世之时,家族用餐是还会讲究些贵族礼仪,自打十年前老夫人谢世后,彭佩尔家的用餐规矩一天不如一天,渐渐荒废了。 但是,今天要接待的客人是未来的阿卡德伯爵,为了不在“真正的贵族”面前“丢人现眼”,仆人们自觉拾掇起多年荒废的“家风”,将餐桌上更换了崭新的台布,上面摆满了各种鲜花装饰品,并拿出了价格昂贵的铝制餐具,然后一个个立在主人身后,站得笔直。 当蓝都诺子爵步入餐厅时,看到仆人们突然变得这么正式,不知不觉间受其影响,恢复了在外面去其他贵族家做客时的礼仪。 迪蒙初来乍到,只道彭佩尔家是一个豪门贵院,家风一贯如此,为了给主人留下好印象,他也严格约束自己的进餐礼节,好在这些贵族礼仪他都曾训练过,做起来也没什么难的。 然而,这可害苦了卡娇娇,她虽然是子爵之女,不过当年子爵给他聘请的礼仪老师,都被她打跑了,今天这种场合,她啥也不会,为了不出洋相,只好看着迪蒙照葫芦画瓢。 用餐之前的礼仪是简单的祈祷,面对着餐前祈祷时,迪蒙犯了难,因为迪蒙家里信的是撒旦教,平时吃饭本来是不祈祷的。 所谓的祈祷自然是向天父来祈祷,作为一个撒旦教徒,向天父祈祷那就等于叛教,但是面对今天这种场合他又不能不装装样子,于是迪蒙想了一个折衷的办法,就是人家父女两人向天父祈祷时,他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向恶魔祈祷,而祈祷的内容就是,今天给他来一顿丰盛的午餐。 待祈祷完毕后,三人正式进入了用餐环节,一番严谨又繁琐的礼仪过后,仆人们为迪蒙端上了今天的午餐:一块又黑又硬的面包! 第42章 邪祟 摆在迪蒙面前的是一块掺了木屑的黑面包,闻起来又酸又臭,而且硬的像块石头,这让迪蒙只能在那眼巴巴的看着餐盘,却不知应该如何动刀叉。 那时,蓝都诺子爵正坐在主位上,由于餐桌上被仆人们摆满了鲜花和装饰品,导致他完全看不到迪蒙的餐盘,只以为迪蒙吃得和自己一样:一道开胃用的酸萝卜汤,一道作为主菜的洋葱小牛肉,一道作为点心的黄油鸡肉卷,一道作为配菜的蔬果沙拉,以及一大杯甜麦酒。 因此蓝都诺子爵觉得这顿午餐还算凑合,向迪蒙客气道:“仓促之间,只准备了些‘粗茶淡饭’,你先垫垫肚子,等晚上咱们再正式为你接风洗尘。” 迪蒙在家时曾听说母亲说过,彭佩尔家秉承着“艰苦奋斗”的家风,所以看到黑面包后也没有表现出太过于震惊。 加上这次来找蓝都诺子爵,就是为了求人家协助自己继承东部旷野边疆伯爵之位,自然不能第一顿饭就挑肥拣瘦。 最后看到对面卡娇娇的餐盘里也放在一块同样的黑面包,迪蒙就更不好意思说什么了,只能听从子爵的话,拿起了餐刀,切着“粗茶淡饭”,开始“垫垫肚子”了。 然而,没想到这个举动却害苦了坐在对面的卡娇娇。 在卡娇娇看来,迪蒙是有教养的贵族,她不想暴露出自己的“缺少家教”,所以这次进餐一直是照着迪蒙有样学样,前面装的还算马马虎虎,直到这快黑面包端上桌后,她就开始装不下去了。 卡娇娇从小到大锦衣玉食,黑面包这种东西她只是听老一辈的仆人说过,却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因此,当这块黑乎乎的东西端上桌时,她还以为是什么“高级食材”,看到迪蒙吃的有模有样,也不好当着对方的面暴露出自己的“见识浅薄”! 于是她也学着迪蒙的样子,用刀叉去切那块黑面包,那块黑面包硬如板砖,卡娇娇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那块黑面包上切下来一小片。 在这个切割的过程中,面包里的臭味挥发出来,熏得卡娇娇几乎晕了过去,卡娇娇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高级食材”的味道有些不正常,便试着向子爵问道:“爹地!今天的饭好像馊了。” 子爵闻言首先想到的是迪蒙,看到迪蒙吃的也有点艰难,忙向他问道:“迪蒙,今天的饭合不合胃口?” 迪蒙哪里敢说不好吃,违心连声称赞道:“很好!很好!” 听到迪蒙的回答后,子爵当成了真,以为卡娇娇又在挑食,当着迪蒙的面,子爵可不想暴露自己娇宠女儿,也就没有去检查食物,便对着卡娇娇严厉的斥责道:“胡说,你表哥怎么吃的?” 卡娇娇听了她爸爸的话,又看见迪蒙吃的“津津有味”,心想这种食材可能是“闻着臭吃着香”,就用舌尖试着舔了一下,哪知舌尖刚刚碰到面包,立刻像触电一般反弹了回来,然后跟她爸爸说:“爹地,酸了!” 蓝都诺子爵正巧在喝酸萝卜汤,又认为卡娇娇在嫌汤酸,当即板着脸批评道:“吃的就是这个酸味,咱们彭佩尔家族以务农起家,须知一餐一饭皆来之不易,给我全部吃光,一点不准剩下!” 子爵的这句话本来是对着卡娇娇说的,然而在一旁的迪蒙听起来,只当是彭佩尔家不准浪费粮食,于是,就着旁边的清水,把着一大块面包当成“药”给狼吞虎咽吃了下去。 卡娇娇看到迪蒙把黑面包给吃没了,只好闭上眼把切下来的那片黑面包强行塞进嘴里,然而,无论卡娇娇怎么嚼,那片面包却一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咽不下去,最后还是没忍住当众呕了出来。 身为“贵族”,在餐桌上呕吐,这是极大的失礼,蓝都诺子爵觉得卡娇娇把贵族的脸都丢尽了,正当他准备发作时,卡娇娇一把将自己的黑面包递到了子爵面前:“我是真的吃不下去了,你能吃,你吃吧。” 子爵四处旅行,见多识广,自然认得黑面包是什么东西,连忙召来了厨子,指着黑面包向他询问原因。 那厨子看到子爵忘了,只好提醒道:“老爷,您上午的时候不是说要让小姐忆苦思甜么?所以我按照您的吩咐,特意给她准备了黑面包。” “黑面包?”卡娇娇知道黑面包是奴隶的吃食,听完也不顾形象了,对着厨子破口大骂,“那是给人吃的东西么?” 厨子嘿嘿笑道:“何止人不吃哩?为了模拟荒年的景象,我还特意掺了一半锯末子,估计喂给猪,猪都不会吃嘞。” 卡娇娇被厨子的话惊得脸色大变,回头指着迪蒙结结巴巴的说道:“他、他、他全都吃光了!” 直到这时子爵才发现迪蒙吃的是黑面包,汗颜之下向那厨子责问道:“你怎么给迪蒙也准备了一份?” 厨子表示很无辜,指着那群仆人,向子爵答道:“他们告诉我,小姐吃什么,表少爷就吃什么。” 听完这场乌龙,子爵哭笑不得,急忙吩咐厨子再去为迪蒙准备一份正常的饭菜,然而,迪蒙已经被那块黑面包给撑饱了,只好婉言拒绝了子爵的盛情美意。 就这样,迪蒙在彭佩尔家吃过了难忘的第一餐。 ······ 吃过午饭后,蓝都诺子爵发现迪蒙还穿着旅行时的旧马装,急忙吩咐女仆们帮他换一套居家的常服,然而女仆在大宅子里找了很久,却没有一套适合迪蒙这个年龄穿的衣服。 最后,还是那个五大三粗的姬玛向蓝都诺子爵提醒了一句:“大少爷的衣服还留着,他的身材跟表少爷差不多。” 蓝都诺子爵听完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让卡娇娇大吃一惊,因为她非常清楚十年前夭折的那个哥哥在子爵心中的地位。 在她很小的时候,有一次拿了她哥哥生前的衣服玩耍,被子爵看见了当场大发雷霆,这件事在卡娇娇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直到现在她也不敢踏入哥哥生前的房间。 没想到今天她爸爸竟然破天荒允许别人动她哥哥的衣服了,卡娇娇很是不理解,直到迪蒙被女仆们带着沐浴更衣回来后,卡娇娇才意识到了自己在家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 换了衣服的迪蒙跟她家画像里的那个哥哥长得一模一样,看得蓝都诺子爵的眼睛都直了,周围年老的仆人更是集体跟着擦眼泪,纷纷赞叹道:“大少爷又回来了。” 蓝都诺子爵最终还是按耐住了自己激动的心情,恢复了神智,对着仆人们吩咐:“迪蒙长途旅行一定累了,你们先带他去休息,等到晚上再给他接风洗尘。” “老爷,那把表少爷安排到哪个房间?”姬玛趁机问道。 这种小事本不用蓝都诺子爵亲自安排,不过,这回蓝都诺子爵却仿佛着了魔,不假思索的吩咐道:“就让他住在艾尔的房间吧。” “爹地!”卡娇娇对着他的父亲急的一声大叫,“那可是哥哥的房间!” “你哥哥现在不在了,空着也是空着,”蓝都诺子爵随口敷衍了卡娇娇一句,眼睛从始自终没有离开迪蒙身上,继续问道,“对了,迪蒙,今年你多大了?” 迪蒙连忙回答道:“亨利舅舅,我今年十四岁了。” “十四岁,十四岁,”蓝都诺子爵口中喃喃自语,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壮女仆吩咐道,“姬玛,从今天开始,还是由你来负责照顾迪蒙吧。” “爹地!”卡娇娇这回的叫声里已经带着明显的愠色,向子爵生气的喊道,“姬玛去伺候他了,那谁来伺候我?” 蓝都诺子爵这时才想起来卡娇娇,转过身不耐烦的训斥道:“你的女仆那么多,调走姬玛一个人又怎么了。” 子爵的训斥让卡娇娇如同被一桶冰水淋了头,呆在原地连迪蒙和蓝都诺子爵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当她反应过来时,拉起身后的女仆阴沉着脸的问道:“他进入咱们家之前,给他‘驱邪’了没?” 所谓“驱邪”就是用艾草抽打全身的风俗,这个女仆能理解,不过女仆没弄明白卡娇娇是在说谁,因此向她问道:“二小姐,您指的是谁?” 卡娇娇道:“就是穿我哥哥衣服的人!” “哦!您是指表少爷?” 卡娇娇听到这三个字气得几乎发狂:“什么‘表少爷’,这个大宅子里只有我一个小姐,没有什么‘表少爷’。” 由于卡娇娇的生气已经是家常便饭,女仆见了也没有太在意,直接回答道:“人家是客人,驱什么邪?” 卡娇娇听完紧紧的抿着嘴,望着迪蒙消失的方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邪祟进门了啊!” ······ 到了晚上,蓝都诺子爵在彭佩尔庄园为迪蒙大摆宴席,把十里八乡的彭佩尔家旁系、外戚、家族管委会的执事、等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了过来,带着迪蒙向众人介绍了一圈。 迪蒙的表现也没有让蓝都诺子爵失望,他的进退得体、对答如流更是赢得了在场众人的交口称赞,尤其是在和自己那个女儿作对比的情况下,迪蒙无疑更是对得起“贵族”这两个字。 因此蓝都诺子爵对这个外甥也是颇为喜爱,频繁招呼仆人给迪蒙添菜,而迪蒙连中午那块黑面包都能硬塞下去,晚宴的龙虾、红酒山鸡、鹅肝排、白松露就更好应付了。 以至于整场晚宴除了卡娇娇之外,所有人吃的都是酣畅淋漓,兴尽而归! 及到晚宴结束,蓝都诺子爵吩咐仆人送迪蒙回房间休息后,便紧急召开家族管理会议,包括管家、财会、审计、家族律师、家庭医生、参谋等等几名骨干全部出席了。 蓝都诺子爵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对管家汇报的那几件“家事”接连作出了批示:“收麦子的人手紧缺向其他农场去借调,不能让麦子烂在地里;冬麦种子和肥料不够直接用新收获的麦子去换,不能让土里撂荒;至于今年税粮,如数照交!” 前面的两条众人都没有表示异议,唯独到了最后一条时,财会提出自己的意见:“老爷,今年的税粮可是足足提高了一成啊!这可是把原来的国五民五,变成国六民四了,如果照着这个税率交粮,下面的农户们会造反的。” 子爵冷笑道:“以前光明教会向咱们收‘什一税’时都挺过来了,现在就当光明教会又回来了,向农户们做好宣传,告诉他们这些粮都是米兰德女王收的,他们要造反就让他们去造女王的反吧!” 财会问道:“我的意思,咱们可不可以收买征粮官,让他稍微更改一下咱们的耕地数目?” “绝对不行,这是昏招!”子爵一口否定道,“米兰德女王之所以增咱们的税,目的就是为了收拾咱们滨海郡的这帮‘大地主’,她巴不得从咱们身上找点把柄呢,如果这个关键时刻偷税漏税,那就正中的她下怀,给她提供了没收咱们土地的借口。” “可是咱们总这样一退再退,米兰德女王肯定会得寸进尺的。” “忍下去,我们现在首要的任务就是尽快收拢土地,然后进行转型,用酿酒厂、粮食加工厂、食品厂来平衡未来‘工业革命’对我们的冲击,”子爵点起一根雪茄,语气十分坚决:“这三个月来我去约克郡参观了一圈,那里因为放任自流的工业垄断,已经成了名副其实的人间地狱,绝对不能让米兰德女王在我们滨海郡完成第二个‘圈地运动’。” 众家族管理委员会的执事听完蓝都诺子爵的话后,纷纷点头称是。 随后众人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散会,这时子爵又想起一件事,手指掐着雪茄把众人拦下来道:“我还有一件私事需要各位帮忙,就是关于我的外甥迪蒙的,他现在要继承东部旷野边疆伯爵之位,身份证明却丢了,因此需要你们发动一下在君士的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稳妥的渠道,花多少钱不是问题,最关键一点不能让女王知道是我在背后支持他。” “好的。”众人领诺而去。 第43章 婚约 一千个人眼中就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每个人看待同一个人,都会有不同的感受,就拿迪蒙来说,在他的舅舅蓝都诺子爵看来是“少年英才”,到了她的表妹卡娇娇那里便是“灾星进门”了。 自从第二天早饭开始后,卡娇娇就气鼓鼓的盯着迪蒙,嘴里碎碎念的诅咒着他,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老鲁本来到时方才结束。 “鲁本爷,吃早饭没?给鲁本爷拿一份早饭来。”那时蓝都诺子爵正像平常一样在餐厅里看着报纸,见了老鲁本进来后慌忙打了声招呼。 “不用了,我吃过了,”老鲁本伸手阻止了仆人,他今天“没喝醉”,说起话来也恭顺多了,初次见到迪蒙后,便故意向子爵问了一句,“老爷,表少爷什么时候来的?给他接风了没?” “昨晚开的接风宴,不过您老醉的不醒人事,我派去的人怎么也叫不醒您,”子爵不想老鲁本“喝醉后”破坏晚宴的气氛,所以压根没派人请他,只是笑着向迪蒙介绍道,“这是我们彭佩尔家的老管家,你管他叫声‘爷爷’就行。” 迪蒙听了蓝都诺子爵的话,立刻明白老鲁本在彭佩尔家族中的地位,他知道功高德劭的老仆人相当于家族的半个主子,便急忙站起身,对着老鲁本施了一礼,并恭恭敬敬的道了一声好。 这个举止可比卡娇娇有教养多,老鲁本活了八十多岁了,早就练就一双识人的慧眼,短短一个照面,就对迪蒙有了一个很深的印象。 只见他对着迪蒙会心一笑,在把迪蒙劝回座位后,便习惯性的坐到角落里为他准备的椅子上,安静的看着众人用餐,过了一小会儿,老鲁本向子爵单刀直入的问道:“老爷,这次表少爷是来迎娶二小姐过门的么?” “啊?不是,”蓝都诺子爵愣了一下,旋即向老鲁本坦言道,“我姐夫刚刚过世,迪蒙是来继承伯爵之位的,他会在咱家住上一段日子,等到米兰德女王的委任状下来后,就会回到东部旷野的领地。” 大人之间的对话,卡娇娇素来不会关心,不过这次老鲁本意外的提到了自己,而且关乎自己的婚事,这让正在吃饭的她差点没噎到,向二人插嘴道:“你们在说啥呢?什么迎娶?” 老鲁本见卡娇娇对自己的婚事完全不知道,便一五一十的向她解释:“二小姐,当年老夫人在世的时候,曾经给你和表少爷订过亲,后来大少爷出了事,这门亲事就耽搁了下来。” “我奶奶?”卡娇娇听到自己和迪蒙有婚约,急的舌头都打了结。 子爵没有理睬卡娇娇,自顾自的向老鲁本回答道:“孩子还有点小,等长大点再说。” 当年子爵的母亲给卡娇娇和迪蒙订亲之时,彭佩尔家的继承人——卡娇娇的哥哥艾尔·彭佩尔还活着,现在艾尔·彭佩尔夭折了,彭佩尔家嫡系继承人就只剩卡娇娇了,因此,子爵对这门婚事也在踌躇之中。 老鲁本对子爵的犹豫视若无睹,继续建议道:“二小姐已经十三岁了,按照咱们滨海郡的风俗,女子到了这个年纪就可以出嫁了,要我说,趁这个机会把她俩的事给办了吧。” 虽然卡娇娇和迪蒙都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不过乡下人普遍结婚早,尤其是滨海郡这片急缺劳动力的地方,为了能够充实人口,民间自然而然的行成了提早结婚生子的风俗,老鲁本提出给二人办婚事,在这是很正常的事。 然而,卡娇娇正在生迪蒙的气,听说和他结婚,哪里肯依?直接生气的站起来,对着众人喊道:“我才不要嫁给他呢,” 谁知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老鲁本却漫步经心的说了一句:“咱们彭佩尔家一向一诺千金,何况这是老夫人在世时订下的婚事,你是没有资格拒绝的,无论如何,你将来都是要成为‘伯爵夫人’的。” 说到“伯爵夫人”这四个字时,老鲁本故意强调了一下,他知道卡娇娇素来爱慕虚荣,“伯爵夫人”的头衔对她诱惑力极大。 果然,卡娇娇听到自己会成为“伯爵夫人”后,满脸涨的绯红,“伯爵夫人”再加上他爸爸之前提到的“童话里的城堡”,让她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对迪蒙之前夺走了父亲的宠爱也不那么嫉妒了。 在她看来,反正迪蒙都是自己未来的老公,子爵喜爱迪蒙就等于喜爱自己,而且迪蒙的长相也不差,虽然矮了点,不过他只有十四岁,早晚还能长高的! 思来想去,卡娇娇看着迪蒙也觉得顺眼了,到了后来,恨不得当天就嫁过去,完全没有留意到迪蒙的厌恶之情。 ······ 自从盗了佩彭尔家族墓地后,艾达·瓦尔莎便一路逃跑,连续狂奔了两天两夜,她到不是害怕什么彭佩尔家族,而是不想让自己盗墓的事情被传扬出去。 毕竟,盗墓贼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无论走到那里都会为人所不耻,尤其是像她这样顶着“死灵巫女”名号的“大人物”,如果兼职干盗墓的事泄露出去,那肯定会被人笑掉大牙。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虽然我现在没了脸,但还是要面子的。” 罗德特里克紧紧的跟在瓦尔莎身后,对她说道:“你如果还要面子,那就不该去当盗墓贼。” 瓦尔莎没有回嘴,而是累的瘫坐在地上,此刻,她正处于一片麦田之中,这两天以来,除了这一望无际的麦田外,她还没有看到其他景色。 罗德特里克看到她停下了脚步,便飞到她头顶上问:“你怎么不继续跑了?” “你是骷髅,当然不知道累,”瓦尔莎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眺望四周,一边说道,“不行,得先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儿。” “呦!”罗德特里克笑了一下,向瓦尔莎显摆道,“你干嘛不像我一样,也变成骨头?你瞧瞧我,既不用吃喝拉撒,也不会感到累,这多方便。” 这一路之上,罗德特里克不止一次向瓦尔莎推销做巫妖的好处,瓦尔莎听得耳朵早起了茧子,现在已经懒得搭理他了。 向南的大路边,瓦尔莎看到了一栋石头建筑,于是她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了一张人皮面具,然后紧紧的贴在脸上,这让她看上去有了几分人样。 “你打算干什么?”罗德特里克问。 “去找点吃的。” 瓦尔莎说完又拿出一个皮口袋,对着罗德特里克张开了袋口,罗德特里克看到那个皮口袋,无奈的摇了摇头,随后钻了进去,这是两个人一路上约定好的规矩,遇到有人的地方他就藏在口袋里,以防吓到旁人。 等罗德特里克进入袋子后,瓦尔莎便拎着袋子朝那栋石头建筑走去了。 及到近前,她才发现这是一间乡下酒馆,总共上下两层楼,在酒馆门外,停了一大排马车,有载客的,也有专卖运货的板车,一名酒馆伙计正端着一大盆新出炉的肉派和面包,装到其中的一辆板车之上。 瓦尔莎走到近前,向那名店伙计喊道:“喂!你们这里是酒馆么?” “废话,眼睛瞎啊,这么大的牌子你看不到!”那伙计一边用袖子揩着额头上的汗,一边指着店门顶上的招牌回答瓦尔莎。 这让瓦尔莎吃了一憋,她走南闯北这么多年,从来没见过这么横的伙计,于是,也学着这伙计的语气,指着那辆板车回骂道:“废话,老娘是问你这是在干什么?” 那伙计看了一眼车上肉派和面包,对瓦尔莎道:“不干你事,这是给附近收麦子的庄汉送的晚饭。” “送晚饭?”瓦尔莎抬头看了一下天空,此时红日西坠,已经到了傍晚。 “现在农忙季,那帮庄汉得干到半夜才会睡觉,”那伙计看向瓦尔莎问道,“你又是干啥的?” 听完那伙计话,瓦尔莎明白过来,这家乡下酒馆是专门给当地老农开的,需要用车送饭,就表明附近很可能没第二家酒馆了,便向那伙计问:“路人招待不?” 伙计反问道:“你有钱没?” 瓦尔莎听出来对方是个“乡巴佬”,说话一点也不动脑筋,便扔给对方一个镶嵌蓝宝石的金耳环,并大大咧咧的说道:“不用找了。” 那个金耳环是从彭佩尔家族墓室盗出来的陪葬品,价值足以买下这间乡下酒馆,即使让那伙计找钱也找不开,此时瓦尔莎又饥又渴,随手便把那枚金耳环给这个伙计。 谁知那伙计竟然是个不识货的,接过金耳环后,还问瓦尔莎:“这是什么玩意儿?俺们这只收玛尼,或者银币也行。” 气得瓦尔莎不再搭理这店伙计,直接闯进了酒馆。 酒馆里面乌烟瘴气,挤满了酒客,其中大部分都是一副庄稼汉打扮,还带着镰刀和麻绳,手里又是烟又是酒,吵吵闹闹,谁也没注意瓦尔莎走进来。 那名伙计随后也进了酒馆,把金耳环交给了酒馆老板,指着瓦尔莎道:“这老娘们要吃饭,身上没钱,只有这个。” 酒馆老板接过金耳环,看了一眼,不露声色的吩咐了一句:“她要啥,尽管给她。” 瓦尔莎被伙计的那句“老娘们”气个半死,因此没有留意酒馆老板偷偷溜出去了,只是怄着气向那伙计问道:“你们这都有什么吃的?” 伙计道:“羊肉馅饼,鸡肉馅饼,小麦面包,就这三样。” 瓦尔莎听完便要了二十个羊肉派和鸡肉派,本来在这种乡下酒馆,瓦尔莎就没打算能吃到什么像样的食物,然而一个肉派进嘴后,却发现意外的可口,不由得向那伙计称赞道:“你们这的肉派做的不错。” “废话,俺们店里卖的都新宰的羊,新杀的鸡,新下来的麦子,新磨的面粉,味道能差了么?”那伙计对瓦尔莎的称赞颇感自豪,又额外递给她一杯水。 如果这肉派做的很差,瓦尔莎也可以用水将就一下,现在肉派味道不错,没有酒搭配就太可惜了,瓦尔莎便向那伙计叫道:“再给我来一杯葡萄酒。” “你还想喝啥?”伙计粗鲁的说道,“俺们这里是乡下,哪有那玩意?只有啤酒。” 若是放在平日,瓦尔莎遇到这种服务态度,肯定打起来了,不过今天看在肉派的份上,而且这伙计也不是什么有教养的人,瓦尔莎也就没有计较,接着叫了一杯啤酒。 等到伙计把啤酒端上来时,瓦尔莎却发现伙计只给她拿来了一个比咖啡杯还小的杯子,现在酒钱都是算在那枚金耳环中的,因此,她只当是伙计小气,拍着桌子向那伙计质问原因。 那伙计向她解释道:“你一个外地人不懂,这是俺们滨海郡有名的农夫烈酒,虽然名叫啤酒,但是经过脱水浓缩,纯度极高,有一句话形容这酒:一杯两眼花,二杯难说话,三杯满地爬,四杯动不了,五杯直接挂!” 瓦尔莎听他这么说,本来没打算继续纠缠下去,不想瞥见旁边的酒客们都在用大啤酒杯,便随口问了一句:“那他们的杯子是怎么回事?” 那伙计闻言晒笑道:“他们都是纯爷们,干的是重体力活,而且从小喝到大的!你一个老娘们,能跟他们比么?” 这句话把瓦尔莎终于给惹恼了,对着那伙计生气的命令道:“给老娘拿五杯来,要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杯子。” 那伙计听完一皱眉,但是一想到老板的命令,便给了她倒了一大杯,瓦尔莎一饮而尽,把啤酒杯往桌上一摔,喝道:“再来!” 那伙计见她喝的痛快,只好又给她倒了一杯,瓦尔莎又一口喝了,然后对那伙计嚷道:“不就啤酒么?再给老娘满上!” 那伙计好心提醒道:“得了吧,你一个老娘们,万一喝醉了,出了点啥事,算谁的?” 瓦尔莎听完这话更是跟他杠上了,又接连喝了三大杯农夫烈酒,看得整间酒馆的庄稼汉都呆了。 眼见以一己之力,镇住了一群“纯爷们”,瓦尔莎胸中这口恶气终于发泄出去了,本着不拿白不拿,又让那伙计给她打包了一百个肉派和两壶农夫烈酒后,便离开了酒馆。 然而,当她刚走出酒馆,就发现自己被酒馆老板带着一群持枪拽杖的庄稼汉给包围了。 第44章 献计 丢死人了! 瓦尔莎从昏迷中醒过来后,发现自己被吊在一棵树上,那时已经到了深夜,周围除了数十根参差不齐的火把外,其余的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伴随着剧烈的头痛感,瓦尔莎回想起晕倒之前发生的事,出了那间乡下酒馆后,自己被一群扛着锄头、拿着草叉的老农给团团包围了。 经过简单的交涉,瓦尔莎知道自己跑了两天两夜也没能跑出那个什么“彭佩尔老爷”家的地盘,之前的那枚金耳环上面,更是镌刻着彭佩尔家的族徽——镰刀和锤子,因此那个酒馆老板一眼便认出了自己是盗墓贼。 看到东窗事发,瓦尔莎本打算依靠武力突出重围,不想偏偏这个时候,之前喝下的那五大杯农夫烈酒突然发作了,瓦尔莎先是两眼发花,跟着说不出话,接下来满地乱爬,最后两眼一闭,放弃了挣扎! “多少大风大浪都过去了,没想到竟然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酒醒后瓦尔莎摇头叹息着,自己身为中土世界的“十大通缉犯”,十年以来,不知打败了多少赏金猎人、剑客、游侠、魔法师,没想到最后竟然折在一群农夫的手里,这让她觉得没脸见人了。 伴随着一阵嘈杂的人语,蓝都诺子爵在一队保镖的护送下,分开了人群,挤到了瓦尔莎的面前。 酒馆老板拿出了从瓦尔莎脸上剥下来的人皮面具、亡者之书和那枚金耳环,递到了子爵面前:“彭佩尔老爷,这是我们从她身上搜出来的赃物。” 子爵看了一眼那些“赃物”,问向尾随在他身后的一个人:“老穆,你来看看,是这个女人不?” “守墓人”老穆借助火把的光亮,看清了瓦尔莎的僵尸脸,连声回答道:“是,是她,就是她装鬼吓唬我的嘞!” 子爵见到人证物证都对上了,便向瓦尔莎问道:“我父亲的尸骨呢?” 没等瓦尔莎答话,旁边一人便捧过来一个皮口袋,打开之后向子爵答道:“我们从她身上只找这一颗头,其余的部分就不知道哪去了。” 袋子里的骷髅头白森森的,在周围火把的照射下更显得阴森诡异,这把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子爵给吓了一大跳,连忙闭上眼,哆哆嗦嗉的对那人吩咐道:“先让我爸爸离我远点,他现在这副模样我不敢看他。” 瓦尔莎本想告诉子爵,那颗骷髅头是正在装死的罗德特里克,他的爸爸还在那本亡者之书里放着呢,不过一想到现在自己被抓住了,他的爸爸是就最好的筹码,于是便将错就错,让罗德特里克当了一回蓝都诺子爵的“爸爸”。 子爵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后,开始向瓦尔莎审问了:“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盗我们家的墓?” 瓦尔莎听完十分不屑的回答道:“你这不是废话么?我没钱了,不盗墓,我吃啥?” 这个态度把子爵周围的人都给惹怒了,纷纷叫嚷着要教训瓦尔莎,最后都被蓝都诺子爵拦了回去。 看到瓦尔莎完全不配合,子爵只好换了一副温和的态度,向她礼貌的问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 瓦尔莎现在被一群老农给抓住了,如果传了出去,自己在江湖上的“威名”肯定受损,到时就得无休无止的应付那些如同苍蝇一般的“赏金猎人”。 为了省去那些麻烦事,瓦尔莎打定主意不透露出自己的真名,反口骂道:“问个甚,难不曾要跟老娘相亲么?” 子爵见她说话粗鄙,也失去了耐心,直接命令道:“把我父亲的尸骨和我母亲的陪葬品交出来,我便饶了你。” 瓦尔莎骂道:“信你个大头鬼,先把我放了,我便那些东西还给你。” 连个真名都不敢报的人,蓝都诺子爵自然信不过她:“我们彭佩尔家一诺千金,请你放心,我是贵族,说到做到。” 不是贵族,就没有信誉! 蓝都诺子爵言语间透露出的傲慢惹恼了瓦尔莎,只听她对着子爵破口大骂道:“贵族多个毛啊?巧取豪夺、欺男霸女、草菅人命、吃喝嫖赌、爬灰,哪一桩缺德事不是你们这帮贵族干的!老娘劫富济贫、惩恶扬善、杀暴安良、锄强扶弱,比你们这帮贵族可诚信多了。” 瓦尔莎的出言不逊让子爵不禁皱眉,前面“巧取豪夺”那几条,子爵或多或少都干过一些,因此他不置可否,唯独最后一条突破了他的底线,他是真有女儿的,如果被别有用心之士捕风捉影、造谣生事,那就麻烦了,于是他默默的退到一旁,对着身旁保镖队长说了一句:“我是贵族,不能打女人。” 保镖队长会了意,撸起袖子,扬起巴掌,当着众人的面“赏”了瓦尔莎十个耳光。 这把瓦尔莎气了个半死,多亏那时她酒劲未过,头昏脑胀且四肢无力,否则势必挣脱绳索,跟众人打成一团。 待十个耳光打完后,子爵叫停了保镖,吩咐众人道:“先把她看好了,等她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说话。” 众人听到了子爵的命令后,便自主的安排了人手,排好了班次,轮流看守瓦尔莎。 ······ 深夜时分,迪蒙躺在蓝都诺子爵的儿子艾尔的床上,久久不能进入梦乡,比起睡在这个特殊的房间里,他更愿意睡在普通的客房之中。 虽然子爵已经告诉他可以随意使用这个房间,但是他除了必不可少的床铺之外,房间里的其他家什,包括艾尔的书桌、玩具、衣柜、钢琴等等,他都没有触碰过一根手指头。 寄人篱下的自卑感,让他不得不在蓝都诺子爵家步步小心,即便那个子爵舅舅明显的偏爱于他,他也不敢在这里大大咧咧的“肆意妄为”,因为他知道,这里毕竟不是他自己的家。 他现在唯一的期望,就是蓝都诺子爵能尽快将他的遭遇,通知给远在君士的那个米兰德联邦女王,然后那个女王能够怜悯他的遭遇,早日把委任状颁发下来,并赐给他一笔抚恤金,让他回到东部旷野重振阿卡德家族。 至于那个卡娇娇,他是想都不敢想的,且不说两人是亲戚,光凭卡娇娇那个性格,如果让她知道了阿卡德城堡真正的样子,非得把他生吞活剥了。 比起迎娶卡娇娇,他宁可到东部旷野随便找个牧羊女做老婆,他躺在床上一直想不通,为何他的母亲当年会嫁给他爸爸这种穷的尿血的没落贵族呢? 想着想着,迪蒙渐渐有了睡意,就在他刚要睡着之际,突然听到走廊外传来了下人门的喧闹声,这些声音虽然很细小,却让迪蒙意识到彭佩尔家有事情发生了。 于是,他蹑手蹑脚的起了床,将房门打开一条缝,偷听外面发生了什么,不想从门缝里看见穿着睡衣的蓝都诺子爵跟着管家鲁本急匆匆的出去了。 出于好奇,迪蒙偷偷的跟在他们后面看看发生了什么,结果看到的却是瓦尔莎被吊在院子中的一棵歪脖树上,蓝都诺子爵打了她十个嘴巴! 迪蒙虽然不知道子爵是怎么抓住瓦尔莎的,却知道瓦尔莎不是个善茬,尤其是子爵打了她十个耳光后,她更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思来想去,迪蒙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给子爵。 那时,蓝都诺子爵刚刚吩咐完众人,正和管家鲁本一同回大宅,在门口碰到面色苍白的迪蒙,这让子爵很惊诧:“迪蒙,这么晚了,你不睡觉干什么?” 迪蒙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指着瓦尔莎的方向对子爵问道:“亨利舅舅,你知道她是谁么?” “是个盗墓贼,”子爵催促道,“不干你事,回去睡觉吧。” 迪蒙没有动,对着子爵直言相告道:“她就是‘死灵巫女’艾达·瓦尔莎。” 蓝都诺子爵还不知道瓦尔莎是谁,因此没有过激的反应,不过,一旁管家鲁本听到瓦尔莎的大名后,直接吓瘫了,他扶着门框,向迪蒙问道:“你确信她是‘死灵巫女’?” 为了向子爵解释瓦尔莎有多么可怕,迪蒙随口撒了一个谎:“千真万确,我来这里的路上,曾在东部旷野遇到过她,她只身一人就消灭了一个上百人的强盗团。” 这回轮到蓝都诺子爵吓瘫了,他扶在管家鲁本身上,向其确认道:“迪蒙说的是真的么?” 鲁本连连点头道:“老爷,她是当今世上最出名的‘通缉犯’,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而且懂得邪术,不要说咱们了,就连全世界的赏金猎人都拿她没办法。” “那她怎么被咱们给抓住了?”蓝都诺子爵听完差点没哭出来,他心里想得最多的是那十个耳光。 鲁本答道:“听说下午五点时,她在咱们家的一个酒馆里喝醉了,然后酒馆掌柜趁机把她捆住,连夜送了过来。” 鲁本的话给子爵提了一个醒,让他想起来瓦尔莎还被捆着,这使他恐惧的心中得到了一丝安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松了一口气:“还好,她现在被咱们捆住了。” 哪知迪蒙却对子爵道:“她是魔法师,那根麻绳根本捆不住她,我猜她是因为酒劲还没过,所以才老实被吊着的。” 子爵闻言立刻吩咐鲁本道:“那赶快给她加一条铁链子。” 迪蒙急忙制止道:“不行,且不说那铁链子是否能捆住她,万一她看到铁链子后狗急跳墙,那可就麻烦了。” 一计不成,子爵又生一计:“要不咱们问问她有什么条件,可以放过咱们?” 子爵是所说的“条件”,不过是“破财免灾”,迪蒙摇头否决道:“据我所知,她根本不在乎钱。” 连钱都摆不平,蓝都诺子爵无计可施了,向二人问道:“那可怎么办?” 眼看两人都没有办法,迪蒙只好向鲁本问道:“你那有女犯人的通缉令没?最好是盗墓贼的。” 鲁本道:“有是有,老爷每天订的报纸里都夹着通缉令,我都收藏起来了,不过你要通缉令干什么?” 迪蒙笑着反问道:“你没有发现,为什么瓦尔莎之前一直不肯说出自己的姓名么?” ······ 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瓦尔莎还被吊在树上,那十个耳光打得她两颊火辣辣的,让她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酒劲过了,一定要找那个“彭佩尔老爷”算账。 很快,就到了看守换班的时间,两名五大三粗的保镖打着呵欠走了过来,向上一班的看守招呼道:“你们先走吧,卡特琳娜由我们来接手了。” 上一班的看守被新来的保镖给弄愣了,纷纷问道:“谁是卡特琳娜?” 那俩个保镖拿出了一张通缉令,向两名看守说道:“老爷已经查明这个女盗墓贼的身份了,是来自北方帝国的流窜通缉犯,叫做卡特琳娜。” 那两名看守虽然一头雾水,但是一想到接班的人既然到了,便也不管什么卡特琳娜不卡特琳娜了,直接回去睡觉了。 待那两名看守走后,剩下的两个保镖站了一会儿,其中一个人搓着手向另一个人提议道:“大晚上的,这里太冷了,咱俩找个地方睡一觉去吧。” 另一个人指着瓦尔莎说道:“这不好吧,万一让她挣脱了,跑进大宅暗算咱们老爷怎么办?” 第一个人不以为然道:“放心,她现在被捆着呢,还能逃了不成?再说,咱们老爷当年在君士比武大会上,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她能把咱们老爷怎么样?何况,咱们家还雇了四个剑豪做保镖,有什么可怕的?” 说完,二人达成了统一意见,直接扔下瓦尔莎去偷懒睡觉了。 瓦尔莎见二人真的走远了,便用火球术烧断了麻绳,然后跳到地上,挣开了绳索,走了两步后,无意间看见地上扔着一张通缉令,便顺手捡了起来,看了一眼,上面写的:北方帝国的女盗墓贼,卡特琳娜,悬赏八十个银币,上面还绘有一个长相极丑的女人画像。 瓦尔莎看着那个画像,随口嘟囔了一句:“长得哪里像我了?这也能搞错?” 她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自己的人皮面具、亡者之书以及那个皮袋全扔在花园里的一张露天桌子上,便顺手将三样东西全拿走了。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有人大喊道:“卡特琳娜逃跑了!” 第45章 虚幻的幸福上 面对追捕,瓦尔莎开启了逃亡之路。 从那两个保镖口中,瓦尔莎得知了那个“彭佩尔老爷”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而且这个彭佩尔庄园还养着四名剑豪当护卫,以自己现在的状态,想要复仇不太容易,为今之计,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其锋芒,暂时“战略转移”了。 因此,在听到有人在喊“抓住卡特琳娜”时,瓦尔莎毫不犹豫的带上了自己的东西,然后翻墙逃跑了。 当然了,对于这种逃跑方式,瓦尔莎还是有些不甘心,不过一想到此时逃跑的人是“卡特琳娜”,她的心态就立刻平衡多了。 然而,瓦尔莎连续跑了半多个小时,彭佩尔庄园的追兵却还不打算放过她,他们牵着狗、鸣着枪、拿着火把,紧紧的跟在瓦尔莎身后,一边追一边喊:“别让卡特琳娜跑了!彭佩尔老爷的‘爸爸’还在她的身上呢。” 听到自己如果不把彭佩尔老爷的“爸爸”交出来,后面的追兵就不会放弃的,瓦尔莎只好从亡者之书里取出了彭佩尔老爷的‘爸爸’——一具穿着骑士铠甲的骷髅。 这副骷髅身材高大,瓦尔莎本打算将它炼化成一名“骷髅骑士”,如今逃命要紧,瓦尔莎只能忍痛将彭佩尔老爷的“爸爸”扔掉了。 果然,在瓦尔莎扔掉了彭佩尔老爷的爸爸后,身后拿着火把的追兵立刻停止了追击,开始检查并收殓那具骸骨。 瓦尔莎见状松了一口气,不想又有一队骑着马的人从后面追了上来,他们也一边追一边喊:“不要让卡特琳娜跑了!彭佩尔老爷妈妈的陪葬品还在她的身上呢!” 听到自己若是不交出那些陪葬品,后面的追兵是不会善罢甘休的,瓦尔莎只得再次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了一个装满金银首饰的布包,顺手扔向了身后,然后钻进路旁的一个麦草堆里。 没办法,这都怪彭佩尔家的地盘实在太大了!瓦尔莎带着这些刻着彭佩尔家标志的陪葬品,不但花不出去,还容易让她的身份暴露,还会徒惹麻烦。 骑马的追兵紧随而至,捡起了瓦尔莎扔掉的陪葬品,检查了是否有缺失后,便假模假式的围着麦草堆搜了一圈,对着天空放了几枪,最终集本撤退了。 在临走之前,他们还不忘对麦草堆说了一句:“看来卡特琳娜已经跑没影了,咱们回去向彭佩尔老爷交差喽!” 瓦尔莎躲在麦草堆里,一直等到那些骑马的追兵彻底没了声音,才从麦草堆里狼狈不堪的爬了出来。 ······ 此时,东方欲晓,曙光渐现,瓦尔莎打量周身上下,发现忙了这么多天,除了满身的麦草屑外,没有额外捞到一件东西! 瓦尔莎这才回过味儿来,什么“卡特琳娜”、“天下无敌”、“四个剑豪”,全都是对方算计自己编出来的谎话,目的就是为了从自己身上诈出彭佩尔老爷的“爸爸”和那些陪葬品。 对方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弱点,现在即便发现了真相,也没有办法回去找对方算账,毕竟人家从头到尾抓的盗墓贼都是“卡特琳娜”。 这就好比银行的“离柜概不负责”,自己此刻回去了,对方也不会承认打过她,即使承认了,那也就意味着瓦尔莎要代替“卡特琳娜”承担那些一系列丢人现眼的事。 想到这些,瓦尔莎气得哭笑不得,出这个主意的人实在太“缺德”了,她为了“死灵巫女”的威名,也不能让别人知道自己被农夫打了一顿,只好“打掉了牙齿往肚里咽”,把这件事给忍下来了。 这次盗墓行动一无所获,瓦尔莎只好无精打采的打开了皮口袋,放出一直“装死”的罗德特里克,继续寻找改变“死亡法则”的旅程。 在路上,罗德特里克向瓦尔莎问道:“你不准备回去报仇了么?” “报什么仇?你还嫌不够丢人的么,”瓦尔莎余怒未消,向罗德特里克质问道:“我被抓住的时候,你又干什么去了?” “呦呵呵,”罗德特里克今天的格外高兴,“人家都认我做‘爸爸’了,我不帮自己的‘儿子’,难道反过来帮你这个‘外人’么?” 这个理由实在太充分了,让瓦尔莎无法反驳,于是她也不再计较罗德特里克的“隔岸观火”,将这难堪的一页翻过去,开始新的“赚钱计划”。 只见瓦尔莎停下脚步,坐到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然后停下来不走了,这被罗德特里克看到后,还以为她生了气,急忙催促道:“算了算了,下回你需要我帮忙时,先跟我说一声,咱们还是继续上路吧。” 瓦尔莎道:“我身上一个铜板没有,拿什么上路?” 罗德特里克问:“怎么?你还打算去盗墓?” 瓦尔莎用手指向前方大路,回答道:“不,我打算‘借’点钱花花,从现在开始,我要向经过这条路的第一个旅客‘借’点钱。” “人家会借你么?” “这个你放心,”瓦尔莎说出一句谚语,“四海之内,皆兄弟也!” 这句谚语让罗德特里克顿开茅塞,他飞上半空,展开过了一会儿,便从半空中降下来,向瓦尔莎通告道:“来了,来了,北面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 瓦尔莎闻言站起身,向罗德特里克追问道:“那两个人强弱如何?” “男的一般般,女的很弱,”罗德特里克突然察觉有些不对劲,转过头来向瓦尔莎问,“你不是要找人家借钱么?问她们强弱干什么?” 瓦尔莎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了颅骨法杖,看向北方道:“先把男的制伏了,然后再向女的‘借’钱。” 在北方的大路上,并排走来了两个披着斗篷的人,他们步履的节拍一致,不紧不慢,看起来既平静又从容。 由于他们把斗篷的帽檐,这让瓦尔莎没能看清他俩的面容,不过从体型上,还是很容易分出谁男谁女。 瓦尔莎确认了目标,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朝着那个男的施放了一个只见一圈象牙般的骨刺从那个男人的脚下长了出来,一刹那间,便将那个男人囚禁其中。 就在瓦尔莎自以为得逞之时,那个男人却浑身电光一闪,原地消失不见了,瓦尔莎凭着多年来的战斗经验,立刻察觉到了危险,来不及回头,便把颅骨法杖抡向身后。 与此同时,她的身后也突然伸出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随后传来了一个严厉的质问声:“你是谁?为什么要攻击我?” 这个声音有点熟悉,瓦尔莎回头循声望去,看到那个男人脸上长着一双闪电般的眉毛,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史都华德·莱特宁?” “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还未来得及回应,瓦尔莎又听到另外一个女人喊了她一嗓子:“瓦尔莎?” 瓦尔莎又转头看向了那个女人,只见她的脸上有一大块烧伤的痕迹,这让瓦尔莎确认了那名女人的身份,向对方问道:“茱莉姐?你怎么来了?” ······ 送走了“女瘟神”艾达·瓦尔莎,彭佩尔庄园迎来了皆大欢喜,蓝都诺子爵给这次参与抓捕盗墓贼的人都颁发了丰厚的奖励,这让众人都恨不得彭佩尔家族墓地能多被盗几次。 欢喜之余,他们唯一的遗憾便是没能抓住那个女盗墓贼“卡特琳娜”,蓝都诺子爵也没有向众人解开这个误会,为了整个彭佩尔家族的安全,子爵决定把这件事将错就错、淡化处理。 事实就是如此,告诉众人那个女盗墓贼的真实身份也无济于事,不但会让众人陷入恐慌之中,还有可能再次激怒那位“死灵巫女”,导致对方卷土重来。 不过,彭佩尔家族的那几位管理者,多多少少都听到了这件事,他们都知道子爵爸爸的“遗骨”和“陪葬品”能够安然找回,那位“表少爷”在其中居功甚伟。 他只是略施小计,便轻松的化解了一场灭族的危机,这份机敏与才智,让所有家族管理者都赞叹不已,尤其是蓝都诺子爵,对迪蒙对偏爱之中更多了一点器重。 迪蒙对这件事倒是不以为意,能够为彭佩尔家族帮上一点小忙,至少证明自己不再是吃闲饭的了,这让他压抑的心情稍微好受了一些。 大概是苦难过后,迪蒙迎来了幸福,整个彭佩尔家的大宅子里,上上下下都受到了蓝都诺子爵的影响,开始逐渐接纳了这位表少爷,就连迪蒙的表妹卡娇娇,也整日缠着他,让他从早到晚过着一种受宠若惊的日子。 然而,真正决定迪蒙未来命运的是彭佩尔家族一场家族管理会议。 在蓝都诺子爵的书房里,几位家族管理者紧锁眉头,注视着在办公桌前,焦急踱着步子的蓝都诺子爵。 此刻,子爵的脸色铁青,他狠命吸着手里的雪茄,时不时停下脚步,把眼睛瞥向办公桌上的那一份报纸,然后脸上的愤怒之色也变得愈加浓郁。 终于,子爵心中的怒气积压到了极限,他用一只手拿起桌子上报纸,然后重重的摔一下,生气的骂道:“假的!假的!肯定是假的!这个‘阿卡德伯爵’,肯定是个骗子!” 子爵的家族律师道:“我们从来没有质疑过表少爷的真实性,从君士传来的消息说,这个叫海若·阿卡德的是子爵您姐夫的私生子,而且他拥有阿卡德伯爵的族戒和遗嘱。” “胡扯!!” 子爵又一把抓起桌子报纸狠狠的摔在地上,在那张报纸上的主版头条上,醒目的写着米兰德女王册封了东部旷野边疆伯爵的消息。 这则新闻让子爵气的胸膛来回起伏,他指着报纸当众怒骂道:“我姐夫有没有私生子,我还不清楚?这个家伙就是一个十足的冒牌货!迪蒙之前说过他的族戒丢了,搞不好就是这个家伙偷的!” 子爵又一次来回踱起了步子,愤怒让他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不对,我敢确信,肯定是这个家伙偷的!这家伙不光偷了我姐夫的族戒,还杀掉了我姐夫!对,迪蒙他家的灭门惨案就是这个家伙做下的!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他杀了我姐姐和姐夫,然后偷走了戒指,伪造遗嘱,冒充伯爵的继承人,去君士享受荣华富贵!这个卑鄙小人!!这个屠夫!!这个刽子手!!” 怒骂已经难以发泄子爵心中的愤怒了,他又把抽剩的雪茄用力的摔在地上,怒气冲冲的往门口走去。 这被坐在门口附近的家族律师看见了,慌忙站起身来,拦在他前面问道:“子爵,你要干什么去?” 子爵愤怒的答道:“我要带着迪蒙去君士,直接觐见女王,然后向女王告御状,让她为我们主持公道,惩罚这个凶手,不,我要手刃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万万不可!!!” 听到子爵要去告御状,所有家族管理者不约而同的从沙发上站了起来,阻止子爵做出这个鲁莽的决定。 看到众人如此齐心,蓝都诺子爵一下子愣住了,他向众人不解的问:“为何不可?” 那个家族律师对子爵解释道:“您应该听说过一句话,叫做‘君无戏言’!这个,这个冒牌货虽然是个假的,但是他参加了君士的比武大会,亲自受到了女王的册封,他的消息已经传遍米兰德联邦各地了,你现在去说他是假冒的,这不是在打米兰德女王的脸么?” 蓝都诺子爵还是没有听明白,试图推开那个律师,并生气的说道:“我只是要求女王惩治凶手,给我们公正,这跟女王的脸有什么关系?” 家族律师没有让开道路,向子爵进一步解释道:“在米兰德联邦境内,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就是‘千错万错,女王无错’!子爵大人,您现在要去为表少爷翻案,就必然要揭发女王犯的错! 因此,您不是在和那个冒牌货打官司,而是在跟米兰德联邦女王打官司,在米兰德联邦,女王就是法律,状告女王,您认为您有胜算么?” 子爵闻言大怒道:“那米兰德联邦还有没有王法了?!” 家族律师摇摇头,长叹了一声,道:“这无关王法,这是政治。” 第46章 虚幻的幸福下 “政治?” 蓝都诺子爵看着家族律师,眼神充满了疑惑。 “政治!” 对面的家族律师语气十分肯定,他向子爵劝阻道:“不论是法律、天理、良心还是正义,在政治的面前,都得让开道路,米兰德和实行君主制的北方帝国不同,我们是联邦制国家。 在我们米兰德联邦境内,除了像咱们滨海郡这种【王统地区】之外,还包括托斯卡纳、瓦利、罗德堡、阿特兰、拜恩斯坦、安达尔等等,一系列割据一方的【自治地区】。 而在过去的历史长河中,这些自治地区从来没有真正的安分过,它们为了谋求自身的利益,隔三差五的会用各种借口搞分裂闹独立,甚至勾结境外敌对势力。 这就造成了历任米兰德女王不敢承认自己的过失,因为一旦承认自己的过错,就会在米兰德境内演变成有损女王威严的舆情事件,而这些事件最终会给那些自治地区或敌对势力落以口实,让它们借机生事,对米兰德联邦的政治制度进行诋毁攻击。 因此,为了米兰德联邦的稳定与统一,米兰德女王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自己犯了错的,即便是现在以“宅心仁厚”着称的玛可欣女王,也不可能为了一个边疆伯爵而去伸张正义。 子爵大人,您若是坚持为表少爷去与米兰德女王打官司,我敢说非但不能胜诉,反而会自取其祸,平民们尚且常说‘民不与官斗,穷不与富争’,何况一个女王了?还请您三思!” 子爵听完那个律师的解释后,颓然止步,沉思良久后,满眼愤恨的问道:“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凶手逍遥法外了?” 律师想了片刻,向子爵建议道:“我们的可以等下去,玛可欣女王现年已经六十岁了,只要等到她驾崩之后,新任女王为了笼络各方贵族、维护自身的统治,必然会拨乱反正,平反前任女王在位时制造的冤假错案,到那个时候,我们就有机会惩治这个凶手了。” “不行,那要等太久了,”蓝都诺子爵向管家鲁本吩咐道,“我有另一个主意,鲁本,花钱雇几个刺客,去君士宰了这个凶手,等他死后,再让迪蒙去继承阿卡德伯爵之位。” 管家鲁本听到后,连忙谏阻道:“老爷,这个主意恐怕不行,那里毕竟首都君士,在女王的眼皮底下,一个‘伯爵’遭到了暗杀,必然会成为一件轰动全国的大案,到时【皇家调查局】肯定会介入其中的。 而且,现任皇家调查局的局长,可是原来军情八处的总顾问、有‘女王之匕’之称的科恩·凯勒,在米兰德联邦境内,没有什么秘密是他查不出来的。” 子爵闻言生气的说道:“就算他查出来又怎么样?咱们只不过是除掉一个杀人犯,难道他还会为了这个杀人犯跟咱们追究到底么?” 鲁本提醒道:“您别忘了,科恩·凯勒的背后可是米兰德女王,而米兰德女王一直都想把咱们滨海郡的土地收回国有,如果这时买凶杀人的事情被她获悉了,她肯定会拿这件事大做文章,到那时咱们彭佩尔家就危险了。” 此时,蓝都诺子爵已经气昏了头,他不听鲁本的劝告直接命令道:“那就把事情做得‘干净’点,去买下那个杀人犯的医生或者厨子,然后给他下毒,让‘自然而然’的死去,即便科恩·凯勒查到我的头上,大不了送他一两只‘替罪羊’。” 听到子爵铁了心要“复仇”了,鲁本知道劝谏不了,只好遵照子爵的命令,出去安排相关事宜,然而,就在他刚刚打开书房的门时,却意外的发现他的爸爸老鲁本拄着拐杖站在外面。 “老管家,您来啦?” 众人看到老鲁本的突然到访,知道他必有指教,连忙将他让进屋中,腾出一张沙发让他居中坐下。 待到老鲁本坐稳之后,瞥了一眼地上报纸,便向众人问:“今天的报纸我都看了,直接跟我说你们都有什么打算吧?” 众人见问,只好将子爵打算“买凶杀人”的计划和盘托出,然后等待他的意见。 老鲁本闭目沉思良久,最后对蓝都诺子爵淡淡地说了一句:“依我看,这未必不是件好事。” 子爵闻言气得直冒火,向老鲁本毫不客气的说道:“鲁本爷!您老糊涂了,怎么能说这种话?” 老鲁本没在意子爵的气话,而是向子爵问道:“老爷,我问你一句,假如没有这个什么‘冒牌货’,你打算怎么安排表少爷?” 子爵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让迪蒙继承伯爵之位了。” “然后呢?” “然后?!” 老鲁本问:“您是打算把年仅十四岁的表少爷独自送回东部旷野么?” “这···!”子爵被老鲁本的话问住了,挠着自己的头皮,不知该如何回答。 老鲁本看到子爵无法回答,便改口问道:“老爷,您认为咱们彭佩尔家现在最大的危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用回答,书房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彭佩尔家最大的危机既不是远在君士的米兰德女王,也不是即将到来的工业时代,而是彭佩尔家当下后续无人的窘境。 自从十年前蓝都诺子爵长子的意外夭折,导致了彭佩尔家族失去了未来的接班人,这是压在蓝都诺子爵心头上的一块大石头。 他也想过把二女儿卡娇娇培养成继承者,然而,无论是才智还是性格,娇生惯养的卡娇娇根本承担不了带领彭佩尔家族维持繁荣稳定的重任。 老鲁本这个时候突然提起这件危机,让子爵瞬间领悟了老鲁本话中所指:“鲁本爷,您是说让迪蒙来···” 老鲁本点了点头,向子爵分析道:“我们要认清现实,想在短时间内为表少爷夺回伯爵之位,并报仇雪恨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且不论女王的死活,即便我们要打官司,也需要收集证据、提交诉状、等待开庭、接受审理,以米兰德联邦政府的办事效率,一场官司打个三年五载都是常有之事。 因此,以目前的局势来看,最好的选择就是让表少爷留下做咱们彭佩尔家的接班人,这样做至少有三点好处: 首先,表少爷和二小姐本来就有婚约,如果让他入赘到彭佩尔家,不但履行了老夫人在世时订下的婚事,让二小姐未来有了着落,还能最大限度避免家族的分裂和内斗; 其次,表少爷聪明伶俐,且足智多谋,只要稍加培养,必然会成为一名十分出色的继承人,这不但解决我们彭佩尔家族后继无人的窘境,说不定还能让彭佩尔家族更加兴旺; 最后,表少爷的伯爵之位被人侵占了,离开了彭佩尔家也无处可去,让他成为彭佩尔家族的继承人,等于为他安排了一个最好的栖身之地。” 老鲁本分析的头头是道,这让蓝都诺子爵深以为然,不过子爵还有一些顾虑,他对老鲁本问道:“迪蒙可是伯爵的唯一嫡子,咱们这里不是没有让贵族入赘的风俗,如果让他继承了彭佩尔家,那谁来继承阿卡德家?” 老鲁本答道:“那些都不是问题,玛可欣女王一时半会死不了,因此表少爷继承伯爵之位是将来的事,只要表少爷和二小姐早早结婚,提前生个三男五女。 到时随便派一个回到东部旷野做伯爵,剩下的留在彭佩尔家,这样,阿卡德家和彭佩尔家都有了继承人,而是彭佩尔家继承人有了阿卡德伯爵的贵族血统,他们下一代的贵族身份还可以得到延续。” 老鲁本的说到子爵的心坎里去了,在听完老鲁本的话后,子爵兴奋的来回踱着步子,最后向老鲁本询问道:“但是迪蒙会同意么?” 老鲁本道:“暂时不要告诉他关于伯爵之位被别人霸占之事,先尽早让他和二小姐完婚,等到生米煮成熟饭之后,再把这件事慢慢的透露给他,到时都是一家人了,表少爷也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了。” 蓝都诺子爵听完沉思良久,最后慨叹道:“这都是天意啊,十年之前,我十四岁的儿子艾尔意外夭折,为了远离伤痛,我跑到了阿卡德城堡,在那意外的看到了年仅四岁的迪蒙; 十年之后,十四岁的迪蒙又突然来到了我的身边,而且他和我的儿子艾尔长得一模一样,这一饮一啄,大概就是天父早为我们彭佩尔家未来拟定好的命运吧!” 众人听了子爵的话,纷纷点头叹息,待所有计划订好之后,老鲁本幽默的举起了酒杯,对众人提议道:“现在,让我们预祝玛可欣女王能够长命百岁吧!” ······ 幸福总是来的这么突然,在迪蒙还在沉眠于睡梦之中时,他那“美好的未来”就被别人给拟定好了! 如果他能按照蓝都诺子爵和老鲁本为他量身定做的“剧本”走下去,那么“妻、财、子、禄”对他来说都会垂手可得,而他也许会成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土地主,幸福而平淡的过完余生。 然而,有些人天生就是肩负与凡人不同的使命,他们活在人世之中,注定要比那些凡人经历更多的磨难与坎坷,正如那句“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名言一样,他们会经受远远超越常人的苦难,当然,他们的人生也会被比那些常人活的更精彩! 这是命运向凡人开的一个玩笑,多亏了这个意外的玩笑,让这个纷纷扰扰的尘世之中,少了一个在乡下算计菜米油盐的庸夫俗子,而为这个世界添加了一位惊天动地的“阿卡德亲王”!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这位原本会成迪蒙妻子的女人,蓝都诺子爵的女儿,迪蒙·阿卡德的表妹——卡洛琳·彭佩尔。 那时的卡娇娇和所有的怀春少女一样,怀着对某位异性的朦胧好感,向往和憧憬着美好的爱情,做着浮想联翩而又脸红心跳的迷梦。 这让一个前一日还在撒娇撒痴的“女童”,一夜之间便有了女人的味道,清早起来之后,她脱掉那件幼稚的睡衣,在周围女仆的协助下,洗去了那身稚嫩的奶香。 当她从那撒满了玫瑰花瓣的浴盆之中站起来时,昔日的卡娇娇被她永远的雪藏在内心深处,取而代之的是一位名为卡洛琳的少女。 她那栗色头发如锦缎一样自然的披落,长长的睫毛遮盖着她那又大又亮的黑眸,清秀的脸旁上荡漾起春天般的微笑,宛若樱桃的红唇上多了一份羞怯与高傲。 成为少女的卡洛琳穿上了淡雅的长裙,身上那份天然的妩媚与美感,让所有见过她的人都久久难忘。 当她走出卧房,步下楼梯之时,所有忙碌的仆人都被她惊艳到了,无论是他们还是她们都不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娇生惯养的二小姐竟然变成了一位令人着迷的大姑娘! 卡洛琳迈着优雅的步子,缓缓的走进了装修富丽堂皇的餐厅,这让正读着报纸的蓝都诺子爵和坐在餐桌旁的迪蒙同时呆住了。 短暂的沉默之后,两个男人同时捂住了自己的嘴,尽量不去发出任何声响,然而他们眼里的笑意却无法隐藏,这让卡洛琳一瞬间又变回了卡娇娇,对着蓝都诺子爵羞怒交加的大喊道:“爹地!你们在笑什么?” “没有、没有,”蓝都诺子爵止住了笑容,对卡洛琳一本正经的回答道:“娇娇,我们只是觉得你今天很漂亮!” “真的?”卡洛琳满脸通红,不由的用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脸。 子爵趁机把话题抛给迪蒙:“不信问你表哥。” 迪蒙赞成的点了点头,毫不吝惜的对她赞美了一句:“比我之前见过的所有女人都漂亮。” 卡洛琳的春天真的到了,虽然此时已经是仲秋之末! 这是一顿简单不能再简单的早饭,普普通通的牛奶和鸡蛋,却让卡洛琳吃得格外的香! 能让人感到美味的不是那黄金鱼子酱,而是那短短一刻的幸福时光! 谁会想到?不久之后,这个可怜的女人,把这来之不易的幸福亲手送葬! 正当三人融洽而和睦的吃着早餐之时,管家鲁本不慌不忙的走了进来,向蓝都诺子爵轻轻的禀报道:“老爷,二小姐的表哥来了!” 听到又来了一位“表哥”,迪蒙猛的抬起了头,看到在餐厅门口站着一位高大又帅气的金发青年。 第47章 血浓与水 “表哥”从来都不是一个专有名词,对于卡洛琳·彭佩尔来说,尤为如此。 在这个彭佩尔庄园中,卡洛琳就有两个表哥,一个叫做迪蒙·阿卡德,是她姑母家的儿子,另一个叫迈克尔·史密斯,是她姨母家的儿子。 姑母家的那位“表哥”,大家已经清楚了,因此无需我过多的介绍,至于姨母家的这位“表哥”嘛,如果允许我用一个成语来形容他,那莫过于“斯文败类”这个词了。 迈克尔·史密斯今年二十二岁,祖上本是滨海郡的一个商人世家,不过到了他的父亲这代时,由于生意经营不善,家道已经中落了。 这使得迈克尔的童年时代,一直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直到后来他的父亲在贫病交加中去了世,他的母亲才放下面子,带着年幼的迈克尔来到彭佩尔庄园,投奔迈克尔的姨夫——即蓝都诺子爵。 这种做法无论在哪个年代都不是一种光荣体面的行为,因为迈克尔的母亲来投奔子爵之时,卡洛琳的母亲已经过世了,作为一对和子爵没有血缘关系的母子,子爵完全没有收留她们的理由。 不过蓝都诺子爵生性豪爽,为人乐善好施,加之家大业大,也不在乎多为一对孤儿寡母提供衣食住所,于是,他便把迈克尔母子两个留在彭佩尔庄园安顿了下来。 子爵的慈善之举自然没有付诸东流,让这位可怜的“姨母”即使在临终之际,还对蓝都诺子爵感恩戴德。 然而,这位“姨母”的儿子迈克尔·史密斯却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大概是由穷到富的转变过程太过迅速,彭佩尔庄园的锦衣玉食让迈克尔忘记了本来的面目。 在彭佩尔家族那些“不肖子孙”的勾引下,迈克尔以“表少爷”的身份和他们打成一片,让他养成了打架斗殴、吃喝嫖赌、坑蒙拐骗等种种恶习,最终沦为了一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当然了,迈克尔也自知他的这个“表少爷”身份里有多少“水分”,因此,在明面上他也不敢表现太过张扬,尤其是在他的姨夫、蓝都诺子爵面前,更是装出一副模范青年的优秀形象。 然而,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蓝都诺子爵也不是傻子,迈克尔私下里的做的那些混账之事,仆人们早就一五一十的报告给他了。 因此,子爵素来不怎么待见这个“外甥”,只是碍于迈克尔死去的母亲,才对他的胡作非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直到他十六岁那年,竟然搞大了一个农家女的肚子,并丧心病狂的打死了那个农家女的老父,这让子爵对他的行为不能再视而不见了,子爵只用了一辆马车,便把他打发上了去君士求学之路。 那时子爵本打算资助到他完成大学学业之后,就让他自谋生路,谁想到?这个迈克尔竟然在大学毕业之后,没有留在君士找工作,而是厚颜无耻的跑了回来。 面对如此死皮赖脸之人,子爵也是无可奈何,只好在彭佩尔家族的产业里,为他安排了一个讨地租的工作。 最近正逢秋收之季,因此迈克尔这一阵子都不在彭佩尔庄园,去下面村镇催收地租了,直到昨天半夜方才回来,今天一早醒来,便来向蓝都诺子爵汇报工作了。 那时,迪蒙正巧也陪着蓝都诺子爵用早点,迈克尔一进餐厅便注意到了他,正当他想向子爵询问迪蒙的身份时,不经意间看见了坐在对面卡洛琳。 今天的卡洛琳换了一身迷人的少女装扮,这让风流成性的迈克尔一下子看酥了,完全忘记了迪蒙的存在,连子爵的问话也变得心不在焉。 蓝都诺子爵本来就不喜欢这个迈克尔,今天见他答话驴唇不对马嘴,更是不耐烦了,在听完他汇报了一个收租的总数后,便把他撵了下去。 ······ 出了餐厅后,迈克尔便一直魂不守舍,卡洛琳的新形象让他在心里念念不忘。他一边走,一边摇头叹息:“这小妮子,怎么数日不见,便出脱的这么漂亮了?” 不想在经过后院之时,碰到几名洗衣服的女仆正聚在一起闲聊,若是放在平日里,这些女仆们之间的对话,迈克尔根本懒得去听的,不过今天女仆们的嘴里时不时的冒出几句“表少爷”,这一下子引起了迈克尔的警觉。 在以前,迈克尔因为自己的斑斑劣迹,没少被仆人们嚼舌根、告黑状,所以当他听到女仆们提到了“表少爷”,想当然的认为是在非议自己,脸色登时黑了下来,走到那群女仆身边,对着她们厉声喝道:“你们说我什么呢?” 见到迈克尔突然发怒了,女仆们错愕了一下,不过她们很快反应过来,原本惊愕的表情瞬间化成了哄堂大笑。 彭佩尔庄园的女仆都是从乡下雇佣的,本来就没什么教养,何况她们这些做下人的,本来就是看人下菜碟,因为子爵不喜欢迈克尔,所以平日对迈尔克也不甚恭敬。 今天,迈克尔一上来就对她们大呼小叫,更是惹得她们心中不快,便忍不住你一言我一语,对着迈克尔冷嘲热讽起来:“呦!谁稀罕议论你?我们在谈论‘表少爷’呢。” “嘘,快别那么说,这也是一位‘表少爷’,被他听见会不高兴的!” “切!他算哪门子的‘表少爷’?阿卡德少爷才是真正的‘少爷’呢,人家每回见了我们,从来不摆架子,而且主动向我们问好呢!” “是啊,人家阿卡德少爷能天天跟老爷、二小姐同一个桌子吃饭,他能么?” 也有老实的女仆,直接向迈克尔解释道:“我们没有在说你,我们只是谈论从东部旷野来的那个阿卡德伯爵的嫡子,他是老爷的亲外甥,迪蒙·阿卡德少爷。” 结合刚刚在餐厅之中见到的黑发少年,加上女仆们七嘴八舌的谈话,迈克尔·史密斯立刻明白了前因后果。 蓝都诺子爵的姐姐嫁到了东部旷野做伯爵夫人,这在彭佩尔庄园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因此,迈克尔很快便猜出了迪蒙的身份。 虽然同样是“外甥”,迈克尔在彭佩尔家族的地位,自然比不了既有血缘关系又是贵族的迪蒙,这让他又羞又恼。 然而,多年的君士求学生涯,让他比六年之前更有了城府,在女仆面前,他不敢表现出任何仇视迪蒙的行为,只是向女仆们陪笑了一下,便转身离开了彭佩尔庄园。 ······ 出了彭佩尔庄园的迈克尔感到十分憋屈,突然出现的“表少爷”让他在彭佩尔家族的地位一落千丈,正如女仆们所说的,他在彭佩尔家族这么多年,除了母亲在世时和蓝都诺子爵同桌吃过几回饭后,再也没有跟子爵坐在同一张桌子上过。 如今,他虽然名义上是子爵的外甥,但是实际地位也就和仆人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那些仆人们,毕竟,大宅子里的女仆都敢随便嘲笑他,而他却不敢轻易得罪对方,只要那些女仆随便向蓝都诺子爵说点什么,那迈克尔的日子就不会好过的。 正当迈克尔心烦意乱之时,突然听到前方的路边有人对着他喊了一句:“表少爷!” “谁他妈是‘表少爷’!”迈克尔正在气头上,听到有人叫他‘表少爷’,张口便骂了一句,当他抬起头来时,却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伯尼,怎么是你?” 伯尼·彭佩尔是蓝都诺子爵的族亲,虽然说和子爵是同族,其实是八杆子打不着的远亲。 这件事要从彭佩尔家族第一代家主“太祖公”说起,当年“太祖公”本来是米兰德联邦【米兰省】泽幕尼市一个农户的次子,根据米兰省的风俗,所有家产都会由长女继承。 所以,“太祖公”作为次子,在十六岁那年,就被他的姐姐给逐出了家门,临走之时,他姐姐只给了他一把镰刀和一把锤子,谁曾想后来“太祖公”在滨海郡落地生根,成了一方大地主。 而他的那个姐姐却一年过得不如一年,最后还把在米兰省的家产变卖一空。 有道是“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他的那个姐姐后来在米兰省过不下去了,就跑到滨海郡来投奔“太祖公”。 那时“太祖公”已经死了,他的儿子本着“血浓于水”的亲情,便接纳了那个姐姐,而后几代人过去,作为彭佩尔家嫡系,“太祖公”的子孙一直是一脉单传,而作为旁系,那个姐姐的子孙却是人丁兴旺。 伯尼·彭佩尔就是当年那个姐姐的后人,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岁了,在迈克尔刚来彭佩尔庄园时,就是这个伯尼把他一点一点引到邪道之上的。 自打迈克尔从君士回来后,便听说这个家伙和奴隶贩子勾搭上了,如今当起了“拐子”,专干拐卖人口这类丧尽天良的勾当,在家族之中几乎到了人见人骂的地步。 因此,迈克尔也对他敬而远之,打了声招呼之后,便跟他说了再见,谁知这个伯尼一把拉住了迈克尔,向他说道:“表少爷,先别急着走,我还有事找你嘞!” 迈克尔被他揪住了,走脱不掉,只能没好气的问他:“有什么事?” 伯尼指着跟在他身后的一个农妇,向迈克尔笑着问道:“还认得不?” 迈克尔打眼去看那个农妇,只见那个农妇两颊深陷,身上的衣服全是补丁,长得又黑又瘦,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见了迈克尔后,畏畏缩缩,目光也跟着躲闪。 迈克尔见她有些面善,却想不起来是谁了,伯尼见状,便直接告诉了他:“你不认的了?她是丽莎啊!” “丽莎?!!” 迈克尔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掉了出来,丽莎就是他十六岁时把肚子搞大的那个农家女,当年她可是整个蓝都诺农场最美的少女,迈尔克为了把她追到手,没少花费心思,后来因为未婚先孕的事被她父亲发现了,争执之间,迈尔克失手打死了她爹,二人才不得不分道扬镳。 没想到仅仅过了六年,丽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这让迈克尔怎么也不敢相信,因为他记得丽莎比他还要小一岁,而眼前的“农妇”看上去足足有四十岁了。 看到这样的丽莎,迈克尔鼻子一酸,转身就想离开,没想到伯尼抓着他的袖子根本不松手,他向迈克尔喊道:“表少爷,你不能不管她,她今天早上都要找我卖孩子了。” “卖孩子?”迈克尔奋力挣脱了衣袖,生气的说,“那关我屁事!” “那是你的孩子!”伯尼一声大叫。 “我的孩子?!”迈克尔回过头来,脸上的表情凝固了。 伯尼继续说道:“她当年被她爹发现时,都怀胎六个月了,打也打不掉,只好生下来了。” 迈克尔既震惊又愤怒,他瞪着丽莎大吼道:“为什么要卖我的孩子?” 丽莎一下子捂住嘴哭了:“我爹死后,我们家就失去了唯一的劳动力,我娘又跟着病倒了,我既要照顾老人,又要照顾孩子,还得干农活,但是钱还是不够用。 到了后来,我只好去借债,本来指望着今年秋收会还上的,谁知道今年的税粮又增加了一成,现在因为债务还不上,家里粮食全被要债的给搬走了,与其让孩子跟着我饿死,不如卖了还有一条活路。” 伯尼趁机帮她补充道:“她之前死活都不肯来找你,是我硬拖才把她给拖来的!” 迈克尔听完悲痛的几乎要昏倒了,他擦了擦湿润的眼眶,急忙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一股脑儿的塞到丽莎的手中。 随后,迈克尔又浑身上下掏摸,最后从马甲兜里掏出一块怀表,这块怀表是他在君士大学毕业时,学校发给他的纪念品,上面镌刻着他的姓名,虽然不值几个钱,但他还是把这块怀表塞给了丽莎。 丽莎接到迈克尔的钱和怀表后,对他哭着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开了,临走之际,迈克尔向丽莎追问了一句:“我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她的名字叫梅!” ······ 等到丽莎走后,迈克尔终于撑不住了,一下蹲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待到他哭干了眼泪之后,伯尼递给了他一条手帕,让平静一下情绪。 伯尼拍拍了他的肩膀,开始说今天的正式话题了:“你听说关于那个叫迪蒙·阿卡德的事了么?” “什么事?”迈克尔擦了擦眼泪。 “子爵要把他定为彭佩尔家继承人的事!” 第48章 血浓于水补 “关我屁事!”迈克尔双眼红肿,显然还没有完全走出悲伤。 伯尼却对此不予理会,继续说道:“子爵还要把卡娇娇嫁给他。” 迈克尔故意冷笑道:“很好啊,伯爵公子配豪门千金,门当户对!” 这种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伯尼,只听他义愤填膺的骂道:“一个不知道哪来杂种,他的名字里连‘彭佩尔’这个姓氏都不带,有什么资格继承彭佩尔家的财产!” 迈克尔冷哼一声,对伯尼毫不留情的反讽道:“他没有资格,你们就有资格了?你们除了名字里带个‘彭佩尔’的姓氏之外,又对彭佩尔家族有什么贡献? 人家好歹是子爵的亲外甥,而你们算什么东西?你不过是一群不劳而获寄生虫!受人家的恩惠,还图谋人家的家产,你们啊,就是一群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迈克尔的话骂得伯尼咬牙切齿,不过出于对迈克尔人品的了解,他很快压制住自己心中的怒气,对迈克尔许诺道:“如果你肯帮我们除掉这个杂种,我们会给你一个意想不到的好处。” 迈克尔闻言乐了一下:“有什么好处,说来听听。” ······ 滨海郡的收割工作已经结束了,现在所有的麦子都被集中到晒麦场之上,迪蒙·阿卡德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多的麦粒,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黄灿灿的,宛若一片金色的沙漠。 在这些铺天盖地的“沙海”之上,成千上万的奴隶们正挥洒着汗水,将地上的麦子摊平,或者把晒好的麦子装入麻袋。 奴隶贸易在米兰德联邦东部地区本不是什么新奇之事,不过看到彭佩尔家拥有如此数量庞大的奴隶后,迪蒙还是忍不住向管家鲁本问了一句:“怎么彭佩尔家也购买奴隶?” 对于拥有教养的文明人来说,蓄奴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然而在滨海郡“奴隶经济”的大环境下,彭佩尔家不得不与其他奴隶主同流合污。 面对迪蒙的提问,鲁本只好躬下身,向其解释道:“没有办法,表少爷,咱们彭佩尔家土地广袤,每年都有大量的土地租不出去,如果不购买奴隶,我们便无法支付米兰德女王巨额的土地税。” 迪蒙问:“哦,既然那些土地赔钱,为何不把它们卖掉?” 鲁本答道:“不能卖,一旦贱卖了土地,剩下的土地就更难租出去了,空置的土地越多,我们就需要更多的奴隶,这样反而会刺激奴隶贸易的扩大,到时只会适得其反。” 迪蒙望着奴隶们长叹道:“可是这种买卖奴隶的行为终究是不人道的。” 鲁本的脸上也浮现出一丝同情之色:“就算我们家不买,别的大地主也会买,比起那帮残忍的‘奴隶主’,我们彭佩尔家已经给他们整个滨海郡最优厚的待遇了。” 鲁本的解释显然没有让前面的蓝都诺子爵满意,他闻了闻手心里的一把麦子,然后将其撒到地上,对迪蒙道:“从古至今,剥削都是无法消灭掉的,无论是奴隶制也好,封建制也好,剥削只不过是从一种形式转化成了另外一种形式。 你觉得我们购买奴隶不人道,但是如果你去约克郡看一看,那里的工人们每天需要连续高强度的工作十六个小时,最后却只能给一家老小,换来勉强填饱肚子的煮豆子和黑面包。 他们倒是拥有了自由,可惜生活水平还不如我庄园里的奴隶过的好,唯一的区别就是从别人逼着他们干活,变成了自己逼着自己干活罢了!” 蓝都诺子爵的话道出了社会的本质,迪蒙听了喃喃的说道:“人吃人么?” “不止是人吃人,有时羊也会吃人的,”子爵悲哀的感叹道,“我之前去了约克郡,参观了那里的‘圈地运动’。 资本家们为了获取更高的利益回报,把农民驱赶出土地,然后在农田上大量饲养更为经济的绵羊,当然了,养那些绵羊不是给人吃的,只是为了获取它们身上一点可怜的皮毛。 而没有土地的农民就会为了一点点食物,心甘情愿的进入那些资本家的工厂,最后沦为流水线上被压榨的‘奴隶’,说白了便是那些数之不尽‘绵羊’的饲料。” 迪蒙领悟了子爵的潜台词:“亨利舅舅,你是说滨海郡的未来也会那样么?” 子爵没有回答,向迪蒙问了一句:“迪蒙,你知道什么是彭佩尔家么?” “彭佩尔庄园里的人?”迪蒙有些不确定。 子爵摇了摇头,遥指着面前的那些奴隶道:“凡是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都是彭佩尔家的人。” 他担心迪蒙不能理解,继续教育道:“你知道我们彭佩尔家族,除了我们这支嫡系外,还有许多旁系家族成员,他们从来不事生产,每年却都要坐享其成。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非常讨厌他们,曾向我的父亲问过,为什么要供养这群不劳而获的家伙?我的父亲只是回答了我一句——血浓于水。 此后,我一直在想,仅仅一句‘血浓于水’,就可以让我们无条件的照顾他们,那么,对于这些每天为我们工作的人们,我们是不是应该更加善待他们呢? 怀着这样的疑问,我做彭佩尔家族的家主,来为所有生存在这片土地上的人谋福祉,然而,随着社会的发展,在利益纠葛面前,就连血浓于水的亲情都开始变得淡薄了。 工业时代必然会来临,这是天下大势,谁也不能阻挡,只是到了那个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恐怕只剩剥削与被剥削了,而能够决定被剥削者命运的,全凭剥削者的一颗良心了。 所以,迪蒙,你要记住,无论未来变成什么样子,永远不要丢掉自己的良心!” 迪蒙无声点了点头。 ······ 当蓝都诺子爵在晒麦场培养迪蒙的时候,庄园里的一个仆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过来,向子爵和管家鲁本气喘吁吁的禀告道:“老管家,老管家他摔倒了!” “怎么摔倒了?”子爵忙问。 “老管家今天午饭多喝了两杯酒,然后走台阶时候脚一滑就摔倒了,医生要老爷和管家赶快回去。” 蓝都诺子爵闻言知道出事了,立刻和管家鲁本带着迪蒙飞速的赶回了彭佩尔庄园。 当他们回到庄园后,老鲁本已经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不能动了,家族医生也只能无奈的摇着头,子爵见状连忙走到老鲁本的床前,轻声呼唤着:“鲁本爷,我回来了。” 老鲁本缓缓的睁开了眼,向蓝都诺子爵苦笑道:“二少爷,我从九岁来到彭佩尔家当一名见习仆人,然后二十岁当上彭佩尔庄园的管家,这一干就是五十年,伺候了彭佩尔家三代家主,老实说,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管家。” 子爵忙打断老鲁本,伤心的说:“鲁本爷,您快别这么说。” “不,”老鲁本继续说道,“我自从进入大宅那天,就没有忠心过你们任何一位家主,而且我经常阳奉阴违,甚至没少和主人对着干。 如果换了别家的主人,只怕早就让我卷铺盖卷了,然而,彭佩尔家的三代人,全都没有因为我的不忠而让我滚蛋。” 子爵鼻子一酸,向老鲁本道:“那是因为我们知道您老所忠心的是整个彭佩尔家族。” 老鲁本微微点头,向子爵作了最后一次的劝告:“所以我一直在担心咱们彭佩尔家族的未来,如今见到表少爷,我也放心了一半。不过还有一半,就是关于二少爷你啊,因为彭佩尔家的前五代人都是个农民,他们都是吃过苦、种过田,唯独你是含着金勺子出生了。 虽然我知道你本性不坏,但是你生来就养成了大手大脚的习惯,从来不会节俭,你不知道咱们做农民的,都是把富日子当成穷日子过,因为谁也不敢保证,哪年会碰上荒年,如果你能从今以后告别奢靡,勤俭持家,那我也能含笑九泉了。” 蓝都诺子爵听完泪如泉涌,应诺的点了点头,老鲁本见后安详的闭上了眼。 ······ 老鲁本的葬礼是在三天后举行的,蓝都诺子爵亲自为他抬的棺,一切葬礼规格都是按照彭佩尔家嫡系的标准,棺材最后被安葬在彭佩尔家族的地下墓室里,这是连彭佩尔家旁系亲属都没能享受的优待。 在送葬那天,彭佩尔庄园所有的人都参与了他的葬礼,连看门的狗也跟着送葬的队伍表示了悼念,这本应该是一个严肃而悲伤的日子,然而,在送葬的队伍里,却有蝇营狗苟的小人们在暗地里使着坏。 “表妹,”迈克尔趁着众人不注意,悄悄的叫了一下穿着黑衣的卡洛琳,“一会儿下葬的时候你就留在教堂里吧,不要去墓地了,那里不太干净。” 卡洛琳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参加葬礼,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光是提到“墓地”这两个字,都会让她怕得要死,更何况要她亲自步入那个阴森恐怖的家族墓室里去了。 因此,她这一路之上,在心里对参加这次葬礼十分抵触,然而,按照殡葬的仪程,卡洛琳作为老鲁本生前最疼爱的“孙女”,要在下葬之时,亲手为老鲁本的棺材献上白菊编成的花环。 这是必须由卡洛琳亲自完成的步骤,她对此也很无奈,只好拿着手中的花环向迈克尔道:“不行啊,一会我还得给鲁本爷爷献花呢。” 迈克尔向卡洛琳道:“你把它交给我,一会我把它交给迪蒙,让他来帮你献。” 葬礼上“偷懒”,传扬出去,是一件十分失礼的行为,卡洛琳也知道这点,奈何她对墓地实在是太过恐惧,犹豫再三后,还是把那个白菊花环交给了迈克尔,并嘱咐了一句:“一定要转交给他啊。” 迈克尔满口答应下来,接过花环后,又对卡洛琳低声说了一句:“我们去下葬时,你就躲在忏悔室里,别让人看见,结束之后,我会来叫你。” 卡洛琳点头会意,真的按照迈克尔所说的,在教堂牧师举行完追思仪式后,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藏进了教堂的告解室。 很快,教堂之中人去屋空,卡洛琳在告解室中坐着无聊,渐渐打起了瞌睡,就在她迷迷糊糊之际,突然听到有人进了教堂。 卡洛琳被惊醒了过来,透过告解室的窗缝,她看清了进入教堂的人:四个彭佩尔家的旁系青年,若论辈分,卡洛琳还得管他们叫声“堂兄”。 只听这四个“堂兄”中有一人抱怨道:“死了一个老头,关咱们屁事,还得让咱们一起来跟着送葬。” 另一个人从兜里拿出一盒烟,分给其他三人道:“这是子爵的命令,所有彭佩尔家的子孙都得来,别管那些了,先抽支烟。” 听到他们的对话,卡洛琳明白他们是来“偷懒”的,气得在心里暗骂,彭佩尔家怎么还会有这种不肖子孙,完全忘记了自己也和他们一样。 那偷懒的四个“堂兄”仿佛没有发现告解室里的卡洛琳,自顾自的说着话:“哎,今天你们看见那个阿卡德少爷了么?” “看见了,不是子爵的外甥么,怎么地?” “知道他是来干啥的么?” “听说是来迎娶卡娇娇的!” 卡洛琳听得又羞又气,羞的是自己的婚事这么快传遍了彭佩尔家族,气的是他们竟然敢称呼自己的外号,正当她想冲出告诫室,教训一下这四个“不肖子孙”时,突然听到一人说:“屁!他是来求子爵帮他争回伯爵之位的。” “你胡扯啥啊?人家本来就是阿卡德伯爵的嫡子,还用子爵去帮争了?” “骗你是儿子,那阿卡德伯爵临死前把爵位传给了另一位私生子,根本没有他的份!” 这个消息好似一个晴天霹雳,当场劈碎了卡洛琳做“伯爵夫人”的美梦,让停了下来,继续偷听这四个“堂兄”的谈话。 一人摇着头叹息道:“真的假的?那真太可惜了,一个伯爵之位就这么没了?” 另一人不屑道:“有啥可惜的,他家这个伯爵又不是什么正经八百的伯爵。” 其余三人闻言齐声问道:“哦?什么意思?” 那人狡猾一笑:“你们想知道那个阿卡德伯爵到底什么样么?” 第49章 离间 “此事还要从那年说起,” 卡洛琳的“堂兄”绘声绘色的描述道:“那年我作为子爵的侍童,跟着他一起去了阿卡德城堡,在没到那之前,我一直以为那里是个何等豪华气派的地方,一去才知道,就一个石头垒得破废墟。 当时我和子爵还以为走错了道,问了一个牧羊女,才确认那就是阿卡德城堡,进了城堡后,更是把我们吓了一大跳,里头四面透风不说,老鼠还满地跑。 更奇葩的是那一大家子人,寻遍整个米兰德联邦,都找不出第二号,男仆修羊圈,女仆剪羊毛,厨子挤羊奶,管家抓羊羔,马夫清羊粪,护卫割羊草。 我和子爵到了那,整整一夜都没睡好,因为晚风吹进城堡里,走廊客房到处都是鬼哭狼嚎。他们为了给我们做顿肉,两个护卫跑了十几里路,才打了一只野山狍。 那个伯爵还在打肿脸充胖子,跟我们说野味比家养的好,结果他家的孩子说漏了嘴,他家一年到头只有黑面包,全家老少长年累月都吃不饱,伯爵更是欠了一屁股债,连伯爵夫人的嫁妆都给花没了。 子爵听了直堕泪,结果那一个夏天,我们又是给他们买酒肉,又是给他们补城堡,临别之际,子爵还给他们留了一大笔‘安家费’,让主人客人的位置颠了个倒。” 那个“堂兄”的话说完后,另外三个“堂兄”都跟着哈哈大笑,这让躲在告解室里的卡洛琳听得又气又臊,理想和现实的差距让她几乎晕倒。 “伯爵夫人”和“童话里的城堡”全变成了幻泡,她也没有料到这个阿卡德伯爵竟然如此穷困潦倒。 此时,卡洛琳在心中幻想,如果她嫁给迪蒙,那么未来就要跟他去住那个破城堡,身上穿着粗布袍,嘴里嚼着黑面包,至于自己的嫁妆,十之也得被迪蒙拿去偿了债,没准儿自己还得跟着女仆们剪羊毛! “啊呀,若是嫁给了他,岂不成了一个笑料!”卡洛琳轻轻的惊呼了一声。 什么风花雪月,到头来终究敌不过菜米油盐的烦恼!! 于是,卡洛琳又变回了卡娇娇,只见她一脚踹开了告解室的门,铁青着脸对着那四位“堂兄”发出了一声咆哮:“你们这帮‘不肖子孙’!嚼得什么舌根?这有什么好笑?!” “卡娇娇!!” 四位“堂兄”见了化身成“母夜叉”的卡娇娇,同时吃了一惊,连滚带爬,吓得当场落荒而逃。 卡娇娇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了,撒开腿就追打那四个“不肖子孙”,不想那四个“堂兄”没有追上,反而撞到了葬礼结束后回来的蓝都诺子爵。 那时周围全是参加完葬礼的人,子爵不好在众人面前发作,只能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一把拉住卡娇娇的手腕,阴沉着脸的命令道:“跟我回家。” 卡娇娇看到她爸爸的气色不善,立刻意识到出事了,虽然极力挣扎,但还是拗不过子爵的力气,被子爵连拖带拽,硬拉进了回程的马车。 进入马车关上门后,子爵终于爆发了,对着卡娇娇大发雷霆:“你跑哪去了?大家到处都找不到你?” 卡娇娇从来没有见过子爵如此生气,忙指着马车外面,支支吾吾的回答道:“我、我在教堂里。” “教堂里?!你难道不知道,下葬时你应该干什么吗?” 听到子爵的怒吼,卡娇娇明白过来下葬时的程仪出岔子了,指着车外语无伦次的分辨道:“迪···,迪蒙?” “迪蒙?你还有脸提你表哥,刚才若不是你表哥急中生智,那这场葬礼就被你给搞砸了!” 老鲁本生前对卡娇娇的溺爱不亚于亲生爷爷,然而在死之后卡娇娇却连一个花环都不肯献,这极大惹恼了子爵,气愤之下,他对着卡娇娇就扬起了巴掌。 那面卡娇娇见到她父亲要打她,吓得赶紧闭上了眼,不过等了半天,子爵的巴掌最终还是没有落下来,只听子爵对着卡娇娇心灰意冷的叹了一口气:“你,你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 一句发至内心的失望远远要比一个巴掌更令卡娇娇伤心不已,在回程的马车里,卡娇娇一边偷偷抹着眼泪,一边用怨毒的眼神斜睨着坐在对面的迪蒙。 有碍于蓝都诺子爵在侧,卡娇娇不敢当场对迪蒙发作,这让一无所知的迪蒙感到十分尴尬,他怎么也没有料到,这么一件小事竟然是有人在暗地里算计他,不是他不够精明,而是小人的奸计从来都是防不胜防的。 他们没有直接对迪蒙下手,而且将“挑拨离间”的计策施展到了卡洛琳的身上,对于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来说,中了这种奸计简直太容易了。 回到彭佩尔庄园后,卡娇娇便跑回自己的房间里痛哭了一场,这把那些女仆们都给弄得不知所措了,纷纷跑过来安慰她。 在众女仆的安慰下,卡娇娇渐渐的止住了眼泪,开始向女仆们追问起今天事情发生的经过,从女仆的口中,她得知了在老鲁本的棺材下葬时,众人突然发现她和那个白菊花环都不见了。 主持这场仪式的牧师偏偏是个死心眼儿,他坚持认为死者没有得到最爱的人所敬献的花环,必然还会对尘世怀有依恋,而怀有依恋的人是无法升上天国的,因此,无论如何,他都不肯继续完成仪式了。 这让整场葬礼陷入僵持,就在葬礼要出乱子时,迪蒙从守墓人那里要来了一瓶葡萄酒,然后跟那个牧师说,这才是老鲁本生前的最爱。 那个牧师看到那瓶葡萄酒后,激动的认为这份“心意”更胜过一个花环,于是允许了葡萄酒代替花环,最后顺顺利利的完成了葬礼。 听完事情的经过后,卡娇娇明白了蓝都诺子爵生气的原因,然而,还有一个问题萦绕在她心头,就是她想不明白迪蒙把那个白菊花环弄到哪里去了,于是跑到了仆人们居住的后宅,向住在那的迈克尔·史密斯问个清楚。 “我发誓,我真的把花环交给他了,”迈克尔一边诅咒发誓,一边假惺惺的对卡娇娇劝道,“可能是他把那个花环弄坏了吧,毕竟那个花环本来就不结实,我想他也不是故意的,算了,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责怪他了。” “过去?哪这么容易?”卡娇娇听到迈克尔的话,也想当然的认为是迪蒙把花环搞丢了,气得满脸通红,大叫道,“我差点被我爸爸给打了!” 迈克尔看到计策得逞了,故意向卡娇娇劝道:“他可是子爵的亲外甥,而且子爵正宠着他,你还是算了吧。” “他是亲外甥?我还是亲女儿呢!” 此时卡娇娇气得已经失去了理智,迈克尔知道时机成熟了,便向她火上浇油道:“表妹,别忘了,你和他还有婚约呢,早晚你还要嫁给他当‘伯爵夫人’的,还是不要跟他闹僵了吧。” 他不提这件事还好,一提到这件事,卡娇娇就认为自己被骗了,拔腿就要去找迪蒙算账:“谁要嫁给那个‘邪祟’?你等着,我现在就去跟他解除了婚约!” 迈克尔一把拦在卡娇娇的面前,向她提醒道:“你们的婚姻又不是他定的,你找他也没有用,何况只要姨夫不同意,你们谁也做不了主。” 卡娇娇听到了她爸爸,立刻停了下来,思考再三,也没想出主意,随口问向迈克尔:“那可怎么办啊?” “办法倒是有,”迈克尔装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对卡娇娇连连拒绝道:“不行,不行,如果被姨夫知道了,那我可就惨了。” 卡娇娇听到迈克尔有办法解除自己的婚约,连忙向他保证道:“你放心,只要我不说出你来,谁会知道是你给我出的主意。” 迈克尔见卡娇娇已经完全掉入了他的圈套,便不再遮掩了:“解除婚约不太可能,不过,只要他自己肯离开彭佩尔庄园,并且不再回来,那你们的婚约不就等于解除了么?而且姨夫也不会怪到你头上了!” 卡娇娇闻言茅塞顿开,不过她很快又犯了难:“可是,怎么才能让他自己离开呢?” 迈克尔露出了一脸无奈,看着卡娇娇说了一句:“这还用我教你么?!” ······ 接下来的日子里,迪蒙在彭佩尔庄园的处境一天比一天更艰难了,只要趁着子爵不在时,卡娇娇就会想方设法的对迪蒙百般刁难,从最开始的磕磕碰碰,到了后来的找茬拌嘴,卡娇娇对待迪蒙的态度也越来越恶劣了。 大宅里仆人们虽然都看到了这种情况,但是她们也对此都是无能为力,卡娇娇的性格一向刁蛮任性,仆人们对她唯恐避之不及,因此,在她霸凌迪蒙之时,仆人们都怕引火烧身,也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而且,卡娇娇毕竟不是迈克尔,她是子爵的亲女儿,向父亲告女儿的状,没有哪个仆人会干这么傻的事,除非是不想在这个大宅子里继续干下去了。 这就造成了卡娇娇的行为愈发肆无忌惮,有一次,她甚至当着众人的面,对迪蒙毫不客气的挖苦道:“你算个什么东西?吃我们家的!喝我们家的!穿我们家的!住我们家的!有本事你离开我们家啊!” 气得迪蒙差点当场“离家出走”了,好在女仆姬玛向他劝道:“你吃的是你舅的,又不是她的,她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这才让迪蒙忍气吞声的留了下来。 经过这一件事之后,迪蒙也识破了卡娇娇要逼走自己的诡计,不过,一想到自己的“伯爵委任状”还没有下来,而且目前自己又无处可去,只好委曲求全的赖在彭佩尔家了。 当然了,对于卡娇娇的欺凌,迪蒙也想好了对策,就是尽可能的避开她,实在到了避无可避之时,他就对卡娇娇陪着笑脸,任由她百般辱骂,只装成耳背,让她骂到自己口舌发干。 到了最后,卡娇娇也发现迪蒙已经对她完全免疫了,有一回自己骂得口渴,迪蒙竟然主动为她递上一杯水来,这把卡娇娇弄得不知如何下台。 无计可施之下,卡娇娇又跑到了后宅,找到了迈克尔·史密斯,向他讨教对付迪蒙计策。 “喂!那个‘邪祟’脸皮太厚了,无论我怎么刁难他,他都像一只赖皮狗一样,待在我们家死活不肯离开!” 迈克尔把这件事从头到尾,想了两遍,吐出一句话:“他不是不想走,而是没地方走,要想让他走,必须给他找个可以去的地方。” “他哪还有什么可以去的地方啊?”卡娇娇自言自语的说道,“除非让他回那个破阿卡德城堡,可是我听人说,那个破城堡连一个活人都没有,他根本回不去了。” “没有地方,我们可以给他制造个地方。”迈克尔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 卡娇娇没有听出他声音里隐藏的恶毒,还向他追问:“什么地方?” 迈克尔微微一笑,向卡娇娇说道:“东部旷野他虽然回不去了,不过你别忘了,咱们滨海郡的土地这么大,难道还不能给他找一个容身之所么?” 卡娇娇不明白迈克尔之所指,继续追问:“除了我家哪里有容身之所?” 迈克尔道:“所谓的容身之所指的就是工作之所,只要给他找一份稳定的工作,那不就能远远打发掉他了么?” 卡娇娇听到迈克尔的话笑了:“他才十四岁,能干什么工作?再说就算给他找到工作了,他不去干,或者跑回来,那咱们不照样干瞪眼没有辙!” 迈克尔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冰寒:“有一种工作不由得他不干,而且他想跑也跑不会来!” “什么工作?”卡娇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什么工作能符合迈克尔所说的条件。 “奴隶!”迈克尔淡淡的回答道。 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让卡娇娇脸上的笑容顿实消失了,虽然她想把迪蒙赶出彭佩尔庄园,但是并不代表她想害对方。 之前,因为葬礼的事,她虽然生迪蒙的气,不过连续骂了这么久,她的怒气早消了,因此她在听到迈克尔的答案后,说了一句:“你是在开玩笑吧?” 第50章 失控的愤怒 奴隶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卡娇娇还是知道的,远的不说,光是彭佩尔家就养了上万个奴隶,那些奴隶不但毫无自由,还要每天任人驱驰,其状苦不堪言。 因此,在听到迈克尔·史密斯的提议后,卡娇娇直接翻了脸,指着迈克尔的鼻子扬声怒骂:“你想怂恿我当奴隶贩子?你给我去死吧!” “你听我解释,”迈克尔见卡娇娇动了肝火,连忙委婉的解释道,“我并不是说要把他卖了,我的意思是把他送到咱们家下面那些农场去,让他和奴隶们待在一起,然后由奴隶监工们把他看管起来。” “那还不是和奴隶一样嘛?!” “当然不一样,”迈克尔继续狡辩道,“表妹,你先听我说完,咱们并不是真的让他去当奴隶,而是拿着当奴隶来吓唬吓唬他,让他知道什么是‘害怕’,从而答应下来不再赖在咱们家。” 卡娇娇涉世未深,听了迈克尔的花言巧语,信以为真,怒气消了大半,犹豫不决的问道:“可是,他要是不答应呢?” 迈克尔笑道:“那就让他暂时当一阵子奴隶好了,我会吩咐那些奴隶监工,好吃好喝的照顾着他,而表妹你则是趁他不在这段时间里,想方设法让姨夫改变主意,为你另行安排一门亲事,只要新的亲事定下来,就算他回来后,对你不也无可奈何了么?” 迈克尔的主意让卡娇娇的心思活动了一下,不过她还是有些担心:“那些奴隶监工能照顾好他么?” 迈克尔信誓旦旦的保证道:“当然能了,表妹,你要知道,奴隶也只不过是一种职业,和农民、工人、学生、士兵没有任何的区别,况且,咱们彭佩尔家一向优待奴隶,就算把他送到下面农场去,也不会让他吃亏的。” 卡娇娇在心里反复掂量着迈克尔的主意,最后还是良心战胜了自私,否决了迈克尔的提议:“不行,如果被我爸爸知道了,可不是打我一巴掌就能了结的!” ······ 这件事就这么搁置了下来,接下的几天里,迈克尔和卡娇娇谁也没有再提起过,不过卑鄙的阴谋依然在酝酿着,只是当事人还对此事丝毫没有察觉。 一个闲暇的下午,迪蒙·阿卡德敲响了蓝都诺子爵书房的门,迎接他的是子爵本人。 “迪蒙,你有事么?”子爵把迪蒙让进书房后,随手拉了一下房间里的铃铛,唤来仆人,为迪蒙准备了一份下午茶。 子爵的客气让迪蒙有些不太适应,他犹豫再三后,还是向子爵问出了他迫切想知道的事:“亨利舅舅,你能告诉我,米兰德联邦女王现在知道我们家发生的事了么?” 这让蓝都诺子爵一时无言已对了,老鲁本生前曾经叮嘱过,等迪蒙和卡娇娇举行完婚礼后,再把有人冒充阿卡德伯爵私生子的事慢慢告诉给他,所以这段日子以来子爵一直在瞒着他。 如果子爵按照老鲁本的叮嘱,继续瞒着迪蒙,那么之后的一切变故也许都不会发生,彭佩尔家也会继续安享太平。 可惜的是,今天子爵看到迪蒙突然提问,只认为瞒不住迪蒙了,他从书架上取下了一本剪报,翻到女王册封假伯爵的新闻,递给了迪蒙。 在看完那则消息之后,迪蒙沉默了片刻,便起身向子爵辞行:“亨利舅舅,既然发生了这种事,那请允许我就此辞别吧。” 子爵听到迪蒙要走,连忙拦住问道:“你要上哪去?” 迪蒙答道:“我打算去君士,亲自去向米兰德女王说明此事。” “这根本行不通。” 蓝都诺子爵听到迪蒙要去觐见女王,只好将“君无戏言”的潜规则告诉了他,最后又对他劝说道:“女王在世时,我们根本没有办法对付那个冒牌货,你先留在我们家吧,等到女王驾崩之后,我们再为你翻案。” 事情已经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迪蒙自知无力改变现状,只好依照子爵的建议,打消了短时间内继承伯爵之位的想法。 没能帮助迪蒙继承伯爵,还向迪蒙隐藏真相,让子爵心中一直怀有愧疚,如今把真相告诉给了迪蒙,子爵反而松了一口气。 那时子爵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犯一个严重的错误,也正是因为蓝都诺子爵这一念之差,造成了后来一系列不可挽回的结局。 出了子爵的办公室后,迪蒙的心里一直闷闷不乐,晚饭也吃的意兴阑珊,回到伯爵长子艾尔的房间后,迪蒙的心情更加沉重了。 房间里头挂着的那幅油画,虽然和自己长得十分相似,不过迪蒙知道那并非自己,鸠占鹊巢的愧疚感让迪蒙心中更加抑郁。 宁静的深夜,让他想起了卡娇娇那些骂他的话,之前自己死皮赖脸的留在彭佩尔庄园,不过是因为自己还有成为伯爵的希望,如今希望破灭了,自己也没有留在彭佩尔庄园的理由了。 梁园虽好,终究不是久恋之家! 于是,迪蒙拿定了主意,决定自己孤身一人前往米兰德联邦的首都君士了。 ······ 清晨时分,明媚的阳光驱逐了长夜的黑暗,暖洋洋的铺洒在彭佩尔庄园之上。 五大三粗的女仆姬玛在公鸡叫了第一遍的时候,就早早的起了床,简单的梳洗过后,便开始了她一天的工作。 打水,扫地,擦擦抹抹,这些工作本来不属于她,不过姬玛是一个闲不住的人,除了分内之事外,总会找些额外的活来做。 这也让她成为了整个彭佩尔庄园中,唯一一个长相又丑、脾气又差、却从来没有被主人责罚、还拿着最高工资的女仆。 今天她也向往常一样的打扫,到了早晨六点钟,她准时停下了手中的活计,走到了迪蒙的房门前,每天的这个时候,迪蒙都会自己起床穿好衣服,然后打开房门等她收拾屋子。 这位表少爷,是姬玛在彭佩尔家工作二十多年来,所遇到的最容易伺候的主人,在姬玛进入房间后,起床、穿衣、叠被几乎所有的活他都自己完成了。 虽然姬玛跟他说了几次,不用“替”她把工作都干了,然而,这位表少爷却从来没有麻烦过她一次,这让姬玛对这位表少爷颇有好感。 不过,今天好像和往常不一样,姬玛敲了三声门,迪蒙却没有像平时一样为她开门,那时,姬玛虽然察觉到情况有些不对劲,不过一想才六点钟,就没有继续打扰他。 毕竟,六点钟起床,对于大宅里的主人来说,实在太早了,像那位二小姐卡娇娇,不睡到八点是不会起床的,而且每次起床,都得好几个仆人生拉硬拽,才能让她起来。 因此,姬玛不想打扰迪蒙“睡个懒觉”,继续去干别的活了,然而,直到七点钟时,迪蒙还没有起床,这让姬玛意识到出事了。 她猛得推开门进了屋子,拉开了厚厚的窗帘后,才发现房间里的一切东西都被收拾的井井有条,连迪蒙平日穿的衣服都叠的整整齐齐放在床边,却唯独不见了迪蒙的身影。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姬玛的脑海闪过,她将一只手伸进被窝儿之中,四处摸索了一遍后,发现整张床铺都是凉的,于是,她仔细搜查整个房间,在书桌上发现了一封写好的信。 姬玛虽然不识字,不过也猜得出来这封信是写给蓝都诺子爵的,那时,她像一头狗熊一样,一把抓起书桌上的信,然后迈开笨重的步子冲向了蓝都诺子爵的卧房。 “不好啦!表少爷离家出走了!” 这是姬玛在彭佩尔庄园工作二十多年,第一次露出如此惊慌失措的神情,因此,大宅里的仆人们都发现了异常,紧紧跟在她身后,追问发生了什么事。 蓝都诺子爵刚刚起床,还没有来得及换下睡衣,听到姬玛的喊叫声,急忙走出了卧室,在听姬玛简单的述说完事情的经过后,便接过了姬玛手中的那封信。 子爵拆开那封信后,浏览了一遍,确认了迪蒙的确离家出走后,急忙对那些围观的仆人大叫:“都看什么!赶快去找人啊!” 众人听到了子爵的命令,扔下手头的活,将大宅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却没有发现迪蒙的身影,最后都跑回到子爵的面前复命。 子爵现在急得团团转,听到所有的仆人都没有找到迪蒙,挠着自己的头发,心急如焚的问了一句:“迪蒙为什么会离家出走啊?” 这一嗓子,让之前那些还在喧闹的仆人们骤然安静了下来,因为他们心中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卡娇娇! 卡娇娇这一阵子以来,没少冷言酸语的挖苦嘲讽迪蒙,因此,迪蒙的离家出走的原因,不由仆人们不联想到和她有关系。 子爵看到仆人们突然安静了下来,也意识到事有蹊跷,便对众仆人厉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说!” 众仆人都害怕卡娇娇,面对子爵的问话只能连连后退,这个让子爵脸色转怒,一旁的姬玛看到子爵生气了,知道瞒不住了,便向子爵说道:“大概是和二小姐闹别扭了,二小姐说表少爷在她家白吃白住。” “她家?”子爵不敢相信自己的女儿竟然会说出如此混账的话,于是把目光看向了众仆人。 众仆人见有人起头了,便纷纷打开了话匣子,你一言我一语,把卡娇娇平日里的恶言恶行全部对子爵说了。 “二小姐不但骂过表少爷白吃白住,还说让表少爷滚出她家!” “有一次,表少爷走在楼梯上,她还对着表少爷踹了一脚,差点没把表少爷从楼梯上给踹下去。” “她还骂过表少爷是克死了爹娘的‘灾星’,自己家倒了八辈子霉,让‘邪祟’进了门。” “二小姐,她还骂过表少爷全家老少都是穷鬼,跑到老爷您家要饭来了,最难听一次还骂过表少爷的母亲是条狗。” 迪蒙的母亲就是蓝都诺子爵的姐姐,卡娇娇骂了迪蒙的母亲就等于把子爵一家子老老少少都给骂遍了,这让子爵愤怒到了极点。 偏偏不巧,今早仆人们在大宅中寻找迪蒙的动静闹得太大,吵得卡娇娇提前醒了,躺在床上发现一个女仆都不在,反复摇铃也没人过来,只好穿着睡衣,自己走出了卧房。 当时,卡娇娇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看到仆人们都聚在一块,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早餐好了没?” 子爵见到这副样子的卡娇娇更是怒上加怒,在众仆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便一下子冲到了卡娇娇面前,抡起了巴掌,骂了一句:“吃你个奶奶!” 一记响亮的耳光过后,卡娇娇被子爵一巴掌扇倒在地上,这是卡娇娇有生以来第一次挨打,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让她连哭都忘了,只是下意识的用手捂着脸,呆呆的盯着蓝都诺子爵。 众仆人看到子爵竟然真的打了卡娇娇,吓了一大跳,连忙跑上前来拦住子爵,将子爵从卡娇娇身边强行拉走。 这回,蓝都诺子爵不再像以前那么惯着卡娇娇了,有了第一巴掌后,子爵的愤怒仿佛洪水决了堤,挥舞着拳头,向卡娇娇身上宣泄而去。 好在仆人们动作够快,没有让子爵的碰到卡娇娇第二下,不过,那些挡在子爵前面的仆人都倒了霉,替卡娇娇挨了子爵的拳脚。 此刻,子爵已经气的失去了理智,无论仆人们怎么拦阻,他都不肯消气,最后多亏了姬玛向他提醒了一句:“老爷,现在表少爷离家出走了,当务之急,是如何把他找回来!” 子爵听到了迪蒙,马上反应过来,不再管地上的卡娇娇,回到卧室里换了一身衣服,然后吩咐男仆备车,亲自出去寻找迪蒙。 等到子爵走后,卡娇娇在女仆们的搀扶下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通过女仆的口,卡娇娇明白过来自己挨打的原因。 自从前几日听到迈克尔要把迪蒙送去当奴隶后,卡娇娇就再也没有对迪蒙刁难过,这次迪蒙突然离家出走,她更是一头雾水,这让卡娇娇大呼冤枉,最后捂着发肿的脸颊,哭着对众女仆说一句:“我也要离家出走了!” 第51章 交税粮 大约午饭时分,迪蒙被蓝都诺子爵找了回来。 这都要归功于佩彭尔家的土地足够大,子爵一个命令下去,方圆百里之内的农户们纷纷行动起来,不消一个钟头,便发现了迪蒙的行踪。 得到了农夫们的通报后,子爵立刻乘车去追赶,之前从仆人的口中,子爵已经得知了卡娇娇刁难迪蒙的事,因此,在追上迪蒙时,他也没有对迪蒙任性出走作出过多苛责,只是一番苦心相劝后,便把迪蒙挽留了下来。 当彭佩尔庄园的仆人们看到迪蒙被找回来时,心里的一块石头都跟着落了地,毕竟,滨海郡拐卖人口的奴隶贩子可不在少数,谁都担心迪蒙在路上会发生什么意外。 而在众人之中,唯一不高兴的就是迪蒙的表妹卡娇娇。在迈克尔的房间里,卡娇娇又哭又闹:“关我什么事,我都好几天没有搭理这个‘邪祟’了。” 经历了这次的事件后,庄园里的仆人们都对卡娇娇敬而远之,如今还肯听她宣泄委屈和牢骚的,就只剩下这个表哥迈克尔·史密斯了。 这让迈克尔有个更多使用奸计的机会,他向卡娇娇蛊惑道:“会不会是他故意的,之前对你忍气吞声,然后到了关键时刻上演这出‘离家出走’的苦情戏?” 卡娇娇止住了哭声,将信将疑道:“他心眼会这么多?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报复你了,”迈克尔继续构陷道,“否则他怎么早不离家出走,晚不离家出走,偏偏这个时候离家出走呢?” “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一回事!这个卑鄙的小人,竟然用这种方法来陷害我,”卡娇娇信了迈克尔的谗言,愤怒的问道,“有什么办法帮我教训一下这个‘邪祟’?” 迈克尔假意道:“方法我已经教给你了,你不是不同意么。” 卡娇娇此刻怒火攻心,也不管什么道德良心了,直接向迈克尔问道:“我现在同意了,不过你还没有告诉我,怎么才能瞒过我爸爸呢?” 迈克尔见卡娇娇终于落入圈套,殷勤献计道:“过几天,姨夫就会去东大仓交税粮,咱们只要趁着这个机会,想个办法把迪蒙骗出彭佩尔庄园。 我再派人把趁机抓住他,并把他送到奴隶农场拘管起来,等到姨夫回来之后,只跟他说迪蒙被奴隶贩子给拐跑了,这样姨夫不就不会怪在你头上了么。” 卡娇娇听完连声称赞,继而又提出了一点疑问:“如果这个‘邪祟’日后跑回来,再向我爸爸告我一状可怎么办?” 迈克尔道:“放心,我们不会提表妹你的名字,只让他以为真的被奴隶贩子抓住了,不就行了。” 在迈克尔的连哄带骗下,卡娇娇最终答应了迈克尔设计的阴谋。 ······ 随着彭佩尔家所有麦子晾晒工作的完毕,交税粮的日子也临近了。 这是彭佩尔家族一年一度最重要的大事,从头到尾出不得半点马虎,尤其在今年米兰德女王将税粮提高了足足一成的情况下,蓝都诺子爵不得不亲自坐镇,监督这件至关紧要的工作。 滨海郡的征粮方式与其他地方有所不同,由于滨海郡大部分土地都被几家大地主把持着,所以米兰德政府只在滨海郡的南部设置了一个粮库,名字叫做百姓们俗称为“东大仓”。 每年收获季一到,征粮官就会把当年的税粮总额通知给这些大地主,然而由这些大地主自己组织人力物力,将税粮送到东大仓之中储存。 诚然,这种征粮方式极大的方便了米兰德联邦政府,为其节省了大量的征收开销,不过对于滨海郡的这些大地主们来说,无疑是一场雪上加霜的灾难。 在过去了历史中,滨海郡的大地主们不止一次联合起来,抗议米兰德联邦这种不公平的税收政策,然而,在联邦政府的铁枪与大炮之下,最终只能忍气吞声的妥协下来。 用蓝都诺子爵爷爷的话来说:彭佩尔家族能赶走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强盗,却永远无法赶走那个名为“米兰德联邦”的“大强盗”,无论什么年代,最底层的农民只有被剥削的份! 在滨海郡的农民们开始耕种冬麦的那个早晨,彭佩尔庄园的仆人们为蓝都诺子爵打点好了出门的行装。 一辆又一辆满载着麦子的马车排着犹如长龙一般的队伍,从彭佩尔家的私家粮仓出发,然后朝着南方缓缓行驶。 在大路两旁麦田里,尽是拄着锄头驻足观看的农夫,面对一眼望不到头的粮车,他们的眼里却看不到任何丰收的喜悦,只有悲愤的目光,和那无声的反抗。 滨海郡的孩子们永远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们的父母长年累月的在耕作,却要把大部分收获送个那个什么也没有干的米兰德女王?! 蓝都诺子爵就这样离开了彭佩尔庄园,在临行之前,他把迪蒙和卡娇娇分别叫到了身边,先后嘱咐了一番,然后登上马车,随着送粮的车队一同出发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彭佩尔庄园的仆人们都向平时一样有条不紊的工作着,一切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除了那些始作俑者外,其他人都没有发现一个邪恶的阴谋在黑暗中酝酿。 ······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上午,浅蓝色的天幕上,一朵朵白云在飘游,金黄色的丝线从天空之中垂直落下,让整个世界充满了温馨与和睦。 彭佩尔庄园花园中的秋菊正艳,在周围的绿草映衬下,更显的相得益彰,卡娇娇吃过早点后,便独自一人,坐在花园里的长椅上,欣赏着秋季的风光。 一个讨厌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轻轻响起:“现在应该都是深秋了,为何这里草还没有发黄?” 卡娇娇看向了声音的源头,花丛旁边,迪蒙正侧着身子,望着一片绿草在出神,出于对“邪祟”的厌恶,卡娇娇不想搭理他,直接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转身准备离开。 这时,迪蒙声音再一次响起:“你不知道?” “谁不知道?”卡娇娇生气的转回身,对迪蒙回答道,“这是我们滨海郡气候温暖,哪怕是到了冬天,仍然会绿草如茵。” “那你一定没见过下雪了?” “谁说没见过?”卡娇娇刚想回答雪是什么样子的,突然发现自己从小到大还真的没有见过下雪,不由的问了一句,“雪是什么样子?” “阿卡德城堡到了冬天就会下雪,每回下雪的时候,雪花都会飘洒在城堡之上,把城堡中所有破旧的地方都遮掩住,那是一年之中,唯一像‘童话里的城堡’的日子。” “那其他的日子呢?” “其他的日子像个羊圈。” 卡娇娇很想笑,不过还是扳住了脸,向迪蒙挖苦道:“那你们家的人怎么不好好修一修那个‘羊圈’。” “因为没有钱,我父亲常说,身为领主,不能靠剥削领民,来满足自己的私欲。” 卡娇娇听完五味杂陈,不知应该如何应答,眼看二人的话即将陷入冷场,迪蒙却意外的补充了一句:“那是他往自己脸上贴金的话,东部旷野的领民一个比一个刁横,他想剥削也剥削不到。” 这次卡娇娇没有憋住,一不小心笑出声来,为了缓解尴尬,她向迪蒙继续讽刺道:“不是还有我姑妈的嫁妆么?” “嫁妆被交纳贡赋了。” “贡赋?” “就和你们家要交税粮一样,都是要交给女王的东西,每年米兰德女王都会派一个特使,到我们阿卡德城堡调查人口,并收走一大笔贡赋,我父亲性格软弱,从领民手里收不上钱,只好动用我母亲的嫁妆了。” 这个答案是卡娇娇始料未及的,卡娇娇虽然没有参加过彭佩尔家的管理事务,但是她也知道为了支付米兰德女王的巨额税粮,彭佩尔家族这些年来付出了多少辛劳,甚至不惜泯灭人性靠压榨奴隶才能完成征粮官说出的数字。 东部旷野的环境气候比滨海郡恶劣,是一片蛮荒之地,本来就没有什么产出,米兰德女王还要从那种穷乡僻壤收取贡赋,对阿卡德家族的压力不问可知。 “你们家每年要交多少贡赋?”卡娇娇问。 迪蒙不想继续谈这件事,向卡娇娇转移话题道:“亨利舅舅经常这样不在家么?” 这些年来,蓝都诺子爵经常四处奔波,卡娇娇和他聚少离多,像这样的日子对卡娇娇来说已经是常态,如果不是子爵长年累月不着家,卡娇娇也不会养成这种刁蛮任性的性格。 因此,一提到这件事,卡娇娇心里就有一股莫名的酸楚,这一切都被旁边的迪蒙敏锐的察觉到了,为了不触及卡娇娇心中的隐伤,他急忙改口,向卡娇娇问道:“你的那个哥哥艾尔,生前长的什么样?” “我哪知道?”卡娇娇把脸转向一边,“他死的时候,我才两岁。” “那你觉得,我和他很想么?” 卡娇娇想了很久,低声说了一句:“嗯,有一点吧。” 不需言明,寥寥数语,胜过花园里的一切秋光。 迪蒙转身告退,临走之际,他向卡娇娇最后道了一句歉:“上次实在很对不起,事情的经过我都从姬玛那听说过了,都怪我太任性,那天,我只是觉得在这里天天吃闲饭,问心有愧罢了,没有考虑到对你的影响。” 卡娇娇生气的说了一句:“咱家又不差你一口饭吃!” ······ 秋高气爽,令人心情分外舒畅。 望着苍茫的大地,卡娇娇也感受到了天地间的辽阔与宽广。 所谓的“贵族”并非需要一个物质上头衔,精神上的“贵族”远远胜过那些虚伪的名号。 在遥远的东北方,卡娇娇仿佛看到了那个“雪中的城堡”,它的雄伟要比那些“童话里的城堡”更加壮丽,更加辉煌。 领悟了这个道理后,卡娇娇重新登上了马车上,今天的郊游让她心中阴霾全部消散,取而代之是那温暖如春的阳光。 结束了短途的游玩之后,卡娇娇命令仆人驾车回彭佩尔庄园,等到她回来时,已经是时近傍晚,那时她还不知道庄园里发生了什么变故,满面欢喜的跳下了马车,蹦蹦跳跳的进入了大宅。 就在刚刚踏入大宅的一刹那,她看到了仆人们惊诧的目光。 “二小姐,你干什么去了?”一个仆人率先向卡娇娇发问,那仆人的脸上挂满了惊恐。 “我去郊游了,之前不是跟你们打过招呼了嘛?”卡娇娇看着仆人们的表情,感到很奇怪,“发生什么事了?” 代理管家从手里拿出了一封信,向卡娇娇道:“这是小姐你走之后,我们收到的一封匿名信,信上说有人计划要绑架你,让我们提前做准备。” “绑架我?”卡娇娇接过那封信,迅速的浏览了一遍,觉得有些好笑,“谁要绑架我?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代理管家见状松了一口气,道:“原来是假的,二小姐你没有事,那就好了。” 卡娇娇把这封信当成了无聊之人的闹剧,没有继续理睬,不过很快,她发现大宅中的仆人少了很多,便向那个管事的仆人问道:“宅子里的其他人呢?” “哦,他们都出去找二小姐你了。”代理管家回答道。 卡娇娇听了没有在意,突然她想起了一件事,急忙向那个代理管家问:“迪蒙呢?” “表少爷?他收到这封匿名信后,也出去找你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卡娇娇闻言一惊,连忙向那格代理管家命令道:“迪蒙出事了,你们赶快去把他找回来啊。” 代理管家开始的时候没有当回事,然而在卡娇娇一再催促下,也意识到出事了,连忙吩咐大宅中还能动用的人手,出去寻找迪蒙。 随着天色越来越晚,出去的仆人们一个接一个的回来复命,然而,谁也没有发现迪蒙的踪影,甚至连陪着迪蒙一起出去的马车夫也没有一丁点儿消息。 大约晚上八点半左右,派出去的最后几名仆人回来了,与他们一同回来的还有为迪蒙赶车的马车夫。 那名马车夫身受重伤,正躺在一副担架上,昏迷不醒,只听那几仆人向卡娇娇禀报道:“我们在一个河沟里找到他的,找到他时就已经这样了,拉着车的马也被人宰了,而表少爷···表少爷他人不见了。” 第52章 仇恨的种子 那一天的下午,彭佩尔庄园的代理管家端着一个红松木托盘,敲响了迪蒙房间的门。 “表少爷,这里有一封给您的信。” 迪蒙打开了房门,在托盘上看到一封没有署名也没有邮票的信,信封正面赫然写着“阿卡德少爷亲启”的字样。 这让迪蒙十分疑惑,他一时想不起来谁会用这种方式给他写信,于是拿起那封信,并向代理管家问道:“这封信是哪来的?” “是门房送来的,他说是一个蒙面的黑衣人给他的。” “那名黑衣人呢?”迪蒙拆开了信,边看边问道。 “门房说他把信扔下后就走了。” 迪蒙看完信后,脸色大变,对着代理管家问道:“卡洛琳呢?” “午餐之后便出去了,”代理管家看到迪蒙表情突然紧张起来,知道出事了,连忙问道,“表少爷,出什么事了?” 迪蒙把手中的信直接交给的这名代理管家,代理管家接过信飞速的浏览了一遍,在上面看到了有人要绑架卡洛琳勒索赎金的消息。 这让代理管家一下子慌了神,他拿着信向迪蒙手足无措的问道:“怎么办?” 迪蒙一看代理管家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这是一个不能主事的人,只好越俎代庖道:“先不管这封信的真假,立刻派人把卡洛琳找回来,顺便再派人去把送这封信的人也抓回来。” 代理管家点头领命,刚要退下,忽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向迪蒙问道:“上哪去找二小姐?” “她出去的时候没有说去哪了么?” “没有,只说去散心,坐着马车走的。” 迪蒙一皱眉,对那管家道:“上回亨利舅舅怎么找到我的,这回你们也去怎么去找她。” 代理管家道:“这不可能,上回是老爷下的命令,现在老爷去交税粮了,鲁本管家又因为服丧期不在庄园,我没有办法联系下面的村民。” “那就派护卫们出去找。” “庄园里的保镖们都跟着老爷押运税粮去了。” “这样吧,把庄园中能动的男人全派出去,并告诉他们,在日落之前不找到卡洛琳,就不要回来。” 代理管家听后,立刻照着迪蒙的命令,把园丁、厨子、后勤、杂工统统派了出去。 现在彭佩尔庄园里人手严重不足,只靠园丁、厨子们出去像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找,很难找到卡娇娇,而且匿名信上说有人要绑架卡娇娇,更是要求争分夺秒。 见到这种情况,迪蒙决定亲自上阵了,恰巧这时一名马车夫从他的面前经过,这让他灵机一动,想到了卡娇娇以前出去散心时,这个车夫可能给她驾过车,便把他叫住了,并向他问道:“卡洛琳平日乘车都会去哪里?” 马车夫答道:“二小姐有自己的专属马车,我平时都是负责给老管家赶车的,所以不知道二小姐会去哪。” “那你有没有和卡洛琳一起出去过的时候?” 经过迪蒙的提醒,马车夫猛然想了起来:“咱们农场东北面有一个山坡,老管家活着的时候曾带她去那玩了几回。” 迪蒙听后向那马车夫吩咐道:“你去准备马车,咱们一起去那找找。” 马车夫见到“表少爷”下了命令,只好用马车载着迪蒙一同出了彭佩尔庄园,在马车向北行了五公里后,车里的迪蒙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如果真到有绑匪要勒索,那么告密信应该是给蓝都诺子爵的,即便子爵不在家,也应该给代理管家或者其他人,而不是自己。 之前自己一直担心卡洛琳,着急昏了头,没有意识到自己中了计,现在知道上了当,迪蒙立刻对马车夫喊道:“不好,停车,绑匪的目标不是卡洛琳,而是要绑架我!” 前面的车夫听完急忙停住马车,回头向迪蒙询问原因,迪蒙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那名马车夫后,马车夫也反应过来,就在他准备将马车赶回庄园时,却发现身后大路上突然出现六个骑马的人。 那六个骑马的人都是黑衣蒙面,一看就知道是冲着他们这辆马车来的,马车夫见他们来势汹汹,而且从后面赶来,只好驾着马车继续向前狂奔,期待前面的路上能碰到“救兵”。 后面那六个骑马的人发现了迪蒙的马车开始逃跑了,直接掏出了枪,一边鸣枪恐吓,一边大声吆喝道:“停车!不要跑!” 驾车的马车夫对他们的命令充耳不闻,不但将马车的速度提到了最快,还对后面车厢里的迪蒙喊了一句:“表少爷,你坐稳了!” 然而那时的马车里并没有安全带,迪自一人在马车被颠得七荤八素,最终还是没能从那六个骑马的人手中逃掉。 当那六个人追上马车后,强行逼停了马车,并把马车夫从车上拖了下来,四个蒙面人跳下马,趁机制服了马车夫,并用绳子把他紧紧捆住,另外两名蒙面人则是一左一右,堵住了马车的两个出口,让迪蒙不能逃脱。 马车夫被那四个蒙面人按在地上,一边挣扎一边向他们大声质问:“你们是什么人?知不知道这是彭佩尔老爷家的马车?” 堵着马车门的一个蒙面人似乎是这六人的头目,他跳下马后,打开了车门,示意迪蒙从马车里出来。 马车里的迪蒙没有动,他向门口的蒙面人头目试探道:“你们的目标是我,放他走。” 蒙面人头目装出一副粗哑的嗓音,对迪蒙冷笑一声:“放了他后,让他回去报信么?” 迪蒙一听这个头目连声音都要伪装,立刻明白了对方是熟人,便单刀直入的问道:“你们不是绑匪!” 这名头目见迪蒙猜到自己不是绑匪,索性也不再装下去了,直接说道:“表少爷,你不要恨我们,我们只是奉命行事罢了。” “你们奉着谁的命?” “是二小姐让我们把你从彭佩尔家赶出去的。” “卡洛琳?” “没错!” “她为什么这么做?” “表少爷,你还不知道吧?子爵在家族会议上已经把你定为了未来彭佩尔家的继承人,这让二小姐的合法继承权受到了威胁,因此,她派我们来让你消失。” 迪蒙知道这次凶多吉少,便假装遵照蒙面人命令,乖乖下车,就在抬脚的那一刹那,迪蒙把脚踹向了蒙面人头目的裤裆中间。 蒙面人头目没有防备,挨了一脚后,疼得倒坐于地,迪蒙趁着这个空隙,跳下马车,然后拔腿便跑。 然而还没有跑出十几步,马车另一头的蒙面人便骑着马追上了他,随着迪蒙再次被擒,骑在马上的蒙面人不再对他客气了,拿出一个黑色的布口袋,将他从头到脚装入布袋之中。 大约过了一分钟,黑布袋里的迪蒙放弃挣扎,不动了。 被迪蒙踹倒的蒙面人头目从地上爬了起来,走到黑布袋旁边,对着里面的迪蒙又踢又踹,然而袋子里的人仿佛死了一般,任凭这名头目如何踢打,仍旧纹丝不动。 另一名蒙面人见状一把拦住了他,对他劝道:“别踹了,踹坏了卖不上好价钱了。” 在这名蒙面人的劝住下,那个头目停住了脚,向控制着马车夫四个蒙面人假意命令道:“这个家伙知道了二小姐的秘密,把他带远点,然后找个僻静的地方处理掉。” 四名蒙面人堵住了马车夫的嘴,将他塞进马车,然后驾驶着马车离去,在他们临走前,那个头目对着其中一名蒙面人悄悄吩咐了一句:“留一口气。” 待马车走远之后,剩下的两个蒙面人各自摘下了脸上的伪装,那个头目用下巴指了一下地上的迪蒙,向另一人问:“伯尼,这个小子现在晕过去了么?” “当然了,”伯尼·彭佩尔笑道,“迈克尔,这个袋子里装的可是奴隶贩子们为了捕捉奴隶而秘制的迷药,只要闻上一口,就能睡上三天三夜,等他醒过来时,早被运出彭佩尔家的地盘了。” 迈克尔·史密斯蹲到迪蒙面前,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表少爷!接下来,请好好享受一下滨海郡虚假繁荣下真实的黑暗吧!” “伯尼···迈克尔···”黑布口袋中,迪蒙·阿卡德暗暗记下了这两个名字,随着他重新呼吸,意识也变的越来越模糊,最后缓缓的闭上了双眼。 ······ 彭佩尔庄园的大宅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谁都不知道迪蒙发生了什么事,只能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等待着家族医生对那个身受重伤的马车夫进行急救。 大约半夜十二点时候,家族医生和助手完成了最后的手术,代理管家和仆人们见状,纷纷围了上去,向那名医生问道:“他醒了么?” 医生紧锁着眉头,道:“别说醒了,连命都不一定能保住,我只是把他身上的伤口全都缝合上了,今天晚上是危险期,如果到了明早,生命体征还能维持平稳,他才有可能醒过来。” 代理管家一听,没了主意,向那名医生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家族医生用手帕擦着额头上的汗,道:“当务之急,先得找到阿卡德少爷,把能派出去的人手都派出去找;然后让门房留心信件,如果是劫匪绑票,应该很快会送来勒索信;最后,家里出了这种事,已经瞒不住了,赶紧派人通知子爵吧,让他尽快回来,主持大局。” “也只好如此了。” 代理管家立刻为家族医生和助手安排了客房,让他们今晚在大宅中住下,然后按照那位医生的建议去安排事宜。 卡娇娇趁乱支开了跟着她的女仆,找到了外出归来的迈克尔·史密斯。 一见面,卡娇娇便开门见山的问道:“怎么回事?是你干的么?” 迈克尔装出一副十分无辜的样子:“表妹,不是你让我干的么?” 卡娇娇生气的问道:“你做这件事之前,怎么不跟我请示一下?” 迈克尔道:“我之前请示了,是你同意之后,我才干的!” 卡娇娇几乎被迈克尔气昏了:“我是说在你开始行动之前,为什么不通知我一声。” 迈克尔道:“我们不是把计划都拟定好了么?还通知什么?” 卡娇娇道:“现在计划取消了,你赶快把迪蒙送回来。” “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卡娇娇吃了一惊。 迈克尔答道:“因为我们在抓捕迪蒙的过程中出了点岔子,他已经知道是表妹你干的了。” 卡娇娇一声大叫:“你怎么把我给供出来了?!” 迈克尔道:“这不是我的责任,都怪您的这位表哥太精明了,他一见面就猜出了我们不是劫匪,而且推测出是表妹你所为,现在如果还想把他送回来,他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给姨夫的。” 卡娇娇心急火燎的命令道:“你听我的,把他弄回来,到时我跟他解释,他会原谅咱们的。” “不可能的,”迈克尔拒绝道,“事情已经做下了,拉弓没有回头箭,何况,就算迪蒙肯帮你向姨夫隐瞒,那躺在病房里的那个马车夫呢?” 提起那个马车夫,卡娇娇傻眼了,她向迈克尔问道:“你们怎么把他伤成这样。” 迈克尔对她哄骗道:“都怪这个马车夫太忠心了,他非要跟我们拼命,在争执之中,我们下手重了一点。” “怎么办?”卡娇娇这回真的慌了。 迈克尔趁机建议道:“只有一个办法了,就是一不做二不休,医生已经说了,他今晚是危险期,表妹你只要趁着今夜无人时,拿着一个枕头,捂住他的口鼻,那他就永远无法向姨夫说出你的秘密。” “你让我杀人,这我做不到!”卡娇娇的表情变的痛苦不比。 迈克尔道:“既然表妹你不肯弄脏手,就让我来干吧,只要你下个命令,我就立刻让他永远闭嘴。” 卡娇娇看着迈克尔没有说话,显然她连杀人的命令也不肯下,迈克尔见状继续说道:“那么我换一种说话方式,你什么都不用干,只要摇一下头,我就不去,任由他醒后向众人说出真相。”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卡娇娇也没有摇头,迈克尔诡异的一笑,慢慢的从卡娇娇身边离开,片刻之后,他去而复返,对着卡娇娇伸出一只右手:“表妹,我为你杀人了!” 卡娇娇被那只杀过人的右手吓的连连倒退,迈克尔趁机对她步步紧逼,等到卡娇娇退无可退时,迈克尔把她轻轻的抱在怀里,柔声细语道:“表妹,记住,只有我是永远站在你这一边的,别人谁都靠不住,仆人们靠不住,迪蒙靠不住,姨夫也靠不住,从今以后,在彭佩尔家,你能够靠得住的人只有我!” 第53章 神之视角 哈波维亚港是滨海郡南部最大的港口,位于南地中海的北岸,东面便是米兰德联邦政府在东部地区设置的粮食储备仓库。 在一百多年以前,哈波维亚一直是个名不见经史的小渔村,随着滨海郡的农业技术的进步,哈波维亚也一跃成为了滨海郡的最繁忙的运输港口。 每年载满粮食的货船都会由此出发,顺着南地中海一路向东,然后经过中立商都符迪达沃斯,驶进将滨海郡的粮食源源不断的运送到米兰德联邦的中部和西部地区,最后抵达首都君士。 而在这个哈波维亚港口往西,有一块临海的高地,当地人给它起了一个富有诗意的名字,叫做受南地中海暖风的影响,花丘之上繁花似锦、四季如春,因此成为了整个滨海郡数一数二的度假旅游胜地。 在花丘的山顶,有一栋装修典雅的花园别墅,从这个别墅门前了望,可以将整个哈波维亚港尽收眼底。 安娜·塔西娅坐在一张圆形的露天餐桌旁,一边吹着微凉的海风,一边品着下午茶,在她的周围是一片姹紫嫣红的花海。 此时,塔西娅已经卸去了一切和魔法师有关的装束,身穿一件黑纱礼服,脖子和手上戴着几件价值连城的黑钻首饰,如不细看,谁也无法发现她是魔女,只会把她当成被哪个贵族包养的情妇。 在她的对面,恶魔修斯正坐在另一把靠背椅上,现在他的身上没有任何伪装,无须仔细观察,只要凭借外观,任谁都能轻易的识破他是一只恶魔。 他之所以敢如此大大咧咧的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是因为他们花钱把这片花丘别墅给包下来了,“流星魔女”依薇特打扮成一名普通的人类女保镖,守在唯一一条通向山顶的路口,阻止闲杂人等闯入这个魔女的茶会。 男仆墨菲又端来了一套精致的茶具,为恶魔修斯和魔女塔西娅替换了已经凉掉的红茶,塔西娅没有伸手去拿桌子上的茶杯,而是正观察着平放在桌子上那面魔镜。 魔镜之中是一片从高空俯视的风景,在那片风景中央,一个蒙面的黑衣人正用脚踢踹着地上的一个黑布口袋。 “狄安娜啊,”恶魔修斯趴在桌子上,用手撑着下巴,看着对面的塔西娅,问道,“你现在有没有一种神在观察凡人的感觉?” 塔西娅的目光没有离开魔镜镜面,在魔镜之中,一个黑衣人把地上的黑布口袋搬到了马背上,然后上马扬长而去。 “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塔西娅问。 “只是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修斯坐直了身子,伸了一个懒腰,“我们作为长生种族,唯一不缺的就是时间,现在我不知道应该干些什么,只好欣赏一下凡人们的喜怒哀乐和悲欢离合了。” 塔西娅道:“他和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修斯拿起了墨菲端来的红茶,轻抿一口道:“我知道,所以我什么也没有干,看着他被其他人类所抓走,最后沦为奴隶。” 塔西娅沉默了,伸手端起茶杯,自己也喝了一口,她的脸色无悲无喜,看不出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修斯见状问道:“这就是你让我给他的自由,你看到之后,感觉如何?” 塔西娅放下茶杯,向修斯问道:“你想让我去救他么?” “当然不是,”修斯道,“芸芸众生,皆为蝼蚁,他们的生老病死与我们毫无关系,你是魔女,我是恶魔,因此我们没有必要去干涉凡人的命运。” 塔西娅问道:“既然你不想干涉凡人的命运,为什么还要天天坐在这,暗中监视着迪蒙的一举一动。” 修斯笑道:“我在等待,等待他主动来选择我。” 塔西娅道:“这不可能,他好不容易才从你的控制中解放出来,怎么可能还会回来做你的傀儡。” “不信?那咱们打个赌。” “赌什么?” 恶魔修斯用指尖轻拂一下镜面,镜子中影像迅速切换成一个女人:“上次我跟你说过,我还需要两个魔女,这是其中的一个。” ······ “啊湫——!” 一间名为“紫调”的酒馆里,艾达·瓦尔莎打了一个喷嚏,在酒桌对面,坐着的是“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 看到对方厌恶的表情,瓦尔莎急忙用手掩住了鼻子,然而喷嚏已经打完,她做这个动作,怎么看都有些“事后诸葛”。 为了缓解这一个喷嚏的尴尬,瓦尔莎”哧溜哧溜“吸了吸鼻子,向其他两人问道:“那么,咱们继续上回的话题,你们这次来滨海郡,是听说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要在滨海郡搞事情?” “没错,”坐在侧面的茱莉道,“所以我们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瓦尔莎往后一仰,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免了,老娘连自己的事都管不过来呢,哪有空儿管你们的闲事?” “这不是闲事?”茱莉十分认真的纠正道,“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毁灭世界,这关乎每一个人的未来。” 瓦尔莎道:“得了吧,这种话你也就跟我说一说,你到大街上随便找一个路人,告诉他有人能毁灭世界,十个有九个都会骂你是精神病。” 茱莉用威胁的语气向她问:“你真的不愿意帮我们?” “关我屁事,天塌大家死,该来的终究会来的,谁也躲不过。” 瓦尔莎已经表明了态度,茱莉只好将说话对象转向旁边:“好吧,史都华德,这里有个通缉犯,你身为守护者,正好可以把她住,送到禁魔监狱去。” “等等、等等,”瓦尔莎自知不是史都华德的对手,连忙改口道,“茱莉姐,咱们可是老交情了,看在以前我帮过你们好几次的份上,就饶了我吧。” “只有你帮过我们么?”对面的史都华德生气道,“这么多年来,魔法协会不派人抓你,你以为是谁的功劳?” 魔法协会里头大魔导师好几个,只要随便派一个出来,都轻而易举的抓住瓦尔莎,能够阻止那些大魔导师不来找瓦尔莎麻烦的,只有面前的“雷电守护者”了。 瓦尔莎知道自己欠了对方一个人情,不过,她也不想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为敌,继续向茱莉推脱道:“这个世界上,比我厉害的魔法师多的是,你们为什么非得找我呢?” 茱莉看了史都华德一眼,两人用眼神确认了一下后,茱莉便告诉了瓦尔莎其中的原因:“这是莱特宁会长临死前的遗命,他说过能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只有你、蒂雅·辛德拉和安娜·塔西娅三人了,莱特宁会长生前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斗了半个世纪,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人,因此,我们无条件的相信他的遗命。” “我干,用徒弟对付师父,莱特宁会长也够缺德的,”瓦尔莎小声嘟囔了一句,突然意识到坐在对面的一个是莱特宁会长的儿子,一个和莱特宁关系暧昧,连忙改口道:“这不是还有两个人么?你们不能可我一个人坑吧?” 茱莉解释道:“辛德拉你是知道的,她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一伙的,剩下的塔西娅是塔夏家的人,我们无法信任她,尤其是十年前的黑魔法事件,鸦语·塔夏是整场事件最大的受益者,鬼知道塔西娅在其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况且,她现在连人都不算了,已经变成了魔女。” “变成魔女?”瓦尔莎听完一惊,旋即自言自语道,“怪不得呢?我之前一直在纳闷,还以为她整容了!” 茱莉没有理会瓦尔莎的自说自话,对她继续恳求道:“所以说,为了打败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你是我们最后的希望了!” 瓦尔莎见到茱莉有求自己,便翘起二郎腿,开始拿腔做势起来:“让我帮你们也行,不过,你们能给我什么好处?” 看到瓦尔莎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史都华德脸上不免有些鄙夷之色,他根本不相信瓦尔莎能够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然而他爹的遗命在前,让他不得不妥协,他向瓦尔莎保证道:“只要你肯帮我们,我可以动用守护者议会的力量,帮你取消魔法协会的通缉令。” “晚啦,”瓦尔莎把脖子处的人皮面具掀开一角,露出里面枯萎的皮肤道,“如果你三年前提出这个条件,我也许会考虑,如今我变成这个样子,通不通缉已经没有区别了。” “那你想要什么?” 瓦尔莎道:“这次任务完成后,我得去一趟死灵学院,因此需要一艘船。” 史都华德问:“死灵学院?那是什么地方?” “在南地中海上,是一座会移动的小岛,我之前去过哈波维亚港,那里的渔民都不敢去那个地方,因此,我必须自己买一艘船,还得用重金招募船夫。” 听到用钱能够解决,史都华德明白这都不是事了,直接答应道:“这个容易,只要阻止了这次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行动,我就亲自为你准备一艘船。” 瓦尔莎见史都华德答应下来,便问道:“那么现在告诉我,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搞什么事情?” 茱莉道:“目前还不清楚,不过我们知道谁清楚。” “是谁?” “就是向我们通报消息的人,他应该也在滨海郡,是一名四方游历的旅行医生,专为穷人治病,由于他仅有一只耳朵,人们都称他为‘独耳郎中’。” 瓦尔莎听完茱莉话,深表怀疑道:“一个江湖郎中?” ······ 中土大陆每个地区都有一个中心城市,比如东部旷野的荒野镇,阿特兰行省的卡多玛,瓦利公国的沃尔夫冈,以及关内省的莫斯塔玛城。 滨海郡也不例外,它的省会城市叫做其中“法姆”在人类语中有农夫或者农场主的意思,因此,法姆城又有一个称号,叫做“农夫之城”! 正如农夫在社会上的地位一样,法姆城在米兰德联邦一向没有什么名气,出了滨海郡后,几乎没有人会知道还有这么个城市。 好在法姆城建在滨海郡中间四通八达的商道上,这让法姆城成了滨海郡娱乐、购物、交易的中心,只要走在大街上,便可以看到赌场和妓院林立。 当然了,这些娱乐设施可不是给普通农夫提供的,普通农夫一辈子都一定会进这里娱乐一次,他们的娱乐只有抽烟、喝酒、打老婆,法姆城娱乐设施都是给那些路过的旅客、或者滨海郡的地主阶级准备的。 当蒂雅·辛德拉来到法姆城后,看到满街衣衫华贵的“老爷太太们”后,还以为走错了地方,这是世界上普遍的一个怪现象,越富裕的地方人穿的越低调,越贫穷的地方人们穿的越招摇。 这些年来,辛德拉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城市,比如符迪达沃斯,街面上根本看不出哪个是有钱人,然而一个砖头砸下去,十个里头有八个是百万富翁,而法姆城的街面上,根本看不出哪个是个“穷人”! 辛德拉今天有要务在身,她要在法姆城中和接头人对接,好得知伏都拉特玛罗斯派遣给她的任务。 她现在穿着一身普通的男装,来到一家事先约定好的旅馆,在旅馆中早已定好的房间中,辛德拉看见了自己的接头人:一个长着板栗脸的女精灵。 二人对过暗号后,辛德拉确认了那名女精灵的身份,为了不出差错,辛德拉又谨慎的问了一句:“你就是来接应我的人?我怎么不记得丹老师跟精灵还有交集?” 那名女精灵答道:“我叫艾尔芙,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救过我,所以我要报答他的恩情。” 辛德拉听后没有继续追问下去,毕竟精灵的寿命较长,伏都拉特玛罗斯也已经活了一百多岁了,自己有不知道的事也很正常,于是,她向艾尔芙单刀直入的问道:“这次我的任务是什么?” 然而女精灵艾尔芙没有回答,反而对辛德拉问了一句:“你有什么愿望?” 辛德拉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艾尔芙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有吩咐,在告诉你任务之前,必须由先陪着你在这里吃好、玩好,尽可能的满足你的一切愿望。” 第54章 提耶特老爷 天空灰暗而阴沉,法姆城的街道上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一支破旧不堪的马车队晃晃荡荡的来到了城门之外,守城的卫兵见了这支车队不由的皱了皱眉,在一个骑马的人扔给他一袋钱后,那个卫兵才不情不愿的挪开了路障。 马车上装着一个个锈迹斑斑的铁笼子,虽然这些铁笼子外面都罩着黑色的帆布,不过从那些帆布的缝隙中,还是能看到里面有一只只闪烁的人眼。 街道旁一个小男孩儿手里的皮球不小心滚到了大路中间,小男孩儿想走过去捡,他身后的妈妈看见了,急忙撇下手里的活计,追上小男孩,并把他强行抱回了屋子。 马车队没有因为这个皮球停下车轮,毫不留情的碾压了过去,一个站在街边的男人见到这支车队,愤怒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这被车队中一个骑着马的壮汉看见了,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街边的男人被那个壮汉吓得忙把视线转向一边,当这支车队走远后,他又朝着车队消失的方向骂了一句:“挨千刀的奴隶贩子!” 车队中的奴隶贩子们没有听见那个男人的辱骂,他们只听见一辆马车的铁笼里传来了呜咽的啜泣声,这个声音惹怒了之前那个骑马的壮汉。 他叫停了整支车队,掀开罩在那辆马车上的帆布,露出里面的铁笼子,在笼子之中,是七名瑟瑟发抖的少年,其中一个十五、六岁大,正抱着腿蜷缩成一团,偷偷的抹着眼泪。 “你哭什么?”壮汉对马车里的那个哭泣的少年恫吓道。 哭泣的少爷没能听出壮汉语气中的威胁,他抓住铁笼子的栏杆,向壮汉哭求道:“求求你,我不是奴隶,我爸爸是关内省杨柳镇的治安官,你带我回去,他会给你一大笔报酬。” “呦,看不出来,这还是位小少爷呢,”壮汉听了少年的话,皮笑肉不笑的说了一句,“来人,把这位小少爷给我‘请’出来。” 驾车的马车夫打开了笼子上的铜锁,揪着少年的头发把他从铁笼里拖了出来,两个奴隶贩子一左一右扭住了少年的胳膊,押着他跪在马车旁边。 之前的壮汉扬起了手中的马鞭,对着那少年的后背连抽了十多下,抽的那少年哀嚎不止、惨叫连连。 当他打完之后,又把少年扔回了铁笼,并警告了一句:“死小鬼,你的爸爸赌博破了产,欠了一屁股外债,他已经把你给卖了,如果不想挨打,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挨了打的少年不敢再哭出声了,只能捂着自己的嘴,跪在铁笼里默默的呜咽。 这凄惨的一幕全被铁笼一角的迪蒙看在眼里,就在不久之前,他还想告诉奴隶贩子自己是蓝都诺子爵的外甥,如今看来,倘若自己真的那么做了,结果不会比这个挨打的少年好到哪去。 他原来的衣服已经被扒走了,现年浑身上下只有一条破短裤,不管他自己怎么解释,这群奴隶贩子都不会相信自己时蓝都诺子爵的外甥,于是,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铁笼子中的一角,等待着逃跑的机会。 随着马车的重新出发,铁笼子里一个年龄较大的少年开始了低声的咒骂:“早就告诉你了,不要哭了,你不听,现在挨打了吧,活该!” 迪蒙借着帆布缝隙中漏进来的微光,看到了说话的少年大概十岁,皮肤黝黑,长得骨瘦如柴,身上虽然伤痕累累,脸上的表情却是一副处之泰然。 很显然,这个家伙是个“老油条”了,为了掌握逃跑的情报,迪蒙主动向他搭话:“接下来,我们会被带到哪?” 那少年看了迪蒙一眼,猜出了迪蒙的意图:“当然是奴隶市场了,一会儿咱们都会被卖掉,我劝你不要想着逃跑,你不但逃不掉,抓回来还会被他们打个半死。” “你以前逃跑过?” “我逃跑个什么?”那少年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奴隶项圈,有些自豪的说道,“我从出生就是奴隶了,奴隶农场就是我家,我往哪跑去?” 他的话虽然让迪蒙微感不快,不过一想到他还有利用价值,迪蒙便向他伸出一只手:“我叫迪蒙,你叫什么?” 那个少年看到迪蒙的手后,表情为之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把右手往自己的身上使劲擦了擦,然后伸过去,同时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狄克。” “狄克?”这个名字让迪蒙惊讶了一下,因为狄克在通用语中的含义是“老二”,在中土世界,没有哪个父母会给孩子起这种名字的。 狄克看出了迪蒙的惊讶,毫不遮掩的解释道:“我老妈是滨海郡北面克鲁斯农场的女奴隶,她在那被克鲁斯农场的奴隶主给霸王硬上弓了,后来生了我,在我出生的那天,那个奴隶主用手掐着自己的‘狄克’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他的话听起来很好笑,不过迪蒙此刻没有心情笑,他向狄克问:“那你怎么离开克鲁斯农场的?” 狄克咳嗽了两声,答道:“后来那个奴隶主嗝屁了,他的儿子继承了家产,就把我卖到了西面的福克斯农场,不过那个福克斯农场的伙食实在太差了,尤其是今年的那个什么狗屁女王加了税,福克斯农场的伙食根本没法吃了,于是,我便把那个奴隶主给‘炒’了。” “‘炒’了奴隶主?” 狄克见迪蒙不信,便跟他解释道:“当然,我装作得了痨病,吐了一口血,那个奴隶主见了,害怕我传染给其他的奴隶,便把我低价卖了出来。” 听到狄克费了这么大的心机,只为换一个奴隶主,迪蒙不免有些鄙视:“你这么做有用么?天下乌鸦一般黑,你换到哪不都一样?” “不一样,”狄克向他争辩道,“这奴隶的待遇全在奴隶主的一念之间,碰到有良心的奴隶主,那就等于上了天堂,碰到丧良心的奴隶主,那就等于掉进了地狱。 就拿咱们滨海郡最大的大地主彭佩尔老爷家来说,当他家的奴隶不但能够吃上白面包,逢年过节或者农忙的日子还给肉吃,听说在他家如果工作出色,还能奖励女奴隶,我这次就是打算到他家做奴隶去的。” 听见狄克提到蓝都诺子爵,迪蒙眼里闪过一丝悲痛之色,向狄克泼冷水道:“那你恐怕失望了,彭佩尔老爷去东大仓交税粮了,临走时还把管事的人都给带走了,估计这阵子都不会再买奴隶的。” “不会吧,”狄克听了大吃一惊,向迪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 在法姆城的中心广场上,有一个长方形的绞刑台,每当米兰德政府要执行绞刑时,这个绞刑台下都会围着人山人海的观众。 不过,一年之中,绞刑台执行绞刑的日子扳着指头都数得过来,而那些没有绞刑的日子里,这个绞刑台就会成为奴隶贩子们拍卖奴隶的拍卖场。 奴隶贩子把奴隶们每五个人分为一组,轮流带上绞刑台后,一个接着一个拍卖,以二十个金币为起拍价,让绞刑台下的奴隶主们自由竞拍,被卖掉的奴隶直接被奴隶主带走,没被拍掉的奴隶留在绞刑台上,等着降价重新轮拍。 随着拍卖一轮轮的进行,迪蒙和狄克二人毫无悬念的被留在了绞刑台上,奴隶主买奴隶都是为了干农活的,他俩一个因为细皮嫩肉不被看好,另一个因为骨瘦如柴难入奴隶主们的法眼。 绞刑台后面,狄克看着那些奴隶主们全都自曝出家门后,悄悄松了一口气,向迪蒙轻声的说道:“还好,今天的拍卖会,提耶特家的人没有来。” “谁是提耶特?”迪蒙听到这个名字有点而耳熟,不由得问了一句。 狄克答道:“他是滨海郡第二大的大地主,不过他家的奴隶数量却是整个滨海郡第一多的。” “那人很可怕么?” 狄克道:“我们克鲁斯农场有来自他家的奴隶监工,从他们嘴里听说过,那个提耶特老爷是个十足的变态,到了他家的奴隶会被他用各种惨无人道的方法折磨到死,连那些奴隶监工都嫌弃他过于残忍,纷纷从他家辞职出来。” 听了狄克的话,迪蒙眼皮不禁抽搐了一下,他突然想起了梅菲斯特提到过的“墨菲定律”,心中不免开始担心起来。 这个提耶特老爷既然对奴隶如此残忍,那么他家的奴隶不堪忍受下,必然会想方设法逃跑,而为了防止奴隶逃跑,提耶特家对奴隶的监管势必比别人家更为严格。 自己如果被提耶特家买走,想要逃跑肯定难上加难,因此迪蒙对狄克道:“我们最好祈祷,让台下的这些人赶快把我们挑走,说不定那个提耶特家一会儿就会来。” 狄克听了后也担心起来,真的跟着迪蒙祈祷自己尽快被卖掉,然而,今天命运女神仿佛在跟他们开了个玩笑,他们越是希望被买走,反而越没有人眷顾他俩。 眼前的奴隶们一个接着一个被带走,其中一个大块头更是卖到了六十个金币的天价,而他俩个却从最初的二十金币降到十五个,然后又从十五个降到十个,最后跌到了五个金币的成本价,还是留在了绞刑台上。 看到这种情况,狄克用胳膊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笑道:“好了,都到五个金币了,奴隶贩子们肯定不能再降价了,看来今天咱俩要流拍了!” 就在刚刚说完这句话时,一队骑着马的奴隶监工风风火火的冲进了中心广场,对着那些奴隶贩子高喊道:“还有多少奴隶,我们提耶特家全包了!!” ······ 在哈波维亚港的东北方,滨海郡东大仓的正北面,有一片面积约两万平方公里的平原地带,这片平原地带的正中心,建造着一座的用石头砌成的私人豪宅。 豪宅围墙高达五米,墙头设置着尖刺和铁丝网,整座豪宅只有一个出入口,在出入口上是两扇密不透风的大铁门。 推开那两扇厚重的大铁门,迎面而来的是一条宽阔的石板路,石板路两旁是一排排低矮的民房,这些民房的窗户都极小,上面无一例外都安装着铁栏杆,远远看去就像一间间牢房。 民房后面耸立着两座了望塔,塔上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在把守,这让豪宅中的人,随便站在哪里,都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顺着石板路一直前进,正对面是一座犹如魔窟般的别墅,别墅全部用石头砌成,外墙上面满是斑斑驳驳干涸的血迹,有的地方还挂着风干的尸体或者骷髅。 今天,魔窟的大门像平常一样准时打开,十六个衣不蔽体的奴隶,着双脚,抬着一个超豪华的敞篷轿子从魔窟之中走了出来。 轿子上面是一张像单人床一样大的皮椅,在这张皮椅上坐着一个肠肥脑满的胖子,这个胖子年纪大约五十多岁,光秃秃的头上没有一点毛发,眉心处是一个长着硬毛的肉瘤。 他的嘴像蛤蟆一样又厚又大,两个鼻孔外翻,肥大的耳朵上挂着两个巨大的金环,一双牛眼下面是一脸的横肉,笑起来十分的恐怖。 他的脑袋和身子连成了一片,完全看不到半点脖子,身上的肥肉更是堆积如山,远远看去,好似一坨发臭的大便! 他就是滨海郡最大的奴隶主——提耶特老爷,在他的庄园上,奴隶总数高达三万! 这又是一个提耶特老爷巡视庄园的时间,抬着轿子的奴隶们神经绷得紧紧的,他们的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惊恐之中又有几分呆滞。 大概是由于太过紧张了,最后面那个抬着轿子的奴隶脚下一滑,不小心摔倒了,这让提耶特老爷从闭目的状态睁开了眼。 走在前面的奴隶监工看到了提耶特老爷被惊醒了,吓得面色如土,第一时间跑到最后面,对着那名滑倒的奴隶挥起了手中的皮鞭。 “住手!” 提耶特老爷先一步叫停了那名奴隶监工,那名奴隶监工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提耶特老爷对着监工招了招手,把他叫到近前,向其和蔼可亲的教育道:“在我们提耶特庄园,奴隶就是生产力,他们都是我宝贵的资产,一个也不能少,我不允许任何人在我面前伤害他们,懂么?” 奴隶监工战栗的点了点头:“我懂,老爷!” 提耶特老爷满意的拍了拍那名奴隶监工的脑瓜顶,随后笑着离开了,在他的轿子走了之后,几名护卫走了过来,一刀宰了那名滑倒的奴隶,并从他的脖子上解下了奴隶项圈,随后戴在了那名奴隶监工的脖子上。 第55章 奴隶的考验 狄克怕了! 生下来就是奴隶的狄克也有害怕当奴隶的一天。 当他在奴隶市场被提耶特家买下来后,整个人都变得颓丧了,在绞刑台下,他看到了克鲁斯农场的人,然而他们宁可花六十个金币买下一个壮汉,也不肯花五个金币把他买回去。 这让他的希望又一次破灭,神情恍惚的被奴隶监工们带到了提耶特庄园,当他踏入提耶特家的土地之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被铁丝洞穿了鼻子的奴隶。 一名奴隶监工牵着铁丝,就像牵牛一样拉着那名可怜的奴隶在田间耕地,那名奴隶监工远远的望见了狄克他们,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指着那名奴隶笑道:“逃跑的下场!” 这个奴隶监工的话没有让狄克打消逃跑的念头,反而增加了他逃跑的决心,在下了运奴马车的那一刻,他便哭丧着脸,在迪蒙耳边悄悄的乞求道:“如果你要逃跑的话,请带上我一个。” 提耶特庄园根本不像一个地主老爷住的地方,而是一座货真价实的监狱:石头砌成的牢房,铁栏制作而成的门窗,带着脚镣的奴隶,还有那些凄厉的惨叫声,让所有踏入这里的人都会感到不寒而栗。 狄克他们抵达提耶特庄园的时间已经是傍晚,奴隶监工将他们这批新到的人全部关到了大门口旁的一间“牢房”里,随后来了一个送饭的厨子,他挑来了一桶浆糊状的东西。 厨子给这些奴隶们每人发了一个木碗和一支木勺,然后将桶里的“浆糊”一勺一勺的盛到他们的碗里,碗里的“浆糊”好像用面粉搅拌成的,其中掺杂着一些奇怪的碎肉。 当厨子把“浆糊”分发完毕后,对着这群新来的奴隶坏笑道:“你们来的真巧,第一天来了,就赶上有肉吃的日子!” 听完厨子的话,这群奴隶才明白过来这些浆糊是给他们的晚餐,由于之前的长途跋涉,奴隶们早已经饥肠辘辘了,现在见到吃的,不管味道如何,直接狼吞虎咽起来。 迪蒙端着木碗,正准备动勺子,忽然发现一旁的狄克看着木碗不动了,疑惑之下,对其轻声诘问道:“你怎么不吃?” 狄克的表情惨然,他向迪蒙低声回答道:“我听说提耶特家会把死去的奴隶剁碎了,喂给其他奴隶吃。” 他的话音刚落,一名奴隶就从“浆糊”碗里捞出了半截手指,随着一片呕吐之声,整个牢房里瞬间变得狼籍满地。 “今天新死了一个抬轿的奴隶,提耶特老爷让物尽其用,不能浪费了。” 那个送饭的厨子见到奴隶们狼狈的样子,乐得捧腹大笑,转身出了牢房,顺便说出了一句迟来的客套话:“欢迎来到提耶特家!” ······ 迪蒙和狄克躺在腐臭的干草堆上,搜肠刮肚的饥饿感让他们胃里仿佛着了一团火,为了抵挡腹中的疼痛,他们像其他新来的奴隶一样,选择用睡觉的方式度过这难熬的一晚。 然而,当夜幕降临之时,上锁的牢房突然被打开了,两名凶神恶煞的奴隶监工走了进来,他们环视了一圈被惊醒的奴隶后,转身便把一个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奴隶扔进了牢房,那个奴隶年纪二十岁上下,仿佛刚刚经历了酷刑,现在还昏迷之中,被扔进来后,便像一条死狗一样重重的摔在地上。 其中的一名监工指着那个奴隶向众人警告道:“你们看好了,他就是逃跑的下场,如果你们想跟他一样,那你们就逃跑个试试!” 说完,两名监工离开了牢房,屋子里的奴隶们见那两名监工走远了,急忙围到了那个奴隶的身旁,一名年长的奴隶探了探那人的鼻息,对着众人招呼了一句:“还有气。” 众人闻言,急忙合力将他抬到牢房里头的干草堆上,这个过程中碰到了他的伤处,让他疼得醒了过来。 “我在哪?”他努力的挣扎着身子,试图从地上爬起来。 同病相怜下,众人对他劝道:“不要乱动,你现在伤的很重。” 那人不顾众人的阻拦,硬撑着坐了起来,痛苦的说道:“不行,我必须逃跑,这里是真正的地狱。” 众人往门外看了一眼,继续劝道:“门锁着呢,你根本跑不出去。” “求求你们,”那人把众人打量了一遍,突然向众人哀求道,“帮我一个忙,从我衣服上撕下来一块布条,然后系在窗户栏上。” 这个奇怪的要求把众人弄得一头雾水,纷纷向他问:“你做这个干什么?” 那人看着众人闷声思考了很久,最后下定了决心,放低声音,向众人悄悄的解释:“我叫吉姆,在五年前被一伙人贩子诱拐到这里做了奴隶,不过我有一个哥哥叫杰瑞,这些年来,他在滨海郡各个农场应聘做奴隶监工,目的就是为了找到我。 大约一个月前,他来到了提耶特庄园,与我相认了,为了把我救出去,他和我约订好了,今晚会把守卫们灌醉,然后带着我逃跑。 没想到,白天的时候,其他奴隶监工发现了我异常,认为我要逃跑,把我抓起来拷打了一顿,虽然我咬紧牙关死活没有招,不过奴隶监工们还是给我调换了屋子。 现在我的哥哥找不到我了,求求你们,帮我把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绑在窗户栏上,这是我们约定好的信号,只要他看到这个信号就能来救我出去。” 众人听完他的故事,一个个都陷入了踌躇,毕竟协助其他奴隶逃跑,可不是一件小事,第二天被奴隶监工们发现了,肯定不会轻饶他们。 吉姆看到众人都不肯,急忙对众人说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连累你们的,我哥哥杰瑞已经把这个庄园里的马匹都给下了药,只留了一辆供我们逃跑的马车,一会他来了后,你们就跟我们一起逃吧,这里离哈波维亚港不远,只要我们跑到那,就自由了。” “自由”这个词对奴隶们的吸引力实在太大了,提耶特庄园的恐怖早就让众人生出逃跑的念头,今天听到有这么好的机会,更是喜出望外,立刻帮他把布条系在窗户栏上,然后静静等待着吉姆哥哥的到来。 大约午夜时分,牢房外面出现了一个人影,随着一阵细碎的开锁声,牢门被打开了,借着月光,众人看到了一个年轻的奴隶监工。 “吉姆!”那名年轻的奴隶监工轻轻叫道。 “杰瑞,我在这,快来救救我。”吉姆躺在干草堆上呼唤着。 那个叫杰瑞的监工听到吉姆的呼唤,敏捷的摸进屋子,将吉姆背在背上,然后往门外走。 就在他要走出门时,突然发现身后跟着的众人,急忙问道:“他们是干什么的?” 吉姆道:“他们是帮了我的恩人,咱们带他们一起逃跑吧。” 杰瑞听了吉姆的话,点了一下头,不再理会身后的众人,背着吉姆就悄悄的走出了屋子。 牢房里的狄克见到众人都逃跑了,也打算跟上去,然而,他刚一迈步子,就发现身后有人拽住了自己,狄克一回头,看到迪蒙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便向他问轻声问道:“你不走?” 迪蒙用只有狄克才能听到的微弱声音回答道:“如果你真想逃出去,就听我的,现在不要逃跑。” 千载难逢的逃跑机会就在眼前,狄克不想放弃,然而身后的迪蒙却紧紧拽着他的裤腰,这让他没有跟上众人的脚步,狄克转过身,试图掰开迪蒙的手。 当他刚刚挣脱迪蒙的手时,突然听到门外有人大喊了一声:“新买的奴隶逃跑啦!” 狄克被这一嗓子吓了一大跳,只见牢房外面一下冲出来数十个奴隶监工,将那些逃跑的奴隶们团团围住。 “哈哈哈哈!” 之前受伤奴隶吉姆发出一阵邪恶的狂笑,从杰瑞的背上跳了下来,对着奴隶监工命令道:“把这群逃跑的奴隶给我拿下!” 众奴隶监工听到命令后,一个个如狼似虎,一拥而上,将这些奴隶尽数按倒在地。 一个身材高大的奴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看着带着奴隶项圈的吉姆怔怔的问道:“为什么?你不也是奴隶吗?” “谁他妈跟你们一样!”吉姆朝着那名奴隶的脸上狠狠踢了一脚,此刻,他浑身生龙活虎,完全没有一点受重伤的样子,“我是提耶特老爷亲自授予的和你们这些狗东西可是有天壤之别的!” 众奴隶听到这番话,瞬间明白过来,这次的逃跑全是为了考验他们,登时一个个吓得的如坠冰窟,纷纷哭爹喊娘的向吉姆求饶。 一名奴隶监工为吉姆搬来了一把椅子,让他在众人面前居中坐下,此时,他的眼里看不到半点怜悯,只有假仁假义的微笑:“看在咱们同是奴隶的份上,你们这次又是初犯,那就赏你们提耶特家最轻的刑罚——【打脚板】吧!” 监工们听到了吉姆的命令,熟练的抬起了奴隶们的小腿,然后拿着一根一米长的竹板,对着他们的每只脚的脚底连抽二十下。 打完之后,吉姆对那些哭得死去活来的奴隶们警告道:“告诉你们,提耶特家的奴隶之中,我安插了无数个眼线,你们一举一动都在我的监控之中,想要逃跑,趁早死了这份心!” 从古至今,穷人乍富,小人得志,皆是一样的,外面的人都盛传提耶特老爷的恐怖,殊不知得了志的奴隶,比残忍的奴隶主更可怕! ······ 吉姆教训完逃跑的奴隶后,注意到没有出屋子的迪蒙和狄克,便向他俩质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没有逃跑?” 迪蒙一早识破他的诡计,在这种情况下,自然不能告诉对方实话,只是向吉姆装可怜道:“我爸爸是关内省杨柳镇的治安官,他因为欠了赌债把我给卖了,现在我已经无家可归了,像我这么小的孩子,就算跑到别的地方也会饿死,不如待着这里还能有一口饭吃。” 一旁的狄克听完惊的眼珠子差点没有掉下来,这个身世是之前和他们同乘一辆马车的那个“少爷”的,那个“少爷”被别的奴隶主买走了,没想到迪蒙拿来就用,直接顶替了他。 此时,狄克虽然知道迪蒙在说假话,然而他俩已经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了,因此,他没有拆穿迪蒙的谎言,对吉姆回答道:“我从出生就是奴隶,早习惯给人当奴隶了,出了奴隶农场后,我也不知道去哪。” 吉姆听完了两人的解释,点了点头:“算你们识相,免去了一顿苦打!” 随后他转过头,对那群奴隶监工命令道:“把他们都带到刑讯大厅去。” 众监工遵照吉姆的命令,押着迪蒙、狄克和那些挨了打的奴隶们,一起来到了提耶特家的刑讯大厅。 在提耶特家的刑讯大厅里,摆满了各种各样变态的刑具,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大厅中间一个燃烧的炭火炉,在炭火炉中是十几把烧得红彤彤的烙铁。 吉姆用手指了狄克一下,押着狄克的两名监工会意,一左一右扭着他的双臂,将他的上半身按到火炉旁的一张桌子上。 那时,狄克还不知道将要发生什么事,直到看见另一名监工从火炉中拿起一把烧红的烙铁后,他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对着吉姆大喊道:“我们没有逃跑,为何还要对我用刑?” “这不是用刑,这是我们提耶特家特有的所有奴隶身上都有!” 吉姆说着撸起了袖子,露出了左臂,在他的左臂上,赫然烙着一个三股叉和椭圆环组成的伤疤! 狄克看到那个伤疤后,挣扎的更猛烈了,他向吉姆求饶道:“烙上这个以后就没法转卖了。” 吉姆冷笑道:“我们提耶特家只买奴隶,从来不卖奴隶,既然到了我们提耶特家,就算死也要死在这里。” 说完,吉姆一声令下,奴隶监工直接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的按在狄克的左臂上。 一声凄厉的惨叫过后,狄克当场晕死了过去,当那个奴隶监工把烙铁拿开时,不由的嘟囔了一句:“这个家伙的胳膊太细了,烙铁都没能完整印上。” 吉姆听到后,看了一眼狄克的胳膊,只见上面烙了一个“古”字形的烙印,三股叉旁边的两根叉头都没有烙上。 这把吉姆给气坏了,他对着那名监工骂了一句:“废物,这点事都干不好,看我的。” 说完,吉姆又从火炉中取出一支烧红的烙铁,指着迪蒙,对那些奴隶监工吩咐道:“把他给我押过来!” 第56章 魔与烙印 人人都向往着光明,却又忽视着真实存在的黑暗。 纵观整个人类文明史,记载着尽是一些歌功颂德、天下太平的花样文章,至于那些阴险、邪恶、残暴之类的勾当,甚至没有记录在纸的资格。 从某位先哲的“思无邪”开始,到后来某位皇帝的“焚书坑儒”,接着“罢黜百家”,再到某些人的“四库全书”和“文字狱”,历史的真实一面从来没有向世人完整的展示过。 然而黑暗一直存在的,这是统治者无论怎么掩饰,都是掩饰不住的,对于那些肮脏的事,虽然没有人从嘴上说出来,但是大家彼此都是心知肚明。 就比如那些自诩生活在文明社会中的人,如果你向他们提出一个问题:古今中外,哪个时代的奴隶数量是最多的?他们肯定会对你笑而不语! 滨海郡的繁荣就是这个道理,大家都喜气洋洋看着丰收的景象,谁也不会联想到那些在底层生死线上挣扎的奴隶们。 就算有个别的人向那些居高位者提及此事时,他们也只会一笑而过,对于那些过惯了饱餐肥腴的上位者来说,不去切身体会一下“烙铁”的滋味,他们就永远不会对奴隶的苦难感同身受的。 当迪蒙·阿卡德被两名奴隶监工抓住,强行压在刑讯桌上时,他的贵族身份、血统、容貌、智计以及体力,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没有用的东西。 无论他怎么挣扎,也难以挣脱那两名奴隶监工的束缚,因为在提耶特家的地盘上,被烙上烙印,是奴隶永远无法避免的“规矩”! “模范奴隶”吉姆把烙铁从迪蒙的背上拿开后,颇为得意的向那些监工们炫耀道:“看看吧,你们这帮蠢货,手臂太细,就不会变通一下,烙在后背上么?” 众奴隶监工顺着吉姆的指示去观看迪蒙背上的烙印,在他后背的中间处,一个血红色的“吊”字形烙印诞生了。 迪蒙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愤怒与痛苦,耻辱与仇恨,都随着那块烧红的烙铁,深深的烙进了他的心里。 这一刻,全世界上所有的人,没有一个能想到,拉开整个恶魔时代序幕的肇事者,竟然是一个卑贱又无知的奴隶! 这名无知的奴隶正在饶有兴趣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忽然他从这幅“杰作”中发现了一点违和,向周围的监工们嗔怪道:“哎呀,光顾着跟你们说话了,我把提耶特家的烙印给烙颠倒了!” 一名奴隶监工看到了那个颠倒的“提耶特之印”,急忙给他递过来一根新的烙铁:“要不要再给他烙一个?” “算了,颠倒就颠倒吧,下一个!” 吉姆接过了监工手中的烙铁,又选定了一名没有烙印的奴隶,在奴隶监工把昏迷的迪蒙架走之后,他突然察觉了异样,看着迪蒙消失的方向,喃喃自语道:“这个家伙刚才好像没有惨叫啊。” ······ 哈波维亚港花丘别墅的餐厅里,烛火通明,魔女塔西娅盯着餐座上的魔镜,心中久久不能平静。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拿在手中的银勺,被她给掰弯了,当她意识到手中的银勺不能再使用时,便慢慢松开了手,让扭曲的银勺自然而然的落在桌面上。 餐座对面的恶魔修斯观察着塔西娅,漫不经心的说道:“那是人类的事情,与我们无关!” “我知道,”塔西娅将手指向了自己胸口的“魔女之印”,向修斯问道,“我想问你,为什么迪蒙的后背上,会被烙上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烙印?” “哦,你说这个啊,”修斯恍然笑道,“我想大概是个巧合吧。” 这个回答,并没有让塔西娅满意,她向修斯追问道:“我记得你之前跟我解释过,这个魔女之印就叫‘提耶特之印’!” “我有说过么?”修斯又装起了糊涂。 “你还跟我说过这个‘提耶特之印’,寓意着‘永生’、‘复活’与‘繁荣’。”塔西娅提醒了一下。 “哎呀,你的记性真好,‘魔女之印’的确又叫‘提耶特之印’,至于为什么倒过来后,会变成这个‘提耶特老爷’的奴隶之印,那我就不知道了。” “你也不知道?” 修斯见塔西娅不信,只好一五一十的向她解释道:“这件事要从一千多年前说起,我为了给地狱里的恶魔们编写一部教典,顺便研究了地狱里的一切学问,在这个研究学问的过程中,身为恶魔的我也碰到了和人类一样的灵魂三问:‘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 由于我想不通这个问题,就开始拿人类做为参考,在天使的《圣经》中,记载着人类是由神创造的,作为恶魔,我不敢苟同这个思想,于是我开始对‘神造人’的说法产生了怀疑。 在怀疑之下,我对‘神造人’反复推敲,结果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人并非神所创造的,因此,我反其道而行之,做了一个十分大胆的猜想,就是——‘人创造了神’! 有了‘人造神’这个猜想后,我又在此基础上予以改进,得出了关于我们恶魔起源的另一个猜想——‘人也创造了恶魔’!” “人类创造恶魔”论远远超出了塔西娅的认知,让她震惊不已,向修斯质疑道:“恶魔的历史可是比人类的存在还要古老,你说人类创造了恶魔?这怎么可能?” “一切皆有可能,创造与时间先后无关,打个比方,现在有一个人写了一本古代,里的人物虽然生活在古代,但是创造者却可能活在未来,而咱们这些恶魔都是活在里的人物,局限于自己的思维,所以没有发现自己是未来的人类创造出来的罢了!” 修斯说着又指向了塔西娅,给出了一个强有力的证据:“人类可以变成恶魔,恶魔却永远不可能变回人类,就以你为例,你过去是人类,现在变成了魔女,将来却无法变回人类,这种生命转化的不可逆性,不恰恰证明了恶魔是由人类创造而来的么?” “这只是你的猜想而已?”塔西娅对修斯的话还是抱有怀疑。 “没错,这只是个猜想,”修斯继续说道,“为了验证这个猜想,我又利用我的思维,虚拟出世界的本源,在虚拟的思想世界中,我超越了时间与空间,最后回溯到混沌太初。 《圣经》中曾经说过:‘太初有道,道与神同在,道就是神”,然而我在在太初之中却没有找到神,只看到了这个‘提耶特的印记’,而和这个‘提耶特印记’同在的,是一个名为‘伊希斯’的意志体!” 听到“伊希斯”这个名字,让塔西娅回忆起在格莫拉城中的那个梦,梦中的那个“伊希斯”既像迪蒙,又像修斯,然而却又与二人完全不同。 为了搞清楚这个问题,塔西娅向修斯问:“你不就是伊希斯么?” “不,伊希斯是我的姓氏,但在太初之中的那个‘伊希斯’绝对不是我,”修斯向塔西娅解释道,“在太初之中,我曾向那个‘伊希斯’请教了许多问题,从我们之间的对话中,我断定那个‘伊希斯’的智慧远远超越了我,他知道很多我完全不知道的知识。 甚至连我能见到他,都是他主动让我发现的,这让我隐隐的感觉到,他拥有着和‘神’一样强大的力量,然而他却不是‘神’,因为‘神’是人类虚构出来的,没有人真的见过他,而这个‘伊希斯’却是实打实存在于世界之上的,于是我给他取了一个与‘神’相对应名字,叫做——‘魔’!” “魔?!” 此处的“魔”与恶魔不同,恶魔对应的是天使,而这个“魔”对应的却是“神”,塔西娅听到这个“魔”字后,感到其中蕴含着无穷的力量,她向修斯继续追问:“那么这个‘魔’跟‘提耶特之印’有什么关系?” “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问题,迪蒙的身上今天出现了这个‘提耶特之印’,我觉得这绝对不是一个简单的巧合,他和那个名为‘伊希斯’的‘魔’之间必然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塔西娅听完修斯的话越来越惊恐,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袋中冒了出来,她不敢确认这个念头的真伪,只好把目光看向修斯来求证。 修斯问道:“太初之中既然存在着一个‘魔’,那么这只‘魔’的创造者又会是谁呢?” 二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镜子里,此刻迪蒙还在干草堆上昏睡,谁也不知道他在梦境中正经历着什么。 ····· 在滨海郡西部与【奥尔兰】交界的丘陵地带,有一座与世隔绝的小山庄,此地梯田如带,果树飘香,放眼远眺,尽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景象。 这里的村民淳朴又好客,勤劳又善良,每日结束一天耕作后,他们都会聚在一起,载歌载舞,享受着幸福快乐的时光。 在他们聚会的酒馆里,姑娘们跳着的舞,小伙子们演奏的欢快的音乐,妇女们端来新烤好的馅饼,中年男人们比拼着酒量,他们纵情欢笑,他们放声歌唱。 然而,这种热闹的气氛有时也会冷场,今天,就有三名披着斗篷的不速之客,突然闯进了他们的生活,打断了他们平静又愉快的日常。 “打扰一下,请问这个村子里,有医生么?”三人之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男人向酒馆里村民们问道。 “没有,你找医生干什么?”一个年长的村民答道。 “我听人说这个村子里住着一位‘独耳医生’,我们找他有要事。” 酒馆里面的村民们听到那个男人的话后,眼神齐变,脸色也跟着冷了下来,对着那三个人当场下了逐客令:“我们村没有什么医生,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速速离开。” 村民们欲盖弥彰的掩饰,并没有骗过这三个人,其中的一个女人直接掏出了一把骨制匕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架在一名少女的脖子上,对村民们阴狠的逼问道:“告诉我,那个江湖郎中在哪?否则我就杀了她。” 突如起来的变故,把这些与世无争的村民给吓呆了,他们中大部分人打出生就没见过这种阵仗,因此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种场面。 这时,酒馆最里面的座位上,响起了一个苍老声音:“住手吧,我就是你们要找的医生。” “医生?!!”村民们听到那个人自曝身份,吓得急忙齐声劝阻。 “没关系的,他们都不是坏人!” 那个人婉拒了村民们的善意,徐徐站起身来,向这三人打招呼道:“好久不见了,茱莉!瓦尔莎!还有史都华德!” 听到那位“独耳医生”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史都华德三人同时望向对方,站在他们面前的是一名年逾古稀的老者,稀疏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耳朵,在他身上一个破旧的白色大褂,除了依稀有点熟悉的面孔外,三人都想不出来在哪里曾经见过他。 瓦尔莎盯着这名老者,辨认了半天,终于想起了老者是谁,她惊讶的大叫:“拉兹·凯利,你不是死了吗?” 面前的老者正是十年前“死掉”的麦哲肯学院的副院长,他用手摸了摸自己早已不存在的左耳,对三人苦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为了躲避丹·伏度拉特玛罗斯的追杀,我不得不使用这招诈死之计。” 十年前的拉兹·凯利身宽体胖,活像一只站着的豚鼠,今日的拉兹·凯利瘦骨嶙峋,好似一只满脸皱纹的猴子,这让三人费了很大的劲才认出他来。 史都华德看着拉兹·凯利问道:“这些年来,就是你一直给我们守护者议会发送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情报么?” “有些是,有些不是,”拉兹·凯利表情有些焦虑和不安,他向史都华德道,“比起这件事,我们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处理。” “什么事?”茱莉问道。 “我们得尽快去联系上蒂雅·辛德拉。”拉兹·凯利道。 “蒂雅?”听到拉兹·凯利突然提到蒂雅·辛德拉,瓦尔莎不由得一惊。 拉兹·凯利答道:“既然是你们先找到的我,那就证明辛德拉那面出事了!” 第57章 美满的家庭 饱食终日,无所事事。 在女精灵艾尔芙的陪同下,蒂雅·辛德拉过了一段百无聊赖的日子。 品尝美食、逛街、购物、旅游···等等一切普通人的娱乐活动,都提不起辛德拉的兴趣,她就像一个看破红尘的尼姑,从始至终都是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艾尔芙跟她相处了这么长时间,除了一张扑克脸外,没有从辛德拉的脸上看到任何喜、怒、哀、乐的表情,她就像一个旁观着,默默的站在一边,注视着别人享受着人生。 与辛德拉相比,艾尔芙倒是乐在其中,吃喝玩乐,她样样都行,在一次购物逛街之时,她看见辛德拉还是一脸严肃,忍不住向其劝道:“你就把这当成是度假,放轻松一些。” 放松和不放松,对辛德拉没有任何区别,她又一次向艾尔芙问道:“我的任务到底是什么?” 艾尔芙道:“不是说了么?就是待在法姆城中吃好玩好,等你所有的愿望都满足了,就告诉你任务。” 辛德拉追问道:“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想知道任务是什么。” 看到辛德拉不肯罢休,艾尔芙知道这次瞒不过去了,只好如实相告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给我的任务,就是想方设法把你留在法姆城中,至于你的任务是什么,那我就不知道了。” 艾尔芙的话没有让辛德拉感到过于惊讶,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怀疑她背叛,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很多事情都会有意无意的防着她,不过她也知道,只要伏都拉特玛罗斯没有掌握她背叛的证据,那么一切的怀疑只能是怀疑。 在没有弄清楚伏都拉特玛罗斯要在滨海郡干什么之前,辛德拉还不能与伏都拉特玛罗斯直接摊牌,她隐隐的预感到,这次伏都拉特玛罗斯在瞒着她密谋着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为了调查出这件事是什么,辛德拉选择继续与他派来的这个女精灵虚与委蛇下去,她向艾尔芙道:“既然是丹老师说的,那我就留在这里,等待他的命令。” “这就对了,”艾尔芙笑道,“反正这次休闲度假的所有开销,都是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付的账,你就尽情的享受吧。” 辛德拉颔首默认,为了能够获取更多的情报,她向艾尔芙旁敲侧击道:“丹老师除了让你把我留在这外,还说过什么话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跟我说,这些年来,你一直东奔西走,工作辛苦了,让你借此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就这些?没有别的了?”辛德拉继续追问。 艾尔芙想了想,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没有了。” 面前的女精灵不像在撒谎,辛德拉不禁有些疑惑,思考片刻后,她向艾尔芙问道:“你和丹老师认识多久了?” 艾尔芙答道:“没多久,大概有三个月。” “三个月?” 听到这个回答后,辛德拉立刻明白过来,面前的艾尔芙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划一无所知,因为她的精灵族身份,辛德拉一直误以为艾尔芙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是旧相识,只当成她知道一些伏都拉特玛罗斯不为人知的秘密。 如今看来,这个艾尔芙完全是一个局外人,辛德拉聪明反被聪明误,跟艾尔芙周旋了这么多时日全部白费了,懊恼之下,她阴沉着脸向艾尔芙质问道:“你难道不知道丹老师是世界头号通缉犯么?” “知道啊。”看到辛德拉突然生气了,艾尔芙脸上有些茫然。 “既然你知道他是通缉犯,为何还要帮他做事?” 艾尔芙指着自己反问道:“我之前不是说过了么,他曾经救过我的命,为了报答他的恩情,我要帮他做一件事,难道因为他是通缉犯,我就可以不报恩了么?” 辛德拉现在知晓了前因后果,明白了再和艾尔芙耽搁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便果断和艾尔芙分道扬镳,离开了法姆城。 在出城的路上,一名意想不到的故人拦住了她的去路,那名故人正盘膝坐在大路中间,他浑身皮肤赤红,眼神冰冷,骨架坚挺,肌肉健硕,看上去就像一只红色的恶鬼。 “马尔斯?你怎么出来了?”辛德拉见到拦在面前的男人后,立刻进入了警戒状态。 “红鬼”马尔斯抬起了头,不紧不慢的说道:“既然你出现在这,那就说明你真的背叛了。” 见自己身份已经败露了,辛德拉也不打算继续伪装下去了,向马尔斯坦然承认道:“我从一开始就没有忠诚过谁,如果你认为我背叛,那就算是背叛吧。” 马尔斯听完从地上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坐得僵硬的身体,对辛德拉道:“我奉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命令来清除叛徒,你出招吧。” 辛德拉环顾了四周,对马尔斯问道:“只有你一个吗?还有谁?都一起出来吧。” 马尔斯在身旁的地面上召唤出一团火焰,顷刻之间,这团火焰暴涨到一人多高,化成一个火焰传送门,随后一名身材娇小的红发女人从火焰传送门中走了出来。 “蒂雅,好久不见了!”红发女人一见到辛德拉,便热情的打起了招呼。 “奈丽·弗雷姆?”辛德拉看到面前红发女人神色变的凝重起来,“连你也接受【凤凰之血】的改造了么?” “当然了,”奈丽笑容满面,用自己的身体向辛德拉炫耀道,“多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凤凰之血’,才让我从原来那个残废的身体中解脱出来,看到我有生以来,能用自己的脚来走路,你难道不想向我表示祝贺么?” “只有四分之一的成功概率,你还真是敢赌啊!”辛德拉感叹了一下,同时默念咒语,在身边召唤出四个冰球。 “蒂雅,你先等一下,”奈丽看到辛德拉要开战,急忙阻止道,“我们没必要非得拼个你死我活,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向伏都拉特玛罗斯求情,让他饶你一命,以我在弗雷姆家的地位,我想伏都拉特玛罗斯会卖给我这个人情的。” “什么条件?” 奈丽用手摸着马尔斯的手臂笑道:“我们弗雷姆家为了维持在魔法界的地位,一直挑选那些有天赋的魔法师来婚配,蒂雅,你天赋异禀,如果就这么死掉实在太可惜了,不如嫁给我的儿子马尔斯,为我们弗雷姆家传宗接代吧!” “滚,恶心的死老太婆!” 作为回应,辛德拉直接将身边的四个冰球对着奈丽发射了过去。 ······ 真实?虚幻? 迪蒙的梦境开始了。 微暖的阳光笼罩在广袤的森林之上,穿过这片茂密的森林,便可以看到一座古老的城堡矗立在森林的边缘。 这座城堡的年代似乎已经很久远了,整体看上去还有些残破不堪,高高的城墙上爬满了绿色的藤蔓,城墙的缝隙中也是杂草丛生。 然而,在城堡的庭院里,却开满了粉色的蔷薇,清风吹过,花朵轻舞,尽显婀娜体态,花瓣上晶莹的雨珠仿佛一粒粒水晶,在阳光的折射下,散发出五彩斑斓的霞光。 这是迪蒙·阿卡德八岁时的春天,阵雨过后,他穿着一身轻便的童装,在城堡里自由的奔跑,阿卡德的城堡足够大,让在他在城堡里无拘无束,如同脱缰的野马。 一名二十多岁的男仆紧追在其后,他的身体孱弱多病,明明累得跑不动了,却还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对着迪蒙呼喊着:“少爷,你别跑了,让伯爵大人知道你又逃课了的话,肯定会生气的。” “纳吉,”迪蒙回头对那名男仆笑着喊道,“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回去读书。” 男仆纳吉听完一声苦笑,放弃了追逐,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任由迪蒙跑掉了。 等到迪蒙走后,一名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姑娘从后面慢慢的走了上来,向纳吉微笑道:“说了你追不上他,你还非要追!” “玛莎小姐!”纳吉见到那名姑娘一下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脸颊也跟着变得绯红。 听到叫她“小姐”,玛莎有些微怒:“说了不要叫我小姐了,你怎么还叫我小姐?” 纳吉挠着后脑勺,十分害羞的说道:“那怎么行?您可是伯爵大人的女儿啊。” “只是私生女!”玛莎纠正了一下,顺便向后拨了拨自己栗色的长发,这个迷人的姿势,让男仆纳吉看得如痴如醉。 “纳吉,听说你是【君士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嗯,”纳吉从痴迷回过神来,“我在那拿的政治经济学和哲学双学位。” 玛莎道:“那你怎么跑到我们家来当男仆了?这对你来说简直太屈才了。” “不屈才,”纳吉急忙自谦道,“能够成为伯爵大人的男仆,待在他身边,接受他的指点,对我来说是三生有幸的事。” 玛莎听完纳吉的话,转身看向了远方:“我爸爸他真的很厉害么?” “他是我今生见过最能配得上‘贵族’之称的人,”纳吉的神态突然变的谦恭起来,“不但爱民如子,而且博学多才。” “嗯,”玛莎听完也赞成的点一下头,转身准备离开,在离开之际,她回过头向纳吉致谢道,“对于,关于迪蒙,承蒙你费心了。” “不费心!” 玛莎的突然感谢让纳吉受宠若惊,说话也变得词不达意。 与此同时,迪蒙已经爬到了阿卡德城堡的最高处:一座废弃的钟楼上,他站在钟楼的边缘处眺望着远方的美景。 这是迪蒙平日里最喜欢地方,待在这里,不但能抛弃一切凡尘琐事,更能让他感受到这个世界的空旷高远,锦绣壮丽。 唯一不好之处,总会被一个名叫翠西的老女仆所唠叨。 “啊呀!小祖宗,你怎么又跑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了!” 翠西今天五十岁了,掉了一颗门牙,说起话来嘴里总是漏风,她和另外一名女仆温娜一样,都是迪蒙的母亲从彭佩尔家带来的。 今天像往常一样,她来到城垛子上晒衣服,一眼便望见爬到钟塔上的迪蒙。 迪蒙对翠西的唠叨早已经习惯了,他站在钟塔上向翠西喊道:“才不危险呢,这地方我来过很多次了,你老这么一惊一乍的乱喊,我才容易掉下去呢。” 翠西知道自己治不了这个“小祖宗”,只好端起了乘衣服的空盆,拿腔作势道:“行,我不乱喊了,我现在告诉夫人去。” “不要!” 迪蒙听到翠西要到他母亲那里告“黑状”,急忙从钟塔上爬了下来,抢过翠西手里空盆,陪着她顺着阶梯下了阿卡德城堡。 在回去的路上,他们又遇到了累得走不动的纳吉和正在路上的玛莎,四人结伴而行,一起来到了庭院之中。 此时庭院里的玫瑰花正娇艳,迪蒙跑在最前面,迎面走来了两名三十多岁的壮汉,迪蒙见到他俩,立刻跑上去打招呼道:“梅纳德大叔,你们今天又去打猎了?” 两名壮汉一个叫梅纳德,另一个叫做莫里斯,他俩都是这个城堡的护卫兼武师,见到迪蒙后,梅纳德把肩上扛的那头鹿给迪蒙看,然后笑道:“今天运气不错,我们打到了一头鹿,接下来的几天里,咱们家都有鹿肉吃了。” “本来是有两头鹿的,”莫里斯指着梅纳德向众人埋怨道,“不过另一头鹿是母鹿,梅纳德说那头母鹿怀孕了,非让我放过它!” “梅纳德说怀孕那就肯定没有错,毕竟他以前可是做猎人的。”马夫劳勃从莫里斯身后走了过来,他的怀里抱着一大捆新割的草,自从伯爵把马卖了换成羊后,他便开始改行喂羊了。 “那母鹿也是肉啊!”莫里斯咕哝了一句。 正在众人说话之间,阿卡德城堡的另一名女仆温娜拿着饭勺子走了出来,对着众人招呼道:“晚饭已经好了,准备一下,去餐厅里吃饭吧!” 听到开饭了,众人有说有笑一起走进了城堡,管家弗农早已等在了餐厅,他正和温娜的老公、即城堡的厨子乔舒亚一同为众人摆好餐具。 阿卡德城堡的主人,安贝森·阿卡德伯爵和伯爵夫人玛丽亚一同走进了餐厅,待他坐定后,伯爵向众人吩咐道:“今天没有外人,大家坐下来一起吃饭吧。” 迪蒙看着餐桌前的烤好鹿肉,只觉的肚子咕咕叫,正当他准备大快朵颐时,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叫他:“迪蒙,醒一醒,吃饭了。” 第58章 魔头 当迪蒙醒过来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背上的奴隶烙印虽然让他疼得满头大汗,但是他却一声也没有吭,从始至终,他都表现的异常平静,这让那些疼得哼哼唧唧的奴隶们,都误以为他没有痛觉。 在他们之中,只有狄克发现了真相,那就是迪蒙的意志力远远超越了他们这些凡夫俗子,在千千万万的芸芸众生之中,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与众不同的,即便他们是身陷囹圄,也无法掩盖自己的锋芒,他们是天生的领袖,一旦时机成熟,必然会冲出罗网,展翅飞翔。 “你还打算逃跑么?”吃饭时,迪蒙向狄克悄悄的问道。 “当然得跑了,不过怎么跑啊?”昨天的事,让狄克对迪蒙肃然起敬,现在已经到了唯迪蒙马首是瞻的地步。 “光靠咱们两个不行,还得继续找些人。” “这些人够么?”狄克把目光瞄向了房间里的其他奴隶。 迪蒙看了那些瑟瑟发抖的奴隶们一眼:“他们不行,他们已经被吓破了胆,丧失逃跑的勇气了。” 狄克道:“可是其他的奴隶我们一个都不认识,而且还不知道他们是不是那个叫吉姆的眼线。” “不要着急,慢慢等下去,总会有机会的,”迪蒙道,“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不要让人发现我们要逃跑。” 接下日子里,便是日常的劳作,作为奴隶,尤其是像迪蒙和狄克这两个身体孱弱的人,每当干活慢慢吞吞时,挨打总是避免不了的,好在时间久了后,奴隶监工们发现他俩体力所限,无论怎么打骂都是没有用的,对他俩的惩罚也就渐渐的宽纵起来。 大约过了一周之后,监工们对这批新来的奴隶有了大致的了解,便按照工作能力,把他们重新分配到不同的“牢房”之中。 在提耶特家,奴隶也是分三六九等的,工作能力强,等级待遇就会高,工作能力差的,待遇也会跟着差,迪蒙和狄克因为之前的表现,被监工们重新分到了一个全是老弱病残到“牢房”里。 当他们进入这个“牢房”的第一天,就遇到了一件不公平的事,那是结束一天劳作之后,厨子把饭送来之后发生的。 “开饭了!”一个肥胖的厨子把一桶“猪食”搬进“牢房”之后,转身就离开了。 按照之前的习惯,厨子把饭送来后,牢房里的奴隶们都会主动排好队,一个接一个领取自己的食物,然而迪蒙今天来到的这个牢房,奴隶们却一个个坐在原地,对这面前的“猪食”视若无睹。 这让饥肠辘辘的狄克感到很奇怪,便向那些奴隶们询问为什么不吃饭,结果牢房里没有一个人肯搭理他,忍无可忍下,他站起身来,走向了那桶“猪食”。 就在他要碰到那桶“猪食”里的勺子时,一根棍子重重的抽在他的手背上,把他伸向“猪食”的手打了回去。 狄克顺着棍子看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奴隶,剧痛之下,他向那个老奴隶生气的质问道:“为什么打我?” “你要干什么?”老奴隶回瞪着狄克。 “我饿了,吃饭啊!” “就你饿,别人不饿?”老奴隶拿着棍子指着众人,向狄克怒斥道,“你没看到这么多人都没有吃饭吗?” 狄克环顾四周,看到了一双双愤怒的眼睛,气势登时弱了下来,向那个老奴隶询问道:“为什么不能吃饭?” 老奴隶看他是个新来的,只好向他解释:“在领头的没吃完之前,谁也不能动。” 听到老奴隶的解释,狄克明白过来,之所以众奴隶都没有开饭,是因为这间“牢房”里还有一个“奴隶头”,就像监狱里的“狱霸”,他没有吃完饭之前,谁也不敢动那桶“猪食”。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狄克只好忍气吞声,回到原处,和迪蒙一起等着那个“奴隶头”。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那个“奴隶头”才姗姗来迟,一进门,他也不抬眼皮谦让众人,拿着木碗便自顾自大吃起来,吃罢,直接一抹嘴,坐到一旁。 屋里的奴隶们仿佛得到了信号,一窝蜂似的抢到了木桶边,一个个好似争食的饿鬼,眨眼之间,便把那桶“猪食”抢了个精光。 看得迪蒙和狄克目瞪口呆,等到二人反映过来,再去看那盛着“猪食”的桶时,已经空空如也,连一点残渣都没有剩下,就这样,二人换了“牢房”的第一天连顿晚上都没能吃上。 ······ 等到众人都吃完后,那个“奴隶头”坐在自己铺位上,大模大样的问道:“谁是今天新来的?” 狄克之前没吃到饭,一肚子怨气没处发泄,现在听到叫自己,便没好气的回答道:“我就是!” 他的语气惹怒了那个“奴隶头”,只见那个“奴隶头”“噌”的一下站起身来,对着狄克就甩了一耳光,并骂道:“你奶奶的,跟谁说话呢?!” 狄克身材原本瘦弱,这一个巴掌打得他差点栽倒,突如其来的羞辱让他火冒三丈,他握紧拳头,准备向这个“奴隶头”反击。 这时一旁的迪蒙突然拦住了他,对他低声说道:“别冲动,对方故意挑衅你,不要上当。” 狄克听见迪蒙的话后,只好强压住怒火,松开了拳头。 那个“奴隶头”看到迪蒙只是一句话,便让狄克停了手,立刻明白狄克和迪蒙两人是一伙的,而且他俩之中,迪蒙俨然是个“老大”。 作为一个“牢房”里的“奴隶头”,出现两个“老大”是绝对不允许的,因此,他打定了主意,要好好杀一下这两人的威风,只见他戳着狄克的脸,变本加厉寻衅道:“唉,刚才你不是挺牛逼的么?这会儿怎么就软了?” 狄克受了这种屈辱,怒火复燃,正当他准备跟这个“奴隶头”拼命时,一旁的迪蒙突然挡在他的面前,向这个“奴隶头”板着脸说道:“你不用再做这种没有意义的事了,我知道,你现这么做,不过是想灭一下我们的威风,日后让我们能对你言听计从。 趁着今天,我便把话跟你挑明了,凭你是无法制伏我们两个的,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今后只要你不来找我们的麻烦,我们也不会给你制造麻烦,咱们相安无事,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么?” 迪蒙的一席话,让包括狄克在内所有的奴隶都惊呆了,他说的话表面上是在“息事宁人”,可实际上却是句句在打这个“奴隶头”的脸,让这个“奴隶头”的威严扫地。 只听“啪——”的一声,“奴隶头”对着迪蒙就是一个耳光,把迪蒙一下打倒在地。 狄克见到迪蒙为他挨了他,气得挥舞着拳头就准备打那个“奴隶头”,就在他的拳头刚刚抬起来时,迪蒙又对着他一声大喝:“住手!这是我和他的事,你不要插手!” 这是命令! 虽然狄克并非是迪蒙的“下属”,不过这一刻,不知为什么,他从迪蒙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无法反抗的力量,让他不由自主的放下了拳头。 迪蒙缓缓的从地上爬起来,站直了身子,盯着那个“奴隶头”道:“我再问你一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么?” “奴隶头”被迪蒙身上的气势吓了一跳,为了自己的威严,他又反手给了迪蒙一个耳刮子,迪蒙被打了一个踉跄,很快又站直了身子,对那个“奴隶头”威胁道:“最后问你一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可以么?” 这次,“奴隶头”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回应了迪蒙一个耳光,这个耳光又一次将迪蒙打倒在地,片刻之后,迪蒙再一次站直了身子,这回他没有说话,不过,“奴隶头”从他的眼神里,已经明白了对方不再要求“相安无事”了。 此刻,他在迪蒙的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恐惧,色厉内荏下,他又对迪蒙举起了巴掌。 “啪——”!“啪——”!“啪——”! “奴隶头”对着迪蒙打了一个又一个耳光,然而,他的手不知为何,就是使不上劲了,余下的耳光里,他再也没能将迪蒙打倒,甚至都没能让迪蒙踉跄一下。 耳光虽然是打在迪蒙的脸上,但是疼得仿佛却是这个“奴隶头”自己,他看到迪蒙的脸上露出了邪恶的微笑,这种微笑让他感觉不寒而栗。 “奴隶头”想尽快结束这种尴尬的场面,可是他的手却停不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代表着自己认怂了。 “别打了!”之前敲了狄克手的老奴隶突然开口道,“把他打坏了,被奴隶监工看见了,是要受罚了,何况今天太晚了,早点睡觉吧,明天还得干活呢。” “奴隶头”听到后借坡下驴,回到了自己的铺位,对着迪蒙虚张声势骂了一句:“今晚到这,明天再收拾你!” 散场之后,众奴隶窃窃私语,他们都搞不明白,这个新来的小子是不是傻了?为什么要忤逆领头的?只有那名老奴隶盯着迪蒙,摇头暗叹了一句:“魔头啊!” ······ 夜晚,是这么的宁静。 劳累了一天的奴隶们酣然入梦,在梦中的世界,他们化身成了奴隶主,快乐的奴役着其他的奴隶! “奴隶头”也躺自己的铺位上,打着呼噜,此时,他正做着和其他奴隶一样的梦,不同的是,他在梦中变成了“提耶特老爷”,在他的脖子上,戴着一条比食指还要粗的“金链子”。 这条“金链子”万般皆好,唯一缺点就是太短了,勒得他的脖子有些透不过气,他想把这条“金链子”摘下来,让自己放松一下,然而就在手碰到“金链子”的一刹那,脖子上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 “啊——!”“奴隶头”一声大叫,一下从梦中惊醒。 这一声大叫,把整间牢房的奴隶都给吵醒了,借着窗口射进来的月光,众奴隶看到迪蒙正趴在“奴隶头”的背后,用两只手紧紧的抓住了“奴隶头”脖子上的奴隶项圈。 “你在干什么!”惊醒的奴隶们对着迪蒙大喝道。 狄克挥舞着一根棒子,挡在迪蒙和众奴隶中间,对众人命令道:“不干你们的事,这是迪蒙和他之间的恩怨!” 牢房里众奴隶听完狄克的话,瞬间反应过来,这个“新来的小子”根本没有打算给“奴隶头”留到“明天”,他在今晚便对“奴隶头”发起了难。 此刻“奴隶头”虽然被奴隶项圈勒住了脖子,不过还能说话,他对迪蒙威胁道:“小子,你找死,竟然敢暗算我。” 迪蒙向他发狠道:“我之前跟你说了三遍,咱们井水不犯河水,是你自己不想的。” “奴隶头”试图用手指拉开奴隶项圈,然而项圈紧紧的贴在脖子上,他的手指根本是不上力,于是他把手伸向脖子后,试图掰开迪蒙的手,却发现迪蒙现在和他背靠背,两只手反着伸进他的项圈之中,让他根本无法将迪蒙的手掰开。 这种状况下,“奴隶头”急了,他向迪蒙喊道:“你要怎么样?” 迪蒙道:“我要你给我发誓,从今天开始,由我来当这里的头!” “做梦!”“奴隶头”喊道。 迪蒙在手上加了力,勒得“奴隶头”无法再发声了。 那名老奴隶看见迪蒙打算勒死“奴隶头”,连忙向迪蒙喊道:“新来的,提耶特家严禁奴隶间私斗,如果你杀了他,明天提耶特老爷也会处死你!” “杀了他,我赔命!”迪蒙紧咬着牙关,对着“奴隶头”命令道,“最后给你个机会,举手投降,让我做头,或者——死!!!” 这一刻,众奴隶亲眼见证了,“奴隶头”在仰着脑袋、眼球突出、口舌外吐、尿了裤子的情况下,缓缓的举起了双手。 ······ 翌日,天明之后,厨子送来了早晨的“猪食”。 迪蒙站在“猪食”桶前,将“猪食”平均盛在地面上的一排空碗之中,然后对所有奴隶说道:“从今以后,由我来立个规矩,一人负责盛饭,其他人各挑一碗,剩下的最后一碗归盛饭的人。” 众奴隶听完,排着队伍,将地上的木碗一个接着一个拿走,等到最后,地面上还剩两个木碗时,迪蒙对着昨晚的那个“奴隶头”道:“你先挑!” 早饭过后,迪蒙带领着奴隶们走出了牢房,众奴隶簇拥在他的身后,迈着整齐的步伐,紧随着他的脚步,此刻他们形同一体,镇住了整个提耶特庄园的奴隶们。 他们跟着迪蒙走在大路中间,连那些奴隶监工们都不由的为他们闪开了道路! 众人看到那个走在前面的少年,在心中疑惑道:明明是一个奴隶,为何他走起路来却宛若一位帝王! 第59章 自由的代价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从小到大,无论家长还是老师,都教育我们要做一个“好”孩子,不让我们打架,也不让我们骂人,口口声声说着这是为我们好,实际上不过是为了方便她们自己。 只要我们不给她们招灾,不给她们惹祸,那就是她们眼里的“好”孩子,然而这种“好”只是对她们而言的,对于我们来说,这种“好”恰恰是害了我们一生最大的“恶”。 “好”与“恶”是很难分清楚的,就以学校中的霸凌事件为例,当你面对一个霸凌者时,还要做一个不知反抗的“好”孩子话,那么你这一辈子都等于被毁掉了。 现实中,“霸凌”的危害与杀人无异,霸凌的人一时间“洋洋得意”,被霸凌者一辈子都会“垂头丧气”,这种“垂头丧气”对人的人格是毁灭性的打击,它能摧毁一个人的自信,践踏一个人的自尊,让人变得懦弱、颓废甚至不思进取! 不信你可以看看那些被霸凌的学生们,他们的人生中只会习惯于逆来顺受:在学校时,被欺负得不敢上学,成绩一落千丈;工作之后,被同事倾轧排挤,被当成“软柿子”,处处拿捏;婚姻家庭之中,也会成为弱势一方,然后苟活一世,永远把痛苦留给自己! 真正的人类应该是有血性的,在生存的竞争之中,如果不敢去反抗暴力,而一味的选择忍耐,那么活得将会连狗都不如! 不要相信那些满嘴“以怨报德”的“圣母”们,她们的那些话不过是场面上的套语,在背地里,她们肯定会偷偷摸摸的教育自己的子女,面对霸凌时,一定要狠狠的打回去! 因此,迪蒙·阿卡德在面对“奴隶头”的欺凌时,他选择了以死相拼,正是这种以暴制暴的行为,让他在一夜之间,便征服了牢房里的所有奴隶。 当迪蒙成为新的“奴隶头”后,那名老奴隶跟他说:“提耶特家的土地上有超过三万的奴隶,然而奴隶监工却只有不足一百人。” 迪蒙听懂了老奴隶的潜台词:三万个奴隶在一百名奴隶监工的管理下,却还能够相安无事,这其中肯定有原因的。 “是奴隶们在帮着监工们管理着奴隶么?”迪蒙顺着老奴隶的话问道。 “正是,”老奴隶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不只是奴隶们中有内奸,更多的是他们中的大部分人已经习惯当奴隶了。” “能告诉我他们是怎么习惯当奴隶的么?” 老奴隶答道:“提耶特家深谙奴隶的管理之道,为了防止奴隶们逃跑,他们制定了一系列针对性的措施。” “说来听听。” “首先,用刑罚对新来的奴隶进行恐吓,在他们心里头种下对逃跑的恐惧,削弱他们逃跑的意愿; 其次,在奴隶的身上烙上烙印,只要奴隶跑出提耶特家的土地,周围的人就会把他们抓回来,向提耶特老爷换取巨额赏金; 第三,在奴隶之间安插眼线,监视奴隶们的一举一动,顺便让奴隶们互相猜疑,不信任彼此; 第四,纵容奴隶们拉帮结派,并在他们之间制造矛盾,使他们自相残杀,永远不能团结在一起; 第五,为奴隶们制造一个共同的敌人,比如彭佩尔家,指责他们破坏了粮价,导致我们吃不上饱饭,供奴隶们发泄情绪; 第六,把奴隶们分成等级,设立‘模范奴隶’,给奴隶们提供渺小的晋升空间,激励奴隶们努力工作; 最后,让奴隶们每天重复同样的工作,消磨他们的意志,让他们养成习惯,在日复一日的劳作中被‘体制化’,变成了不做奴隶就活不下去的机器!” 听完老奴隶的话后,迪蒙沉默了半天,如此严密的奴隶制度下,想要从提耶特家逃跑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向老奴隶问:“提耶特家这么多年来,就没有哪个奴隶站出来,提出要打倒那个提耶特老爷么?” 老奴隶摇了摇头,叹息道:“打倒提耶特老爷也没有用,提耶特老爷上面还有一个更大的奴隶主!” “是谁?” “就是米兰德联邦女王,提耶特家一半以上的钱粮都给了她,她就是滨海郡奴隶经济的最大受益人,因此只要奴隶们敢造反,她就会派兵来镇压奴隶起义!!!” “又是这个米兰德女王!” 迪蒙听到了她的名字后,愤怒之情犹如洪水一般倾泻而出,从阿卡德家的“贡赋”,到彭佩尔家的“税粮”,哪里都有这个米兰德女王的身影,迪蒙已经对这个米兰德女王恨之入骨了,如果不是这个女王的昏庸与贪婪,自己怎么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想到这里,迪蒙在心里暗下了决心,只要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从这个提耶特家逃离出去,日后一定要向米兰德女王予以报复! 此时,远在君士的那个米兰德女王,还在沉湎于醉生梦死的酒色之中,她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在享受富贵尊荣的同时,就为米兰德联邦的未来制造了一个最恐怖的敌人!!! ······ 日复一日的劳作仍然在继续,迪蒙还在暗暗的积蓄着自己的力量,一群老弱病残在他的潜移默化下,渐渐的变成了一群有进取心的“战士”。 迪蒙让他们各自发挥着自己的特长,然后施展了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将一个又一个牢房收拢在他的麾下,最终在提耶特家的内部形成了一支极具凝聚力的“军队”。 然而,这支“军队”之中还缺少一个能够冲锋陷阵的“猛将”,迪蒙想从这些奴隶们之中物色出一个可用的人才,但是他们大多数都是不堪造就之辈,毕竟,能够利用的人才,都早已被提耶特老爷挖走了,成了助他压迫奴隶的帮凶。 就在迪蒙在奴隶之中寻找“猛将”期间,提耶特庄园里,举行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庆典”! 那是一个月色明亮的夜晚,一名强壮的奴隶突然向“模范奴隶”吉姆高喊出了“自由”这个词语。 这把“模范奴隶”吉姆高兴得“喜极而泣”,他把这名奴隶要“自由”的消息,连夜禀报给还在睡梦之中提耶特老爷,提耶特老爷听到了这个“喜讯”,立刻从床上爬了起来,坐着自己的“十六台大轿”从别墅之中走了出来。 整个提耶特庄园都沸腾了,奴隶监工把有人要“自由”的消息传达给所有的“牢房”,那些奴隶们听到这个消息后纷纷走了出来,亲眼瞻仰这位敢于讨要“自由”的“英雄”!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奴隶,他那“伟岸的形象”让整个提耶特庄园的人看到后都赞叹不已,提耶特老爷坐在高高的“宝座”之上,俯视这位豪迈雄壮的“壮士”! “就是你要‘自由’的么?”提耶特老爷对着那个要“自由”的奴隶阴森森的问道。 “是我!”奴隶大声回应了一下,他的声音仿佛洪钟,站在那里好似顶天立地! 提耶特老爷两眼放光,对着眼前的奴隶钦佩不已:“报上你的名字,讨要‘自由’的勇士!” 奴隶道:“我的编号是‘九五二七’!” “很好!‘九五二七’!”提耶特老爷对着奴隶监工们吩咐了一句,“来人,为他准备‘自由的仪式’!” 这是迪蒙第一次见到提耶特老爷,借助月光和火把,迪蒙看清了这个“肠肥脑满”的奴隶主,在迪蒙的印象里,这个提耶特老爷除了一副不男不女的声音外,没有任何与众不同之处,趁着提耶特老爷和“九五二七”对话之际,他向身后的老奴隶问道:“他们这是在干什么?” 老奴隶远远的望了一眼“九五二七”,向迪蒙低声解释道:“在提耶特家的奴隶制度下,虽然大部分奴隶们都会放弃逃跑的念头,不过还有极少数的硬骨头,没有丢弃对自由的向往,因此,提耶家老爷制定了一个特殊‘家规’,就是当有奴隶高喊出‘自由’之时,他将会亲自赐予这名奴隶‘自由’!” 迪蒙听完闭目片刻,向老奴隶问道:“条件呢?这个提耶特不会没有条件就放奴隶自由吧?” 老奴隶点头道:“的确有条件,就是想要获得自由的奴隶必须经历一个‘熬鹰仪式’!” “熬鹰仪式?那是什么?” 老奴隶道:“‘熬鹰’是猎人们驯化猎鹰时的一个术语,野生的鹰性格桀骜不驯,不服命令,猎人们想要把它驯化成猎鹰,就必须抹除它的野性,而抹除野性的方法就是盯着野鹰,让它一连几天都不睡觉,这个过程就叫做‘熬鹰’。 提耶特家的‘熬鹰仪式’和这种‘熬鹰’方法大同小异,他们先把想要获得自由的奴隶关进一个吊在空中的铁笼里,然后派奴隶监工轮班监视他,不让他睡觉,只要这个奴隶能坚持十天十夜,提耶特老爷就会给他一份‘自由文书’,放他自由!” “那么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获得自由了?” 老奴隶摇摇头道:“一个也没有,最长的一个人坚持了九天,不过到了九天时,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就算给他自由,他也感受不到了。” 迪蒙听完老奴隶的解释,明白了这不过是提耶特家统治奴隶的一种手段,为了防止那些想要逃跑的人在奴隶中“作乱”,故意给他们一点不切实际的希望,这个“熬鹰仪式”与其说是一个“自由的仪式”,不如说是一场震慑奴隶们的“公开处刑!” 果然,“九五二七”的“熬鹰仪式”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当奴隶监工们把他请进“鹰笼”之后,第一天时他还是趾高气扬的嘲讽着奴隶监工们,第二天时他就变得暴躁易怒,开始对着奴隶监工们乱发脾气。 第三天的时候,他的精神萎靡到了极点,安静的蜷缩成一团,得靠奴隶监工们不断用针扎他,才让他没有睡过去。 第四天的时候,他的精神开始错乱了,一会哭一会笑,疯疯癫癫,到了晚上的时候,他终于坚持不下去了,跪在笼子里,对着奴隶监工们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认错悔罪,请求提耶特老爷饶恕自己。 这个举动被奴隶监工汇报上去后,提耶特老爷连理都没理,只有“模范奴隶”吉姆来了,他当着所有奴隶的面,拿着铁锥子扎着“九五二七”的大腿,破口大骂道:“你这个废物,你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才坚持四天就想结束么?至少也给我坚持一个礼拜啊!” 接下来三天里,奴隶监工完全不顾他的求饶,不断的用各种方法刺激他,不让他睡觉,在第七天的早晨,无论奴隶监工们怎么刺激,“九五二七”再也不动了。 奴隶们看着“九五二七”睁着眼睛的尸体,不由的发出了一声叹息,“熬鹰仪式”根本不是一个能够获得“自由”的途径,从此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喊出“自由”二字,甚至奴隶们私下探讨“自由”的声音也跟着变少了。 ······ “九五二七”的悲剧虽然砸碎了很多人对自由的幻想,然而,正如“熬鹰”并不能对付所有翱翔于天际的雄鹰一样,提耶特庄园里也有那么一两颗真正的“雄心”,是“熬鹰仪式”永远无法震慑住的。 那天,迪蒙像平常一样,带领着奴隶们在农场中辛勤的劳作,这时一名满身伤疤的奴隶进入了他的视线。 这名奴隶和其他所有的奴隶不同,他的身材不算高大,体格也不算强壮,然而手脚之上却戴着镣铐,在两名奴隶监工的驱使下,干着繁重的农活。 “他是谁?”迪蒙对着身边的老奴隶问道。 “噢,他叫斯巴达克,是个一根筋的硬骨头,因为逃跑了三十多次,现在成了重点看管对象。” “逃跑了三十多次?既然他这么想逃跑,那为什么不去参加‘熬鹰仪式’?” 老奴隶道:“因为他不是个笨蛋!” 第60章 仓头 今天给大家拜个年,祝大家新年快乐! …… 奴隶的待遇虽然和囚犯差不了多少,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囚犯,在提耶特庄园里,为了让奴隶们创造出更多的价值,多多少少还会给他们一些相对的自由。 然而,这个叫“斯巴达克”的奴隶却毫无自由可言,他在干活的同时还要披枷带锁,并受到两名奴隶监工的驱驰,其中的一名奴隶监工还嫌斯巴达克工作慢了,拿着鞭子抽了他一下。 这把斯巴达克的牛脾气给抽了出来,他直接坐在地上,甩手不再干活了,任由奴隶监工如何抽打,也不肯挪动身体。 那名监工连着抽了十多鞭后,迪蒙突然挡在了斯巴达克的面前,替他扛下了一鞭子,这个举动把那名奴隶监工吓了一愣。 在提耶特农场之中,奴隶监工虽然可以任意责罚奴隶,但也要看对象是谁,普通的奴隶他们一顿鞭子下去,自然不会有所顾忌,然而,对于那些管着奴隶的“奴隶头”来说,他们下鞭子时就要斟酌再三了。 有道是“老鼠大了也能咬死猫”,迪蒙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是他那些“战绩”早在监工圈子里传开了,换舍第一天就取代了原来“奴隶头”的位置,一个礼拜就把相邻的几间牢房的“奴隶头”收拾的服服帖帖,一个月内就成了拥有几百号跟班的“仓头”,并在自己的势力范围内,为奴隶们订立了新的规矩。 更可怕的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所使用的那些手段,让那群监工们在讨论他时全都谈虎色变,在他们的心里,迪蒙早已不是一个奴隶,而是一只误入奴隶圈里的“恶魔”,他们对迪蒙无一不心怀畏惧。 因此,那个奴隶监工看到迪蒙突然阻拦自己“执法”时,没敢像平常一样发火,反而高度警觉的问了一下:“你要干什么?” 迪蒙没有立即回话,他背对着那名监工,和地上的斯巴达克牢牢对视着彼此,从两人的眼神之中,他们看到了同样的反抗与不屈。 短短十秒的眼神交流,二人没有说一句话,却同时明白了,对方的身上和自己有着同样“永不为奴”的固执。 于是迪蒙转过身,向那名奴隶监工问道:“这个奴隶我要了,能把他交给我么?” 一名奴隶向奴隶监工索要另一名奴隶,这是前所未闻的奇事,如果换了别人敢说这种“装大”的话,奴隶监工肯定会赏他一顿鞭子。 然而迪蒙的话语中,却有着某种不可违背的力量,让那名奴隶监工没法当场回绝,只能委婉的劝道:“这家伙是个屡教不改的‘惯犯’,不严加管束,他会逃跑的。” 迪蒙又将斯巴达克打量了一遍,回头向那名监工道:“这样吧,我让他发个誓,以后不再逃跑了,行不?” 斯巴达克是头出了名的“犟驴”,无论被抓回来多少次,挨了多少酷刑,他从来没有屈服过,就连那个“模范奴隶”吉姆都拿他无可奈何,因此,这名监工不认为迪蒙能让他回心转意,当场答应道:“好吧,但是他还要坚持逃跑,那我们只能继续监管他了。” 迪蒙点了一下头,转身蹲在斯巴达克的面前,向他问道:“跟了我以后,你能保证不再‘单独逃跑’么?” 斯巴达克听完迪蒙的话,眼里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兴奋,他对着迪蒙一字一句的保证道:“我向你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单独逃跑’了!” 那名监工傻了眼,他没有料到公认的“硬骨头”竟然这么轻易的答应下来,只好面露难色向迪蒙垦求道:“这个家伙是吉姆先生要求严加管教的,如果被他知道了,我们会很难做的。” 迪蒙没有理会监工的难处,只是平和的命令道:“把他的锁链打开吧,吉姆问起时,让他来找我!” 太霸气了! 在提耶特家,吉姆就是仅次于提耶特老爷的二号人物,迪蒙的语气中,却听不出一丝对吉姆的畏惧,虽然二人之间的身份悬殊,但是这名监工却隐隐的感觉到,迪蒙比那个吉姆更可怕,只好为斯巴达克打开了镣铐。 这个监工那时还不知道,他打开这副镣铐之时,等于让一只猛虎出笼了! ······ “鼠辈”,这是其他奴隶们给他起的外号。 他长了一双黑豆似的小眼睛,和两颗又细又长的门牙,看上去就像一只老鼠,因此当他来到提耶特庄园时,别的奴隶们就给他起了“鼠辈”这个外号。 最开始的时候,他对“鼠辈”这个外号还是十分厌恶的,然而时间长了,他渐渐的接受了“鼠辈”这个称呼,并且忘记了自己原来的名字。 今天的晚饭时,奴隶“鼠辈”蹑手蹑脚的来到了“模范奴隶”吉姆的住处:一间石头砌成的二层小楼,这是整个庄园之中,仅次于提耶特老爷的第二座“豪宅”。 那时,吉姆正坐在餐厅里吃着晚餐,他穿着一套精致的晚礼服,胸前围着一条雪白的餐巾,面前的餐桌上堆满了鸡鸭鱼肉,几名妙龄的女奴隶在他身边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如果不是他的脖子上还戴着一个铁制的奴隶项圈,任谁也看不出他是个奴隶,或者说,就算他戴着这个奴隶项圈,别人也会误认为那是一条价值连城的项链。 吉姆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走进来的“鼠辈”后,便习惯性的问道:“最近有什么情况?” “吉姆先生,”“鼠辈”见到了吉姆,十分恭敬的跪在地上,“下面的奴隶们都畏惧您的威严,不敢有任何逃跑的意图,只不过,最近有一些人开始消极怠工了。” 吉姆文雅的使用着刀叉,极力模仿着贵族老爷们的吃饭方式,边吃边说道:“奴隶消极怠工这是很正常的事,把这些消极怠工的人通知给监工们,将他们换到差一点的牢房去!” “是、是、吉姆先生说得是,”“鼠辈”看着满桌的鸡鸭鱼肉,咽了咽口水,吞吞吐吐的禀报道,“除了有些奴隶消极怠工外,就没有什么可汇报的了,要说有么,就是最近奴隶们之中流传出一个谣言。” “什么谣言?” “鼠辈”看了一眼餐桌,故意说道:“唉呀,那个谣言是什么来的,我这一饿就给忘了。” 这种小伎俩,吉姆早就听得不耐烦了,他把餐桌上的一根鱼骨头扔到地上,“鼠辈”急忙捡了起来,舔了又舔,然而鱼骨头已经没有了肉,他只好意兴阑珊的回答道:“奴隶们都在传言,奴隶之中将会诞生出一位‘救世主’,他会带领着所有奴隶获得自由!” “哈哈哈,”吉姆听完拍着餐座大笑,“这种谣言,我从小到大听到上百余种了,有时是‘女王’,有时是‘勇者’,有时是‘天使’,无一例外都会成为解救奴隶的‘救世主’,到了今天,又变成奴隶了!” 听到吉姆的嘲笑,“鼠辈”知道今天不拿出点干货,是换不来食物的,只好故作神秘的说道:“我突然想起来了,【废物仓】那面好像出了点异常情况!” “废物仓?” “就是老弱病残们住的那片区域。” 吉姆冷笑了一声:“那群老弱病残们,又能掀起什么风浪?” “鼠辈”陪笑道:“是不能起什么风浪,不过他们最近都拧成一股绳了。” “怎么回事?”吉姆闻言停住了手中的刀叉,终于转过头来,正眼瞧向了“鼠辈”。 “鼠辈”没有回答,而是伸直了脖子,盯着餐座上的食物猛咽口水,吉姆用鼻子哼了一下,随手把半条吃剩的鸡腿扔在了“鼠辈”的面前。 “鼠辈”从地上捡起那半条鸡腿,仿佛饿了很久的野狗一样,狼吞虎咽把那半条鸡腿啃了个精光。 等到鸡腿上没有肉时,“鼠辈”一边舔着鸡骨头,一边向吉姆回答道:“废物仓有一个新来的奴隶,他在一个月之内就把那群老弱病残收拢到麾下,成了废物仓的‘仓头’!” 吉姆听到有人一个月就成了“仓头”,急忙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鼠辈”见到吉姆着急了,故意装做没听见,把眼睛再次盯向餐桌上,吉姆见了,气得抓起桌子上的一只烧鸭,狠狠的砸在了“鼠辈”的脸上。 “鼠辈”顾不上被烧鸭砸的痛,将地上的烧鸭捡起来抱在怀里,边啃边答道:“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大家都管他叫‘恶魔’!” “‘恶魔’?他煽动别人逃跑了没?” “鼠辈”吃的太急,一下子噎住了,又把眼睛斜着瞟向了餐桌上的那杯红酒,吉姆见状拿起红酒杯,塞到他的手里。 “鼠辈”一只手紧紧护住自己怀里的烧鸭,另一只手将那杯红酒尽数灌进喉咙里,然后伸出舌头,舔了一圈杯口后,道:“没有,他非但没有煽动奴隶逃跑,还鼓励奴隶们积极的完成工作哩!” 吉姆听到迪蒙没有煽动奴隶们逃跑,长舒了一口气,站直了身子,抬腿对着“鼠辈”踹了一脚:“滚吧!” “鼠辈”连滚带爬的离开了吉姆的住所,临走时还不忘把那只烧鸭塞进怀里,然后时不时啃上几口。 ······ 第二天早饭后,吉姆叫来了负责废物仓的几名奴隶监工,待众人入座后,他便直接向众监工问道:“听说废物仓那里出了一个‘仓头’,叫做‘恶魔’?” “是,是有这么个奴隶!”其中一名奴隶监工谨慎的答道。 吉姆的声音变得阴阳怪气起来:“听说那家伙只用一个月就成了仓头,挺嚣张的呀!” “吉姆先生,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众监工问道。 吉姆见自己说得太隐晦了,这帮奴隶监工竟然没能听出来,只好进一步解释道:“我让你们灭一灭他嚣张的气焰!” 众奴隶监工听完一片沉默,他们在之前的一个月里早就跟迪蒙打过交道了,都没占到什么便宜,如今的迪蒙手下更是有五六百号人马,去灭他的嚣张气焰,无异于自讨苦吃。 何况,这帮奴隶监工也不傻,从吉姆的话里,听出来他是为了自己的地位而打压迪蒙的,两个“奴隶头子”之间的较量,跟他们没有丝毫关系,因此他们也不打算趟这浑水。 一个奴隶监工直接向吉姆表态道:“吉姆先生,这个‘仓头’现在干得挺好,不但没有犯错,还让那些平日消极怠工的奴隶们都振作了起来,这样的奴隶,应该奖励还来不及呢,你让我们去打压他,这不合适吧?” “是啊,是啊,”众监工纷纷附和道:“人家干‘仓头’这一个月以来,就把废物仓的业绩足足提高了一成,咱们就算想去打压他,也找不到理由啊?” 吉姆听到这帮监工都在和稀泥,气得向他们骂道:“才来一个月,就把废物仓的业绩提高了一成?这让他干一年,那还不得翻倍了?” 一名监工见他不信,便向他解释道:“是真的,这个‘仓头’真厉害,不服不行,他只是编了一首‘奴隶号子’,就让奴隶们忘记了疲劳,卖力干活了!” “‘奴隶号子’?那是什么?”吉姆问道。 “是奴隶们干活时唱的一首歌。” “一首歌?” 另一名监工见吉姆还不知道这件事,便学着那帮奴隶,眉飞色舞的向吉姆唱道:“ 嘿呦嘿呦!奴隶主让我们去耕田呦!却不让用耕牛! 嘿呦嘿呦!奴隶主让我们去种地呦!却不让吃饱饭! 嘿呦嘿呦!奴隶主让我们去浇水呦!却不让睡好觉! 他们吃着肉,他们睡过头,我们却要挨着皮鞭抽! 嘿呦嘿呦!奴隶主让我们去挖土呦!却还嫌动作慢! 嘿呦嘿呦!奴隶主让我们去推磨呦!却还嫌力气小! 嘿呦嘿呦!奴隶主让我们去喂羊呦!却还嫌草不够! 他们不干活,他们光享受,我们的苦日子何时才能熬出头! 熬-出-头!嘿呦嘿呦···” “嘿你妈了个头!别唱了!” 吉姆还没等那名监工唱完“奴隶号子”,便气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当众骂道:“我们这是把狼误养到狗窝里了!看来我得亲自去会会这只‘恶魔’了!” 第61章 收买 “模范奴隶”吉姆怒气冲冲的走在前面,跟在他后面的是废物仓的几名监工。 之前从那些监工的嘴里,他听说奴隶们中间出了个“刺儿头”,气得当场拍案而起,亲自来到农场上,准备好好教训这个“刺儿头”一下。 此时正值麦苗抽青之季,提耶特农场上绿茸茸一片,远远望去,好似未经修剪的草坪,吉姆走在麦陇之间,正巧路上遇到了两名奴隶监工。 那两名监工在指挥着一群奴隶在田间灌溉,望见吉姆,飞快的跑过来,向他打了一个招呼,作为回应,吉姆随口向他们问道:“废物仓的那些老弱病残在哪?” 其中一名监工指着北方答道:“他们在北面的麦田里除草。” 吉姆听完带着几名监工直奔北方,走了几步,他突然想起一件事,对那两名监工问道:“咦,我记得你们两个是专门负责看守斯巴达克的吧?怎么会在这?” “回吉姆先生的话,”一名监工恭敬的说道,“斯巴达克现在已经答应不再逃跑了,因此我们没必要继续监管他。” “那他人呢?” 那监工又指了一下北方:“现在和废物仓的奴隶们在一起干活。” 两名监工的擅自作主让吉姆微感不快,他对着两名监工发怒道:“是谁让你们把他和普通奴隶们关在一起的?” “是‘恶魔’大人,”两名监工见吉姆生气了,急忙撇清关系,“‘恶魔’大人说斯巴达克归他管了,如果吉姆先生您问起的话,就让您去找他,他会向您解释的。” “他算个老几?!” 吉姆身为提耶特庄园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模范奴隶”,在监工们的嘴里也不过是个“先生”,而迪蒙却被监工们尊称为“大人”,这让吉姆气得暴跳如雷,咬牙切齿的发狠道:“好,好,我正要去找他哩!” 说话间,吉姆便带着众监工,来到了迪蒙他们工作的区域,到了那里后,只见数百名奴隶排成了一排,蹲在田间徐徐推进,一眼望去,甚为壮观! 那时吉姆还不知道“恶魔”是谁,只好让身后的监工们把迪蒙指出来,当监工们带着他寻到迪蒙的面前时,吉姆整个人都懵了,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料到在一个月内控制住数百名奴隶的人竟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少年。 “你就是‘恶魔’?”由于不敢确认,吉姆只好先问了一句。 迪蒙缓缓的抬起头,看了吉姆一小会儿,然后答道:“我就是,吉姆先生,您有事?” 这短短的一瞥,让吉姆从头到脚打了一个寒颤,虽然一个多月之前,他和迪蒙已经碰过面了,但那时迪蒙只是一个新买的奴隶,更兼深夜,他根本没有仔细观察对方,今天在阳光底下,吉姆看清了迪蒙的长相,这让他吓得后脊发凉。 作为一个奴隶,他敏锐的察觉到迪蒙的身上有一种无法言喻的“气质”,这种“气质”是那种大人物身上特有的,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能让人见之便心悦诚服,在其面前诚惶诚恐,向其俯首称臣。 眼前的少年无处不透着诡异,吉姆见到他后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畏惧,他想就此逃离这只可怕的“恶魔”,然而双脚却像被钉住了一样,没法动弹一步。 “你有事么?” “恶魔”的声音又一次响起,让吉姆想起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于是他鼓足了勇气,虚张声势的问道:“是你把斯巴达克放出来的?” “哦,”迪蒙似乎刚刚想起来,随口答道,“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怎么了?”吉姆向迪蒙大声怒吼道,“是谁给你权力释放他的?” “我向监工们申请的,”迪蒙站起身,不卑不亢的反问道,“怎么?监工们没有这个权力吗?” 监工们当然有! 不过奴隶监工的权力是“虚权”,真正的“实权”都掌握在这帮“奴隶头子”手里,要弄清这个问题,我们得首先从奴隶农场中的权力是如何形成的谈起。 提耶特家和彭佩尔家是不同的,彭佩尔家是以雇农为主、奴隶为辅的半奴隶制庄园,其中雇农占主导地位,因此不怕奴隶们兴风作浪。 而提耶特家是个纯奴隶庄园,其中奴隶数量远远超过监工数量,奴隶和监工立场的对立性,就决定了奴隶们永远不可能真正服从监工的命令。 为了调和奴隶和监工之间的矛盾,奴隶之中就势必会产生“奴隶头子”这种特殊角色,然而,有了“奴隶头子”后,便会出现权力的分配问题。 权力的来源有两种,一种是来自上面的任命,另一种是来自下面的推举,不同的场合之中,这两种权力的虚实是不同的。 奴隶监工的权力就是来自上面的任命,奴隶头子的权力却来自于下面的推举,在提耶特家,真正的权力并不是来自于上面,而是来自于下面的那些奴隶。 这就造成了提耶特家监工们空有职位,却没有实权,奴隶头子们没有职位,却手握实权的局面。 为了便于理解,我们可以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假如一个奴隶监工得罪了一个奴隶头子,奴隶头子只要一个命令,就可以让手下的奴隶们对这个监工群起殴之,就算把奴隶监工打死了,法不责众的情况下,提耶特老爷只会对奴隶头子所作所为睁一眼闭一眼。 然而,奴隶监工毕竟是提耶特老爷“法定”的管理者,他们虽然没有实权,却还是有虚权的,因此,当迪蒙说自己向监工申请了,吉姆只能干瞪眼没辙。 监工们没实权,只会听奴隶头子的,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然而把这件事情放在明面上,就等于公然在打提耶特老爷的脸。 吉姆只好忍下气来,对迪蒙道:“我不是问监工有没有这个权力,我是问这个斯巴达克,他是个屡教不改的‘惯犯’,你怎么可以向监工们‘申请’释放他呢?” 迪蒙反驳道:“吉姆先生,您应该明白,咱们提耶特庄园监工本来就少,让两名监工管着一名奴隶,是人力资源的极大浪费,我把斯巴达克放在我手上监管,为提耶特家节省了两名人力,难道这还有错么?” “唉,”吉姆被他呛得一时哑口无言,只好改口道,“这事可以过去,但是那‘奴隶号子’的问题又是怎么回事?” “奴隶号子?”迪蒙装起了糊涂。 “就是那个‘嘿呦嘿呦’!” “哦,怎么了?” 吉姆生气的质问道:“你怎么能让奴隶们骂咱们老爷呢?” “唉,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首先,那个‘奴隶号子’可是为了提高奴隶们的劳动积极性的一种手段,不让他们唱,他们怎么提高生产力?其次,那个‘奴隶号子’阐述都是事实,里面没有指名道姓,何曾有一句是骂人的话? 况且那个‘奴隶号子’又不是我编的,它是我在彭佩尔家的奴隶农场听到的,你能说彭佩尔家的奴隶在骂提耶特老爷么?” 说到这里,迪蒙仿佛抓住了吉姆的把柄,突然揪住他质问道:“难道说在你心里,一直想骂提耶特老爷,所以听到什么都认为是在骂他?” 此时,他俩的四周已经围满了看热闹的奴隶,如果那句“心里骂提耶特老爷”的话,被奴隶们添油加醋传到提耶特老爷耳朵中,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想到这里,吉姆被吓得魂飞魄散,挣脱了迪蒙的手后,连忙辩解道:“你不要乱说,我的心里才没有骂提耶特老爷呢!” 这话一出口,反而越描越黑,奴隶们都窃窃私语,坐实了吉姆心里骂提耶特老爷的传言,迪蒙趁机追问道:“既然你没有骂提耶特老爷,那你是来干什么的?” 吉姆发现迪蒙是块“滚刀肉”,自己根本奈何不了他,只好满面堆假笑道:“我听说你们这里最近工作很出色,所以特意来巡视一下。” ······ 晚饭之时,吉姆气得捡起餐座上的食物,对着跪在地上的“鼠辈”一顿乱砸,喜得后者边吃边向吉姆劝道:“吉姆先生,您老先消消气,他的手下都是老弱病残,而且只有几百人,相比那些手下上千人的大仓头们,根本不会对您构成任何威胁。” “吃你妹!” 吉姆看到自己扔出去的食物,都被“鼠辈”给捡吃了,站起来对他连踹带骂道:“你这个废物,我养着你就是为了给我刺探消息,他现在手上都有数百人了,你他妈才来告诉我!” “鼠辈”叫屈道:“吉姆先生,那些能成为仓头的,哪个不得经过三年五载的历练?谁会想到有人竟然一个月就成了仓头,他的成长速度实在太快了,这也是我始料未及的。” “那么你告诉我,现在我该怎么办?”吉姆用脚使劲踹着“鼠辈”问道。 “要不?找个人把他给悄悄的除了。” “除个屁!你以为他手下那几百号人都是吃干饭的,何况连斯巴达克那家伙都被他给收服了,听说,那个斯巴达克每天寸步不离跟着他,连上厕所都在保护他,你让我怎么除?” “鼠辈”被踹得浑身吃痛,忍着疼向吉姆建议道:“要不,让监工们把他调到别处,只要他和手下们分开了,那不就容易对付了?” “废物,你以为他会那么傻吗?”吉姆继续踢打着“鼠辈”道,“你见过哪个仓头会听奴隶监工的命令?” “鼠辈”被打的挨不住了,着急之下,向吉姆说道:“那么干脆把他给收编得了!” “收编?”吉姆听到这个主意,一下停住了脚。 “鼠辈”得到了喘息,继续说道:“吉姆先生,你把他单独约到这里,然后对他收买拉拢,让他为你所用,这样不但等于为你除掉一个敌人,还壮大了你在提耶特家的势力!” 吉姆思考片刻,向“鼠辈”问:“但是他如果不识抬举呢?” “这个容易,”“鼠辈”阴笑道,“收编只是一条明计,我们还可以同时再施一条暗计!” “什么‘暗计’?” “鼠辈”道:“根据我所观察,废物仓的老弱病残们之所以会对他言听计从,不光是因为他手段高明,更多是他为人处事公平公正,且身体力行,因此,我们只需要把他骗到这里来,每天好酒好菜款待他,然后在奴隶们中散播谣言,称他背着奴隶们接受奴隶主的好处,暗中出卖了奴隶们的利益,到时那些奴隶们自然弃他而去,让他成为孤家寡人!” 吉姆闻言大喜,从地上捡了一根鸡腿,塞进“鼠辈”的嘴里,笑着讽刺道:“这不就是你干的事吗?” ······ 到了第二天,吉姆果然按照“鼠辈”的计策,特意让女奴隶们做了三十多盘菜,摆满了整整一张长桌,然后派人去请迪蒙。 迪蒙如约而至,不过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狄克和斯巴达克两个人,这让吉姆一阵无语,然而他又没法不让迪蒙不带保镖,只好装出一副假笑把迪蒙让进餐厅。 一进餐厅,迪蒙看到满桌子的鸡鸭鱼肉、生猛海鲜顿时呆住了,口水随之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吉姆见状,连忙安排迪蒙落座,请他用餐。 没想到迪蒙坐在餐桌前,却迟迟不肯动刀叉,只见他一边看着餐桌,一边咽口水道:“吉姆先生,承蒙您的盛情款待,正所谓无功不受禄,您不告诉我要干什么,我实在是不敢下手!” 吉姆见状,只好对他道出了爱才之意,那时他还以为迪蒙会回绝,哪知迪蒙听后直接答道:“能得到吉姆先生的提携正是求之不得的事,还请您日后多多关照!” 吉姆听完大喜过望,连忙催促迪蒙用餐,迪蒙拿起刀叉,正准备开餐,却突然停了下来,对吉姆道:“哎呀,这好吃的太多了,一会吃完,可否打包带走?” “这个,”吉姆一愣,连忙客气道,“当然可以,这都是给你做的,请你随便,不用客气。” “都是给我做的?!吉姆先生,您太客气了,”迪蒙直接站起身来,向吉姆笑着致谢道,“那我就随便了。” 说完,对着身后的二人使了一个眼色,狄克和斯巴达克会了意,两人各抬着桌布一侧,在吉姆的目瞪口呆之中,连盘子带刀叉都给兜走了。 当晚,吉姆就收到了一个消息,迪蒙把这三十盘菜全部平均分给废物仓的奴隶们,而他自己一口都没有动! “鼠辈”妙计安天下,赔了酒菜又送盘! 第62章 养虎为患 羞辱,从来没有过的羞辱! “模范奴隶”吉姆收买迪蒙不成,反而成了奴隶们口中的“二傻子”,费尽心机让女奴隶们做的三十多盘菜,最后全都成了迪蒙收买手下的“人情”,他的“鬼蜮伎俩”已经在奴隶和监工中间传得沸沸扬扬,变成了提耶特农场中头号“大笑柄”! 羞愤交加下,他来到提耶特老爷的别墅,跪在提耶特老爷的脚下,向其进谗言道:“老爷,斯巴达克是个训不熟的野狼,他绝对不可能安分守己的做奴隶,现在他投靠到这只‘恶魔’的手下,必然另有所图,我们不能不防啊!” 提耶特老爷正在如厕,他坐在一把坐便椅上,闭着眼睛,使了半天的劲,脸上浮现出一抹轻松后,口里淡淡的吐出了两个字:“掌嘴!” 一旁伺候提耶特老爷的女奴隶闻言,拿着一根马桶刷,对着吉姆的嘴连打三下,打完之后,吉姆跪在提耶特老爷叩头道:“多谢老爷的恩典!” 提耶特老爷双眼微睁,问道:“知道为啥打你么?” “知道,”吉姆忍着嘴疼,答道,“刚才我应该说‘老爷您不能不防啊’!” “知道就好,”提耶特老爷重新闭上眼,又使了半天劲后,对吉姆问道,“你在心里骂我呢,是不是?” “没有,没有,”吉姆听完慌得磕头如捣蒜,向提耶特陪笑脸道:“哪敢?老爷打我是为我好,我最喜欢被老爷打啦!” 提耶特老爷缓缓的点了点头,慢条斯理的说道:“知道就好,滚吧。” 待“模范奴隶”吉姆走后,提耶特老爷在女奴隶们的协助下,擦了屁股,转身步入厕所后面的浴室,几名盲眼的奴隶熟练的帮提耶特老爷脱去衣物,然后扶着提耶特老爷踏进了浴池。 这是提耶特老爷的一个怪癖,他不喜欢奴隶们看到他的身体,所以伺候他沐浴的奴隶们清一色都是瞎子。 一名盲眼的女奴在提耶特老爷坐入浴池后,默默的跪在提耶特老爷身后的台阶上,拿起早已准备好的浴巾,为提耶特老爷擦拭那肥硕的身躯。 提耶特闭着眼,一边享受着池水的温暖,一边问向身后的盲眼女奴:“克莱尔,刚才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没?” “回老爷的话,全都听到了。”“盲女”克莱尔的声音柔和而平静,仿佛古井一样没有半点波澜。 提耶特问道:“你怎么看?” 克莱尔道:“吉姆想让老爷您为他除掉那名叫‘恶魔’的奴隶。” “那你说我应该帮他吗?” “这个我不敢妄下定论,”克莱尔边帮提耶特擦洗身子,边回答道,“如果真的按照吉姆所说,老爷是应该尽早铲除那名叫‘恶魔’的奴隶,以绝后患,只不过,我听说了一些不一样的传闻。” 提耶特闻言猛的睁开了眼:“什么传闻?” 克莱尔道:“那个名叫‘恶魔’的奴隶并没有吉姆说的那么厉害,他之所以能在一月内成为管理几百人的仓头,那是因为这几百人都是被淘汰掉的奴隶,不但身体孱弱,而且之前的仓头正好刚刚病死,使得这些奴隶变成了一盘散沙,所以才让他钻了个空子。” 提耶特面露疑惑道:“吉姆刚才可没有跟我说这些啊。” “不止这些,”克莱尔继续说道,“吉姆有很多事情都在擅自作主,比如前一阵子买了六名女奴,其中有两名被他用自己的女奴给调换了,等我问到他时,他说那两名女奴不通礼数,等他培训好了再送过来。” 提耶特的眉毛微微一皱,冷哼道:“自己的女奴?他也不过是一个奴隶!克莱尔,他还背着我干了些什么?” 克莱尔如实答道:“他还为自己置办了一套贵族行头,每天在自己的住处穿,并让女奴隶们管他叫‘大人’;到了老爷面前,再把那套贵族行头脱下来,换上老爷您所看到的那件破衫!” “就这些?” “还有很多,比如他一顿饭要吃三十道菜,每道菜只吃一口,比老爷您都多出十道,这些生活作风上的小事多如牛毛,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有一件最值得注意的事,就是他背着老爷暗中收买其他的仓头,比如这次叫‘恶魔’的仓头,就是在他收买未果之后,才来找老爷您的。” 提耶特听完,脸上浮现出一抹愠色:“那你说我应该怎么处置他?” “盲女”克莱尔恭敬的答道:“既然老爷您问我了,那我只能回答——‘静观其变’!” ······ 自打从提耶特老爷那回来后,吉姆左等右等,也没有等来提耶特老爷处理迪蒙的命令,眼看着迪蒙的地位一天比一天稳固,吉姆开始着急起来。 终于在一天下午,他召集了手底下的“四大天王”——四个各自管理着上千个奴隶的“奴隶头子”,跟他们一起商讨对付迪蒙的计策。 第一个奴隶头子道:“我们可以‘瞒天过海’,在不让提耶特老爷知道的前提下,对他们的饭食、农具、劳动上加以管控,挤占他们在提耶特家的生存空间!” 第二个奴隶头子道:“我们可以‘釜底抽薪’,他们人数少,而且都是老弱病残,可以让我们的人不断的去找他们的茬,制造冲突,逼着他手下的老弱病残离开他的麾下。” 第三个奴隶头子道:“我们可以‘挑拨离间’,派一些人混进他们的废物仓,然后挑拨那些奴隶们之间的关系,让他们从内部分崩瓦解!” 第四个奴隶头子道:“我们可以‘借刀杀人’,故意制造他与别的仓头间的矛盾,让他和别的仓头起冲突,然后咱们再坐山观虎斗!” 吉姆听完这四个奴隶头子的建议,连忙依计而行,然而没想到,他们这四个计策不用还好,一用反倒事与愿违。 首先是他们用“瞒天过海”计降低废物仓的待遇,增加废物仓的工作量,结果惹得奴隶们集体不满意,直接罢了工,事情被监工们报告上去,“天”也没瞒住,吉姆被提耶特老爷狠狠责罚了一顿,为了安抚罢工奴隶们的情绪,反而把废物仓的待遇给提高了上去。 接下来的“釜底抽薪”计,派出去找茬的奴隶们,面对着一呼百应的老弱病残,非但没有占到便宜,反而全数落了败,有的奴隶受了伤,丧失劳动力后,还被监工们送到了废物仓,这让那些找茬的奴隶们恍然大悟,自己最终也有变成“老弱病残”的那一天。 而那些混进废物仓“挑拨离间”的奴隶,在废物仓生活了一段时间后,亲眼见识了废物仓中公平公正的制度,纷纷投敌叛了变,有的人主动认错,把吉姆派他们来挑拨离间的计策公之于众,让吉姆又丢了一次脸。 至于那些被“借刀杀人”计当枪使的仓头们,跟迪蒙交手之后,有的跟他化敌为友,有的向他俯首称了臣,随后大家聚在一起一调查,发现都是吉姆在使坏,这导致那些仓头们直接跟吉姆翻了脸,最后全都和迪蒙联合到了一块。 经过这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天王”一顿折腾,迪蒙的势力不减反增,最后吉姆统计了一下废物仓和他们盟友的人数,发现迪蒙现在能调动的奴隶总数已经达到了三千!! 废物仓中,狄克看着迪蒙现在所掌握的势力,高兴的欣喜若狂,拥有整个提耶特家十分之一的奴隶,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是雄霸一方的“大仓主”了! 看着农场上一眼望不到头的奴隶,狄克对迪蒙大笑道:“太好了!现在我们终于可以与那个吉姆平起平坐了!” 然而迪蒙的眉头紧锁,看不出一点高兴之色,他趁着没有外人之时,对着狄克和斯巴达克泼冷水道:“你们别忘了,这三千个奴隶中,真正想逃跑的只有咱们三个,咱们的优势从头到尾都没有变。” 狄克闻言大惊,向他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要争那个‘奴隶头’?” 迪蒙苦着脸,对他欲哭无泪道:“我最初争‘奴隶头’,只不过为了能够方便行动,不想让同牢房的人管着咱们,谁曾想到竟然会演变成这个样子!现在咱们成了这三千名奴隶的首领,等于被三千个奴隶给看住了,逃跑的难度更高了!” ······ 与此同时,拉兹·凯利、史都华德、茱莉和瓦尔莎终于来到了法姆城,几经调查,最终找到了这名长着栗子脸的女精灵艾尔芙。 “给我如实招来,你把蒂雅·辛德拉给弄哪里去了?!”瓦尔莎揪着艾尔芙的头发,将她的头用力按进旅馆马厩的水槽里。 等到水槽里冒出气泡,艾尔芙喝了几口脏水后,瓦尔莎又把她的头从水槽里拽了出来。 艾尔芙被瓦尔莎施了酷刑,连呕带吐,喘息半天,回答了一句:“我不知道!” 瓦尔莎听她不肯招供,再一次将她的头押进脏水槽里,怒喝道:“你之前不是说你奉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命令,将她留在这里了么?你怎么会不知道?” 艾尔芙又被逼着喝了几口脏水后,向瓦尔莎回答道:“我不是招了么?我替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做事,只不过是在报他的救命之恩而已!” “看来你还不老实!” 瓦尔莎揪着艾尔芙的头发,正想再一次对她行刑逼供时,拉兹·凯利说话了:“先停下来吧,让我来问她几句话。” 瓦尔莎听后把艾尔芙推到拉兹·凯利面前,后者看到满脸脏水的艾尔芙,递过来一条手帕,道:“闺女,你听我说,我们不是坏人,找辛德拉的确有要事。” “谁是你‘闺女’?!我都一百八十多岁了!” 艾尔芙被瓦尔莎折磨了半天,现在满肚子怨气,本打算将拉兹·凯利痛骂一顿,突然看到一旁的瓦尔莎,吓得连忙把后面的话都咽了回去。 拉兹·凯利趁机向艾尔芙解释道:“我们是天空之城的魔法师,这十年来,一直在阻止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邪恶计划,这次,伏都拉特玛罗斯要在滨海郡进行恐怖袭击,但是我们不知道是在哪个地方,现在能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恐袭地点的人只有辛德拉了,你能告诉我们她在哪么?” “我真的不知道!” 艾尔芙听完拉兹·凯利的话后,便把她在沃尔夫冈被海涅教授抓住,后来在天空之城被伏都拉特玛罗斯救走,到和辛德拉分道扬镳的事,从头到尾向众人陈述了一遍。 众人听完之后,才意识到艾尔芙是真的一无所知,就在众人大失所望、准备离开之时,瓦尔莎无意间说了一句:“拉兹·凯利,要不咱们四个分头行动吧,去附近的村镇找一找辛德拉的线索。” 拉兹·凯利正要回话,一旁的艾尔芙突然向他问道:“你就是拉兹·凯利?” “正是?!”拉兹·凯利愣了一下,意识到这个女精灵可能知道什么。 哪知艾尔芙突然伸出手,掀开了拉兹·凯利挡在一侧的长发,露出了他长发下面掩盖的伤疤。 “你干什么?”众人向艾尔芙惊问道。 艾尔芙看到拉兹·凯利只有一只耳朵,确认了他的身份,连忙让众人收声,向众人低声道:“你们跟我来。” “跟你来?去哪?”瓦尔莎问道。 艾尔芙左顾右盼,确认周围没有别人后,便向众人答道:“我带你们去见辛德拉。” 众人闻言大吃一惊,连忙追问道:“你不是说你不知道么?” “嘘!”艾尔芙再次示意众人收声,继续说道,“现在有人追杀她,她又受伤了,不确认你们的身份,我怎么可能告诉你们实话?!” 众人听完立刻明白过来,刚才她查看拉兹·凯利的耳朵,必然是辛德拉交待的,于是向她问道:“辛德拉受伤了?严重不?” “你们先别问了,跟我走吧!” 说完,艾尔芙便带着四人在城中的街巷绕来绕去,确认没有人跟踪她们后,最终来到了辛德拉的藏身之所。 瓦尔莎抬起头,看了一眼辛德拉藏身之所的招牌,用难以置信的声音问道:“你把她给藏到妓院里了?!” 第63章 凤凰之血 在女精灵艾尔芙的带领下,拉兹·凯利四人来到了辛德拉的藏身之处。 这是法姆城中一家最不起眼的妓院,不但外表装潢老旧,就连里面的妓女也大都是人老珠黄,如果不是门面上挂着象征招牌的红灯,外人肯定会把这里误认为是一家养老院! 此时正值饷午,妓院还未正式营业,里面的妓女们刚刚起床,洗脸梳妆之时也不知避讳,一个个赤条条的在走廊上横冲乱撞。 拉兹·凯利看到后老脸涨得通红,若非碍于正事,他打死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作为洁身自好了一辈子的大魔导师,如果被人把今天的事添油加醋传扬出去,那自己的晚节必然保不住了。 好在尴尬的时刻总是短暂的,很快众人就来到了辛德拉的住处,妓院二楼的一间客房,为了防止其中有诈,瓦尔莎没等艾尔芙来敲门,就抬腿一脚,直接把房门踹开了。 这家妓院的客房本来就不大,除了简简单单的几样家具外,就剩下一张双人大床了,大床中间躺着一个“人”,由于那“人”蒙着被,众人也看不到“她”的长相。 拉兹·凯利以为那就是辛德拉,便轻声呼唤了一下:“辛德拉小姐。” 然而被子里的“人”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这让瓦尔莎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一把掀开被子,发现被子里面的“人”其实是一排枕头! 拉兹·凯利等人一下傻了眼,纷纷将目光看向女精灵艾尔芙,艾尔芙也是一头雾水,指着那张床,向众人喃喃说道:“我早上离开时,她还睡在这的啊!” 就在众人错愕之时,瓦尔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飞快的冲出房间,又一脚踹开了对面的房门,对面的房间里窗口大开,一个身缠绷带的女人,正要跳窗逃跑。 瓦尔莎朝着那个女人大喊了一句:“蒂雅!不要跑了,是我们!” ······ 在把蒂雅·辛德拉叫回来后,瓦尔莎摇着头向她奚弄道:“还真是你的作风啊!不论什么时候,都会留一招后手。” “只是有备无患罢了!”蒂雅·辛德拉那时身着男装,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部裹着绷带,看上去像一只穿着衣服的木乃伊。 一旁的女精灵艾尔芙见辛德拉竟然从对面走了出来,茫然不解的向她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跑到对面的房间里去了?” 瓦尔莎看了看辛德拉,向艾尔芙冷笑道:“这还不明白,她怕你把她出卖了呗!” 听到瓦尔莎的解释,艾尔芙恍然大悟,指着辛德拉生气的问道:“你之前身受重伤,可是我救得你啊,你竟然还在怀疑我?!” “没办法,‘防人之心不可无’,之前你帮丹老师骗过我一次,我当然不能对你完全信任了!” 她这番毫无悔意的话一出口,众人全都无言以对了,好在众人都知道辛德拉性格孤僻,从来不会给人道歉,因此便把这尴尬的一页揭了过去。 拉兹·凯利见辛德拉浑身绑着绷带,不知道她身上的伤情是轻是重,便委婉的向她表示关切道:“听说你受伤了,现在还好么?” “没关系,只是些皮外伤!”辛德拉轻描淡写略过了自己的伤势,对拉兹·凯利说道,“丹老师知道我背叛了他,所以把‘火女’奈丽派来了,这些伤都是跟她战斗时留下的,现在已经涂了药,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 “‘火女’奈丽?”旁边的史都华德听到辛德拉的话后,十分困惑的问道:“是奈丽·弗雷姆么?她不是天生瘫痪么?” 辛德拉答道:“她接受了丹老师的改造,不但治好了瘫痪,还返老归童了。” 瓦尔莎听不懂她们之间的谈话,忍不住插嘴问道:“什么瘫痪不瘫痪,‘火女’奈丽又是谁?” 辛德拉担心瓦尔莎以后遇到奈丽·弗雷姆会吃亏,只好向她一五一十的解释道:“她是马尔斯·弗雷姆的母亲,叫做奈丽·弗雷姆,由于天生残疾,四肢瘫痪,所以一直过着足不出户的隐居生活,除了弗雷姆家的人,外人很少听说过她的名字。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实力,她有着远远超过常人的控火天赋,或者说正是因为她不能动,所以一生都在专注于研究火焰魔法,使得她对火焰的操纵无人能望其项背,她虽然没有大魔导师之名,却的的确确有大魔导师之实。 本来像她这种不能动弹的大魔导师是不足为虑的,然而,丹老师却偏偏开发了一种新型的魔药,名叫‘凤凰之血’!” “凤凰之血?” 辛德拉向瓦尔莎问道:“你还记得咱们开发的‘魔女之泪’吧,其中攻克的最大难题就是解决魔药中的‘魔力衰退’问题?” 瓦尔莎道:“记得,这是因为宇宙中‘黄金法则’的限制,所有魔药的纯度超过百分之六十一点八就会变的不稳定。” 辛德拉道:“不光是‘魔药’,所有物种,甚至包括人体在内,都会受到‘黄金法则’的限制,咱们开发‘魔女之泪’的同时,恰恰攻克了这个难题。 而丹老师把这项本来应用于魔药中的技术,应用在了人体之中,让人类体内的魔力从此不再受‘黄金法则’所限!” “人体中的魔力不再衰退,那不就等于是‘恶魔’了么?!”瓦尔莎思考片刻,很快向辛德拉提出了质疑,“不对啊,那可是应用于魔药中的技术,以人类的血肉之躯怎么可能承受住那种技术?” 辛德拉答道:“那是因为丹老师还独创了一种奥术魔法,名字叫做就是将他的血肉之躯转化成然后再把身体从‘魔力体’状态转化回血肉之躯。 在这个过程中,能释放出一股巨大的能量,可以像火焰一样焚毁一切,丹老师给这招起了一个别名,叫做【普罗米修斯】! 然而这招‘普罗米修斯’却有两个巨大的缺陷,第一个是用这招进攻之时,‘魔力体’能够免疫物理伤害,但却无法抵御魔法伤害,第二个是在使用这招之时,会损耗掉大量的魔力。 对于第一个缺陷,丹老师找到了传说中的神器——‘所罗门王之盾’,对于第二个缺陷,丹老师却一直没有办法,直到我们攻克了‘黄金法则’的限制,才让他解决了魔力损耗的问题。” “是怎么解决的?”瓦尔莎问。 “利用烈焰在火中重生!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能像不死鸟那样,在火焰中重新复活,然后恢复青春,”一旁沉默的茱莉突然开口了,她情绪也随之变的激动起来,向辛德拉问道,“我明白了,那个‘凤凰之血’也和他的这招‘烈焰重生’是一样的东西,对不?” 辛德拉点了点头,接着说道:“正是,这个‘凤凰之血’就是用‘烈焰重生’的原理制作出来的药剂,先让魔法师熟练的掌握‘奥术转化’,再让魔法师饮下‘凤凰之血’,最后将其投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 如果这个魔法师能够在火焰中死而复生,就会重新获得强大的力量和不老的身躯,反过来,则会在烈焰中化为灰烬,而在这个过程之中,风险也是极大,即便是精通魔法的魔法师,也只有四分之一的几率会成功!” 听完辛德拉的话,瓦尔莎明白了事情的经过,向辛德拉问道:“那个‘火女’奈丽就是这个‘凤凰之血’的成功体喽?” 辛德拉道:“重生后的她能够自由行动了,实力比以前更上一层楼,因此你们见到她时要千万小心,能不与其战斗,尽量不要与其战斗!” 此刻,妓院房间里的众人集体陷入了沉默,辛德拉既然能说出“四分之一”这个概率,那么就代表像“火女”奈丽这样的“怪物”可不止一人,一想到将要面对一群如此恐怖的敌人后,众人心中多多少少都有些信心不足。 拉兹·凯利见辛德拉的身体没有大碍,而自己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划还是一无所知,便向辛德拉直接问道:“你之前给我的传消息,说伏都拉特玛罗斯在滨海郡密谋恐怖袭击,那你知道袭击的具体时间和地点么?” 这是众人都迫切想要知道的问题,听到拉兹·凯利开口后,纷纷把目光投向辛德拉。 然而,辛德拉低下头,沉默半晌后,却对众人说道:“这次丹老师的计划是瞒着我进行的,所以我也不知道!” “······” 众人为了能够识破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划,几乎跑遍的滨海郡,没想到最终迎来的,竟然是这个结局! 就在众人大失所望,心如死灰之时,辛德拉却不紧不慢的坐到了床上,向众人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他的计划,不过我知道谁会知道。” “是谁?”众人闻言齐问。 辛德拉道:“马尔斯·弗雷姆!” “马尔斯?”瓦尔莎听完对她生气的说道,“你这不等于没说么,他现在藏在哪我们都不知道,你让我们上哪找去?!” 辛德拉淡淡的说道:“不用找,他现在就在这家妓院了!” “啥?”众人闻言全都愣住了。 辛德拉看到众人的惊讶的表情,只好重复了一遍:“不用你们去找,我把他抓来了,现在就锁在楼下的地窖里!” “你?!”瓦尔莎指着辛德拉亦嗔亦喜道:“你说话时、就不能一下全说完么?!” ······ 在中土世界中,几乎每家妓院里都有一间“禁闭室”,这种“禁闭室”是那些妓院老板们为了“逼良为娼”,或者对那些不听话的妓女动用私刑的地方,蒂雅·辛德拉藏身的这家妓院也有这么一间“禁闭室”,它就是妓院中的地窖。 不过在这个地窖里头,今天关押的人却不是妓女,而是一名拥有红色皮肤的大汉,他的手脚都被铁链束缚着,趴在地上,一步也动不了。 地窖之中,漆黑一团,他在这个环境之中,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关了多久,身上所中的剧毒,让他头晕眼花、四肢无力,完全丧失了对时间和空间的分辨,既分不清日夜朝暮,又分不清东西南北。 直到地窖上方入口处的们突然打开后,这名大汉的脑袋才略微清醒了一点,他抬起头向上看了看,只见一个提着煤油灯的人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开始的时候,他还以为是给他送饭的那个女精灵,然而随着入口处的人语声和脚步声的传来,这名大汉发现进来的并不止一个人。 其中一个女人问道:“蒂雅,听你的解释,伏都拉特玛罗斯把你留在这,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你知道他的计划,顺便检验你是否真的背叛了,而你早发现伏都拉特玛罗斯会派马尔斯来杀你?所以为了抓住马尔斯,你故意出城,去钻进那个‘火女’奈丽设下的圈套?” “也不全对,”蒂雅·辛德拉道,“我并不知道丹老师派来的杀手是马尔斯,我只是想不管派什么人来,对丹老师的计划,肯定会知道得比我多一点,因此,我只要把那个杀手抓住,然后,慢慢拷问,一定会从他的嘴里翘出一点有用的情报。” 瓦尔莎继续问道:“你难道没考虑过?伏都拉特玛罗斯想要杀你,派出来的杀手肯定要比你强很多?”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蒂雅·辛德拉向瓦尔莎解释道,“我能感觉的出来,丹老师这次密谋的事,比以往的那些计划都重要,因此,明知道是个虎口,也只能往里钻了!” 说话间,蒂雅·辛德拉带着瓦尔莎、拉兹·凯利、史都华德和茱莉一同来到“红鬼”马尔斯的面前,此时,身中剧毒的马尔斯·弗雷姆蓬头垢面,病病歪歪的趴在地上,双眼之中看不出一丝神采。 “马尔斯,”辛德拉率先向那个半死不活的马尔斯审问道:“你想好了么?到底说还是不说?” 借着煤油灯的光芒,马尔斯看清了众人,挣扎的坐了起来,有气无力的向辛德拉讽刺道:“辛德拉,有一点,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你明明一直支持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涅磐计划’,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没等辛德拉回答,一旁的瓦尔莎直接对马尔斯冷嘲道:“你想挑拨离间?还是别费力气了!” 马尔斯闻言,苦涩的笑了一下,指着辛德拉向众人道:“我没有挑拨离间,你们还不知道吧,伏都拉特玛罗斯最初的‘涅磐计划’,就是这个女人提出来的!” 第64章 末日的因果 “涅盘”计划的始作俑者竟然是蒂雅·辛德拉,这超出了所有人的意料,瓦尔莎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辛德拉问道:“马尔斯说的话都是真的么?” “是真的,”辛德拉的声音依然镇定如常,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承认道,“向丹老师提出‘涅盘’计划的人正是我。” 这个回答让众人十分震惊,大家都用难以置信的表情问向辛德拉:“为什么?” 面对众人的质问,辛德拉沉默了良久,最后开口答道:“什么是魔法?用一言以蔽之,魔法就是使用意念操控自己身边真实事物变化的能力! 能够使用魔法的人被称为魔法师,普通人没有天赋,生性愚昧,朽木难雕,所以不能使用魔法,这是魔法界上千年来公认的‘事实’。 然而,这种‘事实’却只是魔法师们的一种偏见,十年前的‘黑魔法事件’,无疑向世人证实了,只要有足够的魔力,哪怕是最渺小的一个人,也能使用出毁灭整座城市的魔法。 而在我们所生活的这个世界之中,普通人之所以不能随意使用魔法,那是因为散布在自然界中魔力,浓度微弱的可以忽略不计,这才使得魔法成为了魔法师们独享的‘禁脔’! 也正是因为魔法师们这种‘高人一等’的傲慢,使得过去上千年来,没有哪个人去关注那些普通人和这个世界上魔力之间的联系。 直到丹老师敏锐的察觉到了这个问题,经过多年的实验研究,他发现了一个被世人忽略的事实: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无意识的使用着魔法! 由于世界上魔力太过稀薄,所以普通人所使出来的魔法,效果也十分不明朗,所以过去一直没有被人发现,然而魔法终究是魔法,就算世人看不见,但是魔法的效果依然存在的。 这些微弱的魔法一个个都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整个世界,随着量变引发质变,最终必然会导致整个世界的分崩离析!!” 茱莉听完辛德拉的话哑然失笑,她向辛德拉嘲弄道:“这就是伏都拉特玛罗斯所谓的‘末日论’?仅仅因为所有普通人都能使用魔法,就会导致这个世界走向毁灭?!” “会的!”辛德拉直视着茱莉的双眼,语气十分坚决:“人类的意念能够制造魔法,这些魔法都在无时无刻的影响着这个世界,且对于每一人来说,不论贵族还是平民,他们对世界的影响力都相差无几。 而人类社会的结构是金字塔形的,这就表示处在底层的人,在数量上要远远超过那些在顶层的人,其中顶层的人为了从生活中获得幸福感,必然会去剥削那些处在底层的人。 剥削别人的人不一定会得到幸福,但是那些被剥削的人必然会陷入痛苦!在这个世界之中,生活幸福的人会祝福这个世界继续维持下去,而生活痛苦的那些人却会诅咒着这个世界尽快毁灭! 想想十年前‘黑魔法事件’中的那位拾荒老人,他只是这个世界上千千万万个处于社会底层劳动者的一个缩影,这些底层的劳动者受不到任何关注,但是他们却一直在用毁灭的魔法蚕食着这个世界! 根据我和丹老师每年的测量,这种对世界的蚕食速度是呈几何级数增长的,用不了多久,我们的这个世界就会被人类的‘怨念’所毁灭! 为了挽救这个世界,我提出了最初的‘涅盘计划’,就是发动革命,消灭一切的剥削阶级,然后建立一个绝对‘公平、公正、公开’的世界,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丹老师也是因此接触了真理会。 然而,我们最终得到的结果是:剥削会永远的存在,消灭掉一个剥削阶级,又会出现于另一个剥削阶级,现存的人类社会永远不会让所有人都获得幸福。 于是丹老师在‘涅盘计划’的基础上予以升级,决定把世界上所有拥有邪恶思想的人全部消灭,只留下懂得‘真、善、美’的贤德之士,以及那些没有被邪恶思想所污染的婴儿,重新建立一个文明幸福又善良的社会,然后利用美德所产生的魔法,慢慢修补这个即将崩溃的世界!” ······ 世界即将毁灭,对于拉兹·凯利和史都华德来说,不算什么新闻,他们早就从伏都拉特玛罗斯那里得知了这件事,今天辛德拉对众人叙述了一遍,他们都没有表现出过度惊讶。 不过,茱莉和瓦尔莎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些“隐情”,她们对此还抱有怀疑,其中茱莉更是半点不肯相信,她对着辛德拉愤怒的大吼道:“借口,你这只是借口,世界真的会毁灭?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要毁灭世界的人明明是伏都拉特玛罗斯,如果按照你的说法,那伏都拉特玛罗斯岂不是个拯救世界的圣人了?” “茱莉,不要说了,”史都华德及时制止了茱莉的情绪失控,向她实话实说道,“辛德拉说的是真的,当年伏都拉特玛罗斯曾把关于世界末日的报告给我父亲看过,我父亲和守护者议会共同研究过此事,已经证明少则二十年,多则四十年,世界就会迎来终结。 为了避免这个消息引起整个世界的恐慌,所以把这件事只通知给北方帝国皇帝、米兰德联邦女王以及光明教会法王三个人,然后便把这个消息给全面封锁了,因此你还不知道此事。” 听到史都华德都承认了,茱莉震惊得几乎要昏阙,她向史都华德问道:“你和莱特宁会长早就知道这件事了?那为什么还要反对伏都拉特玛罗斯!” 史都华德见茱莉被世界末日弄得乱了方寸,便向她安抚道:“不要为世界末日所迷惑,未来的事不确定性太多,我和我的父亲都不认为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划就是正确的! 我们现在做的只需要专注于当下,维持好现状,从眼下的时局来看,伏都拉特玛罗斯所作所为就是在毁灭世界,因此我们要做的,只有及时制止他那些邪恶的阴谋!” 史都华德提到了莱特宁会长,这让茱莉从恐慌中恢复了理智,拉兹·凯利也趁机说道:“没错,我的见解和莱特宁会长相同,也不认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划,因此这些年来,我一直在竭力阻止他的计划。” 拉兹·凯利和史都华德的话,让瓦尔莎和茱莉都渐渐的安下心来,毕竟离世界末日来临还为时尚早,真的等到世界末日来了的那一天,自己是死是活还是个未知数。 ······ 辛德拉在一旁看到众人都恢复了平静,便向拉兹·凯利和史都华德冷冷的问道:“既然你们都不同意丹老师的计划,那你们自己又有什么拯救世界的计划呢?” 史都华德是“只管当下,不管将来”的人,自然回答不了辛德拉的提问,只好由拉兹·凯利向其解答:“我认为应该将世界末日的原因,循序渐进的告诉给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只要他们知道了真相,能够从世界末日的原因中吸取教训,在末日来临之前幡然醒悟,进而弃恶从善,齐心协力来挽救这个世界。” “迂腐之论,”拉兹·凯利的话音刚落,辛德拉就对其毫不留情的驳斥道,“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的幻想罢了,你想等这个世界上的人自己良心发现,从而拯救世界,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这次的世界末日是‘人怨’引来的‘天怒’,不去解决‘人怨’的根源,就永远无法拯救这个世界!不信,你看看当今社会,所有人都知道‘贫富两极分化’将会导致亡国,但是你看见哪个富人肯痛下决心来,舍弃家财来让阻止国家灭亡了。 当人们得知世界末日来临时,也是一样的,他们能做的只有富人跑路,穷人等死,就像乘坐在一艘即将沉没的大船上,一些人坐上救生筏逃出生天,剩下的人开始拆大船的木板,加速船的沉没!” 辛德拉的话句句掷地有声,说得拉兹·凯利满面羞惭,无话可说。 整个地窖里陷入了冷场,一旁的瓦尔莎突然回过味儿,向辛德拉问道:“不对啊,你这不是在帮伏都拉特玛罗斯说话么,你到底是站在哪面的?” 辛德拉回答道:“我背叛了丹老师,但是我从来没有反对过他的计划!也就是说,直到现在为止,我还是支持‘涅盘计划’的!” 辛德拉的话又一次令众人惊得瞠目结舌:“既然你支持‘涅盘计划’,那你为什么还要背叛他?” “因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杀我!” 辛德拉把头转向坐在地上的马尔斯·弗雷姆,向其回答道:“你刚才不是问我为什么要背叛伏都拉特玛罗斯么?现在我就告诉你,就算我不背叛,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一样要杀掉我! 要杀我的原因也无他,就是因为我、艾达·瓦尔莎和安娜·塔西娅三个解决了‘黄金法则’对魔力的限制,这个秘密技术是唯一能够打败他的方法,如果泄露出去,有可能导致整个‘涅盘计划’的失败! 而‘涅盘计划’对伏都拉特玛罗斯来说是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完成的,因此绝对不允许有半点闪失,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我们三个永远的闭嘴! 由于之前十年都是涅盘计划的准备阶段,碍于我还有些利用价值,安娜·塔西娅又是鸦语的孙女,他不想在计划还没有准备好就树敌,所以迟迟没对我们动手! 如今涅盘计划已经开始了,狡兔死,走狗烹,他不再会对我们有所顾忌了,为了保命,我不得不选择背叛!你现在明白了?” 马尔斯盯着辛德拉点了点头:“明白了,自私的女人!” 辛德拉掏出一瓶解毒剂,扔给马尔斯道:“我知道,你受过弗雷姆家的‘抗拷问训练’,所以我无论对你用多少酷刑,都没有办法从你嘴里套出一个字。 不过我可以在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今天不告诉我,关于伏都拉特玛罗斯要开启‘涅盘计划’的时间和地点,我就会把关于解除‘魔力衰退’的秘密,告诉给你的母亲奈丽·弗雷姆。 你的母亲可是一直很想知道这个秘密呢,而后,伏都拉特玛罗斯知道你的母亲掌握了这个秘密后,为了不让‘涅盘计划’出现任何纰漏,你猜他会怎么做?” 听完辛德拉的话,马尔斯内心一直坚守的信念终于动摇了,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向辛德拉一五一十的回答道:“我不知道,红莲结社的实际控制者一直是伏都拉特玛罗斯,他为了防止外人弄清楚红莲结社的内部情报,所以把我安排在社长的位置上,让我成为迷惑你们的烟雾弹! 此前,他命令我做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直到现在为止,我连红莲结社的具体成员有谁都不清楚,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关于‘涅盘计划’的任何信息。 这次,他给我的命令是在暗中监视你,看你是否会遵守命令,留在法姆城或者去追杀安娜·塔西娅,如果这两件事,你做了其中一件,我们就暂时不杀你。 反之,如果你违抗了他的命令,我们就会除掉你,在除掉你之后,再冒充你来引拉兹·凯利现身,消灭拉兹·凯利后,再以拉兹·凯利的身份,引出安娜·塔西娅,如此一箭三雕,将她也同时除去!” “只有这些?”辛德拉对马尔斯回答并不满意,她向马尔斯说道,“如果你只说出这些,那我仍然无法保证去见你的母亲!” 马尔斯闻言,只好继续说道:“以上是给我的命令,不过,奈丽有另一个命令,那是我无意之中听她提到的。” “什么命令?”辛德拉追问道。 “就是和我一起杀掉安娜·塔西娅后,她会和我分开,然后独自一人去米兰德联邦东部地区粮食储备仓库!” “那是哪?”一旁瓦尔莎问道。 马尔斯道:“在哈波维亚港旁边,滨海郡的人都管它叫——‘东大仓’!” 第65章 无爱之人 人类为何会沉沦于梦幻?只因现实太过于痛苦! “巴德,”安贝森·阿卡德伯爵走出了城堡,向着大门外的行商老板热情的打了一声招呼,“我的老朋友,你还好吗?” “哦!爵爷,好久不见了,托您的洪福,我这一路上一切安好。”巴德老板快走几步,迎上前去,向安贝森·阿卡德伯爵恭敬的行了礼。 “自打上次离别,我们有多久没见了?”看到期待已久的行商终于来了,伯爵有些喜出望外。 “整整两年了!”巴德老板咂着嘴,顺便感慨了一下,“时间就像挂在墙上的年历,匆匆一翻,眨眼就过去了。” “是呀,往事如云烟,恍惚就在昨天,”伯爵一面将巴德老板请进城堡,一面迫不及待的向他询问道,“巴德,自从去年的年尾开始,我们这已经将近一年没有行商经过了,你们是今年头一支路过我们城堡的商队,你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巴德老板摇着头,发出一丝苦笑:“不瞒爵爷,不要说别的行商,如果照着眼下的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只怕连我们这支商队也走不了几趟了。” 伯爵闻言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巴德无奈的答道:“您还记得两年前我跟您提到过的那艘蒸汽船么?” “是那艘不依靠风力,就能在【塞拉河】上航行一百公里,并且只用了不到十个小时的机械船?” 巴德捋了捋自己的大胡子,回答道:“就是那个,在两年以前它还是一个实验品,如今已经正式投入使用了,而且新生产的蒸汽船航速已经能达到十五节,这把从波司达斯到君士的海上航行所用的时间,整整缩短到了原来的三分之一。 因此,现在年轻一点的行商,都开始转行去做海贸了,听说不久的将来,还会制造出能够横穿大洋的远洋蒸汽船,然后不再从波司达斯中转,直接去东方世界原产地购买丝绸与茶叶。” 伯爵听后脸上的表情凝固了,东部旷野从古至今都是个荒凉的不毛之地,领地内唯一的税收就是行商们所交的“过境税”,如今连行商都不再来这个地方了,这让他在心里升起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失落感。 正在伯爵愁肠百结之时,他的幼子迪蒙闻讯跑了过来,一见到行商巴德,便缠着对方索要上次经过时答应下来的“礼物”。 “迪蒙少爷,”巴德老板弯下腰,笑容可鞠告诉他,“你要的书我都给你带来了,现在就放在外面的马车里,你出去找那些伙计吧,他们会把书拿给你的。” 迪蒙听完,向巴德老板道了谢,便兴高采烈的跑出城堡,去拿巴德老板给他买的书了。 等他走后,阿卡德伯爵忙向巴德老板致歉道:“这孩子太不懂事了,大老远的,还麻烦您给他带这些没用的东西,真是太过意不去。” “不碍事,”巴德老板望着迪蒙的背影,向伯爵称赞道,“迪蒙少爷能喜爱读书这是一件好事,说实在的,我走南闯北大半辈子,贵族子弟也算见过无数,能像迪蒙少爷这么有学习天赋的,真是罕见。” “您过奖了,”伯爵闻言赧颜一笑,“只是有点小聪明,比起那些真正有教养的贵族子弟,他还差得很远呢。” “爵爷,是您太过谦了,”巴德向伯爵继续恭维道,“我在君士给他买这些书的时候,那些书店老板们,一听到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要看的书,无一不为之震惊,他们都跟我说,在这个年龄段中,能看懂这些书的人,放眼整个君士城,除了‘米兰达尔’外,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小孩了。” “‘米兰达尔’,那是谁?”阿卡德伯爵从未听过这个名字,因此向巴德老板问了一嘴。 巴德老板拍了一下自己脑门,道:“哦,我给忘了,爵爷没有听说过她,她是米兰德女王的外甥女,是个聪明绝顶的天才少女,虽然只有十三岁,但是她的才智却超过了君士的所有贵族少年,就连中土学城的那些学者们都甘拜下风,她已经是首都人尽皆知的名人了,如果迪蒙少爷能去君士的话,说不定就可以和她较量一番。” 阿卡德伯爵一听是米兰德女王的外甥女,连忙苦笑着推辞道:“算了吧,迪蒙以后要继承我的爵位,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去首都君士了。” ······ 《君主论》,《国富论》,《战争的艺术》,《人性论》,··· 迪蒙打开了书籍外面防雨用的桐油纸,兴致勃勃的翻看着巴德老板为他带来的“礼物”,阿卡德城堡地处荒野,想在这里弄到一本像样的书,其难度不亚于登天。 自打四岁学会认字开始,迪蒙便自己到处找书看了,倒不是因为他喜欢读书,而是在阿卡德城堡之中,他们没有任何同龄的玩伴。 大人们每天都有永远忙不完的琐事,没人有时间肯整天陪着一个小孩,百无聊赖之下,迪蒙只好用读书来消磨时间。 城堡中图书馆的书虽然早就没有了,好在阿卡德伯爵的书房里还有一些,在无人看管之下,懵懂无知的迪蒙·阿卡德,开始把他爸爸阿卡德伯爵的书偷偷拿到手中阅览。 《魔鬼圣经》,《撒旦书》,《恶魔图鉴》,《神曲》,《罗洁爱尔之书》,《地狱辞典》,《尸食教典仪》,《德雷斯顿抄本》,《黑天使法典》,《魔鬼史》,《伏尼契手稿》···· 这一本又一本黑暗的典籍,都成了他儿时启蒙的读物,过目不忘的本领,让背下了阿卡德伯爵所有的藏书,经过这些恶魔典集的洗礼,他的大脑就像一个悬浮于宇宙中的黑洞,他的双眼就像两只无底的深渊,使他不断吞噬着周围一切的知识,将身边所有人的智慧一一榨干! 童年的迪蒙·阿卡德虽然没有老师,但是在魔鬼们的书籍中,路西法教会了他傲慢,利维坦教会了他嫉妒,萨麦尔教会了他愤怒,贝利尔教会了他懒惰,玛门教会了他贪婪,别西卜教会了他暴食,阿斯蒙蒂斯教会了他! 这一切的罪恶之源,都是因为那些不负责的大人们对他缺少教管,让他不知道自己的不正常,在完美的欺骗和伪装下,就连阿卡德家族所有的人都以为,迪蒙长成了一个天真无邪、人畜无害的少年! 为了获取更多的知识,他开始向路过的行商们索要书籍,行商们把自己路上带的书籍全部送给他后,他还嫌不够,更加厚颜无耻的指定书名,让这些行商买来给他。 行商们因为他那伯爵之子的身份,自然很愿意做这种无伤大雅的“贿赂”,随着迪蒙·阿卡德所读的书越来越多,知识也变的越来越渊博,他渐渐的明白了他爸爸阿卡德伯爵书房里的那些书不是应该给小孩子看的。 然而,那些邪恶的知识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的骨子里,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他没有办法把那些书的内容从自己的记忆中剔除出去,只好选择将那些知识永远的封印。 本来,经过了这次“自我救赎”式的封印,他还可以像一名普通贵族少年那样正常生活,不过,一个意外的突发事件,让他把那个封印给打开了! 巴德商队中,一名识文断字的行商伙计,见到专心致志看书的迪蒙,忍不住向他问了一句:“这么深奥的书,你都能看懂么?” “看不懂,”迪蒙眼睛盯着书,向那名伙计回答道,“正是因为看不懂,所以才要看懂它!” 伙计哈哈笑道:“那多累啊?从来不看那些晦涩难懂的书,我只看那些既轻松又容易懂的书!” 他的话让迪蒙抬起了头,困惑不解的问道:“懂了还看个什么?” 伙计答道:“消遣啊,当然是为了消遣。” “消遣的书?那是什么?” 伙计随口答道:“比如《情史》!” 这是迪蒙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一个书名,因此他满怀好奇的向伙计追问:“《情史》又是什么?” 那是一本少儿不宜的书,听到迪蒙的追问,这个伙计开始后悔了,他向迪蒙委婉的解释道:“是一本描述亚当和夏娃在伊甸园里寻求爱情的书!” “爱情?” “就是爱!” 魔鬼的书籍里没有“爱”,这是迪蒙·阿卡德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爱”这个词语,他从这个陌生的字眼里感觉到一股未知的力量,让他就像一只黑暗中的飞蛾看到了火,既对它畏惧恐慌,又对它憧憬向往! 于是,迪蒙·阿卡德向那名伙计追问道:“什么是‘爱’?” 这个问题,让伙计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他看着迪蒙,惊讶的问道:“你长了这么大,难道还不知道‘爱’是什么吗?” 迪蒙茫然的摇了摇头! 爱是一种无形的东西,这名伙计不知道该怎么向他解释,只好向他答道:“你的父母在一块的时候,他们之间的感情就是‘爱’!” 谁知,年幼的迪蒙再次摇了摇头:“我的父母从来没有在一块过!” “啊?”伙计听后不由得问道,“那睡觉的时候呢?” 迪蒙答道:“我父亲一直睡在书房,而我母亲一直睡在卧室,从我记事的时候起,就没有见过他们睡在一起。” 伙计听完头有些大了,这是伯爵家的私密事,作为一个平民,如果被对方知道挖贵族的,那就大事不妙了,因此,他想尽快的结束这个话题,向迪蒙解释道:“‘爱’其实就是人类的一种感情,比如你的母亲对你的感情,那就是爱!” 迪蒙开始仔细搜寻自己脑海中的回忆,然而,在他记忆中,母亲仿佛离着自己那么的遥远,她总是孤单的坐在那里,冷冰冰的盯着自己! 于是,迪蒙再一次向那个伙计说道:“我从来没有在母亲身上感受到过‘爱’!” “这不可能!”伙计向迪蒙惊讶的问道,“那到你的母亲从来没有说过‘爱’你么?” 迪蒙想了很久,最后十分确切的回答道:“没有!” 伙计追问道:“那你的父亲呢?” “也没有!” “还有那个···那个谁?”这名伙计一时间想不起还有谁了。 迪蒙却听懂了他的意思,接连不断否认道:“没有,没有,从来没有任何人向我说过‘爱’字!” 那个伙计如今无话可说了,他的智慧有限,不知道如何向一个从来不知道“爱”为何物的人解释什么是“爱”! 迪蒙见他半天没有说话,便对他说道:“你把介绍‘爱’的书给我,让我自己看。” 伙计摇了摇头,向迪蒙回答道:“我没有介绍‘爱’的书!” “那本《情史》呢?” “那本书介绍的不是‘爱’,”伙计看着迪蒙,眼里浮现出一丝怜悯之色,“书本里是没法教会你‘爱’的,想要学会‘爱’,你得从人类社会中去寻找!” “爱有什么用?”迪蒙问道,“我必须去寻找它么?” 伙计沉默了半响,最后用《情史》中的一句台词回答道:“人类缺爱,就会变态!” ······ 无“爱”的少年开始去寻找“爱”了! 阿卡德的城堡里,除了他自己外,还有十一个人:他的母亲——玛丽亚·彭佩尔·阿卡德,他的父亲——安贝森·阿卡德,厨子乔舒亚和他的老婆女仆温娜,管家弗农,马夫劳勃,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最老的女仆翠西,原来的男仆现在的姐夫纳吉,最后还有自己的姐姐玛莎。 他打算从这十一个人身上寻找什么是爱,他想到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深入的接触他们,然后一一感受他们对自己的情感! 首先是他的母亲,当他靠近玛丽亚的身边时,他清楚的感觉到了,从玛丽亚身上流出的感情是【嫌恶】! 接下来时他的父亲,从安贝森·阿卡德的身上,他感到的感情是【懊悔】! 乔舒亚与温娜的身上是【恐惧】! 管家弗农的身上是【鄙视】! 马夫劳勃的身上是【愤怒】! 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是【厌倦】! 最老的女仆翠西身上是【无奈】! 姐夫纳吉的身上是【憎恨】! 最后姐姐玛莎的身上是【爱】??? 第66章 揪奸 “醒了,醒了,终于醒了!” 当迪蒙·阿卡德从梦中醒来时,他的身边围满了奴隶,拥挤的人影黑压压一片,把照射到他身上的阳光挡得所剩无几。 狄克的表情看上去很焦急,他向迪蒙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迪蒙的嘴上虽这么说,但是头却疼得很厉害,不由得伸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向众询问,“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了?” “你不记得了?刚才干活时,有个奴隶要杀你,你的脑袋被锄头给砸了一下,然后就晕过去了,我们还以为你被打死了。” 迪蒙从地上坐起身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的农田,梦中的阿卡德城堡渐渐淡去,昏迷之前的记忆一点点复苏,他想起昏倒之前,有一个干活的奴隶突然举起锄头来砸自己,好在自己反应敏捷,用手中的铁锹横挡了一下,这才没让自己的脑袋被那把锄头给砸开花。 从那一锄头的角度和力量上看,对方显然是打算要自己的命,为了弄清其中的原因,迪蒙向周围人问道:“打我的那个人呢?” “在这呢。”斯巴达克揪着一名被五花大绑的奴隶,扔到迪蒙的面前,然后用脚死死的踏住他的后背,让他趴在地上不能移动。 这个奴隶身强体壮,面孔生疏,明显不是废物仓的人,迪蒙看到后,便对那个奴隶平静的问:“为什么要杀我?” 那个奴隶紧闭着双唇,摆出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迪蒙见状便换了一种提问方式:“是谁命令你来杀我的?” 奴隶的表情微微惊讶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初,把头扭向一边,做出一副顽抗到底的样子,斯巴达克见他不肯开口,便开始对他拳打脚踢。 然而,无论斯巴达克如何殴打,这个奴隶始终不肯发一言,甚至连动都懒得动一下。 奴隶是提耶特老爷“贵重的财产”,杀害其他奴隶在提耶特家是重罪,肯定会被提耶特老爷处死,这个奴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暗杀迪蒙,就表明他早就做好了必死的决心。 因此,迪蒙明白光靠殴打是无法让他招供的,便让斯巴达克停了手,然后对着众人心平气和的吩咐道:“放他走吧。” 这让众人大为不解,纷纷向迪蒙追问原因,迪蒙看着那个奴隶,向众人解释道:“提耶特家严禁奴隶相互残杀的,这个家伙明知道这点还敢来杀我,就证明他自己也没打算活着回去。 而我和他素不相识,无仇无怨下,他没必要与我以命相搏,所以只可能是受了别人的指使,现在他的任务失败了,就算我们不杀他,指使他的人为了灭口,也不会留他活下去。 况且,作为一个喜欢用暗杀这种卑劣手段的人,在人品上,也肯定没有什么信誉可言,无论答应了他什么承诺,都是绝对不会履行的,这个可怜家伙不过是一个被愚弄的傻瓜罢了!” 说完,迪蒙便吩咐众人解开他身上的绳子,让开道路,放任这名奴隶自便。 然而,当这名奴隶恢复自由后,却迟迟不肯离开,他面露犹疑,向迪蒙问道:“你刚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 迪蒙冷冷的答道:“信不信由你,你赶快走吧,回去找你的‘主子’,到时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真还是假了。” 这名奴隶仍然没有动,迪蒙见他还不打算离开,便走到他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和他单独说了几句话,随后,这名奴隶便独自转身离开了。 ······ 在那名奴隶走后,迪蒙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他把狄克和斯巴达克叫到一边,耳语了几句,便命令众奴隶们继续开工干活了。 刚才的事情就那么过去了,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安静的让人心里直发毛,“鼠辈”夹杂在众人中间,一边提心吊胆的用铁锹挖着土,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瞄着迪蒙。 此刻迪蒙也像其他人一样埋着头干着活,完全没有看他一眼,不过从迪蒙的脸上,还是能看出一副随时要杀人的表情。 迪蒙刚才向那个走掉的奴隶说的话,明显是一个骗局,“鼠辈”知道自己为人虽然卑劣,但是并非没有信誉,而且“杀人灭口”,以他的这颗“鼠胆”是根本不敢干的。 然而,他还是担心自己派出的那个“杀手”会说出点什么,事前他虽然对那个“杀手”千叮咛、万嘱咐,失手之后绝对不要供出他来,但是他无法确保那个“愚蠢的傻瓜”不会中迪蒙的计,因为肯舍命替别人杀人的奴隶,没有几个是聪明的! 越是这么想,“鼠辈”的心中越是惶恐,忍不住向迪蒙多瞧了几眼,正当他把目光瞧向迪蒙之时,狄克和斯巴达克突然出现在他的身旁,一左一右把他给夹在了中间。 这个举动把“鼠辈”吓了一跳,狄克和斯巴达克是迪蒙的左膀右臂,平日几乎寸步不离,迪蒙刚刚遭遇了暗杀,他们却跑到自己的身边,联想刚才迪蒙的耳语,他们的目的不言而喻。 为了确认这两人是否发现自己就是“幕后黑手”,“鼠辈”分别朝着他俩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让“鼠辈”如同掉进了冰窟窿里,只见狄克和斯巴达克虽然和自己一样弯腰干着活,但是眼睛却紧紧的盯着自己。 麻!麻!麻! “鼠辈”感到头皮发麻,很明显,自己的身份已然暴露了,狄克和斯巴达克都是年轻人,凭着自己的这把老骨头,从他们手上是根本跑不掉的,“鼠辈”感觉天旋地转,吓的直接晕死过去。 ······ 等“鼠辈”醒过来时,干活的奴隶们已经散去,在他的身旁,只有迪蒙、狄克和斯巴达克三人,他们正横眉立目的瞪着他。 “好啊!”迪蒙站在“鼠辈”面前,冷笑道,“鼠爷,我让你当我的‘顾问’,平日也没少照顾你,没想到你不但不感恩,还指使奴隶来杀我!” “领头的,您说什么呢?”老奴隶还想抵赖,装出很无辜的样子道,“那个奴隶以前跟我不合,您别听他信口胡说!” 迪蒙问道:“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吗?” “他诬陷我指使他,”“鼠辈”的话刚出口,忽然意识到自己上了当,向迪蒙问,“难道他什么也没说?” “没错,他啥也没说,我之前只不过跟他低声说,让他赶快滚蛋,否则我就派人把他打走!” 这个回答让“鼠辈”恍然大悟,那个奴隶既然没有供出他,就说明自己刚才的话完全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现在他没法狡辩了,只好向迪蒙问道:“那你怎么发现是我指使的?” 迪蒙道:“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一个外来的奴隶能轻易混进我们的队伍,并准确的认出我来,没有内部人接应是不可能的,为了挖出内鬼,我将计就计,假装他出卖了你,然后让斯巴达克他们检查谁会做贼心虚,哪成想到,最后挖出来的人竟然是鼠爷你!” “鼠辈”听完肠子都悔青了,他向迪蒙苦求道:“我也是被逼无奈,你现在势力太大了,引起了吉姆的忌惮,他用各种计策都对付不了你,只好狗急跳墙,使出这招最卑鄙的手段。” 对他的说辞,迪蒙根本不相信,他对老奴隶审问道:“吉姆给了你什么好处?” 老奴隶道:“全是吉姆逼我的,我不过是一个老残废,是得罪不起他那种大人物的。” 迪蒙冷哼道:“如果你不肯跟我说实话,那我这就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到时你就乞求其他奴隶们能原谅你吧。” 这些年来,“鼠辈”不知出卖了多少奴隶,其中绝大多数都被发配到废物仓了,如果让那些奴隶们知道他是“奸细”,那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群情激愤之下,“鼠辈”只怕会死无葬身之地,毕竟,提耶特老爷不会为了一个老奴隶的死而责罚大众。 念及于此,老奴隶只好实话实说道:“他会把吃剩的鸡鸭鱼肉,扔给我吃。” 听到老奴隶的话,迪蒙愕然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吉姆收买“鼠辈”的手段竟然是如此廉价的东西,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下,他向老奴隶怒问道:“就是为了些残羹冷炙?” “对别人来说是残羹冷炙,对我来说都是难得的营养,”老奴隶伸出七根手指,向迪蒙三人哽咽道,“在提耶特农场高强度劳动下,奴隶们平均活不过七年,超过十年的,便是长寿之人。 我在这个地方却活了三十多年,这当然不是因为我身体比别人强壮,而是我为了求生,一直在干着昧良心的勾当,如果我不干这些缺德事,只怕早已化为一堆白骨了。” “为了自己活下去就陷害别人么,”迪蒙轻叹了一声,接着问道,“你是怎么瞒住别人这么多年的?” 老奴隶一五一十的答道:“那是因为这些年来我一直如履薄冰,首先主动去干别人都不愿干的清理茅厕,利用清扫的时间,偷偷跑去向吉姆汇报消息,趁机骗吃骗喝。 吃完之后,再把嘴和身体都清洗干净,毕竟打扫过茅厕,频繁洗漱也不会引起众人怀疑,最后为了防止别人从我的大便里闻出异常,我总是独自一人上茅厕。” “鼠辈”故意把最后一句话说的幽默些,目的就是为了把迪蒙逗乐,如果能把严肃的气氛搞得滑稽些,他的这条小命就算保住了。 然而,迪蒙听完“鼠辈”的话并没有笑,脸色反而变得更加冰冷了:“听着,鼠爷,既然你告诉了我们关于你的秘密,作为回报,我现在也告你关于我们的秘密,那就是我们三个一直在密谋如何从提耶特家逃跑。” “······” 世界上的秘密并不是相同的,有的秘密怕别人知道,有的秘密别人却怕知道,“鼠辈”的秘密属于前者,别人知道后会拿来当做“把柄”要挟他,而“迪蒙”的秘密则属于后者,别人知道就等于引火烧身、自取灭亡。 “杀人灭口”这种事,“鼠辈”虽然不敢亲自干,但是迪蒙和那个斯巴达克肯定是干得出来的,因此,当“鼠辈”听到迪蒙的秘密后,第一反应就是捂住双耳,向迪蒙保证道:“你们放心,我啥都没听到!” “你听我说完,”迪蒙把“鼠辈”的双手从耳朵上掰开,道,“我之所以告诉你我们的秘密,就是因为我们逃跑需要你的协助,而且事成之后,作为回报,我们将带着你一起逃!” “鼠辈”腿一软,“扑通”一声,直接给迪蒙跪下了,哭着向其求饶道:“领头的,多谢您的好意,我现在老了,早已经习惯当奴隶了,我一天不挨到监工的皮鞭,皮肤就会发痒,晚上跟着睡不着觉,求求您了,您老想逃跑,我全当不知道,您就让我在这安度晚年吧!” “鼠辈”是一个“起不来”,而且“愿意做奴隶的人民”,旁边的斯巴达克见了,指着自己对他训斥道:“你怕个什么?我都逃跑三十多次了,不照样没事!” 老奴隶瞅了斯巴达克一眼,苦着脸反驳:“我跟你不同,你年轻力壮,把你抓回来,打上一顿,然后穿个铁丝,戴个镣铐,不但能震慑那些想要逃跑的奴隶,还能拿你当牲口用! 我一把老骨头,挨一顿打,就等于要了半条老命,而且像我这种没用的老废物,要是被抓住了,提耶特老爷肯定直接吩咐厨子,活扒了我的皮,然后把我变成锅里的佐料!” 狄克见这个老奴隶不肯逃跑,便拿出一根麻绳,对他威胁道:“你要知道,从古至今,骑墙派都是不会有好下场的,今天你必须做出个选择,是跟我们逃跑,还是继续当‘奸细’?” 老奴隶瞅着那根麻绳犯了难,在他的眼里,逃跑和自杀无异,然而不答应,眼下的这关就过不去。 正当他犹豫不决时,迪蒙突然向他问:“你从吉姆那里吃的嗟来之食,真觉得满足了么?” 如同喂狗般的吃饭方式,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的,不过,为了自尊,“鼠辈”昧心答道:“当然满足了!” “为什么满足?” “因为那是别的奴隶吃不上的好东西。”“鼠辈”回答的毫不犹豫。 “哼,”迪蒙抓住了老奴隶,直视他的双眼:“你还没有发现么?你想吃的根本不是那些残茶剩饭,你真正想品尝的是‘自由’的味道,也就是说,你的骨子里还是向往自由的!” 迪蒙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里的霹雳,击得老奴隶当场钉在原地,愣了良久,最终,老奴隶用手掌捂住自己泪如泉涌动的老眼,向迪蒙应允道:“你说服我了。” 第67章 密谋逃跑 “逃跑四人组”成立之后,四个人围坐一圈,召开了史上第一届“自由民代表大会”。 第一个发言的人是当奴隶时间最久的老奴隶“鼠辈”,他愁眉苦脸的说道:“我思来想去,咱们还是安分守己的留下来当奴隶比较好。” 这种未战先怯的态度,惹得坐在对面的狄克十分不快,他向老奴隶发火道:“你都答应下来要逃跑了,怎么还在打退堂鼓?” 老奴隶皱着眉辩解道:“不是我打退堂鼓,而是咱们成功逃跑的希望实在太渺茫。” “哼,”狄克骂道,“别说那些没用的,我看就是你那颗鼠胆太小了。” 老奴隶回嘴道:“胆大的耗子都被猫叼走了。” 看到他俩刚一开会就打起了嘴仗,迪蒙忙劝道:“先别争了,鼠爷,你还是说说咱们逃跑,都会有哪些困难吧。” 老奴隶叹了一口气,用木棍在地上先画了一张提耶特家的简略地图,接着又在地图下方又画了三个问号,然后指着地图中间向众人道:“我们要逃跑,就逃不过三个问题,分别是:怎么逃?往哪逃?和谁逃? 先说第一个问题,怎么逃? 庄园别墅中的围墙、哨塔、牢房和宵禁,你们都看到了,这个我就不作细说了,我还是先说一下我们逃出庄园别墅后的事吧。 首先,我们逃跑的事迟早会被监工们发现,他们发现之后必然会对我们展开追捕,到时他们又是骑马,又是牵犬的,咱们光凭两条腿根本逃不掉。 其次,就算我们躲过了监工们的追捕,还要面临着第二个障碍,就是” “‘仓屯’是什么?”迪蒙没有听过这个词,插嘴问了一下。 老奴隶解释道:“‘仓屯’又叫做‘屯所’,提耶特家的土地面积广阔,其中包括农场、牧场以及林场,让所有奴隶都集中在一块,然后每天走几十公里去工作地,是根本不可能的。 因此,提耶特家在庄园别墅外,修建了二十多个仓库,这些仓库的作用就是为了存放粮食、农具,以及提供奴隶的休息之所。 随着提耶特家的奴隶越来越多,这些仓库的规模也跟着扩大,逐渐变成了现在的村落,我们管这种由仓库演变而来村子,叫做‘仓屯’。 每个仓屯里都住着成百上千的奴隶和一名管理奴隶们的‘仓头’,这些‘仓头’的待遇十分优厚,无一例外,他们都是提耶特老爷的亲信,对提耶特老爷忠心耿耿。 而这些仓屯都分布在交通要道上,就像关隘一样把守着提耶特家出去的路线,我们想逃跑,必须从这些‘仓头’的地盘上穿过去。” 对提耶特老爷“忠心耿耿”的“仓头”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们逃跑,显然这些“仓头”比奴隶监工更难对付,狄克问道:“我们不能绕过这些‘仓屯’么?” “不可能的,”逃跑三十多次失败的斯巴达克最有发言权,他向众人道,“提耶特家的土地很大,如果不走大路,很容易迷路,绕来绕去最后回到原地,即便用太阳和星星辨别方向也没用,那些没有路的地方很难走,不能用最快速度逃出提耶特家的土地,被监工们追到是迟早的事。” 老奴隶点头继续说道:“而且就算我们能成功绕过这些仓屯,逃出提耶特家的土地,也没法穿过周围的村镇。提耶特老爷早就做出了悬赏,只要抓住一个从提耶特家逃跑的奴隶,便可以从他手里获得十倍的悬赏。 那帮村民为了获取高额的赏金,甚至不惜买奴隶伪造‘烙印’,来欺骗提耶特老爷!如果我们跑到他们的地盘上,在他们的眼里,无异于行走的钱袋子。” ······ “鼠爷”的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得众人由外而内,凉到心里,不过,既然下定决心要逃跑了,众人早已放弃了回头的余地,他们看着“鼠爷”,让他继续说下去。 老奴隶接着说道:“再说第二个问题,就是往哪逃?出了提耶特家,咱们还能上哪去?拿我来说,当了大半辈子奴隶,除了做奴隶外,其他一窍不通,只能流露街头做流浪汉,搞不好,还会被别的奴隶贩子抓住,然后送到奴隶市场,卖一圈,又被卖回到提耶特家。” “鼠爷,”迪蒙打断了老奴隶的泄气话,向他说道,“这件事不算问题,关于往哪逃,我早都替你们想好了,咱们离开提耶特家后,你们跟着我直奔蓝都诺农场,去彭佩尔庄园。” 提耶特家为了让奴隶们发泄心中的不满,没少在奴隶们中间宣传彭佩尔家的负面消息,什么彭佩尔老爷赌钱输了多少土地,什么彭佩尔家的亲戚们都坐享其成、不劳而获,什么彭佩尔家的奴隶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因此,“鼠爷”知道迪蒙口中的“彭佩尔庄园”指的就是彭佩尔家,不解的问道:“彭佩尔庄园?去他家当奴隶么?” “当什么奴隶?”迪蒙白了“鼠爷”一眼,道,“到了彭佩尔家,你们就是彭佩尔老爷的贵客,到时他会用各种各样的山珍海味来招待你们。” 让滨海郡的“首席大地主”用山珍海味招待自己,这对奴隶们来说是做梦都梦不到的事,老奴隶嗤笑道:“你在说笑吧,你以为你是彭佩尔老爷的儿子,人家凭什么招待你?” 迪蒙淡淡的答道:“我倒不是他的儿子,不过我是他的外甥。” 面前的三个人同时愣住了,他们盯着迪蒙,嘴张的像开了口的箱子,半天没能关上。 “鼠爷”第一个反应过来,咽了两口唾沫,润了一下发干的嗓子:“我明白了,你是担心我打退堂鼓,为了增加我逃跑的信心,所以编出了这个谎言?” 狄克听完,用手拍了拍胸口,忍不住咳嗽两声:“原来是这么回事,哈哈,刚才我差点当真了。” 就连斯巴达克也跟着说:“如果真是这样,那你就大可不必,我们既然都发誓要逃跑了,就绝对不会中途改变主意的。” 他们的表现没有出迪蒙的意料,就是因为怕他们不信,所以迪蒙没有告诉他们自己的另外一个身份——阿卡德伯爵的嫡子,为了证明自己没说假话,他向三人道:“彭佩尔老爷全名叫亨利·梅迪奇·彭佩尔,他的父亲叫约翰·彭佩尔,姐姐叫玛丽亚,女儿叫卡洛琳,管家叫鲁本,他的身高只有一米六,不过喜欢穿高跟鞋,如果你们还不相信,可以随便问我关于他的个人信息。”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狄克把头摇成了拨浪鼓,向迪蒙大叫道:“如果你真是彭佩尔老爷的外甥,那你怎么不告诉提耶特家的人?让他们把你送回去。” 迪蒙道:“连你们都不肯相信,你认为那个小肚鸡肠的吉姆,还有那个肠肥脑满的提耶特会信么?” “鼠爷”闻言将信将疑道:“你真的是彭佩尔老爷的外甥?那你怎么会跑到这里,还成了奴隶?” “我被小人给算计了,”迪蒙没有对众人详细说明事情的经过,只是在眼里闪过一丝杀意,“这次回去,就是要收拾那几个宵小之徒的。” ······ 看到了迪蒙的表情不似说慌,三人信了大半,“鼠爷”脸上的消沉之气一扫而光,对着迪蒙兴奋的说道:“假设你真的是彭佩尔老爷的外甥,那咱们的第二个问题就算解决了,现在我们还面临最难的一个问题,和谁逃?” 听到迪蒙是彭佩尔老爷的外甥,狄克也跟着信心倍增,对“鼠爷”嗤笑道:“这也叫问题?咱们四个不都在这么?” “鼠爷”看了看周围,压低声音道:“你没懂我的意思,我指的不是咱们四个。” 迪蒙明白他的意思,轻声说:“是奴隶么。” “嗯,”“鼠爷”点点头,用悲哀的眼神看着迪蒙道:“我们要逃跑,首先要考虑的就是身边的这些奴隶,只要我们有逃跑的举动,那肯定瞒不过朝夕相处、生活在一起的人。 别看你现在是‘仓头’,为他们谋取了多少福利待遇,这些都没有用,人类本来就是‘善忘恩、易记仇’的物种,表面上对你唯命是从,心里暗恨你的人也不在少数,一旦让他们知道你要逃跑,他们必然翻脸无情,第一个跳出来举报你! 就算你能把所有的冤仇都化解,但是也不防不住人心中的嫉妒,这世界上,大多数人都见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好,他们看到你要获得自由,自己还要继续当奴隶,能容你轻易得逞?” “我们把他们全带走呢?”狄克问。 “你以为吉姆的眼线只有我一个么?”“鼠爷”接连不断的反问道,“你以为所有奴隶都想逃跑么?就算所有奴隶都想逃跑,这提耶特家可是有三万多奴隶呢,你把他带到彭佩尔家,彭佩家养得起么? 就算彭佩家土地大,养得起,别忘了,还有个米兰德女王呢,如果我们把所有奴隶都带走,提耶特老爷只要一封快报,都不用惊动远在君士的女王,驻扎在哈波维亚港的军队就会立刻赶过来。 别看这帮当兵的跟北方帝国打仗屡战屡败,对付起老百姓来无不以一当十,他们最喜欢割人头计功劳,五十年前,彭佩尔家的那场‘奴隶大暴动’,这帮当兵的不但把五千多奴隶都杀光了,还另外杀了五千农民来充数!” 听完老奴隶的话,狄克刚刚恢复的信心,再次遭到了霜冻,颓丧的叹道:“这么说来,咱们怎么都跑不掉了。” ······ 在听完老奴隶阐述完逃跑的困难后,迪蒙向他最后确认了一次:“鼠爷,还有其他的难题吗?” “主要就这些,”老奴隶从迪蒙的语气中听到了希望,连忙问道,“领头的,难道你还有办法逃跑?” “先回答你最后一个问题,‘和谁逃’,太多的奴隶我们带不走,但是可以带走和咱们一个牢房的人。” 老奴隶道:“我之前不是说了么,咱们牢房的人根本不能信任。” “那就把他们换成能信任的,”迪蒙对三人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你们听我说,提耶特家有三万多奴隶,这其中除了我们四个之外,肯定还有其他想要逃跑的人,假设一千人中有一个这样的人,那么三万人中就有三十个,我们把他们集中到我们牢房里,然后把其他不想逃跑的人换走,这样就没有人会举报我们了。” 老奴隶道:“这个主意好,不过怎么才能把这些人找出来,并集中到我们的牢房里呢?” “这就要靠鼠爷你了,”迪蒙突然坏笑道,“你身为吉姆的眼线,谁想逃跑,你多多少少心里有数吧,你把他们的名字汇报给吉姆,随便编个理由,让吉姆把他们发配到咱们仓来,然后我利用‘仓头’的权力,把他们调换到咱们的牢房之中,一个个加以考验,最终组成一支逃跑的团队。” 老奴隶听完惊喜交加,对着迪蒙道:“你这是借着吉姆之手,帮咱们逃跑?” “不止如此,”迪蒙继续说道,“我还要按照吉姆说过的办法,在咱们逃跑之前,给马厩里的马匹都下上药,然后只留一支供咱们逃跑的马车队,趁着深夜,逃出这个庄园别墅,这样咱们逃跑后,那些监工们没有马匹就追不上咱们了。” “如果我们成功了,再让吉姆知道了,他肯定会气死,”老奴隶觉得迪蒙的计划越来越可行,迫不及待的追问,“那仓屯和周边的村镇,怎么办?” 迪蒙道:“光明正大的走过去,咱们在逃跑那天,趁机偷几件监工的衣服,一些像监工的人,骑着马伪装成监工,剩下的人坐在奴隶马车上,遇到仓屯时,就说押送奴隶去某地,出了提耶特家的土地后,经过周边村镇时,我们就装成奴隶贩子和被贩卖的奴隶,那些村民们就算看到了,也不会想到我们就是逃跑的奴隶吧?” “好计策!”三人听完迪蒙的计划后,高兴得抚掌大笑,纷纷称赞道,“我有预感,按照这个计策,我们极有可能逃出去。” 然而,迪蒙却没有笑,他向众人道:“设计出这个计划并不难,难的在于执行,从挑选团队成员,到训练他们伪装监工和奴隶贩子,从收集情报到摸清逃跑路线,还有毒倒马匹,盗取监工衣物,撬开牢门,打倒守卫等等,所有环节都不能有半点马虎,毕竟,恶魔总是藏在细节里!!” 第68章 泄密 一切都在按计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先是“鼠爷”利用“模范奴隶”吉姆,把那些有心逃跑的奴隶全都“发配”到了废物仓,接着斯巴达克开始对他们逐一考验,将那些真正有勇气逃跑的人甄别出来,最后迪蒙动用“仓头”的权力,把他们全部调入自己的牢房,成立一个以逃跑为目标,共计三十四人的“自由团”。 在“自由团”成立之后,“逃跑四人组”又对每个团员分配了任务,包括哪些人伪装监工,哪些人伪装奴隶贩子,哪些人制造武器,哪些人打倒守卫,哪些人偷盗马匹等,都一一做了详细的安排。 随着了一遍又一遍的排练,这三十多人对自己的任务都已经练到熟能生巧的地步,所有准备工作也跟着进入了尾声,最后只剩下确定逃跑的时间了。 “我准备把逃跑的时间定在‘晦月之夜’,就是三天后的晚上,那时没有月光,夜色漆黑一片,正好能掩护咱们的行动,现在大家唯一的任务就是做好休息,要保证在逃跑之时,我们能有充足的体力和精力。” 众人听完迪蒙的命令后,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这样就,他们敲定了在晦月之夜实施逃跑的计划。 接下的三天里,迪蒙动用“仓头”的特权,给众人安排了比较轻松的工作,让众人都能得到了充分的休息。 时间转眼到了逃跑的前夜,为了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众人吃过晚饭后,提早进入了梦乡,然而,迪蒙却躺在自己的铺位上,久久不能入睡。 因为他瞒着所有人,制定了一个更为邪恶的计划,由于这个计划实在太过歹毒,一旦实行起来,必然要泯灭他心中最后的一点良知,但是,如果不实行这个计划,那么所有人都不可能逃得掉。 这让他的良心倍受煎熬,一面是奴隶们的未来命运,一面是自己的道德良心,这两者之间是很难取舍的,“正义”这个词听起来虽然美妙,但是美妙的词语却不一定总能救人。 一些时候,救人的力量却是来自“邪恶”的,这就像那些身患疑难杂症的病人,为了拯救他们的生命,有时不得不喂他们喝下杀人的毒药! ······ 今晚仿佛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在迪蒙失眠的同时,旁边铺位上的狄克也没能睡着,他似乎察觉到迪蒙没有睡,便轻轻的问了一声:“你睡了么?” “没有,”迪蒙以同样低的声音反问,“你怎么也不睡?” 狄克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答道:“不知为何,今晚我的心脏跳的很厉害,明明自由就在眼前,但我心中却有一股莫名的恐惧感,这种恐惧感仿佛一直在劝我,让我不要逃跑。” 迪蒙听完他的话,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如果你不想逃,那你就留下来吧,我会换其他人来代替你的任务。” “我不是这个意思,”狄克以为迪蒙生气了,连忙解释,“我的意思是,我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尝过自由的味道,现在突然要自由了,反而有些担心日后的生活了。” “这个问题不是早就商量好了么?”迪蒙苦笑了一声,向狄克许诺,“假如咱们逃出去,你就跟着我去彭佩尔庄园,到了那里后,你每天什么也不用干,就跟着我吃喝玩乐,把前半生亏欠的都补过来,如果这样的日子你觉得无聊,那我就给你找点事情做,做好做坏无所谓,只要自己觉得高兴就行了。” 狄克听完笑了:“这样的生活倒是不错,不过有一点,我一个大字也不识,除了种地啥也不会干啊?” “不会可以学嘛,如果你实在学不懂,那就让我舅舅给你弄个三、五公顷的土地,然后给你盖间房子,再娶个老婆,做一个不愁衣食的乡下小农场主,怎么样?” “嘿嘿,”狄克不好意思笑道,“好是好,只是在当农场主之前,我还得回一趟克鲁斯农场。” “回那干嘛?你母亲还在那吗?” 狄克沉默了很久,答道:“我妈很早就死了,我只是想回去看看。” “行,”迪蒙答应道,“不过在回去之前,先得把你身上的病给治好。” 狄克闻言一愣,向迪蒙惊讶的问:“你都知道啦?” “当然知道了,”迪蒙没好气的说,“你告诉我‘炒’了那个农场主时,我就知道了,那个奴隶主又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被你的小伎俩给糊弄过去?!况且,平日干活时,只是拔个草,你都能累得几乎把肺子咳出来,你到底有没有病,我难道还看不出来么?” 狄克又一次陷入了沉默,最后用手擦着眼泪,哽咽的说:“我得的这种病是绝症。” 看到一个大男人哭了,迪蒙鼻子一酸,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只好向他安慰:“这个你不用担心,只要咱们逃出去后,我便会让我舅舅找来最好的医生,给你治病,等你病治好了之时,我再陪你回到那个克鲁斯农场,到时我们不是以奴隶,而是以‘自由民’的身份回去!!” 得到了迪蒙的承诺,狄克激动的热泪盈眶,他颤巍巍的向迪蒙伸出一只右手,弱弱的问了一句:“咱们是朋友么?” 迪蒙想了一下,也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同时语气坚定的回答:“我们患难与共,当然是朋友!” 万籁俱寂之时,迪蒙平躺在铺位上,回想着之前的对话,眼角处不禁流下了一滴眼泪,他在心中暗暗发出一声苦笑:朋友么? 丧尽天良,吾往矣!!! ······ 当夜色降临到提耶特庄园之上时,别墅里灯火通明,提耶特老爷大腹便便的坐在一把软皮椅之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闭目聆听着“盲女”克莱尔为他弹奏着竖琴。 提耶特老爷相貌极其丑陋,看上去又胖又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像一头肥猪,然而真正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并不像外表上那样愚笨。 就拿他对音律的把控来说,那些为他演奏音乐的奴隶们,哪怕是一个最微小的音符出了错,他都能及时的指正出来,并对奴隶做出十分严厉的处罚。 这种明察秋毫的判断力,让他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不论奴隶还是监工,都很难糊弄住他,也正是因为这种乖戾的性格,使那些平日伺候他的奴隶们,没有一个不对他怕的要死,直到“盲女”克莱尔来到这里后,才使得这种情况有所改观。 那年,年仅十岁的克莱尔,和她的哥哥一同被卖到提耶特家时,就展现出了异于常人的天赋,她虽然先天失明,但是在音乐上的资质甚高,不论什么曲子,只要从别人那里听过一遍,便能分毫不差的弹奏下来。 这让她为提耶特老爷演奏了十年以来,从未被责罚过一次,深得提耶特老爷的信任,今天,她也像往常一样,在琴房里为提耶特老爷演奏着乐曲。 正当曲子演奏到精妙之处时,“盲女”克莱尔却突然把竖琴停住了,提耶特老爷随着琴音中断,也睁开了眼。 他没有下令处罚克莱尔。这是他们主仆二人多年来形成的默契,提耶特知道克莱尔听觉敏锐,此刻把琴声停住,就代表她听到外面有人要进来,而在这个时间还敢来打扰提耶特老爷休息,就代表有急事需要提耶特亲自处理。 果然,在克莱尔琴声停止的三秒后,敲门之声准时响起,随后一名矮小的奴隶走了进来,他一进门,便把一张写有字的纸平铺到提耶特老爷面前的桌子上。 这是一张用于包装的牛皮纸,皱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提耶特老爷看了一眼这张纸,只见上面有一行用木炭写成的字:晦月之夜,有奴隶要集体逃跑! 这行字的字迹十分工整,而且是用印刷体写成的,显然单凭笔迹很难查出写信之人,提耶特看完后,便把纸上的内容给克莱尔读了一遍,并向她征求意见。 “盲女”克莱尔没有让提耶特老爷等太久,略微思考一下,便答道:“如果写信的人是监工,根本没必要用这种匿名信的方式,直接向老爷举报还能得到奖赏,所以这封信只可能是奴隶写的。 然而,大多数奴隶应该都不识字,能写出这种匿名信的人,显然是一名受过教育的奴隶,一名受过教育的奴隶应该很不甘心与人为奴才对,为何他还会写这种举报信,这点十分奇怪!” 提耶特道:“先别管这封信是否奇怪,你只告诉我,这封信的内容是真的么?” 克莱尔答道:“有可能是真的,按道理,奴隶们如果想要举报,应该去找吉姆,这个奴隶没有找吉姆,直接用匿名信来找老爷,就证明他非常害怕被吉姆知道,因此,这件事很可能和吉姆有关。” “又是吉姆!”提耶特冷哼了一声,继续问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 克莱尔答道:“就把这件事交给吉姆处理,看他如何做的。” ······ 大约凌晨两点钟时,牢房里的三十四名奴隶摸着黑,从铺位上爬了起来,大家拿出藏好的武器和工具,聚在一起,等待迪蒙宣布开始行动。 在开始行动之前,迪蒙向他们逐一确认计划:“马厩那面都处理好了么?” 一名奴隶低声回答:“我们一直负责马厩的工作,现在那些马见了我们也不会乱叫,白天时我们喂了少量红豆杉叶,一会临走时再喂一遍,那些马必死无疑。” “哨塔和大门守卫们都侦查好了么?” 斯巴达克道:“每晚两点时会他们准时交一次班,交完班后,大约半小时后,他们就开始睡觉了,以防万一,我们不管他们睡没睡着,都要先把他们解决掉。” “监工的衣服和引火物呢?” “鼠爷”在黑暗里拿出一个袋子,答道:“我们收集了几套他们扔掉不要的,至于引火物,全都在这呢。” 迪蒙听完向众人重复叮嘱了一遍:“一会出发后,盗马组先把该毒死的马全毒死,等待斯巴达克他们杀掉两个哨塔上守卫、举起火把后,再把剩下的马车赶出来; 而鼠爷你们要在斯巴达克举起火把后,用最快的速度把几处放火点的火点起来,这样被惊醒的监工和奴隶们看到着火,就会优先选择救火,而不是追捕我们。 狄克则去大铁门处的集合点上放风,负责接应从哨塔下了的斯巴达克、盗马组和鼠爷他们,你的任务是最为重要的,今晚没有月亮,身手不见五指,如果没人接应,很可能会把外人误当成自己人。 大家都到了集合点后,咱们会骑马的上马,不会骑马的上车,然后一起打开大铁门,逃离提耶特庄园! 记住,不管中间你们谁出了岔子,立刻发射失败信号,中止一切行动计划,扔掉所有的武器和工具,用最快速度跑回牢房,然后装睡觉。” 众人齐声说了一句:“明白。” 临行之前,迪蒙又向众人问了一遍:“万一有谁被抓住了怎么办?” “就说上厕所!!” “他们问你,怎么从牢房里出来的,你们怎么回答?” “就说监工忘锁牢门了!!” “如果他们逼你招出同伙呢?” “打死也不承认!!” 迪蒙听完众人的回答后,最后下达了一句命令:“出发!” ······ 三十四个人,按照早已排练好的“逃跑计划”展开了行动,骨瘦如柴的狄克把胳膊从缝隙中伸出牢门,用偷偷配制好的钥匙打开了牢房上的锁。 出了牢房后,众人兵分四路,迪蒙带着十个盗马组的人直奔马厩,斯巴达克带着十个人直奔两座哨塔,“鼠爷”带着十个人直奔放火点,狄克独自一人直接奔向通往大铁门的集合地。 他们所有人都避开了一切照明的光源,悄无声息的行走在黑暗之中,这些行动路线,他们早已预先演练过多次,即使闭着眼睛也能直达目的地。 其中马厩离得最近,迪蒙和盗马组的人最先赶到,他们用准备好的红豆杉叶迅速喂完了要杀掉的马匹,只等待斯巴达克举起火把后,便能驾车逃离此处。 就在他们等待的过程中,夜空之中突然升起了一枚预示失败信号弹。 第69章 生擒 今夜很静很静,静得让人心放慌。 逃跑的奴隶们,趁着夜色,按照原定的计划,有条不紊的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现在整个庄园里一片漆黑,除了提耶特老爷所住的别墅外,其他大多数地方都没有光明。 这是世界上普遍存在的一个现状:奴隶主和奴隶们虽然住在同一个庄园里,但是他们却分属于不同的世界,奴隶主生活的世界丰富多彩,而奴隶们生存的世界则是暗无天日。 提耶特老爷曾向监工们下过一个命令:奴隶们根本不配享受到光明!所以,庄园里的奴隶们都长年累月生活在黑暗之中,时间久了,他们便习惯了黑暗。 对于这点,提耶特老爷心知肚明,但是他不想去改善奴隶们的待遇,也不愿去倾听奴隶们的悲惨,他自认为自己对奴隶们了如指掌,多亏了他的这份自大与狂妄,才让身居高位、占据一切有利资源的他,没能及时发现那个小小的奴隶所设计出来的阴谋!! 那个小小的奴隶正在黑暗中等待着,等待着大鱼来吞下他精心布置的“钓饵”,此刻他的内心矛盾重重,既在担心大鱼不能上钩,又在痛惜大鱼会把他的“钓饵”吞走。 这是一道选择题,是救一个人?还是牺牲一个人救下所有人?他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抉择,只好把选择权最后交给了命运。 与此同时,那个“钓饵”正独自走在漆黑的石板路上,他对未来充满了向往,过了今晚,他就能获得“自由”了,这种“自由”既让他憧憬,又让他有些恐慌。 狄克手心里正握着一枚“信号弹”,这是迪蒙用牛皮纸、化肥和碎木炭制造出来的“违禁品”,虽然这种“信号弹”作工简单粗糙,使用起来也极其麻烦,但是对于一无所有的奴隶们来说,这已经是当下环境中,能够制造出最好的通信工具了。 只有当计划出现变故时,才能使用这枚珍贵的“信号弹”,一旦使用了这枚“信号弹”,也就意味着逃跑计划失败了,狄克在心里默默的祈祷,最好永远不要让这东西派上用场。 ······ 迪蒙交给他的任务至关重要,要在所有人到达之前,先一步赶到集合点,而后在漆黑的夜晚,接应其他逃跑的队伍。 然而,这只是迪蒙当着众人面给他安排的任务,他真正的任务其实是“检查逃跑路线”,迪蒙担心这次“逃跑计划”会泄密,所以瞒着另外三十个人,给他安排了这个特殊的任务,让他确保逃跑的路线畅通无阻,不会有监工们设下埋伏。 这个任务十分危险,此前迪蒙已经不止一次强调了,是狄克自告奋勇独自揽下这个任务的,因为危险的活总是要有人做的,何况逃跑本身就是一件危险的事,没有哪个任务是绝对安全的。 比如迪蒙带领的“盗马组”,一旦被监工们发现,必然会成为最优先攻击的对象;“鼠爷”带领的“纵火组”,只要把火点起来,那就等于把自己给暴露了;斯巴达克带领的战斗组,更是要和守卫们真刀真枪的去拼命。 细论起任务的难度,他们三个人的任务都远远超过自己,因此,狄克没有什么理由把这份责任推卸给别人,为了获得自由,每个人都要付出相应的代价。 念及于此,狄克打起十二分精神,专心投身于自己的工作之中。 从牢房出来后,狄克便沿着预先计划好的路线,逐一排查所有可能设有埋伏的地点,好在这一路之上畅通无阻,没有任何异常的情况,这让狄克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路上没有人设埋伏,就代表他们的计划还没有泄露,后面的接应工作就容易多了。 然而,就在狄克检查到最后一个“埋伏点”时,意外却突然降临了。 那是在庄园出口处的一间“门房”,“门房”大小不过十平米,贴着围墙边修建而成,紧靠着奴隶们平日出入的大铁门,不论昼夜,那个“门房”里都会有两名门卫严密把守。 狄克蹲在一个黑暗的角落里,悄悄的监视着那个“门房”,在仔细聆听了一段时间后,狄克也没能从门房里听到任何响声。 按道理,只要“埋伏点”处没有异常的响声,就可以确认没有人设下埋伏,不过,今天狄克发现那个“门房”有一处违和,就是门房里的灯没有点亮。 他们为了逃跑,不止一次在月黑风高的夜晚出来侦查过,正常来讲,那间“门房”的灯是整晚不熄的,站在外面的人,离得很远便能看清里面门卫的一举一动,然而今天,那间“门房”里面却是一团漆黑。 这让狄克摸不清里面的情况,为了确认里面是否有埋伏,狄克做了一个相当大胆的决定,就是悄悄靠近那个“门房”,然后在近处偷偷瞄上一眼。 就在狄克离那间“门房”有二十米远时,里面的突然冲出一个人来,那个人似乎早就发现狄克了,在出来的同一刻,便指着狄克大喊一声:“抓住他!!”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狄克立刻反应过来“逃跑计划”已经泄露了! 现在大敌当前,狄克没有时间去思考谁是泄密者,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按照原定计划,一边发射失败信号弹,一边以最快速度甩掉埋伏的人,然后逃回牢房。 然而,当他转过身准备逃跑之时,却发现身后的奴隶牢房里也冲出人来,并把他的去路给封住了,如今逃跑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狄克只好退而求其次,向众人发射失败信号。 此刻周围的人离着他还有十五米,狄克用最快的速度取出从厨房偷来的火柴,然后开始点“信号弹”,但是由于太过慌张,连续两根火柴都被他给划断了。 “伏兵”已经跑到离他还有十米的距离,狄克稳定了一下情绪,终于将第三根火柴成功点燃,并用它点着了那枚“信号弹”。 这枚“信号弹”就是一根土制的“炮竹”,根本不能自己升空,只能依靠人力扔到天上,而且使用之前为防哑火,还得让它在手中停留一秒,使引线能够充分燃烧。 就是这短短一秒钟的停留,让围捕他的人冲到了他的身边,面对着四面八方伸过来的手,狄克知道再不扔出信号弹,就没机会了,于是他使尽全身的力气,将手中的信号弹高高的抛向了空中。 随着半空里传来的一声炮响,狄克的身影也跟着淹没在周围的人群之中了! ······ “门房”里的灯光重新点亮,一支支燃烧的火把照射到狄克的脸上,“模范奴隶”吉姆借着火光,看清逃跑者的身份后,脸上露出惊喜交加的表情。 狄克跟迪蒙整日形影不离,吉姆自然认得,眼见“仇人”栽到自己手里,他兴奋的手舞足蹈,对着周围的监工道:“我说什么来的?!那只‘恶魔’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奴隶,现在,留下一队人守在这里,剩下的人,跟着一起我去抓那只逃跑的‘恶魔’。” 漆黑的庄园里出现了光亮,吉姆带着一队拿着火把的监工,杀气腾腾在庄园里四处搜捕迪蒙,然而他们找遍了庄园的各个角落,却没有发现迪蒙的身影。 最后他们来到了迪蒙所住的“牢房”,打开牢门后,却看见除了狄克外,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躺在自己的铺位之上。 迪蒙仿佛刚刚睡醒,揉着睡迷糊的眼睛,向吉姆和众监工问:“发生什么事了?” 吉姆的嘴角上挂起一丝轻蔑的冷笑,指着迪蒙的鼻子骂道:“别给我演戏了,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事,还不如实招来?” 迪蒙闻言站起身来,毫不示弱的回骂:“你有毛病吧?深更半夜的,不老老实实睡觉,跑到我们牢房来干什么?” 吉姆自以为掌握了迪蒙逃跑的“铁证”,听到迪蒙还敢回嘴,气得朝着迪蒙便挥起了拳头,然而,他的拳手刚刚举起来,便被一旁的斯巴达克抓住了,然后顺势把他的整条胳膊扭到了后背上。 这让吉姆疼得嗷嗷直叫,他对着迪蒙和斯巴达克怒喝:“你们要造反么?” “住手,”迪蒙叫停了斯巴达克,装成一无所知的样子,向吉姆询问:“你跑我们这来,打扰我们睡觉,到底有什么事?” 吉姆环顾一圈牢房里的人,发现所有人都在虎视眈眈的怒视着自己,显然这里是迪蒙的地盘,如果真动起手来,自己未必会占到便宜。 因此,他只收敛怒气,向迪蒙答道:“我们今晚抓住了一名逃跑的奴隶,就是你的那个瘦跟班,这件事你怎么解释?” “你在说狄克?他现在不就在这吗?”迪蒙笑着指了一下狄克的铺位,忽然“发现”手指的方向没有人,佯装惊讶的问道,“咦?狄克跑哪去了?” 吉姆看到迪蒙还在装糊涂,便对他出言讥讽:“你们屋子里的人跑出去了,你难道会不知道?!” 迪蒙据理力争道:“我们干了一整天的活,累得半死,睡觉时打雷都听不见,谁知道他会跑出去?对了,门不是从外面锁着么?他是怎么跑出去的?” “我怎么知道他怎么跑出去的?”吉姆没好气的说,“我只知道他现在逃跑被我们给抓住了!” “你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还敢说他逃跑?”迪蒙说着招呼众人起了床,并向吉姆说,“带我们去见见他,我来问问他是否真的逃跑了。” 由于迪蒙装得实在太像了,吉姆这一刻也有些分不清真假,以防搞错,便答应带着迪蒙去见狄克。 ······ 奴隶本来就没有人权,逃跑的奴隶更是如此。 尤其是在提耶特家,奴隶如果逃跑了,监工们也要跟着担责,因此,所有的监工对那些逃跑的奴隶都痛恨到了极点。 今天狄克被监工们抓住后,不用吉姆亲口吩咐,监工们便把狄克捆了个结结实实,并围起来将他痛殴一顿,当迪蒙见到他时,他已经被监工们打得鼻青脸肿了。 这些都在迪蒙的预料之中,他见到狄克后,没有过于吃惊,只是装模作样的问:“狄克,怎么回事?为什么吉姆先生说你逃跑?” “我没有逃跑,”狄克看见迪蒙,立刻大呼冤枉,“我只是在上厕所而已!” “上厕所?”吉姆听到这个荒唐理由,当场反驳道,“你上厕所怎么跑到出口来了?” 狄克不假思索的答道:“天太黑,路上连个灯都没有,我看不清路,迷迷糊糊的,不知怎么回事,就走到大门这来了。” “放屁,”吉姆气得破口大骂,“那牢房里没有便桶么?谁让你深更半夜跑到外面上厕所的?还有,牢房的门明明是锁着的,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狄克打算把嘴硬到底,继续抵赖道:“今晚没有锁门,我看门没有锁,便走出来了。” 眼见狄克把逃跑的“罪行”推得一干二净,吉姆气得从监工手里抢过一条鞭子,就要抽打狄克。 一旁的迪蒙自然不会坐视狄克挨打,直接拦住吉姆,并胡搅蛮缠道:“好了,现在事情已经明朗了,吉姆先生,你听到了吧,狄克他根本没有逃跑,他只是晚上睡迷糊,走错了路,这都是一场误会,现在可以把他放了吧?” “误会?”吉姆没料到迪蒙竟然如此厚颜无耻,指着狄克怒问道,“他都跑到大门这来了,难道还不能算逃跑吗?” “跑到大门就算逃跑?”迪蒙听完很不屑,“那吉姆先生你现在也到大门这了,是不是可以说吉姆先生你也在逃跑?” “你!”吉姆一时语塞,憋了半天,怒问一句,“难道还得等他跑出大门,才能算逃跑么?” “当然要等他出了大门才算逃跑,”迪蒙顺着他的话问道:“我来问你,你们抓住狄克时,他是在开铁门吗?” “这!”狄克当时是奔着“门房”去的,自然没有碰铁门,吉姆只好摇头答道,“没有。” 迪蒙又指着大门继续追问:“吉姆先生,这道大铁门,你自己一个人能打开么?” 为了防止奴隶逃跑,提耶特老爷把大门修得又厚又重,平时开门都需要俩名壮汉,吉姆一人自然打不开大铁门,吉姆只好又一次摇了头。 迪蒙趁机接连反问:“连你都打不开这道铁门,狄克身体单薄,更不可能打开铁门了,试问,他连门都打不开,怎么可能逃跑?捉贼捉赃,捉奸捉双,现在狄克没有任何逃跑的迹象,你凭什么诬陷他逃跑?” “我诬陷他逃跑?”吉姆被迪蒙问得理屈词穷,最后指着自己鼻子发狠道,“好,既然你矢口否认,那咱们就让提耶特老爷来亲自公断此案,看看他会不会听你这套强词夺理!“ 第70章 勇者无畏 天亮了,初升的红日驱除了长夜,温暖的阳光划破了苍穹,提耶特庄园迎来了崭新的一天。 在睡梦中刚刚醒来的奴隶们,还不知道昨夜发生了什么,连早饭都没有吃,就被监工们叫到院子里,一脸懵懂的互相询问着将要发生的事。 有的奴隶问:“难道又有人向提耶特老爷索要‘自由’的了么?” “不是,”消息灵通的奴隶答道,“昨晚有奴隶逃跑了,今天提耶特老爷要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靠杀人是根本震慑不了奴隶们的,奴隶们就是这样,只要杀的不是自己,他们根本不会害怕,相反,他们听到有热闹看,都来了兴致,一个个伸长脖子,张望着立在院子中间的一排处刑柱,然而却只看到上面绑着一个奴隶,这让他们大失所望,纷纷质疑:“只是一个奴隶逃跑,就能惊动提耶特老爷?” “逃跑的不是一个,而是一群奴隶,不过只抓住了一个,听说那帮奴隶还把马厩里的马给毒死了。” 在提耶特家,马比人要贵重,众奴隶听到毒死了马,立刻意识到事态的严重,如果只是逃跑,没有犯其他罪行,抓回来不过是一顿毒打,但是把马匹弄死了,那么必然有死无生。 众奴隶听到后朝着绑在处刑柱上的人咒骂:“天杀的缺德玩意儿,马儿多无辜啊,为何要杀马。” 绑在处刑柱上的那个奴隶瘦骨嶙峋,看上去弱不禁风,完全不像有胆量毒死马匹的“暴徒”,让众奴隶见了无不心生怀疑,知情的奴隶趁机告诉众人,被抓的奴隶只不过是顶包的,毒死马匹的另有其人,只是现在还没查出来。 集体作案中跑不掉的一般都是最冤枉的,因此奴隶们都相信了那人的话,认为被抓住的奴隶是一只替罪羊,真正的肇事凶手正在“逍遥法外”。 于是之前那些咒骂过的人,又听风是雨的改了口,看着那名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奴隶怜悯道:“多么可怜的人啊,那些逃跑的真丧良心,竟然把这么无辜的人留了下来,一群敢做不敢当的懦夫!” 奴隶们的“舆情”,让站在处刑柱旁的“模范奴隶”吉姆十分满意,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纸里包不住火的,就算迪蒙如何狡辩抵赖,奴隶们早晚都会知道毒死马的真凶到底是谁。 现在奴隶们对毒马者的谴责,将来会衍变为对迪蒙的憎恨与鄙视,作为一名被奴隶们拥立起来的“奴隶头子”,一旦威望受损、身败名裂后,必然会被奴隶们所唾弃!! 奴隶们的气氛已经被炒热,吉姆看到时机成熟,吩咐了监工一声后,便独自一人走进了提耶特老爷所住的别墅。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别墅的大门缓缓开启,提耶特老爷依旧坐着十六抬大轿,在吉姆的引路下出了别墅,与以往不同,今天的提耶特老爷看上去十分生气,这让那些原本害怕他的人感到更加恐惧。 “老爷,昨晚逃跑的奴隶就是他!”吉姆站在提耶特的轿子旁边,指着狄克殷勤的介绍道。 提耶特老爷没有搭理吉姆,直接在高高的轿子上俯下身子,向绑在处刑柱上的狄克气势汹汹的问:“为什么要逃跑?” 狄克被提耶特老爷吓了个半死,他战战兢兢的回答:“老爷,我没有逃跑,我只不过是睡糊涂了。” “哼哼,”提耶特用鼻子笑了一下,“你告诉我是谁毒死了马,我便饶了你。” 狄克结结巴巴的说:“马,马怎么死的?我,我也不知道啊。” “行啊,有种!” 提耶特对着狄克竖起了一根大拇指,不需要他亲口吩咐,一名拿着皮鞭的奴隶监工走到狄克面前,对着狄克便扬起了皮鞭。 随着一声声皮鞭的响起,狄克被打得连连惨叫,他想像平常那样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躲过监工的皮鞭,然而今天他被牢牢的捆在处刑住上,只能任由皮鞭结结实实的打在身上,大约打了十五、六鞭,狄克忍不住了,开始向提耶特老爷求饶。 提耶特一摆手,叫停了监工,向狄克威严的命令道:“说吧,奴隶。” 监工的皮鞭打得狄克全身火辣辣的疼,为了能够多得到一点喘息的时间,他磨蹭了很久,才向提耶特问道:“老爷,你让我说什么?” “先说说你为什么要逃跑?” 想起逃跑的原因,狄克哽咽了,当着众奴隶的面,哭着鼻涕回答:“因为我想回家。” 回家,一个简简单单的词语,道出了不知多少奴隶心中的悲伤与痛楚,这让那些原本还抱着看热闹的奴隶们对狄克更多了几分同情之色。 提耶特老爷看到奴隶们都被狄克给影响了,为了打消奴隶们的思乡之情,便向狄克亲口告知了一遍:“你被我买下来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 谁知狄克完全不给提耶特老爷面子,抽泣着哭诉道:“这里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不用每天工作十九个小时,不用完不成工作就不给饭吃,也不用像囚犯一样住在‘牢房’里,更不用天天被鞭子抽···” 狄克说的虽然全是心中的实话,但是在提耶特老爷听来,无疑是最刺耳的讽刺,眼见提耶特老爷要发作了,“模范奴隶”吉姆连忙对狄克对言论大声驳斥:“胡说!每天能工作十九个小时是我们做为奴隶的福报!! 你看看,在我们老爷英明的带领下,我们提耶特庄园是多么的繁荣!你知道提耶特老爷养活了我们多少人?他为了管理我们提耶特家,每天废寝忘食、宵衣旰食、日理万机,瘦得都不成人形了,我们奴隶才工作十九个小时,这还算多吗?!!” “繁荣的只有你们,不你养活了我们,而是我们养活了你,”狄克声泪俱下的控诉道,“在连续十九个小时高强度的劳动下,我们每天累得生不如死,在我来提耶特庄园这些日子里,几乎天天都能看到有人被活活累死,听人说提耶特家有三万名奴隶,每隔十年就得换上一批,即每年要累死三千个奴隶,平均到每天就是十人,这种拿我们的命换来的繁荣,不要也罢!!!” 狄克的这番话一出口,整个院子里都变得鸦雀无声了,这是埋藏在奴隶心底最真实的声音,他说出了所有被压迫的奴隶想说的话,就连一向巧舌如簧的“模范奴隶”吉姆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他,干张着嘴却说不出一句话。 狄克所说的这些事,提耶特老爷心知肚明,但是在整个滨海郡“奴隶经济”的大环境下,奴隶的贱命,在他看来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提耶特老爷认为,一名普通的奴隶根本没有资格让他浪费这么多唇舌,甚至没有资格让他生气,真正能让他生气的,是策划了毒死马匹的人,于是他向狄克追问道:“到底是谁毒死了马?” 是迪蒙,狄克自然知道,然而迪蒙是他长了这么大唯一交到的朋友。 在克鲁斯农场中,由于他那不伦不类的“私生子”身份,不论是他的那些“兄弟”们,还是农场中的奴隶们,没有一个肯接纳他,使得从小到大一直被孤立。 直到迪蒙的出现,才让他感到到了友情的宝贵,一回忆起迪蒙第一次与他搭话时伸过来的那只手,狄克便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对着提耶特老爷坚定不移的回答道:“我不知道!” ······ “模范奴隶”吉姆看到狄克还在负隅顽抗,当场向提耶特老爷请求道:“老爷,请把他交给我吧,让我来撬开他的嘴。” 这种严刑逼供的肮脏事,提耶特根本不屑亲自动手,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便点头同意了吉姆的请求。 吉姆当即让俩名监工抬来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台虎钳”,然后把狄克的一只脚塞进“台虎钳”的钳口之中,并向狄克阴笑道:“你不是想逃跑么?现在我夹断你的脚,看你今后还怎么逃!” 说完,吉姆便命令监工转动“台虎钳”的手柄,用“台虎钳”来夹狄克的脚,随着手柄的一圈又一圈的转动,狄克发出了一声又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围观的奴隶们被吉姆这种惨无人道的酷刑,吓得无不肝胆俱裂,一个个捂眼遮耳,不忍再看再听。 “你说不说?!”吉姆一声大喝,同时命令监工把“台虎钳”松开一圈。 狄克疼的大叫道:“我不知道!” 吉姆听完狄克的回答,又命监工把“台虎钳”紧上两圈,同时再次逼问:“你说不说?” “我说了我不知道。”狄克一遍哀嚎,一遍回答。 如此反复再三,狄克终于撑不住了,他向吉姆喊道:“我说,我说。” 吉姆听到狄克松了口,高兴得大喜过往,停止了对狄克用刑,只听狄克当着众奴隶的面,大声喊道:“是吉姆,是吉姆指使我把马毒死的,他跟我说,只要我干了这件事,他就放我回家,我被他给骗了!” 如今吉姆正被提耶特老爷怀疑中,听到这些话后,更是吓得面色如土,急忙向提耶特老爷辩解道:“老爷,您不要信他说得话,他这是在诬陷我,老爷,我马上用更狠的酷刑,逼他招出毒死马的真凶。” 就在吉姆跟提耶特老爷说话这个空档,狄克为了不在严刑拷打下吐出实情,直接一狠心,咬断了自己的舌头,然后吐到了吉姆的脸上。 混着鲜血的舌头,带着无情的嘲讽,砸碎了吉姆的一切诡计。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不论提耶特老爷、吉姆还是监工全都跟着呆住了,他们谁也没有料到,看似弱不禁风的狄克竟然能干出这种壮烈的行为。 过了很久,提耶特老爷回过神来,狄克这种宁折不弯的做法,终于真正的惹怒了他,他从轿子上站起身,朝着狄克愤怒的大吼:“你不是想回家么,那我现在就给你机会‘回家’!放了他,现在就送他‘回家’!” 监工们听到提耶特老爷的命令,立刻释放了狄克,由于脚部重伤,狄克从处刑柱上下来后,连站都站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提耶特老爷指着远处的大门,对狄克继续怒吼道:“只要你今天能走出个大门,我就放你回家!” 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提耶特老爷根本不可能真的让狄克回家的,他口中的“回家”,是让狄克去死。 狄克自然听懂了这个“回家”的含义,朝着提耶特和吉姆轻蔑的嘲笑了一下,然后挣扎着站起身来,拖着受伤的脚,一点一点向他心中的“家”走去。 不知为何,他在克鲁斯农场为奴的人生并不算快乐,然而当他得知自己身患绝症之时,最希望的事却还是能死在那里。 ······ 可怜的狄克就这样被提耶特老爷给处死了,连为奴隶们做饭的厨子看到他的尸体后都不禁堕下泪来,那名厨子在提耶特家不知料理了多少奴隶,从来没见过这么瘦弱的人,他的骨头上竟然刮不下一点肉来,最后只能熬成汤,端给那些想要逃跑的奴隶。 当晚,三十三个奴隶围坐在牢房之中,彼此沉默不语,摆在他们每人面前的是一碗用狄克熬成的汤,这是“模范奴隶”吉姆特意吩咐厨子做的,目的就是让他们好好欣赏一下狄克的下场。 虽然提耶特家把死去的奴隶做成食物不是什么新闻,不过平日里,他们基本不会这么做,只有为了震慑那些要逃跑的奴隶时,才会端来这种残忍的食物,而且这种用人肉做成的东西,奴隶们也不会吃的。 今天,迪蒙端起了狄克做成的肉汤,向其余三十二个奴隶平静而悲愤的道:“狄克为我们而死的,接下来我会为他报仇,如果你们愿意跟我一起行动,就喝下这碗汤,当然了,这全是自愿,喝不喝随你们。” 说完,迪蒙一口喝干了肉汤,将剩下的空木碗摔在地上,然后一脚踩碎,斯巴达克紧随其后,喝完肉汤后,也砸碎自己的木碗,三十名奴隶见状,同样一声不吭,喝下了肉汤,然后砸碎了木碗。 “鼠爷”看着众人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只好把心一横,也同样喝掉了肉汤,待他砸碎了木碗后,向迪蒙问:“领头的,我们都听你的,你打算要怎么为狄克报仇?” 迪蒙把眼睛望向了提耶特老爷所居住的别墅:“我要杀死提耶特,解放这片土地上所有的奴隶!!” 第71章 追悼会 变天了! 昨天还是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今天一早起来却是乌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紧张与压抑,提耶特庄园里寂静的没有一点声音,所有人都预感到暴风雨即将来临,但是他们却看不出这场暴风雨会来自哪里。 那些没有收到消息的奴隶们,还以为今天只是个普通的日子,像平常一样吃完早饭,便走出牢门准备开始一天的劳作,然而,当他们和其他牢房的奴隶们合流到一起时,却敏锐的发现其他的奴隶脸上多了一股肃杀之气。 他们不敢看,不敢问,也不敢想,做惯了奴隶的人,早已学会了随波逐流。顺着多数人说话或办事,不该自己知道的事也不去打听,这才是他们“明哲保身”的处世之道。 因此,这些懵懂无知的奴隶们跟着众人,齐聚到提耶特庄园的正门的出口处。 今天庄园的大铁门关得死死的,没有像往常一样打开,这让无知的奴隶们心生不快,大门不开,会耽误他们干活,在提耶特家,如果不能及时完成工作,那么就会没有晚饭吃,没有晚饭吃就要挨饿。 他们很想对那些封锁大门的人怒骂,但是,一看到其他奴隶脸上阴沉的表情,他们只好将一切不满深埋在心底,不敢有任何发作。 堵在大门口的都是废物仓的人,为首的是一名叫做“恶魔”的仓头,住在庄园别墅里的奴隶们大多数都认识他,他们都知道这个小鬼年纪不算大,但是手段却十分了得,不但在短时间内,把其他仓头收拾的服服帖帖,就连提耶特家的二号人物吉姆对他也无可奈何。 虽然“恶魔”是这次事件的主角,然而普通奴隶们此刻的注意力却不在他身上,他们正偷偷窥视着站在大铁门旁的两名守卫。 这两名守卫平日看门时,总是把鼻子翘上天,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架势,今天却一反常态,哆哆嗦嗦站在一旁,低着头傲气全无,像被罚站了一般,用惊恐的眼神望着“恶魔”。 奴隶们不知道“恶魔”和这两名守卫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一看到这两名守卫也有今天,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感,因此也不计较“恶魔”封锁大门了。 看着奴隶们聚集的差不多了,迪蒙开始了煽动性的演讲:“昨天早上,一个无辜的奴隶被残忍的杀害了,大家都看到了吧?” 普通的奴隶们不知道“恶魔”在说谁,他们努力回想昨天早上的事,方才忆起那个被提耶特老爷下令的处死的奴隶。 “他的名字叫狄克!” 迪蒙继续说道:“狄克出生在克鲁斯农场,是一个女奴隶生下来的孩子,因为母亲的奴隶身份,使得他从一出生,也跟着成为了一名奴隶。” “虽说他是一名奴隶,”迪蒙的话锋陡转,“但是他的品德比那些身居高位者要高尚许多,他聪明且机智,仗义且风趣,就算生活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他还保持着自己的乐观和幽默。 如果他能出生在富贵之家,哪怕是一个普通的家庭里,以他的人品与才智,必然会成为一个出色的人,然后像普通人一样结婚、生子、渐渐老去。 然而,命运偏偏跟他开了个玩笑,让他投生为奴隶,成为奴隶主的一个会说话的‘劳动工具’,每天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他没能结婚,没能生子,年纪轻轻便悲惨的死去了。” “看到这样的狄克,我经常问自己,奴隶和普通人有区别么?经过反复的观察与研究,我发现这两者是有区别的,我们和普通人的区别就在于生活环境不同,如果我们生活的环境和普通人一样,那么我们将会和任何人没有区别。” “把贵族扔到奴隶堆里,贵族会变成奴隶,把奴隶放到贵族圈中,奴隶也会变成贵族,没有人天生是贵族,也没有人天生是奴隶!” “环境能改变人,而人也能改变环境!” “我们之所以成为了奴隶,就是因为我们所处的环境是奴隶的环境,只要我们努力的改变现在生存的环境,那么未来我们必然会摆脱奴隶的身份。” “现在,阻止我们改变这个环境的唯一障碍,就是我们的奴隶主——提耶特老爷,他为了自己的穷奢极欲,剥削着我们,奴役着我们,甚至任意践踏我们的尊严与生命,而我们又在做什么?” “我们在逆来顺受,我们在忍气吞声,我们所作所为甚至连狄克都不如,狄克还知道为了回家而逃跑,还知道为了自由而拼命,可是我们呢?我们只是默不作声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他无辜惨死,却做不了任何事情。” “我恨这样无能的自己,因此,我决定站出来,为死去的狄克做点什么,今天,我把大家堵在这里,就是想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我要为死去的狄克举办一场追悼会,举办这场追悼会的目的一是为了缅怀狄克,二是为了今后所有人不再重蹈狄克的覆辙。 为此,我草拟了一份请愿书,请愿提耶特老爷提高我们的待遇,保证以后不会再践踏我们作为人的权利,并厚葬狄克! 如果提耶特老爷不答应我们的诉求,那么我将会把这场追悼会一直开下去,直到提耶特老爷答应我们为止,以下是请愿书的内容。” 接下来的时间里,迪蒙把请愿书的内容为众人念了一遍,然后接着说道:“我们今天要通过这场追悼会,告诉奴隶主,奴隶不是只会说话的‘劳动工具’,奴隶还是一群有血有肉的人,把我们逼到了极点,我们也会选择不予合作。” 说着,迪蒙把手指向在场的所有的奴隶:“我开的这场追悼会,不光是在悼念死去的狄克,也是在悼念明天死去的自己,你们如果愿意参加,那就请留在这里,和我们一起罢工抗议,如果不愿参加,也可以就此离去,我也不会做任何勉强。 不过在你们离开之前,请听我说一句:狄克的昨天,就是我们自己的明天,今天我们不为狄克讨要公道,到了明天,也不会有人为我们讨要公道。风水轮流时,你我皆是狄克!!!” 等到迪蒙把话说完后,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赞同这场“追悼会”的人自然都留了下来,而那些不赞同的人也没有离开。 因为迪蒙举行的这场“追悼会”关乎着所有奴隶的利益,此时谁敢离开,无疑会成为其他奴隶们眼中的“叛徒”,被当成“叛徒”的奴隶,今后的日子里,绝对不会有好果子吃,因此,所有在场的奴隶无一例外,全部参加了这场“追悼会”! 看到没有一个奴隶肯离开,斯巴达克带头喊起了口号:“奴隶的命也是命!” 废物仓的奴隶们率先跟着大喊:“奴隶的命也是命!!” “奴隶也是人!”斯巴达克又一次举起了拳头。 整个提耶特庄园中,越来越多的奴隶加入了他们,跟着齐声山呼:“奴隶也是人!!” ······ “放屁,放屁,提耶特家每年死的奴隶成千上万,如果人人都要开个追悼会,那还有完没完啦!” “模范奴隶”吉姆被奴隶们的罢工声从睡梦中给吓醒了,一起床便找来了手下的“四大天王”,命令他们立刻带领奴隶们复工。 对于吉姆的命令,“四大天王”没有去执行,十分为难的说道:“支持这次‘追悼会’的奴隶,有六、七千人呢,光凭我们四个,是没有办法让他们复工的。” “胡说,”吉姆见“四大天王”不服从自己的命令,直接骂道,“咱们这个庄园别墅上住的奴隶总共才八千人,那只‘恶魔’能动员的奴隶加在一起也不过三千,剩下的人中有四千多都是你们的手下,参加这次罢工的有六、七千,岂不是说连你们的人也参与了吗?” “四大天王”闻言全部羞愧的低下了头,默认了吉姆的说法,并无奈的答道:“下面支持罢工的人实在太多了,我们也没办法将他们全部约束住,为今之计,想让奴隶们停止罢工,只有先让提耶特老爷同意他们的请愿书。” “不可能的,”吉姆当场否决了他们的提议,“别说老爷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也不行,奴隶们就是一群贪得无厌的下贱胚子,我们今天答应了他们的条件,明天他们就会得寸进尺,提出更加苛刻的要求。” 听到吉姆竟然用如此恶毒的话骂奴隶们,“四个天王”脸色齐变,带着失望透顶的表情,与吉姆划清界限:“吉姆,我们这些奴隶头子,都是靠奴隶们的拥护才有今天的,你脱离奴隶的时间太久,说话的方式都开始像一名‘奴隶主’了,而我们还没有忘记自己是个‘奴隶’,请恕我们这些‘下贱胚子’以后不能再与你同谋共事了。” 说完,四名奴隶头子向吉姆恭敬的行了一个“离别礼”,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四名奴隶头子都是和吉姆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同在提耶特老爷的别墅里端茶倒水,为仆为役,可以说不是兄弟,却胜似兄弟,如今只因一句气话就断交了,这让吉姆悔恨莫及。 他想立刻把这四名奴隶头子追回来,然而眼下还有奴隶的罢工事件要优先处理,为了防止提耶特老爷知道这件事,吉姆带着几名监工亲自来到了奴隶们的“追悼会”现场。 此时,“追悼会”现场已经被奴隶们挤得水泄不通,站累了的奴隶席地而坐,有的甚至直接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吉姆从他们身边经过之时,他们也全然不理,仿佛从来没看到过这个“模范奴隶”。 倘若放在平时,吉姆肯定会用鞭子狠狠教训这些没有眼色的家伙,然而今天,吉姆见到这些人山人海的奴隶们感到害怕了,蚂蚁多了也能咬死象,何况人呢? 同时感到害怕的还有跟着吉姆的监工,他们为了完成吉姆的命令,用着近乎哀求的态度,才让奴隶们让开道路,带着吉姆来到了迪蒙的面前。 “‘恶魔’大人,您老这是在干什么呢?”一见到迪蒙,吉姆立刻堆起了假笑,连称呼都跟着恭敬起来。 对面的迪蒙却没有笑,他的眼里只有对逝者的哀伤,面对着吉姆的虚情假意,他冰冷的反问:“吉姆先生,你这是在明知故问么?” 热脸贴上了冷屁股,吉姆恨得差点没抽自己几个大嘴巴。 见到恭维没用后,他收起了笑容,恢复了往日的凶狠:“恶魔,你到底想怎样?” 迪蒙道:“我想怎样都写在请愿书里了。” “请愿书”,吉姆已经从监工的嘴里已经知道了这个东西,虽然他还不清楚里面的内容,但是也能猜出个大概,他从骨子里就反对这个东西。 然而,这个时候如果再说什么“福报”,肯定会被愤怒的奴隶们生吞活剥,为了能够尽快的让奴隶们停止罢工,他看了看周围的奴隶,向迪蒙低声下气的商量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迪蒙的态度依然冷淡,指着周围的奴隶道:“有什么事就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吧,我的请愿书也是他们的意见。” 吉姆见到迪蒙态度坚决,只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向迪蒙道:“你说说看吧,如果我能做主的,我就做主了。” 迪蒙打开写在化肥袋子上的请愿书,念道:“第一条,厚葬死去的狄克,让提耶特老爷亲自为他的死而道歉。” 狄克已经被吉姆下令做成汤了,现在可以说尸骨无存,至于让提耶特老爷道歉,那更是吉姆做不了主的事。 于是,吉姆指着那张请愿书道:“你先说说下一条吧。” “不准对奴隶进行体罚,而且不能再做任何危害奴隶人身安全的事。” 不体罚怎么让奴隶卖力工作?吉姆气得满腹怨气,但是表面上还没有发作,示意迪蒙继续念下去。 “工作时间减半,每天劳作不能超过十个小时,而且每周给奴隶一天的休息时间!” 请愿书上没有读的条款还有很多,然而吉姆听完这条就听不下去了,他对着迪蒙怒吼道:“老爷花钱买了你们,你们这是奴隶啊还是祖宗啊!” 第72章 奴隶暴动 提耶特老爷的别墅里,“模范奴隶”吉姆瑟瑟发抖的跪在提耶特的脚下,他的双颊红肿,显然刚刚挨过耳光。 坐着皮椅上的提耶特盯着吉姆,冷酷的问道:“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以为你能瞒得住么?” 奴隶们罢工的事,最终还是传到提耶特老爷的耳朵里,吉姆为了弥补自己的过失,趁机向提耶特献计道:“老爷,既然这帮奴隶们要罢工,那咱们就不给他们饭吃,看谁能熬得过了谁!” “蠢货,”提耶特对吉姆毫不留情的骂道,“那么多奴隶,如果不给他们饭吃,只要有人煽动一下他们的情绪,他们就会立刻化身为强盗,公然明抢了。” 吉姆听完提耶特的话,有些哭笑不得:“就是说,这帮奴隶罢工反抗我们,我们还要给他们供饭?” “是在反抗我,”提耶特没空计较吉姆的失言,转向身边的克莱尔,“克莱尔,你有什么办法?” “盲女”克莱尔俯下身子,恭敬的答道:“依我看,老爷最好先答应下来他们的条件。” 听到克莱尔在劝提耶特答应奴隶的“请愿书”,吉姆登时急了,冲着克莱尔骂道:“克莱尔,你瞎了么?你没看到那只‘恶魔’提出的条件,他们还让老爷给昨天死的那个奴隶道歉哩。” “闭嘴,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提耶特怒叱了吉姆一句,向克莱尔道,“克莱尔,你继续说。” 克莱尔接着说道:“聚众闹事,必然有领头的人,现在领头的人裹挟了奴隶们,我们拿他们无可奈何,但是只要这场罢工平息了,奴隶们便不会再维护那些领头的人了。 老爷先假装答应他们的条件,等这场风波过后,我们可以秋后算账,先除掉那些领头的人,剩下的奴隶就变成了群龙无首的乌合之众,到时我们就算恢复原来的制度,也没人敢有非议。” 克莱尔的计策不可不谓“毒辣”,她虽然双目失明,但是却看清了人类的本性: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现在奴隶们之所以会维护迪蒙他们,不过是因为迪蒙他们对奴隶们有利用价值,一旦他们没有利用价值后,奴隶们就会视他们为空气,不再理会他们的死活。 曲终人散,人走茶凉,人类本来就是一种健忘的物种。 ······ 提耶特老爷采纳了克莱尔的意见,派遣“模范奴隶”吉姆向奴隶们传达他的“旨意”。 当吉姆带着监工们再一次挤到迪蒙面前时,他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和颜悦色的向奴隶们大声宣布:“提耶特老爷同意你们的“请愿书”了,他希望你们尽快停止罢工,恢复劳作!” 奴隶们听到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高兴得直接跳了起来,他们欢呼雀跃、手舞足蹈的庆祝这场“追悼会”的胜利。 然而,就在奴隶们得意忘形之时,迪蒙却示意众人安静下来,他在大庭广众之下,向吉姆提出了质疑:“吉姆先生,之前你看‘请愿书’的时候,可是对里面的条款一条都没有同意啊,现在提耶特老爷却突然答应了,是不是有点太痛快了?!” “痛快还不好么?”吉姆向奴隶们似笑非笑的保证道,“我之前是不同意,不过事后我仔细一想,你们提出的条件也不算苛刻,于是我在提耶特老爷面前,为你们美言了几句,老爷听了十分高兴,当场同意了你们的‘请愿书’,你们放心,提耶特老爷言出必行,他都答应下来了,还能反悔么?” 这种假得不能再假的谎话,自然骗不了迪蒙,他向吉姆继续质问:“老百姓就算买菜时也要讨价还价呢,我们聚众请愿这么大的事,提耶特老爷却连个谈判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你让我们怎么相信提耶特老爷不是在骗我们呢?” 迪蒙的话一出口,让众奴隶们如梦方醒,一个个转喜为怒,对着吉姆破口大骂。 吉姆见提耶特老爷的计策要穿帮了,索性装出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对迪蒙和众奴隶们大吼道:“我们不同意你们的‘请愿书’,你们就罢工,我们同意了,你们又不相信,那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迪蒙思索了片刻,向吉姆提议道:“如果提耶特老爷真的有诚意,那就请他过来一下,当着所有人的面,跟我们白纸黑字,签订一份永久契约。” 契约这东西承认时它是契约,不承认时它就是一张废纸,能用一张废纸骗过所有奴隶,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买卖”,听到迪蒙竟然说出这么“天真”的提议,吉姆在心中偷偷暗笑,便自作主张,替提耶特老爷答应了迪蒙。 不过,让提耶特老爷亲自过来,吉姆还是有所顾忌的,毕竟奴隶们都敢罢工了,谁也不敢保证愤怒的奴隶见到提耶特老爷,会不会干出冲动的傻事,于是吉姆对迪蒙说道:“你们派一名代表,和我一起去见提耶特老爷,让他和你们签订契约。” 这种时刻,能代表奴隶们的人只有迪蒙了,枪打出头鸟,这个“代表”本来不是什么好活,迪蒙也当仁不让,当即答应与吉姆一同去见提耶特老爷。 ······ 就在吉姆带着迪蒙准备走时,斯巴达克突然拦住了二人的去路,他向迪蒙劝道:“你是我们的头领,如果你进了别墅,提耶特老爷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吉姆听见后,连忙对着斯巴达克担保道:“你放心,‘恶魔’的安全都包在我身上,如果他有什么闪失,你们就拿我是问。” 斯巴达克丝毫不给吉姆面子,对他大喝道:“不行,你的保证没有用,必须留下一个人质。” “罢工”事件又陷入了僵局,吉姆不同意提耶特老爷出来,斯巴达克和奴隶们也不同意让迪蒙以身犯险。 眼看着双方都不肯让步,迪蒙只好向吉姆提议道:“要不这样吧,吉姆先生,你留下来做个‘担保’,然后派一名监工带我进去,并告诉提耶特老爷,保证我在三十分钟内能出来,这个办法可以么?” 吉姆想了半天,除了按迪蒙说的,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叫来一名监工,向其再三叮嘱道:“告诉老爷,一定要保证他在三十分钟内出来。” 当所有的事都吩咐完后,监工便按照吉姆的命令,带着迪蒙进了提耶特老爷的别墅,而吉姆则是拿出一块怀表,开始为迪蒙计时。 一旁的斯巴达克看到了,便对着吉姆语气强硬的命令道:“把它给我。” 吉姆看了一眼手中的怀表,向斯巴达克反问:“给你干嘛?” 斯巴达克朝着吉姆伸出一只手:“为了防止你耍花招,由我来计时。” 听到自己竟然如此不被信任,吉姆没好气的把怀表塞给斯巴达克,并叮嘱了一句:“长的那根针指到数字‘六’时正好三十分钟。” “我知道!” 斯巴达克接过怀表后,朝“自由团”的奴隶们使了一个眼色,几名“团员”拿着绳索一拥而上,不由分说,便把吉姆从头到脚给牢牢捆住。 这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吉姆吃了一惊,他一边挣扎,一边向众人大声质问:“你们这是在干什么?” “安静点,”斯巴达克分开“自由团”,拍了拍被捆住的吉姆,“你现在是人质,为了防止你逃跑,自然先得把你绑住了。” 吉姆被斯巴达克这种做法气了个半死,然而身为“人质”,他又不能不让斯巴达克的“谨慎”,只好忍住怒火,规规矩矩做好本分工作,乖乖等迪蒙回来。 在这个漫长的等待过程中,吉姆为了能知道过了多久,只好用数数的方式,在心里默默的计时。 三十分钟总计一千八百秒,吉姆从“一”开始,每隔一秒数一个数,数到“一千八百”时,估计时间就差不多了,这种计时方式虽然不够精准,但是吉姆料想误差也不会太大。 然而,当吉姆数到第“一千一百一十一”时,一旁的斯巴达克突然把目光从怀表上移开,抬起头对着众奴隶高声宣布:“三十分钟已经过了!” “这么快?!”吉姆听到已经超时了,吓得面色如土,向斯巴达克求饶道,“先等一等,说不定‘恶魔’正在回来的路上呢!” 斯巴达克没搭理吉姆,对着众人大声疾呼:“领头的现在还没回来,肯定出事了,现在有胆子的人,跟我一起冲进别墅,把领头的救出来!” 三十名“自由团”的奴隶带头响应斯巴达克的号召,紧跟在他身后,冲向了提耶特老爷的别墅,有了这些人做“榜样”,其他的奴隶们自然不吝啬“滥竽充数”,大喊大叫的跟了上去。 一时间,整个提耶特庄园的奴隶们,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了奴隶主的老巢!!! 看到奴隶们突然暴动了,吉姆瞬间回过味儿来:奴隶们没有计时工具,自己那块怀表是整个“追悼会”现场唯一的计时标准,现在怀表落在斯巴达克手中,他就算提前说到了“三十分钟”,奴隶也会信以为真。 一想到这层,吉姆肠子都悔青了,“恶魔”根本不打算跟他签什么“契约”,这个“奴隶暴动”才是“恶魔”真正的计划!! ······ 别墅的大厅之中,提耶特老爷坐在高高的宝座上,俯视着面前的少年,寒声问道:“就是你煽动奴隶们罢工的?” 迪蒙冷笑了一下,答道:“我是煽动了奴隶,不过不是罢工。” 面前的少年回答的不卑不亢,这让提耶特老爷吃了一惊,若是普通奴隶见到自己,就算站都站不稳,更别说敢抬头直视自己的双眼。 这让提耶特老爷对面前的少年慎重起来:“不是罢工,那是什么?” “我只是在给故友开‘追悼会’。” 提耶特冷哼道:“‘追悼会’?追悼一个奴隶?” 迪蒙反问道:“提耶特老爷难道认为一个奴隶不值得开‘追悼会’么?” 如此针锋相对的说话方式,提耶特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做久了奴隶主的他,如今只习惯别人顺着他说话,因为对迪蒙的话感到分外刺耳,为了尽早结束这种对话,他向迪蒙命令道:“你不是要签‘契约’么?把你的‘请愿书’拿出来吧。” 迪蒙没有动,继续反问道:“提耶特老爷觉得这种契约书有用么?” “啥?”提耶特隐隐感到一丝不妙。 迪蒙笑道:“提耶特老爷是想暂时把奴隶们安抚下来,等风头过了,再秋后算账,我说得对不对?” 话说到这份上,提耶特明白“自己的”计划,全被对方看穿了,此刻再谈什么契约已然没有用了,于是,提耶特板着脸向迪蒙严肃的问:“那你到底要什么?” “我要提耶特老爷放所有奴隶自由!!” 随着迪蒙的话音落下,空旷的别墅大厅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自由”一词在大厅上方回荡。 “哈哈哈哈——!” 良久的寂静之后,提耶特老爷发出一阵阵瘆人的笑声,这笑声之中既有对面前少年的嘲讽,又有对“自由”一词的愤怒。 “就凭你?”提耶特停止了笑声,指着迪蒙威胁道,“还敢在我面前提‘自由’,信不信我把你投进‘鹰笼’,让你尝一尝‘熬鹰仪式’的滋味!” 迪蒙将双手摊开,摆出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道:“如果你肯答应放所有奴隶自由,那么让我尝一尝‘熬鹰仪式’也未尝不可。” “好大的口气,”提耶特道,“比你口气大的人我见过多了,最后都在我的‘熬鹰仪式’下服了软。” 迪蒙趁机追问道:“敢打赌么?就拿整个庄园所有的奴隶来做赌注?” 提耶特冷笑道:“凭你一个,也想赌上我全部的奴隶?” “看来咱们的谈判破裂了,”迪蒙说着往门口移动了几步,向提耶特伸出一根手指,“提耶特老爷,这可是我给你的一次机会,既然你放弃了,以后再想要这个机会,恐怕都没有了。” 提耶特觉察到了迪蒙的话里有话,正当他想向迪蒙追问时,别墅的一名护卫突然慌慌张张跑进了大厅,向提耶特语无伦次的禀报道:“不好啦!老爷,奴隶,奴隶们造反啦!他们正向这里冲过来啦!” 第73章 抗争之拳 奴隶们造反的消息传来,让别墅大厅里的人都大惊失色,之前带着迪蒙来的监工,看了一眼大厅里的座钟,十分惊愕的问道:“现在才过二十分钟啊,为什么奴隶们要造反?” 报信的护卫答道:“奴隶们都在谣传他们那个‘领头的’被老爷给害了,要进来找老爷讨公道。” “我们被骗了,”“盲女”克莱尔听完护卫的回答,立刻意识到这是迪蒙的诡计,“对方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签契约,他们目的就是为了煽动奴隶们‘叛乱’。” 提耶特老爷气得从“宝座上”站了起来,环顾大厅一圈后,向监工们怒问:“那个小鬼呢?” 监工们刚才都被“奴隶造反”的消息吓呆了,没有注意到迪蒙偷偷溜走,现在听到提耶特老爷发问,方才回过神儿来,纷纷答道:“老爷,那小子好像逃跑了。” 没有了迪蒙,自然没法安抚住暴乱的奴隶们,克莱尔这次不等提耶特主动提问,便迫不及待的请示道:“老爷,现在情况紧急,奴隶们根本不会听您的解释,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还请老爷暂避锋芒!” “暂避锋芒”是个委婉的说法,提耶特老爷知道克莱尔是在劝他“逃跑”,此刻他心里虽然十分不甘,但是面对失控的奴隶们,他也别无良策,只好下令让所有监工都去拦住奴隶们,自己则是带着克莱尔和几名贴身护卫从后门逃了出去。 然而,刚刚出了别墅后门,提耶特老爷就发现一件糟糕透顶的事:他平日习惯了坐轿,长年缺乏运动,今天刚跑了几步,他就跑不动了,而且他又是一名体重超过二百公斤的大胖子,护卫们没有人能背得动他。 靠他自己走,早晚都得被奴隶们生擒活捉,克莱尔见状,只好向提耶特老爷提议:“老爷,要不咱们去【烽火台】躲一躲吧。” “烽火台”是别墅后面一个十米高的方形塔楼,整座塔楼都是用石头砌成的,四面除了一个门外,没有任何窗户,在塔楼顶上是一个露天的平台,上面放着燃烟放火的设备。 在以前滨海郡强盗横行时,滨海郡的大地主都会在自家庄园里修建这样的烽火台,只要强盗入侵,大地主们就会点燃狼烟,向分布在土地上的农户们示警。 如今滨海郡早就没了强盗,不过提耶特家的“烽火台”却保留了下来,保留下来的目的不是为了纪念,而是为了防止奴隶们“叛乱”。 克莱尔对提耶特继续说道:“老爷,咱们进入烽火台后立刻点燃狼烟,维克多他们看到狼烟后,肯定会带着他手下的奴隶们来‘护驾’,而我则率人固守在烽火台的门口,只要我们坚持到维克多赶过来,他自然会平息这场‘叛乱’。” 提耶特老爷听完之后,思考了片刻,最后还是按照克莱尔的提议,躲进了烽火台,并点燃了狼烟。 与此同时,散布在提耶特家各处“仓屯”的奴隶们望见了狼烟,在“仓头”们的带领下,纷纷踏上了“勤王”之路!! ······ 在提耶特老爷逃出别墅后,斯巴达克带领着奴隶们冲了进来,面对怒不可遏的奴隶们,监工和别墅里的仆人们根本不敢阻拦,任由奴隶们在别墅之中横行无忌、无法无天。 精美绝伦的瓷器被奴隶们砸得粉碎,价值连城的油画被奴隶们信手撕烂,厨房里未加烹饪的食材,被奴隶们抢来生吃,为了争一件华丽衣服,两个奴隶扭打成一团,三名年轻的奴隶碰到一名秀色可餐的女奴隶,像发了情的公狗一样,流着口水红着眼,追着那名女奴隶在别墅里四处乱窜! 恰好这时迪蒙现身了,一个巴掌扇在那名带头奴隶的脸上,并骂了一句:“她和我们一样,都是被奴隶主压迫的‘阶级姐妹’,就像你们的亲妈亲姐姐一样,你们怎么好意思这么干?!” 三名年轻的奴隶被骂得满面羞惭,立刻丢掉了“兽欲”恢复了“人性”,从“色鬼狂魔”化身为“护花使者”,围在那名女奴隶的身边,保护她不受其他奴隶的“骚扰”。 大约十五分钟过后,迪蒙和斯巴达克汇合了,他们很快平息了这场奴隶们的暴乱,勒令所有奴隶退出别墅,在别墅门前的院子里集合,等待迪蒙的调遣。 迪蒙先命令斯巴达克带着“自由团”的人继续搜捕提耶特,随后和其他奴隶仓的仓头组成了“临时管理委员会”,接管了整个庄园别墅。 当安排好一切后,迪蒙来到了别墅门前的院子里,向集合在院子里的奴隶们大声宣讲道:“提耶特老爷根本没有打算答应咱们的‘请愿书’,他只想骗各位停止罢工,恢复劳作,等到这场风波平息后,他还会恢复原来的制度,加倍奴役压榨我们!” 为了让奴隶们相信迪蒙的话,“鼠爷”押来了五花大绑的“模范奴隶”吉姆,让吉姆亲口向众人讲出真相,然而,吉姆铁了心要做“模范奴隶”,只对迪蒙破口大骂,不肯泄露出一个字。 “鼠爷”看到吉姆不肯配合,便向迪蒙请求道:“领头的,请把他交给我吧,让我来撬开他的嘴。” 迪蒙猜出来“鼠爷”要干什么,连话都没有说一句,便点头同意了“鼠爷”的请求。 “鼠爷”当即让两名奴隶把吉姆捆在院子中间的处刑柱上,然后冲着他阴笑道:“吉姆,还认得这个地方不?” 吉姆打量了周围的环境,想起来这里是他昨天绑狄克的地方,对着“鼠爷”惊恐的大叫道:“‘鼠辈’,你想干什么?” “叫‘鼠爷’!!” “鼠爷”朝着吉姆怒扇了一个耳光,转身对着身后的两名奴隶吩咐道:“把那东西抬上来。” 两名奴隶去而复返,抬来了一个锈迹斑斑的“台虎钳”,然后放在吉姆的脚边,吉姆看到那个“台虎钳”,惊惧的对“鼠爷”大吼道:“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鼠爷”一声怒叱,和两名奴隶把吉姆的脚塞进钳口,然后将手柄直接摇到底,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吉姆疼得当场昏死过去。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围观的奴隶们看到吉姆受到了酷刑,纷纷拍手称快,没有人对他怜悯,只觉得他自作自受,纯属活该! 当吉姆醒过来时,“鼠爷”又把他的另一只脚也塞进了“台虎钳”,并对他阴狠的威胁道:“吉姆,你现在也可以把舌头咬下来,否则我会用各种酷刑折磨到你肯说实话为止。” 吉姆把自己的舌头伸了出来,试了又试,然而他对提耶特老爷的忠心,并没有坚定到咬舌的地步,最后只好垂下头,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提耶特老爷的“计策”和盘托出。 ······ 奴隶们听完吉姆的叙述,都明白自己上当受骗了,愤怒之下,一拥而上,要把吉姆活活打死。 就在众奴隶们要群殴吉姆之时,迪蒙和众仓头把奴隶们拦了下来,迪蒙指着吉姆对奴隶们大声说道:“他不过是提耶特所眷养的一条狗,打死一个吉姆,还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吉姆,大家今天就算把他打死了,提耶特老爷仍然是奴隶主,他仍然不会答应我们的请愿!” 众奴隶听完迪蒙的话,骤然安静下来,提耶特老爷虽然逃跑了,但是他的余威尚在,提到他的名字,奴隶们愤怒的情绪一下被压制住了。 这时,人群之中的一名奴隶突然冲着迪蒙喊道:“领头的,那你说应该怎么办?我们都听你的!” 其他奴隶们听了,仿佛在绝望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纷纷跟着喊道:“对,领头的,我们听你的,你下命令吧!” 谁知迪蒙却当众说了一句:“我没有办法!” 奴隶们集体愕然了,那时他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然而迪蒙又重复了一遍:“我没有办法!” 奴隶们不明白迪蒙为何当众说这种泄气的话,就在奴隶们想向迪蒙问清原因时,迪蒙对着众人说了第三遍:“靠我是没有办法的!!” “经过这件事,大家应该明白了吧,奴隶主和奴隶之间的矛盾是不可调和的,奴隶主根本不可能答应我们的任何诉求,我们把希望寄托在奴隶主身上,希望他们良心发现,那就永远不会有结果! 而现在,你们又把希望寄托到我的身上,这和你们把希望寄托在奴隶主身上有什么区别?我不是奴隶主,无法肩负你们的重任,但是我知道,美好的未来是要靠自己去争取的! 幸福的生活别人给不了你们,只要我们现在还是奴隶,自己命运就不能由自己来主宰,连自己的事都无法做主的人,自然永远得不到幸福,如果大家想要获得幸福,首先要做的事就是摆脱奴隶的身份,获得自由。 而获得自由的方法,只有靠我们自己来抗争!各位,如果你们真的同意我说的话,决定要依靠自己力量来争取自由了,请像我一样举起自己的拳头!” 说完,迪蒙握紧了右拳,然后将整条右臂徐徐抬起,慢慢的举过头顶,一直到自己的斜前上方,方才停止。 众奴隶们被这个手势中蕴含的力量深深折服了,他们一个接着一个,学着迪蒙的姿势,紧握右拳,将自己的右臂直挺挺的举到身体的斜前上方。 整个庄园别墅之中,八千名奴隶同时做出同样的手势! 未来“自由邦”的“自由礼”——“抗争之拳”,就这样诞生了!!! ······ “模范奴隶”吉姆被眼前宏大的景象震撼住了,他感觉自己的心脏中有什么东西在燃烧,那是沉眠在他内心最深处的本能,是对自由的向往,是对权威的反抗! 曾有那么一刻,他想像其他奴隶一样,加入这个热血沸腾又激情澎湃的阵营,然而提耶特老爷的恐怖很快扑灭了他心中的热火,让他从狂热中清醒过来:仅仅凭着这一腔热血是根本无法推翻提耶特老爷的! 很快,提耶特老爷的“力量”便开始显现了。 一名搜捕提耶特的“自由团”团员惊慌失措的跑了回来,一见到迪蒙,便向他禀告道:“大事不好了,提耶特躲进了‘烽火台’,还放起了狼烟,而且有护卫守在门口,我们攻不进去,抓不到提耶特!” 这是超出迪蒙计划范畴的事,让迪蒙也不由一惊,他向那名“自由团”团员问道:“对方有多少护卫?” “只有一个女的,不过她的武艺很高强,我们完全奈何不了她!” “只有一个?还是女的?”迪蒙听完向那人问道,“我不是告诉过你们,如果碰到高手,就往她眼睛里撒石灰么?” “没用,那个女的是个瞎子,她一人就打翻了我们好几个人,连斯巴达克都受了伤。” 听到斯巴达克都受伤了,迪蒙意识到对方是个难缠的家伙,便向那个团员建议道:“她既然是个瞎子,那就制造噪音啊,干扰她的听觉,来打败她。” 那名团员还没有回话,绑在处刑柱上的吉姆突然插嘴道:“没有用的,那个女奴隶名叫克莱尔,她是提耶特老爷的贴身护卫,而且她的战斗方式根本不是靠听声辨位,因为她是【尼非林人】!” “‘尼非林’人,”迪蒙微微一惊,“难道是‘尼非利姆’?” 吉姆嘿嘿笑道:“没错,就是素有‘恶魔之子’之称的‘尼非利姆’!” “尼非利姆”,天使和凡人的混血儿,由于天使的戒律里,严禁天使和人类结合,所以那些和人类结合的天使,都被天堂视为堕落天使,而他们生下的孩子,也被称为“恶魔之子”。 这些“恶魔之子”中,大部分人都拥有与生俱来的超能力,其中有些能力连天使都会害怕,因此,他们从出生就被天使所追杀,这使得“尼非利姆”很少能活到成年。 这些知识,都是迪蒙从恶魔典集中读到的,在上古时代,神话之中那些人类的“英杰”,有很多都是“尼非利姆”,如今竟然沦落做奴隶的地步,这让迪蒙怎么也想不明白。 吉姆以为迪蒙被吓傻了,继续向他恐吓道:“告诉你吧,这个克莱尔还不算厉害,她还有个哥哥叫维克多,目前在外面做‘仓头’,提耶特老爷点燃了狼烟,他很快就会回来,等他回来后,你们就算有再多的人,在他那绝对的力量下,也只跪地求饶!” 第74章 传承 提到维克多,奴隶们全都蔫了,他们虽没有亲眼见过维克多本人,但是多多少少听到过维克多的传闻:什么“顶天立地的巨人”,什么“一顿饭能吃掉一头牛的壮汉”,什么“睡觉时要把四张床拼到一起才能躺下的怪物”,总之,没有一条不是形容他长得雄壮伟岸的。 在奴隶们的口耳相传间,维克多已然变成了一个不可战胜的“神话”,更令人绝望的是,他们从吉姆口中,听说维克多生性凶残,杀人夺命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这些恐怖的传闻,让刚刚还在举拳立誓的奴隶们,瞬间垂头丧气起来,迪蒙见到奴隶们士气低落,便向他们激励道:“大家不要怕,那个维克多再厉害,也不能飞过来,咱们在他赶来之前,先一步擒住提耶特,只要我们有提耶特做人质,维克多就不敢乱来!” 众奴隶一听也是这个道理,便跟着迪蒙一起,绕过了别墅,来到了“烽火台”下。 此时,斯巴达克带着“自由团”和另外二百多个身强体壮的奴隶,拿着镰刀、铁锹和草叉等农具,把烽火台给团团围住了。 迪蒙抬眼望了望那座烽火台,只见四面石墙固若金汤,仿佛一座高耸的碉堡,在烽火台顶上,狼烟滚滚,六名护卫站在上面,一边照管狼烟,一边警戒着四周的外墙。 斯巴达克和几名“自由团”的团员坐在地上,正用别墅里抢来的医药箱包扎着伤口,其中斯巴达克的伤势最重,手臂和腿上都挂了彩,他一见到迪蒙,便露出一口白牙,指着烽火台笑道:“这个小娘们好厉害,明明有本事杀我们,每回到了关键时刻,却突然收手,只把我们砍伤,不要我们命。” “她这是怕弄出人命后,你们跟她拼命,所有留一个底线,防止激怒你们,”迪蒙看着烽火台道,“有没有办法从外墙爬进去,绕过这个女的?” 斯巴达克道:“不好爬,外墙太滑,根本没有立脚点,而且上面还有护卫在警戒。” “明白了,”迪蒙点了一下头,胸有成竹的说道,“我让提耶特自己走出来吧。” 现在烽火台外围满了要抓提耶特老爷的奴隶,他走出来就等于自投罗网,斯巴达克想不到有什么方法能让提耶特自己走出来,不过他知道迪蒙一向说到做到,便安下心来看好戏了。 迪自一人来到烽火台的门外,在离大门十步远的地方站住了,此时,他对面的门口处,正站着一名留着深褐色齐肩发的女人,女人额前的刘海儿几乎遮住了眼睛,满头都是白色的石灰粉,看上去十分狼狈。 迪蒙猜出这个女人就是吉姆提过的“尼非林人”,由于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恶魔之子”,好奇之下,迪蒙细细打量了克莱尔一番,只见她身高中等,体型匀称,除了是个难得一见大美人外,外表上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迪蒙习惯把女人划分为了两类,一类叫美人,剩下的是另一类,他只对前一类感兴趣,后一类他几乎不闻不问,他的骨子里就是一个超级大色魔,不过,他很善于伪装,就连他亲娘老子都以为他是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当着众奴隶的面,迪蒙自然不会表露自己真实“品性”,何况对面的美人是个“一妇当关,万夫莫开”的女汉子,她现在穿一套软甲,左手拿着一根盲杖,右手拿着一把弯刀,在她周围的地上,散落着十多把断掉的农具,很明显,这些农具都是之前的战斗中,被克莱尔砍断的。 狼烟已经放起来了,“护驾”的仓头们随时都会赶到,迪蒙不想在克莱尔身上浪费过多的时间,直接对克莱尔命令道:“我有话要和提耶特老爷说,让他出来和我说话。” 克莱尔不是迪蒙的奴隶,自然不用听迪蒙吩咐,她向迪蒙奉劝:“老爷不可能出来的,狼烟已经点起来了,用不了多久,我们的援兵就会赶到,他们都是老爷忠诚的拥护者,你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我劝你还是早点投降,请老爷宽恕,饶你不死!” “呵呵,真可笑,”迪蒙不再搭理克莱尔,开始向烽火台里的提耶特喊道,“提耶特老爷,你身为奴隶主,平日在奴隶的头上作威作福,到了危机时刻,难道还寄希望奴隶来保护你吗?” 听到迪蒙竟然无视自己,克莱尔微微有些不快,向迪蒙阻拦道:“老爷在楼上,他听不到你说话。” 迪蒙对克莱尔的话充耳不闻,继续喊道:“提耶特老爷,你应该听得见我的话吧,你不是就躲在门后面么?” 克莱尔被迪蒙的话弄得一愣,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腔,安静了片刻后,门里传来了提耶特老爷那不男不女的嗓音:“你怎么知道我躲在门后面的?” 迪蒙笑着答道:“这个烽火台这么高,而提耶特老爷你长得又那么胖,能爬得上去么?” “哈哈,”提耶特干笑了一声,躲在门后向迪蒙喊道,“小鬼,有什么话,你说吧!” 迪蒙收敛住笑容,对里面的提耶特命令道:“接下来我数三个数,你如果不出来,我就让所有人架柴放火,把你和这个‘烽火台’一起烧掉。” “你以为我会上这种当么?”提耶特冷笑道,“小鬼,现在狼烟已经点起来了,用不了多久,驻扎在外面的二万五千名奴隶都会回来保护我,到了那个时候,他们见不到我的人影,愤怒之下,会把你们统统杀光!” “这个我知道,所以我要和提耶特老爷赌一把,就赌提耶特老爷你,是否愿意拿您那条宝贵的性命,来换我们这些奴隶们的贱命,怎么样?提耶特老爷您赌还是不赌?” 里面的提耶特沉默了,迪蒙等了一小会儿,见提耶特没有回答,便开始数数了,就在迪蒙刚刚数完“一”时,提耶特老爷突然从门里走了出来,向迪蒙道:“不用数了,我出来了!” ······ 提耶特老爷从烽火台中昂首阔步的走出来,他脸上的表情泰然自若,没有一丝的恐惧,完全看不出来像个阶下囚,宛如一位正在出巡中的“皇帝”。 这种“人倒架子不倒”的“王者风范”,震慑住了在场的所有奴隶,他们呆呆的看着提耶特老爷,甚至忘记了要擒拿他的任务。 在迪蒙的提醒下,斯巴达克和“自由团”才回过神来,立刻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镣铐,锁住了提耶特老爷的手脚。 提耶特老爷打量了一下身上的镣铐,皱了皱眉,向迪蒙道:“小鬼,至于要做到这个地步么?” “抱歉,提耶特老爷,我们的性命如今全绑在您老的身上,所以,我们不得不以‘最高规格’来‘接待’您!” 迪蒙向提耶特鞠躬,道了一声歉,然后对着斯巴达克和“自由团”的三十个人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你们三十个人分成三班,每班八个小时,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提耶特老爷,一旦发现有人要救提耶特老爷,立刻送提耶特老爷上路!” “自由团”的三十个人按照迪蒙的命令,自行分配好班次,担负起“监守”提耶特老爷的重任。 随后,迪蒙又命令“鼠爷”带着人,绑住了克莱尔和“烽火台”里的护卫们,并熄灭了平台顶上的狼烟。 做好这些准备工作后,迪蒙开始和提耶特老爷正式谈判了。 当着所有奴隶的面,提耶特老爷率先开问:“说吧,小鬼,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提耶特老爷,我还是那句话,希望你能宣布所有奴隶获得‘自由’!” “获得‘自由’?”提耶特冷笑道,“你们一群奴隶,要‘自由’有什么用?‘自由’能当饭吃么?你们给我当奴隶,我提供给你们吃的,离开了我,你们只有饿死!” 迪蒙反唇相讥道:“这个就不劳提耶特老爷费心了,只要您肯宣布我们自由,我们自然有活下去的办法,世界上谁离了谁都照样能活下去,哪怕是米兰德联邦某天突然灭亡了,老百姓都能照常过日子,何况提耶特老爷,您这么一个小小的奴隶主了!”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被迪蒙轻描淡写的脱口说出来,让提耶特老爷感到匪夷所思,他明白了迪蒙生性叛逆,不是一个能甘居人下之人,便向迪蒙问道:“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你可以叫我‘恶魔’。” “好吧,‘恶魔’,”提耶特见迪蒙不肯说实话,只好不再追问,继续说道,“我虽然被你抓住了,但是并不代表我输了,只要外面的‘仓头’们带着奴隶赶回来,你们的‘叛乱”就会被他们平息。” 迪蒙笑道:“所以我让提耶特老爷您放所有奴隶自由啊。” 提耶特吃定了迪蒙现在不敢杀他,毫不犹豫的回绝道:“没门!” 这种结果,迪蒙早有安排,一旁的“鼠爷”拿出了皮鞭,当着提耶特的面,向迪蒙问:“要不要,让他吃点苦头?” 迪蒙道:“最好不要,提耶特老爷是个‘体面人’,我们尽量不要用这种‘不体面’的方式。” 这两人一唱一和,说的话摆明了是给提耶特听的,在奴隶的眼里,奴隶主永远都是经不住皮肉之苦的“软骨头”,只要稍微吓唬吓唬他们,他们就会答应奴隶们提出的一切条件。 然而,这次迪蒙失算了! 提耶特微微一笑,向二人从容的说道:“小鬼,你们不用演戏了,这种东西对我完全没用,老爷我活了这么一大把年纪,什么没见过?不信你们把我的上衣脱下来,就明白为什么了。” 看到提耶特没有像预想的那样害怕,迪蒙隐隐感觉到提耶特的衣服底下藏着一个惊人的秘密,这个惊人的秘密足以扭转当前对他不利的局势,因此,迪蒙没有按照提耶特的说法,将他的上衣脱下来。 提耶特看出了迪蒙的犹豫,轻蔑一笑:“怎么?害怕了么?” 斯巴达克见提耶特的气焰如此嚣张,没等迪蒙下命令,便一把扒下了提耶特老爷的上衣,当提耶特老爷的上半身裸露在众人面前时,所有的奴隶们都惊呆了! 只见提耶特老爷满身伤疤,而且在他的后背上,清楚的印着一个和所有奴隶一模一样的“奴隶烙印”,显然,提耶特老爷也曾是一名奴隶! 提耶特老爷对着众人苦笑道:“你们以为只有你们是奴隶么?我有今天的成就,也是从奴隶一步步走过来的,你们所经历过的苦难,我比你们只多不少。 世界上的大部分人都是如此,工人是厂长的奴隶,农民是地主的奴隶,士兵是将军的奴隶,商人是买主的奴隶,臣民则是女王的奴隶,大家都活在剥削与被剥削的游戏之中。 人类传承了几千年,不管时代如何改变,剥削的本质是永远不会变化的,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提耶特家的奴隶制也是一样的,你们想要获得自由,只有依照规矩,爬到我这个位置才可以!” 提耶特老爷是奴隶的秘密,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大家一致反抗的奴隶主,竟然和自己是同类,这让奴隶们失去了反抗的矛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对付谁。 提耶特老爷趁机向迪蒙许诺道:“小鬼,你打败了吉姆,又战胜了克莱尔,已经是提耶特家除了我之外,最优秀的人了,因此,按照提耶特家世代传承的家规,你有资格继承我的位置。 我现在老了,而且无儿无女,因此我只能在奴隶们中选择继承人,小鬼,只要你现在肯放弃‘叛乱’,我可以既往不咎,收你做养子,并指定你来继承我的全部家产! 等你成了新的提耶特老爷后,是否愿意把这个奴隶制度传承下去,那都随你的便,但是,在我还活着的时候,咱们提耶特家必须保持不变!” “恕我拒绝,”迪蒙向提耶特诚实的回绝道,“我等不了那么久。” 提耶特摇了摇头,叹息道:“你根本不懂,奴隶们憎恨的不是奴隶制度,而是憎恨自己不能当奴隶主!如果你不肯,放弃这个大好机会,那么别的奴隶们呢?” 第75章 开战 倒霉的事接踵而至,先是奴隶们知道了提耶特老爷的秘密后,都失去了抗争的斗志;接着提耶特老爷当众许诺,谁做奴隶做得好,未来他就把奴隶主之位传给谁,这让奴隶们又燃起了继续当奴隶的意愿;最后一个不幸的消息传来,第一批驻扎在“仓屯”的奴隶们赶到了。 那时太阳已经落山,大铁门外黑压压堵了好几百奴隶,为首的“仓头”是一名肥头大耳的胖子,自从迪蒙来到提耶特庄园后,一直以为除了提耶特老爷外,提耶特家找不出第二个胖子,因此今天见到的这名胖子让他印象深刻。 其实这名胖子的体型也不算太胖,只是在周围那些骨瘦如柴的奴隶们的映衬下,突显的很胖而已,他一边用肥厚的手掌拍打着大铁门,一边扯着脖子喊里面的人开门。 看清外面的情况后,迪蒙和“鼠爷”从倚在墙头的长梯上爬了下来,二人沉默了良久,迪蒙率先开口道:“看到没,我敢打保票,这家伙肯定克扣了手下奴隶们的口粮,不然不会吃得这么胖。” “那是肯定的,”“鼠爷”笑着同意道,“如果他没有中饱私囊,那些奴隶们怎么可能一个个瘦得跟‘骷髅兵’似的?” 外面都已经“兵临城下”了,这两位“领头的”还有心情开玩笑,周围奴隶们听到后无不绝倒,一名身强体壮的奴隶向两人问道:“头哇,那个胖子一直在敲门,现在咱们该怎么办?” “鼠爷”不以为然的答道:“怕什么,这个大铁门那么厚,他们砸不烂。” “可是他一直在敲门,敲得弟兄们心惊啊!” 外面的胖子一直在敲门,的确不是个办法,迪蒙心生一计,对那名奴隶吩咐道:“这样吧,你从咱们抓住的那些护卫身上剥下来一套衣服,然后装成门卫,告诉他们这狼烟是白天烧垃圾的烟,让他们打哪来回哪去。” 那名奴隶听完迪蒙的计策深表怀疑,不过还是依照迪蒙的吩咐,从护卫身上扒了一套衣服,然后穿在身上,在临上梯子前,迪蒙们拉住那名奴隶嘱咐了一句:“说话硬气点。” 那名奴隶点头会意,爬上了梯子,隔着墙头对门外的胖子大喊:“敲什么敲,看不到现在是晚上吗?” 胖子听到有人说话,转过头来看到墙头上趴着一名门卫,隔着铁丝网,天色又黑,看不清那人的面容,只好对他自报家门道:“我是七号仓屯的仓主——‘快腿’菲特,受到提耶特老爷的狼烟召唤,马不停蹄连夜赶来了,你们赶快把门打开,我们要面见老爷!” 墙上的奴隶挠了挠头,开始忽悠道:“什么狼烟?哦,你是说白天烧的那些垃圾啊,是这么回事,白天的时候,老爷让把别墅里一些不要的废物都烧掉了,所以冒了点烟,你们看错了。” “烧垃圾?” 那名叫“菲特”的胖仓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只好向那奴隶喊道:“这样吧,你先把门打开,让我先见老爷一面。” “开你妈了个蛋!”那名奴隶说话硬气起来了,“现在是宵禁时间,没有老爷的命令,谁敢大晚上开门,何况老爷已经睡觉了,哪有功夫搭理你!” “嘿!他敢骂我!” 胖仓头菲特身为一方“诸侯”,连提耶特老爷都对他客客气气,今天竟然被一个门卫给骂了,让他气得直接撸起了袖子,准备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门卫。 他身边奴隶见状,一把将他拦住:“宰相门前七品官,这小子虽然是个门卫,却代表提耶特老爷的脸面,打了他就等于在打提耶特老爷,领头的你先消消气,再跟他好好商量商量。” 胖仓头菲特听完,忍住怒火,向那名奴隶喊道:“弟兄们跑了一路,连口水都没有喝,你让我们这样在外面待着,也不是个事啊。” “谁管你们,你们喝没喝水,关我屁事,实在不行,打哪来滚回哪去呗!”说完,这名奴隶头也不回的下了梯子,不再搭理菲特。 由于迪蒙把整座庄园别墅都给封锁了,外面的奴隶们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了“奴隶叛乱”,他们狂奔了一路,又累又饿,如今大铁门关的严严实实,他们又进不去,有的奴隶等不下去了,向胖仓头菲特劝道:“想是真的在烧垃圾,咱们回去吧。” 菲特一想开门还得等到明天早上,如果继续等下去,就意味着要在这墙外露宿一晚,心里也萌生了退意,向众奴隶询问道:“那就回去?” 奴隶们天生懒惰,不打不干活,现在向他们征求意见,自然是怎么对自己有利怎么说,只听奴隶们纷纷答道:“回去!回去!” 待菲特带着奴隶们走后,“鼠爷”向迪蒙问道:“领头的,这一波是被忽悠走了,不过接下来的恐怕就没那么好忽悠了,咱们得想个办法啊?” 迪蒙道:“这次是我失算了,我没料到提耶特也是个奴隶,看他那一身伤疤,不用问也知道,酷刑根本不能迫使他对咱们妥协。 他现在把希望都寄托在外面的仓头身上,只有咱们打败了外面的仓头,才有可能让提耶特松口,答应下来释放所有奴隶自由。” “鼠爷”愁眉苦脸道:“外面有两万多奴隶,而咱们这只有八千,而且在提耶特的蛊惑下,又变成了一盘散沙,这场仗可怎么打?” 提耶特家的庄园别墅面积堪比一个县城,防守起来十分不易,好在门墙修建的够高够厚,让迪蒙有了应对之计:“咱们可以固守,先连夜赶制一些长梯,然后借助围墙的优势,用长梯搭建成临时的防御阵地; 接着从奴隶们中挑出有胆量战斗的人,组成一支并把监工和护卫的武器发给他们;然后派人到哨塔上了望,看到外面的奴隶进攻哪里,咱们就让‘自由军’防守哪里。 外面的奴隶们远道而来,身上必然没有带多少存粮,只要坚持个三五日,等他们饿的头晕眼花之时,咱们再打开大门,趁势掩杀,他们必然一败涂地。” 庄园别墅里有的是粮食,莫说三五日,便是坚持三五个月也不成问题,众人听完迪蒙的话,立刻依计行事,一面命人赶制长梯,一面挑选奴隶组成“自由军”。 ······ 胖仓头菲特在庄园别墅吃了一个闭门羹,只好带着奴隶们赶回自己所住的“七号仓屯”,在回去的路上,菲特憋了一肚子怨气。 他为了第一个跑到提耶特老爷面前邀“首功”,连行路的干粮都没有带,便催赶着奴隶们一路狂奔而来,如今早就累得人困马乏了。 磨磨蹭蹭,走走歇歇,到了凌晨三点还没能赶回自己的地盘,最后奴隶们都走不动了,不得不停下来再次原地休息。 就在他们刚刚坐下后,前方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了无数支火把,这里是提耶特家土地,因此,菲特很容易便猜出对方是其他仓屯的奴隶,且也和他一样,是被“烧垃圾”给召唤来的。 由于累的没了力气,菲特和奴隶们坐在地上没有动,当对方赶到时,看见他们把路给堵住了,直接对他们破口大骂,命令他们把路让开。 见到对方的态度竟然如此恶劣,菲特肚子里的怨气终于有了发泄处,站起来朝着对方怒骂道:“哪个不开眼的狗东西,竟然敢打扰你家菲特老爷的休息?” 这声怒骂一出口,对面的奴隶们骤然安静下来,菲特见了,以为对方怕了自己,然而等了一会儿,对面的奴隶中间却传出了一个更为凶狠的声音:“我是维克多。” “维···维···维克多?”菲特听了这个名字,吓得说话都结巴了,这时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对面的奴隶都安静了,人家不是怕他,而是等着维克多来亲自“料理”自己。 维克多没有立刻出手惩罚菲特,而是向他质问道:“你看到‘峰火’了么?为什么不火速赶到提耶特老爷面前,还在这里耽搁?” 菲特吓的冷汗直流,向维克多战战兢兢的答道:“我们已经从庄园别墅回来了,守门的门卫告诉我们,那个不是狼烟,只是提耶特老爷在烧垃圾。” “烧垃圾?”维克多似信非信的问道,“提耶特老爷会拿‘烽火’来开玩笑么?是提耶特老爷亲口对你说的?” “不是,我们到了门口,门卫以宵禁为由,连门都没让我们进,就把我们赶回来了。” 维克多听完生气了,对着菲特骂道:“蠢猪!你连提耶特老爷的面都没见到,就敢无视‘烽火’的警报么!” 随着维克多的话音落下,对面的奴隶中间走出一个如山般的巨汉,一个巴掌将菲特扇倒在地。 ······ 庄园别墅之中,新组成的“自由军”已经完成了武装,这支军队最初人数虽然只有五百人,但是在迪蒙的带领下,已经有了一定的战斗力。 有句话叫做: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不光取决于士兵的素质,更多的时候是在于主将的能力。 如果换成一个庸才,面对明日的战斗,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让这支刚刚组建的“军队”临阵磨枪,学习如何使用武器,然而,迪蒙在“自由军”分发完衣甲和武器后,给“自由军”下达的第一个命令就是:抱着自己的武器去睡觉。 这让新晋的军官们都很不理解,直到多年之后,“自由军”成为中土世界最强的军队后,那些研究战史的军官才发现,迪蒙当时所做的是最正确的命令:与其让士兵们在紧张的气氛里“临阵磨枪”,不如让士兵们在放松的环境中与武器“合二为一”! 天亮之后,这个命令的效果就开始显现了。 首先是那些被“烧破烂”忽悠住的“仓头”们在门外苦等了一夜,却发现大门仍然没有开启,于是命令手下的开始砸门。 作为回应,迪蒙站在梯子上,隔着大门向“仓头”们宣布,庄园别墅里的奴隶们已经解放了,提耶特老爷更是被他们给抓住了。 “仓头”们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愤怒之下,勒令手下的奴隶们开始“攻城”,随着迪蒙的一声令下,五十架新造好的长梯全部搭在五米高的大铁门上,“自由军”的士兵踩着梯子,爬上顶端,把一块块石头传递上去,然后隔着铁门,直接往“攻城”的奴隶头上砸去。 门外的奴隶们没有防备,瞬间就被石块砸的头破血流,不敢继续攻打铁门了,“仓头”们见状,只好改变战术,绕到一侧的围墙,打算让奴隶们用“叠罗汉”的方式爬进围墙,然后打开铁门。 站在哨塔上的士兵早就发现门外奴隶们的动向,利用“号旗”向地上迪蒙传达了奴隶们的进攻方向,迪蒙当即命令“自由军”的士兵们扛着十架长梯跑到奴隶们进攻的地方,然后把一盆盆早就准备好的热油,隔着围墙泼了出去。 被热油泼到的奴隶们“罗汉”也没有叠成,便烫得倒成一片,正当他们因烫伤连连惨叫时,墙里面又扔出来燃烧的“油布团”,奴隶们身上沾的热油全部被点燃了,墙外瞬间化成一片火海,带着火的奴隶为了向其他奴隶们求救,本能的冲向其他没有着火的奴隶,使得后者也受到了牵连。 在场的奴隶们见到这种惨相,一个个吓得再也不敢进攻了,毕竟奴隶们不是正规的军队,面对着死亡的威胁时,没有几个是不退缩的。 当墙外的奴隶不再进攻后,墙里的“自由军”开始活跃了,他们踩着梯子,拿着新发到手的火枪,以墙外的奴隶为目标,开始了“实弹训练”。 由于“自由军”的火枪只有一百多杆,所以迪蒙命令他们五人一组,轮流向外射击,只要打中一个奴隶,就会当场获得酒肉奖励! “重赏”之下,士兵们格外珍惜这次“实弹训练”,专门挑那些离着围墙近的人下手,在他们的“黑枪”之下,墙外的奴隶们不得一退再退,最后没有人敢靠近离围墙百米的范围之内,这让哨塔上士兵们更容易监视奴隶们的进攻动向了。 这种战局一直持续到了中午才发生了改变,因为克莱尔的哥哥维克多终于赶到了。 第76章 落败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智计都是徒劳的,“战神”维克多深深的诠释了这句话。 那是中午时发生的事,新组建的“自由军”在迪蒙的带领下一战成名,把提耶特老爷的“救兵们”打得不敢应战,如果照着这个趋势发展下去,那么胜利必然属于他们。 然而,当维克多带领着“勤王兵”赶到时,战局却向着不利的方向发展了。 迪蒙踩着梯子趴在墙头上,眺望对面的奴隶阵地,在奴隶们的前面,站着一名身高二米五的“巨汉”,这个“巨汉”长了一张四方大脸,鼻直口方,棱角分明,看上去十分伟岸。 迪蒙当时以为这个“巨汉”就是维克多,有些失望的向“鼠爷”问:“这家伙就是维克多?除了长得高一点,看不出来哪里厉害啊?” “鼠爷”见迪蒙认错了人,便给他纠正道:“那家伙不是维克多,他叫‘门神’佐汉,是维克多的副手,站在他前面的那个矮子才是维克多。” 迪蒙顺着“鼠爷”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在“门神”佐汉前方三米处,屹立着一名二十五岁上下的男人,他的肌肉紧密而坚硬,浑身的皮肤都是青黑色的,看上去像铜铸铁打而成。 鬓角处的髯须根根直立,仿佛黑色的钢针,两条横眉杀气腾腾,一双冷目虎视眈眈,这等凶恶之相,让人见了不禁心惊胆寒! 然而,上天仿佛跟他开了一个玩笑,给他一副凶狠的长相,却没有给他匹配相应的身材,这个男人的身高满打满算也只有一米!在身后“门神”佐汉的衬托下,更显得“袖珍”和“小巧”! 迪蒙看到这个男人,不知道应该是害怕,还是应该发笑,若说害怕,他的身高实在太矮了,完全没有威慑力,若说发笑,这家伙的长相又实在太凶恶,让人见了笑不出来。 这就好比你突然看到一只老虎,但这只老虎的个头却比猫还要小,并且摆着一张凶神恶煞的表情,让人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 迪蒙指着这个男人,向“鼠爷”吃惊的问道:“他就是维克多?这不是个‘侏儒’么?” “鼠爷”低声答道:“他不是‘侏儒’,他是‘豆丁’!侏儒是一种病,而他是天生个头矮!他是有着‘恶魔之子’之称的‘尼非利姆’,是天使和人类杂交出来的,这个世界上所有杂交出来的生物,大都有两种特性,一种是‘杂种优势’,一种是‘杂种缺陷’,维克多两者兼而有之,他长得虽然又矮又小,但是打起架来,却像强得一踏糊涂!” “杂种优势”和“杂种缺陷”,貌似互相矛盾,但是却可以共存的,打个比方:骡子是驴和马杂交出来的,骡子比驴强壮,这是“杂种优势”,但骡子不能繁殖下一代,这就是“杂种缺陷”。 维克多和克莱尔这兄妹俩也是这个道理,他们的“优势”就是战斗力远超普通人,而“缺陷”也很明显,一个生来长不高,一个天生看不见,这大概是造物主的公平,给予他们超凡能力的同时,也让他们付出了相应的代价。 “浓缩都是精华么!” 迪蒙看着维克多幽默的感慨了一句,便不再和“鼠爷”闲聊,开始全心防御维克多的进攻。 ······ 敌阵对面,维克多指着庄园别墅的大门,对着身后的一名“仓头”命令道:“蠢猪,限你半个小时之内,把大门打开,否则,老子会跟你新账旧账一块算!” 身后的奴隶本阵中,肥胖的“仓头”菲特走了出来,他看了“豆丁”维克多一眼,便怒气冲冲的走向大门,在离大门十米远的地方,菲特停住脚步,抬起头,对门顶上的“自由军”士兵愤怒的喊道:“昨天那个‘门卫’呢?让那个混球给我滚出来。” 昨天那个假门卫此刻不在,等了半天也没人回应,趴在墙上的迪蒙只好代答道:“你找他有什么事?” 菲特答道:“那个狗东西竟然骗了我,害得的我多跑了一趟!” 骗了菲特的是迪蒙,那个假门卫不过是依命行事,迪蒙不打算告诉他真相,笑着说道:“啊,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多跑就多跑吧,正好帮你减减肥。” 迪蒙的话一出口,逗得防守的“自由军”哈哈大笑,菲特也从迪蒙的话里听出来了,眼前这个“小鬼”才是设计自己的罪魁祸首,羞臊之下,他向迪蒙怒喝道:“你们把门打开,别等我亲自动手。” 迪蒙问道:“给你打开门,你会加入我们,然后一起对付奴隶主么?” 胖仓头菲特是个实在人,直言不讳道:“谁会加入你们?我要救提耶特老爷。” 迪蒙见菲特并非一个不可理喻之人,便向他问道:“你也是个奴隶,为何不帮同是奴隶的我们,反而去帮一直压迫我们的奴隶主?” 这个问题,让菲特十分羞愧,能当“仓头”的人,十个有九个都是在奴隶的拥护下,才坐上这个位置的,内心多多少少都会偏向奴隶这一边,菲特也不例外。 他转头看了后面的维克多一眼后,向迪蒙无可奈何的劝道:“你们抓住了提耶特老爷也没用,推翻一个奴隶主,还会再出来另一个奴隶主,你们根本赢不了的,还是赶紧投降吧。” 从菲特的语气中,迪蒙听出来他也不想真打,只是碍于维克多的威胁,不得不硬着头皮来“攻城”,便冲他说道:“我明白了,做你该做的事吧,我不会为难你的。” 寥寥数语,二人便达成了默契,菲特叫来了自己手下的奴隶,抬着一根粗壮的圆木佯装撞门,迪蒙则是吩咐“自由军”对着奴隶们的身边放枪,当枪声一响,菲特和奴隶们丢下圆木,直接逃了回去。 在场的奴隶们都看出来了,菲特根本不打算真的进攻,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置身事外,这也是大部分奴隶的真实想法:为了保护一个压迫自己的奴隶主,而去和其他奴隶拼命,怎么看都是一件愚蠢至极的事。 然而,奴隶中也有死心塌地为提耶特老爷卖命的,比如维克多,他看到菲特“败”下阵来,冷哼了一声,便亲自上阵了。 那时迪蒙和“自由军”的士兵都没有猜出维克多要干什么,只见他独自一人,大摇大摆的走到大铁门下,然后突然跳起来一个后摆腿,一脚踹在了大铁门之上。 五米高的大铁门,其牢固程度不亚于城门,平日开门时,都需要两名护卫合力才能打开,更不要说上着锁的时候了,谁也没有料到,这个连“攻城槌”都撞不开的大铁门,竟然被维克多只用一只脚就给踹开了!! 门里“自由军”士兵们先是听到震耳欲聋的撞击声,接着看到大铁门中间多出了一个凸起的脚印,随后整扇大铁门轰然倒塌。 巨大的冲击力,让大门附近仿佛发生一次地震,倚在墙上的梯子悉数被震倒,迪蒙和那些站在梯子上的人全都从梯子上摔了下来。 维克多这种排山倒海的神力,让迪蒙和“自由军”都吓傻了眼,把城门当成屋门一样踹,这是只有在神话中才可能发生事,居然在现实世界里发生了。 看到“城门”被维克多一人就给攻破了,迪蒙第一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顾不得管那个倒掉的大门,急忙招呼“自由军”全员撤退,然而“自由军”中的大部分士兵都被维克多这一脚给吓瘫了,他们纷纷跪在地上,把维克多当成“天神”一般膜拜! 这就是“战神”维克多,身高虽然不过三尺,但是却拥有无穷的力量和金刚不坏之身!!! ······ 迪蒙从来没有输的这么惨,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竟然遇到这么不讲道理的一个怪物,此刻他悔恨交加,之前在吉姆的口中,他已经听说过维克多拥有“绝对的力量”,可惜当时未留意那句话,没有及时针对维克多的恐怖力量做出对策。 现在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在维克多的“神力”影响下,墙外的奴隶们士气大振,他们跟在维克多的身后,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进了庄园别墅。 被吓破胆的“自由军”根本无法反抗,不是向维克多跪地求饶,就是跟着迪蒙落荒而逃,等到迪蒙跑到安全的地方时,计点“自由军”的人数,五百人只剩下不足一百了。 好在提耶特老爷和克莱尔还在自己的手里,这让迪蒙还有和维克多谈判的筹码,迪蒙当机立断,带领着“鼠爷”和剩下的“自由军”士兵,逃到了提耶特老爷的关押地——别墅后面的“烽火台”。 在烽火台里,迪蒙、斯巴达克和“鼠爷”围坐在一起,前方惨败的消息已经传了过来,烽火台里的三十个“自由团”团员听到维克多一脚踹开大铁门后,无不骇然,众人只知道他打架从来没有输过,谁也不料到他力量竟然强大到这种地步。 待众人冷静下来后,斯巴达克向迪蒙问:“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 “只有固守这里了,”迪蒙无力的答道,“先把提耶特和克莱尔都带到烽火台顶上,用他俩做人质,和维克多进行谈判。” “鼠爷”问:“维克多会跟咱们谈判么?” 这是一个未知数,迪蒙苦笑了一声,没有回答,只是和众人一起在烽火台里,垂头丧气的等待着维克多的到来。 庄园别墅里的风向变了。 之前,迪蒙高举起义大旗,捉住提耶特老爷的那一刻,奴隶们都高兴的欢天喜地,热情歌颂着自由的伟大,对迪蒙的抗争精神交口称赞。 如今,维克多攻破了大门,重掌庄园别墅的管理权后,原来带头高喊自由的奴隶们,纷纷倒戈,变成了维克多的马前卒,他们一边违心的颂扬“奴隶制度”,一边跳出来指责迪蒙是个大逆不道的“乱臣贼子”,骂他是个祸乱和平的“刽子手”。 不用维克多亲自动手,他们就抢着把迪蒙躲在烽火台的消息汇报给维克多,并替维克多把迪蒙他们团团围困在烽火台里。 在奴隶们恶毒的咒骂声中,迪蒙在烽火台顶端现身了,与他同时出现在烽火台上的,还有斯巴达克、“鼠爷”、以及提耶特和克莱尔。 迪蒙从烽火台下人山人海的奴隶们中,找到了维克多,隔空向他喊道:“你有这么强的力量,为何还要给提耶特当奴隶?” 维克多对迪蒙的提问不屑回答,像审犯人一样对迪蒙问道:“就是你带头造反的?” 迪蒙纠正道:“我只是带着奴隶们争取自由。” 维克多听到“自由”这个词笑了,他对着众人耻笑道:“‘自由’是个好东西,不过你们都自由了,谁来养活提耶特老爷啊?” 听了维克多的话,迪蒙知道他对提耶特忠心耿耿,想要策反他几乎不可能,不过迪蒙还是抱着一线希望,向他问道:“难道你不向往自由吗?” 维克多满不在乎的答道:“我很自由啊。” “如果你真的自由,那就应该脱离奴隶的身份,实现自己真正的人生价值,可你实现了么?” “人生价值?”这个词维克多第一次听人对他说,因此向迪蒙问,“那是什么?” 迪蒙向他解释道:“打个比方,假如你不当奴隶,而去参军报国,以你强大的力量,前途必然不可限量,男儿欲遂平生志,博个封疆万户候,不比当个奴隶好吗?!” 听到“人生价值”,维克多的话也不自觉多了起来:“你的意思是劝我不要给提耶特老爷当奴隶,然后去给米兰德女王当奴隶,对不对?可惜,老子没这个心情。 提耶特老爷剥削你们,然后养活老子,他让老子要大碗喝酒,大块吃肉,还让老子快活的干娘们,我对现在这种生活已经很满足了,干嘛还要做那么麻烦的事?” 这个维克多是典型的“破罐子破摔”,迪蒙听完他的话后,看着他怜悯道:“你根本没有得到自由,你只不过是一个被酒肉美色所束缚住的奴隶罢了!” 维克多不耐烦的说:“随你怎么说,咱们谈谈正经事吧,把提耶特老爷和我妹妹放了,我可以让你们死的痛快点。” 第77章 恶魔不死 胜利固然可喜,失败亦然可悲,喜时于人无益,悲时方能令人成长。 迪蒙·阿卡德起义失败了,自然要为此付出代价,最坏的结果不过是一死而已,迪蒙不懂得如何爱别人,更不懂如何爱自己,对他来说,活着和死亡没有什么区别。 这让迪蒙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他所在乎的,只有如何理智的权衡利弊,如今败局已定,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失败的代价降到最低! 迪蒙站在高高的烽火台上,俯视着下面那些麻木不仁的奴隶们,自己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在为他们争取自由,然而那些奴隶们根本不领他的情,反而在助纣为虐,帮着奴隶主声讨自己。 对于奴隶们的反复无常,迪蒙早就不在意了,他现在只是觉得对不起狄克,自己没能将所有奴隶解放,让他白白牺牲了。 狄克已经死了,迪蒙没有办法让他复生,但是那些活着的人,迪蒙还得确保他们活下去,他冲着烽火台下的维克多喊道:“如果我想死的痛快点,根本用不着和你谈判!” 维克多望着烽火台迪蒙,桀骜的说道:“你认为你有和我讨价还价的资格么?” 看到维克多如此傲慢,迪蒙对一旁的斯巴达克冰冷的吩咐道:“把维克多妹妹的脑袋砍下来。” 斯巴达克听到命令,一把将五花大绑的克莱尔揪到烽火台边上,举起从克莱尔那缴获的弯刀,准备当着维克多的面,将他妹妹斩首。 此时烽火台的入口都被“自由团”守着,维克多想冲上烽火台,救他妹妹根本来不及,情急之下,他只好向迪蒙大喊:“住手,如果你敢伤我妹妹一根头发,我就会把你们全都大卸八块。” 维克多的威胁,对于迪蒙毫无震慑力,只听迪蒙喊道:“在我煽动起义之前,我就没打算活着,维克多,你现在是要跟我鱼死网破,还是要静下心来听听我的条件?” 维克多是个生性残暴的“杀星”,他从来都视人命如草芥,然而,这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却有一个软肋,就是他的妹妹克莱尔,人类就是这么奇怪,有的人对待亲人颐指气使,对待外人时却唯唯诺诺,有的人对待外人凶残暴虐,对待亲人时却格外温柔和气。 维克多就属于后者,不论他平日多么蛮横无理,当面对克莱尔时,都会收起凶恶的性格,今天,维克多看到迪蒙拿克莱尔威胁他,心中虽然怒不可遏,但还是收敛霸道之气,向迪蒙问:“行,你是条汉子,说吧,你要什么?” 迪蒙道:“这次起义都是我一个人煽动的,你能保证不再追究其他人,我便放了提耶特和你妹妹。” 这个条件出乎了维克多的意料,他以为迪蒙拿克莱尔做人质要挟他,只是为了苟且偷生,没想到迪蒙的要求竟然只是一力承担所有罪责,这让维克多对迪蒙之前的愤怒消减了许多,他当即向迪蒙答道:“我可以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提耶特家的奴隶主毕竟还是提耶特老爷,最终的决定权还在他那里,你也得让他同意你的条件。” 迪蒙听完,便转向一旁的提耶特老爷,问道:“提耶特,我的条件,你答应么?” 提耶特老爷举起戴在手上的奴隶镣铐,向迪蒙愤怒的回答:“现在我的生死都在你的手上,还能不答应么?” 如果换了别人,听到提耶特这么回答,十之就会相信了提耶特的话,然而此时站在提耶特面前的是迪蒙,他听出提耶特话中隐含的意思:在受到劫持、生命不能自主的情况下,答应下来的一切条件都不能作数的! 为了确保自己担下罪责后,提耶特不会再追究其他人,迪蒙转身向维克多问道:“提耶特已经答应下来了,你能担保他不会出尔反尔么?” 这招实在太狠了,提耶特现在用假话在诓骗迪蒙,然而迪蒙却将计就计,利用维克多把假话做成真的,提耶特是个不讲信用的人,但是维克多却是个有原则的家伙。 迪蒙十分擅长揣摩人心,从跟维克多打交道开始,他就一直在观察着维克多,他发现维克多虽然外表凶恶无比,但是他身边的人并不是非常畏惧他,这就让迪蒙猜测,维克多身上除了“凶恶”外,必然存在着许多优点,是这些优点让他身边的人和他和谐相处的。 这是人性中一个常见的现象,那些明明很凶恶的人,身边却常常环绕着一大群人,这些人不离开恶人的原因就是:只要摸透了恶人的脾气,就会发现“恶人”远比“好人”更容易相处! 因此,迪蒙用他的妹妹克莱尔试探他,结果验证了自己的猜想,维克多不是一个薄情寡义之徒,而后,他又从维克多不轻易答应他的条件上,明白了维克多是个一言九鼎的人。 这让迪蒙大胆的利用维克多来做担保,果然,维克多看到初次见面的迪蒙肯如此信任他,指着提耶特老爷,向迪蒙保证道:“如果他敢食言,老子一刀宰了他!” ······ 木已成舟,维克多中了迪蒙的计,提耶特老爷虽胜无喜,迪蒙虽败犹荣。 奴隶“叛乱”不是寻常小事,即便这次没有成功,所造成的影响也是恶劣的,如果不能从“叛乱”的奴隶里挑出几个人以儆效尤,那么日后再有人煽动“叛乱”,奴隶们肯定还会肆无忌惮的跟着“造反”。 现在,维克多担保了余者不究,等于为提耶特家埋下了无穷的隐患,提耶特老爷很想把跟着迪蒙一起煽动“叛乱”的奴隶们全部处死,然而,提耶特也很清楚维克多的性格,维克多向来说一不二,他既然答应了迪蒙会宰了自己,那肯定会说到做到,就算拿他的妹妹克莱尔威胁他也没用。 因此,在迪蒙“和平”释放了提耶特和克莱尔后,提耶特只能眼睁睁看着斯巴达克、“鼠爷”和三十个“自由团”的奴隶,全部加入到维克多的麾下,被维克多保护了起来。 在提耶特家三万名奴隶的见证下,“叛乱份子”和维克多举行了一场短暂的“交接仪式”,迪蒙一方释放了提耶特和克莱尔,维克多一方将迪蒙用绳子捆起来,交由提耶特老爷亲自处理。 就在众人都以为这次“奴隶叛乱”已经画上句号之时,谁知这才是这场事件真正的开始! “模范奴隶”吉姆拄着一根拐杖,一瘸一拐的走到提耶特老爷的面前,向提耶特请求道:“老爷,别的奴隶可以不予追究,但是有一个人绝对不能饶恕,他就是‘恶魔’手下的那个参谋——‘鼠辈’,他不但背叛了老爷,还一直在暗中为‘恶魔’出谋划策,老爷一定要严厉的惩处他!” 此时,维克多也在一旁,没等提耶特回话,直接对吉姆训斥道:“他们已经是我的手下了,提耶特老爷都答应不再追究了,你还多个什么事?” 吉姆忍着脚疼,一下跪在提耶特的面前,求道:“老爷是答应不追究他的‘叛乱’,但是那个家伙夹断了我的脚,这个不在‘叛乱’之中,还请老爷为我做主啊。” “弄了半天,原来你是想公报私仇。”维克多冷哼一声,便冷眼看向提耶特,等待他如何处理。 提耶特老爷重新坐上了奴隶主的“宝座”,这其中维克多功不可没,自然不会因为一个吉姆而食言,但是看到吉姆为自己断了一条腿,还是有些过意不去,好言安慰道:“算了吧,以后我赏你一抬双人轿,允许你乘轿出入庄园,可以了吧。” 作为一个奴隶,能够像主人一样乘坐轿子,这可是天大的殊荣,若是放在平日,吉姆肯定感激的向提耶特磕头磕到头破血流,然而,今天吉姆没有谢恩,他向一旁的维克多质问道:“你把这些‘叛乱分子’都收到麾下,能保证他们以后不再叛乱么?” 维克多道:“当然能,如果他们胆敢再次叛乱,我会亲手杀掉他们。” 有了维克多这个保证,提耶特老爷更没有办法追究斯巴达克他们了,没想到吉姆听完,却对维克多不依不饶道:“这么说你还是没法保证他们不会再次叛乱喽!” “你说什么?!” 维克多向来一诺千金,从来没人敢这么质疑他,今天听到吉姆的挖苦更是令他勃然大怒,准备当着提耶特的面,狠狠“教育”一下这只“狗”。 然而,吉姆更快一步,他跪在地上向提耶特再次请求道:“老爷,我有一个办法,可以保证他们不会再次叛乱,现在‘恶魔’已经认罪伏法了,按照咱们提耶特家的家规,‘恶魔’必须被处死,但是处死‘恶魔’的行刑人,应该由老爷您来指派,为了验证这群‘叛乱份子’是真心悔过,小的斗胆请求老爷指定他们做处死‘恶魔’的行刑人,让他们一人一刀,合力刺死‘恶魔’!” 吉姆不愧是提耶特老爷肚子里的蛔虫,他不但擅长溜须拍马,更懂得如何揣摩提耶特老爷的心思,此时,提耶特老爷碍于维克多的担保,没有办法将斯巴达克一行人杀一儆百,但是按照吉姆的这个主意,就等于间接对斯巴达克等人进行处罚了。 迪蒙好歹也是带领奴隶们争取“自由”的首领,在奴隶们中还是有一定威望的,让斯巴达克他们处死迪蒙,不但能够让他们被奴隶们所鄙视,日后活在其他奴隶的报复之中,还能避开维克多的担保,震慑那些造反之人,可谓一举两得,因此,提耶特老爷听完大喜,高声同意道:“准了!” 吉姆的这个计策实在太卑鄙了,维克多虽然强烈反对,但是又无可奈何,因为不同意这个主意,斯巴达克他们就不能洗去“叛乱”的嫌疑,提耶特老爷便可以用“二次叛乱”的罪名处死他们,为了保证那些人能活下去,维克多只好妥协下来,答应让斯巴达克他们处死迪蒙。 ······ 在绑着狄克的那个处刑柱上,如今又换成了迪蒙,站在迪蒙面前的是以斯巴达克为首的三十二个人,之前,迪蒙站在那里看着狄克,如今,别人站在那里看着他,一切仿佛都是命运早已预定好的因果。 提耶特老爷新的命令已经在所有奴隶们之中传的沸沸扬扬,这种“卑鄙”的做法让奴隶们恨得牙痒痒,然而,提耶特老爷大权在握,小小的奴隶们只能敢怒不敢言,甚至还要跟着“主流”大众一起,声讨迪蒙的“罪责”。 提耶特老爷重新坐在高高的宝座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尊容,按照惯例,他向绑在处刑柱上的迪蒙问道:“小鬼,你还有什么遗言要说?” 吉姆的卑鄙计策已经传到迪蒙的耳中,他对提耶特的抗争从来没有变过,他冲着在场的奴隶们大声喊道:“这个世界上之上,能成为奴隶主的,永远是极少数的人,而我们绝大部分人都是不能成为奴隶主,我们只会沦为奴隶。 因此,我们不能被奴隶主的位置所诱惑,为了争当那个奴隶主,就忽视大多数奴隶的利益、为奴隶主歌功颂德。 如果那么做了,那我们只是在为奴隶主而活,我们不能继续做这么愚蠢的事了,我们应该为自己、为了奴隶们而活! 维克多再厉害,他也只不过是一个人,当他面对你们三万个都觉醒的奴隶时,他也不是不可战胜的,今天提耶特杀了我一个,肯定还会有后来人的,后来的人肯定会吸取我失败的教训,推翻提耶特的统治,然后给你们自由的! 你们要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依靠剥削别人的劳动成果,而坐享其成的人,永远不会长久的!!!” “杀了他!” 提耶特老爷听到迪蒙的话后,愤怒的从“宝座”上站起来,险些没有从高台之上摔下去,虽然他表现得气势汹汹,但是奴隶们都看出来了,他被吓得浑身打哆嗦。 第78章 熬鹰 迪蒙彻底激怒了提耶特老爷。 在提耶特老爷愤怒的咆哮声中,维克多将一把匕首交到斯巴达克的手中,然后转身走开,此时让他做什么,已经不用维克多明说了。 斯巴达克看着手中的匕首,长度不到十公分,而且是铜制的,靠着这种东西,想要反抗是根本不可能的,就连切西瓜都嫌它太短,显然提耶特老爷给他这把匕首,目的不是让他痛快的杀掉迪蒙,而是慢慢将其折磨至死。 “动手吧!” 绑在处刑柱上的迪蒙闭上了眼,他这么做倒不是害怕那把匕首,而是担心自己如果睁着眼睛,会让斯巴达克很难下手的。 对面的斯巴达克把手中的匕首看了又看,最后狠狠的摔在地上,朝着坐在“宝座”上的提耶特老爷高声骂道:“提耶特,你想让爷爷我充当你的刽子手,门都没有,爷爷既然敢反抗你,就没有想过苟活下去,与其让爷爷活着继续当奴隶,养你这个龟孙子,还不如让爷爷早点闭眼,然后到地狱里等着你!” 说完,斯巴达克直接走到迪蒙的身边,向提耶特老爷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刚才迪蒙煽动奴隶们的“造反宣言”,虽然说得够狠,但是至少没有直接对提耶特进行人身攻击,而从斯巴达克嘴里出来的却是裸的污言秽语,在狗血淋头的谩骂下,提耶特老爷气得瘫坐在“宝座”上,连喘气都变得困难了。 “模范奴隶”吉姆见到斯巴达克已经作出了选择,便拖着残腿,吃力得捡起地上的匕首,然后把匕首递向“鼠爷”,让“鼠爷”继续对迪蒙处刑。 “鼠爷”没有去接那把匕首,故意打量着吉姆的那只残脚,幸灾乐祸的笑道:“作为一个奴隶,老子忍辱偷生了一辈子,干了很多不光彩的事,一直活的像一条狗。 只有最近这一段日子活成了个人,不但把以前的受得气都给出了,还干了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如今就算死了,也能死而无憾了,算了,我说这些人话你也听不懂,我忘了你现在还是一条狗呢!” 吉姆听出来“鼠爷”的话全是在骂他,然而他却对“鼠爷”无可奈何,一个连死都不怕的人,吉姆自然没法和他继续纠缠,况且,如今站在吉姆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奴颜媚骨的“鼠辈”了,而是一个铁骨铮铮的“鼠爷”,这让吉姆打心底有了一丝敬畏。 看到“鼠爷”也不肯做迪蒙的行刑人,吉姆只好把匕首递给剩下的那三十个“自由团”团员,这三十个人没有一个伸手去接那把匕首,他们朝着提耶特和吉姆报以一声冷笑,转身站到了迪蒙的身边,准备与他一起慷慨赴死。 众人都选择了宁死不屈,让绑在处刑柱上的迪蒙懊恼无比,斯巴达克他们的“义气”,没有让迪蒙有丝毫的感动,因为在迪蒙看来,“义气”只是一种无聊的东西,天生的情感缺失,让他活的一直像个帐房先生,不论做什么事,只懂得如何权衡利弊,现在三十三个人一同赴死,显然让他的这笔“买卖”亏大了! 因此,他生气的对斯巴达克他们骂道:“你们在搞什么啊?我好不容易才逼着提耶特放过你们,你们怎么会蠢到自己又送上门来了,早知道是这个结局,还不如趁着提耶特在咱们手上时,一刀把他宰了呢!” 众人根本不知道迪蒙的真实想法,他们还以为迪蒙惋惜自己,感动之下,更加坚定了共赴黄泉的决心,斯巴达克代表众人,向迪蒙说道:“我们发过誓要一起逃走,现在既然逃不掉了,那至少让咱们一快上路吧!” ······ 看着众人都选择要顽抗到底,提耶特老爷不用再顾忌维克多的担保了,把行刑的任务交给了监工们,命令监工们把他们全部处死。 就在一名监工要用火枪处死迪蒙之时,迪蒙突然高声大喊道:“自由!!!” 这一声突如其来的呐喊,让观看死刑的吉姆吓了一跳,喉咙里咕哝了一句:“妈的,临死之前还喊‘自由’。” 然而下一刻,吉姆却发现处刑的监工们都定在原地,仿佛迪蒙的那声呐喊有着某种魔力,让他们停止行刑都不动了,那时,吉姆还没想到其中的缘由,向处刑的监工喝斥道:“你在等什么呢?为什么不行刑?” 监工愣愣的转过身,向吉姆答道:“吉姆先生,他喊出了‘自由’,根据提耶特家的家规,凡是高喊‘自由’一词的奴隶,都有权通过一场‘熬鹰仪式’来获取自由!” 吉姆听完监工的解释,方才想起这件事来,若是放在平日,迪蒙喊出“自由”,自然不算什么大事,但是在这个紧要关头,他却突然要求“熬鹰仪式”,就代表他怕死了! 之前,迪蒙一直保持着“宁折不弯”的形象,如今却表现出了贪生怕死的一面,这让吉姆高兴的哈哈大笑,朝着迪蒙毫不留情的挖苦道:“‘恶魔’,临死之前还想苟且偷生吗?原来你也是一个软骨头啊!” “闭嘴!狗腿子!我的话还没说完呢!” 迪蒙呵斥完吉姆后,向“宝座”上的提耶特问道:“提耶特,只要在你的‘鹰笼’待上十天,是不是就可以免除死刑,并恢复自由?” 提耶特老爷如实答道:“是的,你要参加‘熬鹰仪式’?” 迪蒙没有回答,继续问道:“假如我通过了‘熬鹰仪式’,可不可以将恢复自由的权利让给别人?”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被震住了,耗尽心血完成的“熬鹰仪式”,却把自由的权利拱手送人,这是自私的奴隶们从来没有想过的事。 提耶特老爷猜出了迪蒙的想法,指着斯巴达克他们向迪蒙问道:“你是想自己参加‘熬鹰仪式’,然后用得来的‘自由’,救出其中的一个人?” “我只是问你可不可以!” 提耶特老爷激动的从宝座上站了起来,流出两行热泪,向迪蒙答道:“在提耶特家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所以也没有过这方面的规定,我作为奴隶主,首先也是一个人,当我听到有人为了救别人,而选择舍身参加‘熬鹰仪式’时,怎么还能不为之动容呢?所以,你问我可不可以?那我就回答你:当然可以了!!” “哈哈哈哈,”迪蒙听到提耶特允许将自由的权利让给别人,大笑道,“那就请提耶特老爷为我准备‘熬鹰仪式’吧!” 提耶特没有吩咐立刻开始“熬鹰仪式”,而是向迪蒙问:“你能告诉我,你准备救哪个人吗?” 迪蒙把目光看向斯巴达克他们,回答道:“三十二个人,我全都救!” 在场所有人又一次被震撼住了,“模范奴隶”吉姆向迪蒙质疑道:“你只有一个人,怎么才能救下三十二个人?” 迪蒙兴奋的笑道:“救一个人需要十天,救三十二个人,就需要三百二十天,我连续十天不睡觉,救出一个人后,休息一天,再接着救第二个人,这样只要三百五十一天,不到一年的时间,便能救下所有的人了。” “开什么玩笑,”吉姆大惊道,“你是打算参加三十二场‘熬鹰仪式’?” 迪蒙没有搭理吉姆,向提耶特老爷挑衅道:“怎么,不可以么?还是说,你的‘熬鹰之刑’,不过是个听起来吓人,实际上害怕人参加的摆设?!” 提耶特老爷没有被迪蒙的鼓动而失去冷静,他向迪蒙平静的说:“小鬼,你根本不明白什么才是‘熬鹰仪式’,你听说过‘棋盘麦粒’的故事么?” “棋盘麦粒”指定的就是在象棋的第一个格子上放一粒麦粒,第二个格上放两粒麦粒,一直到最后一个格子上,会成为一个天文数字的故事。 这个故事迪蒙自然听过,提耶特老爷继续说道:“我的‘熬鹰仪式’和‘棋盘麦粒’很相似,不同的是‘熬鹰仪式’中的倍数不是‘二’,而是‘三’!处在‘熬鹰仪式’中的人,时间观、疲劳度、注意力、痛苦感等等的一切都是以‘三’为倍数增加的。 以时间观为例,第一天你在‘鹰笼’中的时间观与常人无异,都是一天,到了第二天,你就会感觉时间变慢,一天变成了三天,到了第三天,就变成了九天,到了第六天,就会度日如年,以此类推,最后的第十天,你将会感觉一天变成了五十年! 五十年相当于一个人一生的时间,这就是我为什么把‘熬鹰仪式’设为十天的原因,你想在一年之内,经历三十二个人的一生,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是啊,是啊,”吉姆趁机附和道,“别说你坚持不住,就算你能坚持下来,咱们家的监工们也不能一年什么都不干,光陪着你进行‘熬鹰仪式’吧?” “原来是这样,”绑在行刑柱上的迪蒙有了主意,向提耶特笑道,“如果真像你说的,后一天会是前一天的三倍,那么事情就更简单了,让我在十天的基础上继续往上增加天数吧! 第十天的时候,我能救一个人,第十一天相当于第十天的三倍,也就是说我可以救三个人,以此类推,第十二天我能救九个,到了第十三天,我便可以救出二十七个。 这样,一、三、九、二十七,加起来就等于四十人,已经可以将我们全部的人都救出来了,而且也不用耽搁监工过长的时间,如何?” 提耶特老爷摇头否定道:“你要在‘鹰笼’里连续待十三天?这是根本不可能的!” “你别管可不可能,关键是你敢不敢?” 迪蒙向提耶特辛辣的讽刺道:“这次起义的结果虽然是你胜了,但是我一点也不服,首先,你和我本来就不是在对等的条件下,你坐拥着巨大的财富、田产和奴隶,而我什么也没有,却让你一度成为我的阶下囚,如果把我和你放在对等的条件下,你能赢得了我么? 你只不过是一个躲在奴隶背后的胆小鬼,就你这种人,还好意思说自己是从奴隶一步步走过来的?其实你早被养尊处优的生活给腐化了,现在变成一头连奴隶都不如的‘肥猪’,你根本不敢跟我公平的较量一场,你的这个‘熬鹰仪式’也只是一个唬人的玩意!!” “闭嘴!!”提耶特老爷被迪蒙气得一声大吼,深吸一口气,平静之后向迪蒙道,“小鬼,你不用激我,等我先考虑考虑。” ······ “老爷,不能答应他!” 在别墅的密室里,克莱尔力劝提耶特老爷不要同意迪蒙的话:“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这个家伙坚持下来十三天,那老爷就不好收场了。” “老爷,应该让他尝尝‘熬鹰仪式’的滋味!” 一想到能在“鹰笼”中折磨“恶魔”,吉姆就兴奋的两眼发亮:“奴隶们受他的蛊惑,都有了造反的心思,我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让他在‘鹰笼’里痛哭流涕的向老爷求饶,以此震慑那些不听话的奴隶们。” 克莱尔听到吉姆竟然劝提耶特办这种糊涂事,便向他怒叱道:“你不要把自己的私人恩怨带到公事里来。” “克莱尔,”吉姆也不甘示弱,用拐杖敲着自己的腿道,“上次就是你出的馊主意,才导致奴隶们集体‘叛乱’,不但害得老爷被抓,还害得我断了一条腿。” 克莱尔之前一直没有接触过迪蒙,所以信息上不对称,让她上次判断出错,听到吉姆揭她的短,克莱尔争辩道:“我的计策没毛病,是你执行时出了岔子,把那个家伙招进了别墅,而且自己还被人家给扣住了!” 吉姆不管克莱尔,向提耶特道:“老爷,不要听她的,您听我的!” “住口,我什么时候需要听你的了?!” 克莱尔和吉姆明争暗斗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往遇到二人意见相左时,提耶特老爷一直选择听从克莱尔的,但是克莱尔上次的判断失误,让提耶特一直心存芥蒂,加上吉姆为自己断了一只脚,又比克莱尔更擅长溜须马屁,所以,提耶特这次选择了听从吉姆的。 只见提耶特老爷闭上眼睛,不急不慢的说道:“杀人,不如诛心,没有人能过的了我的‘熬鹰仪式’,我意已决,吉姆,去准备‘鹰笼’!” 吉姆闻言喜出望外,高兴的鞠了一躬:“遵命,老爷!” ······ 他们这一刻还不知道,他们开启的不光是对一个叛乱奴隶的公开处刑,更是一个把人变成恶魔的“仪式”!!! 第79章 粮库总管 “我吃!我吃!我吃、吃、吃!” 米兰德联邦东部地区粮食储备仓库的中心官邸中,“粮库总管”韩格尔男爵正坐在早餐桌前,狼吞虎咽着“虾仁肉饼”,这种用当年精麦粉、鲜虾仁、猪肉馅以及各种调料制作成的馅饼,他是怎么吃也吃不厌的。 韩格尔男爵虽然出身贵族,但是家族传到他这代时已经没落了,这使得韩格尔男爵幼年时饱受饥饿之苦,童年的韩格尔男爵曾经立下一个宏大的“誓愿”:就是长大之后能守着堆积如山的粮食,天天吃到饱,如今他已经实现了当年的愿望,成了米兰德联邦东部地区粮食储备仓库的总管! 这个粮库总管的官衔虽然不算大,但是其职位的重要性却不小,因为他所管理的这个粮食仓库是中土世界的第一大粮仓! 米兰德联邦政府对这个粮仓十分重视,就连“粮库总管”这个职位都是由米兰德联邦女王亲自委任的。 遥想当年在君士,二十岁的韩格尔男爵跪在玛可欣女王的面前,只因女王的一句“有你在,我放心”,便孤身一人离开了繁华的国都,来到滨海郡这个粮库来守望,这一干就是三十年,昔时风华正茂的大好青年,如今两鬓已成霜! 早年的时候,怀着一腔豪情壮志韩格尔男爵,也对玛可欣女王的这种“大材小用”的安排有过怨言,天天期盼着女王能够把他调回王都,然而那时王都政局不稳,玛可欣女王忙于对付政敌,一时间把他给忘了。 等到玛可欣女王想起韩格尔男爵的时候,韩格尔早已没有了年轻时的远大抱负,他吃惯了滨海郡产的粮,喝惯了滨海郡酿的酒,再也离不开这片深深热爱的土地了。 因此,韩格尔男爵一次又一次拒绝了玛可欣女王调任书,过起了“日食肉饼三百个,不辞长做滨海人”的日子。 由于韩格尔男爵的肚子是个无底洞,不管吃多少都填不满他的胃,所以他的下属们都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做“饕餮总管”。 今天一早起来,“饕餮总管”就让官邸的厨子给他做了五十个“虾仁肉饼”,用来垫垫肚子,大约这五十个“肉饼”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一名粮库的管事风风火火的闯进了官邸,向韩格尔男爵禀报道:“仓头,人都已经集合好了,就等您给大家开会了。” “说了多少遍,不要管我叫‘仓头’,怎么还管我叫‘仓头’?你难道不知道么?在滨海郡,‘仓头’是指那些管奴隶的,你们是奴隶么?” 韩格尔男爵对这名管事训斥了一顿,这个管事名叫条顿,今年二十六岁,虽然人不怎么聪明,但是好在性格耿直,韩格尔一直将他当成接班人培养。 条顿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傻笑道:“大家私下里都管你叫‘仓头’,我一着急就说顺了嘴。” 韩格尔男爵吞下最后一个“虾仁肉饼”,然后灌了一大杯牛奶,用餐巾擦了擦嘴,便起身跟着条顿出了官邸。 在官邸前的院子里,东大仓的所有工作人员都已集合完毕,二百个人穿着一模一样的工作服,排着整齐的方阵,站的笔直等待“饕餮总管”韩格尔的训话。 一开场,韩格尔男爵便指着众人骂道:“兔崽子们,你们知道今天为什么要给你们开会吗?” 众人齐声喊道:“回总管的话!因为要年终检查!” “没错!兔崽子们!一年一度的年终检查要来了!”韩格尔指着工作人员继续骂道,“女王陛下派来的特使已经在路上了,不日就会抵达咱们东大仓,你们这帮兔崽子,平日里迟到、早退、睡觉、喝酒散漫惯了,我没怎么管你们,但是现在女王的特使要来了,你们知道该怎么做么?” 众人再次齐声大喊道:“就是装也要装出个人样来!” “知道就好!”韩格尔对着工作人员强调道,“在年终检查的这期间,你们哪个兔崽子敢给我找不痛快,我保证绝对让你们这个年都过得不痛快!” 众工作人员齐声保证道:“明白!!” “好!现在开始汇报你们的工作,”韩格尔转向方阵中的一个人叫道,“财会室!” “有!”一个带着眼镜的老头一步踏出阵列。 韩格尔收敛了霸气,低声问道:“账目都核对好了么?” 老头一路小跑,来到韩格尔身边,偷偷耳语道:“回总管的话,我们财会室连夜改好了账册,特使大人绝对查不出问题来。” 韩格尔听完让老头归了队,又恢复了霸气,叫道:“保管班!” “有!”一名瘦弱的男人走出阵列。 “仓库的维护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回总管的话,我们保管班把所有损坏的设施都检修了两遍,并把所有仓库都打扫的一尘不染,随时恭候您的检查。” “好,消防队!” “有!”一名黑眼圈的男人走了出来。 “仓库的火灾隐患都排除了么?” “回总管的话,我们把所有消防设施都检查了三遍,并且增加了夜巡人员的班次,保证做到对火灾隐患‘早发现、早识别、早处理’。” 韩格尔对着消防队特别叮嘱了一句:“现在是冬季,是最容易引发火灾的季节,记住,你们的责任重大,绝对不能有半点马虎!” 黑眼圈的男人高声道:“明白!” “保卫科!” “有!”一名壮汉站了出来。 “你们的安保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壮汉道:“回总管的话,弟兄们每天都在坚持训练,不过我们手上的武器实在太老旧了,上个礼拜抓住的那几个偷粮贼,我们发现从他们身上缴获的枪支,都比我们手上的好,弟兄们现在急需一批新的枪支。” “这个问题我已经汇报上去了,现在等着上面审批呢,”提到这件事,韩格尔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忌讳的骂起来,“为了搞一批武器,还得经过一大堆衙门盖章同意,联邦政府里吃闲饭的人实在太多了。” 那名壮汉听到韩格尔的话,只好怏怏归队。 韩格尔继续叫道:“防治组!” “有。”一名衣衫不整的男人慌慌张张从队伍里走了来。 看到这个邋遢的男人,韩格尔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爽,不过还是忍下不快,向他命令道:“汇报你的工作。” “回总管的话,”邋遢的男人有气无力的说道,“我们防治组昼夜无休,连续奋斗了一个月,把所有粮仓都彻查了一遍,将那些生虫、受潮、腐坏的麦子从粮仓中筛捡出来,保证没有误扔一粒好的粮食,也没有放过一粒坏的。” 韩格尔听完问道:“那老鼠呢?” 老鼠是生命力最顽强的哺乳动物,人类和它们斗了几千年,都没能将它们真正的斗赢过,因此,当韩格尔问老鼠时,那个邋遢的男人只好回答道:“我们一个礼拜前,在仓库的各个角落里,撒下了最新研制的老鼠药,估计现在老鼠都死光光啦!” 自古有言“官仓老鼠大如斗”,邋遢男人的话就是在糊弄鬼呢,韩格尔对此心知肚明,然而他又挑不出毛病,正巧这时,一只半米多长的大花猫走了过来。 这只大花猫是韩格尔捡来的宠物,名字叫做“薛定谔”,这只猫和普通的猫不同,它有一个坏毛病,就是不吃老鼠只吃鱼,而且只吃韩格尔手中的鱼。 韩格尔为了能让它抓老鼠,训练它养成了拿老鼠来换鱼的习惯,今天“薛定谔”又抓住了三只大老鼠,叼着老鼠尾巴大摇大摆的来向韩格尔换鱼吃。 这给韩格尔制造了训斥邋遢男人的借口,他指着“薛定谔”对那个男人问道:“老鼠不是死光光了么?这是哪来的?” 那三只老鼠比普通老鼠大一号,一看就知道是粮库里的,邋遢男人抵赖不了,只好向韩格尔卖惨道:“总管,老鼠夹、捕鼠笼、粘鼠板、灭鼠药一个个我们都用遍了,可是全都不管用,为了消灭老鼠,我们现在都开始自己研制老鼠药,你是不知道,我们研制的老鼠药在外面都卖到了脱销,但是一碰到咱们粮库里的老鼠就失效,我怀疑这些老鼠们都成精了。” “我不管,总之,在女王特使来检查期间,绝对不能让他们看到一只老鼠,否则,我把你们开除了,然后用你们的薪水来养猫!” 粮库里养猫是根本行不通的,“薛定谔”是个特例,它不吃老鼠,换了普通猫,吃一只毒死的老鼠,就算有九条命也得全赔进去,而且粮库里的老鼠比猫个头大,普通猫根本不敢捕粮库里的老鼠,有的还被老鼠追的到处跑,粮库不但不能指望它们抓老鼠,还得倒贴钱给它们买饲料! 邋遢男人知道韩格尔说的是气话,应付了一下,就回到队伍中去了。 “后勤科!” 韩格尔男爵刚刚叫完,一名守门的工作人员突然跑了过来,打断了这场会议,向韩格尔喊道:“总管,来啦,来啦,女王陛下的特使来啦,现在已经到了大门外了!” “这么快?!” 韩格尔男爵听完急忙解散了会议,让所有工作人员各回各岗,然后整衣出门迎接玛可欣女王派来的特使。 ······ “特使阁下,你现在所看到的,就是我们粮库的粮仓了。”“饕餮总管”韩格尔男爵亲自将女王的“特使”迎进门,然后带领他步行走向自己的官邸。 这位“特使”是一名长得高大魁梧的男人,穿了一身高级公务员的制服,年龄大约五十上下,但是看上去没有任何衰老之相,而且面相上十分阳刚。 往年女王派来的特使,都是一些身材纤细、装腔作势的贵族,今天却派来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让韩格尔心中略有疑惑,不过一想到他出示的那份印有女王印章的公函,和他那一口地道的君士腔,韩格尔心中这点疑惑也打消了,带着他顺道参观粮仓。 与“特使”同来的还有一男两女,男的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两个女的都带着面纱,看不到相貌,从君士到滨海郡路途遥远,韩格尔想不通“特使”为何带这些“老弱妇孺”来,便随口向特使问道:“特使阁下,你身后的这些人是?” “特使”犹豫了一会儿,向韩格尔道:“她们都是我请来核账的会计。” 韩格尔心里咯噔一下,以往的特使只不过是看个总数,这次竟然带着会计来了,而特使代表是女王,即女王要查他的账! 他当“粮库总管”的这些年,没少中饱私囊,一想到女王要拿他开刀,韩格尔吓得差点没晕过去,他在心里反复掂量着,怎么才能给这位“特使阁下”点好处,好让他帮自己度过这个难关。 想到这里,韩格尔男爵急忙向“特使”献殷勤道:“特使阁下,我想诸位长途旅行,必然舟车劳顿,鄙人早在舍下安排了客房,请各位先去休息,晚上我再设宴款待诸位,如何?” 没想“特使”完全不领情,一口回绝道:“不急,先办公事,请带我们参观一下这个粮库吧。” “啊!” 韩格尔男爵失声叫了出来,这名“特使”看样子是个奉公忘私的人,自己贪污的事看来是兜不住啦,先是发现账目漏洞,接着立案审查,然后移送司法,结果发现小官巨贪,之后上报纸头条,再受到全国人民集体声讨,迫于舆论压力,女王不得不拿他开刀,最后身陷囹圄,为了不连累家人,在狱中自杀上吊! 一想到这些,韩格尔男爵两腿都站不稳了,他强装出一副笑脸向着“特使”答应道:“好。” ······ 哈波维亚港郊区的一间出租房里,一名五花大绑的男人对着面前的女精灵大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你们知不知道,我是米兰德联邦女王的特使,你们竟然敢绑架我,我要把你们禀报给女王陛下,让你们全部上绞刑架!” “好心好意让你吃个饭,叫什么叫!” 女精灵艾尔芙拿着一块抹布,重新将这位“特使”的嘴堵上,然后对着一旁的辛德拉担心道:“瓦尔莎这招也太疯狂了吧,绑架了这个家伙,然后伪装他混进东大仓,不会被人识破吧?” 身上缠着绷带的辛德拉道:“不知道,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已经进入东大仓了,至于能不能被识破,都看他们的临场应对了。” 第80章 东大仓 “总管先生,一个小小的滨海郡,粮食产量竟然占整个米兰德联邦的四分之一?”艾达·瓦尔莎站在一座粮仓面前,向韩格尔男爵问道。 “这还是保守估计嘞,”一提到麦子,韩格尔男爵就忘了对方是要查自己“贪污”的事,伸出两根手指,向瓦尔莎笑着答道,“之所以我们滨海郡的粮食产量如此高,那是因为我们滨海郡一年能收获两季麦子。” 麦子的生长周期至少要七个月,一年收获两季麦子听起来就像天方夜谭,再加上隔行如隔山,史都华德他们这群魔法师,听到韩格尔的话都有些匪夷所思,随口向韩格尔求教道:“一年收获两季是怎么做到的?” 玛可欣女王以前派来的特使大都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贵族,因此韩格尔对史都华德他们问这么肤浅的问题,也没有多做怀疑,他向众人耐心的解释道:“最初的时候,滨海郡和其他的地方一样,也是一年收获一季麦的,不过滨海郡的阳光和雨水都十分适合麦子生长,导致滨海郡的麦子生长周期比其他地方要短一点,只要六个多月就能成熟了。 由于受到南地中海暖风的影响,滨海郡没有冬季,所以滨海郡全年都可以种麦子,这就给一年能够收获两季麦子提供了可能性。 第一个想到这个主意的就是彭佩尔家的初代家主‘太祖公’,他看到滨海郡的麦子无论什么时候都能种,而且都是六个多月就能成熟,于是做出一次大胆的尝试,就是先把麦种放在水中育苗,然后再把培育好的麦苗直接种到地里,以此来缩短麦子在地里的生长时间。 这在当时可以说一种划时代的创新,使得彭佩尔家一年的收获就增加五成,后来彭佩尔家又把这种种植方法予以改进,从众多麦种中选取两种最适合滨海郡生长的麦种:一种出自于米兰德联邦本土,可以自己留种,叫做‘夏麦’,春天种下,秋天收获;另一种需要每年从北方帝国购买种子,叫做‘冬麦’,秋天种下,到了来年春天收获。 两种麦子在土地中的生长周期都不到六个月,而且经过一百多年的种植技术改良,这两种麦子都比其他地方的麦子更加高产,以同样的土地面积对比,滨海郡一年的麦子产量是其他地方的二点五倍,而整个滨海郡一半以上的麦子都放在我们这个粮食仓库里!” 四分之一的产量,二点五倍,一半以上的麦子,这是一串吓人的数字,众魔法师听了韩格尔男爵的话,无不冷汗直流,失声问道:“也就是说米兰德联邦八分之一的粮食,都存在你们的这个粮库里?” “八分之一,不、不、不,”“饕餮总管”摇着手指,自豪的笑道,“你们别忘了还有往年的粮食呢,普通粮库的麦子可以存储大约三年,而我们东大仓可以把麦子储存到五年!因此,整个米兰德联邦五分之一的麦子全在我们这里!!!” “五分之一!”史都华德听完惊问道,“为什么要把这么多麦子都放在一个地方?” 这位“特使”看来无知到了极点,韩格尔爵士在心里暗自嘲笑着他是个“纨绔子弟”,不过表面上没有显露出来,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这是因为东大仓有着十分完美的气候和地理优势。 首先这里位处南地中海的北岸,每年从南地中海上吹来的暖风,有利于粮食的自然风干和储存;其次,这里是米兰德联邦的大后方,四面没有边境滋扰,不必担心北方帝国和光明教会的侵略,粮食放在这里最安全; 最后,这里靠近哈波维亚港,交通运输十分方便,把粮食全部集中在这,可以利用南地中海到玛瑙河的航线,让滨海郡的粮食一直运到首都君士,并供给沿途所有城市和地区!” 史都华德想问的不是这个问题,他是想让韩格尔把这些粮食分散转移,但是碍于他的“假特使”身份,他没办法明说,只好向韩格尔问道:“假如有恐怖份子,要袭击东大仓的话,这么多粮食都集中到了一起,那会怎么样?” 韩格尔男爵当时没有听清,向史都华德确认了一遍,知道他说得的确是“恐怖份子”后,哈哈大笑:“有哪个恐怖份子会来袭击一个粮库?放着米兰德联邦境内那么多的军火库、金库不去袭击,到我们粮库来?为了啥?为了来抢粮食么? 就算真的来抢粮食,你知道我们东大仓有多少粮食么?假如说恐怖份子有一百人,每个人从我们粮库扛走一百公斤粮食,加起来也不过一万公斤,这就对我们东大仓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还不如每年老鼠吃的多!” 史都华德道:“我不是说抢粮食,而是说恐怖袭击,比如将所有的粮食全部烧毁!” “不可能的,”韩格尔男爵带着史都华德一边参观,一边回答道,“我们东大仓的粮库总共有六个区,围绕着我的办公官邸而修建,整体呈现‘六瓣莲花’状!区与区之间相距较远,而且中间修建了四米高的‘隔离防火墙’。 六个区每个区中各有三百座粮仓,粮仓之间另外设有‘防火隔离带’,恐怖份子如果想用火来烧毁东大仓,必须一个接着一个粮仓来点火,六个区,总共一千八百个粮仓,我们想把这些粮仓全部检查一遍,也需要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一个月的时间,不要说在哈波维亚港的驻军,就算从邻近的奥尔兰和关内省调兵,都能来得及,如果恐怖份子胆敢袭击东大仓,那绝对是自寻死路!!!” 这个韩格尔男爵显然对东大仓的防御力量自信过头了,一旁的拉兹·凯利终于忍不住了,向韩格尔男爵问道:“总管先生,如果真的有人能把东大仓给烧掉,那会怎么样?” 韩格尔男爵转头看了拉兹·凯利,从拉兹·凯利身上的装扮看,韩格尔男爵一直误以为他是“特使”的老仆人,因此对他这种老爷们之间说话、下人插嘴的行为十分反感,只是碍于“特使”的面子,韩格尔男爵没有发作,向拉兹·凯利微笑道:“没有如果,世界上没有人能烧掉东大仓。” 拉兹·凯利十分坚决的追问道:“我是说假如!” 韩格尔男爵盯着面前的“老仆人”,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向“老仆人”表情严肃的说道:“我们东大仓负责整个滨海郡‘税粮’的接受、保管和调运工作,平民百姓们都以为我们只是一所‘大一点’的粮库,但是,只有政府机构内部的人,才知道我们东大仓其实是米兰德联邦最大的‘国家后勤保障中心’! 我们东大仓储存的不光是整个滨海郡的‘税粮’,更是国家遇到危机时的‘希望’!在过去的百年之中,我们东大仓的粮食不光在经济上调控着粮价的平稳,还为米兰德联邦挺过去了数次地震、洪水、雪灾等等造成的饥荒,更为重要的事,一旦战争打响时,我们东大仓就会直接为军队提供军粮! 你问我假如东大仓真的毁了会怎么样,我现在告诉你,假如东大仓被毁了,那对米兰德联邦绝对是一场灾难中的灾难!!!” ······ 官邸客房之中,拉兹·凯利四人齐聚一堂,商量着关于今天发生的事。 茱莉率先说道:“听这个粮库总管的话,他十分清楚粮库被毁的灾难性。” “知道又怎么样?”瓦尔莎学着韩格尔的语气道,“你们没看他那个傲慢的态度,‘那绝对是自寻死路,’就算咱们把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来烧毁东大仓的消息通知他,他也会以为咱们是精神病,并把咱们抓起来。” 拉兹·凯利道:“如果咱们不是假冒‘特使’,还能跟他好话好商量,现在就算告诉他,他也会先追究咱们假冒‘特使’之罪,而不是听咱们的话了。” 拉兹·凯利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这被出假冒“特使”这个“溲主意”的瓦尔莎听到了,只认为拉兹·凯利在埋怨自己,登时火了,指手划脚的对拉兹·凯利怒吼道:“是谁说不能确信伏都拉特玛罗斯会袭击东大仓,非要进来亲自参观一下才能做出判断的? 如果不是老娘绑了那个狗屁‘女王特使’的票,你们现在还站在大门外,看着那块‘仓库重地、闲人免进’的牌子发呆呢!” 瓦尔莎说的是实话,如果没有她,众人连东大仓的门都进不来,拉兹·凯利老脸被臊的通红,不敢再言语,对面的史都华德见了,向他问道:“现在参观完东大仓了,你认为伏都拉特玛罗斯有几成可能,会袭击东大仓?” 拉兹·凯利答道:“我现在有五成把握,伏都拉特玛罗斯会火烧东大仓。” 瓦尔莎闻言怒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劲,让你参观完东大仓,怎么就只增加了一成?” “根据我和伏都拉特玛罗斯相处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他制定计划时肯定留有后手,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把自己真实的目的告诉给任何人,很多时候,都是整个事件结束后,我才发现他的真实意图,我害怕火烧东大仓只是一个饵儿,伏都拉特玛罗斯很可能会有其他目的。” “不是‘可能’,而是‘就是’!”茱莉非常确定的说道,“莱特宁会长在世时,曾经把伏都拉特玛罗斯比喻成‘千层夹心蛋糕’,跟他相处,谁也猜不透他心中的真实想法,就算你觉得自己猜出他的计划后,实际执行起来时,你会发现他的计划里还包裹着另一个计划。 而当你认为这个包裹的计划就是他的全部计划时,他这个包裹的计划中却还有另一个更深层的计划,因此,我们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总要多想一层。” “等我们想到那么多层时,伏都拉特玛罗斯早就把东大仓烧光了,”史都华德道,“五成把握已经够了,我们当前首要做的事,就是想办法防止伏都拉特玛罗斯火烧东大仓。” 瓦尔莎道:“那就必须得到这个粮库总管的协助,关键是怎么才能让他协助咱们?” 正在这时,敲门的声音突然响起,韩格尔男爵的副手条顿随后走了进来,向众人傻笑道:“特使阁下,我们总管吩咐厨子弄了一桌子菜,让我来招呼你们一起赴宴。” ······ 官邸的厨房里,厨子急的团团转,他用铁勺子敲着锅向韩格尔发愁道:“总管,按照往年的惯例,‘特使大人’都会先到哈波维亚港,然后等着你老亲自去接站,并在哈波维亚的酒店中给他举办欢迎晚宴,今年您老却要在官邸里宴请他,还让我做些‘宴请菜’,可是我只会做‘家常菜’,不会做什么‘宴请菜’啊。” 韩格尔道:“你平日里的厨艺不是挺好的吗,那酒店里卖的菜和家常菜没什么区别,就摆盘摆的好看点,你用点心,把盘子摆的漂亮点不就成了。” 厨子道:“可是咱们家里今天只有鸡蛋、猪肉、羊肉和面粉,这些东西再怎么做也做不来花样来啊?” 韩格尔听完在厨房里火急火燎的找了一圈,无意间看到门口放着一桶土鲫鱼,便指着这桶鱼:“这不有鱼吗,先拿这个凑合一顿。” 厨子听完大惊:“这不是您老喂猫的么?” 韩格尔道:“他们都是君士来的贵族老爷,平时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这种河沟里捞出来的东西,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你把它们刮了鱼鳞,除了内脏,用油炸熟了,就骗他们说这是咱们本地的土特产。” “那酒水呢?” “随便给他们弄点葡萄酒。” 厨子犯难道:“总管,你老平日里只喝‘农夫烈酒’,家里除了‘农夫烈酒’,别的酒一概没有,现在去买也已经来不及了啊!” 韩格尔寻思了一会,拍板道:“那就给他们上‘农夫烈酒’。” 厨子听完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向韩格尔问道:“那酒浓度极高,他们喝不惯的人,一杯下去还不得当场躺桌子底下啊?” “呆子,不会给他们兑点水吗?” 厨子听完用手捂住了眼。 第81章 联邦的危机 摆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圆形的盘子,盘子中间有一滩红色的番茄酱,在番茄酱外围是一圈炸鲫鱼,鲫鱼头朝外,尾朝里,一只只瞪着眼珠、张着大嘴,仿佛非常害怕盘子中间那滩番茄酱,争先恐后的往盘子外“逃”! 看着眼前这道菜,“饕餮总管”韩格尔知道自己被厨子给坑惨了,他高估了厨子的“艺术细胞”,这个厨子是想把盘子摆得好看点,然而他水平有限,让盘子中间的番茄酱看上去就像一团“火”,所有鲫鱼被这团“火”吓得要逃出盘子。 韩格尔男爵指着盘子,向众人硬着头皮介绍道:“这是我们滨海郡的一道名菜,名字就叫做,呃,就叫做‘火烧塘鱼’!” 众魔法师听到这个菜名,无不皱眉头,如今伏都拉特玛罗斯要烧毁东大仓,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做这道菜,实在太不吉利了。 为了避免尴尬,瓦尔莎问道:“‘塘鱼’是什么‘鱼’?” 韩格尔临场现编道:“‘塘鱼’就是我们滨海郡特有的一种鱼,数量极其稀少,这在我们滨海郡,是只有少数几个大地主才能吃到的珍贵食材。” 瓦尔莎用指甲尖拈起一条鱼,左看右看,向韩格尔质疑道:“可是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土鲫鱼’呢?” “原来你认得这种鱼啊?” 由于过度吃惊,韩格尔一不小心把实话说了出来,忙改口道:“它和土鲫鱼很相似,但是和土鲫鱼不一样,普通的土鲫鱼是野生的,但它是人工养殖的,这就好比贵族和平民,虽然大家都是人,不过一个住在别墅城堡中,吃的是山珍海味,另一个住在茅屋草舍中,吃的是粗茶淡饭,二者之间味道自然不同了。” “就是说这个‘塘鱼’买来的喽?”瓦尔莎突然察觉到韩格尔话中的漏洞,“可是买来的鱼,怎么大小不一样呢?该不会是从臭水沟里捞出来的吧?” “呵呵,这位小姐真能说笑话,您是王都来的贵客,我们怎么会拿臭水沟里捞出来的鱼招待你们呢?” 韩格尔听了瓦尔莎的话,臊的满脸通红,为了不让众人发现真相,他端起了酒杯,向众人劝道:“这是我们滨海郡最高级的甜麦酒,名字叫做‘伯爵精酿’,诸位请先把鱼放一边,来尝尝这个。” 这个“农夫烈酒”和土鲫鱼不一样,是只有滨海郡才有的“土特产”,韩格尔男爵自信对方肯定没喝过,哪知他刚刚一举杯,就听瓦尔莎道:“咦?这不是‘农夫烈酒’吗?而且还是兑了水的。” “咳咳咳咳!”韩格尔酒还没喝一口,就先被瓦尔莎的话给呛到了,一顿猛咳之后,他向瓦尔莎问道,“你以前喝过?” 提到“农夫烈酒”,瓦尔莎想起在彭佩尔家发生的事,语气中不免有些恼火:“是喝过。” 韩格尔以为瓦尔莎在生自己的气,继续胡诌道:“我们这个是‘伯爵精酿’,虽然味道和‘农夫烈酒’相似,但是酿造工艺和‘农夫烈酒’大有不同,‘农夫烈酒’是给农夫喝的,所以浓度极高,‘伯爵精酿’是给贵族喝的,所以浓度低了很多。” 瓦尔莎不是滨海郡的人,听了韩格尔的胡扯,只认成了真话,随口不屑道:“喝酒不喝浓度高的,那还有什么意思?” 韩格尔平日喜欢喝烈酒,而且一向鄙视那些喝淡酒的人,今天瓦尔莎的话直接戳中他心中的偏见,一下子来了精神,向瓦尔莎问道:“你也喜欢喝‘农夫烈酒’?” 瓦尔莎道:“只要是‘烈酒’,我一向来者不拒。” “哎呀,我也是如此。” 韩格尔听到瓦尔莎的话,大有相见恨晚之意,高兴的吩咐厨子把那道“火烧塘鱼”和“伯爵精酿”给撤了,然后上来了“农夫烈酒”以及各种“家常菜”。 这些家常便饭显然比那道“火烧塘鱼”要实惠的多,史都华德他们这几个月连续东奔西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吃上像样的饭菜,因此见到这些食物,毫不客气的狼吞虎咽起来。 韩格尔看到这位“特使大人”没有那么多架子,也不再拘泥于礼数,放开肚皮跟着吃起来,并向众人笑道:“我还担心这些平民食物,难入诸位的法眼,早知道你们喜欢吃这个,那我还折腾个什么?” 之前,韩格尔为了陪“贵客”,一直克制自己的食欲,如今在众人面前露出了“大胃王”的原形,把众人都给吓了一跳,纷纷向韩格尔问道:“总管先生,看您的体型也不算胖啊,怎么食量如此惊人?” 韩格尔哈哈大笑,向众人解释道:“我早年曾经遇到一个巫婆,她给我算了一命,说我哪天吃不下去东西了,就是我寿命将终的时候,所以我的胃口一向很好,不论多少东西都能吃下去。” 不能吃东西了,人生自然走到头了,那个巫婆说得等于是废话,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骗人的东西,因此,当韩格尔的话出口后,众人都被他逗得人仰马翻、捧腹大笑,就在这种愉快的气氛中,韩格尔男爵和众魔法师们渐渐的熟络起来。 ······ 韩格尔男爵一边吃着饭,一边默默观察着史都华德他们,多年的宦海生涯,让他敏锐的发现女王所派来的这帮“特使”,和以往那些贪得无厌的“酒囊饭袋”大大不同。 看着坐在对面“正气凛然”的史都华德,韩格尔男爵越来越确信,玛可欣女王这次是打算查自己了! 从古至今,贪官多如过江之鲤,清官却寥若晨星,韩格尔守着米兰德联邦第一大粮库这个“大肥缺”,想要保持洁身自好是不可能的,就算他肯坚持做“清官”,他上面的那些“大老鼠们”也不会允许他“出淤泥而不染”。 为了尽可能守住东大仓的粮食,他不得不与各方大佬虚与委蛇,必要的时候还要与那些人“同流合污”,所以,当他干出那些“监守自盗”的事时,早就料到自己会有“东窗事发”的这一天了! 对他来说,自己身陷囹圄根本不算什么,在他心中,还有一件更加担心的事,这是一块压在他心里多年的石头,以前为了保住自己的官位,他从来没敢把这件事说出口,如今自己的仕途走到了尽头,他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 于是,酒桌之上的韩格尔突然收敛了之前的嬉皮笑脸,一脸认真得向众人道:“请允许我说些正经事。” 淡淡的一句话,让史都华德他们瞬间安静下来,他们都意识到韩格尔要说重要的事了,便都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势。 “今天,我请‘特使阁下’吃顿饭,一则是给诸位接风洗尘,二是我有一件事需要请‘特使阁下’帮个忙。” 史都华德不知道韩格尔要“帮的忙”是什么,便试着让他继续说下去。 韩格尔态度严肃的说道:“‘特使阁下’,女王陛下把滨海郡的‘税粮’从原来的五成,提高到了六成,这件事你是知道的吧?” 史都华德是个假特使,他根本不关心滨海郡的“税粮”是几成,不过还是应场合回答了一下:“知道。” 韩格尔继续说道:“在滨海郡以外的地方,‘税粮’一直是三成,有的地方还要给光明教会交‘什一税’,加在一起也就四成,而滨海郡却达到了六成,是其他地方的两倍,这实在是太高了,滨海郡的农民已经开始活不下去了。” 众魔法师都是“世外高人”,一向不关心“人间”的税收问题,所以他们听到韩格尔的话后,不知道应该如何接话茬,为了防止冷场而露出马脚,瓦尔莎急中生智道:“滨海郡的粮食产量不是其他地方的二点五倍么?这样即便收走了六成,农民们手里不是还有四成么,怎么就活不下去了?” 韩格尔闻言一声苦笑,他把瓦尔莎当成了不谙民生的贵族小姐:“我的小姐,帐不是这么算的,虽然滨海郡的粮食产量高于其他地方,但是剩下的四成麦子也不是全是农民的! 种地是需要生产资料的,农具、种子、肥料,这些都是需要用粮食来换的,而且很多的农民都租了地主家的地,还要给地主家付租金,再加上他们平常生活必需品,这剩下的四成麦子根本不够他们生存。 这些年来,由于滨海郡的一再加税,有土地的农民为了生计,不得不贱卖土地,沦为雇农,而当了雇农后,因欠下大地主的债务,又沦为了农奴,农奴还不起债的,就卖儿鬻女,儿女卖光了,就开始逃难,逃难的被抓住后,又被卖做奴隶。 在以前,滨海郡最大的产业是磨坊、酿酒厂等等正经行当,如今滨海郡最大的产业是奴隶贸易,奴隶贩子们已经猖狂到了大白天沿街绑人的地步,几乎每家每户都有被拐卖的人口,就连滨海郡最大的地主,蓝都诺子爵都没能幸免,直到现在,他还在发悬赏寻找自己被拐卖的外甥呢。” 魔法师们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上的顶层精英,平日专注于自身的修为与提升,不怎么关心时事,即便关心,也都是关心那些世界大事,像这种民间疾苦,他们除了在书里读到过,很少在现实中听人说起,今天偶然从韩格尔嘴里听到,都不禁唏嘘,向韩格尔问道:“总管先生,我们能帮上什么忙?” 韩格尔道:“虽然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粮库总管,人微言轻,按照道理,这种国家层面上的大战略不是我一个小人物应该插嘴的。 然而介于女王陛下远在君士,不能了解滨海郡当地的状况,因此,恕我无礼,鄙人认为女王陛下在滨海郡收的税实在是太高了! 这种税收政策的根源就在于,联邦政府现在所施行‘与民争利’的国策,诚然,这种国策可以让国家的仓廪充足,但是相对而言,百姓的仓廪就会变得空虚。 从古至今,国家的利益和人民的利益都是既对立又统一的,二者相辅相成,互为表里,就像天平一样,维持在一个平衡之内。 而现在,我们的米兰德联邦,一味的强调着国家利益高于一切,而忽视了个人的利益,这已经是一种严重的失衡状态了。 正所谓‘没有国,哪有家?’同样‘没有家,哪有国?’滨海郡的百姓们一个个被国家逼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沦为了奴隶,试问,该如何让他们来爱国?! 官逼民反,这个道理不用我说,我只是想让‘特使阁下’转告女王陛下,滨海郡是一块宝地,如果治理好了,它能帮助米兰德联邦化解一次又一次危机。但是反过来,它如果被有狼子野心的人所利用,就会成为对付米兰德联邦的一大杀器! 女王陛下如果真的是为了国家好,那就应该去关心一下滨海郡底层人民的民生,而不是整天来关心我们东大仓里的粮食堆了多少。在鄙人看来,东大仓里的粮食堆得越多,米兰德联邦就会面临更大的危机!!!” 众魔法师听完韩格尔男爵的话集体沉默了,他们都知道眼前这个粮库总管说得是肺腑之言,而且这些话对米兰德联邦女王来说,是十分大逆不道的,如果真把这些话传到女王的耳朵里,震怒之下,这个韩格尔男爵被判绞刑也不为过。 现在史都华德假扮着“女王的特使”,韩格尔男爵的话是真会传给女王的,即他是在用自己的命,为滨海郡的百姓谋求福利,在之前的接触中,众人只以为韩格尔男爵是个八面玲珑的公务员,如今看来,这个男人才是真正为国家谋长远的人才。 这让众人收起了轻慢之心,不由对他肃然起敬! 史都华德知道韩格尔男爵拜托他转达给女王的话实在太重要,自己这个“假特使”是无法完成的,只好向韩格尔如实相告道:“总管先生,我很想帮你把这些话转告给米兰德女王,但是我做不到,因为我并不是真正的‘女王特使’!” 第82章 防守计划 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史都华德主动向韩格尔男爵承认了自己是假特使,并把事情的经过如实向韩格尔男爵叙述了一遍,为了表达歉意,他们还联系了在哈波维亚港的辛德拉,让她把抓住的那个真特使给送了过来。 这名真特使在女精灵艾尔芙的“教育”下,原来嚣张的态度已经收敛了许多,但是一见到韩格尔男爵,得知史都华德他们不是真正的劫匪后,又故态复萌,向众人狐假虎威的咆哮道:“我要把你们的所做所为,全都汇报给女王陛下,让女王陛下制裁你们。” 众人都是不畏强权的“豪客”,没有谁会害怕他的威胁,瓦尔莎更事毫不客气的道:“随你的便,我们又不是你们米兰德联邦的子民,你们的那个女王根本制裁不了我们。” 之前的介绍中,这名真特使已经知道瓦尔莎她们都是天空之城的人,不论是外交手段还是军事打击,米兰德联邦都拿天空之城无可奈何,这名特使见自己唬不住众人,只好把一腔怒火撒在韩格尔的头上:“韩格尔,你勾结暴徒,绑架女王特使,我要到女王面前告你一状!” 看到这名特使在“疯狗乱咬人”,史都华德不想牵连韩格尔,跟这名特使客气的解释道:“我们是天空之城魔法协会的魔法师,来东大仓是为了调查一次恐怖活动,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还望见谅。” “你少来鬼扯,”这名特使对史都华德的说辞完全不买账,“是不是又要说什么有恐怖份子要密谋毁灭世界,然后毁灭世界的第一步就是烧毁一个普普通通的粮库。” 史都华德纠正道:“这不是普通粮库,而是世界第一大粮库。” 这名特使根本不信,反问道:“烧毁一个粮库就能毁灭世界了?” 拉兹·凯利向他解释道:“烧毁一个粮库是不能毁灭世界,但是却能向毁灭世界更近一步,在我们人类的历史中,导致人类大规模非正常死亡的因素有四个,分别是而这四个因素从来不是单独存在的,它们一个出现,其他三个也会如影随形。 特使先生,你听说多米诺骨牌么?只要在第一块骨牌上施加一个较小的力,就会在余下的骨牌中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我们这个世界也是一样,所有事物都是存在着某种联系,只要在必要的时间和地点上,做一件很小的事,对世界的未来都可能造成巨大的影响。” 拉兹·凯利顿了顿,继续说道:“而我们这个世界是一个魔法世界,根据第五元素‘以太’的‘均衡性’,理想状态下,世界上所有魔力都应该是均匀分布的。 但是现实社会中,魔力的分布并非均匀的,以人为例,魔法师和普通人的身体相差不大,但是体内的魔力远远高于普通人,在自然环境之中,这种差异也是十分明显的,有的地方魔力浓郁,有的地方魔力稀薄。 这种地区性的魔力差异,就导致了这个世界产生种种自然现象,比如风、雨、雷电、冰雹、潮汐和地震等等,因此,我们天空之城的魔法师根据这个原理,在天文台上设置了‘魔力观测仪’和‘元素监控仪’,用来预测世界上的灾害。” 说着,拉兹·凯利拿出一个长条形的卷轴,当着特使和韩格尔的面展开后,指着卷轴向二人继续说道:“这是我们天文台的魔力观测和元素监控报表,其中蓝线表示魔力的波动,红线表示元素的变化。 蓝线的魔力波动可以预测,红线的元素变化不能预测,只能做实时记录,这是因为元素的变化又是自然环境的变化,即这张图表上元素变化剧烈的地方,就是自然灾害发生的时刻。 我们虽然没有办法预知未来的元素变化,但是元素变化是受魔力波动影响的,因此,我们只要看一下未来的魔力波动图,就能预估出未来是否有自然灾害发生。 你们看看这张图,在过去的十年里,魔力波动剧烈的地方十分少,这表明在过去十年里,世界上的自然灾害很少,而未来十年的预测图中,魔力波动变得越来越剧烈,这就说明未来十年,世界将面临着越来越多大范围的自然灾害。 伏都拉特玛罗斯肯的知道这些,他选择在这个节骨眼上烧毁东大仓,就是为了将这次恐怖袭击的破坏力发挥到最大,这和多米诺骨牌一样,现在他烧毁的只是一个粮仓,可是随着自然灾害的频繁发作,米兰德联邦必然会因为这一个粮仓的烧毁,而在国家内部出现饥荒、瘟疫甚至引发战争。 我们收到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要对东大仓不利的消息,由于事态紧急,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现在经过我们的调查,伏都拉特玛罗斯烧毁东大仓的可能性很大,因此,我们需要你们的协助,希望你们和我们一起合作,阻止伏都拉特玛罗斯实行这个邪恶的计划。” 拉兹·凯利说了很多魔法学上的专业知识,那个特使根本没听明白,只听到最后一句“可能性很大”,便不懂装懂的问道:“既然是有可能,那有多少可能?” 拉兹·凯利如实答道:“大约五成。” “哈,只有五成!”那个特使听完,自作聪明的对众人道,“我明白了,你们绑架我不成,所以编了个借口,谎称有人要烧毁粮库,想让我们不在追究你的罪行,对不对?” 众人一听这话,立刻明白拉兹·凯利刚才在对牛弹琴了,瓦尔莎指着拉兹·凯利和史都华德,对那个特使骂道:“我们这里有两个大魔导师,其中一个还是魔法协会的‘守护者’,他们要干的正事多如牛毛,每天忙得焦头烂额,你以为他们吃饱了撑的,会浪费宝贵的时间,拿你这个‘酒囊饭袋’来开涮么?” “大魔导师?守护者?酒囊饭袋?” 那个特使得知拉兹·凯利和史都华德的身份后,被唬得一时分不清真假,向一旁的韩格尔男爵求助道:“韩格尔,你相信他们说的话吗?” 韩格尔是东大仓的总管,众人跟他说出真相,目的就是希望能得到他的协助,此刻特使的问题也是他们心中想问的,于是都把目光集中在韩格尔的身上。 韩格尔道:“我不相信他们说的话,不过,我看守东大仓三十余年来,一直没有出过纰漏,就是因为我秉承着一个理念:小心驶得万年船。 你们说的那个伏都拉特玛罗斯,不管他是否会来烧毁我们东大仓,我都当成他会来做准备,现在,让我们来商量一下如何守卫东大仓吧!” ······ 在东大仓中心官邸的会议室中,韩格尔男爵拿出一张东大仓的地图,平铺在众人面前,地图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六瓣莲花”,六个花瓣是六个存储区,中央的圆形区域是他们所在的中心官邸。 所有的粮仓、通道、防火墙等等设施都标记的一清二楚,拉兹·凯利仔细端详着这张地图,向韩格尔问道:“这上面标注的粮仓,都是我们白天见过的那种用草编织的粮仓么?” “不全是,”韩格尔指着地图向众人讲解道,“你说的那种叫做‘筒式仓’,我们东大仓粮仓总共分三大类,其中‘地下仓’和‘半地下仓’防火性都比较好,没那么容易被袭击,但是这两种仓数量较少,大多数粮仓都是‘地上仓’。 而地上仓又分为‘房式仓’和‘筒式仓’,‘房式仓’就是那些直街堆在房子里的仓库,它是用砖石砌成的,也有一定的防火性,关键是‘筒式仓’,这些仓都是芦苇和竹子做的,只要一点火就能烧起来,而且它们的数量也是最多的。” 特使听了,插嘴问道:“既然这东西这么怕火,为什么还建这么多?” 韩格尔答道:“因为芦苇和竹子透气性好,有利于麦子储存,而且‘筒式仓’离开地面,即可避免受潮,又可防止鼠患,最重要的一点,芦苇和竹子都能就地取材,价格便宜!” “那为什么不换成铁的?” “我倒是想把‘筒式仓’都换成铁的,而且跟你们这帮‘特使’提了好多年,你们的回答都是三个字——‘没有钱’,现在不用芦苇和竹子,你还能让我怎么办?” 当着众人的面,特使被韩格尔呛的面红耳赤,只好诉苦道:“我就是一个传话的,上面不拨款,我也没有办法啊!” 这种芦苇做成的‘筒式仓’,拉兹·凯利都看过,说是易燃品也不为过,他思考片刻,对韩格尔道:“如今最安全的办法,就是把这些粮食分散转移到别处。” 韩格尔问道:“那个伏都拉特玛罗斯,什么时候会来袭击我们东大仓?” “不好说,”拉兹·凯利皱眉道,“我们只得到他要袭击东大仓的消息,没有得到具体时间,不过根据我们的推测,很可能会在‘跨年之夜’。” “‘跨年之夜’?这不就是大后天嘛?” 拉兹·凯利点头道:“因为伏都拉特玛罗斯有一个习惯,他定好今天要做的事绝对不会拖延到明天,同样,今年定好的计划也绝不会拖延到明年,而且,‘火烧东大仓’在我们看来是一次恐怖袭击,在他看来却是一件值得纪念意义的事,因此我们推测他会把这个计划定在‘跨年之夜’。” 韩格尔听完犯愁道:“把粮食分散转移是不可能的,你们有所不知,东大仓的粮食堆积如山,每年把它们运来时,几乎动用了整个滨海郡所有的搬运力量,仅靠我们目前的人手,根本完不成这个巨大的工程的。” “就算能运走也不能运啊,”一旁的特使补充道,“没有上面的命令,私自调运粮食是要上绞刑架的。” 拉兹·凯利听完叹道:“那么只能固守了,你的手上有多少人马?” “正式员工二百名,另外还有二百名临时搬运工,总计四百人。” 拥有六个区的粮库占地面积极大,只有四百人根本防守不过来,拉兹·凯利向韩格尔问道:“除了这四百人外,还有其他人手么?比如,米兰德联邦的军队?” 韩格尔道:“我只是个粮库总管,没有权力动用军队,只有粮库真的受到袭击时,才能向军队求救。” 拉兹·凯利听完倍感头疼,捏着自己眉心道:“这四百人根本防不住伏都拉特玛罗斯。” “这四百人还不够?”韩格尔闻言十分惊讶,问道,“我们东大仓这么大,伏都拉特玛罗斯就算来袭击,怎么也能撑个十天半个月吧?到时再通报军队也应该来的及吧?” 看到韩格尔还不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厉害,拉兹·凯利急的大叫道:“到时再叫军队就晚了,伏都拉特玛罗斯是‘炎术士’,他非常精通‘火焰魔法’,如果他真的计划烧毁东大仓,根本不会给你留十天半个月去请救兵,他能在一天之内,就让整个东大仓化为一片火海。” 一天之内烧掉东大仓,韩格尔认为是天方夜谭,一脸不信的向拉兹·凯利问道:“这么大的粮库,他怎么可能在一天之内烧掉?” 拉兹·凯利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十分确信的说:“我虽然不知道他会怎么做,不过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一个天才中的天才,他肯定能想出一个别人想不到的办法,在一天之内烧掉东大仓。 这点无需怀疑,你刚才不是说要小心谨慎么,现在咱们就是要做最坏的打算,默认伏都拉特玛罗斯能在一天之内烧毁东大仓,以此来进行防守。” 听到拉兹·凯利的话,韩格尔的脸色也凝重起来,然而,他只是一个粮库总管,无论再怎么逼他,他都是没有办法动用军队的。 正在这时,一旁的特使幸灾乐祸的道:“你们不要逼他了,他一个管粮库的,怎么可能调动军队?想调动军队,除非是像我这样的‘特使’,拿着女王的公函,以紧急事态为由,才有那么一二分可能。” 众人一听特使的话,脸色纷纷大变,对他齐声吼道:“那你赶快去调军队来啊!” 第83章 跨年之夜 “不行,绝对不行。” 那名特使听到众人让他去调兵,把头摇得像拨浪鼓:“现在有没有恐怖袭击还是个未知数,你们让我去调兵,如果我把兵调来,那个恐怖份子却没有来,那我就成了‘谎报军情’,这是要承担责任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无论众人如何劝他,这个家伙都铁了心不肯松口,无奈之下,瓦尔莎只好再一次把他囚禁起来,让史都华德冒充他把哈波维亚港的军队调来。 那名特使被众人这种做法气了个半死,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向众人大吼道:“我要把这件事禀告给女王陛下,让你们全部上绞刑架。” 众人没有时间管他,开始继续商议防守计划,拉兹·凯利向韩格尔问道:“哈波维亚港的驻军总共有多少人?” 韩格尔道:“一千六百人,再加上我的手下,我们总共能有两千人,这些人应该够了吧?” 拉兹·凯利答道:“如果哈波维亚港的驻军训练有素的话,我想应该够了,不过现在是和平年代,我担心那些驻军长久不习战事,不能组成有效的防御。” 米兰德联邦“重文轻武”,军队战斗力低下是出了名的,不要说和平年代,就算是战争年月,也没见过他们强到哪去。 拉兹·凯利说的很客气,韩格尔心里非常明白,他向拉兹·凯利道:“两千人已经是极限了,如果还想增加人手,只能到奥尔兰和关内省去调兵了,不过等他们赶来时,至少也需要十天,这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拉兹·凯利听后沉吟半晌,向韩格尔道:“如果这真的是极限,那我们就得再制定一个‘止损计划’。” “什么是‘止损计划’?” “当我们防不住伏都拉特玛罗斯纵火时,那就必须放弃一些地方,然后把有限的兵力集中防御那些重点区域。” 这是“弃车保帅”之计,韩格尔听后眉头紧锁,指着地图上的六个“莲花瓣”道:“我们粮库的这六个库区,名字分别是其中‘民安仓’里装的都是三年以上的陈粮,如果真的防守不住,这个库区可以舍弃!” “舍弃‘民安’么?” 拉兹·凯利在心里嘀咕了一句,摇摇头,向韩格尔继续问道:“除了这个‘民安仓’,还有哪个库区可以舍弃?” 韩格尔闻言惊愕道:“其他的都是需要重点防守的库区,不能舍弃的。” “我是说到了紧要关头,万一伏都拉特玛罗斯烧完‘民安仓’,还要烧别的库区时,我们应该重点防守哪个?” 韩格尔男爵咬了咬牙,把桌子上的地图看了又看,最后痛下决心,对拉兹·凯利道:“那就把‘国泰仓’、‘河清仓’,‘海晏仓’这三个库区全都舍弃,它们装的是三年以下的陈粮,而剩下的‘天下仓’和‘太平仓’一定要保住!” 舍弃所有的陈粮,对韩格尔来说已经是底线了,然而拉兹·凯利听完后,却指着地图上的“天下仓”和“太平仓”问道:“这两个库区,哪个更重要一点?” 这两个库区装的都是滨海郡今年新交的税粮,韩格尔听完拉兹·凯利的话急了,大吼道:“这两个仓都一样重要,哪个都不能舍弃的!” 拉兹·凯利用眼睛牢牢的盯住韩格尔,态度十分坚决,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哪个库区更重要?” 韩格尔与拉兹·凯利对视了良久,最后败下阵来,颓然的坐到椅子上,用手捂着前额沉默半天,有气无力的答道:“‘太平仓’更重要!它装的都是米兰德联邦的储备军粮,从入库时,就经过严格筛选,每一粒麦子都是颗粒饱满的一级品,每升容重高达八百克,杂质率低于百分之一,如果这个库区有什么闪失,把我全家老小搭进去,都不够赔命的。 虽然我告诉你们了,但是你们要保证,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能舍弃任何一个库区,哪怕是装着三年以上陈粮的‘民安仓’,也绝对不能轻言放弃。” 众人听后,齐声保证道:“我们知道。” ······ 接下来的时间里,众人依照制定好的防守计划,各自完成自己的任务:拉兹·凯利和韩格尔一起安排防守事宜,并检查粮库的消防设施;辛德拉和瓦尔莎合力为粮库搭建防御魔法结界;史都华德和茱莉去哈波维亚港,以“特使”的身份,调动哈波维亚港的驻军;韩格尔的副手条顿去筹备武器;女精灵艾尔芙负责看守“真特使”和“红鬼”马尔斯·弗雷姆。 所有人都在有条不紊的完成自己的任务,然而一个接着一个令人郁闷的消息不断传来。 首先是拉兹·凯利和韩格尔对粮库的检查,他们发现粮库的“防火墙”年久失修,很多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毁,而粮库中灭火的由于正逢冬季,很多“消防井”中的井水已经枯竭。 接着是辛德拉和瓦尔莎搭建魔法结界也很不顺利,东大仓占地面积实在太大,她们身上带的魔法材料根本不足以搭建完整的防御结界,而滨海郡不是天空之城,它是一个农业区,辛德拉和瓦尔莎跑遍了整个哈波维亚港,也没有找到一家魔法商品店,买不到魔法材料,辛德拉和瓦尔莎只能“巧妇难做无米之炊”了! 更要命的是史都华德和茱莉带回来的哈波维亚的驻军,根本不像韩格尔男爵说的有一千六百人,他们只有六百人!! 韩格尔男爵对这件事大惑不解,他向史都华德询问原因,史都华德被气得脸色铁青,他指着哈波维亚港的那名“守备官”道:“你问他吧!” 韩格尔听后只好向那名“守备官”问:“你们的驻军不是有一千六百人么,怎么才来了这么一点?” 那名“守备官”呵呵笑道:“那是名册上的数字,我们实际人数只有六百人,现在已经全来了。” 韩格尔一下子明白过来,他以前曾听同僚们说过,米兰德联邦军队里“吃空饷”是一个普遍现象,当时没有在意,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他遇到了,他生气的对那名“守备官”质问道:“你怎么敢这么干?” 那名“守备官”不以“吃空饷”为耻,还大言不惭的对韩格尔怒喝道:“这是米兰德联邦军队里普遍存在的‘潜规则’,实际士兵数目永远是花名册上的三分之一,这让做好处多多,不但解决了米兰德联邦拖延军饷的弊端,还可以在发生战争时,把三万大军诈称十万,从心里上震慑敌人!” 听了“守备官”的话,众人才恍然大悟,难怪米兰德联邦的军队数量明明远超北方帝国,打起仗来却屡战屡败! 韩格尔憋了一肚子怨气,然而对方是得罪不起的“军爷”,自己有求对方,根本不敢和他们闹翻脸,现在他所能做的,就是忍着郁闷之情,和拉兹·凯利连夜更改防御计划。 就这样,众人一起渡过了难熬的三天,迎来了预计中,伏都拉特玛罗斯进行恐怖袭击的“跨年之夜。” ······ 决战的前夕,韩格尔命令六百个哈波维亚港的驻军分守在六个库区之中,时事通报六个库区的状况,而他和众魔法师则是率领四百个粮库工人,在中心官邸中等待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出现,以便随时支援各个库区。 这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为了能让粮库工人和哈波维亚港的士兵们能够全力以赴,韩格尔告诉众人,自己接到密报,恐怖份子会在今晚袭击东大仓,要求众人严阵以待。 至于拉兹·凯利提到的那“五成”可能性,韩格尔一个字也没有向工人和士兵们提起,这次的防守行动,他作为主要负责人,担着巨大的干系,无论事后结果如何,他都难辞其咎,现在只能寄希望于玛可欣女王得知前因后果后,能够法外开恩了。 随着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六个库区的士兵,将粮仓里“一切正常”的消息频频传来,中心官邸里的韩格尔也越来越焦急,伏都拉特玛罗斯并没有像拉兹·凯利所预料的那样,在入夜之后发动袭击。 他们等了又等,直到深夜时,一切还是那么风平浪静,粮库工人们最先开始对有人要袭击粮库表示怀疑了,其中有个“聪明蛋”举出了一大堆事例,说历史上从来没有恐怖份子会袭击粮库的。 这些意见最终都汇总到了韩格尔那里,他的副手条顿向他转达道:“工人们都在议论,说这次事件都是总管你在杞人忧天,大家都说你听了几名江湖术士的鬼话,就把大家的年假给取消了,让大家这个年都过得不痛快。” 韩格尔原本是最不希望有恐怖袭击的人,如今听到工人们的抱怨,反倒期盼着有人来袭击了,他向条顿怒叱道:“告诉下面那帮兔崽子们,不许乱传谣言,各自安守岗位,否则我会让他们接下来的日子天天过得不痛快。” 条顿听完领命去警告工人了,在条顿走后,韩格尔心里反而更加没底了,眼看着时间临近午夜,粮库却没有一点要受到袭击的迹象,让韩格尔也对拉兹·凯利的话产生了怀疑。 当新年的钟声敲响后,韩格尔终于忍不住了,向拉兹·凯利问道:“那个伏都拉特玛罗斯到底会不会来?现在已经过了十二点了,你不是说他不会把今年的计划拖到明年吗?” 拉兹·凯利也是同样的焦急,但他和伏都拉特玛罗斯不是一个等级的对手,没有办法百分百预测出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行动,面对韩格尔的质问,拉兹·凯利只能咬着自己的食指道:“再等等,伏都拉特玛罗斯能不来最好,不过以防万一,咱们至少等到天亮。” 韩格尔听完他的话,只好沉下心里继续等待,然而,随着士兵们的一声声“正常”的通报,在座的所有人都开始动摇了,他们都觉得伏都拉特玛罗斯不会袭击东大仓的可能性越来越大,到了临近黎明时,他们甚至昏昏欲睡起来。 ······· 就在众人懵懵懂懂、似睡非睡之时,韩格尔的副手,条顿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一见到众人,就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外面不好啦!” 这一嗓子,让众人一下子清醒过来,向条顿问道:“什么不好啦?发生恐怖袭击了吗?” 条顿指着门外道:“不是,不是恐怖袭击,而是外面的天空不好了,你们出去看看吧。” 众人闻言跟着条顿一起走到了官邸外面的院子里,大家仰望天空,只见一轮皓月当空,满天星斗璀璨,完全没有一丝异常,然而,院子里的工人们却全都神色慌慌,指着天上那轮明月在议论纷纷。 “出什么事了?”韩格尔向条顿问道,“今晚月色皎洁,不是很正常么?” “总管,不对,不对啊,”条顿指着月亮向韩格尔解释道,“今晚是跨年之夜,按道理,应该是看不到满月的。” “啊!”经过条顿的提醒,韩格尔方才反应过来,看着天空问道,“那天空中的那轮月亮是哪来的?” 不该在跨年之夜出现的月亮突然出现了,让众人无不诧异,他们仔细观察着天上那轮明月,猛然发现它和平日里见到的满月不同。 这轮明月比他们平日里所见到满月更大、更亮,而且月亮的周围有一圈特大的环,看上去有点像月晕,与月晕不同,这个“月晕”是纯黑色的。 大魔导师拉兹·凯利突然想起了魔法书中的记载,不由的喃喃说道:“这是月亮的由于月亮的本体并不在我们的这个世界之中,我们平日所看到的月亮,只是月亮在我们这个世界的真的好奇怪,为什么月亮的本相会出现在我们的这个世界里?” 正当拉兹·凯利惊愕天空的异状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叫,拉兹·凯利闻声转回头去,却看到茱莉跌倒在地上,她的表情惊恐,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众人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一旁的蒂雅·辛德拉和艾达·瓦尔莎突然变了样,她们看到月亮后,两只眼睛同时发出了和月亮一模一样的光,她俩异口同声的回答拉兹·凯利刚才的问题:“那是因为我们的主人马上要觉醒了!” 第84章 恶魔时代 辛德拉和瓦尔莎同时开口说话,她们威严的声音如出一辙: “黑夜的王子马上就要觉醒,地狱之门也将随之打开,数之不尽的魔物会穿越破损的结界,降临到这个人间! 沉眠于睡梦中的人啊,当你们醒过来的时候,你们会发现这个世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在新生的未来世界中,所有人的命运都会被改写,那些因循守旧的顽固者,必然会所天下大势所淘汰! 你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徒劳无功的白费力气,就像在茫茫大海中挣扎的蝼蚁,永远游不到你们希望中的彼岸! 末日的灾难必然会降下,只有走在这个时代最前沿的智者,才能引领迷茫的众生,渡过那令人绝望的深渊! 恶魔的时代已经开启了!痴心不改的凡人们啊,放弃那些毫无意义的利益纷争吧! 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不是你们所能掌握的,你们真正应该做的,是回归本心,到你们的灵魂里去寻求生命的答案!!!” 当月亮显露本相之时,辛德拉和瓦尔莎同时被控制住了,拉兹·凯利和史都华德四处搜索她们背后的操纵者,结果却一无所获。 对方使用的是一个十分高级的魔法,这个魔法实在太厉害,让拉兹·凯利他们两名大魔导师也束手无策,他们能做的,只有满怀惊恐的站在一边,聆听着这个控制者——“提坦女神”赫卡蒂发表开启“恶魔时代”的宣言! 这是全人类命运的转折点,身处在时代漩涡中心的这群人,对自己的责任一无所知,他们虽然从赫卡蒂的话中,隐隐约约听到了未来的天下大势,但是,他们却没有时间细细领会她话中的深意,更没有机会向她进一步询问未来的答案。 因为,当“三相女神”赫卡蒂的话音落下后,整个世界发生了诡异的巨变! 先是夜空上的日月星辰辐射出银色的光华,接着这些银色的光华相互连成一片,让整个天穹变成一个银白色的罩子,把下方无边的大地笼罩在其间。 天地之间变成了一个银色的世界,粮库的众人都被这个宏大的景象给震撼住了,这样的天空他们此生从未见过,那些无知的普通人只以为这是一种罕见的自然现象,只有拉兹·凯利和史都华德这样的大魔导师,才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这是一个巨大的“结界”。 然而这个“结界”实在太过巨大,大到罩住了整个中土世界,这让拉兹·凯利他们也不敢确信心中的猜想,因为即使把全世界的魔法师加在一起,也没办法施展出如此宏大的魔法。 他们继续仰望这个银色的“结界”,忽然发现在西北方的天穹之上,“结界”被撕开了一条裂缝,在裂缝之中浮现出一只巨大的“光之眼”,这只“光之眼”中散发着圣洁的白光,看上却既神圣威严,又壮丽辉煌! 粮库的众人眺望这只圣洁的“光之眼”,发现这只“光之眼”好像在“盯”着自己这个方向,大家被那只眼睛“盯”得既惊慌失措,又有些莫名其妙。 大魔导师拉兹·凯利听说过这个“光之眼”,这是又名“天眼”,只有人间突发异常事件时,天堂上的天使们为了窥探人间,才会使用的“超级圣术”! 随着众人观察的越来越久,众人发现这只“天眼”,“盯”得并不是他们所处的这个粮库,而是这个粮库以北的地方,于是,拉兹·凯利指着北方,向身旁的韩格尔男爵问道:“北面是什么地方?” 韩格尔顺着拉兹·凯利的手指看去,想了想,答道:“这个方向,应该是提耶特的庄园,他是滨海郡第二大的大地主!” 拉兹·凯利听完,魂不守舍的往北方走去,边走边说道:“北方一定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不行,我得去那里看看。” 韩格尔听到拉兹·凯利要离开东大仓,急忙拉住他的胳膊,劝阻道:“请等一下,你走了的话,那发生恐怖袭击了怎么办?” 拉兹·凯利预感到北方发生的事情,要远比米兰德联邦这个粮库更加重要,因此不听韩格尔的劝阻,执意要去提耶特庄园一探究竟:“现在天快亮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没有来,我想他今天不会袭击了。” 他的话音刚落,异变再一次发生了,当时众人只顾说话,没有留意到天空,只感觉头顶金光闪过,随之脚下发生一次剧烈的晃动,最后耳畔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 头顶的金光好似闪电,却比闪电更加耀眼,脚下的晃动犹如地震,却比地震更加迅猛,耳畔的轰鸣仿佛雷声,却比雷声更加响亮。 这次异变来的实在太突然,事前又没有先兆,众人猝不及防下,全被震倒于地,当他们灰头土脸的从地上爬起来时,发现整个粮库都变了样。 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粮库就化成了废墟,老旧的库房和围墙就被震塌大半,道路之上出现一条条触目惊心的裂痕,震起的灰尘在天空中飞舞,损毁的粮仓旁,麦子撒满了大地。 人们的表情也是迥然不同,受伤的人倒在地上不住哀嚎,懵懂的人愣在原地茫然若失,清醒的人大声吆喝众人尽快救人,无助的人仰望着天空痛哭流涕。 一切只是发生于一瞬间,灾前灾后成了两个世界,处在灾难中的人,根本没有时间去弄清灾难的起因,眼下救灾要紧,还能活动的人纷纷组织起来,拯救这场飞来的横祸。 拉兹·凯利顾不上去北方的提耶特农场了,他和韩格尔指挥众人优先救治伤员,辛德拉和瓦尔莎刚刚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场景,虽然十分疑惑,还是迅速加入了救灾的队伍。 这个“跨年之夜”本该是工作人员放假的日子,却因为韩格尔的一个命令,把所有人都强行征调到东大仓之中,这使得所有人都被灾难所牵连。 愤怒的工人们一边拯救着伤者,一边咒骂着“饕餮主管”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听了几名“江湖术士”的鬼话,让大家这个年过得如此不痛快。 面对着工人们的指责,韩格尔和众魔法师们只能以沉默来对待,这次灾难的确是“三分天灾、七分”,在工人们犹如潮水的诟骂声中,韩格尔他们一个个神情沮丧,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来。 此时天方破晓,东方渐白,粮库中的所有人都在忙于救灾,完全忘记了自己聚集到此的真正任务,直到另外一场毁灭性的“灾难”来临后,他们才明白过来,现在的这场灾难不过是正餐之前的一道开胃菜! 粮库中的众人突然听到天空之中传来“轰隆隆”的风雷之声,他们抬头仰望,只见西边的天空中出现了一个“红点”,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红点”也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一艘涂满红漆的“蒸汽飞艇”。 这是一艘北方帝国的“军用蒸汽飞艇”,起初的时候大家都觉得很奇怪,北方帝国的军用飞艇为何会飞到米兰德联邦来,直到飞艇飞到众人头顶上时,众人才发现了不对劲。 飞艇的机身上印的并不是北方帝国的“太阳纹章”,而是一朵红色的“莲花”标志,这个莲花标志众魔法师都见过,他们在“红鬼”马尔斯·弗雷姆的衣服上看到过相同的图案。 联想到前因后果,众人立刻猜出了这艘蒸汽飞艇的主人,“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望着天空中的那艘飞艇,发出一声如雷的怒吼:“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此时正站在蒸汽飞艇之中,他身穿一套金红色的手里拄着一根浅棕色的嘴角上挂着淡淡的微笑,在他的双眼之中,红色的火星一闪而逝,这是传闻中他作为“灾厄之子”的特征——“流星火眼”! 拉兹·凯利果然不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对手,他猜出了伏都拉特玛罗斯会来袭击东大仓,却没有猜对伏都拉特玛罗斯来袭击东大仓的时间。 如今,众人熬过了疲劳的一夜,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无妄的“天灾”,想要组成有效的防御,已经是难上加难,更不要说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进攻方向是天上了。 众人绝望的站在地上,只听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通过飞艇的扬声器向众人宣战道:“此飞艇名叫吾等‘红莲结社’全体成员在此宣布,将要以‘天火’之名,将这个粮库吞噬殆尽,无关之人,请速速离开!” 随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音落下,飞艇的舱门徐徐打开,一枚枚燃烧的火球从天而降,这是北方帝国最新式的武器——【空投式燃烧弹】! 掉落的燃烧弹迅速点燃了一间又一间粮仓,粮库的工人们全都傻了眼: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天火烧仓”计划正式开始了!!! ······ “哦耶耶!!!”“哦耶耶!!!”“哦耶耶!!!” 提耶特庄园别墅中,三万名奴隶以同样的节奏跺着脚,齐声发出同样的呐喊! “恶魔”为了救三十二个同伴,自愿向提耶特老爷提出参加长达十三天的“熬鹰仪式”,这个消息传开时,所有奴隶心中的热血都沸腾了。 他们挤满了庄园别墅里的每个角落,争相一睹传说中“恶魔”的风采! 为了表达对“恶魔”的敬意,奴隶们自发的创造出恭迎“恶魔”的【降魔之舞】(降此地读作“匠”,语义为降临),他们拿起手中一切可以拿到的工具,以相同的节奏,敲击着地面,那些没有工具的人,也屈着膝,用自己的脚一下接一下跺向大地。 这个“降魔之舞”简单易学又能表达出他们此刻的心情,很快引起了所有奴隶的共鸣,整整三万名奴隶同时跺着大地,让提耶特家的庄园别墅的所有物品发生了一次又一次的共振。 先是厨房里的盘子颠簸起来,一点点被震出碗橱,摔的粉碎,接着是房间里的桌椅板凳都跟着跳起了“舞”,到了最后,就连坐在“宝座”上的提耶特老爷,也感到了这场“降魔之舞”的震动。 他在“宝座”上坐的很不安稳,于是站起身来,命令监工们为“恶魔”准备“鹰笼”。 “熬鹰仪式”最重要的道具,“鹰笼”就设置在别墅门前院子的中间,这是整个庄园别墅最醒目的地方,目的就是为了震慑庄园里所有的奴隶们。 它是一个直径一米、高度两米的圆形“鸟笼”,通体都是用生铁铸造而成,在“鹰笼”的两侧焊接着两个生铁标志,一个是提耶特家的奴隶之印,另一个是一只象征“自由”的“飞翔之鹰”! 在“鹰笼”的周围,是五根三米高、水桶一样粗的石柱,石柱的顶端连接着五条横梁,这让五条横梁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五芒星”。 在“五芒星”中间的交叉点上,各有一个铁钩,牢牢的勾住下方的“鹰笼”,使得“鹰笼”悬在半空中,距离地面还有一米的距离。 看到一切装备就绪,提耶特老爷站在高高的宝座前方,对着在场的奴隶们宣布道:“我以历代的‘提耶特’之名,以及所有统治者、剥削者、压迫者之名,起誓,只要这名反抗的奴隶能够成功完成为期十三日的‘熬鹰仪式’,我便免除他和那个三十二名‘叛乱者’的死刑,并承诺在十三日后,即第十四天的破晓,放他们自由!!!现在,把他带上来!” 作为这场“熬鹰仪式”的处刑官,瘸腿的“模范奴隶”吉姆听完提耶特老爷的命令,转头示意手下的奴隶监工们,去带休息结束的迪蒙进“鹰笼”! 在一百名奴隶监工们的押送下,迪蒙和三十二名“叛乱者”同时出现在大众眼前,当迪蒙在三万名奴隶的眼前亮相时,所有亲眼见到迪蒙的奴隶们,都被震惊的鸦雀无声。 只见“恶魔”上身,在他的脸和身体上,是三十二名“叛乱者”用鲜血涂成“魔纹”,这些“魔纹”就像原始部落男人们身上的“战纹”,充满狂野与叛逆之气! 最惹所有奴隶们注目的,是“恶魔”背后的那个“奴隶烙印”,那个奴隶烙印和所有人都不同,它是上下颠倒的,仿佛在冥冥之中预示着“恶魔”必然会与“提耶特家”抗争到底。 三万名奴隶同时沸腾了,他们纷纷举起了右臂,让手臂上的“提耶特之印”上下颠倒,以此表达自己此刻支持迪蒙对决心! 三万名奴隶同时发出惊天动地的呼声:“哦耶耶!!!” 第85章 第一夜 提耶特老爷笑道:“小鬼,你昨夜睡得可好?” 迪蒙道:“还可以。” “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睡不着了,”一旁的吉姆阴狠的说,“老爷已经命令由我来负责这场‘熬鹰仪式’,只要你敢睡一下,我就会用各种酷刑把你折磨醒。” 迪蒙笑着回敬道:“哦,那你就得和我一样不能睡觉了。” 吉姆骂道:“少贫嘴,等你在鹰笼里撑不住时,我看你还敢不敢这么说。” “宝座”上的提耶特老爷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对着众人挥挥手:“准备好了么?准备好了就开始‘仪式’吧。” “先确认一下规则,”迪蒙冷眼看着提耶特,“在我进入笼子后,由监工们轮流看管我,为了防止监工们作弊,所以我们的人也可以监督监工,对不对?” “当然。”提耶特答道。 “过了十三天后你真的肯会放我们自由?” “等你挨过这十三天再说吧。” 迪蒙怀疑道:“你根本没有信用,如果我坚持了十三天,你却反悔了怎么办?” 提耶特听到微微有些发怒:“你说怎么办?” 迪蒙大声说道:“我要你当着所有人的面宣布,如果你胆敢反悔,那整个提耶特庄园的所有奴隶都将自动恢复自由!” 大庭广众之下,被人如此质疑自己的信用,让提耶特老爷十分恼火,他当即怒喝道:“哼!好,我答应你!” 迪蒙见提耶特答应了他的条件,便在监工们的押送下登进了“鹰笼”,在临进“鹰笼”的前一刻,他向斯巴达克一行人嘱托道:“我在笼子里的时候,笼子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们了。” 斯巴达克和“鼠爷”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 迪蒙·阿卡德进入了生铁铸成的“鹰笼”,监工们把笼门重新关上,上了三道锁后,将锁头的钥匙交还到“模范奴隶”吉姆手中。 “熬鹰”的试炼就此正式开始了! 迪蒙盘膝端坐在铁笼中,一百名监工分为十个班次,围坐在铁笼外面,对他进行全天二十四小时无死角的监督。 在他头顶上,五根固定在柱子上的横梁,组成了一个巨大的“五芒星”图案,“五芒星”的外侧,三十二名等待被救赎的奴隶静静的陪护在一旁,由空中往下俯瞰,他们就像围在五芒星外的一圈“圆点”,把这个“五芒星”给紧紧的保护在中间。 在这三十二个“圆点”组成的圆圈之外,三万多个人头在攒动着,他们团团围在圆圈外,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仿佛是“五芒星”向外辐射出的“黑暗能量”。 与这庞大的“黑暗能量”相比,提耶特老爷渺小的身影根本不值一提,从天空上的“视角”来看,提耶特的庄园别墅里,只有数之不尽的奴隶在蠕动。 随着天空中的“视角”越升越高,提耶特的庄园别墅也越来越小,最后所有的景物都被收纳于一面椭圆形的魔镜之中。 此时,魔镜之中的景象已是云遮雾绕,坐在魔镜旁边的人开始了交谈。 “这就是你所期待的事情?”“魔女”安娜·塔西娅问道。 “恶魔”修斯坐在魔镜的另一侧,指着魔镜中的提耶特庄园反问:“难道这还不值得令人期待么?” 塔西娅有些微微不快:“期待什么?看着迪蒙如何受虐?” “不是‘受虐’,而是‘成长’,”修斯看着塔西娅,一板一眼的纠正道,“快乐让人沉沦于虚幻,痛苦才能让人认清真实,迪蒙现在所经历的,就是你在‘罪恶之城’格莫拉所经历的,与你不同,他要经历的痛苦将会比你的厉害一百倍!” 安娜·塔西娅听完沉默良久,向修斯问:“他会‘成长’到什么样子?” “如果我猜到没错,他会成长为‘魔’。” “‘魔’?” 修斯道:“就是我之前跟你提到过的,我在太初之中所遇到的那个‘魔’——伊希斯!” “不可能的,”塔西娅质疑道,“迪蒙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人类少年,人类终究是人类,他不可能变成其他物种的。” “人类的可塑性极强,只要机缘巧合,他可能变成任何生物,”修斯向塔西娅举例道,“比如说,有的人贪婪成性,他就成了众人眼里‘吸血鬼’,有的人懒散怠惰,他就成了众人眼里的‘猪’,有的人暴力嗜血,他就成了众人眼里的‘野兽’,以此类推,有的人成了‘狗’,有的人成了‘牛马’,有的人成了‘恶鬼’,有的人成了‘死神’,有的人成了‘天使’,自然也有人会成为‘魔’!” 塔西娅还在坚持自己的观点:“这只不过是别人眼里的观念,和物种是两个概念。” “都是一样的,不要低估人类的人类社会从无到有,发展到如今这个地步,就是因为‘愿力’的存在,当人们看到天空中的飞鸟,他们就产生‘飞翔’的愿望,而后就有了‘飞艇’,人们看到海里的游鱼,他们就产生‘渡海’的愿望,而后就有了‘帆船’。 是‘愿力’把那些原本人类做不到的事,变成了可能,现在提耶特庄园里,还有三万名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奴隶呢,在他们身上,都有一个相同的心愿,就是对‘自由’的强烈渴望! 这些渴望都化成了‘愿力’,最终汇聚到一个人的身上,而承载众人‘愿力’的人,为了做到人类不可能做到的事,必然会打破人类的极限,成为超越人类的‘存在’! 现在,不是迪蒙自己想成为‘魔’,而是那三万个奴隶需要让他成为‘魔’,这里饱含着三万人对他的期待,当所有人需要一个‘魔’时,‘魔’就诞生了!” 修斯的话让塔西娅再次陷入沉思,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向修斯问道:“可是这三万名奴隶的数量实在太少了,和你所说的那个‘魔’差的也太大了。” 恶魔修斯哈哈大笑:“你以为迪蒙现在抗争的只是一个区区的提耶特?他现在所抗争的是人类社会几千年来不公正的制度! 人类社会自诞生以来,就存在着强者欺凌弱者,智者玩弄愚者,富者剥削贫者,提耶特只不过是他们之中的一个代表人物,而迪蒙所反抗的就是这种‘愚蠢’的体制! 凭什么奴隶们辛勤劳动,而奴隶主却坐享其成?凭什么农民们汗流浃背,而土地主却不劳而获?凭什么工人埋头苦干,而工厂主却坐收渔利?凭什么士兵们冲锋陷阵,而将军们却坐享其功?凭什么平民们省吃俭用,而贵族们却要肆意挥霍? 迪蒙所代表的不只是一名反抗奴隶主的奴隶,他一个对强权说‘不’的象征,这是人类存在于骨子里的抗争精神,是人类心脏中永不磨灭的不屈意志! 三万名奴隶的‘愿力’所诞生的‘魔’也许很渺小,但这也只是诞生而已,当他诞生之后,还会一点点成长,直到他的理念被全世界的人所认可后,他就会成为真正的‘伊希斯’!!!” ······ 进入“鹰笼”的第一天,迪蒙过得很轻松。 这和众人预估的一样,“鹰笼”的前两天几乎所有人都能熬过去,真正的结果要从三天之后才开始逐渐分晓。 迪蒙在“鹰笼”里的第一天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若说有,那就是他一直竭力控制自己的思考,因为“熬鹰仪式”是一场比拼耐力的持久战,他不想因为思考而导致自己过早疲劳。 然而,夜里发生了一件事,让他没法不去思考了。 当入夜之后,监工们按照熬鹰仪式的程序,在鹰笼的四周点起了六堆巨大的篝火,每堆篝火的后面,都放了一面巨大的镜子,将篝火的光全部反射到“鹰笼”之中,使人能清楚的分辨迪蒙是否睡着。 那些镜子不光反射篝火的光,其中也有迪蒙自己的影子,在熊熊火光的扭曲下,那些影子若隐若现,变幻莫测,让人无法分清其中的真实与虚幻! “熬鹰仪式”的夜晚比白昼更加难熬,这是迪蒙经历了第一夜后总结出来的经验,白天的时候人来人往,喧闹之下,迪蒙不觉难过,到了夜晚时,万籁俱寂,安静的环境让人没法不想睡觉。 为了克服困倦,迪蒙开始留心镜子中的自己,那些影子千变万化,让迪蒙枯坐之时也不感觉无聊。 看着看着,迪蒙开始睡眼朦胧起来,恍惚之间,迪蒙眼前一亮,看到了童年时的阿卡德城堡。 这让迪蒙忘记了自己身在“鹰笼”之中,此时他已经缩小到三、四大,凭借着童年的记忆,他找到了自己的房间。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的房间,寒冷的像一个冰窖,房间里光线昏暗,除了一张朴素的床外,没有其他任何家什,就算把整个中土大陆的人全叫来,也不会有人认为这是一名伯爵少爷的房间,反而觉得这是一间囚牢。 就是在这个寒酸的房间里,迪蒙拥有了自己第一个“朋友”,那是从他的姐姐玛莎那里得来的一面椭圆形的黑色古镜。 由于是第一次见到镜子,迪蒙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很好奇,长久的注视下,他的姐姐玛莎便把这面镜子送给了他。 就这样,这面古镜成了他童年时代唯一的朋友,从此,阿卡德的城堡里,总能看到一个年幼的孩童,怀里抱着一面古镜来回乱跑。 然而,古镜终究是古镜,它除了能映照孩童的倒影外,什么也做不了,它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死物,它没有灵魂,它也不会说话! 我得想个办法让它说话! 迪蒙看着镜子日复一日的想着,某个日子里,他突然灵光一闪,古镜不会说话是因为没有灵魂,也没有生命,于是,迪蒙道:“那就把我的灵魂、把我的生命分给它。” 奇妙的魔法就这样诞生了,精诚所至之下,这面古镜渐渐苏醒了,醒过来的古镜第一眼看到迪蒙的面孔时,吓的惊声大叫道:“哎呀!我没有脸!” “那就把我的脸分给你。” 迪蒙将自己的脸贴在镜面上,古镜便拥有了一张和迪蒙一模一样的脸。 古镜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是它却知道自己的脸和迪蒙一样,它像迪蒙叫道:“我不要和你一样的脸。” “这个容易。” 迪蒙照着古镜,古镜中的脸发生了变化,它的耳朵边尖,嘴角上翘,下巴变长,就连鼻子也跟着滑稽起来,已然和原来的迪蒙判若两人。 古镜对这张新脸很满意,它向迪蒙说:“可是我还没有名字。” 年幼的迪蒙双手捧着古镜,高举过头顶,对它说道:“从今天你的名字就叫——米诺尔!” 得到名字的古镜高兴得围着迪蒙转着圈,它对迪蒙致谢道:“谢谢你,我的主人。” “主人?我们不是朋友么?” 米诺尔道:“你给了我生命,给了我灵魂,又给了我名字,所以你是我的主人了。” 迪蒙听了米诺尔的话,微微有些失望:“也罢,仆人就仆人吧。” ······ “根本就没有什么‘米诺尔’!” 迪蒙的“母亲”玛丽亚一把从迪蒙的怀里抢走了古镜,然后对他生气的训斥道:“你都六岁了,不要老是整天‘米诺尔’、‘米诺尔’的!” “把米诺尔还给我!”迪蒙伸出双手,试图从玛丽亚手中夺回古镜,“米诺尔是玛莎给我的,它是我的东西。” “玛莎的?我说这东西看上去怎么这么眼熟呢,”伯爵夫人冷哼一声,将手中的镜子高高举起,然后一把摔在了地上,同时对迪蒙怒喝道,“‘米诺尔’今天死了,让它下地狱去吧!” 随着那面古镜的四分五裂,梦境也跟着一同破碎了,迪蒙·阿卡德猛然惊醒,呆呆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仍然在提耶特庄园的“鹰笼”中,十名奴隶监工,还在紧紧的盯着他。 刚才的“梦”十分清晰,这让迪蒙很奇怪,向监工门问:“我刚才睡着了吗?” “睡着?”一名监工笑道,“你刚才只是眨了一下眼。” “仅仅眨了一下眼?” 看着迪蒙疑惑的表情,那名监工恍然大悟,向他解释道:“那是极端困倦下产生的幻觉,在‘熬鹰仪式’的第三天才会出现的症状,你第一天就出现了,看来这十三天,你是很难熬下来啦。” 第86章 痛苦与欢乐 “恶魔”产生幻觉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提耶特庄园都知道“恶魔”仅仅一天就撑不住了。 “模范奴隶”吉姆听到这个消息,拖着他那条瘸腿,一拐一拐的来到迪蒙的面前,小人得志的问:“怎么了?‘恶魔’,你才刚刚坚持一天就挺不住了?” 迪蒙被昨夜那个“梦”搞得头昏脑胀,分不清那是自己的记忆还是错觉,“魔镜”米诺尔应该是在恶魔修斯之后才出现的,可是他的脑袋里,却依稀记得自己小时侯好像真的有那么一面“镜子”,在被吉姆打扰了思路后,毫不客气送他一个字:“滚!” “好的——。” 吉姆挨了骂,一点也不生气,乐呵呵的转身就“滚”了,过了一刻钟,他又去而复返,与他同来的,还有一个女奴隶,女奴隶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大盘蒸熟的羊羔肉和一壶清水。 吉姆指着那个托盘贱笑道:“嘿,虽然你骂了我‘滚’,不过我大人有大量,还得给你送‘饭’,所以我又‘滚’回来了。” 迪蒙看了一眼那个托盘里的羊羔肉,咽了咽口水,从昨天早上开始,他除了喝水之外,就没有再吃过任何东西,早已饥肠碌碌了。 现在看到吃的,眼睛不由自主盯在上面,然而,那名女奴隶并没有把那盘羊羔肉端给他,她把托盘放到“鹰笼”前面的一张长方形桌子上,转而拿起水壶,只为迪蒙笼子里的木碗注满了清水。 这个举动被守护在一旁的斯巴达克他们看到了,一下围住那个女奴隶,纷纷向她质问为什么不给迪蒙提供食物,这名女奴隶被斯巴达克他们吓得不轻,瑟瑟发抖的看向吉姆。 吉姆坐到长方形桌子上,一边吃着羊羔肉,一边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别为难她了,这事与她无关,提耶特家的‘熬鹰仪式’最初叫‘熬鹰之刑’,是历代提耶特老爷为了惩治那些桀骜不驯的奴隶,所使用的一种酷刑,因此‘熬鹰仪式’本来就是同时惩罚食欲和睡欲的,正常人只要有水喝,活个一两周是不成问题的。” “一两周?”众人听完大怒道,“这一两周内,他要是饿死了怎么办?” 吉姆道:“那就只能算他倒霉了,毕竟‘熬鹰仪式’是存在风险的,本来提耶特老爷把‘熬鹰仪式’定为十天,还有一点希望,是他自己作死,低估了这个‘熬鹰仪式’,怨不得别人。” 十三天不睡觉,还不能进食,这个“仪式”的难度显然增加了,愤怒之下,众人向吉姆逼问道:“那以前参加‘熬鹰’的奴隶们为何会提供食物?” “以前那些人是提耶特老爷菩萨心肠,所以将‘熬鹰仪式’降了难度,今天‘恶魔’是一个带头造反的,老爷自然不会对他宽仁了。” 众人闻言大怒:“你们好卑鄙,临时擅自增加难度,摆明了就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喂,话可不能乱说,”吉姆拿着手里的羊羔肉向众人反驳道,“你们懂得什么叫‘熬鹰’么?当猎人抓住野鹰之时,为了消磨它的野性,不但不能让它睡觉,还会拿羊羔肉来引诱它,在野鹰的野性未除之前,猎人就不会给它吃的,只有野鹰肯乖乖听话时,才能把肉喂给它。 ‘熬鹰’的目的不是让鹰获得自由,而是为了把鹰驯服!如果你们真的想给‘恶魔’吃的,那么也简单,只要你们肯跪下来求求我,我可以去向老爷求个情,兴许能赏他一两片肉吃。” 吉姆是一条狗,让人给狗下跪,这对斯巴达克他们来说,自然是极大的侮辱,然而,比起肯替他们进入“鹰笼”受苦的迪蒙,这点侮辱就显得无足轻重了。 当众人打算向他屈膝时,笼子里的迪蒙却突然拦住了大家:“不要上他的当,如果你们下跪了,我这面的努力就白费了,这个‘熬鹰仪式’是提耶特定下的,就算他求情,提耶特也不会同意,他不过是想戏耍你们,然后干扰我罢了。” “切!”吉姆见自己的诡计被戳穿了,索性也不装了,向迪蒙诅咒道,“那你就在笼子里慢慢饿死吧。” 迪蒙毫不在意,故作轻松道:“不吃饭也好,我正担心如果饭吃多了,在笼子里拉屎该怎么办呢?现在倒是省了我的一桩烦恼。” ······ 口舌之争虽然占了上风,但是摆在眼前的实际问题,还需要解决,连续十三天不吃不睡,只靠水来维生是十分危险的,如果只是自己的一条命,迪蒙也许还可能赌一把,现在关乎其他三十二个人,迪蒙不敢拿着自己的命去豪赌。 在笼子里,他向斯巴达克他们说:“看看能不能找一些不是食物的‘食物’,绕过这一条规定。” 然而,斯巴达克他们也被监工们看管着呢,根本离不开“鹰笼”周围,当伙夫给他们送饭来时,“鼠爷”倒是想把自己的食物让给迪蒙,却被一旁的监工直接打翻了。 寻找“替代食物”显然行不通,偏偏“屋漏偏逢连夜雨”,傍晚的时候,又突然变天了,“模范奴隶”吉姆看着满天密布的乌云,向迪蒙大笑道:“看来连老天也不肯帮你,今天晚上必然会有一场大雨,你在‘鹰笼’里有的罪受喽!” 是夜,大雨倾盆而下,被锁在铁笼之中的迪蒙避无可避,斯巴达克他们虽然找来了许多遮雨的帆布,但是肆虐的狂风根本不给他们机会,众人在暴雨之中与大自然搏斗了一夜,还是没能阻止迪蒙被大雨淋到。 到了天亮之时,一个更糟糕的事情发生了,由于迪蒙淋了一夜雨,雨过天晴后便发起了高烧,众人缺医少药,面对这种情况也无可奈何。 更令人生气的是,当迪蒙被疾病折磨得昏昏沉沉之时,吉姆又将一盆冷水泼在了他的身上,并幸灾乐祸的笑道:“就算生了病,也不能睡觉。” 众人被他的举动给惹怒了,揪着他的领子就要围殴他,迪蒙却在这时阻止了众人,他忍着疾病之苦,向吉姆有气无力的问:“你也是人类,为什么却要以欺负其他人为乐?” 当吉姆听到这个问题时,他脸上的笑容戛然而止,盯着迪蒙半晌,嘴巴抽动了好一阵,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是提耶特老爷养的狗,最喜欢狗仗人势了。” 在这之后,吉姆扭头就走了,众人谁也没有看到他的表情如何,但是却隐隐听到了他的抽泣声。 下午的时候,迪蒙的病情转重,他坐在笼子里,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不去晕倒,但是奴隶们见过他那苍白的脸色后,没有一个人不说他熬不过今晚的。 不吃不睡,再加上生病无药医治,几乎所有人都断定迪蒙必死无疑,在傍晚时分,提耶特老爷也从别墅里出来了,准备送迪蒙最后一程。 提耶特老爷看着奄奄一息的迪蒙,摇头啧舌道:“唉,瞧瞧你,何苦如此为难自己呢?如果你之前肯安分守己做个奴隶,怎么会沦落到这个结局。” 迪蒙见来人是提耶特,昏昏沉沉的说:“我不会就此结束的,当一个人的心志比天还高时,就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击垮他。” “心志?”提耶特老爷笑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迪蒙道:“你不懂心志,那是因为你一直看不到它,它存在每个人的心底,向往自由,不屈不挠,最后会想尽一切办法取得胜利。” 提耶特老爷微怒道:“胜利?都到了这个时刻了,你还在想胜利?” “我不会死的,”迪蒙挣扎坐直了身子,突然对提耶特大喊道,“只要我坚持了十三天,天上就会降下流星,将你的奴隶制度给葬送!!” 提耶特老爷被迪蒙的话给弄糊涂了,他向迪蒙问:“什么流星?” 迪蒙用手握住了铁笼,怒视着提耶特,大吼道:“我看到了,那颗流星自西向东,它会划过整个天际,最后会落进你的庄园,将你的庄园别墅给摧毁!!” “你是说我会被流星给砸死?”提耶特老爷莫名其妙的问道。 “不,流星砸不到你,流星是要砸我的,不过也砸不到我,你不会被流星砸死,你会死在【凭魔之刻】!!” 提耶特追问道:“‘凭魔之刻’?那又是什么?” 迪蒙道:“‘凭魔之刻’就是地狱里的魔鬼出来的时刻,他们会与奴隶们合二为一,不对,奴隶们原本就是‘恶魔’,他们会借助‘凭魔之刻’而觉醒,而我,将带领所有人一起获得自由!!!” “什么乱七八遭的?!”提耶特老爷被迪蒙的话弄的晕头转向,突然反应过来,盯着迪蒙问道:“小鬼,你该不会高烧烧糊涂了吧?” “嗯?”迪蒙闻言一下子清醒过来,捂着自己的额头问,“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你说什么了,我哪知道?!”提耶特老爷终于确认了,迪蒙之前的话都是因为高烧而胡说八道,不由被他逗得哈哈大笑! ······ 整个提耶特庄园在哄笑!! 提耶特老爷在狂笑!监工们在陪笑!奴隶们在苦笑! 听着周围人的笑声,迪蒙有些看不懂了,高烧说了胡话,这本应该一件值得同情的事,然而眼前的人却没有一点恻隐之心,反而全都在哄堂大笑。 这让迪蒙想起了一件小事,那是他在天空之城参加庆典时发生的,一个表演杂耍的小丑在翻跟头时,不小心扭伤了脚,他痛得呲牙咧嘴,周围看客们却对那个小丑的“痛苦”无动于衷,他们都被小丑“痛苦的表演”逗得哈哈大笑。 那时看客们的表情,和现在的提耶特老爷他们如出一辙,这让迪蒙领悟了:人类的快乐,原来就是嫁诸于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愤怒之下,迪蒙冲着笼子外的人大喊:“不要笑了!” 然而,他愤怒的样子,被众人当成了高烧的异常行为,笑的更加肆无忌惮了。 迪蒙明白了,面对一群把自己当成笑料的人,自己做什么都没有用,他静下心来,向笑得前仰后的提耶特老爷问道:“回答我,为什么你就不能放其他人自由?” 提耶特老爷看到迪蒙清醒了,便停止了笑声,冷酷无情的答道:“社会的本质就是人吃人,人类活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生活的更加如意一些,就必须去剥削别人,弱肉强食,这是大自然中的基本法则,剥削与被剥削,我选择了前者!”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迪蒙此刻已经彻底清醒了,奴隶主与奴隶们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光是带着奴隶们逃跑根本没有用,不把奴隶主彻底的消灭掉,奴隶们就永远不会获得真正的自由! 于是,他向提耶特老爷问:“提耶特,你的‘熬鹰之刑’没有规定不可以签订契约吧?” 提耶特问:“契约?签订什么契约?” 迪蒙拿起了喝水的木碗,扶着铁栏杆,在“鹰笼”里强撑着站了起来,向周围的奴隶们高喊道:“在场的诸位,十天之后,我将会从这个铁笼之中出去,然后获得自由! 我现在立下一个誓言,以这十天为限,所有与我签订契约的人,等我获得自由后,将会不惜一切代价,把这十天之内与我签订契约的人从奴隶的身份解救出来,并让他们也获得自由!”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人群一下安静了,在他们看来,眼前的迪蒙是一个将死之人,他们不知道迪蒙是哪来的底气,临死还向众人夸下这种海口。 提耶特老爷被迪蒙的垂死挣扎逗得哈哈大笑,道:“原来这就是你想说的契约?我准了!” 迪蒙趁机追问道:“那签约的形式呢?你不会干涉吧?” 提耶特老爷冷哼道:“谁会管你怎么签约?随你的便,反正你也活不过今晚了!” 迪蒙继续逼问道:“这是你说的?你可要说话算话,不准反悔。” 提耶特怒道:“老爷我说话算话,绝不反悔!” “好!” 站在铁笼中的迪蒙终于露出了笑容,他举起了手中的木碗,对着众奴隶坚定不移的喊道:“诸位,你们谁想要获得自由,请给我一滴血!!!” 第87章 血契 “哈哈,你又高烧说胡话了么?”提耶特老爷隐隐预感到大事不妙了。 迪蒙·阿卡德没有搭理提耶特,他端着手中的木碗,对在场的奴隶们继续说:“我要与各位签订一个你们每人给我一滴血,我会让你们的血流进我的身体里,我将与你们以血为盟,与你们以血为誓:从今以后,你们将与我结为兄弟,而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你们从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解救出去,并和你们一起去过更加美好的生活!” 提耶特老爷明白过来了,迪蒙这是打着“契约”的幌子,要把奴隶们联合起来,并用奴隶的血来熬过这艰难的十三天! 二十滴血大约一毫升,提耶特庄园现在有三万名奴隶,每人给他一滴血,加起来就是一千五百毫升,此时离“熬鹰仪式”结束还有十天,平摊到每日,就是一百五十毫升,数量虽少,但却足以为迪蒙提供维持生命的最低营养了。 没想到这个“恶魔”在这种绝境下还能反击,提耶特老爷怒不可遏的向迪蒙指责道:“小鬼,你这是明目张胆的作弊!” “我哪里‘作弊’了?” 受高烧所苦,迪蒙的身体来还很虚弱,不过还强撑着高喊道:“提耶特,你之前答应了众人的请愿,却言而无信,用谎言哄骗了众人;而后,又答应了我不再追究其他人,可是你却用卑鄙的伎俩来出尔反尔;这个‘熬鹰仪式’之前,我已经跟你定好了规则,然而你却在开始之后,不向我提供食物! 就在刚才,我跟你一再确认,你信誓旦旦得保证不会干涉我的签约,可到了这一刻,你又来指责我‘作弊’?到底是谁在弄虚作假?到底是谁在玩弄花招?大家有目共睹,大家说说,是谁一直在‘作弊’?!” “是提耶特老爷!” “是提耶特!” 三万多奴隶们发起了此起彼伏的呼喊声,让提耶特把刚刚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改口对众人道:“等等,肃静,我没说不让你们签契约,但是,签契约之前,你们最好想清楚,这种契约一旦签订了,你们就等于协助他叛乱了!” “你少来这套!”斯巴达克冲提耶特怒骂道,“我们只不过是在争取自己的‘自由’罢了,作为一个人,争取自己最基本的‘人权’难道有错么?!” 整个提耶特庄园里的奴隶们闻言,都跟着高喊道:“没有错!没有错!” 奴隶们反抗的情绪又一次被点燃了,为了防止将矛盾进一步激化,提耶特老爷只好收敛了之前狂妄姿态,向众人低声下气的说:“好!好!我可以不计较你们叛乱,但是,有一件事我不得不给你们提个醒,就算你们获得自由了,那又能上哪去?你们除了做奴隶,还能干什么? 人生在世,没有人不是奴隶,绝对的‘自由’是不存在,你们何必为了一个‘虚无’的口号,而去为难自己,只要混一混,一辈子是很容易过去的!” “‘自由’不是‘虚无’的口号!”迪蒙对着众人高喊道,“‘自由’绝对不是一个‘虚无’的口号!绝对的自由不存在?那就让我们来亲手创造它!这个世界的土地很大的,总有一处地方是自由的土地!” “哼!”提耶特老爷冷冷的问道,“那么,这处自由的土地在哪?” 这是一个十分刁钻的问题,现实之中根本找不到答案,然而迪蒙却回答了:“在东部旷野!那里就是自由的土地!!!” ······ 东部旷野是个荒无人烟的不毛之地! 而且这个不毛之地也是有主人的! 提耶特老爷哈哈笑道:“东部旷野?我记得东部旷野有个领主吧,叫什么‘阿卡德伯爵’的,你认为他会给你们‘自由’么?” 此时,提耶特老爷自信满满,“恶魔”是回答不了这个问题的,然而,笼子里的“恶魔”却语气坚定的说:“会的!” “会的?你怎么知道?” 迪蒙·阿卡德对众人高声说道:“因为我就是阿卡德伯爵!!!” “我就是阿卡德伯爵!!!” “阿卡德伯爵!!!” 迪蒙的回答,在整个提耶特庄园上空回荡着!!! 众人安静了好一阵,提耶特老爷表情抽搐,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你就是‘阿卡德伯爵’?” “我的名字叫‘迪蒙·阿卡德’,是已故东部旷野边疆伯爵‘安贝森·阿卡德’的嫡子,即现任的‘阿卡德伯爵’!这次我来滨海郡,本是到我的舅舅‘蓝都诺子爵’家探亲,不想被奴隶贩子卖到了这个地方,如果你们不相信我的话,可以问他们。” 迪蒙说着把手指指向了斯巴达克和“鼠爷”,斯巴达克和“鼠爷”都知道迪蒙是彭佩尔老爷的外甥,但却不知道迪蒙是什么“阿卡德伯爵”,他俩现在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众人!不过在这种场合里,他们听到迪蒙的话后,还是十分配合的点头称是。 一个普普通通的奴隶,突然变成了贵族老爷,这让在场的众人很难相信的,然而,看到斯巴达克和“鼠爷”都点了头,这又让他们开始将信将疑起来。 正在这时,待在一旁的“模范奴隶”吉姆突然想起一件事,大叫一声,跌跌撞撞跑回了自己的住所,当他回来时,手里拿着一沓子报纸和悬赏令,表情变得更加惊慌失措。 他对提耶特喊道:“老爷,不好啦!这是彭佩尔老爷之前在报纸上发布的寻人启事和悬赏令,上面说他的外甥被奴隶贩子给绑架了,这个外甥的名字就要迪蒙·阿卡德,年龄、外貌特征都跟他一模一样,而且计算时日,彭佩尔老爷发布悬赏的时间,跟他来到咱们家的时间的几乎差不多,也就是说,他说得话很可能是真的!” 提耶特老爷听了吉姆的话,瞬间感到天旋地转,他想起来蓝都诺子爵不止一次写过亲笔信给他,让他在自己的庄园里帮忙寻找这个“外甥”。 由于自己之前和彭佩尔家的关系不算好,而且先入为主的认为他那个“外甥”不在自己的庄园里,所以他一直没把蓝都诺子爵的信当回事,都是草草应付了事。 没想到,这个“迪蒙·阿卡德”不但在自己的庄园里,还成了带头“叛乱”的“奴隶头子”! 贵族就是贵族,平民就是平民,提耶特老爷虽然是滨海郡第二大的土地主,但是说到底,他的身份只是一个平民,对于一个平民来说,拘禁奴役贵族绝对是一桩大罪! 提耶特老爷吓得支支吾吾的向迪蒙确认道:“你···您,您真的是彭佩尔老爷的外甥?” “笼子”里的迪蒙霸气外露:“还用我说第二遍么?” 这不是平民应有的气质! 提耶特一下子就确认了,眼前的“阿卡德伯爵”是真货! 一联想到迪蒙是“阿卡德伯爵”,提耶特此前心中的疑惑全部解释通了,为什么这个小鬼不像普通奴隶那样怕他?为什么这个小鬼在短短一个月内就能成为一个仓头?为什么这个小鬼能够煽动奴隶,把自己逼得这么狼狈不堪? 都是因为这个小鬼是贵族啊! 贵族面前,提耶特失去了自己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样子,他用所有奴隶从未见过的谄媚姿态,向迪蒙问道:“小少爷,不,伯爵大人,您老既然是贵族,为什么不早点告诉小的啊?!” “就算我之前说了,你会相信么?” 提耶特一下子哭了,他对着“模范奴隶”吉姆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伯爵大人给放出来。” “且慢,”迪蒙制止了监工,向提耶特问,“假如把我放出来,你会让所有奴隶们恢复自由么?” 这是根本不可能事,提耶特被问住了! 迪蒙早已看清了奴隶主的本质,继续说道:“既然提耶特老爷花钱买了我,那我就还按照奴隶的身份办吧。” 只见迪蒙·阿卡德把手中的木碗再次端起来,对着众奴隶们大喊道:“我虽然是一个贵族,但是我也是一名奴隶,作为‘奴隶’,我和你们是一样的!‘血浓于水’,我以迪蒙·阿卡德之名,在此诚恳的向诸位问一句:你们愿意跟我这名‘奴隶’,结为‘兄弟’么?!” 举众哗然了! 在场的奴隶们都跃跃欲试,然而,提耶特老爷根植在他们骨子里的“恐惧”,让他们不敢做“出头之鸟”! 斯巴达克见状,一把接过迪蒙手中的木碗,从监工那要了一把短刀,割破了手指,滴了一大滴血。 随后,他把木碗递给了身旁“鼠爷”,“鼠爷”也滴完了血,又将木碗递给了那三十个“自由团”的团员,三十个“自由团”的团员依样滴了血。 当最后一名“自由团”的团员滴完血后,不知应该把木碗递给谁,这时,木碗旁突然伸过来一只枯瘦的手,众人顺着手看去,那是一名“废物仓”里的普通奴隶。 跟在他后面的都是“废物仓”的人,足足有五、六百人之多,只听他们大吼道:“我们这群‘老弱病残’,平日里被人称作‘废物’,至少在这件事上,我们要证明我们不是‘废物’!!” 滴血的木碗在奴隶们手中传递,起初木碗里的血量非常少,众人只用一只手,便能将木碗递给其他人,随着木碗中的鲜血变多,众人也越来越小心翼翼。 他们用双手捧着木碗,将其越抬越高,开始时在胸前,随之到了脖颈,接着到了眼睛,最后,他们把木碗举过了头顶,然后从头顶上一个接一个的传了过去! 在奴隶们的心目中,这个盛血的碗已经不再是一个普通的木碗了,它和光明教会的“圣杯”一样,成为了奴隶们心中的一个“圣器”,与“圣杯”不同,这个木碗里所盛着可不是象征一个人血的“葡萄酒”,它里面所盛的是千千万万个被奴役者的“鲜血”,它是象征着自由、平等、友谊、团结和契约的“圣器”! 众人都觉得,如果管这个木碗叫“圣碗”,那就是在侮辱这个“碗”,因此,众人给它起了一个和“圣杯”截然相反的名字——【魔碗】!!! 直到深夜之时,三千滴血方才集齐,与提耶特老爷预估的“一百五十毫升”截然不同,奴隶们的血几乎装满了整个“魔碗”,显然奴隶们一滴血的分量远远高过了提耶特老爷的预期。 最后,这个盛满了血的“魔碗”,传回到迪蒙的手中,整个签约仪式也迎来了的时刻! 满满一大碗奴隶们的血,其血腥味扑鼻,提耶特老爷见了差点没当场呕吐出来,现在却在迪蒙的手里。 人类就算再饥饿,也很难将这东西全部喝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迪蒙的身上,大家都在担心一件事:迪蒙是否真的把这一大碗血喝掉? 如果喝不下去,或者中途呕吐了,那对奴隶们必然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众人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迪蒙端起碗,一滴没剩的将整碗血一口气喝干了,喝完之后,他高举着空碗,对众人大声宣布道:“歃血为盟后,我们都是兄弟!!!” 奴隶们集体欢腾了,他们高举着双臂,齐声欢呼,震耳欲聋的呼声,吓得提耶特老爷面色苍白,没有了一丁点血色。 与此相对的,喝了血后迪蒙·阿卡德,原本苍白的脸上恢复了红晕,让他身上的病痛瞬间治愈了,奴隶们的鲜血给了他新的“生机”!!! 看着恢复健康的迪蒙,提耶特惨然的问道:“你是‘吸血鬼’么?” “不!我是‘恶魔’!!!”迪蒙如是说。 ······ “蠢货!” 别墅之中,提耶特老爷一脚把跪在地上“模范奴隶”吉姆踹倒,又怒又怕的道:“我怎么会糊涂到听信你这个‘蠢货’的建议?我明明知道你是个‘蠢货’,所以之前一直听克莱尔的,就这次,就这次听了你一回,没想到竟然惹了这么大的一个祸!” 被踹倒的吉姆从地上爬起来,抱着提耶特老爷的大腿哭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老爷还是尽快去联系彭佩尔老爷,让他来把这个‘瘟神’给接走吧!” “对!对!对!”提耶特老爷急得昏了头,慌慌张张的对下人喊道,“来人啊,快去,快去通知彭佩尔,就说他家的这个‘祖宗’在咱们这里!” 下人们转身就要走,这时一旁的克莱尔突然阻止道:“不可!老爷,如果您把这件事告诉给彭佩尔,那么咱们提耶特家就肯定完蛋了!” 提耶特闻言一愣:“为什么?” 第88章 攻心为上 “盲女”克莱尔十分肯定的说:“老爷,你要是把他在咱们庄园做奴隶的事宣扬出去,那么咱们提耶特家就完蛋了。” 提耶特老爷忙问道:“怎么讲?” “他可是贵族啊!老爷您能保证把他送回去后,他不会反过来报复老爷你么?” 提耶特闻言一惊,底气不足的问道:“要不,我好言好语的去求求他,多给他一些赔偿,请他放过我?” 克莱尔摇了摇头,否定道:“就算他肯原谅老爷,那也不行!一个贵族被贩卖到了奴隶庄园里,并沦为了奴隶,这么离奇的事如果传扬出去,那么绝对是一件热门话题,一传十、十传百之下,整个滨海郡,不,整个米兰德联邦,甚至全世界都会知道这件事! ‘奴隶经济’在‘文明社会’里本来就是一件不能上台面的事,一旦被公之于众,必然会引来全天下‘道德楷模’的谴责,米兰德联邦女王虽然是这个‘奴隶经济’的最大受益者,但是迫于舆论压力,也会来整治咱们滨海郡的‘奴隶制’。 就算米兰德女王贪得无厌,可以对这件事睁一眼、闭一只眼,但是全天下的贵族们对这件事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贵族们之间流传着一句谚语,叫做:‘宁忍同辈十世之仇,不受贱民一时之辱’。 说得就是贵族们是一个利益的共同体,在这个共同体之内,他们尔虞我诈、互相倾轧怎么做都不为过分,但是哪个平民胆敢侮辱他们中的一员,他们肯定会联合在一起,一致对外,将那个平民逼到死无葬身之地! 老爷奴役了一名贵族,虽然这并不是老爷故意为之,但是在贵族阶级的‘荣辱与共’之下,您等于羞辱了全天下的贵族,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你!” 提耶特听完颓然的坐在皮椅上,垂头丧气的问:“那可怎么办?” 整间密室里鸦雀无声,良久的沉默后,克莱尔道:“依我看,‘一不做、二不休’,将错就错,就把他当成普通奴隶处理,绝对不能让他活着离开提耶特庄园!” 最毒不过妇人心,瞎了眼的妇人更要毒上一分! 就连提耶特听了克莱尔的计策后,也吓得心惊肉跳,道:“谋害贵族可是重罪,这可比奴役贵族要严重多了,而且奴隶们都看着呢,这件事一旦传扬出去,我就是罪上加罪了。” “没关系的,”克莱尔冰冷的说道,“只要我们对奴隶们宣称,这个‘阿卡德伯爵’是个冒牌货不就行了。” “奴隶们能信么?” “管奴隶们信不信,反正我们信了就行!等到这个‘阿卡德伯爵’死后,我们再让他尸骨无存,将来就算有消息走漏出去,咱们一口咬定这个‘阿卡德伯爵’是个冒牌货,来个死不认账,别人也拿我们无可奈何,只要没有证据,就算有人跟咱们对簿公堂也不怕,毕竟奴隶不是人,米兰德的法庭是神圣的,他们不会允许奴隶进入法庭,也不会倾听奴隶们的证言!” “可是还有监工和护卫们呢?”提耶特问。 克莱尔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戾:“事后全清除掉,一个不留。” 提耶特犹豫了,毕竟这不是一件小事,他要仔细思量一番。 半个小时过去了,提耶特还是没能做出决定,克莱尔见状便向提耶特继续劝道:“老爷,这个‘阿卡德伯爵’极其聪明,如果换作普通的贵族,遭受到这种不公的对待,踏入庄园的第一天就把自己的身份公之于众了。 然而,他却一直隐瞒到现在,在这个关键时刻才说出来,为什么?不光是像他说的那样,因为老爷不信,而是因为他早早就看出来了老爷与他之间的厉害关系! 他知道就算说出自己的身份,老爷也不可能放他安然离开,相反,一旦让老爷知道他的身份,还会引来杀身之祸,所以他才舍下命来与老爷抗争到底。 这已经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了,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老爷,你不要被他的‘阿卡德伯爵’头衔给唬住,在提耶特家的土地上,您才是这里的‘王’,别说一个‘阿卡德伯爵’,就算米兰德女王一个人来了,也得听您的!!” 克莱尔的话给提耶特打了一针“强心剂”,让提耶特重新振作起来,又恢复了王者之威,向克莱尔问道:“说吧,接下来,我们该怎样才能除掉这只‘恶魔’?” 克莱尔道:“直接命令监工们杀掉他是不可能的,现在他和奴隶们‘歃血结拜’,等于被奴隶们给保护起来了,因此,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唯有等下去。” 提耶特微怒道:“等下去?等着这只‘恶魔’熬过‘十三天’?然后带着三十二个奴隶去找彭佩尔,再大摇大摆的回来报仇雪恨?” 克莱尔笑道:“老爷,你大可放心,虽然现在他可以通过喝奴隶的血补充体力,但是十三天的‘熬鹰仪式’并不是那么简单就能熬过去的,老爷,如果您实在担心,我倒有一条万全之策,让他死在这个‘仪式’之中。” “说来听听?” 克莱尔道:“能否通过‘熬鹰仪式’不光要依靠体力和耐力,更重要的是拥有一个远远超过常人的强大内心,老爷之前不是说过‘杀人诛心’么,我的万全之策就是【攻心为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吉姆和监工们不但要看着他不睡觉,还要把他的一言一行全部记录下来,包括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尤其是他因为疲倦而产生幻觉时的动作言语,全部都要一丝不漏。 记下来之后交给我,我会对他的内心进行‘建模分析’,无论多么强大的人,内心之中肯定有漏洞,我要利用这些漏洞,钻进他的心里,然后让他的心崩溃掉! 一个内心崩溃的人,注定是熬不过‘熬鹰仪式’的!!!” 克莱尔的能力名为她的双眼虽然失明了,但是却能用“心眼”来揣摩人心,整个提耶特庄园,所有奴隶们都以为维克多是一个恐怖的怪物,其实他的妹妹才是更加可怕的存在。 ······ 暗室从来不可欺,古今奸恶尽诛夷,提耶特和克莱尔在暗室中的密谋,都没能逃过举头三尺的那面魔镜。 “恶魔”修斯观看完他们的密谋后,指着克莱尔向“魔女”塔西娅笑道:“我有预感,她会输的很惨,你信不信?” “为什么?” “因为迪蒙可不像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那个小鬼的内心异常邪恶,不是这个瞎眼女人能承受了的。” 塔西娅道:“迪蒙不是一个坏人,这点你误会他了。” “呵呵,”修斯冷笑道,“我可没有误会他,那个小鬼就是一个骗子,而且是一个十足的大骗子,他把所有人都给骗了。” 迪蒙是塔西娅的“魔法学徒”,修斯的话让塔西娅不喜,她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直到这一刻,你还没有发现么?那个小鬼这段时间使用出来的阴谋诡计,完全不符合他与我们在一起时的‘老实孩子’形象,与以前比起来,完全是判若两人?” 这点塔西娅早就发现了,迪蒙的表现何止判若两人,与她在一起时,他是“人畜无害,老实巴交”,在彭佩尔家的仆人面前,他是“平易近人,谦虚有礼”,在蓝都诺子爵等长辈面前,他是“少年英才,聪明机智”,在提耶特家奴隶面前,他又是“杀伐果断,公正仗义”! 这个人就像一条变色龙,根据周围的环境不断改变,没有固定的性格,在茫茫人海之中,八面玲珑,左右逢源。 想到这些,塔西娅有点理解修斯的话了,不过,她仍然坚持道:“就算迪蒙的性格多变,那也不过是他想讨别人喜欢罢了,光凭这一点,不足以判定他的内心邪恶吧?” “愚见!愚见!”修斯指着塔西娅批评道,“他这可不是什么去讨人喜欢,他这就是在骗人,他之所以能装出这么多种性格,那是都是为了达到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在彭佩尔家仆人的表现,是为了让仆人帮他在主人面前说好话,在蓝都诺子爵的表现,是为了蓝都诺子爵能给他一个安身之所,在提耶特家的表现,更是为了自己能摆脱这个奴隶庄园。 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在牢房勒‘奴隶头’时的凶狠?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出卖了自己朋友时的虚伪?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在喝众人之血时的隐忍?他的本质上就是一个自私自利的小人!” 塔西娅道:“如果都按照你说的,那他没有必要拿自己的命在豪赌吧?” 修斯道:“因为他是一个超级大骗子,深谙欺骗的最高境界:想骗住别人后,首先要骗住自己!他把自己骗了,让自己认为自己是个好人,并一直装成一个好人,从而掩饰自己内心的肮脏与龌蹉!真正的好人是无法成‘魔’的,只有像他这种一直在伪善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个最可怕的‘魔’!” 塔西娅质疑道:“如果一个人的一生都在伪善,难道还不能判定他是一个好人么?” 修斯闻言晒笑道:“那我就告诉你一件你从来没有发现的事吧。” “什么事?” “他在心里一直想上你!” “啊?” 第89章 恶魔之书 真实与虚幻的较量再次开始了。 黎明时分,迪蒙·阿卡德在“鹰笼”之中进入了颠倒幻想。 他的灵魂飞出了“鹰笼”,飞出了“提耶特庄园”,飞出了“滨海郡”,再次飞回到阿卡德城堡。 送走了巴德的商队之后,城堡里的那个十二口之家,仍然维持着表面上幸福美满的日子,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们齐坐在餐桌之上,如同一家人一样和睦相处。 无“爱”的少年还在寻找什么叫“爱”,这是他心中一直苦恼的问题,几经确认,少年终于得出了一个事实:这个家庭里根本不存在着名为“爱”的东西! 虽然少年没有找到“爱”,不过他敏锐的发现了大人们的异样,似乎,他们人人的心中都守着一个秘密,是这个秘密让大家彼此间疏离。 于是,少年制定了一个计划,他打算用这个计划来揭开藏在众人心中的秘密,以此来打破众人之间的嫌隙。 他找来了书皮纸、白乳胶、油墨、凸版纸等等一切需要用到的材料和工具,然后背着众人,在夜里偷偷完成那个庞大而又复杂的工作。 这一干就是几个月,直到某个早晨,少年终于将所有工作做完了,然后拿着他的“成果”出现在早餐的餐座上。 坐在主位上的阿卡德伯爵,看了迪蒙一眼,此时迪蒙没有吃饭,而是正专心致志的看着一本书。 吃饭的时候还在干别的,这在贵族之家是不允许的,因此伯爵大人向迪蒙问了一句:“迪蒙,你在看什么?” 一切都按照迪蒙所预料的那样,自己成功引起了伯爵大人的注意,于是,他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把书合上,放在一边,答道:“没有什么,是巴德老板几个月前给我带来的一本书。” 自从把这个儿子定为自己的接班人后,阿卡德伯爵开始留心对迪蒙的教育了,他伸出一只手,对迪蒙道:“把它给我,我看看是什么书?” 迪蒙很不情愿的站起身,把书拿给了阿卡德伯爵。 阿卡德伯爵看了一眼书名,喃喃念道:“《恶魔教典》,作者,浮士德,这是一本?” 迪蒙道:“这不是,而是一部叙事的长诗,里面记载着一名叫浮士德的人,在恶魔的协助下,如何成为世界之王的故事,巴德老板说这本书是王都君士近年来最流行的书。” “诗体也是,”阿卡德伯爵道,“迪蒙,我不是说过了么,你现在是我的接班人,要做的就是学习未来如何成为一名好领主,而不是把时间浪费在这些无聊的上,这本书我没收了。” “好的。” 迪蒙的表情上装出十分失望,心中却暗暗窃喜。 ······ 计划很顺利,那本名为《恶魔教典》的诗体成功送到了阿卡德伯爵的手里,只要伯爵看完那部诗体,以他对恶魔的狂热,肯定会按照书里所教的,试验一下召唤恶魔的仪式,然后在仪式上命令大家吐露出自己心中的秘密。 迪蒙自认为计划已经完成了一半,剩下的只有等待伯爵大人看那本了,然而,大半年过去了,那本书却被阿卡德伯爵束之高阁,像石沉大海一般,再也没有半点消息。 迪蒙没有等来阿卡德伯爵召唤恶魔的仪式,却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那是临近年尾的时候,米兰德联邦女王委派收“贡赋”的特使来了。 这是阿卡德家一年到头最为繁忙的日子,城堡中的所有人似乎都忙的不可开交,大家所忙的不是日常劳作,而是围着那名特使拍马屁,就连一向心高气傲的伯爵大人,在那名特使的面前,也卑躬屈膝的抬不起头来。 那名特使作威作福的样子,深深的印在了迪蒙·阿卡德的脑海里,这让他第一次明白了,世界上还有一种可以让人任性到胡作非为的东西,名字叫做“权力”! 今年的年关似乎比过去任何一年都要难熬,迪蒙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一向不理会这些大人们的事,但这次还是敏锐的觉察到那个“贡赋”对大人们的压力。 伯爵大人的书房中,传来了那名特使对伯爵趾高气扬的训斥声:“你好歹也是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就拿这点东西向女王陛下交差?不是我说你,就你这点东西,还不够我从君士到东部旷野往返一次的路费呢?” “特使大人,你老受累,”迪蒙的记忆里,伯爵大人从来没有对别人如此低声下气,“我们东部旷野位处边疆,是个不毛之地,一向没有什么产出,如今连过路的行商都不来了,今年的税实在收不上了。” 特使挖苦道:“东部旷野不是有很多村庄么,你收不上税,不会去从那些村民的手里抢啊?别的领主怎么会抢呢?” 这名特使说得根本不是人话,不要说安贝森·阿卡德的教养不允许他这么做,就算他真的想做也做不到,有道是“穷山恶水出刁民”,东部旷野自古以来就没有交税的传统,而且那些村镇里的村民们几乎都是亲戚,阿卡德伯爵敢去收税,村民们肯定会联合起来把他打跑。 面对特使的刁难,安贝森只好厚着脸皮继续苦求道:“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我们这次交给女王的‘贡赋’虽然少了点,但是好歹也代表我们的一片心意,还请特使大人,在女王大人面前为我们多多美言几句。” 那名特使听到安贝森的话直接笑了,十分直白的说道:“如果你只拿出这点东西,我是很难为你‘美言’的。” 特使的态度是十分强硬的,根本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阿卡德家没有办法,最后只好砸锅卖铁了,一件又一件不知放了多少年的旧古董,都被无情的搬上了那名特使的马车,连众人吃饭的餐具也没能幸免于难。 软弱的安贝森那时还不知道,这些珍惜的古董,米兰德联邦女王连见都没有见上一面,就全部落入这名特使的腰包里,然而,那名特使的态度依然不满意,他还在贪得无厌的抱怨伯爵给他的东西太少了!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会想到,堂堂一个镇守边疆的伯爵,竟然被一名连贵族都不是的下吏给逼到了这种境地。 安贝森被那名特使逼得没有办法,只好吩咐仆人们去拿迪蒙的书籍,在那个时代,一本书的价格是十分昂贵的,行商们为了贿赂阿卡德伯爵,才千里迢迢的给迪蒙带来如此贵重的东西。 本来,这些书都是行商们冲着阿卡德伯爵的面子给的,阿卡德伯爵自然有权处理,然而,现在这些书名义的主人是迪蒙,迪蒙自然不会答应把书给那个特使。 对于那时的迪蒙来说,大人的事情,他可以不管不问,但是涉及到自己利益的事,他从来都是寸步不让,阻拦未果后,他当着特使的面对阿卡德伯爵愤怒的喊道:“父亲,既然米兰德女王把我们家逼到这个地步,那我们干嘛还要承认她的统治?我们干脆宣布独立吧,让米兰德女王和她的特使都见鬼去吧!” 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惊呆了在场的众人,阿卡德伯爵愤怒的直接给了迪蒙一个耳光,然而,那名特使似乎并不打算将此事就此了之,他拿迪蒙这句话大做文章,扬言所有的“贡赋”都不要了,拿腔作势的指挥下属们空手回去见米兰德女王,向其禀告东部旷野“造反”的消息。 这名特使似乎铁了心,无论阿卡德伯爵如何低声下气的哀求,他都不肯将迪蒙的话“小事化了”,就在众人都拦不住这名特使的时候,一只纤纤玉手伸了过来,抓住了那名特使的手臂。 玉手的主人是迪蒙的“姐姐”玛莎,她是一个大美人,就算把她放在王都君士,也是数一数二的,那名特使从未见过如此倾城倾国的容颜,当他第一眼看到玛莎时,整个人都被迷得神魂颠倒了,后面的剧情不言而喻。 那时迪蒙还不知道自己惹下了多大的祸,也不知道他的“姐姐”玛莎付出了什么,他还在傻乎乎的庆幸着自己的书籍保住了。 事后也没有任何人指责怪罪于他,因为众人把这一场风波的全部责任都归咎到阿卡德伯爵的头上,大家都在说,是他的软弱与无能,才让阿卡德家沦落到这种人尽可欺的地步。 此后,在众人的嘴里,安贝森·阿卡德除了“羊馆伯爵”外,又多了一个外号——“窝囊废”! ······ 经此一事后,性格内向的安贝森·阿卡德变得更加自闭,他把自己锁在书房之中,捂着脸痛苦不已! 他已经没有脸面见任何人了,满脑子都是对自己懦弱的懊悔与痛恨,他用巴掌不断抽自己的脸,然而,一切都是于事无补的。 一个偶然间,安贝森·阿卡德看到了那本被他没收的《恶魔教典》,之前随手便把这本书丢到角落里,现在因为要向特使行贿,这本书才被重新翻找出来。 安贝森对本来没什么兴趣,不过书名上的“恶魔”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让他鬼使神差的把书翻开了,这一翻便一发不可收拾,安贝森一口气通读完此书,读完之后,他预感到这是一本真能召唤出恶魔的书籍! 书房的大门重新打开,软弱的阿卡德伯爵仿佛变了一个人,他拿着那本《恶魔教典》,对众人道:“找到这本书的作者,浮士德,我要向他请教恶魔的真谛!” 第90章 盲女之爱 痛苦、混乱、迷茫,迪蒙盘膝坐在“鹰笼”之中,真实和虚幻在折磨着他,让他分不清哪些是现实哪些是幻想。 当他再次“醒”来之时,笼子旁边的阴影中却多了一个女人,此时正值黑夜,六面大镜子反射篝火的光,照耀着他看不清周围的状况,从女人模糊不清的身影上看,那个女人有点像玛莎,有点像塔西娅,又有点像她的“母亲”玛丽亚。 迪蒙费了很大的力气,才辨认出那个女人来,他说:“是你?” “盲女”克莱尔走出阴影,在她的怀里抱着一个这是吟游诗人们经常使用的一种乐器,形状有些像琵琶,与琵琶不同,它的琴箱是一面圆形的鼓,演奏者在表演时即可像弹吉他一样的弹,又可像敲鼓一样的敲。 克莱尔抱着长鼓琴缓步来到“鹰笼”边,然后在一个矮凳上坐下。 “是我。”克莱尔淡淡的答道。 “你来干什么?”迪蒙的声音透露出一股疲倦感。 克莱尔直言不讳道:“我奉了提耶特老爷的命令,要把你的内心击溃,让你撑不到这个‘熬鹰仪式’结束。” “呵呵”,迪蒙有气无力的笑道,“你把这个消息都告诉我了,我还会被你击溃么?” 克莱尔道:“以你的心智,这件事根本瞒不住你,所以跟你明说亦无妨。” “哦,那么你打算怎么击溃我的内心?” 克莱尔低头沉默了片刻,然后语气坚定的说道:“接下来的日子里,我要爱上你!” “爱上我?”迪蒙感到面前的这个“盲女”比自己还要精神不正常。 克莱尔疯狂的说:“没错,我要爱上你,而且要爱你爱得彻彻底底,爱你爱到无法自拔,因为,只有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的时候,才能真正的了解一个人的内心,只有真正的了解到你的内心,我才有可能将你的心击溃。” 迪蒙明白过来了,他向克莱尔调侃道:“你都爱我爱到‘无法自拔’了,那还会帮着提耶特来对付我么?” “会的,”克莱尔肯定的说道,“忠诚和爱情并不冲突,我对提耶特老爷的是忠诚,我对你的是爱情,这就像那个母亲和妻子都落水后,是先救母亲还是先救妻子的问题一样,我会先完成任务,对提耶特老爷尽忠,然后在你死后,我会和你共赴黄泉,以此完成对你的爱。” “哈哈哈哈,你的爱真可怕,”迪蒙萎靡的嘲笑道,“到现在为止,你这样‘爱’上多少人了?” 克莱尔如实的回答道:“只有你一个,之前的对手都很肤浅,根本不需要我爱上他们,而你不同,你是我所遇到过,最深奥难懂的男人,我看不到你的相貌,只能凭借想象来构建你的样子,然而我无论如何想象,也想象不出你的长相。 你仿佛是一个人,又仿佛是千千万万的芸芸众生,让我一点也琢磨不透,就是因为这样,我对你越来越着迷,白天的时候,我满脑子想得都是你,到了晚上,我在梦里又跟你无数次缠绵,然而就算这样,我还是无法看清你的内心,我的‘心眼’在你这里失效了,当我察觉过来时,我发现自己已经深深的爱上你了。” “啊,原来是这么回事,”迪蒙仿佛对克莱尔失去了兴趣,“可惜我无法回应你的爱。” “没关系,只要我爱你就足够了,”克莱尔开始调整琴姿,对迪蒙问,“长夜漫漫,我为你演奏一曲如何?” “很好,不过我不懂音律。”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你,你想听什么?” 迪蒙看着克莱尔,想了一会,徐徐说道:“就弹‘光明’吧。” 琴声没有如愿响起,等了半天,克莱尔道:“我生下来,就不知道‘光明’为何物。” 迪蒙道:“那就弹‘你’好了。” 克莱尔再一次沉默了,伴随一声轻轻的弦响,哀婉的琴音娓娓奏起,悲伤的乐符扣动着人们的心弦,指尖的凄凉拨弄着他们心底的痛,在那清冷的夜色中,所有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唯有那孤独的长鼓琴在如泣如诉。 “盲女”身世不须细说,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每个人的痛,人类能够用音乐引起他人的共鸣,不是因为众人在怜悯你的悲伤,而是那天南地北的人啊,他们伤心之处没有任何不同! 伴随着克莱尔琴音,迪蒙·阿卡德重回到阿卡德城堡中的那一夜,古堡内昏暗的烛光在闪动,鲜血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腹中的饥饿感像火一样在燃烧,脖子上传来了阵阵勒痛,疲倦、孤独、空虚、绝望,种种厌世之情在迪蒙的心头萌生。 迪蒙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在这里,但是耳边的音乐声,让他鬼使神差的从护卫的手里接过了一把刀,然后把那把刀缓缓得移到了脖子上。 ······ 现实世界的别墅中,提耶特老爷也没有睡觉,“恶魔”不死,他心难安,他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夜深人静时,他忽然听到了克莱尔德琴声,便穿着睡衣起了床,拿起一支精致的单筒望远镜,来到阳台上,开始偷窥坐在笼子里的“恶魔”。 笼子里的“恶魔”又产生幻觉了,他突然站了起来,仿佛像梦游一般对着监工伸出一只手。由于离得太远,提耶特老爷听不到“恶魔”在说什么,不过,很快他便看到监工们递给了“恶魔”一把刀。 “恶魔”接过那把刀后,突然把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个举动惊醒了笼子外面保护“恶魔”的奴隶们,那些奴隶们想要冲到笼子边,把“恶魔”从幻觉中唤醒,然而,监工们按照规则,把奴隶们阻拦在铁笼外,急的那帮奴隶们只能朝着“恶魔”大喊大叫。 笼子里的“恶魔”根本听不到他们的呼唤声,他要自杀了! 克莱尔果然不白给,刚一出手就把“恶魔”置于死地了,提耶特老爷高兴的喜极而泣。 可惜,他的高兴还没有持续到一秒,“恶魔”手里的刀突然在脖子上停住了,只见“恶魔”一下子睁开了眼,然后脸上露出了邪恶的微笑! 他朝着提耶特老爷伸出了一根中指,吓得提耶特老爷手中的望远镜直接掉在地上,惊魂甫定的看了一眼周围漆黑的房间,一头雾水的自言自语道:“他怎么知道我在偷窥他?” “嘻嘻嘻嘻,”笼中的迪蒙突然变了脸,连他的声音也发生了改变,他向克莱尔骂道,“瞎女人,虽然有你给我陪葬,但是我还不打算就这么死掉。” 周围的人重来没有见到过迪蒙露出如此邪恶的表情,他们都被迪蒙给吓呆了,“盲女”克莱尔很快察觉到了迪蒙的异常,她满心疑惑的向迪蒙问:“你不是迪蒙·阿卡德,你到底是谁?” 笼子里的迪蒙嘻嘻笑道:“我的名字叫修斯!” ······ “修斯!你不是在这里么?”安娜·塔西娅向一旁的“恶魔”修斯问,“你为什么又控制了他?” 魔镜中迪蒙的“突变”似乎早在修斯的意料之中,他笑着对塔西娅答道:“你在说什么啊?他又不是我的魔女,我怎么可能控制的了他?!!” 这句话仿佛一记当头棒喝,让塔西娅隐隐想到了什么,她向修斯疑惑的问:“你不能控制迪蒙?那么咱们这一路上,控制迪蒙的人又是谁?” “说实话,我真的很想控制他,但是我却没有控制人类的能力,”修斯笑道,“你问我控制迪蒙的人是谁?呵呵呵呵,当然是他自己了!!” “他自己控制自己,这一路上的事都是他自己做的?” “我早就告诉你了,他是个十足的大骗子,为了扮演我,他骗自己就是我,让自己相信我一直在暗中控制他,这一路上,所有计策,所有谋划,都是他一个人干的! 从离开阿卡德城堡,到混入巴德商队,从欺骗瓦尔莎,到戏耍真理会,还有后来的拜托我把你变成魔女,到伏击维拉之眼,所有的一切,都是他的计划! 这个可怕小鬼啊,仅仅凭借着人类智谋,把行商、贵族、吸血鬼、魔法师、天使以及恶魔都给玩的团团转,而我在其中,不过是通过魔镜米诺尔,给他提供一个技术上的支持罢了!!!” 说罢,“恶魔”哈哈大笑。 “魔女”塔西娅如梦初醒,她向修斯问:“为什么他要做这些?” 修斯道:“我早就说过他是一个坏种了,而且是天生的坏种!混进商队是为了保命,戏耍瓦尔莎,是觉得好玩,把你变成魔女,是想找把保护伞,坐视商队被杀,是因为对他们贪婪的愤怒,而最后伏击维拉之眼,是源于嫉妒。” “嫉妒?” “我不是说过了么?他想上你,然而你却和那个马克雷暧昧不清,因为嫉妒你们,他才利用梅菲斯特,让你暴露身份,从而棒打鸳鸯,后来,又利用普莉希亚磨练你,并杀掉海辛,让马克雷活在痛苦之中!这个小鬼是一只比恶魔还有可怕的‘恶魔’,所以,我一直说,他有着成魔的潜质!” 塔西娅听完修斯的话,如遭五雷轰顶,她怎么也没想到,算计自己的人竟然是这个人畜无害的少年。 修斯见塔西娅已经呆住了,便向她故作神秘的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么?阿卡德城堡的那一夜,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91章 千变万化 “该死!那只‘恶魔’怎么突然又精神了?”别墅之中,提耶特老爷愤怒的咆哮着。 “盲女”克莱尔道:“我们被摆了一道,这个家伙体内有多重人格,当一个人格坚持不下去时,就会切换成另一个人格,他知道自己的特殊体质,所以才敢答应参加老爷的‘熬鹰仪式’。” 吉姆听完,摇头苦笑道:“如果真是这样,别说十三天了,就算三十天,他不是也能熬下来吗?” 克莱尔道:“不是这么回事,人格切换只是将他的自我认知进行转变,‘熬鹰仪式’的疲劳度仍然会被他的身体继承下来,现在这个名为‘修斯’的人格,一样是在痛苦中煎熬着。” 提耶特老爷道:“我明白了,那只‘恶魔’由于有多重人格,所以干扰了你对他内心的分析,让你无法找到他内心的漏洞,不能击溃他,对不对?” “正是如此,”克莱尔点头道,“他的每个人格都有漏洞,但是漏洞百出,反而等于没有漏洞,这让我无法进入他的内心。” “那怎么办?” 克莱尔对着提耶特老爷答道:“每个人的人格之中都有三我,分别是他现在表现出来的多重人格,都是‘自我’分裂的产物,或者说这些人格都是由‘本我’虚拟出来的‘幻像’,我们对这些‘幻像’无可奈何。 但是却可以透过‘幻像’看清‘本质’,即从他众多的‘自我’中找到‘本我’,这个‘本我’就是他的‘最初人格’,只要找到他的‘最初人格’,我就能把他的内心击溃。” 提耶特老爷和吉姆被克莱尔的“三我”给绕得一头雾水,半天也没想明白“三我”之间有什么区别,只好说:“你就说该怎么干吧?” 克莱尔道:“继续对他进行‘攻心’,不过比之前要多加一条,就是昼夜不停的跟他对话,这么做一可以消耗他的体能,二可以从他众多的虚拟人格中,找到最初的人格,好让我把他的内心击溃掉!” ······ “鹰笼”前面,“模范奴隶”吉姆和监工们开始了昼夜不停的“攻城战”,他们用言语做“炮弹”,连续不断的向“鹰笼”里轰炸,试图打开迪蒙心中的“防线”。 “你叫什么名字?”他们向迪蒙问道。 “迪蒙·阿卡德。”迪蒙如实回答着。 “你不是修斯?” “当然不是。” 吉姆用手擦了一下额头的上的汗水,松了一口气道:“终于把那个祖宗给送走了。” 那个叫“修斯”的迪蒙实在难缠,吉姆和监工们被他耍得洋相百出,在奴隶们面前丢尽了脸,正当他们为“修斯”的人格褪去而庆贺时,笼子里迪蒙突然又露出了邪恶的笑容:“你们就这么怕我吗?” “修斯!!”吉姆看到那个邪恶的笑容吓了一大跳,惊恐的问道,“你不是迪蒙·阿卡德么?” 笼子里的迪蒙对吉姆做了一个鬼脸,然后嘲笑道:“当然是骗你的啦!” 这个“修斯”人格太可怕,简直和真的恶魔一模一样,吉姆在他的面前不住的打哆嗦,“修斯”人格见了吉姆害怕的样子,失去了继续捉弄他们的兴趣,索然无味的说:“既然你们这么想让我走,那我就先走了。” 随着“修斯”人格的话音落下,迪蒙脸上邪恶的微笑也消失了,换成了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 吉姆不敢相信“修斯”真的“走”了,向迪蒙试探道:“你不要骗我,我知道你是‘修斯’。” 笼子里的迪蒙看上去十分懵懂,莫名其妙的对吉姆问道:“‘修斯’是谁?” 吉姆大叫道:“‘修斯’就是你啊!” 笼子里的迪蒙听完后,十分认真的否认道:“我不是‘修斯’,我叫迪蒙。” 吉姆和监工们仔细观察了半天,终于确认“修斯”真的走了,便向迪蒙说道:“好吧,迪蒙先生,咱们继续之前的谈话,你说要在东部旷野建立一个没有剥削、没有压迫的国度,那么,具体应该怎么做?” 笼子里的迪蒙把脖子歪到一边,一脸天真的问:“你在说什么啊?我没有说过要建立什么国度啊?” “迪蒙先生,一个小时前,不是你亲口说的,计划在东部旷野建立一个【自由邦】么?”吉姆突然察觉到了不对,向迪蒙问,“等等,你不是迪蒙先生,你是谁?” 迪蒙现在的声音十分稚嫩:“我是‘迪蒙’,不是什么‘先生’,我在找我的仆人,‘米诺尔’!” “‘米诺尔’?”吉姆看到他纯真无邪的表情,急忙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五岁!”迪蒙答道。 “是新出现的人格!”吉姆一拍大腿,向一旁登记的监工道,“赶紧记下来,到目前为止,这个家伙出现多少种人格了?” 监工擦了擦自己的汗水,看着登记本数道:“五岁的儿童‘迪蒙’,要建立‘自由邦’的政治家‘迪蒙先生’,写的吟游诗人‘浮士德’,为了成为领主的伯爵嫡子,跟着女魔法师修行的‘魔法学徒’,练习剑术的剑士,放羊的牧羊娃,奴隶仓的仓主,彭佩尔老爷的外甥,‘恶魔’修斯,博学多才的学者,崇尚‘弱肉强食’的暴力狂,深谙‘帝王术’的国王,邪教教主,只喜欢女人的小流氓,百战百胜的象棋大师,诡计多端的兵法家···” “停!别数了!” 这么多人都集中在一个身体里,吉姆一想就脑袋疼,他在心里不断咒骂着克莱尔,都是这个“瞎女人”出的溲主意,让他干这么复杂的工作,本来只是观察并记录一个人,没想到却演变成了一场东奔西跑的力气活。 早晨的时候,迪蒙体内的一个人格突然说了一句:“只要你们下棋能够赢了我,我便认输,结束这场‘熬鹰仪式’。” 这让吉姆看到了希望,连忙跑回住所,拿来了象棋,然而几盘棋后,监工中的几名象棋高手全部落了败,于是吉姆想到了精于算计的克莱尔。 当他把克莱尔找来时,笼子里的迪蒙却换了一个人格,变成了一个油嘴滑舌的小流氓,对着克莱尔说了一大堆“荤段子”,把克莱尔臊得面红耳赤,跑回了别墅。 这个小流氓也向吉姆许下了诺言,只要看到一个美女的内裤,就当场认输,吉姆信了他的鬼话,找来了自己房里的女奴隶,大庭广众之下把裤子都脱了,结果迪蒙却变成了古板守旧的“老学究”。 引经据典说出一堆大道理,批评众人和那名女奴隶“有伤风化”,把众人说得理屈词穷,只好让那名女奴隶穿上裤子,灰溜溜走开了。 众人继续聆听着“老学究”的教育,听着听着突然变了味,等吉姆反应过来时,发现“老学究”已经换成了“邪教教主”,自己和众监工都被洗了脑,跪在地上虔诚的聆听着“教主”的“圣训”。 恼羞成怒的吉姆从地上爬起来,走到笼子边,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邪教教主”,不想一把被对方抓住脖子上的“奴隶项圈”,此时迪蒙已经化身为“暴力狂”,若不是监工们搭救,吉姆差点被这个“暴力狂”给勒死! 现在,吉姆对迪蒙彻底的怕了,这是一个“十足的变态”,自己跟他比起来,差得实在太远啦,他不敢再接近笼子了,只敢远远的跟着迪蒙对着话。 面前的迪蒙已经变成了一个五岁大的小孩,吉姆对小孩子本来是无可奈何的,偏偏这时监工提了一个建议:“这个家伙现在变成了一个小孩,哄哄他说不定就能让他认输。” 吉姆觉得这个建议大有希望,于是装出一脸和蔼的笑容,对笼子里的迪蒙问道:“小朋友,你想不想离开这个笼子,只要你肯说一句‘提耶特老爷,我错了’,我便打开笼子让你出来,好不好?” 笼子里的迪蒙道:“如果你想让我出去,那就把我的仆人‘米诺尔’找来?” 吉姆听完嘟囔一句:“我到哪找你的仆人‘米诺尔’去?” 迪蒙道:“它是一面镜子。” “镜子?原来你是要镜子?” 这个要求比之前那些人格提出来的都简单,吉姆连忙指着反射篝火的大镜子道:“你要镜子,这里有的是。” 迪蒙对那些大镜子不屑一顾,道:“我的镜子比这个小。” 吉姆听完拖着残腿跑回住所,给迪蒙取回来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 迪蒙接镜在手,没有高兴,一把摔在吉姆的头上,道:“我的镜子比这个大。” 吉姆听完,只好再次跑回住所,拿来了一面方形的镜子。 迪蒙看到这面镜子,生气的道:“我的镜子是椭圆的。” 吉姆又把方形镜子换成椭圆的,然而迪蒙又嗔怪那面椭圆的镜子不是黑色的,就这样,连续折腾了好几趟,吉姆终于从提耶特老爷的别墅里,找到一面和‘米诺尔’一模一样的镜子。 哪知迪蒙看了那面镜子半天,却说:“这面镜子不会说话!” 吉姆被他气得哭笑不得,向他问道:“小祖宗,你的那个‘米诺尔’到底在哪呢?” 迪蒙道:“它在地狱里,你去地狱里给我找它!” 这时,吉姆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忘了笼子的迪蒙还是个“暴力狂”,走到笼子边,想教训教训这个小娃娃,不想迪蒙脸上的表情突然一变,先一步抓住了吉姆脖子上的奴隶项圈。 眨眼之间,吉姆便吐着舌头,摆手对监工们大喊:“救命啊——!” 第92章 宏图大志 “熬鹰仪式”已经持续一个礼拜了,“恶魔”仍然没有被击垮。 奴隶们的情绪也跟着高涨起来,提耶特老爷通过别墅的窗口,望见那个盛血的“魔碗”还在奴隶们的头顶上传递,心里开始有些后悔了。 最初他把这三万多名奴隶留在庄园别墅,目的只是想杀一儆百,让他们看看自己如何惩罚“叛乱份子”的,没想到这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奴隶们不但没有被震慑住,反而都和“叛乱份子”站成一线了。 现在,事件的走向已经不受控制,提耶特老爷不但无法遣散走这三万多名奴隶,还得好吃好喝养着他们,提耶特老爷看着窗外攒动的人头,感慨道:“三万多张嘴啊,每天吃掉的粮食就不是一笔小数目。” 在摩肩接踵的奴隶中间,是一个生铁铸造的“鹰笼”,本来这东西是提耶特老爷威慑奴隶们的工具,如今却变成要把他送葬的“葬钟”,提耶特老爷在心中暗想,如果能度过这个难关,一定要把这东西拆掉,以防将来被他人利用。 这时,吉姆狼狈不堪的敲门走了进来,向提耶特和克莱尔汇报道:“老爷、克莱尔,这么办下去根本行不通,那只‘恶魔’体内的人格层出不穷,我们根本找不到他的‘最初人格’。” “知道了,”提耶特老爷叹了一口气,对吉姆道,“我亲自去见见他。” 吉姆闻言忙弯腰应道:“老爷,我去备轿。” 提耶特挥挥手:“不用了,这回我走着去。” 在克莱尔和护卫们的陪同下,提耶特走出了别墅,来到“鹰笼”前面,正如克莱尔所预料的,迪蒙虽然利用混乱的“人格”扛过了所有幻觉,但是身体的疲惫仍然保留了下来,现在看上去精神十分萎靡。 提耶特率先问道:“小鬼,你至于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迪蒙抬起眼,缓了半天,才认出来眼前的提耶特,他向提耶特问:“今天是第几天了?” “第七日,正好是‘熬鹰仪式’一半的时间,”提耶特道,“从今天开始,你将会感到度日如年,根据提耶特家过去的记载,‘熬鹰仪式’到了第七日之后,受刑的奴隶会开始沉迷于幻境之中,渐渐分不清现实与幻想。 他们会忘记这个‘熬鹰仪式’,忘记这个奴隶庄园,忘记周围的人,甚至忘记自己是谁,直到最后完全疯掉,因此,今天我不跟你把话讲清楚,之后的日子恐怕没机会和你正常对话了。” 迪蒙的反应现在变得很慢,过了很久他才有所回应:“哦,你还想跟我说什么?” 提耶特道:“我想了很久,你和我也并不一定非要拼个‘你死我活’,咱们还可以选择一条共赢之路,就是现在终止这场‘熬鹰仪式’,咱们两个按平手算,我可以免除你们的死刑,条件就是你们不要离开提耶特庄园。 而且我保证你们在这个庄园里是‘自由’的,不用你们继续当奴隶,只需要像‘客人’一样留下来,直到我死的那一天,待我死之后,我还会把这个提耶特庄园交给你,到时是否释放奴隶们自由,全凭你个人的意愿。” 迪蒙艰难的笑了一下:“听起来不错,那你什么时候肯死呢?” 放在平日,提耶特老爷听到有人跟他如此说话,早就生气了,今天他却一反常态,他长叹一口气,向迪蒙道:“其实想恢复奴隶们自由的不光只有你一人,早些年时,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把提耶家的土地平分给奴隶们,让他们过上自力更生的日子。 然而,这个方法根本行不通,因为人类的惰性和贪欲是永无止境的,你永远满足不了他们,当我把一部分土地试着分给一些奴隶时,那些奴隶并没有像我预料的那样过上好日子。 没有了监工们的鞭策,他们懒惰得不肯干活,把我分给他们土地卖掉,然后吃喝嫖赌,染上一身陋习,最后又把自己卖了,重新当回了奴隶。 而再次当回了奴隶后,他们的运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你也许觉得我对奴隶们残忍,其实比我残忍的奴隶主大有人在,知道滨海郡的奴隶明明越来越多,为什么奴隶的价格不降反涨了么? 那是因为我们的邻国‘波司达斯’一直在从我们这买奴隶,哈波维拉港不光会把滨海郡的粮食运到君士,还会把滨海郡的奴隶运到‘波司达斯’。 这种买卖人口的罪恶勾当在滨海郡没有任何限制,他们虽然都是米兰德联邦的子民,但是这个国家根本不会管他们的死活,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还把这些‘无业游民’当作累赘,认为他们是潜在的危险因素,把他们送走,能减少国家的危机! 而‘波司达斯’的那些奴隶主们,更不会把‘异国奴隶’当人看,那里的奴隶主以折磨奴隶为乐,强壮一点的奴隶会被送进角斗场,看他们自相残杀,而更悲惨的,” 说到痛处,提耶特老爷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会被那些奴隶主阉割,然后变成他们的玩物,而我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那些原本要卖到‘波司达斯’的奴隶买下来,这样,他们死也能死在自己的国度里。” 迪蒙疲惫的问道:“这就是你不肯放奴隶自由的原因?” 提耶特点头长叹道:“天下大势如此,我亦无可奈何!” “哈哈哈哈——”迪蒙突然大笑,振作起精神对提耶特道:“天下大势若是真如此,我将改变天下大势!!!” 提耶特闻言一怔,牢牢的盯着迪蒙看了半天,摇头质疑道:“这个世界是不允许自由存在的,他们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会像我一样想尽一切办法铲除你,你想要改变天下大势,那要面对的就不止是我一个提耶特,而是这个世界千千万万个‘提耶特’了,你能把他们全打败吗?” 迪蒙笑道:“这个问题不劳您费心,等我打败他们的时候,您已经看不见了。” 提耶特老爷将迪蒙重新审视一番,最后弯下了腰,向迪蒙鞠躬致敬道:“好吧,那就让我来成为你的‘试金石’吧!如果你死在这里,那就说明你的能力只限于此,你未来所有的宏图伟志都会成为幻泡!相反,如果你能从这里走出去,那就请踏着我的尸骨,去解放全天下被剥削的‘奴隶’吧!!!” 迪蒙回礼道:“我会的!!!” ······ “克莱尔。” “在。” 别墅的琴室里,提耶特老爷拿出一个鞋盒大小的木匣子,放在“盲女”克莱尔的面前,开始托付自己的遗嘱了:“这里放着提耶特家所有的地契、欠条、债券,以及历代提耶特老爷在符迪达沃斯的存款和一些股票。如果这次我死在那个小鬼手上,你就拿着这些东西投奔他,然后不竭余力支持他、帮助他,并协助他完成那个目标。” 听着提耶特的话,克莱尔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酸楚,她向提耶特劝道:“老爷,您不要这么悲观,他未必赢得了咱们。” 提耶特老爷止住克莱尔继续说下去,躺在皮椅上,仰天说道:“我老了,作为一个奴隶,能活到这份上,我已经很满足了,在我很小的时候,经常这样仰着头,这么看着天,我觉得,每个人生来都是应该有着自己的使命的,我也一直在想,我的使命又是什么呢? 然而,时乖命蹇,我偏偏成了奴隶,与别的奴隶不同,我认为我既然成了奴隶,那么我的使命就是伺候好奴隶主,哪怕是我被卖到了波司达斯,在那里受到了最残忍的酷刑,我的想法还是一点改变也没有。 直到我十八岁那年,我遇到了我的父亲,上一代提耶特家的家主,那时,我只是波司达斯的奴隶主所养的一匹‘马’,嘴里带着嚼头,背上背着马鞍,和其他马匹一样每天睡在马厩里。 那名奴隶主为了在我的父亲面前炫耀,故意骑着我这米兰德人出现在他的面前,当时,我完全没有意识到,这是对米兰德人极大的侮辱,我还在兴高采烈的背着那个奴隶主卖力的爬。 后来发生了那件事,我的父亲对那个奴隶主说要买下我,开始那个奴隶主死活不同意,直到我的父亲把银币堆在他面前如同小山一般,他才答应下来。 我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没想到,我的父亲又拿出了金币,要求那个奴隶主也像马一样爬一圈,在堆积如山的金币下,那个奴隶主动心了,他以为骑在他背上的会是我父亲,没想到,我父亲却把这次用‘金山’换来的机会让给了我。 那是我有生以来骑得最昂贵的一匹马,也是骑过的唯一一次马! 自那以后,我就来到了提耶特庄园,耳濡目染中,我渐渐明白了我的父亲当年为何会那么做,同时我也找到了自己的人生使命:就是不让别人成为和我一样的奴隶。 在成为奴隶主后,我却发现我根本阻止不了别人变成奴隶,我能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把他们留在自己的土地上。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世界依然如故,我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意义!现在,上天把这个小鬼送到我的面前,这让我预感到了新的使命:大概就是让我成为他的垫脚石吧!” 克莱尔听完忙劝道:“老爷,你千万不要这么想,提耶特家已经传承了上百年,自然有着传承的道理,怎么可能让他如此容易摧毁呢?” “我明白,”提耶特老爷坐直了身体,恢复了往日的狠辣,“所以我要跟他决战到底,绝对不能让提耶特家轻易的毁在他的手里!” 第93章 牧童 冬去春来,万物复苏,阿卡德城堡上的积雪悄然融化,众人心里的冰寒却久久不得散去。 这个家庭里已经听不见往日的欢笑,大家都沉浸在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里,虽然众人口上不说,但是那个女王特使就像插在众人心头的一根刺,让众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忘记。 其中受到伤害最深的还是要数迪蒙的“姐姐”玛莎,她虽然挺身而出,救了大家,但是并没有换来众人的感激,也许是愧疚,也许是厌恶,众人渐渐的对她唯恐避之不及。 这个家庭仿佛走到了尽头,所有人都开始自暴自弃,“姐夫”纳吉酗起了酒,“厨子”乔舒亚和他老婆温娜开始偷东西,“马夫”劳勃越来越懒,“老女仆”翠西每天无可奈何的唉声叹气,“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每天早早起床,直到很晚才会回家,“管家”弗农看着他们只能干生闷气。 在众人之中,只有迪蒙还没有变化,没心没肺的他还像往日一样无忧无虑! 其实也并不能算是真的无忧无虑,在他的心里也藏着一个秘密,那就是自己写的那本《恶魔教典》现在已经引起了伯爵大人的注意,不过,事情并没有像他预想的那样,举行一场召唤恶魔的仪式,而是伯爵对那本书入了迷。 安贝森每天都拿着那本《恶魔教典》对众人说:“这本书的作者是真的懂得恶魔学的,里面关于恶魔的知识精准无比,所有的知识点,都能从他书房中的恶魔典籍中找到根据。” 大家都在暗地里偷偷议论,伯爵大人已经疯了,但是伯爵本人对此却毫不在意,他命令众人去四处打听这个叫“浮士德”的人,只有找到他,阿卡德家才能恢复往日的欢声笑语。 迪蒙现在高兴不起来了,这个“浮士德”就是他自己,如果把这个真相当众说出来,阿卡德伯爵非得扒了他的皮,然而不说的话,伯爵却对这个“浮士德”却一天比一天更痴迷。 为了防止阿卡德伯爵从他的身上发现破绽,迪蒙也学着“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的样子,开始早出晚归了。 每天早上,他带上一本书、一块面包和一壶水,便赶着羊圈里的羊群早早出发。 自从十岁开始,迪蒙便在阿卡德家做这个牧羊的工作了,一件羊毛斗篷,一根赶羊的节杖,一个装着杂物的挎包,便是他全身的行头。 牧羊是一个古老的职业,从古至今,不知有多少圣人贤者都曾当过牧羊人,以至于现今社会中,好多“双眼不能辨羊草、十指不曾摸羊鞭”的身居高位者,都在厚颜无耻的将自己比作“好牧人”! 迪蒙从来没有自称过“好牧人”,然而他却实实在在是整个东部旷野最好的牧羊人,他的羊群里虽然没有凶恶的猎狗,羊群却从未失控。 只要他走在羊群之中,羊群就会自动围聚在他的身旁,他手中的羊杖从未对羊群挥动一下,羊群却能听懂他的命令,他要走的时候,羊群就会跟着他走,他要停的时候,羊群就会跟着他停。 他知道哪里有最好的草,他知道哪里有最好的水,因此羊儿们都乐意跟着他,山里的动物都识得他的气味,野鹿野獐,不会与他的羊群争食,野牛野马,不来与他羊群争水,就连豺狼虎豹,见到他也望风远遁,不敢觊觎他的羊群。 牧民如牧羊,牧羊亦如牧民,宰牧天下者,舍我其谁!!! 这是一个晴朗的日子,迪蒙放倒了赶羊的节杖,将羊群散放在山坡上,然后独自一人,躺在花草丛中,闭着眼悠闲的晒太阳。 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出现在远处的草丛中,他像一只趴在地上的土拨鼠,一点一点向着羊群匍匐前进,由于他的动作很小心,羊儿都没有发现他。 直到他爬到一只不满周岁的小羊身边时,突然一个起身,抱起那只小羊就跑,羊群里的成年羊,察觉到了小羊被抱走,开始“咩咩——”的叫。 得到羊儿们的示警,躺在花丛中的迪蒙缓缓的睁开眼,不慌不忙的拿起身边赶羊的节杖,他看了一眼远处逃跑的那个偷羊贼,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嘲笑。 从来不在人前挥动“羊杖”这次挥动了,散慢的羊儿们得到了信号,迅速集结成严整的队伍,然后朝着偷羊贼逃跑的方向发起了冲锋。 逃跑的偷羊贼还在暗自庆幸得了逞,不想一回头时,却发现身后的羊群全都变了样,它们在头羊的带领下,排着雁形阵,向自己追了过来。 这些羊儿们一只只红着眼,早就没有了普通羊的温顺,仿佛是一群长着角的豺狼,那个偷羊贼偷过无数只羊,从来没有见过这个阵仗,吓得落荒而逃,怀里却不舍得丢下偷来的那只小羊。 两条腿终究是跑不过四条腿,那个偷羊贼没跑出五百米,就被发怒的羊群给追上了,它们把偷羊贼团团围在中间,一只只呲牙蹭蹄,作势欲扑,吓得偷羊贼哆哆嗦嗦放了小羊。 羊群的主人“姗姗来迟”,他对那个偷羊贼讥笑道:“你好大的胆子,连领主家的羊你也敢偷,你知不知道,在东部旷野,偷羊贼是要被剁掉手的。” 那个偷羊贼长又瘦又矮,尖嘴猴腮,一副油滑相,他见到羊群的主人来了,急忙矢口抵赖道:“我以为是没人要的野山羊,不知道这些羊是有主人的。” “胡说八道,野山羊和家养的羊长得一个样么?如果是野山羊,你跑个什么?” 那个偷羊贼指着羊群道:“它们追我,我才跑的。” “胡说八道,我是看到你跑的,然后才命令它们追的。” 那个偷羊贼左顾右盼,看了一圈,发现只有一个小孩,没有别人,便开始耍横道:“是老子偷的,你能把我怎样?” 迪蒙摇了摇头,把手中的羊杖往地上一敲,羊群里的公羊得了信号,用犄角前后左右对着那个偷羊贼发起了进攻,偷羊贼顾前顾不得后,片刻之后便跪在地上投了降:“我这是第一回,饶了我吧!” “胡说八道,能够赤手空拳、不声不响的,把我的羊从羊群中偷走,可见你根本就是惯偷,你干这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想不到这个小孩这么精明,自己根本骗不了他,偷羊贼只好挤出一把眼泪道:“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小儿,近日家里无米,实在揭不开锅了,您老高抬贵手,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胡说八道,不敢说整个东部旷野,至少说方圆百里之内,哪个人不认识我?你敢跑到我的地盘上来偷羊,就证明你根本不是本地人,别告诉我,你家住在阿特兰,你偷完这只羊,打算走一个多月回家去养你的八十老娘!” 偷羊贼见所有的谎话都被戳破了,一屁股坐在地上,说了一句半真半假的话:“你们这地广人稀,我已经三天没吃到饭了,今天看到一群羊,又没见到有人看管,便临时起意,行了吧。” “胡说八道,三天没吃饭,你跑得还能跟兔子似的?” 偷羊贼生了气:“你能不能不要老说‘胡说八道’?” “是你一直在胡说八道,”迪蒙走到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稳稳坐下后,向那个偷羊贼问道,“说吧,你到底是谁?做什么的?来到东部旷野干什么?我会根据你的回答,选择是放你走,还是把你送到领主老爷那里去砍手。” 偷羊贼见这个小孩不好骗,只好实话实说道:“我叫赖皮阿三,是一名吟游诗人,现在正四海游历,目标是混迹于贵族府邸,用花言巧语结识一些贵族小姐,与她们共度一个美妙的夜晚。” “吟游诗人?” 赖皮阿三以为迪蒙不知道什么是“吟游诗人”,便向他解释道:“就是唱歌、念诗或者讲故事给人听,换取赏钱的艺人。” “我知道,我是问你的乐器呢?” 提到乐器,赖皮阿三登时哭了:“我在阿特兰的时候,去了一位族长老爷家里演奏,结果那个族长老爷没有艺术细胞,无法欣赏我美妙的歌喉,还把我的怀竖琴给砸了。” “你先唱一句,让我听听你美妙的歌喉。” 赖皮阿三为了证明自己真是个吟游诗人,便在迪蒙的面前唱了起来,结果他一开口,迪蒙直接捂住了耳朵,叫停道:“我明白那个族长为啥要砸你的怀竖琴了,难怪你落魄的要靠偷羊为生呢。” 赖皮阿三被他说的满脸通红,狡辩道:“这是因为缺少怀竖琴伴奏,你要知道,大部分歌手都是靠乐器才能发挥出本领的。” 这个赖皮阿三是个没什么才华的吟游诗人,迪蒙对他失去了兴趣,便放他离开了,临走之时,赖皮阿三突然向迪蒙问:“你知不知道这附近,哪里有贵族的宅邸,我要去他们那混口饭吃。” “东部旷野只有一个贵族,就是我说的领主老爷,他家没有闲饭给你吃。” 赖皮阿三一听慌了,他追上迪蒙问:“东部旷野这么大,怎么只有一个贵族?” 看来这个赖皮阿三不但没什才华,对东部旷野还不怎么了解,迪蒙边走边想到,自从上回那个女王特使走后,家里的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全家根本不可能接待他,除非——他是“浮士德”。 这让迪蒙灵机一动,对赖皮阿三笑着问道:“对了,你是叫‘浮士德’么?” “我叫赖皮阿三,不叫‘浮士德’。” 迪蒙的笑容越来越狡猾:“领主老爷现在正要找一位名叫‘浮士德’的贵客,决定要好好款待他。” 赖皮阿三眼珠一转,立刻反应过来,笑着答道:“哎呀,我忘了告诉你啦,‘赖皮阿三’其实是我的外号,我的本名就叫——‘浮士德’!” 第94章 自欺欺人 “我的名字叫‘浮士德’,写了一本名为《恶魔教典》的诗体,领主老爷现在是我的狂热粉,到了他的城堡里,我会成为他的座上宾,对不对?” 赖皮阿三跟在牧羊的少年身后,边走边问着。 牧羊的少年道:“别忘了,为了防止领主老爷问你那本书的内容,你得说那本书是你多年之前所作,如今你已经江郎才尽了,正在四处寻找灵感呢。” 赖皮阿三问道:“我到了城堡后,领主老爷就会好酒好菜招待我?” 牧羊的少年道:“遇到了不懂的问题,就要看我的眼色行事,明白么?” 赖皮阿三问道:“城堡里有漂亮的贵族夫人,还有美丽的贵族小姐,是不是?” 牧羊的少年道:“当我的眼睛看左边,你就回答‘是’,当我的眼前看右边,你就回答‘否’,当我的眼睛不看左也不看右,你就插科打诨装糊涂。” 赖皮阿三问道:“除了之前那两个女人外,城堡里面还有两名女仆?” 牧羊的少年道:“记住,你的本职工作是一名吟游诗人,而你的任务是把城堡里的所有人哄开心,只要你把城堡里的人都给逗乐了,领主老爷自然不会亏待你。” 赖皮阿三问道:“那两名女仆长得漂亮么?” 牧羊的少年停下脚步:“不要说我没警告你,除了你的本职工作外,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还有不要告诉任何人,是我指使你的。” 两人的对话所答非所问,完全是风马牛不相及,就连他们的目的都是不一样的,偏偏却又意外的走到了一起,这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抑或说是人为的谋划。 爬上山岗,穿过树林,古老的阿卡德城堡便呈现在眼前了,牧羊的少年遥指着城堡说:“那就是领主老爷的城堡,我先回去,你等半个小时再过来,记住,咱俩要装作不认识,还有,不要想着中途逃跑,否则的话,” “否则就把我偷羊的事告诉给领主,城堡里养着两名护卫,他们能把我轻而易举的抓回去了,然后把我的手砍掉,”赖皮阿三的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了,他向少年着急的催促道,“我都知道啦,看在贵族老爷盛情款待的份,我也不会逃跑。” 少年微微笑了一下,便带着羊群离开了。 赖皮阿三站在高高的山岗上,目送着少年渐渐远去,那一只只肥壮的羊,连在一起,仿佛一片洁白的云,托着少年轻轻的飘下了山坡,尽数流进了古堡。 此时已经看到不见少爷和羊群的影子了,赖皮阿三束了束腰带,整了整衣服,然后从路旁折下一枝柳条,迈着轻盈的步伐,一边唱着山歌,一边走向远处的城堡。 ······ 这座城堡规模宏大,长宽约有三百米,占地面积近十万平方米,若不是因为年久失修,建筑老旧,赖皮阿三差点误认为是哪个国王的王宫,仰望着如此雄伟壮观的建筑,赖皮阿三心中不禁生起了一个疑问:到底是什么人用了什么方法,在一片荒野之中,建造了如此庞大的建筑呢? 阿卡德城堡的城门早在几个世纪之前就会毁坏了,如今只剩两侧的门柱,赖皮阿三的视线全被城堡给吸引住了,没有留意这个早已不存在的“大门”,毫无阻碍的走进了院子。 正当他抬头仰望城堡高处时,身后突然响起了一个严厉的声音:“站住!你是干什么的?谁让你进来的。” 赖皮阿三循声回头望去,只见一名又胖又邋遢的男人,正靠着城墙根坐在一块石头上,那个男人一边用手在怀里摸着虱子,一边怒视着自己。赖皮阿三对他报以一声微笑,然后行了一个弯腰礼,恭敬的说道:“尊敬的老爷,我是一名过路的旅人,今日路过贵地,忽然口渴,特来讨要一碗水喝。” 又胖又邋遢的男人是一个马夫,从来没有人管他叫过“尊敬的老爷”,赖皮阿三的话让他很舒服,于是他放下戒心,站起身来,对着赖皮阿三道:“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取水。” 说完,这个马夫便撇下赖皮阿三走进了城堡,路上,他正巧碰到城堡的管家,管家看他急冲冲的样子,便问道:“劳勃,柴劈完了么?” 马夫劳勃道:“昨天的劈的还剩下一大堆,今天足够了,外面有个过路的旅客,等着我给他拿水喝。” 阿卡德城堡附近就有一条小河,如果是一般的寻常百姓,根本不敢来城堡讨水,敢来城堡讨水的,一般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而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又不会随随便便喝一个马夫的水。 这让管家弗农觉得很奇怪,便问了一句:“劳勃,他是什么人?” 劳勃刚才没有问赖皮阿三身份,只好指着门外道:“就在大门口,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管家弗农听完叫停马夫劳勃,走出城堡,来到赖皮阿三面前,将其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一脸怀疑的问道:“就是你要到我们城堡讨水的?” 赖皮阿三向弗农鞠了一躬,礼貌的答道:“尊敬的先生,我的名字叫‘浮士德’,是一名四处寻找灵感的旅行作家,今天路过这里正好口喝了,所以冒昧前来打扰。” 管家弗农听道“浮士德”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突然想起伯爵曾经提过,便向赖皮阿三再次确认了一下:“你说你叫什么?” “我叫浮士德。” “浮士德?”管家弗农脸色一下阴沉起来,向赖皮阿三问,“你是不是写过一本,叫什么什么‘恶魔’的?” 赖皮阿三没有注意管家的脸色,还满心欢喜的答道:“啊!你是说《恶魔教典》?那是我多年之前的旧作。” 他的话音刚落,管家弗农和马夫劳勃全都变了脸,一把揪住了赖皮阿三,并拳打脚踢道:“还真是你?都是你这个家伙,写了一本烂得不能再烂的烂书,把我们的老爷给弄疯了!” 这个结果和放羊少年说得根本不一样,赖皮阿三挣脱了管家弗农的手,护着脑袋,满院子四处乱窜,正当他被管家和马夫追打之际,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管家和马夫同时停了手,赖皮阿三得到了喘息,一抬头却看见之前的放羊少年,气得无明火起,忘了之前少年的嘱托,指着少年怒道:“是你,” 少年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佯装惊讶的问道:“哎呀,怎么是你,你怎么跑到我家来了?” 管家听到少年认得他,连忙跑过来问道:“少爷,你认得他?” 少年答道:“啊,刚才我放羊的时候,他向我问路来的。” 一旁的赖皮阿三听到他们的对话糊涂了,他指着少年问道:“少爷?你不是一个放羊的么?” “怎么说话呢?”马夫劳勃举起拳头,作势欲打道,“这是我们伯爵大人的公子——迪蒙少爷,放羊,那是我们伯爵大人为了锻炼他的意志,给他安排的劳动。” 迪蒙拦住了马夫劳勃,向他们故意问道:“你们打他干什么?” “少爷,你不知道?他就是写《恶魔教典》的那个烂人,伯爵大人就是被他给弄疯的,你不要拦着我们,让我们好好修理修理他。” “啊!原来就是你,”迪蒙佯装十分惊讶,对二人道,“如此说来,确实应该教训教训他!” 管家和马夫听完撸起了袖子,不过迪蒙很快又阻止了他俩:“虽然这个家伙很欠揍,不过我父亲现在病得不轻,常言道‘解铃还需系铃人’,搞不好,这个家伙能把我父亲的‘疯病’给治好。” 管家闻言一愣,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个道理,连忙向迪蒙问计道:“少爷,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迪蒙道:“这样吧,你们两个先把这件事通知我父亲,看看我父亲如何说?” 管家和马夫听完后,急忙进了城堡,向阿卡德伯爵通报消息了,待二人走后,迪蒙对着赖皮阿三道:“你搞什么?我不是告诉你装作不认识吗?还好我反应够快,否则穿帮了。” 之前的放羊娃,突然变成了伯爵公子,让赖皮阿三十分震惊,刚才的怨气也消失了,向迪蒙道:“你没告诉我,一进门就得挨打啊。” “我不是说让你等半个小时么?谁让你提前进来的?” 赖皮阿三苦着脸道:“我又没有表,哪里知道时间?” ······ 阿卡德城堡里迎来了最“尊贵”的客人,为了款待“浮士德”,伯爵大人命令众人大摆宴席,众人齐坐在餐桌旁,大家的脸上挂满了笑容。 赖皮阿三的歌喉虽然不怎么样,但是他很会讲故事,他的故事能把阿卡德家的所有人都逗得开怀大笑,往日的欢乐气氛又回来了,之前的不快都被众人所忘光。 迪蒙坐在餐座的角落里,心满意足的欣赏着这个快乐的场景,一切的纷争与勾心斗角,已经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平平安安的美好日子,是他心里最大的愿望。 看着众人的笑容,迪蒙也笑道:“大家终于恢复正常了。” 这时,迪蒙的耳边突然传来了一个女人冷漠的声音:“自欺欺人。” 宴会的场景一下静止了,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住,整个阿卡德城堡里,唯一能动的人只有迪蒙,他站起身,向那个声音问道:“是谁在说话?” 周围的景物全部碎裂了,迪蒙到了一个纯白色的空间,这个空间之中,除了他外,别无它物,只听那个女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你只是在自己欺骗自己。” 第95章 共感 “盲女”克莱尔坐在“鹰笼”旁的一把靠背椅上,她满头大汗,看上去十分虚弱,痛苦在不断的折磨着她,让她和笼子里的迪蒙一样疲惫不堪。 吉姆和监工们陪在一旁,他们已经不再对迪蒙做盘问了,因为迪蒙大部分时候都处在混乱之中,所说的话都是毫无意义的“疯言疯语”,就算他们如何盘问,也盘问不出有用的情报。 因此,“盲女”克莱尔来了,她一来就吩咐监工们给她搬把椅子,然后坐在椅子上,对吉姆说:“根据前些日子对他的人格分析,我发现他之所以有这么多的人格,是因为他的内心深处,有一个十分严重的创伤,是这个心灵创伤,让他产生了人格分裂。” 吉姆问:“那我们应该怎么做?” 克莱尔道:“接下来的日子里,你们什么都不用做,只要看住他,不让他睡觉就行了,由我来跟他做最后的决战。” “你要做什么?” 克莱尔看着笼子里的迪蒙,道:“我会动用‘心眼’,跟他进行从而把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创伤给挖出来。” “共感”是克莱尔特有的能力,她可以通过这个能力体会到他人的“感受”,包括别人的“情绪波动”和“身体感觉”。 这个能力十分强大,在战斗之中,不但能让克莱尔感知别人的一举一动,还能预判对方的招式,使她立于不败之地。 不过相对而言,这个能力的副作用也很大,和别人共感时,不但要消耗极大的体力,还要同时承受他人身上的负面感觉。 以现在的迪蒙为例,克莱尔如果对迪蒙使用了“共感”,就可以感同身受的体会到迪蒙的七情六欲变化,再根据迪蒙的之前的人格记录,推测出迪蒙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什么,不过相对而言,克莱尔也会感受到迪蒙在“熬鹰仪式”之中所承受的痛苦。 今天已经是熬鹰仪式的第八天了,迪蒙身上承受着什么样的痛苦不用说也知道,这个“恶魔”的意志力十分强大,是个用烧红的烙铁烫后背时,都不会吭一声的“狠人”,而克莱尔不过是一介女流,能不能忍受住他身上的痛苦还是个未知数。 吉姆非常清楚其中的厉害,向克莱尔劝道:“这太危险了,你对他使用‘共感’,搞不好没能挖出他心里的创伤,反而被他身上的痛苦给击垮,还是算了吧。” “比起被他身上的痛苦击垮,我更不想‘看’到提耶特家被他毁掉!”克莱尔说完这句话后,就不顾吉姆的劝阻,执意对迪蒙使用了“共感”。 随着克莱尔能力的使用,对迪蒙的“攻心”之战也进入了白热化,开始的时候,克莱尔还能紧咬着牙关,承受着和迪蒙同样的痛苦而不吭声,然而随着共感的深入,克莱尔渐渐得忍受不住了,迪蒙身上的痛苦让她不时发出迷离的呻吟声。 虽然在场的众人都能理解,克莱尔此刻所发出的呻吟声是因痛苦所致,但是她毕竟是一个女的,天生的嗓音加上那含糊的节奏,让在场的男人们不由得浮想联翩。 现在四面八方都是观战的奴隶,他们听到克莱尔的叫声,一个个满面通红,偏偏克莱尔是个盲人,她把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在迪蒙的身上,看不到周围男人们的异状,因此完全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呻吟声所造成的“恶劣影响”。 吉姆想赶快把她叫停,让她结束这种丢人的行径,不想克莱尔却突然自己停下来了,她气喘吁吁的对吉姆说:“找到了。” 吉姆闻言忙问道:“找到他的心灵创伤了。” “不,没找到他的心灵创伤,不过我找到他坚持这个‘熬鹰仪式’的支柱了。” “是什么?” “是家庭,是家庭在支撑着他,”克莱尔向吉姆问道,“刚才,他是不是说了一句‘大家都恢复正常了’?” 吉姆努力回忆了一下,道:“好像是说了这么一句‘胡话’。” 克莱尔道:“刚才我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家庭的‘温馨’,所以我猜测,他那时肯定产生了和家庭有关的‘幻觉’,而那句‘大家都恢复正常了’,也可以反着理解,就是他的家庭里一直存在着某种不正常,他之所以会说‘大家都恢复正常了’,是因为他在‘自欺欺人’!” 果然,克莱尔说完这句“自欺欺人”后,笼子里的迪蒙突然胡言乱语道:“是谁在说话?” 这句无意识的“胡话”坐实了克莱尔的猜想,她趁机对迪蒙大喊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幻想,你只是在自己欺骗自己罢了。” “你胡说!”笼子迪蒙生了气,“你到底是谁?” 克莱尔笑了一下,向吉姆道:“听到了吗,他的内心开始动摇了。” “你打算怎么做?” “继续和他进行‘共感’,我要和他水乳交融的合为一体,然后用各种心理暗示方法,操纵他的幻境。” “你还要继续使用‘共感’?”吉姆露出一声苦笑,他想把克莱尔“共感”时的表现告诉她,然而他又实在难以启齿,只好向克莱尔问,“你这次‘共感’,打算要持续多久?” 克莱尔道:“大约在第十天的时候会见分晓。” ······ 幻境之中,迪蒙·阿卡德孤独站在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干净的没有一点尘埃。 他被困在这个世界里了,无论如何也出不去,他不知道自己是经历了一天还是两天,一年还是两年,只感觉到无数种痛苦在折磨着他。 疼痛、饥饿、疲惫、困意种种不利的因素仿佛在撕扯着他,要把他从这个空旷世界之中抹除掉。 为了守住自己本心不被这个白茫茫的世界所吞噬,迪蒙闭上了眼,开始盘膝坐在这个空间之中。 这个白茫茫的空间没有上下左右,也没有东西南北,迪蒙坐着此间,好似悬浮在一个白色的太空之中,无法识别任何方向。 突然,他睁开了眼,随后整个空间发生了震动,所有白色开始坍塌,迪蒙落回到阿卡城堡之中。 眼前的景物依旧,“浮士德”刚刚说完一个笑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只有迪蒙板着脸,没有表情。 身边的“姐姐”玛莎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异常,向他关心的问道:“迪蒙,你怎么了?” 迪蒙看了看周围,淡淡的答道:“没事,刚才做了一个古怪的梦。” “古怪的梦?”“浮士德”已经和阿卡德家熟络了,听到迪蒙话,肆无忌惮的问道,“是什么样的梦,跟大家说说。” 自打来到阿卡德城堡后,这个“浮士德”一天比一天放肆了,他完全忘记了迪蒙的警告,不但不看迪蒙的“眼色”了,还做了很多“多余的事”,这让迪蒙对他越来越讨厌。 于是,迪蒙笑眯眯的向他回答道:“我梦见你被我的父亲吊在了大厅里,打了个死去活来!” 众人的脸上的笑容顿时戛然而止了,迪蒙说了一个冷笑话,冷得让众人完全笑不起来,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浮士德”哑然失笑,他站起身来,装出一副要逃跑的样子,对众人滑稽的说道:“哎呀呀,如果这个梦是真的,我一定要在伯爵老爷打我之前,先一步溜掉。” “哈哈哈哈!” “浮士德”用机智轻描淡写的化解了窘境,逗的在场的人再一次哄堂大笑。 阿卡德家虽然不算富裕,但是贵族的底蕴还在,加上迪蒙的舅舅蓝都诺子爵又时常周济他们,所以生活水平还是比平民百姓好太多。 这次阿卡德伯爵为了招待“贵客”,更是极尽地主之谊,使得平日衣食无着的赖皮阿三受宠若惊,丰衣足食的生活,让赖皮阿三忘掉了自己的本来面目,开始真的把自己当成真的“浮士德”了。 现在他深受伯爵的宠爱,迪蒙拿他也没辙,宴席之后,管家弗农背着众人,拿着账本走到迪蒙的面前,向迪蒙进言道:“少爷,如果还照这个花法过下去,咱们家根本撑不到年底了。” 迪蒙看了一眼那个账本,苦笑道:“把这个给我看什么?这个家我又说了不算。” 弗农道:“老爷现在被那个‘浮士德’的花言巧语给迷住了,夫人又从来不管事,阿卡德家现在能主事的只有你了。” 迪蒙闻言怒气冲冲的道:“如果这个家我能主事,那咱们就不至于沦落到今天,为了维持这个家,我用羊从各处村镇换来了古董,可是全被送给女王的那个狗腿子了。 我说用假古董来糊弄他,可是伯爵根本不听我的,他害怕那个狗腿子到女王那里告黑状,非得给他真的,东部旷野‘山高皇帝远’,女王就算听了那个狗腿子话,也懒得管的。 而后,我当着那个狗腿子的面提‘造反’,都已经把他给吓住了,只要伯爵待在一边不说话,那个狗腿子肯定反过来,跪在咱们面前向咱们求饶。 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个狗腿子听到咱们要造反时,心里比咱们还虚呢,可是伯爵到好,直接被那个狗腿子给拿捏住了。 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阿卡德家摊上这么个‘外头软,窝里硬’的家主,你让我有什么办法?” 管家弗农叹了一口气,道:“可那好歹是你父亲啊,少爷,你总得想个办法啊?这么下去,年底的‘贡赋’又是一个年关了。” 迪蒙冷笑道:“就算把这个‘浮士德’赶跑,年底一样交不起‘贡赋’,到时让他厚着脸皮去求我舅舅吧!” 第96章 心如明镜 人生总是充斥着无奈,很多时候,我们早已预知了结果,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 阿卡德家正一步步走向毁灭,家族里的每个人都觉察到了,然而他们却宁愿沉浸于醉生梦死之中,也不愿醒过来正视这个问题。 作为唯一清醒的人,迪蒙·阿卡德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默默的看着这一切,然后静静的等待着末日的到来。 那一夜最终还是来了,以“浮士德”的逃跑为契机,阿卡德家的所有家族成员开始了自相残杀,迪蒙孤单的坐在晚宴的角落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然后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 在绝望的空间中,迪蒙怀着对家人逝去的悲痛,开始了“熬鹰仪式”第十天的幻想。 这是一个“乌托邦”式的世界,这里没有纷争,没有勾心斗角,所有人都在和睦相处,之前逝去的人全在这个世界之中复活了,大家安静祥和的过着每一天。 迪蒙在这个世界中,无忧无虑的长大了,他从一个翩翩少年长成了一个意气风发的青年,然后普普通通的恋爱、简简单单的结婚、平平凡凡的的生子。 随着年岁的增长,他又从中年步入老年,膝下儿孙满堂,垂垂老矣的迪蒙所有的心愿都已满足,他对人世再无任何留恋,在那黄昏的夕阳里,他躺在安乐椅上,缓缓的闭了眼。 第十天的“熬鹰仪式”,幻境时间长达五十四年! 通过“共感”,“盲女”克莱尔清楚的感受到了迪蒙的幻境,不知不觉间,她也进入这个幻境之中了。 在幻境里,克莱尔的双眼得以复明,她缓步走到了迪蒙的面前,这是她第一次“看”清了迪蒙的相貌,躺在安乐椅上的是一名垂暮的老者,此时已经生机全无。 虽然这只是迪蒙的一个幻像,现实中的迪蒙并没有死亡,不过克莱尔明白,在幻境中死去的人,他在现实世界的精神也已经灭亡了。 也就是说,整个“熬鹰仪式”的胜负已分! “共感”的能力让克莱尔对迪蒙的心情感同身受,迪蒙看着阿卡德家败落,却无可奈何,她也同样看着提耶特家将要毁灭,却无力回天。 这仿佛是宿命,又仿佛是天道,冥冥之中,所有的一切皆以注定,只靠个人的力量,是没有办法扭转乾坤的。 斗到最后,克莱尔发现自己和迪蒙竟然同一类人,她们都是同样的高瞻远瞩,同样的能看到凡人所看不到的未来,然而却不得不妥协于现实,空有一身才华,却没有办法得以施展! 克莱尔深情的望着躺在安乐椅上的迪蒙,此时长眠在这里的不光是她的一个对手,也是她的一个知音,更是她的一个爱人。 为了战胜这个对手,她用“共感”和“暗示”跟着这个对手在幻境中度过了整整五十四年,朝夕相处之下,她让自己深深的陷入其中了。 现在她已经沉沦于幻境中无法自拔,她觉得迪蒙就像她的一个“宿敌”,即和她水火不容,又和她唇齿相依。 当克莱尔正在为迪蒙精神的灭亡而哀掉时,一个恢弘的声音突然在幻境中响起:“这就是你的内心?” 克莱尔愣住了,安乐椅上的迪蒙明明已经死去,可是他的声音却再次出现了。 “是谁在说话?”似曾相识的话,这次由克莱尔的嘴里说出来了。 那个声音笑道:“你跟我一起生活了五十多年,难道还辨认不出我的声音么?” “迪蒙·阿卡德?!”克莱尔吃了一惊,指着安乐椅的上“迪蒙”问道,“你的精神明明已经死亡了,为什么你还能说话?” 迪蒙的声音笑道:“如果我的精神死亡了,怎么还可能陪你在这说话?” “不可能!”克莱尔大叫道,“如果你没有死,那躺在这里的是谁?” 迪蒙道:“这里可是幻境啊,我难道还不能制造一个替身么?” 克莱尔道:“这里可是幻境啊!你怎么可能控制幻境?” 迪蒙声音对克莱尔嘲笑道:“你还真是呆啊,在幻境之中跟我生活了五十多年,还没能掌握控制幻境的方法,我这五十年里可是一直在研究如何控制幻境啊。” “不可能!”克莱尔难以置信的摇着头,“你和我是同一种人,我做不到的事,你怎么可能做得到?” “谁跟你一样啊?”迪蒙对着克莱尔道,“哦,我明白了,你在这个幻境中观察我如何生活了五十多年,所以就认为已经彻底的了解我了,对不对?你难道没有想过,这五十多年的幻境都是我故意给你看的东西吗?” 克莱尔脸上的表情一下变得焦急起来,她对着迪蒙问道:“你,你说你制造了一个长达五十年的幻境,然后让我看?” “不,我没有制造幻境,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你的幻境。” “我的幻境?” 迪蒙解释道:“因为你对我用了那个叫‘共感’的能力,所以你本身也产生了幻觉,这个五十年的幻境都是你的幻觉,根据我对幻境的研究,发现幻境是人类愿望的深层次体现。 由于你有极强的好胜心,想要在幻境中战胜我,所以便产生了这个一直暗中观察我的幻境,而这个幻境中,我像普通人一样长大、娶妻、生子、衰老,这其实都是你内心潜在的。 你渴望着能得到一个和普通人一样的人生,所以用我来代替了你,让我在这个幻境中,安安稳稳的度过了一生。” “你胡说!”克莱尔听到迪蒙的解释后,羞怒交加的对着四周大喊道,“我的内心才没有奢望什么过普通人的日子呢!” 迪蒙道:“哈哈哈哈,如果你不相信,可以看看你自己,如果这是我的幻境,你的眼睛应该是看不见的,然而这个幻境中,你却能看到东西,这是为什么?这是因为你的内心之中,一直有着对光明的强烈渴望!” “啊啊啊啊啊!!” 克莱尔抱着头,发出一连串的惨叫,两行热泪同时夺眶而出,迪蒙的话无疑证实了这五十四年的幻境,都是克莱尔的幻境,整整五十四年,克莱尔观察的不是迪蒙,而是她自己! 内心是一个人最隐秘也最神圣的地方,哪怕是同床共枕的夫妻,也不可能将自己的内心告诉给对方,然而,现在的克莱尔相对于迪蒙形同,她对着迪蒙痛苦的哀嚎道:“我的内心全都被你一览无余的给看光了!” 迪蒙冷笑道:“活该,自作自受,是你想看我的内心,所以作茧自缚的。” 自己的内心遭到了严重的侵犯,克莱尔现在对迪蒙恨之入骨,她把之前对迪蒙的“爱”,尽数转化为了“恨”,对着迪蒙歇斯底里的咆哮道:“为什么?为什么你能看到我的内心?!” 迪蒙哈哈笑道:“你不是想看我的内心吗?那么,我现在就展示给你看!” 随着迪蒙的话音落下,克莱尔的幻境开始崩塌了,取而代之是一个一望无际的“宇宙”,在这个“宇宙”的中心处,有一个巨大无比的“水银球”,克莱尔站在“水银球”的前面,往“水银球”里看,结果只看到了自己! ······ “我错了!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盲女”克莱尔横躺在一个担架上,在她的眼角之上,流着两行深红色血泪。 提耶特老爷和吉姆站在担架旁边,他们听着克莱尔悲愤交加的哭喊声,全都慌得不知所措。 “恶魔”坚持十天了! 别墅外面的奴隶们都沸腾了,他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吼声! 这是提耶特家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有人竟然熬过了为期“十天”的“熬鹰仪式”,如果不是事前和提耶特老爷有“十三天”之约,此刻,迪蒙已经获得自由了! 别墅里面,提耶特老爷望着流着血泪的克莱尔,着急的问道:“克莱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克莱尔满腔悲愤的哭诉着:“是‘镜子’,是‘镜子’!” “镜子?” “那个‘恶魔’的心是一面‘镜子’,”克莱尔躺在担架上,心有不甘的哭喊道,“我不知道他的‘心’是一面镜子,却用‘心眼’去和他‘共感’,结果我所‘看’到的,全部都是我自己的内心!! 那个家伙,他根本没有‘自我’,当然也没有‘人格分裂’,我们看到的那些‘人格’,都是我们不同的人,不同的时间里,在他面前照出来的‘镜像’! 这个‘恶魔’没有‘心’,没有‘自我’,他也没有‘爱’,他的一切感情与言行,全都是在当前环境下,随机应变出来的‘伪装’!!!” 提耶特老爷听完慌了,向克莱尔追问:“那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战胜他?” 克莱尔哭道:“没有办法,这个‘熬鹰仪式’也不可能,他没有‘自我’,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对他来说,、灵魂、生命所有的东西都可以舍弃! 他看自己就像在看一个里的‘人物’,他完全不把自己当自己,没有人能战胜他,能够战胜他的,只有他自己!!!” ······ 窗外的院子中间,迪蒙·阿卡德盘膝坐在“鹰笼”里,他的腰杆挺得笔直,脸上的表情一派祥和,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熬鹰仪式”根本无法伤及他的分毫! 身如菩提树,心如明镜台! 无心无我,非空非色,迪蒙·阿卡德端坐铁笼之中,犹如释迦! 或者说,佛魔本是一念间!!! 第97章 惊天动地 “万花筒?!” 哈波维亚港,“花丘”别墅之中,“魔女”塔西娅问道。 “就是‘万花筒’,”修斯指着迪蒙的“镜像”道,“这个叫‘克莱尔’的女人说迪蒙的心像一面‘镜子’,那是从她个人角度上出发的,当迪蒙面对所有人时,他的心就会变成‘万花筒’,这就是他为什么会千变万化,令人琢磨不透的原因。” 塔西娅道:“你的意思是,他有‘千人千面’?” 修斯笑道:“而且还有‘千手千眼’!” 两个魔物间的对话充满了玄虚,没有人能听懂他们说的是什么。 只听塔西娅向修斯问道:“如果迪蒙的心是一面‘镜子’,那你为什么还说他的心是邪恶的?” 修斯答道:“因为‘人之初,性本恶’,人类的原始本能注定了他是‘恶’的,在这面‘镜子’后面,隐藏着他真正的‘本我’!” 塔西娅道:“如此说来,这个克莱尔找到了迪蒙的‘弱点’,不过差了一点,她只要打破这面‘镜子’,就会看到‘镜子’后面的真相,然而,她却在‘镜子’面前停下来,功亏一篑了。” 修斯道:“这个克莱尔注定打不破这面‘镜子’,因为,她还是一个凡人,拥有这面‘镜子’的迪蒙,已经超越凡人了,想要打破这面‘镜子’,必须使用超越凡人的力量!” 塔西娅闻言不再继续关注魔镜了,她直视着恶魔修斯,问道:“你要出手了吗?” 修斯把目光望向了北方的提耶特庄园,兴奋的高声说道:“凡人的试炼到此结束,接下来该轮到恶魔的试炼登场了!” ······ 提耶特的庄园里“鼓乐齐鸣”,“恶魔”坚持了十天的“熬鹰仪式”,庄园里的奴隶们看到了希望,他们把手头上的一切工具都当成锣鼓一样敲,并围着“鹰笼”载歌载舞,让提耶特庄园变得像庆典一样热闹,仿佛他们对这场“熬鹰仪式”的胜利已经成竹在胸了。 不怪他们会产生这样的错觉,熬过“十天”的迪蒙产生了“回光返照”,他的疲惫、困顿、萎靡、颓唐、难受之情全都一扫而光,如今,只剩下一副无悲无喜的表情。 他端坐在那里,看不出有任何异常,仿佛是一尊佛像! 这帮奴隶们根本不明白,迪蒙身上的痛苦已经突破了人类的极限,物极生反下,迪蒙不知道该如何表现痛苦,所以展示在人前的是一副怡然的“舒适状”。 凡人们没有发觉迪蒙的异状,天地却敏锐的感知到了。 在那高高的天堂之上,天使们已经开始恐慌了。 一名又一名长着白色羽翼的守护天使,匆匆忙忙的飞进月球天希阿迈姆城的圣殿里,将最紧急的人间监察报告送到“天使长”加百列的座前。 “愤怒”是恶魔的原罪,因此,加百列看到这些报告后,没有在表情上展现出自己的愤怒,只用语言表达出自己的不满:“这帮愚蠢的凡人,他们在干什么?” 一名奏事的天使站在圣阶之下,躬身向“天使长”回答道:“这是尘界的一名奴隶主在惩罚他的奴隶。” “只是惩罚一名奴隶?惩罚一名奴隶会把我们的天堂弄成这个样子吗?” “天使长”加百列从圣阶之上走了下来,然后抬起一只手,指向了圣殿之外。 圣殿中所有的天使们同时转头,顺着加百列的手,看向圣殿之外,只见在辉煌绚丽的天堂中间,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烟柱”。 这道黑色的“烟柱”就像燃放的“狼烟”,从人间升起,一只飘到了天堂,黑烟所到之处,所有的物体都失去了光明,仿佛蒙上了一层灰尘,让灿烂的天界变得暗淡无光。 圣殿外的天使们乱成一团,他们奋力得煽动着背后的羽翼,试图逃离这些“黑烟”,那些被“黑烟”吞噬的天使们,无一例外,身上的“圣光”全部消失了,变得和凡人一模一样。 奏事的天使向加百列回答道:“这是因为那个奴隶超越了人类,现在正由‘人’开始向‘非人’进行转变。” 加百列问道:“为何不向他降下‘神罚’?” 一名“智天使”回答道:“根据天使的戒律,他未完全转化为‘非人’时,就还属于‘人类’,他是‘人类’,我们便拿他没有任何办法。” 加百列问道:“那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污染我们的天堂吗?” 办法倒是有,只要派一名天使去人间杀了他,便能解决一切问题,然而,杀掉他的那名天使肯定会因此堕落成“恶魔”,“舍生取义”从来不是天使们信奉的教条! 另一名“智天使”问:“可不可以把这个任务交给人间的‘教会’。” 在天使们眼中,人间的“教会”就是专门为他们擦屁股,干这种肮脏活的,因此,这名天使首先想起了“教会”。 之前奏事的那名天使道:“这不可能,这名奴隶现在位于米兰德联邦境内的滨海郡,从‘光明教会’派人,至少三十天才能赶到事发地点,而这场‘处刑’在三天后就结束了。” “三天,”一名“座天使”指着外面的“黑烟”道,“我们还要看着这东西三天么?” 奏事的天使道:“我想只能如此了,或者,您可以遮住自己的眼睛。” 天堂之上没有幽默! 所有天使没有笑,他们觉得这是个可行的主意,于是纷纷用背后的羽翼遮住了自己的双眼! ······ 与此同时,地狱【伊弗诺斯】最底层的【背叛者大殿】上,恶魔们也召开了大会。 和天使的光明圣殿不同,背叛者大殿的整体结构呈现一个漏斗形状,路西法的【深渊王座】位于这个漏斗的最底层,在他上面是其他六位“撒旦”的宝座,再往上一层坐的全是各方“魔王”,剩下的“魔族王子”、“恶魔领主”、“军团长”等等杂鱼角色还要坐在更远的地方。 恶魔和天使正好相反,天使的“位阶”越高者站得越高,恶魔却是越强大的恶魔坐的地方越低,这让的安排貌似很拥挤,其实不然,背叛者大殿是十分巨大的,越是坐在下面恶魔,所占的地盘越宽敞。 强大的恶魔体型都很庞大,地狱七大魔王的宝座加起来,就和剩下所有恶魔加起来旗鼓相当了。 率先发话的恶魔是七大魔王之一,“愤怒之王”萨麦尔,他对着深渊王座上的路西法怒问道:“路西法,我得到了一个消息,是关于你的教子——伊希斯的。” “怎么了?”路西法示意他说下去。 “听说他叛逃到人间界去了!” 整个背叛者大殿瞬间哗然了,萨麦尔是“旧恶魔”的魁首,伊希斯是“新恶魔”的领袖,一个是前辈元老,一个后起之秀,他们二人之间的矛盾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萨麦尔说伊希斯“叛逃”了,这代表旧恶魔向新恶魔开始发难了! 路西法抬起了一只魔爪,所有恶魔全部安静下来,只听路西法问:“你有证据么?” 萨麦尔蛮横的说:“证据,我没有,不过你可以把伊希斯召来,只要他能立刻来到这里,我就可以收回对他‘叛逃人间’的指控。” 路西法听完,将魔爪撑在下巴上,对手下的魔使吩咐道:“巴弗灭,去把伊希斯叫来。” 一只长着羊头的恶魔跳出来,向路西法恭敬的行礼道:“遵命,路西法大人。” 说完,巴弗灭就要退出背叛者大殿,这时,大殿的入口处突然响起了一个邪恶的声音:“不必了,伊希斯大人根本不在地狱。” 众恶魔闻声看向入口,只见一个穿着深色西装的老头走了进来,在他的身后跟着另外两名穿着西装的年轻恶魔。 “他是谁?”地狱里很多恶魔没有见过这个老头,纷纷问道。 有认识的恶魔回答道:“古蛇,伊希斯的总管,一个撒旦级的恶魔。” 路西法看到那个老头,便问道:“古蛇,伊希斯呢?” 古蛇带着身后两名年轻的恶魔向路西法施了一礼道:“路西法大人,伊希斯大人现在在人间界。” “你听没听到?”萨麦尔指着古蛇对路西法道,“伊希斯已经叛逃到人间去了。” “萨麦尔,你听我把话说完,”古蛇把手中的拐杖往地上一顿,然后对在场的恶魔们高声说道,“不错,伊希斯大人的确去了人间界,不过不是什么‘叛逃’,他去人间界是为咱们地狱干一件大事情!” “什么事情?”萨麦尔怒问道。 古蛇脸上浮现出狂热,对众高声宣布道:“伊希斯大人要破坏天使们的结界,为我们地狱所有的恶魔打开通往人间的通道!!!” 在场的恶魔全被这个消息给震住了,萨麦尔闻言当场大叫:“不可能,天使们不会允许他破坏结界的!” “要赌一把么?”古蛇阴森森的问向萨麦尔,“就赌你现在做的‘宝座’。” 萨麦尔怂了,伊希斯经常能干出一些令所有恶魔匪夷所思的事,他不敢与古蛇打这个赌。 看到萨麦尔没有应声,古蛇对着在场的恶魔兴奋的喊道:“诸位,我辈被天使们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已经一千多年了,如今重见天日的时候即将到来,汝辈作何所想?!” 在场的恶魔们高兴的集体发狂了,能重新到人间吃人,是他们最大的愿望!!! ······ 恶魔大会之后,古蛇抚摸着自己的胸膛,对身后两名年轻的恶魔气喘吁吁的说道:“彼得,帕金森,你们赶快去一趟人间,把地狱里的情况通知修斯,告诉他,地狱里头我快支撑不住了。” 帕金森笑道:“爷爷,你也太能忽悠了,如果修斯大人破坏不了‘天使结界’怎么办?” 古蛇摇头道:“那只能让他自求多福喽!” 第98章 洪荒幻境 幻境重新开始了! 迪蒙身在笼中,却又不在笼中。 在他的周围是一望无际的原野,苍茫浩渺,空旷而平静。 迪蒙坐在这个原野上没有动,就像是坐在笼子中一样,现在对他来说,动与不动都毫无意义了。 超越人类的幻境不受他所控制,他端坐在幻境之中,只能任由幻境自生自灭。 原野的草地里发出了“沙沙沙”的声音,无数条毒蛇在荒草下移动,它们从四面八方悄悄爬来,最后尽数爬到迪蒙的身上,开始啮咬迪蒙的身体。 然而迪蒙却坦然的坐在那里,任由毒蛇如何撕咬,也不皱一下眉头。 这些毒蛇奈何不了他,纷纷隐没不见,周围的原野也跟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茂密的黑暗丛林,在丛林深处,无数双凶恶的眼睛在闪动。 数之不尽的猛兽从林中穿出,冲到迪蒙的身边,对着他疯狂的咆哮,迪蒙安然的看着它们,也不眨一下眼睛。 丛林猛兽消失了,迪蒙来到一个硝烟弥漫的战场,震天的战鼓在他的耳畔响起,猛烈的炮火在他的身边轰鸣,枪林弹雨在他的头顶呼啸而过,羽箭流矢穿插着他的身体,迪蒙却不为所动。 刀兵无奈后,战场又变成了冰川极地,凛冽的寒风在冻土高原上吹过,万物全被这寒冷所冻住,迪蒙的头发和眉毛上生出了白霜,下巴、腋下渐渐挂起了冰柱,随着周围的环境越来愈冷,他的全身上下都结了一层冰,冰层越来越厚,最后让他被封印在一座冰山之中。 世界在这一刻仿佛凝固了,迪蒙坐在冰山之中,仍然没有任何感觉。 冰川极地转眼化为岩浆火池,迪蒙坐在岩浆之中,浑身燃起了熊熊烈火,他的血肉被烧的噼啪乱响,身上的油脂被火焰烧化,而火焰过后,又在火焰中重生。 水火无功下,迪蒙又出现在一个山顶,此山巍峨高耸,直入云霄,迪蒙坐于山峰的最高点,俯视着山下云海苍苍。 突然,他座下的山峰出现一条裂纹,裂纹迅速扩大,眨眼之间,地裂山崩,迪蒙和乱石一同坠下,此时天旋地转,迪蒙却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坐姿不变。 坠落的迪蒙没有触及地面,而是掉到一片汪洋大海之上,海面风平浪静,迪蒙坐在一片巨大的芭蕉叶上,在海上漫无目的的漂流。 忽然,天空之上乌云大作,随之刮起了狂风,大海之上,波涛汹涌,一个又一个滔天巨浪,将迪蒙和那片芭蕉叶给吞噬,风浪过后,迪蒙仍然稳坐芭蕉叶,随波逐流。 山海无用! 暴风雨将迪蒙送上一座孤岛,岛上风和日丽,鸟语花香,成群结队的麋鹿在山坡上自由嬉戏,山中烟雾缭绕,美不胜收,疑似世外桃源,更胜人间仙境。 迪蒙孤坐岛上,目不旁视,岛上美景,不迷其眼。 优美的丝管之音徐徐奏起,动听的旋律飘荡在空中,一个又一个绮丽的音符在迪蒙周围跳动,袅袅的余音穿林而来,这是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迪蒙坐姿依旧,耳不为动,天籁之音,不惑其耳。 美食的庆典开始了,迪蒙突然出现在一个宴会厅中,他周围的餐桌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致的点心,肥美的烤肉,所有食物的香味都钻进了他的鼻孔。 迪蒙坐在桌旁,口舌不张,美食当前,不爽其口。 温柔乡,极乐宫,人类、精灵、人鱼、海妖、天使,各个种族的美女同时出现,她们轻歌曼舞,妖妖娆娆,团团围在迪蒙的身旁,对着他搔首弄姿、卖弄风情。 若隐若现的衣衫下,是她们那曼妙的身材和婀娜的体态,她们环肥燕瘦,各有千秋,有的热情似火,有的冷傲如雪,有的半推半就,有的欲拒还迎。 然而,迪蒙对她们却是视若无睹,所有骄奢淫逸,都敌不过他心中的一片清明!!! 这个幻境仿佛被迪蒙给激怒了! 滚滚天雷轰在迪蒙的头顶,一直传到他脚趾,炎炎地火烧在迪蒙的脚下,一直燃到他的发梢。 天雷地火在不断的淬炼着迪蒙的灵魂,让他的精神变得更加坚固、纯粹和永恒! 毒蛇猛兽不敢噬,刀兵水火不能伤, 山崩海啸色不变,麋鹿兴左目不旁, 天籁无音可入耳,美食有味口难张, 可笑多少英雄汉,临终死在温柔乡! ······ “熬鹰仪式”的第十一天,迪蒙·阿卡德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他的灵魂在变化无穷的幻境中锤炼着,开始了由“人”向“非人”的转变。 一念起,万水千山,一念灭,沧海桑田,幻境中龙潭虎穴,凶险重重,只要一着不慎,便要身形俱灭,灵魂落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迪蒙端坐幻境中,如如不动,念念无生,不为境转,任他斗转星移,我自岿然不动! 天雷地火也难奈何,最后让他灵魂来到了一片洪荒宇宙。 这片宇宙没有时间,也没有空间,它存在一念,亦存在于永恒。 宇宙混沌一片,没有日月星辰,没有东南西北,迪蒙居其中,浑然物我两忘。 冥冥之中,他看到这个宇宙中诞生了一个银色的光点,光点由小变大,最后逐渐变成一只银色的恶魔。 这个恶魔是修斯,迪蒙认出来了,却没有跟他说话,此刻,迪蒙头脑清明,知道自己正处在幻境之中,所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故而不去搭理修斯。 然而,修斯却先开口说话了:“看来你把我当成幻像了,也罢,就让我这个‘幻像’与你聊会天吧。” 迪蒙仍然没有开口,修斯继续说道:“你现在所处的这个地方并不是幻境,而是我制造的梦境,是我把你拉进这个梦里,目的嘛,就是为了引导你走上该走的路。” “什么路?”迪蒙此刻虽然说话了,但是他的心仍然没有动。 “成‘魔’之路。” 随着修斯的话音落下,迪蒙的胸口突然出现一根极细的银线,这根银线笔直而锋利,就像一丝银色的阳光,洞穿了他的心脏,然后无限的延伸到他身体的前后两侧。 “这是什么?”迪蒙看着银线波澜不惊的问道。 “这叫‘神魔一线’,”修斯指着这根银线道,“你坚持过了十天的‘熬鹰仪式’,已经成为了超越人类的存在,不过你还没有选择是成为‘神’,还是成为‘魔’,因此你还滞留在这个‘神魔一线’的中间地带。 在这个‘神魔一线’的两端,分别连接着‘神’与‘魔’,即‘神’‘魔’相隔一线间,现在,是你选择成为‘神’、还是成为‘魔’的关键点了。” 迪蒙顺着这条“神魔一线”往前看,只见在宇宙的尽头处,有一片辉煌壮丽的光明,那片光明之地,便是“神”的位置! 而“神魔一线”的另一头,迪蒙却什么也看不到,因为这条“神魔一线”和迪蒙的胸膛是垂直的,无论迪蒙转向哪个方向,他只能看到前面,永远无法看到身后。 虽然迪蒙看不到背后的“魔”,不过根据前面的“神”,迪蒙猜测出背后的“魔”必然是一片无穷无尽的黑暗。 修斯问道:“怎么样?想好了吗?你是成为‘神’?还是成为‘魔’?” 迪蒙问:“成‘神’成‘魔’是由我来决定的么?” 修斯道:“当然,任何人都无法左右你的选择!” “那你还来这里干什么?” “嘿嘿,”修斯见迪蒙识破了自己的目的,便不再隐瞒了,“我来这里,当然是为了确保你会成为‘魔’的!” 迪蒙问道:“那如果我非要成为‘神’呢?” “不,你不会成为‘神’,”修斯对着迪蒙道,“我在虚拟的‘太初’之中,看到过你的未来,你的未来必然会成为一个叫‘伊希斯’的‘魔’。” “既然我的未来必然会成为‘魔’,那你为何还要过来‘画蛇添足’,做什么‘确保’?” 修斯如实回答道:“因为那个‘魔’不属于我,我在‘太初’之中,见识过那个‘魔’的强大,因此,我对那个‘魔’的力量十分渴望,当我发现你就是那个‘魔’后,我便想要那个‘魔’的力量了。 还记得上次我跟你离别时说得话吗?让你考虑考虑我的提议?现在我旧事重提,再向你问一遍,是否愿意跟我签订契约,成为我的力量?” 迪蒙道:“我上回不是已经明确拒绝你了吗?” “上回是因为我还没有确认你会成为‘魔’,如今已经得到了答案,自然不会轻易放弃这个近在咫尺的力量。” 迪蒙道:“如果我的力量会超越你,那我为什么还要成为你的力量?” “你没有资格拒绝我,”“恶魔”修斯高傲的说,“我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让你成不了‘魔’,而且能让你死在这个‘熬鹰仪式’中,你只有和我签订契约,我才能保你平安度过这个‘熬鹰仪式’。” “恶魔”修斯在趁火打劫,如果签订契约,那么迪蒙将沦为修斯的奴隶,但是不签订契约,修斯的话又极有可能是真的,签与不签,都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这让迪蒙踌躇了。 正当迪蒙举棋不定时,洪荒宇宙中又响起了第三个人的声音:“不要答应他。” 第99章 真实的序章 “不要答应他。”洪荒幻境之中响起了一个恢宏的声音。 这让“恶魔”修斯很生气,他朝着那个声音问道:“你是谁?” 那个声音十分磅礴,仿佛像无数人在一起说话:“我是‘伊希斯’。” “‘伊希斯’?”“恶魔”修斯听完一惊,“你就是我在太初中碰到的那个‘魔’?不对啊,那个‘魔’不是迪蒙吗?你到底是谁?” 那个声音道:“我不是‘魔’,而是我是人类心中的最本质的意念,我潜藏在所有人的心灵深处,我无形无质,故而你们看不到我。” 修斯怒问道:“魔灵,你为什么要坏我的好事?” “魔灵”伊希斯道:“我没有坏你的好事,我只是你们心底的声音,我没有人类所谓的‘主观’,自然不可能自己做出行动,之所以你们听到我在说话,那都是因为你们的心声在说话。” “你是我的心声?”修斯迷惑不解的问,“我的心声在出卖我自己?” “魔灵”伊希斯道:“那是因为我不光是你的心声,同时也是迪蒙的心声。” 这个“魔灵”伊希斯只是一个心声,修斯奈何不了他,只好将他无视掉,向迪蒙问:“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和不和我签订契约?” 修斯无视了“魔灵”伊希斯,“魔灵”伊希斯”却没有无视修斯,他向迪蒙建议道:“不要跟他签订契约,你成‘魔’是命运的必然,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改变命运,能改变命运的只有你。” “恶魔”修斯,“魔灵”伊希斯,迪蒙坐在洪荒宇宙的中央,反复思考着他俩的话,向修斯问道:“你说有把握让我死在这个‘熬鹰仪式’中,那么你的‘把握’是什么?” 修斯道:“我的‘把握’就是,我知道你所不知道的秘密?” 迪蒙问:“什么‘秘密’?” “关于阿卡德家一家灭门的真相。” 迪蒙闻言笑了:“这算什么秘密?我家灭门的真相还用你告诉我了。” 修斯道:“那你扪心自问,阿卡德家的人都是怎么死掉的?” 迪蒙脱口答道:“他们贪图恶魔的力量,为了利益,发生了自相残杀,都是他们自作自受!” 修斯冷笑道:“如果我说这些都是你的妄想呢?” “我的妄想?” “你就是一个‘骗子’,”修斯指着迪蒙毫不客气的骂道,“你用骗术把自己给骗了,所以直到现在,你还活在虚假的谎言之中。” 迪蒙问:“你有证据么?” 修斯道:“如果我拿出证据,那你就必死无疑了。” 迪蒙沉默片刻,向修斯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回答你之前的提问,我不会和你签约的,你把证据拿出来吧。” “你居然宁愿死在这个‘熬鹰仪式’之中,也不愿意跟我签订契约?” 迪蒙道:“我参加这个‘熬鹰仪式’目的就是不再当提耶特的奴隶,现在让我当你的奴隶,更是不可能!” “也罢,如果强大的力量不能为我所用,那就必为我所杀。” 修斯说完叫出了魔镜米诺尔,然后从镜子里拿出一本《恶魔教典》,翻开第一页后,向迪蒙道:“我的证据就在这里,现在,我要让你看一看,真实的序章!” ······ 时间回溯到三十年前,阿特兰行省的一家乡村旅店里,三名旅客坐在旅店的客房中,焦急的看着窗外的大雨,此时正值梅雨季节,去往东部旷野的山路被暴雨给冲毁了,因此她们滞留了下来。 为首的那名旅客叫玛丽亚·彭佩尔,今年十八岁,是蓝都诺子爵亨利·彭佩尔的亲姐姐,这次出门可不是简单的旅行,而是要去东部旷野的阿卡德城堡,与那个素未谋面的未婚夫,阿卡德伯爵完婚。 三个月前,她还是王都君士大学里的一名普通女大学生,在校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封家书,上面写着她的父亲约翰·彭佩尔病危,让她迅速回家。 玛丽亚接到这封家书后,只好和她在君士热恋的男友洒泪分别,然后乘坐君士到哈波维亚港的客船,火急火燎的赶回彭佩尔庄园。 到了家中后,却发现她的父亲约翰·彭佩尔安然无恙,约翰·彭佩尔见了她的面后,只是冷冷的告诉她,为她订了一门亲事,男方就是东部旷野边疆伯爵,安贝森·阿卡德。 就连她的婚期,约翰·彭佩尔都给她定好了,就在三个月后,由于路途遥远,为了不误婚期,约翰·彭佩尔让她收拾行装,即日启程。 玛丽亚这时才知道自己上了当,然而父命如山,她又无法违抗,只好忍气吞声的上了路,与她一起上路的还有两名女仆和一个车夫。 年龄大的女仆叫翠西,是个无儿无女的寡妇,年龄小的女仆叫温娜,是玛丽亚的贴身女仆,那个车夫叫劳勃,是个年轻的小伙子,她们在滨海郡都没什么亲人,所以被约翰·彭佩尔派来一起陪嫁到阿卡德城堡。 她们在这个旅店里已经耽搁一个月了,玛丽亚和两名女仆在旅馆客房里焦躁的听着雨声,一阵急促敲门声打破了宁静,在得到客房里的人允许后,车夫劳勃推门走了进来。 他虽然穿着雨衣,但是里面的衣服还是被雨淋透了,一见到玛丽亚,顾不得擦掉自己脸上雨水,便向她禀告道:“小姐,我去打听了,前方的山路还没有修好,当地人都说只有雨停了才能把路修好,现在那些去东部旷野的商队们,都开始绕路了,咱们也绕路不?” 玛丽亚没有说话,年龄大的女仆翠西先开口了:“绕路得走多长时间?” 劳勃道:“绕路得走瓦利公国,少说也得多走一个多月,关键瓦利公国不太平,行商们有刀有枪,敢跟强盗们拼命,咱们要是也走那条路,小姐说不定会被强盗头子抢去做压寨夫人。” 翠西听完拍着自己的大腿叫苦不迭道:“天父啊,我们到底造了什么孽,要这样惩罚我们啊!” 另一个年纪小的女仆温娜听完,小声提议道:“要不咱们回去吧,我们这个样子去见那个阿卡德伯爵,也不知道对方会怎么对待咱们。” 翠西看了一眼玛丽亚的肚子,苦道:“现在这个样子回去,以咱们老爷的脾气,小姐非得被他给活活打死!” 劳勃抱头蹲在地上,哭道:“阿卡德城堡也去不了,家又回不去,那咱们可怎么办啊?” 玛丽亚终于开口了:“要不我们去瓦利公国吧,与其在这路上拖日子,还不如被强盗头子掠去当压寨夫人。” “小姐,可不能说这种自暴自弃的话,”翠西向玛丽亚劝道,“要我说,咱们还得去阿卡德城堡吧,现在小姐的症状还不明显,说不定那个伯爵是个傻子,发现不了小姐的事,小姐去了因祸得福了也未为可知。” 玛丽亚听完,最后拍板道:“那就去阿卡德城堡,只要山路通了,我们就立刻起身。” ······ 说来也巧,玛丽亚做完决定后,阿特兰的雨就突然停了,她们只等了两天,山路就通了,车夫劳勃立刻套上马车,载着玛丽亚和女仆们出发了。 大约在路上又行了一个月,彭佩尔家的马车终于来到了阿卡德城堡,面前的城堡虽然老旧,却让从乡下来的这主仆四人被深深的震撼住了,或者说正是因为这份古老,让它有一种厚重的历史沧桑感。 接待众人的是一名年轻的管家,他一边安排城堡的仆人们帮助众人卸下行李,一边亲自搀扶玛丽亚下马车:“夫人,伯爵大人暂时不在城堡里,他临走之前,曾吩咐过我们要好生接待夫人。” 被叫“夫人”,玛丽亚还很不适应,初来乍到,她的心里十分忐忑,为了掩盖心中的不安,她佯装镇定的问:“伯爵大人去哪里了?” “伯爵大人去视察边防了,”那个年轻管家在前面引路道,“我们已经打扫好了卧室,请夫人先去休息。” 玛丽亚点了点头,跟在这名年轻的管家身后走进了城堡,一路之上,她看到城堡的各处岗哨,都站着严整的卫兵。 这和自己在家里听说的完全不一样,自己在家时,曾经听说阿卡德伯爵穷困潦倒,是个落魄的贵族,可是眼前的城堡完全没有一丝败落的景象,这让玛丽亚十分惊讶。 她看着城堡内部还算富丽的装潢,向年轻管家委婉的问道:“这城堡里怎么这么多卫兵?” 年轻管家笑道:“夫人,伯爵大人是东部旷野的边疆伯爵,手下自然握有军队了,这都是我们老老爷在世时留下的,现在已经裁掉很多人了。” 管家说的玛丽亚自然知道,但是东部旷野根本没有战事,完全没必要养这么多士兵,于是,玛丽亚问:“养这么多卫兵要花很多军费吧?” “可不是,”管家低声跟玛丽亚说,“夫人也不是外人,那我就跟您说实话吧,自打老老爷过世后,阿卡德家就家道中落了,伯爵大人前些日子还在商量,要把所有的卫兵给裁退呢。” “家道中落?”玛丽亚看了一圈周围,完全没看出一丝“家道中落”的景象。 那个管家发现玛丽亚误会自己的话了,连忙向玛丽亚笑着解释道:“夫人您放心,对于阿卡德家来说,家道中落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从初代阿卡德伯爵开始,阿卡德家就不断的在兴旺和败落之间来回流转,现在夫人您来了,阿卡德家马上又会重新繁荣起来的!” 第100章 圣母 玛丽亚·彭佩尔好奇的问:“什么是‘在兴旺和败落之间来回流转’?” 年轻的管家笑着解释道:“阿卡德家自从初代阿卡德伯爵开始,到现任伯爵大人为止,已经延续整整二十八代了,并且这二十八代家主都是一脉单传,相传初代阿卡德伯爵精通‘巫术’,他在世时,曾为后世子孙们下过一个‘祝福’,这个‘祝福’的名字叫【血脉轮回】。 意思是初代阿卡德伯爵死后,他的灵魂会在阿卡德家的后世子孙中轮回转世,每次转世中间都要隔三代人。按照这个说法来计算,后来的第五代、第九代、十三代、十七代、二十一代、二十五代阿卡德伯爵,都应该是初代阿卡德伯爵的转世。 本来这种传说是没有依据的,然而那六位家主偏偏又都是阿卡德家族史上最杰出的人物,他们六位都是在阿卡德家濒临灭亡的关键时刻降生,然后以一己之力,把家族从濒临灭亡的边缘挽救回来,并让阿卡德家的血脉得以延续。 由于这件事情实在太过于巧合,所以在阿卡德家工作的仆人们都很迷信这个‘血脉轮回’,按照这个传说算下去,夫人您和伯爵大人生下的公子正好是第二十九代阿卡德伯爵,即他会像初代阿卡德伯爵一样出色,带领着阿卡德家重新走向繁荣。” 玛丽亚听完明白这是管家在逗自己开心,她是受过高等教育的女大学生,什么“血脉轮回”这种无稽之谈,她才不会相信的,至于什么“二十八代一脉单传”,她更是一笑置之,因为在米兰德联邦自称“多少代单传”的贵族比比皆是,他们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突显自己血统的“高贵”罢了。 玛丽亚也是在贵族之家长大的,对贵族的这些“丑态”再清楚不过了,别的贵族都自称“三代单传”或“五代单传”,这个阿卡德伯爵却吹牛吹到了“二十八代”,这让玛丽亚还没和阿卡德伯爵见面,便在心里对他讥笑了一番。 此时,年轻的管家已经把玛丽亚带到了卧室,这是城堡里最好的一间房间,里面的所有家具都是崭新的,装潢精致而考究,房间里摆满了鲜花和各种婚礼装饰品,显然这是阿卡德伯爵为了和玛丽亚结婚所准备的婚房。 玛丽亚看着这个婚房并没有露出高兴的表情,一是因为这场婚姻她是赶鸭子上架——被逼的,二是她先入为主的对这个阿卡德伯爵没有好感。 按照中土世界的习俗,贵族结婚时,为了表示尊重,不管相隔多远,男方都应该上女方家去迎亲,然而这个阿卡德伯爵,却坐在自己的城堡里,等着自己送上门,要知道,在中土世界,除非男方是国王,才有资格这么干。 当她来到这个城堡后,阿卡德伯爵又避而不见,这让玛丽亚十分恼火,她明白女人在夫家的地位,完全看第一天的表现,一进门就吃了这么一个“下马威”,如果隐忍不去发作,日后在阿卡德家的处境必然会更加艰难。 于是,玛丽亚对着那个年轻的管家发脾气道:“你们伯爵难道不知道我是来干什么的吗?为什么在这个时候还要去视察什么‘边防’?” “视察边防”是个委婉的说法,阿卡德伯爵其实是向领地里的领民们“讨税”去了,一个伯爵亲自干这种“求爷爷告奶奶”的活,说出来实在太丢人现眼。 因此那个年轻管家没说实话,他看到玛丽亚生气了,忙解释道:“是这么回事,三个月前,我们突然收到令尊老大人来的一封信,说要把夫人您嫁过来,由于时间太仓促,伯爵大人回了一封信,希望能把婚期延后。 不想信刚发出去,便又收到令尊老大人的信,说您已经在路上了,于是我们这面立刻开始为婚礼做筹备,本来一切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约定的婚期过了好几天,伯爵大人还是没能等到您。 有的仆人说,可能是伯爵大人之前的信被令尊老大人收到了,临时改了婚期,所以伯爵才出去视察边防的。” 听完年轻的管家解释后,玛丽亚自知理亏,向他说道:“在阿特兰时我们遇到了暴雨,山路被雨水冲毁了,因此路上耽搁了一个多月。” 管家已经把玛丽亚带到了卧室,看着没自己的事了,便告退道:“那夫人请先休息吧,我叫弗农,夫人有事的话,可以让仆人来找我,我随时听候夫人的差遣。” 玛丽亚就这样在阿卡德城堡安顿下来,白天时候,她和女仆们在阿卡德城堡闲逛,晚上的时候,回到卧室休息,一连等了一个礼拜,却还没有等到阿卡德伯爵的归来。 一天晚餐时,玛丽亚终于等不下去了,忍不住向管家弗农问:“伯爵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弗农躬身答道:“不好说,也许三个月,也许半年,关键还要看伯爵大人是否能视察完边防。” “三个月?”玛丽亚闻言一下慌了,忙向弗农问,“怎么需要这么长时间?” 弗农道:“东部旷野疆域辽阔,要视察完全境,三个月还算少的。” “不能派人把他找回来吗?” “已经派人去找了,不过东部旷野的面积占米兰德联邦的六分之一,想在这么广袤的土地上找到伯爵大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管家弗农看到玛丽亚着急了,便向她安慰道,“夫人您放心,东部旷野都是阿卡德家的土地,伯爵大人在外面不会有事的。” 玛丽亚听完差点没哭出声来,自言自语道:“他不会有事,我会有事啊!” ······ 当晚,玛丽亚和两名女仆坐在卧房里睡不着觉了。 年长的女仆翠西欲哭无泪的说:“这下惨了,计划没有变化快,本以为到了这,小姐你尽快和这个伯爵生米煮成熟饭,然后把这件事糊弄过去,结果这个伯爵偏偏不在,这可咋办啊?” 年幼的女仆温娜提议道:“要不咱们跑吧?” “往哪跑?”翠西指着门外满脸苦涩的说道,“城堡里这么多卫兵,能跑得掉吗?” 温娜亦愁眉苦脸的说:“当初在家的时候,只听说这个阿卡德伯爵是个没落贵族,谁曾想,这个没落贵族手底下还掌握着兵呢。” 两个女仆已经一筹莫展了,玛丽亚摸着自己的肚子问:“翠西,我现在还能坚持多久?” 翠西抹着眼泪道:“现在刚四个月,还不算明显,到了五个月后,任谁都能看出来了。” 玛丽亚狠了狠心,咬着嘴唇问道:“有办法把她打掉么?” 翠西十分为难的说:“这荒郊野外的,到哪找医生去?况且联邦法严禁堕胎,就算找到了医生,他也不敢给你开药啊!” 温娜问:“那怎么办?总不能看着小姐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吧?”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玛丽亚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破罐破摔了,“翠西,你不是说那个伯爵是个傻子吗?那我们就想办法把他当傻子哄吧!” ······ 四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阿卡德伯爵的马队终于回到了城堡。在女仆们帮助下,玛丽亚用宽松的晚礼服遮掩住自己的肚子,与阿卡德伯爵进行了初次会面。 出乎玛丽亚的意料,安贝森·阿卡德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讨厌,不但长得玉树临风、仪表不凡,而且学识渊博、温文尔雅,很有绅士风度,完全不想传言中的那样,是一个没有贵族肯把女儿嫁给他的“邋遢男人”。 他一见面就十分善解人意的向玛丽亚致了歉:由于自己身兼守卫边疆之重任,没有女王的命令,他没法擅离职守,所以不能亲自去滨海郡迎娶她。 这让玛丽亚对安贝森的态度发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两人初次会面也相谈甚欢,大喜过望之下,玛丽亚甚至忘了自己的肚子,很快就和安贝森敲定了结婚日期。 然而,该来的总会来的,在结婚的当天,新娘没有出现在婚礼现场,而是躲在卧房里临盆生产了,管家弗农首先发现了这个秘密,为了顾全安贝森的颜面,他没有声张,把这件事单独告诉给安贝森。 安贝森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他听完弗农的话后,首先想到不是自己头上的那顶帽子,而是这件事宣扬出去的结果:“如果我们把这件事抖搂出去,那就等于打了彭佩尔伯爵的脸,彭佩尔伯爵我倒是不怕,关键他的舅舅是托斯卡纳公国的梅迪奇大公,对方要报复咱们怎么办?” 管家弗农知道安贝森性格懦弱,脸色铁青的向他道:“老爷,这种事可不能忍啊。” 安贝森没有当场下决定,只是对弗农吩咐了一句:“带我去看看她,我先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在玛丽亚的卧室里,安贝森看到了刚刚生下的这个女婴,他屏退了所有人,只把玛丽亚单独留了下来。 二人彼此无言,玛丽亚先开了口,她战战兢兢的向安贝森问:“如果我说我受到天父的感召而怀了孕,现在还是一个处女,你会相信吗?” “很不巧,我是信撒旦的,”安贝森极力克制自己心中的愤怒,向玛丽亚问道,“你能告诉我,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吗?接下来我会怎么做,全看你现在的回答了。” ······ 片刻之后,安贝森·阿卡德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他把管家弗农叫到一边,十分疲惫吩咐道:“我决定了,要把这件事压下来,它关乎着我们米兰德联邦女王的脸面,绝对不能走漏出半点风声。” 弗农见阿卡德伯爵做出了决定,只好无奈的摇摇头:“可是那个女婴怎么处理?” 安贝森·阿卡德仰天叹了一口气:“就对外宣称她是我的私生女吧!” 第101章 坏种 鸡! 烧鸡! 一只肥美的烧鸡! 迪蒙坐在餐桌旁,盯着桌子上那只烧鸡,暗暗的吞着口水。 这是阿卡德家的最后一只鸡了,独断专行的伯爵父亲根本不听自己的意见,让阿卡德家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一切都是源于他的懦弱与无能,可是他却不肯承认自己的错误,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于那个骗吃骗喝的吟游诗人“浮士德”! 阿卡德家除了这最后的一只鸡外,已经没有其他可以吃的东西了,树倒猢狲散,食尽鸟投林,阿卡德家的众人终于要散伙了。 伯爵夫人和马夫劳勃偷偷商量好了,打算回滨海郡去“探亲”,也许会带上那个老女仆翠西;姐夫纳吉要回自己的家乡准备在那找工作,他学得是政治经济学,这个专业没有家世支撑,很难找到像样工作的; 厨子乔舒亚有做饭的手艺,女仆温娜能到别人家去帮佣,她俩到哪都饿不死,而且这些年来,她们两口子没少从阿卡德这个“大家”中偷东西,来填充他们的那个“小家”; 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二人正当壮年,武艺超群,迪蒙知道,这两个人早早为自己铺好了后路,他们经常背着大家干自己的事情; 剩下的就只有管家弗农了,他伺候了阿卡德家三代人,由于长年操劳过度,如今虽然年仅五旬,容貌上却像七八十岁的人,又兼一身病痛,看着也活不长久了。 他们都走后,这个城堡里就只剩伯爵大人和迪蒙自己了,一个是阿卡德城堡现在的主人,一个是阿卡德城堡未来的主人,谁都可以走,唯独他们两个是没法走的。 阿卡德家完蛋了! 伯爵大人还在做垂死的挣扎,他以“召唤恶魔,重振阿卡德家”为由,将众人凝聚在一起,企图不让众人散伙。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的,迪蒙知道,众人之所以现在还没走,是等着分阿卡德家最后的这一只鸡呢! 迪蒙已经懒得管他们了,他的眼里现在只有那只鸡,唯独这只鸡绝对不能再让众人瓜分了!!! 看着伯爵大人一遍遍审问着“浮士德”,迪蒙感到厌烦了,一个懦弱无能,不知悔改,一个贪图小利,不知收敛,人性的弱点在他俩身上暴露无遗,这让迪蒙看到“领主”和“无赖”是没有任何区别的。 于是,迪蒙趁着所有人不注意,钻进了桌子底下,回应了“浮士德”召唤恶魔的咒语。 正如修斯所骂的那样,迪蒙是一个“坏种”,而且是天生的“坏种”! 他钻到桌子底下,假装恶魔的声音,和他的父亲对上了话,这么做最初的目的只有一条:就是把所有人都赶出去,然后安安静静的,独自一人享用那只肥美的烧鸡。 破败的古堡,昏暗的烛光,寒冷的夜风,空旷的回音,这些给他伪装成恶魔创造了有利条件,大家都被他伪装的“恶魔之音”给吓住了,没有一个人发现椅子上的迪蒙不见了。 他们傻乎乎的跪在地上,向着空中不存在的“恶魔”进行膜拜! “坏种”啊“坏种”,那个“坏种”正藏在桌布底下偷偷嘲笑着众人,他那时根本没有料到,一只烧鸡也会引发一场灭门惨案的! “祭品!” 迪蒙淡淡的吐出这两个字,他所指的祭品自然是桌子上的那只烧鸡! 然而伯爵大人会错了意,他命令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道:“杀了他,为恶魔大人献上祭品!” 迪蒙呆住了,他没有料到平日连鸡都不敢杀的伯爵父亲竟然敢命令护卫杀人,此时他正藏在餐桌底下,白色的桌布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父亲要杀谁。 两名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都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服从命令是他们的天职,那个“浮士德”把阿卡德家弄得一贫如洗,两名护卫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因此他们二人没有任何犹豫,手起刀落,在迪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便把“浮士德”给结果了! 鲜红的血液慢慢的流到餐桌底下,最后流到迪蒙的面前,迪蒙的手指触碰到了血液,发现“浮士德”的血还是温的。 迪蒙傻眼了,他只是想开一个玩笑,等到自己吃完那只鸡后,再告诉众人真相,没想到却害死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这让他痛苦不已。 他看过杀鸡杀羊,但是却从来没见过杀人,今天第一次遇到杀人,还是被自己给害死的,迪蒙的脑袋一下子混乱了,偏偏这时,他的父亲还在向他恳求:“恶魔大人!祭品已经献上了,请您实现我的愿望吧!” 头昏脑胀的迪蒙喃喃自语出一句话:“不,我说的祭品不是他!” “不是他?那是谁?”伯爵大人开始看向了别人。 迪蒙听到这句话瞬间明白了:他的父亲原来早就疯掉了!! 自己不过是阿卡德家未来的家主,而他的父亲却是现任的家主,所承受的压力自然要远远大于自己! 自打上次那个“女王特使”索要“贡赋”之后,伯爵的精神就已经崩溃了,他对米兰德联邦这个国家彻底绝望了,更准确的讲,他被米兰德女王的“贡赋”给逼疯了! 正是因为伯爵疯了,所以才会把他写得那本《恶魔教典》当成《圣经》一样膜拜! 正是因为伯爵疯了,所以才会把“浮士德”这个骗子奉为座上宾! 正是因为伯爵疯了,所以才会命令护卫去杀人! 想通这些事时,迪蒙已经悔之晚矣,其实以他的聪明机智,这些事应该是很早就能发现的,然而他却因为讨厌这个无能的父亲,所以才没有对他过多关注,一直放任这个疯子在伯爵的位置上呼风唤雨。 历史之上,从来不乏有疯狂的君主,可是民众们在他活着的时候,根本没有人会在意,直到那个君主死亡后,民众们才醒悟过来他是一个“疯子”! 迪蒙躲在餐桌底下,听到了伯爵的“疯言疯语”却不敢出去,因为他刚刚害死了一个人,此刻如果出去,承认自己的过失,谁也不敢保证疯狂的伯爵会干出什么事来。 混乱与理智,在迪蒙的脑海里不断冲撞,出去还是不出去?迪蒙在犹豫! 餐桌上面,众人开始了“博弈”,“恶魔”还在要“祭品”,到底“伯爵”会选谁死去? 首先伯爵夫人、女儿玛莎这些和伯爵有亲缘关系的人是不能杀的,要杀就得从下人们之中选择。 梅纳德和莫里斯当然也不能杀,因为他们两个是执行者,在阿卡德家,没有人杀得了他们两个。 剩下的人中,管家弗农是伯爵的心腹,马夫劳勃是伯爵夫人的心腹,他们二人也不能随便杀掉的。 最后只能在老女仆翠西、厨子乔舒亚和女仆温娜三人之中选择了,翠西身世孤苦,平日工作又勤快,伯爵不会优先杀掉她的,乔舒亚和温娜自私自利,伯爵很有可能从二人中选出祭品。 因此梅纳德和莫里斯把注意力看向了她俩,然而,伯爵却没有选择二人,他把手指向了伯爵夫人,悲愤交加的喊道:“都是你,如果不是你这个灾星嫁入阿卡德家,我们阿卡德家怎么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伯爵要杀伯爵夫人,两名护卫犯了难,他们实在没有办法执行这个荒唐的命令,杀了伯爵夫人容易,伯爵日后要是后悔了,那就不好办了。 伯爵夫人被伯爵气的发抖,然而她却不敢顶撞伯爵,虽然安贝森在外面十分软弱,但是在家里却是说一不二的。 听到自己的父亲要杀自己的母亲,迪蒙终于忍不住了,他从桌子底下悄悄的钻出来,打算结束这场闹剧。 “梅纳德,莫里斯,住手吧,”迪蒙看着伯爵,强装镇定的说,“父亲的‘疯病’好像犯了,今天到此结束吧,大家都回房休息去吧。” 然而众人没用动,在阿卡德家只有安贝森才是家主,有他在,没有人会听迪蒙的命令,只听安贝森对着两名护卫命令道:“恶魔大人在要祭品,你们还在等什么呢?仆人们根本没有资格成为祭品的,能成为祭品的只有我的亲属,夫人既然嫁到了阿卡德家,那就应该为阿卡德家的复兴出一份力,拿她做祭品才是最有份量的。” 在场的仆人们都不理解阿卡德伯爵的话,只有迪蒙听懂了,用至亲来向恶魔献祭,这是他写在那本《恶魔教典》里的东西。 他现在十分确定阿卡德伯爵已经疯了,然而却没有办法在众人面前证明阿卡德伯爵疯了,不论是“假恶魔”,还是那本《恶魔教典》,他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正当迪蒙面对着阿卡德家要自相残杀一筹莫展之时,他的“姐夫”纳吉却突然冷笑道:“需要祭品那就把玛莎当成祭品吧,他是伯爵大人的私生女,用她来做祭品不是比夫人做祭品更合适吗?” 玛莎的确是最合适的“祭品”,自从上回发生了那个“女王特使”的事,阿卡德家所有的人都在无形中排挤玛莎,在阿卡德家中,盼她死的大有人在。 阿卡德家的两个男人都要杀掉自己的妻子,迪蒙感觉他们都疯了,愤怒之下,对着“姐夫”纳吉质问道:“要说亲属,你不也是阿卡德家的亲属么?你怎么不主动去当祭品啊?” 第102章 人之极限 “闭嘴!大人之间的事,你小孩子不要插嘴。” 纳吉叱完迪蒙后,向阿卡德伯爵说道:“既然阿卡德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那咱们就不要再装下去了,伯爵大人,我以前一直十分敬仰你,然而当我真正了解你之后,却发现你的所作所为恶心的让我想吐,趁着这个机会,我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从现在起,我将和阿卡德家断绝一切关系。” 众人的心中都有散伙的打算,只不过碍于体面,谁都没有将这件事提出来,大家一直互相耗着,等待着别人率先打破这个尴尬的局面。 世界上的事,该来的总会来的,无论眼前这个局势是多么的不合时宜,还是有人打响了散伙的第一枪,并且将散伙的矛头直接指向了伯爵本人。 安贝森听完纳吉的话,从疯狂中恢复了点理智,他向纳吉问:“和阿卡德家断绝关系后,你打算去哪里?” 纳吉不愿正面回答安贝森,只是模棱两可的说:“天涯海角,哪里不可以去?” 伯爵听完闭上了眼,对方决心要走,他自然没有挽留的余地,只见伯爵用手掌撑着额头,缓了缓神后,睁开眼睛向纳吉道:“和阿卡德家断绝关系可以,但是你得带着玛莎一起走。” “为什么我要带着她?”纳吉离开阿卡德城堡,一大半原因就是要离开玛莎。 伯爵道:“你是男人,她是你的妻子。” “呵呵,”纳吉对着安贝森冰冷的嘲笑道,“伯爵大人,夫人不也是您的妻子么?您刚刚还要杀她呢?现在却这样要求我,是不是有些强人所难了?” “我跟你不一样,”安贝森神情黯然的说,“我对她没有责任,也没亏欠她什么,相反她一直欠着我们阿卡德家的,而你不同,玛莎没有亏欠过你,你们还年轻,带着她离开这里,忘掉一切,还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我们老了,只能死在这里。” 纳吉冷笑道:“她干了那么多不要脸的事,还好意思说没有亏欠我?” 安贝森闻言自知理亏,面对着纳吉的冷嘲热讽只好沉默不语。 一旁迪蒙被他们之间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如果放在平常,纳吉是绝对不敢这样公然顶撞伯爵的,今天纳吉不但对伯爵出言不逊,还把伯爵说得没了脾气,显然纳吉可能知道些关于阿卡德伯爵的秘密,而且这个秘密和阿卡德家众人反目成仇有着很大关系。 于是,迪蒙生气向众人喊道:“你们到底隐瞒了什么?为什么不当众说出来?” 城堡里的众人都没有吱声,等了很久,“姐夫”纳吉开口答道:“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怎么不去问问你的‘姐姐’——玛莎呢?” “玛莎?”迪蒙听了纳吉的话,把头转向他的“姐姐”,一脸疑惑的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 玛莎张了张嘴,正要开口,突然迪蒙的背后伸出一只银色的“魔爪”,一把抓住了迪蒙的后背,将迪蒙从阿卡德城堡里提了出去。 ······ 迪蒙看了看周围的环境,阿卡德城堡和众人全都消失不见了,他又回到了之前和修斯在一起的“洪荒宇宙”,此时修斯手里拿着一本《恶魔教典》,正洋洋得意的望着自己。 迪蒙回过神来,刚刚经历过的都是一场“梦”,而且这些“梦”都是记载在修斯手中那本《恶魔教典》里的“真实记忆”,这些“真实记忆”已经被迪蒙给忘了,现在他十分想知道后面的结局。 只见迪蒙伸出一只手,对着修斯大声喊道:“把它给我,让我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恶魔”修斯没有听他的命令,对着他笑道:“现在你相信我有能力让你死在这场‘熬鹰仪式’中了吧?你想的没有错,你的记忆都是伪造的,这个‘真实的序章’里才记录着你真实的记忆,我刚才只让你看了个开头,如果我把后面的故事让你看,那你就必死无疑!” “你到底想怎么样?”迪蒙愤怒的问。 “很简单,还是之前的条件,和我签订契约。” 迪蒙听完对修斯狡辩道:“就凭这个‘真实的序章’?我想起来了,那一晚,我的确偷偷钻进了餐座底下,假装过‘恶魔’,后来我们阿卡德家的灭门惨案,也可能是因为这件事引起的。 但是那又怎么样?我只不过犯了个‘无心之过’,你以为我会因为这个‘玩笑’而内疚自杀么?告诉你,没有用的,我才不会因为这个‘小错’,而葬身在这个‘熬鹰仪式’里的!” “你当然不会因为这个‘小错’而失败的,”修斯看着手中的《恶魔教典》,意味深长的笑道,“这次是‘无心之过’,不过接下来发生的事,可全是你的‘有心之举’了,你难道不想看看接下来发生什么了吗?” 修斯在吊迪蒙的胃口,迪蒙知道这是修斯的诡计,但他还是伸出手,对修斯喊道:“把它给我,让我看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修斯没有把书给迪蒙,反而把书放回了魔镜,随后身影也变得模糊起来,他向迪蒙道:“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先考虑两天,当‘熬鹰仪式’的第十三天夜里,我会来听你的答复,到时会根据你的回答,决定是否把‘真实的序章’全都告诉你。” 迪蒙看到修斯要走了,急忙对他大喊道:“我的记忆为什么会出现偏差?是谁篡改了我的记忆?” 修斯的身影已经开始透明化了,他嘻嘻笑道:“你现在应该关心的可不是这个,还是先关心一下你能不能熬过明天吧!” “熬过明天?” “你忘了吗?‘熬鹰仪式’是以‘三’为基数增加的,你在第十天时,在幻境之中经历了一万九千六百八十三天,合计五十四年,这已经是人类的极限了。 今天是第十一天,你要在幻境之中经历五万九千零四十九天,合计一百六十一年!这是超越了人类寿命的时间,按照道理,你本来应该死在这第十一天里,是我把你拉入这个‘洪荒之梦’中,才让你躲过这必死的一劫。 不过到了明天,我可不会再帮你了,你将面对着长达十七万七千一百四十七日的幻境,这可是整整四百八十五年的时间,你打算怎么在这个第十二天里存活下来呢?” ······ 修斯的身影已经彻底隐没不见了,只剩下他邪恶的笑声在这个幻境中回荡,当他的笑声也完全消失之后,迪蒙从幻境之中清醒过来。 此时天刚破晓,大地朦朦胧胧,东方浮出一片银白之色,整个世界也跟着渐渐光亮起来。 “熬鹰仪式”到了第十二天,打败“克莱尔”的事明明就发生在昨日,迪蒙却感觉像过了一个多世纪那么漫长。 他费了很长一段时间,才辨认出自己身在“提耶特庄园”,正在参加一个名为“熬鹰仪式”的“试炼”,周围的奴隶们不是幻觉,他们小心翼翼地传过来一个装满鲜血的“魔碗”。 奴隶们根本不知道迪蒙现在的艰难处境,他们看到迪蒙坚持了十天后信心大增,只认为迪蒙肯定会扛过最后的三天,那些还没有献过血的人抢着往木碗滴上自己的血,期待着迪蒙得到自由后,会以阿卡德伯爵的身份来拯救他们。 “歃血为盟”由之前的一天一次,改为一天两次了,因为提耶特庄园的奴隶超过了三万,每天只缔结三千人,到了“熬鹰仪式”结束后,肯定还会有奴隶缔结不了契约,奴隶们害怕自己被漏掉,所以擅自增加了一次。 对于这种琐屑之事,迪蒙根本不关心,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篇“真实的序章”,无论他如何回忆,都想不起那一晚后面发生了什么,怀着对那一晚的疑问,迪蒙进入了第十二天的幻境。 眼前是一个“真实的世界”,真实得让迪蒙分辨不出任何虚幻! 迪蒙身上所有的疲劳、困倦、混乱、痛苦全都消失了,在这个“真实的幻境”中,迪蒙感觉精力十分充沛,就像睡了一个很长的觉后刚刚醒来。 一个温柔又有些欣喜的少女声在迪蒙的耳边响起:“醒了!醒了!陛下终于醒了!” 迪蒙听到声音缓缓的睁开眼,只见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而大床旁边站着一群衣衫华丽的侍女,在侍女中间,是一名十三、四岁大的贵族少女。 刚才说话的就是这名贵族少女,迪蒙看到她,迷迷糊糊的问:“我这是在哪里?” 少女说话快人快语,声音好似银铃:“陛下,你在你的寝宫里。” “寝宫?”迪蒙恍恍惚惚,感觉这好像真是自己的寝宫,又向少女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陛下,你忘了,之前你上树摘果子,不小心掉了下来,现在已经昏迷三天了!” 迪蒙突然感觉到一阵头疼,依稀记起自己从树上掉下来的场景,便向那个少女问:“你又是谁?” 少女觉得很奇怪,不过还是如实的回答道:“我是你的表姐,娜莉雅啊!” “娜莉雅?娜莉雅·因·普瑞斯?!” 迪蒙闻言一下子从床上爬了起来,并对着周围的人喊道:“镜子,给我镜子!” 周围的侍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慌慌张张给迪蒙抬来一面古老的铜镜,迪蒙照着铜镜,看到自己变成了一个七、八岁大的孩童。 那个贵族少女被迪蒙给弄糊涂了,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道:“我叫‘娜莉雅,不叫什么‘因·普瑞斯’,哦,对了,‘因·普瑞斯’不是指‘居住在宫殿里的人’吗?这么说来,我叫‘因·普瑞斯’也没有错!” 迪蒙没有关心的她的自言自语,直接向她问道:“我又是谁?” 少女脸上的表情一下子恭敬起来,向迪蒙俯身施礼道:“您是神之后裔、米兰德王国的君主、十方世界之王——弗斯特·阿卡德陛下!” 第103章 十方世界之王 庄周梦蝶,不知庄周梦见了蝴蝶,还是蝴蝶梦见了庄周。 第十二天“熬鹰仪式”里,迪蒙·阿卡德来到了七百多年前的米兰德王国,他化身为初代阿卡德伯爵,并且到了分不清“真实”与“虚幻”的地步了。 在米兰德王国【无忧宫】的【百花园】中,娜莉雅和一群侍女在嬉闹玩耍,不远处的水池旁,她的表弟弗斯特·阿卡德正孤独的坐在一旁出神。 自打前从果树上摔下来后,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一直沉默寡言,再也不和侍女们玩闹了,娜莉雅拿着一把刚采的鲜花,悄悄走到弗斯特的身边,然后把花递给他道:“陛下,你又想起那个变成奴隶的梦了吗?” 弗斯特没有向往常一样,去接娜莉雅手中的鲜花,他平静的答道:“我在想什么是国王。” 娜莉雅惊讶的答道:“您就是国王啊!” 弗斯特问:“每天住在宫殿里,然后吃喝玩乐,就是国王么?” 娜莉雅被弗斯特问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只好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您是国王,自然应该做国王的事,其余的事,会有别人来做的。” “别人么?”弗斯特突然站起身来,对着娜莉雅吩咐道,“我要出王宫,去看看‘别人’!” ······ 释加在为王子时,如果一直待在王宫里,那他就永远不可能见到“老、病、死、苦”,弗斯特如果没有这趟出宫之行,他也不会见识到另外一个尔虞我诈、巧取豪夺的世界。 富有的人饫甘餍肥,贫穷的人忍饥挨饿,豪横的人恃强凌弱,软弱的人委屈苟活,掌权的人徇私枉法,无势的人申告无门,道德、仁义、善良、品行在这个时代全都成了笑话。 此时正值“百王大战”的乱世,米兰德王国作为中土大陆西海岸的一个小国,因为远离战火,本是这个世界上最后的一块净土,然而,战争最终还是没能放过这片乐园,成群结队的难民涌进了王都,瘟疫、饥荒、苦难和死亡和他们如影随形。 乞丐和饿殍堆满了王都的街巷,这和弗斯特的王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趟小小的出宫之行,让弗斯特·阿卡德见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 回宫之后,弗斯特把自己关在寝宫里七日,等他从寝宫走出来时,心性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对着大臣们下达了一个出人意料的旨意:他不再当国王了,要把王位让给他的表姐娜莉雅! 这件事轰动了整个王都,各种谣言传的铺天盖地,谁也不知道其中的真相,只有他的表姐娜莉雅知道弗斯特为何会放弃国王之位的。 那天,寝宫之中,年幼的弗斯特对娜莉雅说:“我明白什么是国王了,国王就应该是最强大的人,他能亲率军队,身先士卒,击败对手,征服一切,结束乱世,然后给天下带来和平。” 娜莉雅听了弗斯特的话慌了,她向弗斯特纠正道:“那是将军的使命,国王应该坐镇后方,选贤任能,赏功罚过,垂拱而治。” 弗斯特问:“国王不可以成为将军吗?” 娜莉雅坚持道:“你是体内流淌着‘神之血脉’,大臣们不会同意你轻身犯险的。” 弗斯特闻言笑了:“既然如此,那我就去当个将军吧。” 娜莉雅生气了,对着弗斯特大喊:“你去当将军了,那国王谁来当?” “就由你来当吧!”弗斯特轻描淡写的说道。 娜莉雅被他惊的瞠目结舌,半天才反应过来:“这可不是游戏!” 弗斯特笑道:“我知道,就当我借给你的!” “绝对不行!”娜莉雅怒气冲冲地喊道,“你要借就借给别人吧!” 弗斯特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一本正经的直视着娜莉雅的双眼,问道:“你们都管我叫‘十方世界之王,那你知道什么是‘十方世界之王’吗?” 娜莉雅懵懂伸出手指,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最后指了一下周围,答道:“天上、地下,八方,是为十方世界之王!” “不对,”弗斯特摇了摇头,他把手指指向了自己的心脏,“‘十方世界之王’指的不是自己的疆域,而是男人的心志,一个君主无论他的国家有多大,他所统治的疆域终究是有限的,只有当他的心志无限之时,他才配得上是‘十方世界之王’! 如今天下大乱,烽烟四起,称王称霸者不计其数,他们为了各自的利益,彼此攻伐,朝秦暮楚,以至于天下黎民失所,生灵涂炭,而我们却偏安一隅,置身事外,这不是‘十方世界之王’所为! 人民常说:男人在前面打天下,女人就要在后面守好家,我让你来当女王,可不是随口戏言,而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定,国王是一副沉重的担子,只有能帮我守好后方,我才能在前方无后顾之忧。 把王冠戴在你的头上,并不是因为我无私,我也是有一点私心的,王者无疆!!真正的王者不应该被区区一个王座所束缚住!我要舍弃了这个王位,换来一个‘无冕之王’!!你能满足我这个愿望吗?” 娜莉雅被弗斯特的话给说服了,只好点头答应道:“那你能答应我,保证最后会安然无恙的回来吗?” 弗斯特微微一笑,自信的说道:“放心,我绝不会死在碌碌小人之手的,因为我还要将这个天下大乱给终结掉!!” ······ 这是一个风起云涌的时代,“百王之乱”中强者如云,英雄豪杰如雨后春笋一般不断涌现,他们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谱写出一篇篇史诗般的壮歌。 兔子的机敏,狮子的凶猛,狐狸的狡猾,豺狼的残暴,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那颗胸怀博大的“王者之心”! 一个又一个“草莽王者”,都被那个“无冕之王”所击败,直到那一天,另外一个强敌突然出现了。 那本是一场胜券在握的战争,弗斯特·阿卡德以敌方五倍数量的兵力,和另一位“草头国王”交战于郊外,对方败势已现,偏偏远处的山坡上出现一支为数二百人的骑士团。 这支骑士团人数虽然稀少,但是里面的骑士无不以一当十,他们装备精良,且骁勇善战,仿佛一支利剑,从侧翼穿插进入弗斯特军队的阵地,他们所到之处势如破竹,把弗斯特的军队冲乱后便扬长而去。 等到弗斯特重新集结好军队后,对面的那个“草头国王”已经逃之夭夭了,这场失利的战役,让弗斯特认识了他统一天下大业上一个强有力的对手——人类联邦! 当晚,弗斯特扎营休息时,一个不速之客——人类联邦“英雄王”的使者来了,这是一个瘦弱的男人,他见到弗斯特后,便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让弗斯特屏退诸将,然后与弗斯特单独面谈。 弗斯特身经百战,自然不怕这个瘦弱的男人会对自己不利,在让所有武将退出他的中军大帐后,那个瘦弱的男人开始说话了:“阿卡德阁下,我的名字叫约瑟夫,这次奉了‘英雄王’萨拉的命令,诚恳的邀请您加入我们【圆桌议会】!” “圆桌议会,那是什么东西?” 约瑟夫解释道:“圆桌议会是三百年前的‘大魔法师’默林所创建的一个人类政治组织,组织的目的是为人类培养一位真正的王,将全人类团结在一起,消灭一切战争、剥削和不平等的制度,最后建立一个自由、平等、博爱、公正、法制的完美社会。” “那么你们现在找到那位‘真正的王’了吗?” 约瑟夫答道:“就是我们的‘英雄王’萨拉大人。” 弗斯特闻言笑道:“你们这位‘英雄王’和其他人是平等的吗?” 约瑟夫被问了个哑口无言,明白这个弗斯特·阿卡德根本不会加入圆桌议会,便退而求其次,带来了“英雄王”萨拉的另一个任务:“我们萨拉大人希望阿卡德阁下能够停止目前的所有军事行动,不要继续消灭其他人类势力了。” 中土大陆民众受战乱之苦久矣,全天下的有识之士都在呼唤和平,弗斯特·阿卡德想不通这个“英雄王”为何还要维持这场“战争”,便对约瑟夫问:“为什么?” 约瑟夫答道:“阿卡德阁下,这个世界并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除了我们人类之外,还存在着天使和恶魔,他们在暗中一直奴役着人类,不把天使和恶魔除去,我们人类永远是奴隶,萨拉大人现在正与天使和恶魔博弈,您的所作所为表面是在拯救民众,实际上等于把民众推入更深的深渊。” 中土大陆的人类地盘上,连精灵、兽人这些奇幻物种都少见,更不要说天使和恶魔了,弗斯特·阿卡德听到约瑟夫的话,直接反驳道:“谬论,为了对付那个看不见的天使和恶魔,就要全人类都生活在战乱之中?如果你们真的为人类考虑,就该先结束战争,然后再讨论天使和恶魔的事!” 听到弗斯特没有答应他们,约瑟夫只好劝道:“阿卡德阁下,你没有见过天使和恶魔,不知道他们比人类可怕多了。” 弗斯特直接打断了约瑟夫的话:“那你见过?” 约瑟夫闻言一声苦笑,从自己的后背上张开一白一黑两只羽翼,然后向弗斯特自我介绍道:“我就是天使和恶魔的混血儿!” 第104章 神兵利器 “英雄王”萨拉派来的使者不是人类,弗斯特·阿卡德吃了一惊,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很快冷静下来,向约瑟夫问:“‘英雄王’的手下有很多你这样的怪物吗?” “也不算多,”约瑟夫看出了弗斯特的高傲与固执,便开始执行“英雄王”派他来的第三个任务,向弗斯特传达道,“在我临来之前,萨拉大人曾经吩咐过我,如果阁下一意孤行,不肯听取我们的劝告,那么我们人类联邦恐怕就要成为阁下的敌人了。” “原来你是来宣战的。” 弗斯特冷笑一下,从身上抽出了宝剑,两国交兵,虽然不斩来使,然而面前的约瑟夫却是一个怪物,如果不提早除掉,必然后患无穷。 看到弗斯特动了杀心,约瑟夫微微一笑,这个结果他早有准备,只见他扇动黑白双翼,直接冲破帐篷,飞上了天空,临走之际,他还在空中向弗斯特喊话:“既然阁下已经做出决定了,那么我会把开战的消息如实禀报给萨拉大人的。” 米兰德王国和人类联邦的战争就这么打响了,那是一个阴云密布的早上,米兰德和人类联邦的军队在一个山坳处对着摆开阵势,冷风之中夹杂着淡淡的火药味,空气里也弥漫着一股肃杀。 随着旌旗舞动,战鼓齐鸣,两军同时发起了冲锋,若是单论兵力与谋略,这本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役,然而人类联邦却把这场人类之间的战争上升到了“神话之战”。 在双方人马将要对撞在一起时,人类联邦的军队上空突然出现数十个“守护天使”,他们同时施展“圣术”,为下方人类联邦的骑兵们加持了“圣盾”。 这些骑兵们瞬间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变成了一支刀枪不入的“无敌骑士团”,在米兰德王国的军队中横冲直撞,如入无人之境。 而后,人类联邦的军队里,又出现了一批奇装异服的术士,他们三五成群,在战场之上打开了二十多个“恶魔传送门”,随后成百上千的魔物从传送门中涌出,杀向了米兰德王国的军队。 铺天盖地的怪物们席卷而来,美其名曰“人类”的联邦,却是天使和恶魔组成的军团,在天使、恶魔和人类的合力围剿下,米兰德王国很快被打得溃不成军了。 弗斯特·阿卡德不甘心就这么战败,他率领一支精锐骑兵,亲冒矢石,杀开一条血路,硬冲到“英雄王”的身前,两个站在这个时代顶点的男人,就这样第一次直面交锋了。 “英雄王”萨拉的剑术虽然登峰造极,但在生死关头决战中,还是比诡计多端的弗斯特略逊一筹。 弗斯特佯装要与萨拉交剑,却在两马相撞之时突然变招,一剑砍在萨拉的战马上,萨拉因战马受伤,失去了平衡,弗斯特趁此机会一剑斩断了萨拉的头颈。 如果这是一场人类之间的公平战争,人类联邦的主帅阵亡,米兰德王国已经取胜了,然而“英雄王”的手上还有一把被天使祝福过的“神剑”——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 在“神剑”的庇护下,“英雄王”萨拉的头颅和身体重新长到一块,让弗斯特的所有努力都化为了泡影。 面对着一个怎么杀都杀不死的怪物,弗斯特就算有再多计谋,也是无济于事,只好心有不甘的命令全军撤退。 “英雄王”萨拉被砍了一次头后,深深领略到弗斯特对人类联邦的威胁,他当即命令全军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弗斯特在此消灭掉。 史上最惊心动魄的一场大逃亡开始了,人类联邦数万雄兵,对着一个人展开了锲而不舍的追杀! 这多亏了弗斯特所骑的那匹“黄金战马”,它拥有超强的持久力和耐力,在人类联邦数万追兵中一骑绝尘,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 自早上开始,弗斯特·阿卡德马不停蹄跑了整整一天,直到夜幕降临时,方才彻底将人类联邦甩掉,当他回过神来时,自己正身处于一片茂密的森林之中,跟在他身后的随从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他孤零零一个人在森林里徘徊。 这是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弗斯特走了大半夜,也没能走出这片森林,无奈之下,只好在森林之中露宿,白日的战败与逃亡让他身心俱疲,很快便靠在一棵大树上昏昏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弗斯特突然听到一个微弱的脚步声,这让他机警的醒了过来,他看到不远处的树林里,亮起了一团火光,弗斯特起初以为是人类联邦的追兵到了,敏捷的藏在一棵树后,并悄无声息的抽出了腰中宝剑,等到那个“追兵”靠近时再予以伏击。 然而那个“追兵”走到离弗斯特藏身之处十步远时,突然停了下来,然后不声不响的看着弗斯特的藏身之处。 弗斯特感觉到对方的目光盯上了自己,明白自己已经暴露了,索性从树后冲了出来,正当他准备举剑去砍那个“追兵”时,却意外的发现对方是一个披着灰斗篷的女人,她的手上除了一支火把外,再无任何武器。 三更半夜,深山老林,却有一个女人,这让弗斯特感到很奇怪,不知道对方是人是鬼的前提下,弗斯特只好率先发问:“您是谁?” “我叫赫卡蒂,”女人开始说话了,“十方世界之王,我是来引领你走出这片【迷途森林】的。” “你认得我?”弗斯特把手中的剑握了握,对这个女人更加警觉了。 赫卡蒂道:“我不但认得你,还是认得你的过去,现在和未来。” “未来,”弗斯特犹豫了一下,“我的未来会怎样?” “你会死在碌碌小人之手。” 弗斯特被她的话逗笑了,他收起了剑,对赫卡蒂问道:“如果你真是带我离开这里的,那就请告诉我接下来该往哪走?” “你跟我来。” 赫卡蒂轻轻转过身,然后举着火把为弗斯特带路,森林里的路坎坷不平,到处都是荆棘与碎石,走在前面的赫卡蒂却像走在平地上一样轻松自如,弗斯特在她身后,连滚带爬,才能勉强跟上她的脚步。 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大约半个小时,赫卡蒂突然停下来了,此时她站到了一个三岔路口上,在她的左侧是一条宽敞明亮的大路,大路尽头灯火辉煌,好像一座繁华的城市,在她的右侧是一条狭窄阴暗的小路,小路尽头漆黑一团,谁也不知道那面有什么。 只见赫卡蒂徐徐转过身,指着那两条路对弗斯特介绍道:“这条光明的大路一片坦途,可以通往‘神’的王座,这条黑暗的小径充满崎岖,是通往‘魔’的深渊。” 弗斯特看着那两条路,疑惑的问:“你想让我在这两条路上选一条?” “是三条,”赫卡蒂指着她们的来路道,“或者回去。” 弗斯特问:“这三条路的尽头会怎么样?” “往回走,你会回到人间,然后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往大路上走,你会通往天堂,在天使们服侍下,登上至高的‘神御座’;往小路上走,你会通往地狱,在与魔鬼们的争斗中,承受世间所有的苦厄。” “听起来这三条路都不怎么样嘛,”弗斯特微微一笑,问道,“你还是告诉哪条路能结束这个乱世吧?” 赫卡蒂没有回话,举起手指向了那条黑暗的小径,弗斯特见后,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铠甲,毅然走进了那条黑暗的小径。 这条黑暗的小径比之前的“荆棘之路”还要难走,不但山路崎岖,而且暗中凶险重重,毒虫在树影下蛰伏,猛兽在阴暗处窥视,鬼怪效仿着人声,在路旁窃窃私语,妖魔披上了人皮,于林间踽踽独行。 空气中血腥扑鼻,地面上白骨森森,途中一片漆黑,没有半分光明,弗斯特在这个黑暗的小路上摸爬滚打,一点点摸索着前行。 忽然,他的背后亮起了火光,照亮了他前方的道路,弗斯特转过头,看到赫卡蒂拿着火把出现在他的身后。 赫卡蒂已经帮他指完路了,完全没必要再走这个崎岖的小路,弗斯特不明白她为何会过来,便向她问:“你是来帮我引路的吗?” “不是,”赫卡蒂看着前方无尽的黑暗,答道,“当你选择这条路的时候,我就得来跟随你了。” 二人没有继续说话,弗斯特借助着赫卡蒂的火把,再次上路了,他们走过了蜿蜒曲折的山道,躲过了一个又一个危险的陷阱,最后来到了一处圆形的圣殿。 这是一间巨大无比的圣殿,大到可以容纳一座城市,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几根残破的支柱柱外,只有七个古老的宝座,这些古老的宝座大得犹如七座山峰,弗斯特被这个圣殿给震撼住了,他想象不到,到底什么样的人才会坐在那么大宝座之上?! 七个宝座上没有人,只有七件硕大无比的武器,这七件武器通体流银色,千百万年过去了,依然光洁如新、寒气逼人,一看上去便知它们绝非人间的武器! 弗斯特朝着这七件武器看了一圈,向身后的赫卡蒂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赫卡蒂指着宝座上的七件武器说道:“这里是在【诸神黄昏】之后,这里便成了废墟。 那个‘英雄王’所持有的宝剑名叫‘萨拉希尔’,是一件不朽的神器,普通的凡兵根本对付不了他,想要打败他,必须拥有比他更加厉害的‘神兵利器’! 这七件‘神兵’都是【黄金时代】那些提坦神遗留下的武器,你可以从中选择一件,拿着它去战胜那个‘英雄王’,然后结束这个混乱时代!” 第105章 七世轮回 比“萨拉希尔-掠生者附魂之剑”还要强大的“神兵”,而且不是一件,足足有七件! 弗斯特看着这些悬浮在空中的“神兵”,心中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震撼,打败“英雄王”的力量近在咫尺,然而他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获取。 “提坦神庙”里的这七件“神兵”都是庞然大物,弗斯特跟它们比起来,渺小的像一只蝼蚁,面对着这些巨大的“神兵”,弗斯特只好向赫卡蒂求助道:“我应该选择哪一件作为自己的武器?” 赫卡蒂道:“‘神兵’会选择主人,而不是主人去选择‘神兵’,如果你能打动它们,它们自然会为你所用。” 听了赫卡蒂的回答,弗斯特站在圣殿中央闭上了眼,开始试图与“神兵”进行沟通,然而无论他怎样试验,宝座上的“神兵”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正当弗斯特的对这些“神兵”一筹莫展之时,他的心底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只有把你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才能驱使这些‘神兵利器’。” “你是谁?”弗斯特闭着眼在心里问。 那个声音道:“我是伊希斯,是你心中最本质的意念。” “我的意念?”弗斯特问,“你的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伊希斯答道:“你是人类,人类与生俱来就有‘恶’的存在,伴随着后天成长,人类把自己的‘恶’给隐藏起来,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不但不会消除自己的‘恶’,反而会让身上的‘恶’变本加厉,只有正视自己身上的‘恶’,才能认清自己。” 弗斯特问道:“我的‘恶’,我的‘恶’是什么?” “扪心自问,你这次为何会被‘英雄王’打败?仅仅是因为有‘天使’和‘恶魔’在帮助他吗?” “你的意思是,我败了,是因为我自己?” 伊希斯的话让弗斯特开始反省起来:在开战之前,自己明明已经见识过英雄王军队的实力了,那个约瑟夫还警告过自己三次,可是自己却置若罔闻,硬要与其开战,造成这一切失败的根本原因,归结为一条就是自己的原罪——“傲慢”! 弗斯特生来就是“国王”,骨子里天生带着一股目空一切的“傲慢”,这种“傲慢”便是他身上最大的“恶”! 想通了这件事,弗斯特开始虔诚的忏悔了,然而宝座上神兵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弗斯特百思不解,向伊希斯问道:“我明明已经正视自己的‘恶’了,为什么‘神兵’还是没有选择我?” 伊希斯答道:“你并没有真正的正视自己的‘恶’,正视自己的‘恶’不是要去消灭它,而是要学会接纳它,别忘了,‘恶’也是构成你弗斯特·阿卡德这个人的一部分!!” 弗斯特听完伊希斯的回答后,豁然开朗,重新睁开了双眼。 赫卡蒂看到弗斯特想通了,便向他问道:“哪把‘神兵’选择你了?” 弗斯特指着那些宝座上的“神兵”说道:“‘神兵’根本不在那里,‘神兵’一直在我心中!!!”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宝座上的一把“神兵”突然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弗斯特手上却多了一把亮银色的“魔剑”,弗斯特手持着那把“魔剑”说道:“此剑名为意为‘傲慢’,我将以‘傲慢’为武器,平定天下,终结乱世!!!” ······ 从此之后,弗斯特·阿卡德手中便多了一把名为“舒泊比亚”的“魔剑”,在“舒泊比亚”的强大的威能之下,百王时代的强者们纷纷向其臣服! 弗斯特·阿卡德也以“飞扬跋扈”的性格,在历史上留下了浓浓的一笔,与弗斯特同时代的那帮对手们,他们临死也想不明白一个问题:弗斯特·阿卡德明明是一个骄傲自大、目中无人的“狂妄之徒”,然而自己却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战胜他! “傲慢”的初代阿卡德终其一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表示臣服,他是一位孤高的“王者”,没有任何“人间王冠”配戴在他的头上,他“自傲”到了不屑任何人间名利,在功成之后,只选择到一个不毛之地做边疆伯爵。 此人本来是与世无争的“无冕之王”,然而世人大多不能理解他的“傲慢”,在娜莉雅女王驾崩之后,他们以弗斯特的“狂妄”为由,向女王的儿子因·普瑞斯二世进谗言,蛊惑因·普瑞斯二世不顾女王的遗命,强行将弗斯特·阿卡德囚禁起来治罪。 太平本是将军定,不许将军见太平,功业之事,素来如此! 在首都君士的监狱里,弗斯特·阿卡德饱受酷刑,生命也随之走到了尽头,恍惚之间,他看到一个女人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睁开满是血污的双眼,看清了面前的女人是赫卡蒂,这个女人容颜依旧,和自己初次见到她时没有任何区别。 那时他的指甲和牙齿都被狱卒们拔光了,只能用干瘪的嘴对着赫卡蒂笑了一下:“真像你说的,我竟然死在碌碌小人之手了。” 赫卡蒂对他轻轻叹了一口气:“没办法,这是你的命运。” 弗斯特苦叹道:“成也‘傲慢’,败也‘傲慢’么?!” 赫卡蒂慢慢摇了摇头:“不是,你的‘傲慢’才刚刚开始!还记得我让你平定天下后,在东部旷野上修建七座陵墓么?” “记得,”弗斯特吃力的点点头,“我一直不明白,你让我修那东西有什么用?” 赫卡蒂道:“那都是给你的陵墓。” 弗斯特幽默的说:“你该不会说我还要死七回吧?” 赫卡蒂没有笑,她点了点头:“死亡并不是是你归宿,平定战乱也不是你的使命,在遥远的未来,将会有一个更加宏大的使命在等着你,那个使命才是你真正的责任。” “还能有比安定天下更为宏大的使命?”弗斯特苦笑道,“那我倒想听听。” 赫卡蒂道:“你要拯救世界,带领人类渡过末日的灾难。” 弗斯特愣住了,良久之后,他睁大眼睛,向赫卡蒂问道:“你要让我做什么?” 赫卡蒂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你为阿卡德家的子孙立下一个遗嘱,永远不准他们离开东部旷野。” “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 赫卡蒂直视着弗斯特的双眼,缓缓的说道:“你是我需要把神的血脉完好无损的保存到末日来临的那一天!” ······ 伴随着弗斯特的死亡,“鹰笼”之中,迪蒙·阿卡德缓缓醒来,弗斯特死亡那一刻的痛苦感,折磨得他已经不再关心这个“熬鹰仪式”了。 自己到底是迪蒙还是弗斯特?他也说不清楚,“血脉轮回”让初代阿卡德伯爵的知识和记忆全部流进迪蒙的脑袋,这就像把汪洋大海挤进一个椰子,疼得迪蒙觉得自己的头要爆炸了! 迪蒙紧咬着牙关,挨过了一阵最痛苦的时刻,不想刚刚放松下来,突然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阿卡德城堡。 眼前的阿卡德城堡并不是他所认识的那个阿卡德城堡,而是六百年的阿卡德城堡,迪蒙·阿卡德也不再是迪蒙·阿卡德,他变成了一个名叫“塞肯德·阿卡德”的人。 “塞肯德·阿卡德”是初代阿卡德伯爵的第五代子孙,一出生就继承了伯爵之位,虽然他是名义上的伯爵,但是一点权力也没有,由于自己父母早亡,家中大权都被几个舅舅把持着。 这几个舅舅可不像蓝都诺子爵那样顾及“亲情”,他们把这个“五代伯爵”当成了傀儡,寄生在阿卡德家里,吸着阿卡德家的血。 “塞肯德”在这种环境中长大,其生活待遇还不如家中最差的仆人,看着本该属于自己的衣食玩具,全部给了那几个舅舅的孩子,“塞肯德”也像初代阿卡德伯爵一样,得到了自己的“神兵利器”。 在“三相女神”赫卡蒂的陪同下,“塞肯德”来到了“提坦神庙”的圣殿,此时他手里拿着一张亮银色的“魔弓”,对着赫卡蒂说道:“此弓名为意为‘嫉妒’,我将以‘嫉妒’为武器,根除外戚,夺回阿卡德家的大权!!” “塞肯德”后来也是这么做的,他用“魔弓”“因维迪亚”射杀了所有外戚,真正执掌了阿卡德家的实权,成了阿卡德家族史上最传奇的家主之一! 第九代的阿卡德伯爵名叫“瑟尔德·阿卡德”,他出生在五百年前的“大冒险时代”,数之不尽的“冒险者”们为了寻找到传说中的“阿卡德宝藏”,涌进了东部旷野,并攻破了阿卡德城堡。 这些“冒险者”们在阿卡德城堡无恶不作,在看到自己的母亲被“冒险者”们凌辱后,“瑟尔德”也来到“提坦神庙”,他拿着一把亮银色的“魔锤”对赫卡蒂说:“此锤名为意为‘愤怒’,我将以‘愤怒’为武器,杀光东部旷野的所有冒险者!!” 第十三代阿卡德伯爵名叫“法奥斯·阿卡德”,他出生在四百年前的“波司达斯帝国入侵”,他有一面银色的“魔盾”叫做意为“懒惰”,他用“懒惰”为武器,把波司达斯的侵略者给活活“懒”跑了! 第十七代阿卡德伯爵名叫“菲弗斯·阿卡德”,他出生在三百年前的“十字军东征”晚期,他有一把银色的“魔鞭”叫做意为“贪婪”,他用“贪婪”为武器,向光明教会法王收过路费,把“十字军”的“东征计划”给收破产了! 二十一代阿卡德伯爵名叫“遂克思·阿卡德”,他出生在二百年前的“行商时代”,他有一把银色的“魔斧”叫做意为“暴食”,他用“暴食”为武器,吃出了一条从波司达斯到米兰德联邦的“丝茶之路”! 第二十五代阿卡德伯爵名叫“塞文斯·阿卡德”,他出生时,赶上了一百年前的“妇女觉醒运动”,他有一把银色的“魔枪”叫做意为“强欲”,他用“强欲”为武器,征服了所有带头要“觉醒”的妇女! 第106章 天才 空无止境! 第十二天“熬鹰仪式”终于过去了,迪蒙依靠在幻境之中转生七次,熬过了这漫长的四百八十五年,这种做法虽然让他死里逃生,但是副作用也是十分巨大的,作为代价,迪蒙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在迪蒙的身体内,有七个人的记忆在争夺他身体的主导权,这七个人都比年仅十四岁的迪蒙活的更久,比迪蒙的人生阅历更丰富,迪蒙跟他们争斗只会败下阵来。 于是,迪蒙只好放空自己,或者说让他的身体被“空”所填满。 喝过最后一碗奴隶的血后,迪蒙便开始坐着不动了,他有眼不看,有耳不听,有鼻不嗅,有舌不尝,有身不触,有意不思,五蕴皆空,六根无尘。 现在他达到了“空无止境”! 什么“三毒”“四谛”,什么“六道”“八苦”,什么“十二因缘”、“百八烦恼”都跟他毫无关系了,他超凡入圣,大彻大悟,无所从来,亦无所去,进入了禅定! 提耶特庄园里的奴隶们望着他的“庄严法相”,恍惚间看到他头顶上浮现出了“灵光”,一个个不由自主的跪在他的面前,对他顶礼膜拜。 在“熬鹰仪式”第十三日的白天里,迪蒙·阿卡德身现佛光,普照了三千大千世界,提耶特庄园里祥云万朵,瑞气千条,上有天花乱坠,下有地涌金莲,中间四方八极更是有“万佛朝宗”! 所有人都不知道迪蒙发生了什么,面对迪蒙如今的状态,众人只好以神秘学来解释,这是人类骨子里的本能——对于那些不能理解的事物,人们总是心怀敬畏的! 迪蒙就这样“神之又神、玄之又玄”的熬过了一个白天,到了夜幕降临时,决定他是否能通过这个“熬鹰仪式”的关键时刻来临了。 “恶魔”修斯突然出现在“鹰笼”边上,向笼子里的迪蒙兴奋的说道:“哇塞,想不到你竟然幻想出七个人的一生!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根据我的计算,今天的幻境可是长达五十三万一千四百四十一天,折合到年来算,就是一千四百五十六年,你今天打算幻想出多少个人呢?” 迪蒙将修斯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又看了看“鹰笼”周围的监工和奴隶们,大庭广众之下,修斯光明正大的现身了,监工和奴隶们却对他熟视无睹,仿佛他根本不存在。 这让迪蒙反应过来,他看着周围的环境,木然说道:“原来这里也是幻境啊。” “答对了,这里的确是幻境,”修斯道,“还是说些正经事吧,你考虑好没?是否和我签订契约?” “你好烦啊,”迪蒙语气中充满了颓废,“我对那一夜发生了什么事,已经没有兴趣了,现在我既不想去看什么‘真实的序章’,也不想和你签订什么‘契约’,我只想赶紧结束完这个‘熬鹰仪式’,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修斯佯惊道:“哎呀,你这是大彻大悟了?” 迪蒙消沉的回答:“不,我现在无可救药了。” “嘿嘿嘿嘿,”修斯干笑了一阵,然后板着脸说道,“我明白了,你彻底变成了一个废物,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按道理,你已经对我够不成威胁了,我也没有逼你签契约的必要了,不过,我还是不打算放过你,只要是危险,哪怕存在一丝一毫,我也要将它排除掉!” “好吧,随你便吧。” 随着迪蒙毫不在乎的声音落下,修斯拿出了《恶魔教典》,重新打开了“真实的序章”。 ······ “玛莎,你在说什么?”阿卡德城堡里,迪蒙向他的“姐姐”问道。 “我说‘够了’,不要再问了,”玛莎看上去很痛苦,她对纳吉决绝道,“你愿意离开阿卡德家就离开吧,我不会再麻烦你的。” 迪蒙抓住了玛莎问道:“玛莎,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在问你,你们到底瞒着我什么?” 面对迪蒙的逼问,玛莎面色变得十分难看,拉扯之下,玛莎终于被迪蒙逼得忍无可忍了,抬起手来,就打了他一个耳光,并骂道:“你这个死小鬼,很讨厌啊!” 在迪蒙的记忆里,“姐姐”玛莎一向是最温柔的人,今天突然被打,让他一下子僵住了,过了很久,迪蒙才回过神来。 那时众人还没有发现,玛莎这一个巴掌,不光打了迪蒙,同时也打醒了一只“恶魔”,只听迪蒙突然阴笑道:“嘻嘻嘻嘻,梅纳德,莫里斯,你们还是阿卡德家的护卫吗?” 被突然这么一问,梅纳德和莫里斯有些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当然是。” 迪蒙问道:“那如果有人胆敢侮辱我们阿卡德家时,你们应该怎么做?” 两名护卫举起了手中的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侮辱了阿卡德家,就等于侮辱了我们。” “很好,”迪蒙的脸浮现出了杀气,“那就把侮辱我们阿卡德家的这个男人——纳吉,给杀了吧!” “什么?!” 整座大厅中的人全被迪蒙的话给震惊住了,谁也不会想到这种话竟然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口中。 阿卡德伯爵安贝森被迪蒙给激怒了,对着他大喝道:“迪蒙,他可是你‘姐夫’,你在胡说些什么呢?” “已经不是了!”迪蒙生气的反驳道,“从他提出与阿卡德家断绝关系的那一刻起,他就不是了,父亲大人,您身为阿卡德家的家主,地位是尊崇而不容冒犯的,然而他刚刚在大庭广众下,对你出言不逊,这是一该杀! 玛莎虽然是您的私生女,但是她好歹也咱们阿卡德家的女人,纳吉这个家伙却敢在咱们阿卡德家的地盘上,公然欺负咱们阿卡德家的女人,这是二该杀! 如今我们阿卡德家大难临头,正是所有人应该团结一心、同舟共济的时刻,然而这个纳吉却带头煽动大家散伙,想让咱们阿卡德家灭亡,其心可诛,这是三该杀! 父亲大人,你身为阿卡德家的家主,面对有人如此损害阿卡德家的利益时,难道还要继续纵容包庇吗?” 世界上的事就怕上纲上线,迪蒙虽然只是一个孩子,但是说的话却有理有据,纳吉听后吓得面色如土,如果伯爵真的计较起来,那么自己必死无疑,他指着迪蒙惊慌失措的说道:“你不要胡说,你一个小孩子,不知道我们大人之间恩怨,” “只因为‘大人之间的恩怨’,你就可以置阿卡德家的整体利益不顾了吗?” 迪蒙只用一句话就把纳吉的千言万语挡了回去,他看了众人一圈,转头向阿卡德伯爵继续劝道:“父亲大人,咱们阿卡德家在心里打自己小算盘的人太多了,这种时刻就应该严惩那些带头背叛阿卡德家的人,父亲,只要你把他献祭给‘恶魔’,我敢保证,咱们阿卡德家必然还会再度振兴起来的!” 迪蒙说完这段话后,颇为得意,他本以为父亲就算不杀纳吉,也会对他作出严厉的处罚,不想阿卡德突然抬起了手,朝着迪蒙的另一侧脸颊扇了一个重重的耳光。 打完迪蒙后,伯爵脸上浮现出大失所望的表情,恨铁不成钢的说:“你的心,怎么会,如此的歹毒?” “我歹毒?!” 再一次挨打被骂,让迪蒙感到了莫大的委屈,他对着阿卡德伯爵反驳道:“这个家里哪个人不比我歹毒?父亲,您是不太健忘了?就在刚才,你不也杀了一个无辜的人吗?” “我杀了一个无辜的人?”阿卡德伯爵想了自己发狂时下令杀死的“浮士德”,心中顿时生出一股内疚感,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愿承认自己的过失,拿出那本《恶魔教典》,欲盖弥彰的狡辩道,“你不懂,这个家伙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他是一个懂得召唤恶魔的术士,我杀了他,是为了防止他继续祸害别人。” 作为一方领主,保护领地的安全,清除危险份子,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借口,然而他不知道那本《恶魔教典》是迪蒙写的。 只听迪蒙哈哈大笑,指着那本《恶魔教典》向伯爵说道:“父亲,那本书其实是我写的,你这么说,岂不是代表我就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吗? “你写的?”阿卡德伯爵直接愣住了。 迪蒙见到阿卡德伯爵不信,便当着众人的面,把书中的内容一字一句的向伯爵背诵出来。 伯爵听着迪蒙竟然把《恶魔教典》背得一字不差,惊得大呼:“不可能!这本书的水平,根本不是你这种小孩子能写出来的东西,何况这书里的字都是印刷的,你唬不了我!” “书的确是我写的,你说水平高,那是因为我把书反复修改了十遍,至于那些字嘛,根本不是印刷的,而是我用手写的。” 说着,迪蒙便用手指蘸着水,在餐桌之上,写下了一行印刷体的字。 伯爵一边疯狂得翻着书,一边对照着迪蒙写的字,大呼道:“不可能!你算你会写印刷体,可这是整整一本书啊,你竟然把相同的字全写得一模一样,与书本无二,你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吗?” 为了打消伯爵的疑虑,迪蒙又在餐桌上写了一排同样的字,结果所有字都分毫不差,犹如印刷的一般! 伯爵看了,提出最后一点疑问:“你是怎么知道那么多关于恶魔的知识?” 迪蒙冷笑道:“当然是从父亲大人你的书房里看到的,我把你书房里的书全背下来了,如果你还不相信这本书是我写的,那就请从这本书中找出一处你书房里没有的恶魔知识吧!” 第107章 良心 阿卡德伯爵仔细翻看着那本《恶魔教典》,里面关于恶魔的内容,全能在自己的书房里找到典故,也就证明了迪蒙所说的全是真的。 于是,伯爵合上了《恶魔教典》,向迪蒙心有不甘问:“可是这本书的作者叫“浮士德”啊?” 迪蒙的道:“根本没有什么‘浮士德’,‘浮士德’只不过是我的笔名,取自初代阿卡德伯爵‘弗斯特’的谐音。” “你为什么要写这本书?” “最开始,只是觉得好玩,”迪蒙轻描淡写向伯爵答道,“没想到父亲你竟然对这本书认了真,非要找那个什么‘浮士德’,甚至为此发了疯,所以我只好找一个吟游诗人来冒充‘浮士德’,帮你治好这个疯病。 他的名字叫赖皮阿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流浪汉,前一阵子,我看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这个人又很会讲笑话,便让他来冒充‘浮士德’,一可以给他找一份工作,二可以调解大家的矛盾,本以为他会见好就收,谁想他竟然贪得无厌,把自己的命丢在了这里。” 伯爵听完迪蒙话,明白自己杀错人了,恼羞成怒下,向迪蒙破口大骂道:“畜生,你怎么能干这种事?!” 本来迪蒙心中的怒气已经平复下去了,听到伯爵又在骂他,叛逆之心又起,对伯爵冷笑道:“在阿卡德家里,‘畜生’何止我一个,在座的人,哪个没背地里干一两件昧心事?!”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脸色全被吓得惨白,厨子乔舒亚拉着女仆温娜道:“迪蒙少爷,你可不能这么说啊,大家都是一家人,怎么可能会干‘昧心事’?比如我们夫妻两个,对阿卡德家可是忠心耿耿的啊。” “呵呵呵”,迪蒙听完直接嘲讽道,“隔三差五偷城堡里的盐卖给村民们,也叫‘忠心耿耿’?” 在古代时,“盐与铁”都是国家的重要税收保障,因此那时的“食盐”远比现在昂贵,尤其像东部旷野这种偏远地区,“盐”价更是高得离谱。 乔舒亚听到迪蒙不说别的,单说“食盐”一项,便知道无法抵赖了,只好主动向伯爵认错道:“这都是那些村民们缠着我要买的,老爷,我负责厨房,经常要向那些村民们买些瓜果蔬菜,一来二去,熟络起来,实在抹不开他们的面子啊。” 有道是“厨子不偷、五谷不收”,这些小事,就算迪蒙不说,阿卡德伯爵也心知肚明,对于贵族来说,有三种人是无论如何不敢得罪的,分别是为自己赶车的车夫、给自己治病的医生,还有天天给自己做饭的厨子,如果把他们惹得不高兴,想弄死自己太容易了,因此,阿卡德伯爵对乔舒亚的事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天他也打算将这件事“小事化了”,不想迪蒙却继续说道:“如果只是一个‘盐’的事,我才懒得管呢,我问你的是另一件事,两个月前,你在荒野镇,和那个行商头子巴德喝了不少的酒吧?” 厨子乔舒亚听完脸都吓绿了,装傻充愣道:“什么‘行商头子’?什么‘巴德’?哦,你是说那个巴德老板啊,咱们不是都两年没看到他了吗?” “哼,”迪蒙冷笑道,“那个巴德商队每次去波司达斯进货时,都会从咱们城堡路过两次,因此我总会托他从首都君士给我带些书来,然而今年他却迟迟未到,我本以为他不会再来了,没想到却从别人口中听到他今年来时没有经过咱们的城堡,直接去了荒野镇,而他在荒野镇时,还会见了一个重要的客人,那个客人就是你,咱们阿卡德城堡的厨子乔舒亚。” 乔舒亚心中一惊,急忙说道:“哪有的事?我一个城堡里的厨子,天天在厨房待着,怎么会去见什么行商?是谁说的,你让我去找他去!” “你甭管谁说的,那个人还告诉我,当时巴德老板亲手交给你一包东西,是用黄纸包的,大约有巴掌那么大,是不是?” 听到这么隐秘的事情都被迪蒙知道了,乔舒亚一下子傻了,喃喃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迪蒙指着自己,对乔舒亚冷冷的说道:“你以为我这三年来只是放羊收古董了吗?告诉你,我一刻也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责任,在东部旷野,每个村、每个镇,都有我的眼线,所有人的异常举动,他们都会第一时间通知我!” 乔舒亚听完迪蒙的话,后脖子上的毛都竖起来了,向众人解释道:“哦,我记起来了,我大上月去荒野镇采购食材时,无意间碰到了巴德,他是给了我一包东西,不过那只是烹饪用的调味料。” “是吗?那些调味料呢?” 乔舒亚道:“之前做饭都用光了。” “哈哈哈哈,”迪蒙走到了餐桌前,端起桌子上的那盘烧鸡,对乔舒亚命令道,“既然如此,你把它吃了!” 在场的众人当时都不明白迪蒙此举何为,然而他们等了大约三秒后,却听到“扑通——”一声,厨子乔舒亚腿一软当场跪下了。 迪蒙见状一笑,对他说道:“说吧,你和那个巴德都谈了些什么?” 乔舒亚见迪蒙已经知道了一切,只好跪在阿卡德伯爵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说道:“那天,我去荒野镇采购,无意间撞见了巴德商队,当时我看他们没来咱们城堡,以为他们是打算逃税,便去找那个巴德质问,结果那个巴德把我拉到一个酒馆里,他跟我说,有人要高价收购老爷的族戒,” “族戒?”阿卡德伯爵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对乔舒亚生气的问,“你们还说了什么?” “他说只要我把那东西拿给他,他就给我一大笔钱,保证我后半生衣食无忧,当时我跟他说,老爷的戒指从不离手,根本不可能拿得到,于是他给我了一大包药粉,跟我说是能让人睡上三天三夜的‘药’! 老爷!我根本没有答应他,可是他把药扔下就走了,让我慢慢考虑,我本来也不想这么干的,直到最近,看着阿卡德家每况愈下,我才动了这个贪婪的念头。” 迪蒙问道:“那你知道这药肯定是‘药’吗?” “这个···这个我不知道。” 迪蒙听完直接把烧鸡连盘子扔到桌子上,怒喝道:“你连这药是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往这只烧鸡里下?!” 乔舒亚一听,对着阿卡德伯爵连哭带叩头道:“老爷,都是我一时贪心不足,鬼迷心窍,求老爷饶了我啊!” 阿卡德伯爵听了气得浑身发抖,对着乔舒亚接连不断的咳嗽:“乔舒亚,你可是,从你爷爷那代起,就一直和我们阿卡德家生活在一起了,我和你更是一起从小玩到大的,你怎么会,怎么会干出这种丧良心的事?!” 乔舒亚被阿卡德伯爵说得羞愧难当,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这时,又听到迪蒙生气的说:“还不是他的那个老婆温娜教唆的,没有那个恶毒的女人在吹枕边风,他怎么会干出这种事来?” 厨子乔舒亚一听迪蒙提到了自己妻子,连忙对阿卡德伯爵摆手道:“不干温娜的事,这都是我一个人干,她根本不知道。” “她不知道?”迪蒙当场拆穿了乔舒亚的谎言,“那今天下午的时候,她怎么会在厨房里往这只烧鸡上抹药,而且看到我后,还把剩下的药慌慌张张扔到火炉里?” 迪蒙的话一出口,女仆温娜当场瘫倒在地,这个不打自招的动作,让阿卡德家所有人都明白过来,真正下毒的人就是女仆温娜。 伯爵夫人气得不顾自己的贵族形象,上去就对着地上的温娜又揪又打道:“你个没良心的贱货,你全家死光了时,是谁收养了你?你竟然恩将仇报,想要连我一起毒死,你的心是怎么长得?!” 女仆温娜被伯爵夫人打得嗷嗷惨叫,几番躲闪,都不能逃过伯爵夫人的揪打,最后忍不住了,反手将伯爵夫人推到一旁,然后对的伯爵夫人悲愤的咆哮道:“呸!谁没良心了? 如果不是你们彭佩家对我们这些农户们的剥削,我全家能活活饿死吗?再说,是你收养了我吗?收养我的是你的爸爸,蓝都诺伯爵!我恩将仇报?! 哼!你对我有恩吗?这些年来,我起早贪黑的伺候你,你可曾怜悯过我们当仆人的苦吗?你只要稍有不顺心,就会拿我来当出气筒,我在你手下,受了多少折磨,你心里没数么? 你以为你是谁啊?伯爵夫人?哼!你配么?阿卡德家到了如今这个田地,其中一大半都是你的‘功劳’!伯爵娶了你这个丧门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你以为你还是彭佩尔家的那个‘千金大小姐’?你干得那些事,哪一样配得上一个‘千金大小姐’了?从来到这个阿卡德家后,你为阿卡德家做过什么? 除了十指不沾泥,养尊处优外,就剩下每天唉声叹气,自怨自艾了,不是瞧不起这个,就是瞧不起那个,总是唠叨着你在王都君士怎么怎么风光,你在君士得到了什么自己不知道吗? 你忘啦?你在君士的时候····” “温娜!”厨子乔舒亚对着温娜大喊一声,满脸痛苦向她求道,“不要再说了!” 第108章 泰坦神兵 伯爵夫人被温娜气得胸闷病发作了,靠在椅背上一句话也说不来,老女仆翠西和马夫劳勃在一旁伺候着她。 阿卡德伯爵坐在主位上,看着厨子乔舒亚和女仆温娜,头疼欲裂,沉默半天之后,他对着两名护卫梅纳德和莫里斯吩咐道:“把他们两个押下去,监管起来吧,等那个行商巴德从波司达斯回来后,再让他们与那个行商当面对质。” 听到伯爵的命令,厨子乔舒亚松了一口气,伯爵没有下令立刻处罚他,就说明伯爵还在念及旧情。让他与巴德对质,不过是缓和这个尴尬局面的一个托辞,巴德商队有一百多号人,阿卡德伯爵就算如何恨那个巴德,也不会真的跟那个行商头子打起来。 看到伯爵想把这件事淡化处理了,乔舒亚也不打算挣扎,和汉娜乖乖跪在地上,等待梅纳德和莫里斯将他俩带走,然而等了半天,梅纳特和莫里斯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让城堡中的众人同时吃了一惊,他俩是城堡的护卫,阿卡德伯爵下了令,这二人绝对不会违令的,除非,这两个人也造反了! 他俩都是三十多岁,而且武艺高强,如果他俩造反,这个城堡里就没有人能治得住他们俩,阿卡德伯爵的神情立刻紧张起来,对着二人问道:“梅纳德,莫里斯,你们俩没有听到我说的话吗?” “听到了,伯爵大人,”梅纳德声音似乎很不耐烦,他把剑插回鞘内,懒散的说,“只不过你们阿卡德家的事我不想管了。” “不想管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梅纳德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和莫里斯根本不是什么猎户,我们的真实身份是米兰德联邦情报局的高级特工,十年前奉了道格拉斯亲王的命令,潜伏进你们阿卡德家的。” “道格拉斯亲王?!”斜躺在椅子上的伯爵夫人听到了“道格拉斯”的名字,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向梅纳德激动的问,“亲王殿下派你来有什么事?” “与你无关!”梅纳德对伯爵夫人冰冷的回复了一句,便把说话对象转向了阿卡德伯爵,“我们奉了道格拉斯亲王的命令,要在阿卡德家寻找一样东西。” 阿卡德伯爵问:“什么东西?” 梅纳德道:“阿卡德家的‘宝藏’。” “宝藏?”伯爵向梅纳德苦笑道,“你跟我们都相处十年了,难道还不知道阿卡德家根本没有什么宝藏吗?” “我说的宝藏并不是指‘财宝’,而是指另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梅纳德道:“【泰坦神兵】!” 阿卡德伯爵听到这四个字表情大变,很快他恢复了冷静,向梅纳德问道:“那是我们阿卡德家的最高机密,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我们联邦情报局调查不到的。” 迪蒙听到他们的对话惊住了,他身为阿卡德家的继承人,对于阿卡德家的这件秘密却一无所知,于是向众人问道:“什么是‘泰坦神兵’?” 一旁的莫里斯道:“‘泰坦神兵’就是当年提坦女神送给初代阿卡德伯爵的‘武器’,本是上古时代那些泰坦神遗留下的‘神兵利器’,传说那些武器中蕴含着毁天灭地的神力!” 阿卡德伯爵的脸色极其难看,他向两名“护卫”道:“那不过是传说而已,阿卡德家根本没有什么‘泰坦神兵’。” “不要骗我们!”莫里斯突然发怒了,“初代阿卡德伯爵手里的那件‘泰坦神兵’也许是传说,但是后来阿卡德家的那六件‘泰坦神兵’在我们联邦情报局的档案馆里,却是有明确记录的,我们管它们叫‘阿卡德家传说七武器’!” 阿卡德伯爵问:“道格拉斯亲王突然要那东西干什么?” 梅纳德道:“十年之间,天空之城魔法师们通知女王陛下,说未来全世界将会面临一场空前绝后的灾难,然而却没有告诉我们那场灾难的源头会出自哪里。 后来,联邦智库的学者们从历史文献中找到一段话,提坦女神把‘泰坦神兵’交给初代阿卡德伯爵时,曾经说这些‘神兵利器’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 所以,我们被道格拉斯亲王派到阿卡德家做卧底,目的就是为了调查‘泰坦神兵’的下落,确保‘泰坦神兵’不会给世界造成危险,还请伯爵大人顾全大局,把‘泰坦神兵’交给我们!” 阿卡德伯爵痛心疾首问道:“就为了这种事,你们便欺骗了我十年?” 梅纳德无奈的说:“这是我们的工作。” 阿卡德伯爵听完,不再言语了,莫里斯见阿卡德伯爵不说话,便向他大声质问:“‘泰坦神兵’到底在哪?” 伯爵问:“这是女王的命令吗?” 梅纳德答道:“不,这是道格拉斯亲王的命令。” 伯爵沉吟良久,然后说道:“那是‘神器’,不是凡人能够驾驭的,只有那些与‘神兵’产生‘共鸣’的人,才能得到‘泰坦神兵’,我就算告诉了你们,你们也没有办法把它们拿走。” “这就不劳伯爵大人费心了,”莫里斯粗鲁的说,“我们的联邦智库集合了全天下最聪明的人,只要你告诉我们‘神兵’藏在哪,我们自然有办法把‘神兵’拿走!” 阿卡德伯爵见二人如此固执,只好向他们说:“道格拉斯的命令没有用,如果你们真想知道‘泰坦神兵’的下落,那就让女王亲自来,我会跟她解释清楚的。” “你以为你是谁啊,还敢让女王陛下亲自来?!”莫里斯见伯爵拒不配合,便怒气冲冲的走到伯爵身边,一把抓住了伯爵的左手,对着伯爵逼问道:“如果你肯不说,我就不客气了。” 梅纳德见到莫里斯要动粗,连忙阻止道:“莫里斯,道格拉斯亲王有令,不允许我们做出超出职责范围的事。” “别老跟我说职责,”莫里斯对着梅纳德激动的怒吼道,“完成任务才是咱们的职责,咱们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已经十年了,而且是咱们人生最好的十年,想当年,咱俩可是联邦特工学院最优秀的毕业生,可是这十年来咱们干了什么? 除了整天陪着一个没落贵族混日子,剩下的只有看着当年那帮同期学员,一个个功成名就、升官发财了!现在阿卡德家都快完蛋了,咱们连那‘泰坦神兵’长什么样还没看到,你还叫我守什么职责范围?” 说完,莫里斯不顾梅纳德的劝阻,用力掰断了阿卡德伯爵的左手小拇指。 十多年的相处,莫里斯自认对阿卡德伯爵已经有了足够的了解,以安贝森那软弱的性格,是经受不住这种酷刑的。 然而,今天的安贝森仿佛变了一个人,没有像莫里斯预料的那样求饶,相反,他面对着断指之痛没有吭一声,只是忍着疼向莫里斯答道:“我不会把‘神器’的位置告诉你们的。” “你!” 莫里斯被阿卡德伯爵的意志力给震惊了,他看到酷刑没起作用后,一把抽出身上的剑,抓住一旁迪蒙向阿卡德威胁道:“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儿子杀掉。” 阿卡德伯爵凝视着近乎疯狂的莫里斯,缓缓说道:“杀了我的儿子,我也不会告诉你。” 莫里斯把迪蒙上半身按在餐座上,对着阿卡德伯爵怒吼道:“你以为我不敢吗?” 阿卡德伯爵对莫里斯和梅纳德道:“你们根本不明白,如果我把‘神兵’的下落告诉给你们,被邪恶之人利用了,必然会造成毁灭性的灾难。” “我他妈才不管那东西会不会造成什么灾难,我现在只要完成任务,离开这个穷乡僻壤,然后回到首都君士,像我的同期那样,得到一个应该有的社会地位!” 莫里斯发泄完心中的怨气后,对着阿卡德伯爵说:“我现在数三个数,你如果不说出‘泰坦神兵’的下落,我就杀了你儿子!一!” 阿卡德闻言将视线转向了迪蒙,忍着悲痛问道:“迪蒙,你是阿卡德家的继承人,就有责任要为阿卡德家保守住这个秘密,现在你能为阿卡德家献身吗?” 迪蒙听了阿卡德伯爵的话,在肚子里把安贝森骂了一百零八个遍,让他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去死,他才不会干呢! 何况迪蒙一向诡计多端,面对这种情况,他能想出一百多种活命的办法,只听他趴在餐桌上对着莫里斯装出十分悲痛的样子,喊道:“莫里斯大叔,咱们不都是一家人吗?你为了一个什么破‘泰坦神兵’,为什么要变成这个样子?你还记得吗?前一阵子,你不是还教我剑术来的吗?” 往日的回忆一下在莫里斯的脑海里闪过,他拿剑的手也跟着抖了起来,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表情,然而,经过一番内心斗争后,他又恢复了凶狠:“这都怪伯爵大人不肯把‘秘密‘说出来,怪不得我,现在还有最后一个数,二!” 看来煽情的戏码对莫里斯根本不管用,阿卡德家的人不是老弱病残,就是和自己有过节的,迪蒙用眼角的余光扫视着众人,飞快想出一个主意,对着另一名特工哭喊道:“梅纳德大叔,救救我!!” 莫里斯听后直接举起了手中的剑,对着迪蒙喊道:“让谁救你也没用了,现在,三!!” 伴随着莫里斯的手起剑落,迪蒙吓得紧紧的闭上了眼,然而头顶上方传来了一声“当——”的金属撞击声,迪蒙嘴角上浮现出一丝所有人都无法察觉的窃喜。 只听莫里斯怒喝道:“梅纳德!你干什么?” 梅纳德手持铁剑,挡住了莫里斯落下的剑后,回答道:“莫里斯,我们是特工,不是强盗,你现在做的,跟杀人魔有什么区别!” 第109章 真相 两个特工反目成仇了,在迪蒙的挑拨下,一个嗔怪对方阻碍自己完成任务,另一个责怪对方为了完成任务不择手段。 整个城堡大厅都笼子在二人的刀光剑影之下,阿卡德城堡的其他人被吓得瑟瑟发抖,躲在了一旁,观看两个人之间的战斗。 随着二人的争斗越来越激烈,两人身上都挂了彩,梅纳德和莫里斯的武艺不相伯仲,打在一起,一时半刻难分胜负。 迪蒙此刻的心思不在他们二人身上,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那个“泰坦神兵”,为了那东西,两名特工在阿卡德家潜伏了十年,阿卡德伯爵看到自己死也不肯松口,甚至连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都参与进来。 于是,他向阿卡德伯爵问道:“那个‘泰坦神兵’到底是什么?既然所有人都找不到那个东西,咱们阿卡德家为何还要保守着关于它的秘密?” 阿卡德伯爵叹道:“七百多年前,正值‘百王之战’时,阿卡德家初代先祖因怜天下苍生之苦,立志匡扶乱世,拯救黎民,故而在一名提坦女神的帮助下,得到了上古时代泰坦巨神所遗留下来的武器。 听先祖所述,那些武器总共有七件,初代只得到过其中一件,后代子孙曾向初代问过其余六件在哪里,初代只是笑而不语。 随着初代先祖过世,泰坦神兵也随之销声匿迹,而后的七百年里,‘泰坦神兵’又在阿卡德家出现过六次,每件‘神兵’虽然各不相同,但是都拥有极其强大的力量。 历代家主都深知‘神兵’的威力巨大,落入奸人之手,必然会造成灾难性的后果,然而把‘神兵’的信息带入坟墓,亦不可取,因为‘神兵’具有两面性,它既能祸害人间,也能造福苍生。 所以,阿卡德家从二代家主时便立下了一个规矩,就是阿卡德家每代只生一个男孩,然后将‘泰坦神兵’的秘密代代传承下去。” 旁边的伯爵夫人听完阿卡德伯爵的叙述,猛然想起了她刚来阿卡德家听到“二十八代单传”的事,便向阿卡德伯爵好奇的问道:“你们家族怎么保证每代只生一个男孩的?而是生男生女是你们能决定的吗?” 伯爵沉默的良久,最后斩钉截铁的道:“杀!!如果阿卡德家出现了两个孩子,那就必须杀掉一个,不论多出来的那个是男孩女孩,还是生下了双胞胎,或者是私生子,都必须杀掉!” 伯爵夫人被阿卡德家这条残忍的家规给吓哭了,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在心里暗自庆幸,幸亏自己和伯爵的婚姻有名无实,否则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伯爵一个个杀掉,那真是很难忍受的。 如此残忍的家规,让一旁的迪蒙也不由得一惊,多亏伯爵只有自己一个儿子,如果再多出来一个,搞不好自己这条小命就保不住了,突然,他想起一件事,指着自己的“姐姐”玛萨问道:“如果阿卡德家有这条家规,为什么玛莎没有事?” 此言一出,伯爵、伯爵夫人、玛莎和周围的仆人们脸色齐变,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人回答。 众人异常的表现,引起了迪蒙的怀疑,只听迪蒙对着众人试探性的问道:“该不会?玛莎不是我的姐姐吧?” 众人脸上的表情更加难堪了,无疑验证了迪蒙猜想,迪蒙跳脚大叫:“不会吧!玛莎真的不是我的姐姐,这么说来她不是父亲的女儿喽!” 阿卡德伯爵听见迪蒙竟然发现了真相,对他欲盖弥彰的说道:“你胡说什么?玛莎当然、当然是我的女儿了。” “那么,玛莎的母亲又是谁?”迪蒙跟着对阿卡德伯爵逼问了一句。 这个问题来的太突然,把一向不擅长撒谎的阿卡德伯爵问了个哑口无言! 然而就算他不说,迪蒙还是从仆人们的视线中发现了端倪:“玛莎的母亲是伯爵夫人!!!” 阿卡德家的人全呆住了,连打斗中的梅纳德和莫里斯都同时停了手。 整个大厅中,只有迪蒙的声音在回荡:“如果玛莎的母亲是伯爵夫人,我心中所有的疑问就都解释通了,为什么伯爵夫人一向讨厌玛莎,却从来没有迫害过这个私生女? 为什么玛莎是伯爵的女儿,纳吉却敢在阿卡德家的地盘上欺负他?为什么伯爵夫人总会提起自己在王都的憧憬,而女仆温娜总是对她十分不屑? 玛莎出生那年,应该正好是伯爵夫人嫁到阿卡德家的时间吧?听说伯爵夫人当时还在君士上大学,和纳吉还是校友,还没有毕业,就被他的父亲强行勒令退学结婚了。 彭佩尔家远远要比阿卡德家富裕,我一直很奇怪,一个做父亲的怎么会把自己女儿嫁到这么‘门不当、户不对’的地方来,除非,伯爵夫人做出了什么有辱家门的事。 把这些疑问全部汇总到一起,再加上今天发生的事,那么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就是伯爵夫人因为败坏门风被他父亲赶了出来,并在阿卡德家生了一个女儿,这个女儿就是玛莎!” 说的全中!!! 家里有一个超级天才太可怕了,只是凭借众人表情上的一丁点漏洞,就推测出大家合力隐瞒了二十多年的秘密,阿卡德家的人全都傻了,甚至忘记了向迪蒙作辩解。 就在众人还在错愕之时,一件更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事发生了。 只见迪蒙突然高兴得跳了起来,当众大叫了一声:“太好啦!!!” 女主人珠胎暗结,男主人做了缩头乌龟,这件事怎么看都是家族之耻,众人完全弄不清楚迪蒙的这一句“太好啦”从何而来? 正当众人被迪蒙搞得晕头转向之时,却看见迪蒙突然摆出一副正式姿态,站到了阿卡德伯爵的面前,向其恭敬的请求道:“父亲大人,我心里有一个积压很久的愿望,希望能得到您的同意!” 伯爵还没能从刚才到震惊中回过神来,随口问道:“什么愿望?” 迪蒙的脸上露出了害羞的神情,向阿卡德伯爵道:“我希望您能把玛莎嫁给我!!!” 这一句话的冲击度,更胜过之前所有话的冲击! 阿卡德家的人都已经魂游天外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玛莎的“丈夫”纳吉第一个反应过来,当场笑出声来。 迪蒙不知道纳吉发笑的原因,还单纯的以为纳西是在笑自己只有十三岁,便向着众人解释道:“从小到大,只有玛莎对我最好,因此,我对玛莎观察了很久,意外的发现玛莎好像很爱我,而我渐渐的发现自己可能也很爱她。 然而,由于我和玛莎的血缘关系,让我把这份彻骨的爱深藏在心里,就算父亲大人把玛莎嫁给了纳吉的时候,我也没有表露出来。 如今纳吉现在已经和玛莎离婚了,而我和玛莎的身份又解开了,所以我想让父亲大人成全我们两个,纳吉,你也会祝福我们的吧?” 纳吉听完迪蒙的话,笑得更加厉害了,捂着自己的肚子,对迪蒙道:“当然!我不但会祝你们白头偕老,还会祝你们早生贵子哩!” 整个阿卡德家的大厅里,只有纳吉幸灾乐祸的笑声在回荡着,阿卡德伯爵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脸上惨白得向迪蒙道:“不行,就是玛莎不是我的女儿,她好歹也是你‘同母异父’的‘姐姐’,我怎么可以答应你这种、这种···这种事!” 阿卡德伯爵本以为能打消迪蒙的念头,哪知迪蒙听了嘿嘿笑道:“父亲大人您就不要骗我了,我早就知道了,伯爵夫人根本就不是我的‘母亲’,在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讨厌自己儿子的‘母亲’呢?我说的对吧,伯-爵-夫-人?!” 伯爵夫人听完黯然的低下头,算是默认了迪蒙的话。 阿卡德家众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低落起来,除了那个还在笑的纳吉外,其他人都是一片懊恼,管家摇着头不住得叹息,厨子乔舒亚把头别过一边,女仆温娜捂住眼睛哭了起来,马夫劳勃紧紧抿着嘴,老女仆翠西更是拍着自己的大腿苦叹道:“作孽啊!” 在所有人中,最为痛苦的还是阿卡德伯爵,他们满脸懊悔的看着迪蒙,最后慢慢的说道:“你不能跟玛莎结婚,因为,她是你的妈妈!” “···她是你的妈妈!” “···你的妈妈!” 伯爵的声音在空旷的城堡大厅了回荡,同时也在迪蒙的脑海中回响。 迪蒙感到天旋地转,他看了看玛莎,看了看众人,又看了看阿卡德伯爵,大声质疑道:“不可能!玛莎今天才二十六岁!我都十三岁了,算上怀孕的时间,玛莎当年顶多十二岁!” 阿卡德伯爵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深深的低下了头,满怀愧疚的说:“十二岁已经可以怀孕了!” 迪蒙当时根本不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他把这件事不断的追问其他人,然而众人纷纷躲开他,不愿对他做出回答。 只有他的“姐夫”纳吉对他大声喊道:“这一切都是真的,如果不是因为这件事,我怎么会跟伯爵反目成仇?!我怎么会对玛莎恨之入骨?!” 迪蒙听完纳吉的话,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碎掉了。 第110章 厮杀 扭曲开始了。 城堡扭曲了,墙壁扭曲了,烛火扭曲了,餐桌扭曲了,连那只烧鸡也跟着扭曲了,迪蒙站在大厅中间,他发现阿卡德家所有人都开始扭曲了。 在迪蒙的眼里,面前的人已经不再是他熟悉的家人,而是一个个面目可憎的“怪物”,面对着一群“怪物”,迪蒙的心也跟着扭曲了。 “爱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得知了残酷的真相后,迪蒙分不清眼前是现实还梦境,他只感觉到天地在旋转,万物在晃动,所有一切都变得恍惚和朦胧。 迪蒙自懂事开始,就从不向任何人吐露自己的心声,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好不容易说了一次心里话,结果却换来这种尴尬的结局,这让他羞愧得无地自容。 其实人类都是一样的,没有谁会保证自己一辈子不犯错,尤其是小时候,谁没干过几件啼笑皆非的傻事,然而,迪蒙却不同,他是阿卡德家的继承人,从小到大就立志做个“完人”,这种极端的“完美主义”性格,让他不能容忍自己犯任何“错误”。 人就是这样,越是不想犯错,就越会犯更大的错误。 迪蒙感觉自己脑子里头有一根弦断了,这场晚餐在他看来不过一场“梦”,周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他要在“梦”中肆意妄为了! 偏偏这时,城堡大厅之中还有一个讨厌的笑声,那个笑声很刺耳,仿佛在嘲笑自己丢脸的行径,为了给那个发笑的主人点颜色,迪蒙向两名护卫说话了:“梅纳德,莫里斯,你们还想不想知道‘泰坦神兵’的下落了?” 梅纳德闻言问道:“你知道在哪?” “我不知道,不过我有办法让‘伯爵大人’告诉你们在哪。” 莫里斯听到迪蒙的话后,迫不及待问道:“什么办法?你快说。” 迪蒙冷笑了一声,指着正在幸灾乐祸的纳吉道:“那得看你们表现了,把那个胆敢嘲笑我的家伙杀了,我就让伯爵告诉你们‘泰坦神兵’在哪!” 纳吉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刚才嘲笑的阿卡德伯爵,并非是迪蒙,然而这种情况下,他就算辩解也辩解不清,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梅纳德和莫里斯,等待二人的决定。 梅纳特和莫里斯两人正在犹豫中,不知是否该听一个“小孩子”的命令,那个“小孩子”似乎看透了二人的心思,对着二人讽刺道:“你们两个身为米兰德联邦培养出来的顶级特工,花费了十年青春,却连一个任务都没完成,你们认为你们还有脸回君士么?” 梅纳特听完没有动作,莫里斯却拿着剑走向了纳吉。 之前的战斗中,莫里斯被梅纳德砍了好几刀,现在浑身是血,双眼猩红,在纳吉看来,就像恶鬼附体一般,恐惧之下,他拔腿就要逃命。 然而城堡的大门上了锁,纳吉根本逃不出去,只好向城堡里的众人喊救命,城堡里的人没有一个是莫里斯的对手,此时插手也无济于事,正当纳吉求救无门时,突然听到了阿卡德伯爵的大喝声:“住手!” 莫里斯转过头去看伯爵,伯爵此时却在盯着迪蒙,怒问道:“你要干什么?” 迪蒙冷笑道:“我在做一个阿卡德家继承人应该做的事,伯爵大人,你太优柔寡断了,阿卡德家在你的带领下只会走向灭亡,现在由我来带领阿卡德家走向复兴吧,莫里斯,杀了纳吉,为我们阿卡德家的再度繁荣献上‘祭品’!” “住手!”伯爵怒喝道,“在阿卡德家我才是伯爵,还轮不到你来下命令!” 迪蒙不理会伯爵,朝着莫里斯说道:“别忘了‘泰坦神兵’。” 这句话一出口,莫里斯的背后仿佛有人推了他一把,让他变走为跑,挥剑冲向了纳吉,眼看着莫里斯就要冲到了纳吉身边,玛莎却突然挡在了纳吉的前面,用身体拦住了莫里斯。 在迪蒙的刺激下,莫里斯已经如同发了狂的猛兽,不要说阻拦,看了他的样子就令人害怕,玛莎不过是一个弱质女流,却突然舍身跑过来保护纳吉,这让在场众人都吃了一惊。 好在莫里斯并未完全失去理智,他在玛莎的面前停了下来,伸手将玛莎推倒一旁,然后举刀继续走向纳吉。 然而,他刚要抬腿,却发现自己的腿被扯住了,便回头一看,发现被推倒的玛莎抱住了自己的腿,只听玛莎对着纳吉喊:“跑啊!” 纳吉刚才被莫里斯的凶恶之相吓呆了,听到玛莎的声音方才反应过来,急忙拔腿逃跑,莫里斯看到纳吉要逃跑,便对玛莎大声命令道:“松手!” 不想玛莎非但没有松手,反而抱得更紧了,莫里斯只好弯下腰,试图将玛莎的手掰开,可是掰了半天,也没能将玛莎的手分开,情急之下,莫里斯便用剑柄殴打玛莎。 坐在椅子上的伯爵夫人看到玛莎挨了打,忘了和她之间的嫌隙,从椅子上站起来,跑上前去阻止莫里斯打玛莎。 那一面,女仆温娜看到伯爵夫人正在和莫里斯撕扯,本能的跑上去帮着伯爵夫人阻止莫里斯,温娜身为女人,力气上自然比不上莫里斯,拉不住莫里斯后,只好拿出泼妇打架的本事,对着莫里斯的脸又挠又掐,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就这样在城堡大厅里打了起来。 莫里斯被温娜挠得按捺不住,挥起拳头就朝着温娜打去,没想到温娜突然一闪,莫里斯拳头没有打到温娜,却把手中的剑插进了温娜的肚子。 只听温娜发出了“啊——”的一声惨叫,看了看插在肚子里的剑,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女仆温娜,周围的人全愣了,厨子乔舒亚以为温娜被杀死了,悲痛欲绝从餐座上捡起一把准备用来切烧鸡的菜刀,张牙舞爪的向着莫里斯冲去,并对他哭喊道:“你杀了我老婆,我要跟你拼了!” 乔舒亚毕竟只是一个厨子,根本不懂如何打架,手里的菜刀高高举过头顶,身上门户大开,破绽百出,这对于训练有数的莫里斯来说,完全是送死一般,莫里斯只是一剑,便将乔舒亚刺了个对心穿,让乔舒亚成了阿卡德家第一个死亡的人。 另一名护卫梅纳德看到莫里斯先刺伤温娜,后杀了乔舒亚,对着莫里斯悲愤喊道:“莫里斯,你干什吗?他俩可是帮你做了十年饭的‘家人’啊!!” 接连刺死刺伤两人,让莫里斯从疯狂中清醒过来,刺中温娜完全是错手,杀了乔舒亚则是因为长期训练下的条件反射,虽然责任不全在他,但是杀人的事实却确凿无疑。 看着自己染血的双手,莫里斯慌了,他指着温娜和乔舒亚狡辩道:“这都是他们自己冲过来的,我不过是在‘奉命行事’而已!” 一句“奉命行事”是军人们推卸责任的最好借口,不管是杀了多少人的屠夫刽子手,在面对审判时,都会拿出这句话作为自己“无罪”的理由,仿佛这句话就是他们的“免死金牌”。 然而,今天这张“免死金牌”就不那么管用了,因为发出命令的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男孩,自己身为成年人,说自己“奉了一个孩子的命令”实在站不住脚。 面对无法推卸的“责任”,莫里斯脑海里闪过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就是“一不做,二不休”,把阿卡德家的人全杀光,然后拿着“泰坦神兵”回君士升官发财去。 现在,唯一阻碍就是他的同窗兼好友——梅纳德,梅纳德是个恪守道德、连怀孕的母鹿都不肯杀的“正人君子”,他不但不会支持自己,还会把今天的事汇报上去,然后送自己进军事法庭。 一想到后半生都要在铁窗里度过,莫里斯拿定了主意,他拿起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对着梅纳德说:“梅纳德,我这次失手杀了无辜的人,罪无可恕,现在,我要以死谢罪,等我死后,麻烦你把我的骨灰送回君士去。” 梅纳德此时不知道莫里斯心中的真实想法,只以为莫里斯真的要自杀,急忙对他劝道:“莫里斯,你不要乱来,你这次虽然失手杀人了,但好歹也是在执行公务。只要你肯放下剑,跟我回君士自首,我会把事情的经过向道格拉斯亲王讲清楚,我想他会念在你的自首情节,对你法外施恩,不会判你的死刑的,充其量就是按照军法,判你个监禁。” 听了梅纳德的话,莫里斯更加坚定了要杀他的决心,他拿着剑开始“哭”道:“就算不判我死刑,可是我良心上也不会安稳。” 梅纳德听到莫里斯这么说,对莫里斯越加不疑,他伸出手对莫里斯说:“你放心,你只要在牢里诚心悔过,我想天父会饶恕你的,现在,把剑给我。” 莫里斯仿佛被梅纳德的话给打动了,开始了“犹豫”,手中的铁剑也渐渐远离了脖子,梅纳德看到莫里斯的举动,只以为莫里斯放弃了“自杀”的念头,伸手便要去接他的剑。 就在接剑的一刹那,莫里斯顺势把剑往前一刺,一剑刺进梅纳德的胸口。 梅纳德看着自己胸前的伤口,指着莫里斯颤抖的说:“你,你,” 此时的莫里斯已经完全变了脸,对着梅纳德冰冷的说道:“哼,还想把我送进监狱,如果我想进监狱,还用得着你了?!” 第255章 111章 子之罪 看到梅纳德被莫里斯杀掉了,城堡里的人全都心灰意冷,放弃了反抗,乖乖站在大厅中,犹如待宰的羔羊。 有梅纳德在时,莫里斯还能有人制衡,如今梅纳德死了,莫里斯在阿卡德家就无人可制了,现在众人的生杀予夺,都在他一个人的手上。 只见莫里斯拿着剑,不可一世的站在众人面前,指着迪蒙命令道:“你不是有办法让伯爵说出‘泰坦神兵’的下落吗,现在让伯爵说出来吧。” 看着地上的尸体,迪蒙明白自已又办了一件十分愚蠢的事,都是因为自己刚才在混乱中迁怒了纳吉,所以才导致了现在这个结局。 如今说什么都已经晚了,唯一要做的就是想办法活下去,莫里斯既然杀了梅纳德,就表示他还会把众人全杀光,因为不杀人灭口的话,上面肯定会追究他的罪行的。 迪蒙在心中反复思考着对付莫里斯的计策,他和莫里斯学过剑术,深知莫里斯的厉害,就算城堡里的人一起上,也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因此只能智取!而想要智取成功,就得先让莫里斯信任自己,并且在这个过程中,绝对不能露出一丝对莫里斯的恐惧。 于是迪蒙大大咧咧的坐到一把椅子上,对莫里斯道:“你好像忘了我们的约定了吧?” 莫里斯看了纳吉一眼,不屑道:“不就是把他杀了吗,现在,你看好了!” 说着,莫里斯便提着剑往纳吉身边走去,这时,迪蒙突然制止他道:“等等!” 莫里斯停住了脚步,回过头,对迪蒙问:“什么事?” 迪蒙淡定的答道:“那是之前的约定,现在得改了。” “改了?为什么?” “还用我说为什么吗?”迪蒙冷笑道,“你杀了乔舒亚和梅纳德,如果这件事传扬出去,那个什么道格拉斯亲王不会轻易的放过你吧?而你为了逃脱罪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我们全部杀光灭口,你说说,如果我现在让伯爵告诉你‘泰坦神兵’的下落,你得到‘神兵’后,会放过我吗?” “哈哈哈哈,”莫里斯听完迪蒙话称赞道,“聪明,没错,不管我得没得到‘泰坦神兵’,都不会放过你们,不过我可以保证,在我得到‘泰坦神兵’后,会让你死得痛快点。” “哼哼,”迪蒙把身子往后一仰,做出一副懒散的模样,向莫里斯道,“你要这么说,那咱们就没什么可谈了,赶紧动手吧。” 在没有得到“泰坦神兵”之前,莫里斯自然不会大开杀戒,他看着迪蒙道:“那你想谈什么?你应该明白,现在让我放过你们,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没说要你放过我们!”迪蒙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视着莫里斯的眼睛,不甘示弱的说道,“我要分一杯羹!!” 莫里斯被迪蒙的话弄愣了,挠着自己的头问道:“分一杯羹?分什么羹?” 迪蒙不紧不慢的在莫里斯面前踱着步道:“莫里斯,你在我们阿卡德家待了这么多年,应该听说过我们阿卡德家‘血脉轮回’的传说吧?” 莫里斯不知道迪蒙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只好如实答道:“听过,怎么了?” 迪蒙道:“相传初代阿卡德伯爵的灵魂每隔四代会在阿卡德家转世一回,这本来是个无稽之谈,不过很巧合,阿卡德家的确每隔四代会出现一名‘天才式’的人物,把家族从濒临灭亡的边缘挽救回来,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不要卖关子了。” 迪蒙不管莫里斯,继续说道:“根据我的研究,这都是因为‘富不过三代’!在米兰德联邦境内,几乎所有的家族都逃不过这个‘诅咒’,头一代人创业,第二代开始败家,然后到了第三代就把家产给败光了! 阿卡德家也一样,每隔四代人,都会有一个‘倒霉的子孙’继承一个一贫如洗的家族,而这个‘倒霉的子孙’听到父辈讲起祖上是何等阔绰时,总会暗自下决心,要发奋图强,立志重新振兴阿卡德家,所以,阿卡德家每隔四代人就会出一个‘中兴家主’!” 莫里斯似乎很同意迪蒙的观点,点头道:“说得是这个道理,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我有关啊!”迪蒙指着自己自豪的回答,“我是阿卡德家的第二十九代子孙,所以自幼立志以重振阿卡德家为己任,现代道格拉斯亲王想要我们家的那个什么‘泰坦神兵’,伯爵大人虽然不同意,不过我倒觉得这是一个振兴阿卡德家的好机会。” 听到这里,莫里斯恍然大悟:“你是想···” “没错,”迪蒙不管莫里斯想说什么,直接告诉他道,“我打算亲手把这个‘泰坦神兵’献给道格拉斯亲王,然后换取阿卡德家的再度繁荣!” “哦——,”莫里斯摸着自己的下巴道,“你把‘泰坦神兵’献给亲王殿下了,那我干什么啊?” 迪蒙笑道:“你和我联手,帮着我把‘泰坦神兵’从伯爵的手里弄出来啊!” 见迪蒙没有理解自己的话,莫里斯愤怒的咆哮道:“我的意思是,你们阿卡德家繁荣了,跟我有个毛关系!” “不是‘你们阿卡德家’!而是‘我们阿卡德家’!”迪蒙毫不退让对着莫里斯吼道,“你觉得你以一名‘特工’的身份把‘泰坦神兵’交给道格拉斯,和我以‘阿卡德伯爵’的身份把‘泰坦神兵’交给道格拉斯所得到的回报是一样的吗? 你花了十年的时间才找到一件东西,你认为道格拉斯亲王会怎么奖赏你?在那种大人物眼里,他们是看不到你这十年的辛劳,他们只看到了你的无能! 如果碰巧他们心情高兴,也许会对你说一声‘好’,然后奖励你一枚小小的‘奖章’,再高兴点会给你升一级‘官’,或者给你点‘奖金’,你认为那些大人物给你的‘奖金’够在首都君士买一套房的吗? 但是我以‘阿卡德伯爵’的身份向道格拉斯献上‘泰坦神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身为贵族,给他献上这么贵重的‘礼物’,肯定会成为他的‘座上宾’,如果趁机再向他表忠心,也许会成为他的‘心腹’,从而攀上米兰德女王,到时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而你身为我的‘心腹’,我自然不会亏待你,我会先让你成为我的骑士,然后再向女王帮你申请爵位,从男爵慢慢做起,一点点高升,最后彻彻底底的成为一名贵族,这不比你当一名小小的特工强多了?!” 迪蒙的一席话说得莫里斯仿佛如醍醐灌顶一般,豁然开朗,他把迪蒙的话放在心里反复思索,越想越觉得迪蒙的话有道理,最后他看着乔舒亚和梅纳德的尸体问:“可是他们该怎么处理?” “这还不是简单?”迪蒙指着乔舒亚的尸体信口说道,“这个厨子勾结行商,阴谋毒害的家主本就该死,而梅纳德的忠心护主,在与其搏斗过程中,英勇牺牲了!” “好!”莫里斯高兴得一拍手,仿佛荣华富贵都唾手可得了,然而,很快他就清醒过,向迪蒙生气的说道,“不对,你在骗我,我差点就上了你的当,你今天把我安抚住了,到了明天把我的罪行公之于众,那我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莫里斯果然没那么好忽悠,迪蒙早知道他不会轻易受骗,便伸出一只手,对他冷笑道:“把你的剑给我。” 莫里斯看了看手中的剑,虽然不知道迪蒙要干什么,不过还是把剑给了迪蒙,杀了梅纳德后,莫里斯手里有俩把剑,给迪蒙一把也不怕他翻起来什么风浪。 迪蒙接剑在手,掂了掂,随后走到了女仆温娜的身边。 女仆温娜之前被莫里斯刺伤了,伯爵夫人和玛莎正在她身旁照顾她,由于之前失血过多,导致她现在脸色苍白,虚弱的说不出话来。 迪蒙双手持剑,对莫里斯吩咐道:“把她们拉开。” 莫里斯明白了迪蒙要做什么,直接用手抓住了伯爵夫人和玛莎的头发,将她们两个人硬生生从女仆温娜的身边拉开,只留迪蒙和温娜二人。 伯爵夫人被莫里斯揪着头发,挣扎不脱,看到迪蒙举起了剑后,意识到了不对,连忙大喊:“迪蒙,你要干什么?” 迪蒙仿佛没有听到伯爵夫人的喊声,只把手中的剑倒转,将剑尖朝向了温娜! 在场的人这一刻,都明白迪蒙要干什么了,他们挣扎着向迪蒙扑了过去,企图阻止迪蒙的行为,同时大喊:“不要啊!” 然而,迪蒙对他们全然不顾,直接一剑刺进了温娜的胸膛,结果了温娜的性命。 可怜的温娜就这么死掉了,大概是之前流失了太多的血,迪蒙这一剑刺下去后,她的胸口几乎没有什么血流出来。 阿卡德家的男人们,都被迪蒙的举动气的说不出话来,先冲到迪蒙身边的马夫劳勃和纳吉,都被莫里斯三拳两脚给踢开了,余下的人,只能义愤填膺的看着迪蒙向莫里斯交得这个“投名状”!! ······ 片刻之后,阿卡德城堡的大厅里,“护卫”莫里斯单膝跪在迪蒙面前,以拳抚胸道:“迪蒙大人,我莫里斯在此发誓,以后必然忠心耿耿的侍奉在您的左右,成为您的左膀右臂!!” 第256章 112章 诡计 “畜生!” 阿卡德伯爵看着温娜的尸体,气得浑身发抖。 面对伯爵的责骂,迪蒙面不改色,对着伯爵嬉皮笑脸道:“伯爵大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家道格拉斯亲王看中了咱们家的宝贝,这是咱们家的荣幸,你想想,道格拉斯亲王是谁?那是女王的丈夫,整个米兰德联邦的二号人物,他想要的东西,不知有多少人抢着要往他身边送嘞,你还是赶紧把那个什么‘泰坦神器’交出来吧。” 伯爵已经对迪蒙失望的到了极点,听到迪蒙的话,非但没有交出“泰坦神兵”,反而瘫坐在椅子上,气喘吁吁的骂道:“不肖子孙。” 一旁的莫里斯看到伯爵执意不肯交出“泰坦神兵”,忍不住对着伯爵挖苦道:“伯爵大人,你要是能赶上你儿子的一半,阿卡德家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若说‘不肖’,你把阿卡德败了个精光,才是真正的‘不肖’呢!” “咳、咳、咳咳,”伯爵听了莫里斯的挖苦,差点没把肺子咳出来,喘息了好久之后,才说道,“要‘神兵’没有,要命有一条!” 莫里斯闻言便懒得再与阿卡德伯爵废话,对着一旁的迪蒙不耐烦的命令道:“你不是有办法让伯爵交出‘泰坦神兵’吗,赶快干啊!” 迪蒙没有动弹,把两臂交叉抱于胸前,仰着头,两眼直勾勾的打量着莫里斯,把后者盯得直发毛,向迪蒙问:“你看着我干什么?” 迪蒙毫不客气的怒斥道:“你命令谁呢?你是‘伯爵’还是我是‘伯爵’?刚才发的誓这么快就忘了?” “嘿!”莫里斯这才想起来,现在迪蒙是“老板”,自己不过是个“打工的”,便很快进入角色,对着迪蒙改了语气,“迪蒙大人,为了阿卡德家的再度繁荣,还请您老尽快把‘泰坦神兵’弄到手吧。” 迪蒙根本没有办法让阿卡德伯爵交出“泰坦神兵”,之前说的话全是骗莫里斯的托辞,被莫里斯催逼后,只好指着伯爵夫人和仆人们继续诓道:“不急,在让伯爵交出‘神兵’之前,先把她们处理了。” 就算迪蒙不说,莫里斯也早打算“处理”众人了,他拿着剑走到伯爵夫人面前道:“这个容易,我现在就送他们去见天父!” “等等,”迪蒙见莫里斯要杀人,急忙阻止道,“先不要动手,我先问他们几句话。” “问他们作甚?”莫里斯不耐烦的说,“现在不杀他们,一会天亮了,有人造访城堡,咱们就不好下手了。” 迪蒙佯装生气,对莫里斯训斥道:“你懂什么,我们的目的是要复兴阿卡德家,如今正是用人之际,与其杀了他们,不如让他们发个誓,奉我为家主,跟着我一起重振阿卡德家,不是更好吗?” 莫里斯一听,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条可行之计,毕竟杀人总会有负罪感的,能把众人一起绑上“贼船”,总比杀掉他们能让自己良心上更过得去。 于是,在莫里斯的“支持”下,迪蒙对着众人装模作样的宣布道:“‘伯爵大人’年老体衰,已经不能胜任一家之主的重任了,为了阿卡德家的未来,我临危受命,勉为其难接下复兴阿卡德家的这个重担,现在有谁愿意跟我一起为了‘新阿卡德家’而努力奋斗的,请站到我这一边!” 莫里斯听完迪蒙的话,差点没笑出声来,分明是个“混账儿子”在“谋朝篡位”,竟然被他说得这么清新脱俗、义正词严,因此更加坚信迪蒙和自己是“一丘之貉”了。 那面莫里斯高兴得心花怒放,这面迪蒙却痛苦的心如刀割,为了能把众人从莫里斯的手上救下来,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杀死温娜的负罪感,让手抖的不停,还不得不装出一副“穷凶极恶”的样子,来骗过旁边的莫里斯。 现在众人只消假装归顺,就等于得救了,只要渡过眼前这个难关,日后迪蒙有的是机会收拾莫里斯,然而,面对迪蒙好不容易争来的这个活命的机会,所有人都沉默了。 迪蒙连喊了三遍,却没有一个人应声,阿卡德家的人一向‘自私自利’,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利益,平日里没少勾心斗角,有时甚至不惜损害整个阿卡德家的利益,今天需要他们继续像平常一样“见风使陀”,他们却都不说话了。 这把迪蒙给急坏了,因为他知道众人如果放弃这个“千载难逢”的活命机会,接下来莫里斯肯定会大开杀戒的,为了让众人抓住这个活命的机会,必须要在他们之中找出一个“带头的”。 迪蒙扫视着所有人,最后把目光放在了伯爵夫人身上,对她说道:“伯爵夫人,只要你肯归顺于我,我不但会保证你在阿卡德家原有的地位不变,还会把你当成亲生母亲一样奉养,保你日后荣华富贵,养尊处优。” 在迪蒙看来,伯爵夫人就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这些年来,她在阿卡德家和伯爵明争暗斗,为了让自己安富尊荣,没少变着法的侵吞阿卡德家的财产,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阿卡德家的人,一直认为阿卡德家亏欠着她,向阿卡德伯爵索取无度,阿卡德家衰败的如此之快,她在其中“居功至伟”! 而且马夫劳勃和老女仆翠西,都是她从彭佩尔家带过来的,因此,迪蒙选她作为“带头人”,必然事半功倍! 然而让迪蒙没有想到的是,伯爵夫人看了一眼温娜的尸体后,流着眼泪对迪蒙哭道:“如果温娜还活着,我也许会考虑你的提议,现在温娜已经死了,还是被你所杀,我怎么可能还跟你‘同流合污’?! 温娜跟了我这么多年,就如同我的亲妹妹一般,我吃了阿卡德家这么多年的‘闲饭’,是该回报阿卡德家的时候了,要杀便杀,悉听尊便吧。” “你这个蠢货!” 迪蒙气得直接骂了出来,在心里把伯爵夫人一顿腹诽:平日里你自私自利、冷血无情,到了这一刻你装什么清高?温娜要真的如同你的亲妹妹,那你这么些年虐待她又怎么说?你现在这么一死了之,可等于把阿卡德家的人全部给害死了! 为了救众人的命,迪蒙只好向伯爵夫人问道:“你难道就不为手下的人考虑了吗?” 如此直白的话,就差告诉伯爵夫人一起合伙骗那个莫里斯了,结果伯爵夫人对迪蒙连看都不看一眼,扭头看着马夫劳勃和老女仆翠西说道:“你们虽然都是跟我从彭佩尔家来的,但是在阿卡德家生活了三十年,也算阿卡德家的一份子了,就让我们为阿卡德家尽忠吧。” 老女仆翠西闻言看了迪蒙一眼,摇头叹息道:“造孽啊,造孽啊!” 马夫劳勃则是看着伯爵夫人道:“既然夫人都这么说了,那我怎么还可能苟且偷生?你不用问了,我们没有人会‘卖主求荣’的。” 迪蒙听完他们的话,差点没被气死,这就是天才和凡人的差距,天才的思维具有跳跃性,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方面,所做出来的事看上去“倒行逆施”,实际上聪明至极,这也导致了凡人们蠢笨的思维注定无法理解他。 阳春白雪,曲高和寡,迪蒙明明给众人争取到了一条活路,然而众人偏偏要往死路上走,命运的无常,纵然是迪蒙机关算尽,也是无可奈何。 莫里斯看到众人都表了态,便拿着剑准备大开杀戒了,迪蒙面对眼前的这种局面,已经没有任何借口阻止莫里斯的暴行了。 他在脑中飞快的思考,想着如何才能把众人救下来,然而所有的想法都被他一一否决,最后,只剩下了一条路,就是和莫里斯硬拼了。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不拼都得死,拼了,也许还能有一线生机,但是,想要硬拼就会面临一个棘手的问题——众人都被莫里斯给吓破胆了! 大家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都知道梅纳德是阿卡德家最强的人,然而他都被莫里斯一剑结果了,别人就更拿莫里斯没有办法了。 虽然这个过程中,莫里斯使了诈,但是在众人看来,狡诈残忍反而让莫里斯的形象变得更加可怕! 这是人类骨子里存在的脆弱面,面对极端恐怖时会丧失斗志,变成任人宰割的羔羊,如果人人面对恐怖都能进行反抗的话,就不会有南京大屠杀时五个日本兵押送两千人赴刑场的惨剧了。 看着莫里斯的“屠刀”一步步逼向众人,迪蒙加快了思考:想要救众人,就必须让众人和莫里斯硬拼,想要众人和莫里斯硬拼的话,就必须激起众人心中的斗志,而激起众人心中斗志的最好方法,那莫过于——愤怒!!! 只有让众人都对莫里斯产生愤怒时,大家才成同仇敌忾,与莫里斯决一死战,然而莫里斯现在所做的,根本不足以让众人产生愤怒,能让众人产生愤怒的人,只有自已了。 想到这里,一个可怕的计划在迪蒙的脑海里酝酿出来,这个计划可怕的让迪蒙自己都不由得的打了一个哆嗦,因为这个计划一旦执行起来,那么自己就会真的沦为“魔鬼”了! 此刻,莫里斯已经走到了伯爵夫人的身边,举起了手中的“屠刀”,迪蒙看着他,最后拿定了主意,在心里暗暗的说道:“既然如此,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干吧!!” ” 第257章 113章 忏悔 “阿卡德家家门不幸,出了这种败类,是我连累大家了。” 当阿卡德伯爵对着众人满心愧疚的说出这句话时,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口中的那个“败类”会干出另一件更为“丧心病狂”的事来! 那时,莫里斯已经举起了剑,伯爵夫人闭上了眼,其他人只能束手无策的在一旁看着,唯有迪蒙想出了对策,他对莫里斯喊道:“住手!” “又怎么了?”莫里斯对迪蒙三番五次的阻挠已经有些恼火了。 迪蒙倒是毫不在意,对莫里斯不咸不淡的说道:“谁让你杀她们了?” 莫里斯怒吼道:“不杀她们,咱们两个都完了!” “蠢货,”迪蒙冷冷的骂道,“你把她们都杀了,让我怎么逼伯爵把‘泰坦神兵’的秘密说出来?” “用她们可以逼伯爵大人道出‘泰坦神兵’的秘密?”莫里斯闻言住了手,向迪蒙狐疑道,“连你这个‘亲儿子’都无法威胁他,用她们能有用吗?” 迪蒙道:“那是你没找对人,也没用对方法,‘亲儿子’不管用,你就不会去试试他的‘亲女儿’?” 莫里斯听后看向了玛莎,对迪蒙问:“怎么做?” 迪蒙犹豫了片刻,对莫里斯命令道:“先帮我把她按在桌子上。” 莫里斯照着迪蒙说的,抓着玛莎的背,将她牢牢的按在餐桌之上,然后问道:“接下来呢?” 迪蒙没有回答,把说话对象转向了伯爵:“伯爵大人,现我们要对玛莎做不好的事了,你到底说不说出‘泰坦神兵’的秘密。” “畜生!”阿卡德伯爵对迪蒙骂道,“你要干什么?” “畜生当然要干畜生的事了!”迪蒙突然笑道,“我打算做一回俄狄浦斯王!!!” “俄狄浦斯王!!!” 迪蒙的话一出口,仿佛在城堡大厅里扔下一发炸弹,将伯爵、伯爵夫人、玛莎、纳吉和管家弗农都给惊呆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迪蒙说不话来。 马夫劳勃没有多少文化,不知道“俄狄浦斯王”是谁,看着众人错愕的表情,还在问:“俄狄浦斯王是什么?” 没有人会回答他这个问题,就连莫里斯听了迪蒙的话都变了脸,盯着迪蒙骂道:“你真他妈是个畜生!” 然而下一秒,他突然转怒为喜,对着迪蒙哈哈大笑道:“不过这个主意我喜欢。” 迪蒙亦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吧?能不能让伯爵吐出‘泰坦神兵’的秘密?” “能!当然能!” 整个阿卡德家的大厅里一片安静,只剩下两头“畜生”的笑声在回荡!!! ······ 阿卡德伯爵愤怒的大吼道:“畜生啊!玛莎可是你的母亲啊!!” “玛莎还是你的女儿呢!!” 迪蒙也发了狂,他朝着阿卡德伯爵愤怒的反驳道:“就算玛莎跟你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好歹也是你名义上的女儿啊!而且她当年只有十二岁!你怎么下得去手?! 现在阿卡德的家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还有脸骂我是‘畜生’?就算我真的是‘畜生’,那也都是跟你这头‘老畜生’学的!!” 听了迪蒙的话,伯爵整个人僵住了,良久之后,伯爵抱着脑袋痛苦的低下头,涕泣横流悔罪道:“你骂的没有错,我的确是一头‘老畜生’,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明明知道玛莎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却不懂得跟她保持距离! 我明明知道自己不胜酒力,却还在那一晚喝了大量的酒!我管不住自己犯下了如此没有人伦的错!阿卡德家族现在的一切都是我造成的,迪蒙,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杀是剐随你的便,请你不要去为难玛莎!” 说到最后,阿卡德伯爵的语气近乎在哀求迪蒙,让众人听了无不泪下。 这时被莫里斯压在桌子上的玛莎却突然哭道:“不!这件事根本不怪伯爵!这件事其实全是我的错!” 玛莎对着众人哭诉道:“伯爵其实是一个好父亲,我虽然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但是他却一直待我视如己出,然而我却对他做出了那么残忍的事。 在我很小的时候,就知道我不是伯爵的亲生女儿了,这让我一直羞愧在阿卡德家白吃白住,看到阿卡德家一直后续无人,那时我的心里就萌生了一个想法,如果我能为阿卡德家生下一个孩子就好了。 当时,我一直把这个秘密深藏在心里,从来没有付诸于行动,直到有一天,我听说自己是在伯爵夫人与结婚那天出生的后,我便天真的以为这是上天的旨意,觉得被嫁到阿卡德家的人应该是我,而不是伯爵夫人。 出于对伯爵夫人的也有对阿卡德家的愧疚,或者说是对伯爵大人的爱慕,我干了一件非常荒唐的事,就是往伯爵大人平日喝的酒了下了迷幻药。” “什么?”阿卡德伯爵听了玛莎的话愣住了,喃喃问道,“你怎么会这么干?” “是从里学的,”玛莎哭笑不得的说道,“爱情里很多这样桥段,我当时傻乎乎的照着做了,我本以为用这种方式就能得到伯爵大人的‘爱’,然后取代伯爵夫人,成为阿卡德家真正的女主人。 可是做了之后,我才知道我错了,我不但没有获得伯爵大人的‘爱’,还让伯爵大人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从那以后,他就一直没有再碰过酒,而是还把自己锁在书房里,不敢见人,其实他才是这件事真正的受害者。 而我却一直把这个秘密藏在心里,不敢说出真相,我是整个阿卡德家最坏、最无耻、最恶毒的女人,今天发生的事,都是我罪有应得!” 玛莎的话刚刚说完,伯爵夫人却突然抹着眼泪哭道:“不怪玛莎,这其实应该怪我,我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年轻的时候,在君士的名利场中迷失了心智,稀里糊涂的就和有妇之夫干出了有辱家门的事,被我父亲强行嫁到了阿卡德家。 嫁到阿卡德家后,我本来还有机会成为一名合格的‘女主人’,然而却因为秉性不改,没有尽到一个‘女主人’的应尽的义务。 我没能从首都君士纸醉金迷的‘繁华梦’中醒来,阿卡德城堡的平淡生活让我觉得枯燥无味,前后的巨大落差让我染上了酗酒、赌博、吸毒等种种恶习。 这些年来,我不但败光了自己的嫁妆,还利用‘女主人’的身份,挪用了阿卡德家的钱去供自己挥霍,为了面子,我还把这一切都推到伯爵的身上,对外宣称伯爵花光了我的嫁妆。 伯爵的性格温文尔雅,明明是一个很好的丈夫,然而我却不知满足,觉得他又‘土’又‘懦弱’,在心里瞧不起他,认为他配不上自己,面对他的宽厚仁慈,我反而得寸进尺,我就如温娜骂的那样,是个‘丧门星’,伯爵娶了我,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我一看到玛莎,就会想起自己在君士的耻辱,所以从小到大,我对她一直不闻不问,只把她丢给伯爵和女仆,我没有尽到一个‘母亲’的责任。 就连她给伯爵喝的‘迷幻药’,都是我平日里乱丢的‘毒品’,我真是个无可救药的蠢女人,总是活在自己编造的谎言和梦里,没有真正的清醒过,造成的这一切,都是我自己作的!!” 伯爵夫人已经哭得泣不成声了,众人听了她的话五味杂陈,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她,旁边的老女仆翠西却突然说:“其实这都是我造的孽!” 伯爵夫人抹着眼泪问:“关你什么事?” 翠西哭道:“都是因为我太懒了,由于我的偷懒,所以那天没有及时收拾夫人的卧室,让玛莎小姐拿走了夫人的‘药’,而且玛莎小姐那时都是由我来照顾的,我却一直不负责任,偷奸耍滑。 我连那晚她不在自己的房间里都不知道,后来玛莎小姐身上明明有了妊娠反应,我却只把她当成了普通的伤风感冒,不管不问,直到她肚子隆起来后才发现,然而却为时已晚了!” 伯爵夫人听完哭笑不得的问道:“所以这些年来,你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总是一刻也闲不住,天天没完没了的干活?” 翠西哭着点点头:“因为干起活来,能让我忘了这件事。” 翠西的话刚说完,管家弗农也跟着忏悔了:“如果真的细论根本原因,还应该是我的错,我因为阿卡德家后继无人,所以经常在玛莎小姐面前抱怨,如果玛莎小姐是伯爵的亲生儿子就好了,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些话对她的影响。” 马夫劳勃听完管家弗农的话,拍着弗农的肩膀安慰道:“你身为阿卡德家的管家,担心伯爵的子嗣问题这是很正常的事,这不能算你的错。” “不,”管家弗农捂着自己的脸,痛苦的说道,“你们根本不明白,我不只是影响了玛莎小姐,我还影响了迪蒙少爷!” “什么意思?”众人闻言一愣。 弗农十分惊恐又自责的答道:“当迪蒙少爷出生后,伯爵、伯爵夫人还有玛莎小姐都因为各种原因没有管顾过他,因此,照顾他的任务就落在我的肩上,然而我的心中却存有偏见,固执的认为迪蒙少爷是伯爵大人因罪恶而生下来的孩子,是阿卡德家的耻辱,本来就不该存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我又不敢做杀死婴儿的事,所以我一直虐待着迪蒙少爷,期望他能够自己死掉,但是迪蒙少爷却在我的虐待下,顽强的活了下来,到了后来,更是因为他的聪明机智,被老爷定位阿卡德家的正统继承人。 然而,只有我知道,我的虐待对迪蒙少爷的人格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让他没有自我,也就是说,我把他变成了一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众人闻言同时看向了迪蒙,只见迪蒙对着众人面无表情的说:“你们的那些烂事,我才懒得管呢,我现在关心的只有阿卡德家的‘泰坦神器’!” 第258章 114章 逼迫 管家弗农的话仿佛一道晴天霹雳,将在场的众人都给震懵了。 迪蒙提出要当“俄狄浦斯王”时,阿卡德家的人都认为是自己的过错导致迪蒙的叛逆,纷纷吐露出埋藏在心中十多年的秘密,希望迪蒙听到后能终止这种令人发指的“恶行”。 直到管家弗农说出真相后,众人才发现他们的忏悔毫无用处,迪蒙是只“无血无泪”的“恶魔”,他没有人类的“伦理”、“道德”和“是非观”,之前众人一直没有发觉这点,只是因为迪蒙十分擅长伪装而已。 事到如今,众人就算指责弗农也没有任何意义了,没能把迪蒙培养成“人”,城堡里的众人都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他们现在所想的,只有怎么才能阻止迪蒙做出丧尽天良的事。 莫里斯听了众人的忏悔,摇着头,百感交集的叹道:“只能说,你们贵圈真他妈乱,什么丈夫不是丈夫,妻子不是妻子,女儿不是女儿,最后弄出个儿子来,还不是个儿子。 要我说,你们都是闲的,如果你们都像普通老百姓那样,为了填饱肚子,每天起早贪黑,累得死去活来,哪会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 “少废话,”迪蒙被莫里斯那句“儿子不是儿子”给惹恼了,对着他怒斥道,“干好你的活,咱们现在要逼伯爵大人吐出‘泰坦神兵’的秘密。” 莫里斯闻言向阿卡德伯爵笑道:“怎么样?伯爵大人,你到底想好没?如果你还不肯说,你的儿子恐怕要干出‘丧心病狂’的事了,搞不好,十个月之后,你的‘女儿”又要给你添个‘孙子’喽!” 阿卡德伯爵脸色铁青,一面是自己的“畜生”儿子,一面是身为家主的责任,这两者之间,哪一面都是他不愿面对的事,然而,对于眼下这种艰难的处境,他又无计可施,思前想后,阿卡德伯爵拿定了主意。 他对着迪蒙和莫里斯道:“就算我告你们‘泰坦神兵’在哪?你们也拿不到的。” 莫里斯见伯爵动摇了,便问道:“你就说在哪吧?剩下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 “在【迷雾坟场】。”阿卡德伯爵说出这句话后,像泄了气的皮球,一下蔫了。 东部旷野的迷雾坟场总共有七个,伯爵只说了一句“迷雾坟场”根本没有用,莫里斯听完追问道:“迷雾坟场?哪个迷雾坟场?” 伯爵道:“没有‘哪个’,七个迷雾坟场,每个里头各放着一件‘泰坦神兵’。” “不可能,”莫里斯闻言对着伯爵大叫道,“你别想骗我,这十年来,我和梅纳德去过迷雾坟场不下百余次,里面的所有墓穴几乎被我俩翻了个遍,根本没有什么‘泰坦神兵’,你到底把‘泰坦神兵’藏哪了?” “根本不用‘藏’!”阿卡德伯爵冷笑道,“因为‘神兵’就放在你们的眼皮子底下,只是你们看到了却不认得罢了!” 莫里斯吃了一惊,挠着自己的头皮喃喃重复道:“放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我们看到了还不认得?” 阿卡德伯爵向他问道:“离这最近的那座迷雾坟场,你们去过没?那座坟场中间是不是有座非常陡峭的‘山峰’?” 莫里斯回想了一下,答道:“是有一座那样的山峰,像一根柱子一样,足有三百米高。” 阿卡德伯爵继续说道:“那不是‘山峰’,那就是你们要找的‘泰坦神兵’,初代阿卡德伯爵的佩剑——‘舒泊比亚’,它是直接插在迷雾坟场中的,你们看到的那座‘山峰’,只不过是‘舒泊比亚’裸露在地面之上的剑柄!” “不可能!”莫里斯听完,对着阿卡德伯爵接连质疑道,“如果那座‘山峰’只是一个‘剑柄’,那么整只剑得有多长啊?!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武器?!就算真有那么大的武器,以初代阿卡德伯爵的一介‘凡人’之躯,又怎么可能挥动它?” 阿卡德伯爵解释道:“那不是‘武器’,那是‘泰坦神兵’,‘泰坦’身为上古时代的巨神,他们手中的兵器自然不会和我们人类手中的武器一样大,我早就说过了,‘神兵’是不会被‘凡人’驾驭的,初代阿卡德伯爵能够使用‘神兵’,是因为他能和‘神兵’产生‘共鸣’,从他拿起‘神兵’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不再是‘凡人’了!” 莫里斯傻眼了,这么巨大的“泰坦神兵”,他是根本没有办法“拿”到道格拉斯亲王面前的,看到自己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了泡影,莫里斯心有不甘的向伯爵问道:“那其余六件‘泰坦神兵’呢?” 伯爵道:“也一样,有的变成了‘山岭’,有的变成了‘高地’,都和迷雾坟场融合在一起,成为大地的一部分,没有一件是你能拿得走的。” 莫里斯彻底绝望了,千方百计想要寻找的“宝藏”,最后竟然是“山”一样的东西,命运无常,前途未知,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以为自己能够掌控一切,然而,在“神”的力量面前,他们不过是一群渺小的蝼蚁。 莫里斯感觉自己被戏耍了,但是他心中的怒火又无处发泄,因为戏耍他的是一个叫“命运”的东西,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他只好迁怒于现实中的人,莫里斯握紧了手中的铁剑,准备将阿卡德家的人屠杀殆尽。 正在这时,他突然听到迪蒙故作轻松的声音:“哈,原来‘泰坦神兵’就放在这么明显的地方啊,既然知道了‘泰坦神兵’的下落,那余下的事情就好办了。” “好办了?”莫里斯转头看向迪蒙,“你没听伯爵说吗?‘泰坦神兵’像山一样大,根本没有办法带走。” 迪蒙轻蔑的笑道:“那是你没办法,不代表我没有办法。” 莫里斯见到迪蒙胸有成竹的样子,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曙光,连忙向他求教道:“你有什么办法?” 迪蒙沉声道:“你别忘了,这七件‘泰坦神兵’的主人可都是阿卡德家的祖先,也就是说,‘泰坦神兵’和阿卡德家必然存在着某种千丝万缕的连系,只要知道这个联系是什么,说不定就能驾驭‘神兵’,你想一想,伯爵大人身为阿卡德家的子孙,会不知道如何驾驭‘泰坦神兵’的秘密吗?” 这是迪蒙临时编出来忽悠莫里斯的话,为了激起众人的反抗意识,迪蒙不惜当着众人的面,装成一个十恶不赦的“逆子”,然而他还是高估了阿卡德家众人的胆量。 偌大一个阿卡德城堡,除了自己外,竟然找不出第二个有骨气的人,他们宁肯看着伯爵把阿卡德家的秘密公之于众,也不肯站出来反抗,他们的奴性已经根深蒂固到骨子里去了。 如今伯爵说出了秘密,众人也失去了利用价值,莫里斯自然不会再对众人“手下留情”了,现在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迫不得已下,迪蒙想出了这招“缓兵之计”。 果然,莫里斯听到迪蒙话“恍然大悟”,对着阿卡德伯爵怒喝道:“好啊,原来你还隐瞒了驾驭‘泰坦神兵’的方法,现在告诉我如何驾驭‘泰坦神兵’?” 阿卡德伯爵一听慌了,所谓的“驾驭泰坦神兵”都是迪蒙瞎编出来的,阿卡德伯爵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方法”,只好向莫里斯如实答道:“没有什么驾驭‘神兵’的方法,‘神兵’是‘神器’,‘凡人’怎么可能驾驭‘神兵’呢?” “放屁!”莫里斯现在已经坚定的认为阿卡德伯爵有所保留,对他怒骂道,“如果没有驾驭‘神兵’的方法,那么你们阿卡德家怎么会在初代阿卡德伯爵之后,又出了六个懂得驾驭‘神兵’的人?” 莫里斯的话让阿卡德伯爵自己也产生了怀疑,他抚着自己的额头,使劲回忆上一代阿卡德伯爵的临终遗言,试图找出关于驾驭“神兵”的有用信息。 然而,上一代阿卡德伯爵的遗言里根本没有关于驾驭“神兵”的方法,阿卡德伯爵最终只能向莫里斯道:“也许阿卡德家是有一个关于如何驾驭‘神兵’的方法,但是根本没传到我这一代,你想一想,如果我懂得如何操纵‘神兵’,那还能让你在阿卡德家为所欲为吗?” 阿卡德伯爵的话,给莫里斯提了一个醒,如果伯爵真的懂得控制“神兵”,那自己就不敢在这耀武扬威了。 迪蒙看到自己的谎话要穿帮了,急忙对莫里斯忽悠道:“也许那个驾驭‘神兵’的方法有什么限制,伯爵大人他做不到,但是我却能做到呢?” 在莫里斯的眼里,阿卡德伯爵就是个“无能的庸才”,而迪蒙却是个“犬父虎子”的“天才”,因此听到迪蒙的话后,他还是坚定的站到了迪蒙这一边,对伯爵逼迫道:“快把你隐瞒的事说出来,别逼我动粗!” “苦也!” 在不久之前,阿卡德伯爵也以同样的固执逼“浮士德”说出“召唤恶魔”的咒语,如今,他也尝到了“浮士德”的心情了,他本想像“浮士德”一样,也编一套谎话来搪塞莫里斯,然而他又从来没有撒过谎,面对莫里斯的逼问,他完全没了主意。 正在这时,一旁的迪蒙突然不耐烦的对莫里斯道:“既然伯爵大人执意不肯泄露阿卡德家的‘秘密’,那么,咱们继续吧!” 第259章 115章 恶斗 “畜生!”“畜生!”“畜生!” 阿卡德城堡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咒骂声! 莫里斯站在餐桌的侧面,把玛莎的上半身牢牢压在餐桌之上,玛莎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惊恐的大声尖叫。 迪蒙站在玛莎的身后,摆出一副自甘堕落的脸孔,向阿卡德伯爵喊道:“伯爵大人,你现在要是还不肯说,那我可就真的要动手啦!” 阿卡德伯爵现在又急又气,面对这样的迪蒙,他只能气急败坏的说:“你让我说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可恶啊!” 此刻,迪蒙的心情比在场的众人还要愤怒! 事情都演变到了这种地步,然而阿卡德家的这帮人却还只会嘴皮上逞“英雄”,迪蒙在心里暗骂:如果这场戏再演下去,自己搞不好就要“假戏真做”了!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阿卡德家的众人虽然都被迪蒙的“变态行为”给激怒了,然而在灾难没有真正降临到他们本人头上时,他们的潜意识里还保持着克制,不肯跳出来反抗莫里斯的暴行。 众人这种“苟且偷安”的心态,全被迪蒙看在眼里,这让他的心凉透了,他明白过来,想要等着有人主动站出来反抗莫里斯,那简直比登天还要难! 为今之计,只有煽动一个人跳出来带头反抗了。 于是迪蒙快速扫了一眼众人,立刻有了主意,对着阿卡德伯爵故意问道:“伯爵大人,你当年是怎么做的?可否教我一下。” 伯爵听了,差点没被这头“畜生”当场气死,对他有气无力的骂道:“畜生,你要气死我啦!” “你气死个啥?”迪蒙把眼睛偷偷瞄向纳吉,十分轻蔑的说,“玛莎又不是你的妻子,你也不是他的丈夫,现在当缩头乌龟的人也不是你,你有啥资格生气?” 这几话表面上是对伯爵说的,实际上都是说给纳吉听的,不管怎么说,玛莎仍然是纳吉的妻子,但凡一个有点血性的男人,看到自己的妻子即将被侮辱时,都不会无动于衷的。 果然,纳吉听到迪蒙的话后,眼皮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这被迪蒙看到了,更加坚定了他的计划。 只听迪蒙对着阿卡德伯爵继续“骂”道:“伯爵大人,玛莎有今天,还不都是拜你所赐,她在阿卡德家本来生活得好好的,都是你自作主张,非要把她嫁给某给‘窝囊废’,你看那个‘窝囊废’给她带来幸福了吗? 你当年还觉得那个‘窝囊废’是个可造之才,认为他和玛莎‘郎才女貌’,不顾众人反对,硬把玛莎交到他的手上,可惜你的眼睛瞎了,对方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白眼狼’,他非但不感念你的恩德,反而恩将仇报,过河拆桥,在阿卡德家最困难的时候,往你身上插了一刀。” 刚才众人的忏悔,纳吉全部听到了,得知前因后果后,他明白阿卡德家发生的一系列悲剧,不能全部归罪在伯爵和玛莎的身上,事到如今,他对二人的憎恨之心已经烟消云散了,听到迪蒙的挖苦后,更是为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羞愧难当,不觉愤怒之中更多了一丝的悔恨。 迪蒙趁机对着伯爵继续说道:“你瞧瞧你给玛莎选的那个‘胆小鬼’,当莫里斯要杀他时,他吓得那副怂样,作为一个大男人,最后还得反过来靠玛莎来保护,而当玛莎被莫里斯打时呢?他却躲在一旁袖手旁观,还不如伯爵夫人和死掉的那个温娜!!” 迪蒙的话句句诛心,把纳吉羞辱到了极点,只见他气得浑身发抖,双拳紧握,两眼通红,恶狠狠的盯着迪蒙,仿佛是一座燃烧的火山,随时都会爆发! “看来火候已经够了!” 为了激起纳吉的斗志,迪蒙突然一把掀开玛莎的长裙,然后扒下她的裤子,同时高声的大喊道:“就让那个懦夫就在一旁看着吧!!” “我杀了你!!!” 纳吉的愤怒终于爆发了,他紧握着拳头,不顾一切的冲向了迪蒙。 ······ 恶斗在一瞬间开始了! 迪蒙装出一副被纳吉吓到的样子,迅速跑到莫里斯的身旁,对他高声喊道:“救命啊!” 莫里斯闻声,不在管玛莎,立刻挡在迪蒙的前面,拦住了纳吉。 马夫劳勃看到纳吉一人要面对莫里斯,操起一把椅子就往莫里斯身上砸去,同时高喊道:“大家一起上啊!” 伯爵夫人早就忍不住了,她在看到纳吉冲向迪蒙的那一刻,便冲向了莫里斯。 老女仆看到伯爵夫人都动手了,生怕她有个万一,顾不上自己老迈的身体,也跟了上去。 阿卡德伯爵和管家弗农看到女人们都动手了,自然不能再坐视不理,像其他人一样,同时冲向了莫里斯。 在这一刻,阿卡德家的人终于团结到了一起,开始舍生忘死的与莫里斯拼命了! 迪蒙看着他们,脸色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他知道,只要众人能放弃彼此间的隔阂,齐心协力,那么阿卡德家就不会完蛋,总有一天,阿卡德家必然会再度复兴起来。 然而,还有一个障碍摆在众人的面前,就是眼前的这个莫里斯,仅仅依靠众人这样与他蛮干,还是不能取胜的。 莫里斯身强体壮,而且训练有素,武艺精湛,阿卡德家除了马夫劳勃还有点战斗力外,剩下的人都是老弱妇孺了,就算人数再多,面对着莫里斯也无济于事。 迪蒙非常明白,要对付莫里斯,不能硬拼,只能智取! 智取的计策,他从一开始就设计好了,只见迪蒙跑到厨子乔舒亚的尸体旁,一把捡起之前丢掉的菜刀,然后挥舞着对莫里斯大喊道:“莫里斯,我来帮你了!” 莫里斯听到后,一边与众人缠斗,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看向迪蒙,只见迪蒙拿走菜刀,冲向了管家弗农。 此刻,迪蒙的动作慌乱,手脚失措,这种样子根本是没法战斗的,莫里斯看到了,连忙对他大叫道:“不要过来。” 在莫里斯看来,迪蒙只要躲在一边,什么也不用管,他自然有能力对付众人,迪蒙帮忙反而会碍手碍脚,让他没法专心御敌。 可惜,他的话还是说晚了一步,迪蒙在他说话的同时,因为太过于“慌张”,左脚拌到右脚,一不小心跌倒在地,更倒霉的是他在跌倒的瞬间,还把手里的菜刀扔了出去,菜刀不偏不倚,正好掉在管家弗农的脚边。 管家弗农敏锐的抓住这个天赐良机,一把拾起了地上的菜刀,将摔倒的迪蒙给劫持住,然后对着莫里斯大喊道:“不许动,不然我就宰了他!” 莫里斯看了差点没吐出血来,这个迪蒙哪里是在帮忙,分明是个帮倒忙的,他一边用剑保护自己,一边对着管家弗农装出一股无所谓的态度,大喊道:“你宰了他吧,关我屁事!” 管家弗农没有中计,把菜刀架在迪蒙的脖子上,对莫里斯威胁道:“如果我杀了他,你的荣华富贵就全都没有啦,现在按照我说的做,住手!” 莫里斯听完,只好摆出防御姿势,用剑将自己与众人隔开,同时喊道:“好,大家现在一起住手,我们都不要动!” 众人看到弗农劫持住了迪蒙,心里明白,这场战斗是胜负已分,便纷纷住了手,将莫里斯团团围在中间。 看到面前这个局势,迪蒙心里乐开了花,他知道莫里斯没有弱点,就算众人一起上,也拿他无可奈何,想要擒住莫里斯,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成为他的弱点! 从跟莫里斯“沆瀣一气”开始,迪蒙就不断得向莫里斯施加暗示,声称自己是他未来升官发财的唯一保障,如果莫里斯离了他,那将会失去人生翻盘的最重要机会! 在迪蒙的灌输下,莫里斯在无形之中,也把迪蒙当成了要优先保护的对象,因此,当他面对迪蒙有生命危险时,为了不会“鸡飞蛋打”,不得不做出妥协让步。 现在胜负已分,只要管家弗农让众人绑住莫里斯,阿卡德家的这场危机就算化解了,迪蒙趴在地上,静静的等着弗农发话,然而弗农并没有让众人绑住莫里斯,而是对莫斯科命令道:“把武器交出来!”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管家弗农对莫里斯太过恐惧了,这个恐惧感让选择优先除掉莫里斯手中的武器,而不是让众人先把他捆住。 其实只要限制住莫里斯的自由活动,除去他的剑则是轻而易举的事了,然而管家弗农毕竟不是一个战士,不懂这些战斗中的诀窍。 当他下达“把武器交出来这个命令”时,莫里斯十分机警的抓住了他这个疏漏,把自己手中的剑朝着弗农高高的扔了出去,同时大喊道:“拿去吧!” 众人不知是计,包括弗农在内,都把目光看向了空中那把铁剑,胜负的逆转只在一眨眼之间,莫里斯趁着众人都去看那把剑的“走神儿”之际,以闪电般的速度,从后腰上拔出一把短火枪,然后“砰——”的一枪,准确无误的射中了弗农的心脏! 弗农当场毙命!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莫里斯一个箭步,强行撞开围着他的老女仆翠西,然后冲到迪蒙的身边,伸出手,稳稳的接住了他刚刚抛出去的铁剑。 第260章 116章 屠杀 无论什么形式的战斗,我们所要对付的都是人,而不是武器,管家弗农却没有领悟这个道理,他把注意力放在莫里斯手中的剑上,不但让迪蒙之前的努力全部付诸东流,还赔上了自己的性命。 莫里斯偷袭完弗农后,第一时间冲到了迪蒙身边,将其保护在身后,然后着手对付阿卡德家的其他人。 阿卡德家的人看到弗农被杀,越加拼命与莫里斯搏斗,然而,双方的实力相差悬殊,一群赤手空拳的老弱妇孺如何能斗得过持枪拿剑的莫里斯? 冲到最前面的纳吉被莫里斯一剑刺进了肚子,他趁机死死的抓住了那把剑,不让莫里斯继续挥剑杀人。 莫里斯见到剑被纳吉抓住了,索性松开了手,顺势一脚将纳吉踹开,同时迅速为手中的短火枪填好子弹,马夫劳勃冲了上来,莫里斯毫不犹豫举起枪,一枪打中了马夫劳勃的肩膀。 而后冲上来的伯爵夫人被莫里斯一拳砸在了眼框上,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了,阿卡德伯爵又被莫里斯一脚踢中裆部,直接跪了下去,中了枪的马夫劳勃,从地上挣扎的爬了起来,再次冲向了莫里斯。 阿卡德家的战斗到了最惨烈的时刻,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伤,但还带着伤与莫里斯顽强的搏斗,此时众人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与莫里斯战斗到底。 莫里斯看到马夫劳勃向自己冲了过来,再一次为短火枪装入子弹,准备将劳勃击毙,就在他举起枪的一刹那,腰间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让他疼得手一松,短火枪直接掉在了地上。 莫里斯回头一看,只见迪蒙握着厨子乔舒亚的那把菜刀,刺进了自己的后腰。 “为什么?!” 莫里斯发出一声如雷的怒吼,此刻他还没有想明白迪蒙为何会偷袭他。 迪蒙没有回话,他把手中的菜刀在莫里斯的身体里用力的搅动一下,然后飞快的拾起莫里斯掉落的火枪,转身就开始逃跑。 这是致命伤! 莫里斯想起来了,以前教迪蒙剑术时,曾经告诉过迪蒙,无论多么厉害的高手,对来自背后的攻击都很难做到完全防御,而在后背上,人类最薄弱的地方是腰间。 人体上半身有肋骨,用剑刺时容易被肋骨挡住,而腰间最柔软,里面更是有肾脏这脆弱的器官,攻击肾脏,能以最小的力量让人受最重的伤害。 这招的名字就叫做是军队士兵们常用的杀人技!受到“肾击”的人,不但余生都要被这个伤痛所折磨,更恐怖的是“肾击”能让人当场昏迷,失去意志。 迪蒙使用的这招“肾击”更为歹毒,不但一刀刺进了莫里斯的肾脏,还用菜刀在莫里斯的体内搅动了一下,把莫里斯体内的肾脏和肠子弄得一塌糊涂! 现在阿卡德城堡里没有急救的医生,受了这种伤必死无疑! 莫里斯看到这个伤,瞬间明白过来,迪蒙之前的所作所为,全是在欺骗自己,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麻痹大意,而后在关键时刻,给予自己致命一击! 什么荣华富贵,什么高官厚禄,全在这致命的一击下化为了泡影,莫里斯的怒火瞬间点燃了:迪蒙不但欺骗了他,让他的所有美梦变成了一场空,更可恶的是,迪蒙还用他教的本事,反过来对付他! “我要杀了你!!” 莫里斯把满腔愤怒全部化成了这一句话,对着逃跑的迪蒙展开了追击,然而他手中没有武器,腰部又受了重伤,让他根本追不上迪蒙。 迪蒙就像一只逃跑的兔子,他一边绕着大厅里的餐桌狂奔,一边回头观察着莫里斯,此时莫里斯已经愤怒得失去了理智,像一头发狂的野兽不顾一切的追着迪蒙。 那时迪蒙很纳闷,莫里斯明明中了自己的“肾击”,为何却没有昏倒?他不知道自己这招“肾击”用得太“狠”了,过度的疼痛产生了反效果,让莫里斯就算想昏也昏不过去。 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让迪蒙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了:现在莫里斯气昏了头,一直在追自己,忘记对付其他人,等他回过味来,阿卡德家的人就危险了。 因此,必须趁着莫里斯还没反应过来,先一步把他制服,迪蒙当机立断,一下子钻到餐桌底下,莫里斯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知这是迪蒙的计策,想都没想就跟着迪蒙钻到了餐座下面。 迪蒙身材矮小灵活,在餐桌下面行动自如,莫里斯身材高大笨拙,再加上腰间受到了重伤,在餐座下面行动迟缓,这就使得迪蒙从餐桌另一侧爬出去后,莫里斯还留在餐座底下。 由于餐桌上盖着厚厚的桌布,所以莫里斯在桌子下面完全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当时他满脑子都是如何抓住迪蒙,完全没有料到迪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反击,在他追着迪蒙爬到餐桌另一侧,掀开桌布时,突然看到自己的眼前是一个黑洞洞的枪口。 这一切都是在迪蒙的计算之内,他先是利用餐桌之下莫里斯行动不便,为自己争取到调整姿势的时间,随后后又利用餐桌上的桌布挡住莫里斯的视野,好让自己能在近距离对着莫里斯使用之前抢到的短火枪。 莫里斯里对迪蒙的这些诡计完全没有防备,当他掀开桌布发现一切时已经晚了,迪蒙没有给他躲闪的时间,直接扣动了扳机,将短火枪中的子弹几乎贴着莫里斯的面门发射了出去。 这把短火枪是莫里斯在君士时,让枪械师为他量身定做的,不但威力巨大,而是子弹都是特制的“爆裂弹”,击中目标后还会产生爆炸效果,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刚刚从餐座下面钻出来的莫里斯,又被子弹给轰回了桌子底下。 随着莫里斯的一声哀嚎,阿卡德家的所有人都知道莫里斯被子弹击中了,然而,被击中的莫里斯只叫了一下便没了声音,众人等了很久,也不见他在餐桌下面有所动作。 马夫劳勃为了确认莫里斯是否死掉,冒冒失失的掀开了桌布,把头探了进去,可是他还没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桌子底下突然伸出两只大手,一把抱住了他的脑袋,只见那双大手用力一扭,把马夫劳勃的脖子硬生生给扭断了。 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他们谁都没有料到,没有武器的莫里斯竟然能够徒手杀人!! 在扭断马夫劳勃的脖子后,莫里斯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然后直挺挺的站在众人的面前,此刻他已经恢复了冷静,更准确说,是迪蒙的那一枪让他不得不冷静下来:枪中的子弹虽然没能带走莫里斯的性命,却毁掉了莫里斯的半张脸。 莫里斯在迪蒙开枪的同时紧急把头偏向了一边,使得枪中的“爆裂掸”打中了他的颧骨,将他一侧的脸炸了个稀巴烂! 没了半张脸的莫里斯已经形同“恶鬼”,他想起了迪蒙十分擅长跑步,在阿卡德家,没有人能追得上他,于是,他放弃继续追杀迪蒙了,而是走到温娜的尸体旁,拔起插在他胸口的剑,然后对着迪蒙凶狠的说道:“我知道我杀不了你,不过我要在临死之前,把你的家人全杀光,然后让你终身活在痛苦之中!” 说完,莫里斯直接走到之前撞倒的老女仆翠西身边,举起剑一刀刺死了她。 “不要!” 在翠西被杀的同一刻,迪蒙同时发出一声大喊,可是莫里斯不闻不问,拔出剑走向了倒在地上纳吉。 玛莎看到莫里斯奔着纳吉去了,先一步跑到纳吉的身边,试图将纳吉带走,然而纳吉身受重伤,玛莎一个女人根本没有办法带着纳吉逃走。 迪蒙远远的看到后,朝着玛莎喊道:“玛莎,你快跑,纳吉被莫里斯刺中了要害,活不成了,不要管他了!” 地上的纳吉听了迪蒙的喊叫声,也忍着痛,向玛莎喊道:“你快走,不要管我了。” 然而玛莎却像没有听到他们的话,固执的抓着纳吉的肩膀,将他一点点的拖走。 莫里斯用一只手捂着腰,一只手持着剑,缓缓走到玛莎的面前,然后对着玛莎举起了剑,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一旁的伯爵夫人突然冲了过来,一下子挡在玛莎的面前。 莫里斯一剑刺去,直接刺进了伯爵夫人的胸口,伯爵夫人应声倒在了玛莎的身上,玛莎看到伯爵夫人为她挡了一剑,悲痛的松开了拉着纳吉的手,一把抱住了倒下的伯爵夫人。 从小到大,伯爵夫人对玛莎不但不闻不问,还处处表现出一副十分讨厌她的样子,这让玛莎对这个母亲既熟悉又十分陌生,甚至心中隐隐怀有一丝恨意,如今看到这个母亲为了救自己而死,玛莎心中有一种说出来的悲痛感,这让她忍不住哭了出来。 伯爵夫人看到玛丽流泪的样子,伸出了带血的手,为玛莎擦了擦眼泪,最后含笑说道:“我这次总算是尽了一点做母亲的责任了。” 伯爵夫人的手无力的垂了下去,莫里斯的“屠刀”却再次举起,这次他屠杀的对象变成了玛莎,已经没有人会为玛莎再次挡剑了··· 第261章 117章 罪之子 看到自己的母亲即将被莫里斯杀掉,迪蒙在脑子里头拼命的思考对策,然而无论他如何思考,都想不出阻止莫里斯疯狂暴行的计策。 没有计策就只能与莫里斯硬拼了,可是要与莫里斯拼命,自己手中又没有武器,那支短火枪没了子弹,厨子乔舒亚的菜刀正插在莫里斯的后腰上,剩下的两把剑,一把插在纳吉的肚子上,另一把则是握在莫里斯的手里。 整个阿卡德城堡的大厅中,能当武器的就只剩椅子了,然而用椅子当武器是根本没有办法阻止莫里斯杀人的! “有什么办法能够阻止莫里斯的暴行?” 迪蒙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问着自己,所得到的回答却一个又一个“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那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玛莎被杀掉了。 一想到玛莎即将被杀,迪蒙的心中就愤怒不已,他痛恨自己的弱小,如果自己再强大一点,怎么会坐视着莫里斯在阿卡德家横行无忌! 他痛恨阿卡德伯爵的无能,他身为阿卡德家之主,却无法担负起保护阿卡德家的责任!他痛恨阿卡德家的众人,如果平日能够团结一致,和睦相处,怎么会让阿卡德家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他更痛恨眼前的莫里斯和那个死去的梅纳德,他们两个身为米兰德联邦的特工,拿着国家的薪俸,却沦为了贵族的走狗工具! 他痛恨在背后指使两名特工的道格拉斯亲王,道格拉斯坐拥高官显爵,却还贪婪的觊觎一个边疆小贵族的“传家之宝”! 相比他们,迪蒙此刻最为痛恨的就是那个米兰德联邦女王!! 这是阿卡德家与因·普瑞斯家积累了七百年的宿怨,当年初代阿卡德伯爵不但把国王的宝座让给了初代米兰德联邦女王,还为她东征西讨,打下了如此广阔的疆域,然而米兰德王室却不念恩情,不但把阿卡德家“发配”到这个不毛之地,还让初代阿卡德伯爵惨死在冤狱之中。 而后的七百年里,阿卡德家为米兰德联邦镇守边疆,保证了米兰德东部边境七百年太平无虞,可是米兰德联邦女王非但没有念阿卡德家“劳苦功高”,还对阿卡德家横征暴敛,索要巨额“贡赋”,甚至派出一些无耻小人,来到阿卡德家作威作福。 今天阿卡德家的惨案更是米兰德女王一手造成的,她管不好自己的丈夫,让阿卡德家被那个道格拉斯的走狗祸害到了这般田地。 米兰德联邦女王才是造成阿卡德家惨案的“罪魁祸首”,米兰德联邦女王才是一切的“万恶之源”! 一想到这层关系,迪蒙胸中的怒火一下子突破了极限,这种“愤怒之情”瞬间引起了东部旷野上一件“泰坦神兵”的“共鸣”! 那是位于阿卡德城堡东南方的一座“迷雾坟场”,这座“迷雾坟场”与其他“迷雾坟场”不同,整个坟场是围着一块“高地”修建的,那块“高地”十分广阔,四周全是垂直的绝壁,在“高地”顶上是一座空旷的“平台”,“平台”上面寸草不生,只有一片像冰面一样光滑的石地。 今夜,光滑的石地忽然开裂了,整块“高地”上跟着出现了一条又一条裂缝,这些裂缝纵横交错,好像杂乱无章的蜘蛛网,随着“高地”表面的裂缝越来越多,“迷雾坟场”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高地”眨眼之间消失不见了,在“高地”原来的位置上,只剩下一个无敌的深渊! 与此同时,阿卡德城堡的大厅中,迪蒙的手中却莫名其妙多了一把流银色的“锤子”,这把“锤子”用不知名的金属打造而成,锤头厚重而古朴,和锤柄浑然一体,看上去分量极重。 然而迪蒙却感受不到它的“重量”,只觉得它和打铁的锤子差不多,此时正是莫里斯要杀玛莎的关键时刻,迪蒙来不及细想这把“锤子”是从哪里来的,直接将“锤子”朝着正在行凶的莫里斯扔了过去。 这把“锤子”就是阿卡德家第九代伯爵“瑟尔德”的“愤怒之锤-埃拉”,是世界上最强的砸击性兵器,莫里斯一介凡人之躯,如何能扛得住泰坦的“神兵”? 在“愤怒之锤”砸中莫里斯的一瞬间,莫里斯全身的血液都被轰出体外,化成一阵血雾消散在空气中,同时五脏六腑尽数破裂,遍体骨骼尽数粉碎,直接被“愤怒之锤”给砸死了! 迪蒙不知道莫里斯已死,他只看到莫里斯被“锤子”砸飞了出去,手里的铁剑也掉落在地,便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捡起了莫里斯丢掉的铁剑,对着莫里斯的尸体又砍又劈! 此刻迪蒙已经完全陷入亢奋之中,杀掉了莫里斯,救下了玛莎,让他在心中感到无比的快意,他一下又一下劈砍着莫里斯尸体,直到累的手软方才停止。 确认了莫里斯已经死透后,迪蒙对着玛莎露出了笑脸:“玛莎,我把这个坏蛋杀死了,咱们阿卡德家终于安全了!” 然而,玛莎却没有看迪蒙,她正抱着纳吉泪流不止,纳吉的生命似乎也走到了尽头,他躺在玛莎的怀里,对着玛莎哭着问道:“玛莎,我不是一个懦夫胆小鬼吧?” 玛莎悲痛的说不话来,只能用点头来回答他。 纳吉见到玛莎点了头,有些释然的将目光看向城堡上方,然后哭道:“我真是一个笨蛋,明明爱我的人就在身边,我却没有珍惜,等到悔悟的时候,没想到却,一切都晚了···” “现在还不算晚,咱们还可以从头再来,纳吉,”玛莎话还没有说完,却发现纳吉已经闭上了眼睛,伴随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玛莎嚎啕大哭起来。 迪蒙看到玛莎悲痛欲绝的惨状,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只好收敛住笑容,慢慢走到玛莎身边,伸出一只手搭在她的肩头。 就在迪蒙的手触碰到玛莎的一瞬间,玛莎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然后拔出了插在纳吉身上的剑,护住了自己,对着迪蒙惊恐的大叫道:“不要碰我,你这个畜生!” 看到玛莎害怕的样子,迪蒙错愕了一下,很快他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立刻明白了玛莎害怕自己的原因,便向玛莎慌忙解释道:“刚才我做的一切都是演戏,目的就是为了骗过莫里斯,如果我不那么做,大家都得被他杀光。” “畜生!”玛莎又怕又怒的骂道,“你杀温娜也是演戏吗?” 迪蒙解释道:“温娜被莫斯科刺中,血都流干了,我杀了她,能让她早点结束痛苦。” “那纳吉呢?”玛莎悲痛交加的怒吼道,“你煽动纳吉去和莫里斯拼命,你把他害死了!” 提到纳吉,迪蒙没法推卸责任,只好向玛莎哭诉道:“我有什么办法?与其大家都被莫里斯杀了,还不如让大家跟莫里斯拼一把,我虽然没有救下所有人,但是我至少救了伯爵和你——我的‘爸爸’和‘妈妈’。” “不要叫我‘妈妈’!”拿着剑的玛莎眼里露出了惊恐与厌恶,对着迪蒙骂道,“你这个恶心的怪物!” “恶心的怪物!” 当迪蒙听到这一句话后,他瞬间明白了,玛莎对他根本没有“爱”! 一个十二岁的小女孩因为做错了事,而生下的孩子,怎么可能对他有“爱”呢?当玛莎生下迪蒙的时候,只有恐惧、悔恨和悲伤陪伴着她。 一个因为“罪恶”而生的孩子,是没有资格享受“母爱”的,迪蒙发现自己的母亲并不是玛莎,他的母亲应该是“罪恶”!他是“罪恶”所生的孩子,即“罪之子”!!! 这一刻,迪蒙生气了,他对着悲愤的吼道:“‘圣母’啊!你们是‘圣母’啊!我救了你们,你们却这样对待我,你们还有没有良心啊?!为了救你们,我绞尽脑汁,费尽心机,我心中的委屈向谁去诉说?! 你们睁大眼睛,仔细的看一看,站在你们面前的不过是一个年仅十三岁的孩子,你们身为大人,面对着杀人的暴徒时,你在干什么?!不但没有保护我这个孩子,还躲在一边瑟瑟发抖外,看着我与那个暴徒拼命! 你有现在的凶狠,刚才怎么不对那个‘杀人魔’发作呢?!你骂我是‘恶心的怪物’,可是生下我这头‘恶心怪物’的人却是你!这一切都是你们造的孽,你有什么资格骂我?!” 玛莎听了迪蒙话,脸上的神情一下黯然了,沉思了好久后,她自言自语似的说:“你说的对,这一切的确都是我造的孽,像我这种人,根本不配做你的母亲,也不配活在这个世界上,你以后自己在这世界上好好活吧!!” 说完,玛莎把手中的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在迪蒙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直接引剑自刎了! 看到玛莎突然自杀,迪蒙傻眼了,这一刻,他变回了一名十三岁的孩子,露出了一副六神无主、惊慌失措的样子,对着周围大喊着“救命”,然而城堡里却没有人回应他。 猛然间,他看到了坐在地上阿卡德伯爵,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对着伯爵大喊道:“玛莎,玛莎她自杀了,你快点救救她啊!” 伯爵动了动身子,抬起一只手,向迪蒙有气无力的招呼道:“你先扶我起来。” 迪蒙听到伯爵在招呼他,不做他想,飞快的跑到迪蒙身边,抓住伯爵的手臂,试图将他搀扶起来。 不想伯爵并没有借助迪蒙的搀扶站起来,而是一把将他拽倒,同时用两只手紧紧掐住迪蒙的脖子,怒喝道:“畜生,我要掐死你!” 第262章 118章 弑亲 迪蒙被阿卡德伯爵掐住了脖子,呼吸越来越困难,他想把伯爵的手掰开,然而作为一个小孩子,他的力气上根本比不过一个成人,试了几次无功而返后,迪蒙向伯爵惊恐问道:“你要干什么?” “杀子之行”让阿卡德伯爵脸上的表情十分痛苦,他流着泪对迪蒙回答道:“你不要怪我,如果我放任你这么可怕的怪物活下去,未来不知道会害死多少人,与其让你今后为祸人间,不如今天让你和阿卡德家一起灭亡吧!” 一听到伯爵的回答,迪蒙知道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他一边挣扎,一边向伯爵求饶道:“我不是可怕的怪物,我不会害人的,你松手啊,我可是你的儿子。” “知子莫若父,”伯爵摇着头悲哀的说,“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是一只可怕的‘恶魔’了,可是却因为舐犊之情,一直没有对你痛下杀手,我不断的欺骗自己,告诉自己能把你引归正道。 然而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当你在米兰德女王那名特使的面前劝我造反时,我就知道自己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你天生反骨,性格叛逆,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米兰德联邦最大的敌人。 莫里斯不过是个恃勇逞凶的暴徒,他能杀的人屈指可数,而你却是个野心勃勃的魔头,你未来必会让世间生灵涂炭,今天我不杀掉你,日后就更没人能制得住你了!” 听完伯爵的话,迪蒙被吓得魂不附体,连忙认错道:“父亲大人,您饶了我吧,我改,我改还不行嘛,我发誓以后绝对会听你的话,求求你,不要杀我啊!” 伯爵此刻已经哭得泣不成声,迪蒙毕竟是他的亲生儿子,听到儿子的哀求,伯爵心里悲痛万分,然而他十分清楚自己现在心慈手软,日后必然会酿成大祸,于心不忍下只好闭上了眼。 在阿卡德伯爵闭上眼之后,突然感觉到迪蒙抬起了手,正在抚摸他的脸,这让阿卡德伯爵肝肠寸断,偏偏这时,他又听到了迪蒙微弱的将死声音:“爸爸。” 一想到儿子即将被自己掐死了,阿卡德伯爵吓得手一松,不由的睁开眼,就在伯爵睁眼的一刹那,迪蒙却将右手的食指一下戳进了阿卡德伯爵的左眼! 只听伯爵发出了一声撕心的惨叫,然后捂住自己的眼睛,一边满地打滚,一边哀嚎不止。 阿卡德伯爵的意志力不比迪蒙差,面对莫里斯的断指酷刑都能一声不吭,然而这一刻他的意志力却崩溃了,杀死儿子的负罪感和功亏一篑的内疚感折磨着他,让他没有办法再忍受肉体上的痛楚了。 迪蒙趁着阿卡德伯爵受伤的这个机会,一下滚到一旁,然后跪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刚刚在死亡线走了一圈,让迪蒙吓得浑身发抖,然而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让他在恐惧之中又有一丝畅快,喘息方定时,他开始环顾周围,却发现伯爵正捂着自己的眼睛在地上哀嚎。 当时迪蒙还不知道伯爵怎么了,在看到自己带血的食指后,才回忆起刚才发生的事,吓得惊慌失措对伯爵道歉:“父亲大人,我,我不是故意的!” 伯爵听了他的声音后,停止了哀嚎,而后从地上坐了起来,用剩下的右眼看了看迪蒙,此刻他已经没有能力再杀迪蒙了。 于是阿卡德伯爵做了一个令迪蒙意想不到举动,只见阿卡德伯爵跪在迪蒙的面前,对着他哭求道:“我们阿卡德家七百年来,对米兰德女王一向忠心耿耿,哪怕是在初代先祖因冤狱而身陷囹圄之时,我们都没有生出反叛之心,阿卡德家是宁可女王陛下负我们,我们从来不负女王陛下,所以我现在求求你,为了阿卡德家七百年来的忠义,请你去死吧!我在这里给你磕头了!!!” 说完,阿卡德伯爵面朝迪蒙,将自己的额头一次次狠狠的撞向地面,撞得血流满面也不肯停止。 看着阿卡德伯爵这副凄惨的样子,迪蒙哭笑不得,他没有被伯爵的爱国之情所感动,而是在心里对伯爵得出了两个字的评价——“愚忠”! 一个“愚忠”的人,是没有办法理解自己的,然而,偏偏这个“愚忠”的人,还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世界就是有这样太多“愚忠”的人,才让那些身居高位的统治者,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 看到自己的父亲尚且如此,迪蒙的心凉了,东部旷野广袤万里,幅员辽阔,阿卡德家坐镇于此七百年,然而还和七百年前一样落魄,这都是源于米兰德联邦西部对东部的掠夺。 想要阿卡德家繁荣复兴,必须停止向米兰德女王缴纳“贡赋”,然后在东部旷野建立一块自由的乐土,以清明的政治,富足的生活,将全天下饱受剥削和奴役的人吸引至此,保民而王,自立一国。 就算米兰德女王不容东部旷野分裂,她也无可奈何,东部旷野民风彪悍,阿卡德家盘踞此地七百年来不曾横征暴敛,根深蒂固,民心早已归附,只要揭竿而起,四境之民必然云集响应。 而后挥师西进,占据阿特兰行省,借助阿特兰之险,可将米兰德联邦千军万马拒之阿特兰之外,接下来励精图治,自谋发展,阿卡德家和东部旷野的繁荣便指日可待! 这是迪蒙为阿卡德家设计的未来蓝图,如今在阿卡德伯爵的逼迫下只能胎死腹中了,看着阿卡德伯爵的苦苦哀求,迪蒙只好心如死灰般的从莫里斯的尸体上找出了子弹,然后举起短火枪对准了自己的脑袋。 既然自己的父亲都跪下来求自己死,那自己还活着个什么意思呢?! 就在他举枪准备自尽的那一刹那,突然想起一件事,便向阿卡德伯爵一脸悲伤的问道:“父亲大人,如果我死了,那你怎么办?” 这是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阿卡德伯爵根本没有想好如何回答,被迪蒙问得一时无言以对。 迪蒙见到伯爵没有办法回答他的问题,于是向其哭着求道:“父亲大人啊,也许我真是个‘恶魔’,但是我毕竟是您的儿子,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卡德家,为了您!难道那个米兰德女王,就比您的这个儿子重要吗? 如果我死了,就没有人为你养老送终了,您难道就不能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部忘掉,然后坐在一边,看着我把阿卡德家发扬光大,看着东部旷野一点点繁荣起来吗?” 阿卡德伯爵摇了摇头,痛苦的说:“有些人死了比活着更有意义。” 这句话把迪蒙惹怒了,他突然调转火枪,把枪口对准了阿卡德伯爵,对着伯爵悲痛的大喊道:“爸爸,我求求你了,你就答应我,不好吗?!” 阿卡德伯爵看到那个黑洞洞的枪口,仰天悲呼道:“女王陛下啊,对不起了,我们阿卡德家出了一只‘恶魔’,我已经没有办法压制住他了!!!“ “我不过只是想要一个家人,怎么就这么难吗?!!” 迪蒙·阿卡德扣动了扳机,伴随一声枪响,阿卡德城堡里所有的“人”全都死光了! ······ 万物重归于寂静! 一个有些癫狂的笑声在城堡大厅里响起,那个笑声的主人已经不再是“人类”了,他把短火枪随手丢到了阿卡德伯爵的尸体上,然后疯疯癫癫的笑道: “死吧,死吧,全死吧! 这样的家族根本没有存在的必要! 无论我怎么做,永远无法让你们说出好。 既然如此,那就毁灭吧! 毁灭吧!毁灭吧! 大家一起死,阿卡德家到此终了!” 阿卡德城堡的大厅里,到处都是破碎的景象,唯有餐桌上的那只烧鸡还完好无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迪蒙看到了餐桌上的那只烧鸡后,如痴如傻的走到餐桌边,看着烧鸡哈哈大笑道:“都死光啦,那我一个人快活吃鸡!!” 昏暗的烛火下,血腥味扑鼻,只有烧鸡的味道令人垂涎欲滴! 迪蒙朝着烧鸡伸出了手,这时一只银色的“魔爪”抢先一步把烧鸡拎了去,迪蒙抬起头,只见餐桌之上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了一只银色“恶魔”,那只恶魔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不过与他不同的是,那只恶魔有一头银色的头发和犄角。 “把烧鸡还给我!”迪蒙伸出手,对着恶魔恶狠狠的命令道,现在的迪蒙,就算是恶魔也不足以让他畏惧。 恶魔嬉皮笑脸的说道:“独食好吃吗?为什么不分我一些?” 迪蒙问:“你是谁?” 恶魔拎着烧鸡,对迪蒙笑道:“我的名字太长了,你叫我‘修斯’就好了。” “修斯?那你把鸡还给我?” 修斯道:“还给你做什么?如果你想自杀,这只烧鸡可做不到!” 那只烧鸡的确被温娜下了药,但并不是能把人毒死的药,迪蒙非常清楚,那个行商巴德根本没有胆子毒死贵族的。 迪蒙看着修斯,有些恍然的说道:“我明白了,你是带我去下地狱的吗?” “嘻嘻嘻嘻,”修斯开始吃起了那只鸡,并毫不客气的讽刺道,“像你这种弑父杀母的‘坏种’,地狱才不欢迎呢。” 迪蒙见到修斯吃他的鸡了,气得伸手去抢道:“既然你不是带我下地狱的,那就不许吃我的鸡!” 修斯敏捷的躲开了迪蒙的手,转身对他说:“虽然我不是带你下地狱的,但是我可已教你以后怎么活下去。” “怎么活下去?”迪蒙闻言一愣。 修斯吃着鸡,继续说道:“人生在世,只有没心没肺的人活的更好!” 第263章 119章 迪蒙之死 “入夜时分,破败的古堡大厅中···” 餐桌之上,迪蒙·阿卡德拿着羽毛笔,把《最后的晚餐》一行又一行的写在纸上,当他写完最后一个标点时,恶魔修斯便把那张纸从桌上抽走了。 修斯道:“从现在开始,你就把今夜发生的事都给忘了吧。” 迪蒙坐在椅子上,捂着脸痛苦的说:“可是我忘不了。” “忘不了也得忘,”修斯拿着《最后的晚餐》,对迪蒙道,“如果你想活下去,就必须把今晚发生的事通通忘掉。” “明白了,那我就把他们忘掉。” 隔了一会儿,修斯向迪蒙问:“你忘了吗?” “忘了。” 修斯撇了撇嘴,重新问道:“你忘了吗?” 迪蒙一把挪开自己捂着脸的双手,然后对修斯说:“哎呀,你刚才说什么?” 此时的迪蒙仿佛变了一个人,脸上的痛苦与悲伤一扫而光,只有一张懵懂的脸,在看到大厅中的血腥景象后,他吓得惊声尖叫。 当他看到恶魔修斯后,又做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拉着修斯惊恐的问:“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的家人全都死光啦?” 作为回答,修斯把《最后的晚餐》亲手奉上,迪蒙把《最后的晚餐》从头到尾仔细的读了一遍,然后捂着自己的脑袋自言自语:“这种‘印刷体’的字迹,应该是我写的,可是为什么我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 修斯见迪蒙已经读完了《最后的晚餐》,便向迪蒙问:“看完了之后你有什么感想?” 迪蒙脸上的惊恐和疑虑全部消失不见,只剩一声轻蔑的嘲笑:“活该!” 迪蒙已经“忘”了,他把阿卡德家发生的一切通通“忘”光了,包括自己“弑父杀母”的恶行,现在他坚信阿卡德家的惨案都是众人自作自受! 当他“忘”光一切后,又向修斯问:“你又是谁?” “哎呀,你连我都给‘忘’了?”修斯捂住了自己的口,嘲弄似的对迪蒙说,“其实你已经死了,是我救了你,我是你的大恩人!” “啊,原来你个大好人,”迪蒙仿佛真的“信”了修斯的话,拉住修斯的“手”,“感激涕零”的说,“那让我如何报答你?” “‘报答’不敢当,”修斯厌恶的抽走自己的“手”,向迪蒙道,“既然你长得这么像我,那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做我的替身怎么样?” “当然可以,”迪蒙伸出一根食指,放在自己的唇边,把眼睛看向城堡上空,“不过,我要做多久?” “你愿意做多久就做多久,”修斯加上了一条限定,“不过不能暴露我的行踪。” 迪蒙问:“那你的行踪在哪?” 恶魔修斯召唤出了“魔镜”米诺尔,然后钻进了镜子,在镜子里对迪蒙说:“从现在开始,我将会在镜子里与你沟通。” 迪蒙看着镜子中的修斯,脸上露出了邪恶的微笑:“这么说来,我现在就是‘恶魔’修斯了。” “哈哈哈哈,”镜子里的修斯指着外面的“修斯”,哈哈笑道,“装得真像!” 镜子外面的“修斯”打开了城堡大门,一缕晨光射到了他的脸上,他站在城堡大门外,用力伸了一个懒腰,然后消失在远方··· 随着镜子外的“修斯”越走越远,迪蒙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暗,他再一次回到了“鹰笼”里,“恶魔”修斯正站在“鹰笼”旁。 “怎么样?看完了‘真实的序章’,你有什么感想?”修斯问道。 迪蒙的眼里露了无尽的哀伤,他对修斯悲痛说道:“你太坏了,我明明已经把这件事忘了,你为什么非要让我想起来?” “不,你根本没有忘,就连忘了这件事,都是你在自欺欺人的骗自己。” “呵,哈哈哈哈,”迪蒙痛苦的笑道,“没错,我一直没有忘,我只不过是在装做忘了,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是忘不了?” 恶魔修斯不再嘲笑迪蒙,他叹了一口气,黯然答道:“这是你心中的在这个世界上,每个人心中都有无论他们把它永远不会消失的!!!” “好了,”迪蒙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释然,“我明白了,我不会再沉浸于虚幻,我将面对现实了。” 修斯道:“可是现实是很残酷的。” “我知道,现在,我如你所愿,去死了。” 迪蒙正襟危坐,眼中的生命之火渐渐归于寂灭··· ······ 今晚是月圆之夜,提耶特庄园里,奴隶们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 “恶魔”熬到了第十三夜,现在时间已近黎明,只要天一亮,提耶特老爷就得宣布“恶魔”和那三十二名奴隶自由了,而“恶魔”将会以“阿卡德伯爵”的身份解放所有奴隶自由。 提耶特老爷彻夜未眠,他现在坐不住自己的“宝座”了,在大厅里头焦急的踱着步子,“盲女”克莱尔已经“废”掉了,平躺在大厅中用几张凳子拼得简易“床”上,双眼裹着纱布,提耶特老爷看她一眼,知道她指望不上了。 “豆丁”维克多正席地坐在门口,盘着腿,用一只拳头撑着腮帮,闭着双眼,给人一种稳如泰山的感觉,这让提耶特老爷忐忑的心稍微有点安了下来。 他突然想知道“恶魔”的情况怎么样了,于是随口喊了一声“吉姆”,然而等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回应,提耶特老爷不知道,吉姆现在已经快急疯了! 十天之前,“恶魔”定下了规矩:只会解放那些和他“歃血为盟”的“兄弟”,提耶特庄园里的奴隶三万多,今天早上“恶魔”喝完最后一碗血后,还有一少部分奴隶没有和他“歃血为盟”。 这些奴隶中就有吉姆一个,他是提耶特老爷的“狗”,不到关键时刻是不敢跟“恶魔”做兄弟的! 吉姆非常清楚,一旦“恶魔”熬过了十三天的“熬鹰仪式”,他肯定会煽动“兄弟们”一起反抗的,整整三万多奴隶啊!就算维克多再强,这帮奴隶们一人一口,也能把维克多连骨头渣子都啃光! 至于那个克莱尔,更没有用,十之八九会被奴隶们抓去给“恶魔”暖床,剩下的只有提耶特老爷了,没了维克多和克莱尔,他就是个肥头大耳的“死胖子”! 现在提耶特老爷自顾不暇了,吉姆只能“良禽择木而栖”,另找山头了,而投靠迪蒙的最好方法,就是跟他“歃血为盟”,结为“兄弟”。 他能想到的这些,那些没有“歃血为盟”的奴隶们也都想到了,因此,提耶特庄园别墅的院子里,上演了一幕最欢快的大戏。 当别的奴隶们在月光下载歌载舞,庆祝即将到来的“自由”时,吉姆和那些没能“歃血为盟”的奴隶们,正在为那个滴血的“魔碗”争得头破血流呢! 几个回合下来,吉姆发现瘸腿的自己根本争不过那帮手脚健全的奴隶,于是他动了“歪心”,指挥监工们硬把那个“魔碗”从奴隶们手中抢了过来。 在夺过“魔碗”后,吉姆拿着刀就在手心上割了一条长长的口子,然后也不管一滴两滴,把伤口流出的血,全部滴入碗里。 此时天已经快亮了,吉姆可没有时间把“魔碗”传给那帮还没滴血的奴隶,他让监工们保护好他,然后端着魔碗亲自走到了“鹰笼”边上。 隔着铁笼,吉姆对着笼子里的迪蒙一脸媚笑道:“恶魔先生,您的‘晚餐’来啊!” 笼子里的迪蒙没有说话,他只是瞪着眼直勾勾的看着吉姆,吉姆见迪蒙没有反应,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改口道:“恶魔大人,我给您送晚餐来啦。” 然而迪蒙还是说话,吉姆以为迪蒙还在恨自己,便一手端着“魔碗”,一手抽自己的耳光道:“恶魔爷爷,恶魔祖宗啊,我知道自己错了,以前的事,我都是被提耶特那头肥猪逼得,我求求您,您老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张开嘴,把这碗血喝了吧!” 说完,吉姆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在“鹰笼”前面哭起来,可是哭了半天,迪蒙仍然没有回应他。 吉姆不知道如何是好,便把那个盛血的“魔碗”伸进笼子,然后对迪蒙道:“我现在亲手喂给您,麻烦您老开下尊口,就喝一点吧。” 随着吉姆的手伸进了“鹰笼”,那个“魔碗”也一点一点的靠近迪蒙,然而“鹰笼”中的迪蒙纹丝不动,直到“魔碗”碰到他的唇边,也不见迪蒙开口。 看着连气都不喘一下的迪蒙,吉姆突然感到了异常,他颤巍巍的把另一只手探进了“鹰笼”,慢慢靠近了迪蒙的鼻孔。 “啪——!” 盛血的“魔碗”掉在了地上,“模范奴隶”吉姆愣了一下,随后扯着嗓子发出一声这辈子最大的呼喊:“恶魔死啦!!!” “恶魔死啦!!!” “恶魔死了!!!” 正在载歌载舞庆祝的“自由”的奴隶们同时安静了下来,短暂的愣神之后,整个庄园别墅中同时发出了一声绝望的悲鸣:“不可能!!!” 这一刻,如山如海的奴隶们不约而同的冲向了“鹰笼”。 第264章 120章 命运静止 迪蒙死了,提耶特庄园里一片哀声。 不远处的小山坡上,恶魔修斯正通过魔镜观察着“熬鹰仪式”,现在胜负已定,再看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于是修斯收起了魔镜。 他似乎在缅怀逝去的迪蒙:“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只有死亡才是最好的解脱,与其继续在苦海中挣扎,不如放弃抵抗,永远的长眠于海底。” 黎明的夜空上,满天繁星闪烁,一轮孤月长明,浩渺的太空,深邃的宇宙,亿万年来依旧,人生须臾,不过尔尔,天地广阔,不会为一个人的逝去而终结。 死去了人停止了前进的脚步,活着的人还要继续走下去,修斯已经准备好离开这个地方了,他缓缓的走下山坡,不带一丝的留恋,将所有的一切抛诸脑后。 山坡顶上,另一名身穿黑衣的女人却没有动,晚风吹拂着她的长发,在她那明月般的脸庞上飘动。 下山的修斯忽然察觉到身后的女人没有离开,他回过头喊道:“我们该走了。” “你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女人闭着眼,背对着月亮,似乎有些不想离开。 “不然,还能怎么办?”月影之下,修斯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他对女人说,“他已经死了。” “是你害死的,”女人的声音有点生气,“你难道不打算负责了么?” 修斯冷笑一下:“负什么责?” 女人的语气越来越强硬,她向修斯命令道:“把他救活,你不是掌控‘死亡’的‘夜之恶魔’吗,应该能把他复活吧?” “咦?”修斯微微惊讶了一下,他察觉到女人的不对劲,转回身,对着山坡顶上的女人问道,“你不是安娜·塔西娅?你到底是谁?” 女人徐徐睁开双眼,她的眼里现出月亮般的光华,只见她伸出手,指着提耶特庄园的方向道:“我是‘三相女神’赫卡蒂,现在我命令你把他复活。” “提坦女神?我看过书中关于你的记载,黄金时代的神族,想不到你还能活到今天,初次见面,按道理我应该欢迎你一下,不过嘛,”修斯话锋一转,对着赫卡蒂笑眯眯的说道,“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先从我的魔女体内滚出去!” 恶魔的说话方式一向很讨厌,赫卡蒂没有时间与他废话,只向他最后问了一遍:“你到底把不把他复活?” 修斯打了一声呵欠,懒洋洋的说道:“我要回去睡觉去了,熬了一夜,我现在困死了。” 修斯已经表了态,赫卡蒂知道,这只恶魔既然把迪蒙杀死了,那就不会轻易把他复活,于是赫卡蒂操纵着塔西娅的身体,举起双手,抱住了头顶上的那轮满月。 月在长空,人在陆地,二者相距何止万里?然而赫卡蒂却实实在在的用双手抱住了月亮。 只见赫卡蒂双手同时发力,天空中的那轮满月仿佛受到了她的牵引,被她硬生生拉到了提耶特庄园上空! 原本只有银盘大小月亮,现在变得比井口还要大,而且月亮外围还出现了一圈黑色的月晕,这让修斯看到了,忍不住对着赫卡蒂鼓掌喝彩道:“好精彩的魔术,想不到你还会变戏法。” “这不是魔术。” 赫卡蒂突然拔出了腰间的“女巫之刃”,然后将“女巫之刃”一刀插进了月亮之中,与此同时,提耶特庄园瞬间被定住了。 那一刻天上的繁星不再闪烁,山坡上的夜风也停止了吹拂,周围的声音尽数消失,世间万物全部停止了运动。 “这是梦?” 修斯看到四周的景物都静止了,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自己操纵梦境的能力,他向赫卡蒂问:“你怎么也会控制梦境?” 赫卡蒂松开了插在月亮上“女巫之刃”,对修斯答道:“不,这不是梦境,这里是现实世界,我刚刚把时间给‘停止’了。” “什么?” 修斯左瞧右看,发现时间真的被赫卡蒂给停住了,难以置信的问道,“不对啊,你虽然是‘提坦女神’,但是‘女神’不是真正的‘神’,你们不过是远古时代,生存在世界上的一个‘物种’,和现在的‘恶魔’与‘天使’没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你能停止时间?让时间停止这应该是只有‘神’才能做到的事啊?” “我当然做不到让时间真正的停止,”赫卡蒂将手指向了月亮,“但是我可以卡住刚才我把这个提耶特庄园上的命运给定住了,如果你不能理解,那就当作我把这个提耶特庄园的时间给停止了吧。” “不,我能理解,”修斯用脚轻轻踢了踢山坡上的一块小石头,然后对赫卡蒂道,“我在地狱里曾经研究过‘命运’这个东西,所谓‘命运’就是事物的以我脚下的这块石头为例,我踢它,它就会动,不踢它,它就动不了。 在我选择踢与不踢之前,这块石头就存在着‘被踢’和‘不被踢’的‘变数’,当我选择完之后,无论踢没踢这块石头,所得到结果都是这块石头的‘定数’。 而你刚才把提耶特庄园的命运给定住了,就等于让这个庄园上所有事物的命运都不会改变,就拿我脚下的这块石头来说,无论我怎么踢它,它都不会动了!” 时间静止的空间中,物体还可以移动,命运静止的空间中,物体连动都动不了,修斯用一块石头为例,一语道破了两者之间的区别。 赫卡蒂见修斯已经理解“命运静止”了,便对他说:“既然你懂这个道理,那就遵照我的命令,去把那个名为迪蒙·阿卡德的人复活吧。” “哈哈哈哈,”弄懂了一切后,修斯转过身,继续往山坡下走了,边走边对赫卡蒂说,“你把提耶特庄园的命运定住关我什么事,这里所有事物的命运既然无法发生改变,那我离开这里不就好了。” 赫卡蒂望着修斯远去的背影,摇头否定道:“不,你不把他复活,就无法离开这个庄园的。” 修斯闻言停住脚步,回身问道:“什么意思?” 赫卡蒂道:“世间万物的命运都是相互关联的,当这座庄园的命运停止后,它和外面的联系也等于被切断了,也就是说,这座提耶特庄园现在是一座与世隔绝的孤岛,你已经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了!” 恶魔修斯听完大惊,对着赫卡蒂破口大骂道:“你个臭女人,这不是我对付梅菲斯特的招数吗?你竟然用我的招数来对付我!!” 在沃尔夫冈的地下城里,恶魔修斯将梅菲斯特困于梦境,逼迫梅菲斯特签订了“契约”,今天,赫卡蒂用同样的招数,把恶魔修斯困于命运静止空间,逼迫他复活迪蒙。 因果循环,报应分明! 赫卡蒂的嘴角上露出一丝冷笑,指着恶魔修斯威胁道:“不止是要把你困在这,还要让你尝一尝这个命运静止空间的痛苦!你虽然是一只不老不死恶魔,但是在一个命运静止的空间里,你能坚持多久呢?对你而言,这座提耶特庄园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鹰笼’,现在,【熬魔仪式】已经开始了!!” ······ 天堂之上,天使们重新睁开了眼睛。 飘到天堂上的“黑雾”已经消失了,然而另一件更糟糕的事情却发生了。 监视提耶特庄园的天使回到了光明圣殿,他一回来便为圣殿里的高阶天使们带来一个更倒霉的消息:“整座提耶特庄园消失不见了。” 一名“智天使”问道:“什么叫‘消失不见了’?” 那名天使十分困惑的答道:“就是完全消失不见了,更准确的说,那座提耶特庄园仿佛从未存在过,根据‘折翼天使’们的汇报,人间根本没有一个叫‘提耶特庄园’的地方,地图上没有,凡人们的记忆里也没有。 那块土地本来应该位于哈波维亚港的东北方,法姆城的南面,然而现在哈波维亚港的东北方直接变成法姆城了,提耶特庄园整整两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全部消失了,如果不是三天前我们天堂遭受了‘黑雾’入侵,现在恐怕连我们也不会记得有这个地方。” 当那名天使把话说完后,圣殿上的高阶天使们集体沉默了,一块土地从这个世界上凭空消失不见,这是他们从来没有遇到过的情况,因此,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寂静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另一名“智天使”提议道:“既然大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我们最好向知道的人请教一下。” “天使长”加百列闻言问道:“谁会知道?” 那名“智天使”欲言又止,反复思考数遍,最后十分谨慎的回答道:“根据我的推断,在天堂之上,能知道这种异常事态的,只有那些活的时间够久,而且博览群书,见多识广,最好是那种担任过天界图书馆馆长,或者编撰过两次《圣经》的。” 听完这名“智天使”的话,圣殿上的高阶天使们都明白他指的是谁了,纷纷把目光看向了“天使长”加百列。 加百列站在圣阶之上,思考了好久,最后向手下的天使命令道:“去‘洛斯海文’,把‘罪者’阿图克’带来。” 第265章 121章 捷足先登 “罪者”阿图克迈着沉重的脚步,在六名“力天使”的押送下,再一次来到了光明圣殿。 看着熟悉的环境和熟悉的人,阿图克百感交集,昔为座上客,今为阶下囚,世态炎凉,就连天使们也不能例外。 遥想当年自己来这里时,所有天使都会降阶相迎,口口声声尊称自己为“圣者”,如今进了“洛斯海文”大监狱,他们见了自己,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而且给自己起了一个名字叫“腐化者”! 失去了头顶的光环后,阿图克反而更能看清现实了,这一切都如那本《恶魔教典》所说的,当人被荣誉包裹之时,所看到的一切都是荣誉带来的假象,天使也不例外。 “天使长”加百列的脸上冷若冰霜,一见到阿图克便问:“‘罪者’阿图克,你现在还认为恶魔掌握着真理么?” “真理就是真理,不分天使与恶魔!”成为了“腐化者”后,阿图克反而有些返璞归真了,说起话来倒比从前更加随便了。 “住口!”加百列把双臂指向圣殿大厅,对阿图克大喝道:“这种神圣的地方容不下你污秽的语言。” “你找我来不就是为了听我‘污秽的语言’么?”阿图克笑着摇了摇头,对加百列道,“别扯那些虚的了,说吧,你又碰到什么难题了?” 两句话的交锋,加百列已经完全败下阵来,阿图克是一个被《恶魔教典》给“洗脑”的“腐化者”,加百列害怕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一切“不和谐”的东西,便对他命令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将向你提问,而你只允许回答问题,不允许说其他无关的事,我们将根据你的回答,考虑是否让你继续关押在‘洛斯海文’。” 阿图克听完了,闭着嘴笑着点了点头,算是给了加百列回复。 接下来的时间里,加百列命令那名监视人间的天使,把提耶特庄园发生的一切从头到尾向阿图克叙述了一遍,最后向阿图克问道:“‘罪者’阿图克,你知道那个提耶特庄园为何会消失吗?” 阿图克眉头紧锁,闭着嘴,在圣殿之中站了半天,一句话也没有说,加百列等急了,对着他大喝道:“‘罪者’阿图克,你为什么不回答?” 阿图克摇了摇头,开口笑道:“你还是送我回‘洛斯海文’吧。” 这个回答让所有高阶天使们全懵了,阿图克不回答,天堂之上就更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了,加百列明白阿图克是在谈条件,便对他问:“怎么样你才肯回答?” 阿图克摊开双手,苦笑道:“你不允许我提问,只给我这点有限的情报,我是没法回答的。” 加百列闻言闭眼道:“好吧,你可以提问,不过只能提和这件事有关的问题。” 阿图克听后转向那名监视人间的天使:“你们查看过地图或文献吗?上面也没有这个庄园的记载吗?” “没有。”那名天使如实答道。 阿图克问:“在这个庄园消失之前,天堂上出现过‘黑雾’,所有沾到‘黑雾’的事物都会失去光辉,现在那些‘黑雾’造成的影响还在吗?” 天使一脸虔诚的回答道:“‘黑暗’是永远无法战胜‘光明’的,那些污秽的‘黑雾’已经被我们神圣的光明给驱散了!” “最后一个问题,那个产生‘黑雾’的人叫什么名字?” 那名天使被问住了,他根本不知道迪蒙的名字,这是严重的失职,由于天堂上的戒律是不允许撒谎了,他只好对阿图克回答道:“产生‘黑雾’的人只是一名奴隶,其他奴隶们都管他叫‘恶魔’。” 阿图克听完闭上眼,冥思片刻后,对着圣殿里的高阶天使们说道:“在回答你们这个庄园为何消失之前,我先向你们解释什么是‘黑雾’,你们看到的那些‘黑雾’并不是什么污秽的东西,而是【天地异象】! 在你们天使的眼中,凡人永远渺小而又卑微的,但是这些‘渺小又卑微’的凡人中,总会出现一俩名惊天动地的‘人物’,他们管这种‘人物’叫做【伟人】! 在人类的历史之中,‘伟人’的数量是十分稀少的,往往是百年甚至更长时间才能诞生一个,而每个‘伟人’都注定是不平凡的,他们能改变一个时代,甚至影响后世数百年的历史走向。 在每个‘伟人’的诞生过程中,都会引发‘天地异象’,通常大多数‘伟人’所产生‘天地异象’只会局限于人间,不过,历史上也有一个‘伟人’曾经影响过天堂。” 当阿图克的话讲到这里时,圣殿上天使们脸色齐变,他们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圣子”!!! 阿图克没有说出“圣子”的名字,他继续说道:“‘天地异象’能够影响到天堂,就证明这名‘奴隶’就是和‘圣子’一个级别的存在,明白这一点后,我再向你们解释这个庄园为何会消失。 这个庄园之所以会消失,是源于远古时代的一个‘神术’,名字叫做所谓‘命运隔断’就是把人或物的命运与这个世界的联系切断。 由于整个世界所有事物的命运都是相互关联的,切断了人或物与世界的联系,那个人或物就会从世界上凭空消失,想让那个人或物再次从世界上出现,只有发动‘命运隔断’的人,主动解除,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通常情况下,‘命运隔断’只会使用在一个人或者一个东西上面,这次把整个庄园给‘命运隔断’了,绝对是一个大手笔,这绝对不是普通人能办到的事,必然是某个强大的‘势力’干的事。 这个‘势力’现在用‘命运隔断’把那名和‘圣子’同一级别的‘奴隶’而掠走了,我说到这,你们应该明白发生什么了吧?” 此刻,圣殿之中所有的高阶天使们全都明白发生了什么,然而没有一个回答阿图克的问题,他们全部僵在原地,鸦雀无声的听着“罪者”阿图克对他们骂道:“当你们这群‘傻鸟’闭着眼睛睡大觉的时候,人家捷足先登,把原本会登上天堂,成为第二个‘圣子’的‘伟人’给抢跑啦!” ······ 命运静止的庄园里,“恶魔”修斯和“提坦女神”赫卡蒂开始了对峙。 修斯问道:“为什么你非要复活他?” 赫卡蒂道:“因为未来还有更为重大的使命在等着他,他不能死在这里。” “是什么使命?” “我不能告诉你。” 修斯冷笑道:“你难道就不能选择别人吗,非要选一个‘弑父杀母’的坏蛋?” 赫卡蒂答道:“这是命运,在完成那个伟大使命的路上,将会有数之不尽的‘妖魔鬼怪’拦路,不是他这样的‘恶人’,根本对付不了那些真正的‘魔鬼’!” “看来你是铁了心跟我过不去了?” “我只不过是要你把他复活。” 二人针锋相对,各不相让,僵持了半天后,修斯突然笑道:“我差点忘了,你现在用的身体是我的魔女,我可以任意控制她,你还是赶快把打开这个命运静止空间,别逼我亲自动手。” 赫卡蒂反讽道:“你刚才不是‘亲自动手’好几次了吗?怎么还没发现根本无法控制我?” “你个老女人!”修斯终于发怒了,“你以为把我囚禁在这个空间里,就能逼我就范了吗?现在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能力”吧!” “你在找那个叫‘梅菲斯特’的恶魔吗?”赫卡蒂非常清楚修斯的“能力”是什么,直言相告道:“别白费力气了,那个恶魔的命运现在也静止了。” 自己还没张口,就被对方猜出来了,修斯只好扯着嗓子喊道:“依薇特!” 赫卡蒂道:“那个白头发的魔女吗?没用的,她也静止了。” “米诺尔!” “一样!” “拉普拉斯!”修斯突然喊出一个赫卡蒂没有听过的名字。 这让赫卡蒂愣了一下,她很快反应过来:“是你在地狱里的仆从吗?这里是命运静止空间,与外界隔绝的。” 修斯似乎很不甘心,他继续大喊道:“拉普拉斯,你这个混球,你再不出来,我就让你卷铺盖卷滚蛋!!” 赫卡蒂听到修斯又喊了一遍“拉普拉斯”,便对修斯道:“我说了,这里与外界隔绝,你根本喊不到···” 赫卡蒂的话还没说完,修斯的身边突然蹦出来一个嬉皮笑脸的恶魔少年,那个恶魔少年一出现,即对着修斯道:“别别别,修斯老大,我现在出来了,您有什么事?” 修斯指着赫卡蒂,对那个嬉皮笑脸的恶魔少年道:“这个老女人把我关在这里了,你给我想个办法,让我离开这里。” 见到这个突然出现的恶魔少年,赫卡蒂大吃一惊,整个提耶特庄园里,除了修斯外,连一粒灰尘都被她给“定”住了,她想不通这个恶魔少年为何还会移动。 借助月光,赫卡蒂看清了恶魔少年的长相,只见恶魔少年竟然长得和修斯一模一样,除了表情不同外,没有半点区别。 吃惊之余,赫卡蒂对着恶魔少年问道:“你是谁?” 恶魔少年转过身,突然变成了赫卡蒂的样子,对赫卡蒂鞠了一躬,嬉皮笑脸的说道:“初次见面,赫卡蒂小姐,忘了跟您介绍了,我叫拉普拉斯,是修斯老大的跟班,目前在新恶魔中担任顾问!” 第266章 122章 生命之火 拉普拉斯一出场,便朝着“提坦女神”嬉皮笑脸的问侯道:“赫卡蒂小姐,看到我的出现,你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赫卡蒂何止意外,她司掌着命运的选择性与偶然性,可以预知所有将要发生的事,然而这个半路蹦出来的拉普拉斯,完全超出了她的预知范围,用命运来解释,这个拉普拉斯此刻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这是赫卡蒂心中的疑惑,她还没有将这个问题问出口,拉普拉斯却抢先一步答道:“赫卡蒂小姐,你现在很奇怪自己没能预知到我的出现吧?你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出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你之所以没有预知到我的出现,那是因为我不会改变命运,我是命运的‘局外人’,我对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事物都不会造成任何影响。” “这不可能,”赫卡蒂十分困惑的说,“‘宇宙法则’中规定:存在就会产生影响。一个人就算他什么也不做,对周围的事物都必然造成影响,不产生影响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拉普拉斯笑道:“可是我不是人,我是恶魔,我是一个不存在的恶魔,准确点说,就是我的存在性比较特殊,介于存在与不存在之间,因为‘不存在’,所以我没有自己的外表,跟你们说话时,只能借用你们的相貌。” 听了拉普拉斯的话,赫卡蒂更加迷惑了,她向拉普拉斯追问道:“可是你现在明明站在这里,怎么会不存在?” 拉普拉斯道:“我们可以把宇宙现在的状态视为其过去的果以及未来的因,如果存在某个智慧,他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的力和所有自然构成的物件的位置, 并且这个智慧能够把些数据进行分析,那宇宙里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中。对这个智慧而言,没有任何事物会是含糊的,所有未来只会像过去般出现在他面前。 而我就是这个智慧,现在你明白了吗?” 赫卡蒂被拉普拉斯说的一头雾水,继续问道:“这和你存不存在有什么关系?” “啊啊啊啊啊,”拉普拉斯被赫卡蒂问得抓狂了,他挠着自己的头发,变成了修斯的模样,对修斯道,“我都解释得这么明白了,她怎么还是听不懂,修斯老大,还是你来给她解释一下我到底是什么吧?” 修斯闻言向赫卡蒂道:“你只需要知道他是一个全知的废物,虽然什么都知道,但是什么也做不了就可以了。” 如此“通俗”的解释,让赫卡蒂豁然开朗,她向修斯反问道:“啊,我明白了,他既然什么也做不了,你把他召唤过来干什么?” 因为修斯现在能召唤的人只有他了! 拉普拉斯虽然是个“万事通”,不过由于他的“特殊性”,导致他无论做什么也影响不了世界,或者说,拉普拉斯做的一切事,都是不会对未来产生任何影响。 因此,在新恶魔中,拉普拉斯只是个“名誉顾问”,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修斯今天被赫卡蒂给逼到绝路了,所以才把这个“废物”给叫了出来,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修斯向拉普拉斯问:“告诉我,我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 “修斯老大,你算是问对人了,”拉普拉斯一拍手,立刻回答了修斯的问题,“作为你的‘特别顾问’,我拉普拉斯一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你不就是问怎么出去嘛,这个问题太简单了,我现在告诉你,你只要把那个叫‘迪蒙·阿卡德’的小鬼复活了,就可以从这里出去了!” 修斯早就预料到拉普拉斯肯定会说“废话”,但是听到拉普拉斯的话,还是没能忍住心中的怒火,对他怒斥道:“如果我要复活他,还用来找你,告诉我一个不用复活他,也可以出去的方法?还有,不准说废话,给我说的干脆点!” 听到了修斯的命令,“特别顾问”拉普拉斯回答得倒也干脆:“没有!” 恶魔修斯把他叫出来,就是让他提出一点“有用”的意见,结果他却说出了这么“没用”的两个字,恶魔修斯听完强压怒火,对他问道:“你除了没有之外,还能说出一些有用的不?” 拉普拉斯是个全知的恶魔,他见修斯把怒火压下去了,立刻预知到接下来自己如果再不说出点“有用”的东西,那个“顾问”的头衔就保不住了。 作为一个一无所有的恶魔,除了自己的名字外,拉普拉斯就剩下这个头衔了,为了保住这个头衔,拉普拉斯向修斯道:“根据我的计算,修斯老大,你未来肯定会把那名叫‘迪蒙·阿卡德’的小鬼给复活的,因此,你现在无论想什么办法,都离不开这个命运静止的空间。” 听完拉普拉斯的话,修斯明白自己今天是躲不过这一劫了,在以往的日子里,拉普拉斯说过无数的预言,无论修斯如何避免,未来最终都会按照拉普拉斯说的实现。 因此,修斯放弃了继续与赫卡蒂作对,对她约定道:“好吧,我答应你去把那个小鬼复活,不过,我有言在先,我复活那个小鬼之后,你必须保证放我从这里离开。” 赫卡蒂点头回答道:“一言为定。” ······ 做好约定后,修斯他们便一起进了庄园别墅。 受到“命运静止”的影响,提耶特庄园里所有事物全被定住了,不论是监工、护卫还是奴隶,所有人的表情都停留在“命运静止”的一刹那,一个个犹如泥塑木雕一般,停止了一切动作。 “鹰笼”里的迪蒙还维持了临死时的姿态,盘膝端坐在笼子中央,双眼平视着前方,他的面容是如此宁静安详,仿佛这个世界已经与他再无瓜葛了。 笼子外面的纷争却仍在继续,一群面露惊恐的监工在“鹰笼”外面围起人墙,奋力阻挡着失控的奴隶们,虽然他们都已经尽了最大努力,但还是有奴隶冲破了他们的“防御网”。 那些冲到“鹰笼”边上的奴隶们,看清了迪蒙的死状后,有的直接瘫倒在地,有的抓住笼子上的铁栏,企图将铁笼打开,有的则是跪在“鹰笼”前,满面悲戚。 恶魔修斯没有去看他们,他从监工和奴隶们的空隙中穿过,直接走到“鹰笼”旁,然后对着笼子里的迪蒙,举起了自己的魔爪,随着修斯能力的发动,他的指甲尖上,突然燃起了一团银色的火,这团银色的火和烛火一样大,看上去忽明忽暗,奄奄一息,但是里面充满了巨大的能量。 后面的赫卡蒂看到了这团火,忽然向修斯问道:“你打算用什么方法复活他?” 修斯转过头,对赫卡蒂道:“我将重新点燃他的生命之火,有什么问题吗?” 赫卡蒂似乎有话要说,但是看了修斯指尖的那团火后,还是改口道:“没有,你继续。” 修斯见赫卡蒂没有问题了,便把指尖的那团火伸进笼子,然后弹入迪蒙的身体,举手投足间,便能起死回生,撒旦级恶魔的力量,让人惊叹不已。 “复活”完迪蒙后,修斯转回身,对赫卡蒂道:“好啦!我现在已经把他救活了,你该遵守约定,把我放出去了。” 赫卡蒂看了一眼笼子里的迪蒙,摇了摇头,对修斯道:“他并没有复活。” 修斯有些生气了,他对赫卡蒂大喝道:“你把他的命运定住了,他当然动不了了,等你解除这个命运静止空间后,他自然而然会复活的。” “不,”赫卡蒂仍然坚持道,“我并没有预知到他会复活。” 修斯怒极反笑道:“你不解开这个命运静止空间,你怎么会知道他不会复活?!” 赫卡蒂没有回答,一旁的拉普拉斯却突然笑道:“修斯老大,赫卡蒂小姐说的是真的,根据我的计算,你刚才这招的确没有复活这个小鬼。” 修斯闻言一惊,再次伸出魔爪,点燃一团更大的银色火焰,投入迪蒙的身体里,向拉普拉斯问道:“现在呢?” “没用的,”拉普拉斯摆手道,“人的生命就像蜡烛一样,当他中途熄灭时,你能将其重新点燃,现在这个小鬼已经‘油尽灯枯’了,你就算点多少次,也没有办法将他点燃的。” 听了拉普拉斯的话,修斯之前的自信瞬间消失不见了,颓然的坐在地上,萎靡了好一阵后,向赫卡蒂开口求饶道:“我现在没有办法把他复活了,你可以打开这个命运空间吗?” 赫卡蒂没有立即回答,她闭上眼冥想半日后,向修斯坚持道:“不,我刚刚预知了一下,你肯定有办法复活他的。” “有个屁办法,”修斯开始发飙了,对着赫卡蒂大喊道,“重燃生命之火是我最后的手段了,这招复活不了,别的更没有用啦!” 赫卡蒂对修斯逼迫道:“别忘了,我已经做好了‘约定’,你是恶魔,必须遵守‘契约’,现在我不管你有没有办法,你都得复活他!” 拉普拉斯看到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便不再隐瞒了,对着修斯直言相告道:“生前心已灭,死去性空灵,修斯老大,你中了赫卡蒂小姐的圈套啦! 就算你之前不去杀这个小鬼,这个小鬼也会死于‘熬鹰仪式’第十三夜的黎明,这是他的宿命,然而因为你的介入,赫卡蒂小姐把这个小鬼的死,赖到了你的头上,现在无论如何,你都必须复活这个小鬼啦!” 第267章 123章 恶魔工作室 修斯被赫卡蒂给逼“哭”了,他向赫卡蒂“哀求”道:“赫卡蒂女神,你既然说我能复活他,那你就告诉我怎么复活他吧?” 赫卡蒂此刻也很无奈,她向修斯如实回答道:“我能预知命运中的偶然性和选择性,却不能预知一切,我只知道你能复活他,但是我并不知道你的具体做法。” 听到“预知一切”,修斯立刻想到了一旁的拉普拉斯,便向拉普拉斯问道:“拉普拉斯,你知道怎么样复活他吗?” “知道,我正好知道一个可以复活他的办法。” 修斯听完忙追问:“告诉我,是什么办法?” 拉普拉斯趴到修斯的耳边,低声说道:“我知道的办法就是——你自己去想办法!” “好吧!” 和这两个“奇葩”关在一起,修斯彻底无语了,一个逼自己救迪蒙,却不知道怎么救,一个知道怎么救,却不肯告诉他。 求人不如求己,修斯一声长叹,即刻动用了操控梦境的力量。 眨眼之间,眼前提耶特庄园消失不见了,命运静止的空间变成了一间巨大的“恶魔工作室”,这间“恶魔工作室”足足有两个足球场大,内部空间上平下圆,形状上像一只巨大的碗! 在这个“碗”中央,是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巨大“圆盘”,“圆盘”上是一个圆环形的办公桌,在圆环形办公桌中间,有一把黑色的办公椅。 这间“恶魔工作室”所有东西都是黑色的,看上去就像一个神秘而幽深的“宇宙”,拉普拉斯看到了这间“恶魔工作室”,惊喜交加的对着修斯鼓掌道:“修斯老大,没想到你竟然把你的工作室拉入梦境了!” “提坦女神”赫卡蒂站在“碗”底,仰望着修斯的这间“工作室”,只见“工作室”的上空飘浮着无数面“魔镜”,每面“魔镜”大小不同,形状各异,整体上给人一种十分超现实的感觉。 赫卡蒂之前从未见过这样的“工作室”,不由感慨道:“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样的工作室!” 拉普拉斯的脸上则是浮现出一股狂热,他张开双臂指着这间“恶魔工作室”,兴奋的赞美道:“地狱里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神用六天创造世界,伊希斯用一天来改正它’,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指的就是修斯老大拥有和‘神’匹敌的创造力,‘神’六天工作,一天休息,修斯老大一天工作,六天休息,但是这一天的工作质量不比‘神’的六天差! 而修斯老大工作的地方,就是这间‘恶魔工作室’!传闻在这间‘恶魔工作室’中,修斯老大创造出无数个超越时代的魔导具,在地狱之中谱写出一个又一个传奇! 平日里,修斯老大是严禁任何人观看他工作的,没想到今天竟然有幸亲眼目睹修斯老大的工作姿态,这真是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 “闭嘴!”修斯坐上了“恶魔工作室”中央“圆盘”的办公椅,对着拉普拉斯命令道,“我现在要工作了,不准打扰我!” 拉普拉斯听到修斯的命令,立刻对着修斯敬了一个礼,然后默默站在一旁,欣赏恶魔修斯的工作姿态,不再言语。 恶魔修斯坐在那把办公椅上,没有立即开始工作,而是先闭目冥想,大约冥想了十五分钟后,恶魔修斯猛然睁开了眼。 一个“长筒手套”形的魔导具突然出现在修斯右侧,修斯见到后,便把自己的右臂伸进了那个“长筒手套”,当修斯整条右臂全部进入后,他的肩膀上也慢慢的长出了第三条手臂。 随着第三条手臂生长成型后,修斯身上又接二连三的长出第四条、第五条手臂,这些手臂越生越多,它们大小不同,粗细不一,短的手臂只能触碰到周围的办公桌,长的手臂可以触碰到这间“工作室”的墙壁! 这是修斯“工作”时使用的一件魔导具,名字叫做可以让恶魔修斯身上的手臂依照自己的意念,无限增殖,从而辅助修斯双手的不足。 现在整间“恶魔工作室”几乎被“米利安之手”占满了,修斯的头顶上又出现一颗“眼球”,这颗“眼球”叫做和“米利安之手”功能相似,是一件辅助双眼的魔导具。 这颗“邪恶之眼”一出来,便缓缓的落到修斯的额头上,然后在修斯的额头上“落地生根”,变成了修斯的第三只“眼”,随着第三只“眼”完成了“安家落户”,修斯身上所有“手”的掌心上也同时长出一只眼睛。 “米利安之手”和“邪恶之眼”的装备已经完成,恶魔修斯仿佛变成了“千手观音”,他如今拥有了“千手千眼”的能力!! 漂浮在空中的“魔镜”全部亮了起来,修斯操纵着“千手千眼”,从这些“魔镜”之中取出来一件又一件奇形怪状的工具和材料。 修斯用这些工具和材料,在“恶魔工作室”的上空飞快的制造出一名男性的躯体!!! 赫卡蒂是女神,但是这一刻她被修斯的所做所为给震惊住了,因为修斯现在所做的是“神”才能做到的事——造人!!! 《圣经》上记载:第六日,“神”说:“我要照着我的形象,按着我的样式造人。”于是,“神”就照着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 在制造完这名男性的躯体后,修斯又操纵着“千手千眼”在这具男性的躯体上不断的修改,随着他的操作越来越频繁,这具男性的躯体也开始产生了变化,他的面容和体型不断的改变,一个又一个陌生的面孔在这具男性的脸上出现。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修斯的“千手千眼”渐渐的慢了下来,随着修斯所有的“手臂”停止动作,这具男性的躯体变成了迪蒙的样子。 修斯制造出了一个迪蒙!!! 拉普拉斯现在是满眼的崇拜,他很想上前去恭喜修斯大功告成,然而碍于修斯之前的命令,不敢去轻易打扰修斯的工作。 办公椅上的修斯似乎对这件“作品”并不满意,他看着“迪蒙”眉头紧锁,最后用一只“手”抓起这个“迪蒙”,把他丢进了“恶魔工作室”角落里的一个“垃圾桶”,然后自言自语的说道:“不对,重来!” ······ “神”的工作再一次展开,恶魔修斯操纵着“千手千眼”,制造出一具又一具全新的“迪蒙”,然后又把他们统统丢进了“垃圾桶”,看得赫卡蒂和拉普拉斯又惊又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赫卡蒂和拉普拉斯已经对修斯的失败习以为常了,她俩百无聊赖的坐在地上,望着办公椅上的修斯把“迪蒙”拆了又装,装了又拆。 此时,“迪蒙”已经被修斯卸成了散碎的“零件”,肌肉、脂肪、血液、淋巴等等器官布满了整间“恶魔工作室”,恶魔修斯正把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一个被他放大了上亿倍的大脑神经元上。 他已经不是之前那个胸有成竹、趾高气扬的“恶魔”修斯了,他现在像一名“疯子科学家”,头发凌乱无序,双眼血丝密布,两腮枯槁凹陷。 “他娘的,不对啊,为什么总是差那么一点点?”修斯用一只手挠着自己的头,另一只手端着一杯咖啡,又用第三只手砸碎了那个神经元。 随着“造人”一次次失败,修斯变得越来越急躁,脾气跟着变坏,从最初的自言自语,到之后的疯狂骂人,衍变到现在的砸东西了。 拉普拉斯实在受不了,他忍不住开口对修斯劝道:“差一点就差一点吧,世界上根本没有绝对完美的事物,修斯老大,你就不要过分追求完美了。” “你懂什么?”办公椅上的修斯抓狂似的骂道,“造人的过程中不能有半点马虎,只要差一点他就不是一个人了。” “到底差在哪里?你说出来的,说不定我们能帮你解决呢。” 修斯停住了所有的手,对拉普拉斯道:“我找了很久,也没有找到他的‘灵魂’在哪里。” 拉普拉斯听完无力的笑道:“这下我爱莫能助了,我只是个没有‘灵魂’的恶魔,老实说,我现在连‘灵魂’是否真的存在还没有搞清楚呢。” “不止是你,连我也没搞清楚到底存不存在‘灵魂’,”修斯道,“据我所知,世界上所有物种中,只有人类存在着‘灵魂’,但是他们对‘灵魂’的定义又很笼统,甚至有很多谬误。 比如,他们说我们恶魔会吃他们的‘灵魂’,这不过是指我们引诱他们,是他们‘道德’败坏;还有,他们说人死后‘灵魂’会出窍,但是根据我的研究,那只不过是生命的一种‘转化’,从人类转化为‘幽灵’。 总之,人类所说的‘灵魂’都不是真正的‘灵魂’,然而,我们就此否定的‘灵魂’存在的话,所制造出来的人却又是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这让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那你在人类相处了这么久,没发现人类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不同的地方?”修斯听了拉普拉斯的话陷入了沉思,突然,他灵机一动,对着这个梦境喊道,“伊希斯,你在吗?” 第268章 124章 真灵 “恶魔工作室”只是修斯制造出来的一个梦,这个梦和之前的“洪荒幻境”本质上是相同的,在“洪荒幻境”里,修斯听到了“魔灵”伊希斯的声音,因此,修斯大胆的猜测,在这间“恶魔工作室”中,“魔灵”伊希斯也是存在的。 于是,他直接对着梦境空间呼唤道:“‘魔灵’伊希斯,你在吗?” 如修斯所料,“魔灵”伊希斯听到了他呼唤,用它那恢宏的声音回应道:“我一直都在。” “魔灵”伊希斯只是一个心声,修斯知道和它说话不必兜圈子,便向单刀直入的问道:“告诉我,你是‘灵魂’吗?” “魔灵”伊希斯答道:“我是‘灵’,不是‘灵魂’,‘灵’是创造者,‘灵魂’是被造物。” “这就对了,”伊希斯的回答,仿佛验证了修斯的猜想,只听修斯继续问道,“你既然是‘灵’,那你应该会创造‘灵魂’吧?” “会的。”伊希斯答道。 这个回答令修斯十分满意,他对着伊希斯追问道:“那你能帮我把迪蒙·阿卡德的‘灵魂’制造出来吗?” “可以,不过在制造出他的灵魂之前,你必须回答我三个问题。” “哪三个问题?”修斯问。 “你是谁?你从哪里来?你将要到哪里去?” “‘灵魂’三问么?”“恶魔”修斯笑了一下,对伊希斯胸有成竹的说道,“这三个问题我已经研究过很多次了,根本难不倒我,你听好了:我的名字叫‘修’,是一只来自地狱的恶魔,将要离开这里,去寻找‘恶’的真谛。” “回答错误!” “啊?”修斯吃了一惊,反问道:“那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伊希斯道:“正确的答案需要你去发觉,如果你想不通这三个问题,那就永远无法离开这里。” “你说‘永远’?”修斯闻言,脸上蒙上一层阴霾。 “永远!”伊希斯强调了一遍。 ······ “千手千眼”重新开始工作,与之前不同,“恶魔”修斯这次所干的不再是“造人”,而是变成了推演伊希斯的“灵魂三问”。 一个“虚拟的世界”出现在“恶魔工作室”中,随着修斯用“千手千眼”在这个“虚拟世界”中写下一行又一行奇形怪状的咒语,这个“虚拟世界”的时间开始倒流了。 一座刚刚建好的房屋被一群工人七手八脚的“拆”掉,而后被夷为平地;死去的人从坟墓中爬了出来,然后由老年到婴儿,倒着走完自己的“一生”; 繁华的都市变成了县城,又从县城变成了村庄,最后变成了原始人聚居的部落;早已灭绝的物种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又一个接着一个消失; 造成冰河世纪的陨石重新“飞”回到太空,地球上的恐龙开始繁盛;爬行动物们一点点“退”回海洋,最后变回海里的鱼;海里的鱼儿继续退化,又由生物变回了原始的生命体; 海洋里的水随着升起的陨石被带走,地球变成了一个充满熔岩和剧毒的“炼狱”;随着时光倒流,地狱消失了,太阳也渐渐的失去了光明; 各式各样的天体开始向一个中心的汇聚,时间和空间都在塌缩,最后集中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质点”,这是宇宙大爆炸之前的世界,“恶魔”修斯模拟成的“太初”!! 修斯指着太初中的混沌质点,向伊希斯回答道:“这就是我,我从这里来,也将回这里去,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 “不,”伊希斯道:“这并不是正确的答案,如果你回答不出那三个问题,那你就回答另外一个问题:迪蒙·阿卡德去哪了?” 听到伊希斯说出了这个问题后,“恶魔”修斯勃然大怒,对着伊希斯当场发飙道:“迪蒙·阿卡德已经死了!他现在已经彻底消失了,所以我才让你把他的‘灵魂’制造出来!” 伊希斯反驳道:“不,生命不会真正的灭亡,只会从一种形式转化为另一种形式,现在,回答我,死去的迪蒙·阿卡德去哪了?” “恶魔”修斯发出一声如雷的咆哮:“我不知道!!!” “不!你一直都知道!”伊希斯对着修斯提醒道,“因为我是你的心最真实的声音,我知道迪蒙·阿卡德去哪了,所以你也应该知道迪蒙·阿卡德去哪了。” “恶魔”修斯的表情越来越激动,他对伊希斯怒吼道:“你胡说八道,我根本不知道迪蒙·阿卡德去哪了。” 伊希斯继续问道:“那你告诉我,迪蒙·阿卡德为什么会和你长得一模一样?” 这是“恶魔”修斯最不愿回答的一个问题,他向伊希斯愤怒的说:“这只是一个巧合。” “不,这不是‘巧合’,”伊希斯的声音对修斯步步紧逼,“‘熬鹰仪式’十三天还有一个‘幻境’,那个幻境长达一千四百五十六年,试问,在那一千四百五六十年之中,迪蒙·阿卡德去哪了?” 伊希斯的话把恶魔修斯逼到了绝境,让他愤怒外表下隐藏的恐惧表露出来,只听修斯瑟瑟发抖的答道:“第十三天没有‘幻境’,迪蒙·阿卡德直接死了。” “迪蒙·阿卡德没有‘死’,他去了一个地方,这个地方你知道,但是你却不愿面对真相!” 听到伊希斯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恶魔”修斯流下了痛苦的眼泪,对着伊希斯悲愤的说:“为什么?为什么?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还是不肯放过我!!!” 伊希斯也痛苦的长叹道:“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说我不肯放过你,其实就是你自己不肯放过自己! 你所做的一切,从咒骂迪蒙·阿卡德,到杀死迪蒙·阿卡德,其目的都是不想放过他,之所以你一直不肯放过他,那都因为——你就是迪蒙·阿卡德!!!” ······ “熬鹰仪式”第十三夜的黎明,“鹰笼”中迪蒙·阿卡德死掉了。 在死掉的同时,他的一点【真灵】进入了地狱,当时迪蒙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就像一叶浮萍,在广阔无边的地狱中,漫无目的的漂浮。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股邪恶的力量吸入一座宫殿,在宫殿的中间的王座上,摆着一枚银色的【恶魔之卵】。 这枚“恶魔之卵”的力量异常强大,它把迪蒙的“真灵”吸进这座宫殿后,又与迪蒙的“真灵”合二为一。 这本是一枚没有受精的“恶魔之卵”,当迪蒙的“真灵”与它融合后,这枚“恶魔之卵”便开始发育了。 迪蒙·阿卡德的在“恶魔之卵”中孕育,从“真灵”逐渐发育成一个胚胎,然后在“恶魔之卵”一点点的生长,慢慢长到十四岁时的外表。 这是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迪蒙在“恶魔之卵”中贪婪的吸收着“恶魔之卵”为他提供的魔力,“恶魔之卵”内的魔力仿佛是无限的,无论迪蒙如何吸收,魔力都不会枯竭。 大约过了整整一百年,迪蒙才汲取完“恶魔之卵”的魔力,此时,“恶魔之卵”中的迪蒙已经长出了犄角和利爪,他用犄角和利爪一次次的敲击“恶魔之卵”的内璧,最后终于将“恶魔之卵”从里面打破了。 当迪蒙从“恶魔之卵”中诞生后,第一眼就看到了一名身型巨大的女恶魔,同时也听到了女恶魔的声音:“吾乃“夜之女王”莉莉丝,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儿子,我赐你名为‘修’!” 名为“迪蒙”的少年在人间死去,名为“修”的“恶魔”在地狱诞生,生命永恒不灭,只是从一种形式转化到另一种形式! 成为恶魔的“迪蒙”已经不再是“迪蒙”,他彻彻底底的忘记了自己在人间的经历。 在地狱弱肉强食的残酷竞争下,恶魔“修”一天比一天强大,最终他进化成为撒旦级的恶魔,地狱里年轻一代的恶魔们纷纷臣服在他的脚下,这让那些年长的恶魔对其十分忌惮,于是他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呼——“新恶魔”! ······ 命运静止的空间中,“恶魔”修斯从梦境走了出来,他现在已经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提坦女神”赫卡蒂和拉普拉斯陪在他的身旁,对他问道:“你现在知道复活‘迪蒙·阿卡德’的办法了吗?” “恶魔”修斯微微一笑,仰天叹曰:“知道了,绕完一个大圈子后,最后还得回归自我,千年一梦,一梦千年,‘熬鹰仪式’的第十三夜,我做了一个一千多年的梦,是时候该醒了。” 赫卡蒂道:“为了回避一个‘真实’,你把自己封印在‘虚幻’之中,而后又寄望于‘死亡’来解脱,殊不知,万般带不走,唯有业随身,无论你如何逃避,你的身上‘罪业’永远不会消除的,只有坦然面对自己的‘罪’,勇敢的承担起自己应该承担的责任,用你今后的行动来弥补你的过错!” 修斯点了点头,对赫卡蒂道:“知道了,你把这个命运静止空间打开吧!” 赫卡蒂转身伸出手,握住了插在月亮上“女巫之刃”,问道:“最后问一遍,你怎么看你自己曾经犯过的错?!” 此刻,他即是迪蒙,也是修斯,也是伊希斯,只听三个声音异口同声道:“我心黑暗,何必光明!!!!!” 第269章 125章 预言 “天使长,消失的提耶特庄园重新出现了!” 光明圣殿之上,一名报信的天使将提耶特庄园的消息第一时间禀报给“天使长”加百列和众高阶天使们。 加百列闻知这个消息,忙向那名报信的天使问道:“这个提耶特庄园消失有多久了?” “正好半个月。” 加百列问:“‘圣子’还在吗?” 他口中的“圣子”指的自然是迪蒙,那名报信的天使立刻回答道:“还在。” “好!”加白列听完,对着光明圣殿上的天使们下令道,“现在,所有人一起出发,随我去‘迎接‘圣子’!” 光明圣殿上的所有天使听到加百列的命令,全部张开了翅膀,准备飞出光明圣殿,去把迪蒙抢过来,然而,当他们刚刚要起飞时,突然发现圣殿门口又多出来一个“加百列”。 这个多出来的“加百列”和真的加百列长得一模一样,但是气质上却截然相反,这让众天使同时察觉到了那个假“加百列”的身份——恶魔! 只听这名伪装成“加百列”的恶魔对着天使们嘲笑道:“哎呀!原来天堂上的‘抢’叫做‘迎接’啊,今天我算是又学会了一个新的词语。” 这里是光明圣殿,天使们的“大本营”,防守严密自不用说,一只恶魔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混了进来,并堂而皇之的站在圣殿之上,这让在场的天使们十分诧异。 神圣的圣殿是不允许被恶魔玷污的,众天使虽然对这个假“加百列”的出现心存疑惑,但是一想到对方的身份,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拿出武器,把这名假“加百列”团团围住,并对他大喝道:“恶魔!你好大的胆子,竟然跑到这里来了,你从哪里进来的?” 这名假“加百列”仿佛被众天使的架势给吓住了,连忙举起双手,对着众天使投降道:“等等,等等,我不是来跟你们打架的,我是来给你们‘通风报信’的。” 听到“通风报信”后,加百列叫住了众天使,向这只恶魔问道:“你要报什么信?” 这只恶魔指着自己,开始滔滔不绝的讲道:“在报信之前,容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的名字叫拉普拉斯,是‘新恶魔’的顾问!‘新恶魔’就是地狱里头,由年轻一代恶魔组成的团体,我们首领是一名叫做‘伊希斯’的恶魔,这个‘伊希斯’就是写《恶魔教典》的那个‘伊希斯’。” 加百列现在一心想去人间抢夺“圣子”,根本没有时间听拉普拉斯在这“废话连篇”,在拉普拉斯话说了一半时,便直接打断道:“你到底有什么事?快点说!” 拉普拉斯正说在兴头儿上,听到加百列打断了他,只好一撇嘴,对众天使说道:“我是来通知你们不要去‘迎接’什么‘圣子’了,因为你们要迎接到那名‘圣子’,就是我们‘新恶魔’的首领——‘伊希斯’!” “你以为我会信你这种谎话吗?”加百列是一名天使,骨子里就不信任恶魔,因此,他听了拉普拉斯的话,便吩咐手下的天使们:“杀了这个‘骗子’,他是来拖延时间了。” 众天使闻令,举起手中的“烈焰之剑”,一拥而上,对着圣殿上的拉普拉斯一顿疯狂的劈砍,战斗中的天使比恶魔还要恐怖,他们团团围在拉普拉斯四周,将拉普拉斯砍得连连惨叫。 大约砍了一分钟,天使们纷纷停了手,因为他们突然发现拉普拉斯没有“实体”,他们手中的“烈焰之剑”全部从拉普拉斯的身上穿体而过,没能给拉普拉斯造成任何伤害,而拉普拉斯的惨叫,不过是他在配合众天使们的“演戏”! 看到面前的拉普拉斯根本杀不死,加百列向他问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拉普拉斯没注意天使们都住手了,还在那十分投入的“演戏”呢,在听到加百列的问话后,才回过神来,停止了惨叫,向加百列玩世不恭的答道:“我都告诉过你,我是新恶魔的顾问,你怎么还问这个问题?” “好吧,新恶魔的顾问,我明白你是个厉害的家伙,”加百列发现了拉普拉斯不好对付,便对他问道,“你孤身一人跑到我们的圣殿上,究竟有什么事?” 拉普拉斯笑道:“我还是先回答我‘是个什么东西’吧?我是‘全知’的恶魔,跟你简单的解释一下,我的能力就是知道过去、现在和未来发生的一切。 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不相信我有这种能力,因为你们固执的认为‘全知’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力量,为了证明我能力的真实性,现在我会对你们进行‘预言’。 听好了:就算没有我在这拦着你们,你们也不会去人间‘迎接’圣子,因为,很快就会有一名报信的天使进来,他会告诉你们,‘中土大陆’上会出现一个‘银色的结界’,让他没有办法继续监视那个庄园了。” 拉普拉斯的话音刚落,就有一名监视人间的天使匆匆忙忙的飞进了圣殿,他一进圣殿,便向加百列禀报道:“天使长,中土大陆上突然出现了一个‘银色的结界’,把整个中土大陆都给罩在里面了,我们没有办法继续监视那个庄园了!” 圣殿上的天使们听完拉普拉斯的“预言”全愣住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反应,拉普拉斯又继续说道:“一会还会进来第二名报信的天使,他会告诉你们,那个‘银色结界’十分牢固,他试了很多种办法,也无法穿过那个结界。” 和拉普拉斯说的一模一样,圣殿上很快飞进来第二名报信的天使,他向加百列和众高阶天使们禀报道:“中土大陆上的那个‘银色结界’十分牢固,将人间界和我们天界完全隔断了,我们试了很多种办法,也无法穿过那个结界!” 当这名天使说完话后,拉普拉斯对着加百列和众天使笑道:“现在你们相信我的‘全知’能力吧?” “全知”的能力实在太过于逆天,加百列不相信拉普拉斯拥有“全知”的能力,但是从拉普拉斯准确预言出那个“银色结界”,加百列觉得拉普拉斯肯定知道些什么,便对他问道:“那个‘银色结界’是什么?” 拉普拉斯回答道:“你们管那东西叫‘结界’也没错,不过更准确的叫法应该是你们身为天使,应该知道地狱里头有些恶魔,是从‘恶魔之卵’里诞生出来的把。 那个‘魔卵’和‘恶魔之卵’差不多,不过‘魔卵’中的诞生的不是‘恶魔’,而是‘魔’,现在你们看到的这颗‘魔卵’就是‘伊希斯’的卵,很快他就会从这颗‘魔卵’之中诞生出来!” 加百列问道:“什么是‘魔’?” 拉普拉斯道:“‘魔’与‘神’相似,但是和‘神’截然相反,或者说,‘神’和‘魔’都是一样的存在!你们天使信奉‘神’,相对而言,恶魔们就会信奉‘魔’。 ‘伊希斯’现在就在那个庄园里,他马上就会变成一个‘魔’,等到他成‘魔’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地狱的‘大门’,把地狱里的恶魔们全都放出来。 而你们无论怎么做,也无法干涉那个庄园上将要发生的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恶魔们重新降临到人间,如果你们向强行干预,只会适得其反!” ······ 随着“提坦女神”赫卡蒂解开了“神术”,提耶特庄园的命运开始重新运转,庄园里的奴隶们都不知道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月,还以为现在是“熬鹰仪式”的第十三天。 他们还停留在刚刚得知迪蒙死讯的那一刻,整个“熬鹰仪式”的现场一片混乱,失控了的奴隶们为了确认迪蒙的“生死”,不顾一切的冲向了“鹰笼”,守卫“鹰笼”的监工们为了阻止奴隶们靠近“鹰笼”,拼命的挡在奴隶们的面前。 突然,庄园别墅传来了一声炮响,提耶特老爷坐上了自己的“十六台大轿”,从别墅之中走了出来,“模范奴隶”吉姆把“恶魔”的死讯通知给了他,提耶特老爷又可以继续安稳的做“奴隶主”了。 奴隶们看到提耶特老爷后,瞬间安静了下来,反抗“奴隶主”的“奴隶”已经死了,他们的希望也随之破灭,现在只剩下如何安分老实的当奴隶了。 “提耶特老爷驾到!!” “模范奴隶”吉姆又狐假虎威起来,他当着众奴隶的面,对着提耶特老爷进谗言道:“老爷,这帮家伙都不服从你的命令,和那个‘恶魔’结为‘兄弟’了,老爷,你可不要轻饶他们啊!” 有道是“法不责众”,几乎所有奴隶都和迪蒙结为了“兄弟”,想要把他们全部惩罚是不可能的,何况“恶魔”已死,提耶特老爷心情舒畅,对于奴隶们的“罪行”,他已经不打算再计较了。 当下最重要的事是处理迪蒙的尸体,因为迪蒙好歹是“贵族”,不尽快毁尸灭迹,“迫害死贵族”的罪责可不小的。 因此,提耶特老爷当众宣布道:“既然这名奴隶已经死了,那么,我宣布,这场‘熬鹰仪式’到此结,” “等等,”提耶特老爷的话还没说完,庄园别墅上空突然响起迪蒙的声音,“我还没有死呢!” 第270章 126章 三位一体 “我还没死呢!” 提耶特庄园里,所有人都屏息凝神,聆听着“恶魔”的声音。 此刻,“恶魔”的尸体还在笼子里,可他的声音却从天空中传过了来,而且这个声音不像人类的声音,反而像大自然中的风在说话,这让提耶特庄园的人全都吓得说不出话来。 屈死的冤魂不散,“模范奴隶”吉姆以为是迪蒙的“怨灵”在作祟,当着众奴隶的面,惊恐的大喊大叫道:“有鬼啊!” “安静点!” 轿子上的提耶特老爷弯腰赏了吉姆一耳光,及时制止了他这种丢脸的行径,然后对空中那个声音心有余悸的问道:“你在哪里?” 迪蒙的声音道:“我在这个世界之中,不过你们的视野有限,看不到我,我现在警告你,不准打我身体的主意,等我完成仪式后,还得使用那个身躯。” 听到迪蒙又说话了,提耶特老爷也撑不住了,他双手合十,朝着天空胆战心惊的祈祷道:“‘熬鹰仪式’已经结束了,你已经死啦,不要再出来作祟了。” “我再说一遍,我没有死,”迪蒙再一次向提耶特警告道,“我现在已经超越了人类,正在往‘魔’的方向转化,在我完成转化仪式之前,你给我老实的待着,不要做任何多余的事,否则,等我结束转化仪式后,绝不轻饶你。” 这种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对话方式,让提耶特老爷怕到了骨子里,他战战兢兢的问道:“你到底在哪?我怎么看不到你!” ······ 人类的肉眼凡胎根本看不到迪蒙,天使们的“眼睛”却看得清清楚楚。 光明圣殿上,所有的天使围成一圈,在他们中间,平放着一块直径十米的“水晶圆盘”,随着天使们同时对着“水晶圆盘”施展“圣术”,“水晶圆盘”的下方射出一束圣洁的白光。 这束圣洁的白光直接穿透了圣殿的地面,然后一路下行,像一束激光一样,穿过了天界,一直抵达到人间。 在中土大陆的上方,这束白光撞上一个银色的“结界”,受到了阻碍,圣殿上的天使们同时感知到了白光受阻,开始对“水晶圆盘”注入更多的“圣能”。 随着“水晶圆盘”中的“圣能”越来越多,这束白光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在“结界”的表面上,硬生生撕开一条裂缝。 大功已经告成了,天堂的天使们合力在银色的“结界”上打开了一条裂缝,目的就是为了方便“天眼”来窥探人间。 “水晶圆盘”上浮现出中土大陆的景像,天使们收起了“圣能”,开始观察“水晶圆盘”中的景象。 中土大陆正处在黑夜,所有的地方都是一片漆黑,不过在大陆的中央,却有一个银色的光球。 这个光球的体积十分庞大,几乎覆盖中土大陆三分之一的面积,其中一半隐没在地表之下,另一半露在空气之中,看上去就像一个巨大的“蛋黄”。 很快,这个“蛋黄”开始“孵化”了,在“蛋黄”中间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点”,这个“黑点”越变越大,渐渐发育成一个“胚胎”,随着“胚胎”继续发育,一个“婴儿”的轮毂在“蛋黄”之中逐渐形成了。 这个“婴儿”很快撑破了“蛋黄”,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成长,眨眼之间,“婴儿”变成了“儿童”,“儿童”又变成了“少年”,“少年”最后长成了一个银色的“光之巨人”! “光之巨人”头顶着天,脚踏着大地,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整个中土世界,让那些在天堂上窥探的天使们震惊无比。 “天使长”加百列看着“水晶圆盘”中的“光之巨人”,对着圣殿中的拉普拉斯惊恐的问道:“这是什么怪物?” 望着那个“光之巨人”,拉普拉斯的脸上浮现出一副前所未有的狂热:“那不是怪物,那就是我们‘新恶魔’的首领‘伊希斯’,他现在正借助整个世界的力量在复活!” “这只是个‘能量体’吧?”加百列识破了“光之巨人”的本质,向向拉普拉斯问,“一个普通的复活魔法,会需要这么庞大的‘能量’吗?” “这可不是普通的魔法!”拉普拉斯变得兴奋无比,他对着天堂上的所有天使高声宣布道,“见证奇迹的时刻到了,你们今天有幸目睹了世界上最伟大的魔法,这个魔法的名字叫做——【三位一体】!!!” ······ 提耶特庄园里,提耶特老爷被迪蒙的声音吓住了,惊恐的大叫道:“恶魔,你死了也不想安息吗?” 迪蒙现在已经开始了“转化仪式”,不再搭理提耶特,提耶特问了好几遍,见没有人回答他,便吩咐吉姆道:“快去把他的尸体毁了。” 吉姆已经被迪蒙的“鬼魂”吓破了胆,战战兢兢的对提耶特老爷说:“老爷,他刚才可是警告过你,不让你碰他的尸体。” “蠢蛋,”提耶特气得跺脚骂道,“他越是不让碰,咱们就越该去把他的尸体毁了,否则他‘借尸还魂’了怎么办?” 面对提耶特的命令,吉姆心中虽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也不得不带着监工们,硬着头皮去“毁尸灭迹”。 那面斯巴达克和“鼠爷”听到提耶特要“毁尸”,带着奴隶们保护迪蒙的“尸体”,与监工们扭打成一团。 提耶特坐在轿子上,看到奴隶们人多势众,监工们根本打不过对方,立刻高喊道:“维克多,去把‘恶魔’的尸体毁了!” 维克多听到提耶特的命令,毫不犹豫的冲向了迪蒙的“尸体”,就在快要靠近“鹰笼”之时,迪蒙的尸体周围突然出现了一个银色的“结界”,将维克多阻拦在“结界”之外。 与此同时,“鹰笼”正上方,出现三个发光的“人影”,这三个“人影”像幽灵一样,并排悬浮在半空中,与下方“鹰笼”中迪蒙的尸体构成了一个“丁”字形。 众人看到这三个“人影”,同时停止了打斗,因为他们看到“鹰笼”上方的三个“人影”和迪蒙尸体的轮廓一模一样。 这三个“人影”现在各自悬浮在一条银色的“光柱”中,三条银色的“光柱”在他们脚下汇聚到一起,最后合成一根“光柱”,连接到迪蒙的尸体上,乍眼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提耶特之印”! 中间的那个“人影”接着说的:“我名修,身份‘恶魔’,位格排序第一,故我当为【魔父】!” 左侧的那个“人影”开始说道:“我名迪蒙·阿卡德,身份‘人类’,位格排序第二,故我当为【魔子】!“ 右侧的那个“人影”最后说道:“我名伊希斯,身份‘灵体’,位格排序第三,故我当为【魔灵】!” “现在,”三个“人影”异口同声道,“我们是【三位一体】!!!” 随着他们的话音落下,三个“人影”同时顺着银色的“光柱”流进了迪蒙的尸体!!! “魔父”“魔子”与“魔灵”,“三位一体”已经完成,修斯、迪蒙、伊希斯三人合为一体!!! 鹰笼之中,“死”去的迪蒙·阿卡德重新点燃了生命之火,黎明的黑暗也随之过去,破晓的光明跟着到来,为期十三天的“熬鹰仪式”终于结束了!!! ······ 迪蒙·阿卡德终于成“魔”了! “魔”只有一个,但他包括“魔父”、“魔子”和“魔灵”三个位格。 “魔父”修斯遵循快乐原则,他是迪蒙·阿卡德的“本我”。 “魔子”迪蒙遵循现实原则,他是迪蒙·阿卡德的“自我”。 “魔灵”伊希斯遵循道德原则,他是迪蒙·阿卡德的“超我”。 “三位一体”亦是“三我合一”! 三个位格有别,而本质无别,他们同为一体,是无限的、绝对的、超越的、永不更改的、独一的、完美的、伟大的存在! 就自在本性而言,“魔”是无所不在、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同受钦崇,同享尊荣,同为永恒。 “熬鹰之刑”已经结束,“魔”迪蒙·阿卡德浑身放出银光,让生铁铸成的“鹰笼”在银光中化为了乌有,不用提耶特宣布他的自由,因为“魔”本身就是自由的,没有任何人能限制住“魔”的自由! 在所有和自己缔结过契约的奴隶面前,“魔”变回了迪蒙·阿卡德,他对着奴隶们举起了“抗争之拳”,高呼道:“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 整个提耶特庄园中,奴隶们纷纷举起“抗争之拳”,回应迪蒙·阿卡德的召唤! 此刻,他们人人双眼猩红,表情狰狞,如“魔”附体!! 提耶特老爷被眼前这个场景吓得从轿子上摔了下来,他趴在地上,看着“死而复活”迪蒙·阿卡德,面如死灰的喊道:“不可能!不可能!” 迪蒙·阿卡德制止了奴隶们继续高呼,对倒在地上的提耶特老爷命令道:“提耶特,现在宣布所有奴隶们恢复自由吧!” 第271章 127章 永恒之枪 “凭什么?” 听到迪蒙·阿卡德要他放庄园里所有奴隶自由,提耶特老爷从地上挣扎的爬起来,对着迪蒙·阿卡德怒吼道:“我和你之前的约定是放你们三十三人的自由,你不要得寸进尺!” “提耶特,”迪蒙·阿卡德已经看穿了一切,对他反问道,“你真得会放我自由吗?” 当然不会!把迪蒙放走自己肯定会死,不放走,自己还有可能活! 虽然提耶特并不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坏蛋,但是面对自己的“生死”时,他退缩了,在没有直面死亡时,他能大义凛然的写下“遗嘱”,把自己的一切托付出去。 然而,当他真正面对死亡时,“死亡的恐惧”让他不敢继续执行“遗嘱”了,为了自保,他对着监工们下达了一个疯狂的命令:“杀了‘恶魔’!!” 这个命令,早在迪蒙·阿卡德的意料之中,他微微一笑,对着众奴隶们宣布道:“提耶特言而无信,背弃我们之前的约定,所以,兄弟们,你们现在全部自由了!!” 听到这个消息,提耶特庄园里的奴隶们全部愣住了,他们一直期盼着自由,然而当自由真正来临时,他们又被其震惊得不知所措。 奴隶们还没有回过神来,提耶特老爷却哈哈大笑道:“哼!‘自由’,‘自由’是靠实力来说话的,维克多!” 维克多听到提耶特老爷的呼唤,走到了众奴隶面前,向提耶特问:“什么事?” 提耶特看着奴隶们冷笑道:“告诉他们什么是‘自由’?” 维克多对着奴隶们指了指自己,回答道:“‘自由’就是从我的身上跨过去!” 自由的“惊喜”和对维克多的“恐惧”,两种情感同时出现在奴隶们的心里,让在场的奴隶们不知该如何抉择。 维克多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现在谁敢要“自由”,他肯定会杀死谁,虽然奴隶这方有三万人,他不可能全部杀光,但是先要“自由”的人,肯定必死无疑! 自由诚可贵,生命价更高,没了命的自由毫无意义,看着维克多,在场的奴隶们不由的退缩了。 奴隶如果不怕死,那他们就不会是奴隶! 迪蒙·阿卡德看到维克多拦在了众人面前,便对他问:“难道你不想恢复自由吗?” 维克多一声冷哼:“没兴趣!” “我明白了。” 迪蒙·阿卡德转过头,对着在场的奴隶们高声说道:“兄弟们啊,在‘鹰笼’的十三天中,你们每人送了我一滴血,我靠着你们的血坚持完这个‘熬鹰仪式’,如今我自由了,那也将实现我的承诺,要让你们恢复自由! 然而,现在还有一个障碍摆在我们的面前,就是你们害怕死亡,自由与生命,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后者,不过,我既然答应要让你们恢复自由,那就一定做到,如今死亡拦在你们面前,我就要为你们打破死亡的枷锁!!” 说完,迪蒙·阿卡德当着众奴隶的面,咬破了自己的食指,然后滴出了一滴血。 那是一滴和银色的血,和人类的血液完全不同,就像一滴水银,从迪蒙·阿卡德的指尖流出,慢慢的掉落到地上。 当那滴银色的血触碰到地面后,便在地面之上铺散开来,就像水滴浸湿棉纸,在地面上越变越大,最后蔓延到庄园别墅的各个角落,让地面变得像镜子一般。 做完这一切后,只听迪蒙说:“兄弟们,你们之前给了我一滴血,作为交换,我现在也给你们一滴血,这滴血可以让你们从此之后不老不死,不再惧怕死亡的威胁!” 在场的奴隶们,全被迪蒙这个神奇的魔法给震撼住了,他们吃惊的望着迪蒙,问道:“不老不死?真的可能吗?” “当然可能,”迪蒙指着地面,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你们看看你们的脚下,那里有你们的‘真我’,只要你们选择与你们的‘真我’合二为一,你们就会拥有不死的魔力,是否作出选择,全凭你们自己的意愿!” 奴隶们闻言看向了地面上的“镜子”,只见“镜子”里头倒映着一只只可怕的“恶魔”,这些“恶魔”一个个青面獠牙,披毛戴角,有的像野兽,有的像飞禽,千奇百怪,形态各异。 最开始时,奴隶们都被“镜子”中突然出现的“恶魔”吓了一跳,直到后来慢慢熟悉后,才发现那不过是自己的影子。 迪蒙·阿卡德指着“镜子”中的倒影,对奴隶们慷慨激昂的演讲道:“每个人心中都藏着一个魔鬼,那个魔鬼也是你们心中最真实的自己,把他放出来,与他合为一体,你们就会得到真正的自由,现在,你们开始抉择吧。” ······ 天使发怒了! “愤怒”是恶魔才会有的“原罪”,然而“天使长”加百列此刻却在发怒! 这是货真价实的天使的戒律规定:只有面对敌人时,才允许发怒,并且要用自己的“愤怒”,将敌人彻底消灭掉。 因此,当天使发怒时,就代表他要消灭敌人了! 加百列看到镜子中的迪蒙·阿卡德,愤怒的大喊道:“一只‘恶魔’会拥有只有‘神’才能拥有的‘三位一体’,我绝对不承认!!!” “你不承认也得承认!”拉普拉斯嬉皮笑脸的说道,“‘伊希斯’不是‘恶魔’,他现在是‘魔’,等同于‘神’一样的存在!” 加百列怒喝道:“让一个‘魔’拥有和‘神’一样的‘三位一体’,这是对‘神’的最大亵渎,我要杀了他!” “你千万别这么做,”拉普拉斯假模假式的劝道,“我可是有‘全知’能力,如果你这么做了,只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 恰巧在这时,窥探人间的“水晶圆盘”里,迪蒙·阿卡德已经滴出了一滴“魔血”,看到三万多名奴隶即将被变成“恶魔”,加百列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点克制,对着天使们冰冷的命令道:“发射目标是这个‘魔’,让我们为他降下“神罚”吧!” 天使们听到加百列的命令,立刻去准备了“永恒之枪”:一颗直径二十米的铁质小行星! 数千名“力天使”同时施展“圣术”,将这枚铁质小行星移动到了预定的轨道,然后催动小行星朝着提耶特家的庄园别墅发射出去。 在引力和大气层的双重作用下,这颗小行星仿佛是从天而降的一把标枪,自西向东,划过了天际,落向了提耶特家的庄园别墅。 提耶特家的庄园别墅里,奴隶们还在犹豫,迪蒙·阿卡德的“魔血”虽然让他们看到了自己心中的“魔鬼”,但是他们还没有决定好是否与心中的“魔鬼”合二为一。 因为他们的心中还存在着“惰性”,提耶特庄园的奴隶生活虽然苦不堪言,但是好歹还能维持下去,如果听了迪蒙·阿卡德的话,那么就意味着他们要离开这个富庶的滨海区,然后长途跋涉到东部旷野那个不毛之地。 一个荒芜人烟的地方,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会面临着数不尽的难题,谁也不知道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因此众人的心中还有所顾忌。 此刻他们还没有意识到天空之上的灾难,只有迪蒙·阿卡德预先察觉到了,天使们终于对自己出手了,这是迪蒙·阿卡德一直期待的事情,如果天使们不先对自己发动攻击,那么他就没有办法进行接下来的“正当防卫”了! 只见迪蒙·阿卡德伸出右手,朝着东北方召唤道:“来吧,我的武器!” 在遥远的东部旷野上,六座迷雾坟场同时发生了山崩地裂的震动,一件又一件沉睡了上百年的“泰坦神兵”随之觉醒,然后纷纷消失不见,只在原来的位置处,留下了一个又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与此同时,迪蒙·阿卡德的头顶上突然出现七件亮银色的武器。 “傲慢之剑”舒泊比亚,阿卡德家传承七武器之首,是七武器中最为平衡的武器。 “嫉妒之弓”因维迪亚,阿卡德家传承七武器中唯一的远程攻击性武器。 “愤怒之锤”埃拉,阿卡德家传承七武器最重的武器,能够无视防御。 “懒惰之盾”阿克塞迪亚,传承七武器中唯一的防御性武器,防守同时还可以撞击。 “贪婪之鞭”艾瓦瑞提亚,传承七武器唯一的柔性武器,其灵活度天下无双。 “暴食之斧”古拉,传承七武器中最强的劈砍武器,拥有最强的杀伤力。 “强欲之枪”拉克瑟瑞亚,阿卡德传承七武器中唯一的长兵器,也是最快的武器。 七件武器各有所长,哪一件都可以抵挡住天上飞来的流星,然而迪蒙·阿卡德却有着自己的打算,他不想挡住流星,于是他对着七件武器伸出了手。 只见七件武器在迪蒙的头顶不断的盘旋,然后慢慢的融合到了一起,七件武器全部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亮银色的三股叉出现在迪蒙·阿卡德的手里。 迪蒙·阿卡德手持着三股叉,对其说道:“我以‘七宗罪’为你命名,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沙利吉亚-至尊三叉戟】!!!” 第272章 128章 结界 “沙利吉亚”,意为七宗罪,“至尊”是其能力,可使一切事物臣服,“三叉戟”象征着三位一体。 迪蒙·阿卡德手持“沙利吉亚”,大有“一叉在手、天下我有”之势! 有了“沙利吉亚”这件“至尊魔兵”,天使们发射过来的那支“永恒之枪”已经不足为虑,只见迪蒙·阿卡德将“至尊三叉戟”的枪头对准了天空之上飞来的那颗“流星”,然后将“至尊三叉戟”用力的挥向了地面。 举手投足,一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看起来是那么的平淡无奇,通过“水晶圆盘”,天堂上的天使们完全捕捉到了这个动作,他们当时还不觉得这个动作有什么厉害,直到下一刻,他们看到这个动作的强大威力后,才追悔莫及。 迪蒙·阿卡德没有用“沙利吉亚”去阻挡“永恒之枪”,反而推波助澜,将天上飞来的“永恒之枪”给加速了! “永恒之枪”的速度本来是和流星一样的,进入大气层后不过每秒几万米,然而在“沙利吉亚”的操控下,“永恒之枪”的速度增加到每秒三十万公里! 那一刻,天上的流星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束“光”,这束“光”自西北到东南,化作了一条笔直的线,避过了迪蒙·阿卡德所在的庄园别墅,直挺挺射进提耶特庄园东南方的山里。 天使们的“永恒之枪”是经过严密计算的,如果没有迪蒙·阿卡德干涉,它会准确无误的砸到庄园别墅,然而经过“沙利吉亚”的加速后,“永恒之枪”偏离了原来的航道,砸进了与提耶特庄园毗邻的阿特兰行省境内。 巨大的冲击力仿佛一颗爆炸的核弹,波及了“永恒之枪”落地点周围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提耶特家的庄园首当其冲,在“永恒之枪”落地的一瞬间,便化作一片废墟。 这种人间的灾难并不足以让天使们动容,真正让天使们感到害怕的,是“永恒之枪”不但摧毁了提耶特庄园,还打破了天使们封印恶魔的“结界”! “地狱”之所以被称为“地狱”,正是因为“地狱”是天使们关押恶魔的“大监狱”,在地狱创立之初,天使们便在“地狱”和“人间”之间,建造了一个巨大的“结界”,用这个“结界”把所有恶魔关押在“地狱”里。 当然了,这个“结界”的防守效果并不算绝对严密,在逝去的历史长河中,“逃狱”到人间的恶魔多如过江之鲤,不过,天使们从来不在乎这些“漏网之鱼”。 这是因为这个“结界”是天使们的一块“遮羞布”,当年建造“结界”时,天使们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曾经和恶魔们签过一条“契约”:任何穿越“结界”的恶魔都是“非法的”,至少表面上要如此!作为交换,天使们也宣称不会降临到人间,干涉人类的生活! 这看上去是一个十分“公平”的契约,然而天使们在其中占足了利益,他们虽然没有直接降临到人间,但是却用非常狡诈的办法绕过了这条“契约”。 比如,在人间建立“光明教会”这样的代言人,或者打着将“有罪的”的天使罚到人间的旗号,偷偷建立“折翼天使”这种秘密组织。 这些诡计都是地狱里的恶魔无法复制的,首先人类社会愚者太多,智者太少,天使们宣扬“信奉”,这在人类社会信徒极多,恶魔们讲究“怀疑”,这在人类受众极少。 至于把“有罪的”恶魔发配到人间,那更不可能的,因为地狱本身就是一座“大监狱”! 就是在这条“契约”的影响下,恶魔在人间的势力一点点被天使所挤占,最后只能永远的屈居于地狱之中。 如今“结界”被打破了,而且是天使自己打破的,这让恶魔们可以“合法”的来到人间了,这次天使们不光打破了一个“结界”,也是给恶魔们打开了一个再度崛起的契机!! 天使们率先动用武器“攻击”了地狱,只要这一条借口,就足以让地狱里的恶魔“光明正大”的来到人间了! 现在就算将“攻击地狱”的事推到迪蒙·阿卡德的身上,也是没有用的,因为天使和恶魔之间也是要讲“证据”的! 迪蒙·阿卡德把“永恒之枪”加了速,但是天使们却没有证据,反过来,“永恒之枪”是天堂的武器,现在已经穿过“结界”,掉进了地狱里,成为了恶魔们手中确凿的证据! 望着“永恒之枪”在阿特兰行省制造出的那个直通地狱的“大洞”,“天使长”加百列的表情难堪到了极点,发射“永恒之枪”的命令是他亲口所下的,这次打开“结界”自然也应由他来担首责! “新恶魔”的那个首领“伊希斯”借他之手打开了地狱的“大门”,加百列明白过来,自己被“伊希斯”给算计了! 现在他一肚子苦水无处倾吐,为了推卸责任,他只好指着圣殿上的“新恶魔”顾问拉普拉斯道:“这都是你的诡计,你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 “唉唉唉,”拉普拉斯指着加百列,回怼道,“你可不能乱攀扯‘好人’啊,在你发射‘永恒之枪’前,我劝没劝过你?让你千万别这么做,告诫你做了会引发灾难性的后果,是你一意孤行,不听我的劝告,现在反过来往我头上推卸责任,你这么做是不是太不要脸了!” 这里是“月球天”希阿迈姆城的光明圣殿,加百列自己的“地盘”,被一个外来的恶魔当着众手下的面,骂得狗血淋头却无法反驳,如果不是因为拥有不死之身,他此刻已经被羞得一头撞死了。 到了这一刻,加百列终于明白过来,眼前的这个拉普拉斯真有“全知”的能力,如此恐怖的怪物,在“新恶魔”中却只是一名顾问,“新恶魔”中还有多少像他一样的“异类”,更是难以想象。 对天堂来说,“新恶魔”无疑是一个“新的敌人”,为了能获得更多关于“新恶魔”的情报,加百列开始正视面前的拉普拉斯了:“你是‘新恶魔顾问’,叫拉普拉斯,我记住你了,你这次来我们这里到底是做什么的?” 拉普拉斯用双手捧住自己的脸,表情亢奋的答道:“我明白,你想从我这里‘套’出‘新恶魔’的情报,既然你问了,那我就告诉你,我来这里和‘新恶魔’一点关系没有,这都是我自作主张要来的,来这里目的嘛,当然是为了看看你,堂堂天界的‘天使长’到了最丢脸的时刻,这是多么千载难逢的机会?看到你‘自作自受’的打开‘地狱大门’,还有你脸上那副‘活该’的表情,让我兴奋无比!!!” “恶魔!!!” 加百列又一次被激怒了,他摘下了腰间的朝着拉普拉斯狠狠的砸了过去。 拉普拉斯是“不存在”的恶魔,他本身没有实体,正如他所说,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这个世界,同样,这个世界也不会影响他。 加百列的“末日号角”根本砸不到拉普拉斯,只能在拉普拉斯身上穿体而过,然后摔到圣殿的地上。 拉普拉斯今天已经极大的满足了自己身为恶魔的“恶趣味”,便在天使们的重重包围下全身而退了,在临走之际,他还不忘向加百列留下最后的“预言”:“给你一个忠告,不要试图再与我们‘新恶魔’为敌,如果你还想那么作,今天的历史只好重演,我们‘新恶魔’并不是你的敌人,你未来真正的敌人其实一直在你们自己人之中,只是你自己还没有发现。” 拉普拉斯就这样逃出了天堂,没有人能拦住他,虽然他对加百列提出了“忠告”,然而他的行为并不能对世界造成任何影响。 加百列听到他的“忠告”后,并没有发现他未来的敌人,而是联想到一个跟他斗了无数个世纪的政敌——米迦勒! ······ “那颗流星自西向东,它会划过整个天际,最后会落进你的庄园,将你的庄园别墅给摧毁!!” 提耶特庄园的所有人,都回忆起迪蒙在生病时的“呓语”,现在,这个被众人嘲笑的“疯话”变成了现实,提耶特庄园真的被天上降下来的“流星”给摧毁了。 “流星”落地时所产生的冲击力,将整座庄园别墅化为了一片废墟,庄园别墅外的“仓屯”,也被“流星”夷为了平地,就连田里的麦子也没能幸免,被飞起的沙尘尽数打坏在田里! 建造一个提耶特庄园需要上百年,这是提耶特家几代人的努力,然而毁灭它却只需要一瞬间,事实就是这么不讲道理。 整座提耶特庄园全毁了,唯一庆幸的是,庄园别墅中的人一个也没有受伤,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在“流星”落地一瞬间,迪蒙·阿卡德使用了“沙利吉亚”为所有人加持了一个护盾,保护了众人不被“流星”所伤害。 等到尘埃落定后,奴隶们从碎石和灰尘堆中爬了起来,看到满目疮痍的景象,打消了心中最后的顾忌。 奴隶们的“魔化”开始了! 第273章 129章 凭魔之刻 凭魔之刻来临了! 三万多名奴隶的“心魔”被唤醒! 在迪蒙·阿卡德的“魔血”作用下,“恶魔”凭依到奴隶们的身体里,奴隶们也与“恶魔”合二为一! 斯巴达克浑身的肌肉和骨骼开始暴涨,脖子上的奴隶项圈瞬间被撑裂,他头顶长角,体上生毛,变成了一头“半牛半人”的恶魔;“鼠爷”的吻部凸起,指甲变尖,化作一只“老鼠”状的恶魔。 其余的奴隶也跟着纷纷“魔化”,有的变“羊”,有的变“鸡”,有的变“马”,有的变“驴”,一时间,整个庄园别墅的废墟上,尽是披毛戴角、湿胎卵化的怪物,他们仰头咆哮、俯身怒吼,啸声震天撼地! 此时无需再废话,奴隶和奴隶主必然势不两立,化为“牛怪”斯巴达克往前一指,三万多个“魔物”张牙舞爪的向提耶特老爷扑去。 提耶特老爷被吓得魂飞魄散,他现在只想逃,然而面对着四面八方的“魔物”们,他就是插翅也难飞! “模范奴隶”吉姆没有和迪蒙缔结“契约”,凭魔之刻的“魔化”没有他的份,他和一群没能“魔化”的奴隶们抱头缩项,瑟瑟发抖的蜷缩成一团。 维克多和克莱尔兄妹两个,带领着监工、护卫和手下的亲信们,誓死保卫在提耶特老爷的身旁,在三万多个“恶魔”的包围下仍然负隅顽抗。 庄园别墅的废墟,变成了壮烈的战场,上演出一场人与“恶魔”的较量! ······ 人类终归是人类,面对不老不死的“恶魔”如何抵抗?何况对方的数量还碾压着己方? 维克多兄妹纵然如何英雄,也难以将他们击退,看着眼前的“恶魔”前仆后继,不减反增,维克多把目光看向了远处的迪蒙·阿卡德。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保护好提耶特老爷!” 维克多对着克莱尔他们一声怒吼,便只身一人冲向了“魔王”!! 克莱尔的双眼虽然看不见,但是她的“心眼”感受到了“奴隶们”异常,监工和护卫们根本撑不了多久,继续下去只会全军覆没、尽数阵亡。 受到“流星”的冲击,庄园别墅的围墙全部被摧毁,现在已经不用担心往哪个方向逃了,克莱尔对着手下的“兵将”们高声大喊:“向着西南方突围,去哈波维亚港,那里有米兰德联邦的驻军,他们是我们最后的希望!” 提耶特老爷一行人听到了克莱尔的提议,重新燃起了活下去的意愿,齐心协力向着哈波维亚开始突围了。 然而,这不过是垂死挣扎,一只白色的羽箭从层层叠叠的人群空隙中穿过,然后射中了一名奴隶监工的心脏,随后,一名身穿白色盔甲的“魔女”出现在通往哈波维亚港的路上。 此刻,不用那名“魔女”自报身份,提耶特一行人也明白了她的立场,一个“魔女”拦在他们的前方,给他们留下的只有深深的绝望! 与此同时,战场的另一侧,一只身型巨大的黑色恶魔从天而降,重重的落到迪蒙·阿卡德的身旁,恶魔咧开嘴,露出两排锋利的牙,对着迪蒙·阿卡德鞠了一躬,然后恭敬的道:“大人,我和依薇特前来护驾了。” 这只恶魔的虽然面对着迪蒙·阿卡德,但是他的心思全在监工和护卫们的身上,迪蒙·阿卡德看出了这只恶魔的想法,对着他命令道:“梅菲斯特,不用你来保护我,去帮助我的‘兄弟们’,阻止奴隶主逃跑吧!” 梅菲斯特听了大喜过望,向迪蒙·阿卡德确认道:“我可以大开杀戒吗?” 迪蒙·阿卡德平静的说道:“当雪崩之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没有他们的协助,奴隶主一人怎么可能奴役三万奴隶们?既然享受了助纣为虐时的利益,那就要为自己的为虎作伥付出代价!” 梅菲斯特领会了迪蒙·阿卡德的意思,指着维克多问道:“那他呢?” 迪蒙·阿卡德握了握手中的“沙利吉亚”,道:“把他交给我亲自处置。” 梅菲斯特礼貌的鞠了一躬,退步转身,拿出了“长柄魔钢战斧”,飞向了提耶特一行人。 一场残忍的屠杀开始了,监工、护卫和维克多的手下们,纷纷倒毙在梅菲斯特的战斧之下,跟在提耶特老爷身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梅菲斯特杀到最后,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长着四方大脸的巨汉,巨汉的名字叫“门神”佐汉,是维克多的副手,“门神”佐汉身材高大伟岸,看上去有些凶悍,不过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门神”佐汉性格温和,待人一向友善,是为数不多能与维克多和谐相处的人。 此刻,“门神”佐汉拦住了梅菲斯特,脸上浮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平淡。 梅菲斯特是恶魔,他不允许任何人挡在他的面前,他不管什么“门神”,也不管什么“佐汉”,仅仅一个照面,他便把“门神”佐汉从上到下,一劈两半。 前方“征战”的维克多恰巧看到了这一幕,他发出一声悲愤的呐喊:“佐汉!!” 然而佐汉已死,维克多如何悲愤也是枉然,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就是杀死“魔王”,用“魔王”的头颅还为佐汉祭奠!!! 满腔怒火化为了力量,让维克多宛若杀神附体一般,他赤手空拳将挡在前方的“恶魔”一个个打飞,然后来到了“魔王”的面前。 他现在和“魔王”只相距十步,但是他不知道这十步形同“天渊”。 只见“魔王”手持“三股叉”,嘴唇微启,轻轻吐出两个字来:“跪下!” 这两个字说得如此绵软无力,可是在维克多听来,仿佛重如泰山! “沙利吉亚-至尊三叉戟”的“压力”,让他举步维艰!只见维克多摇摇摆摆,一步接着一步向着“魔王”靠近,每一步迈得都比上一步更加艰难。 一步!两步!三步! 当维克多迈到第六步时,体力终于不支,单膝跪了下去,然而维克多并不打算向“魔王”屈服,他依靠自身的意志力,顶着身上的“压力”,强撑着站了起来,但他想往前继续迈一步时,身上的“压力”又让他双膝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了! 维克多瞪着眼,向“魔王”心有不甘的怒吼道:“依靠一件兵器,算什么本事!” 迪蒙·阿卡德听到后,把手中的“至尊三叉戟”插进了废墟的地上,然后松开了手。 “魔王”不再持“三叉戟”,维克多却跪在地上,依然站不起来。 “‘至尊’的并不是这件兵器,而是——我!!!” 迪蒙·阿卡德指着自己道:“道理只掌握在有实力的人手中,这是你们教会我的,我比你强大,所以你必然要臣服在我的脚下,这有什么好说的。” 维克多在提耶特庄园上横行无忌,连提耶特老爷都不放在眼里,所凭借者便是“实力”二字,今天遇到了拥有更强“实力”的“人”,他已经再无“反抗”的余地了。 迪蒙·阿卡德把之前咬破手指的残血点在了维克多的额头上,与他定下了强制性的契约:“既然你不愿意做我‘自由的兄弟’,那就做我‘永世的奴隶’吧!!!” 随着迪蒙·阿卡德的手指移开,维克多的“心魔”被唤醒,提耶特庄园上,出现了一只如山一般高大的“恶魔”,与其它“恶魔”不同,这只恶魔是跪着的!!! ······ “门神”佐汉一分两半,就像两扇被砸坏的“大门”,徐徐倒向两边,露出了“门”里的提耶特老爷! 站在提耶特老爷面前只剩最后一道防线——“盲女”克莱尔! “魔化”的奴隶们已经将她和提耶特老爷团团围住,让她再无退路,在四面八方的群魔环视下,“盲女”克莱尔就像一只孤立无援的“羔羊”,拿着一把弯刀,瑟瑟发抖的等待着“群狼”一拥而上。 “熬鹰仪式”中留下的心灵创伤还没有修复,现在的克莱尔只不过是在虚张声势,一但真的打起来,她根本没有任何反手之力。 克莱尔心中很清楚这一点,然而提耶特老爷就在她的身后,她不能放弃自己的“忠义”,放下手中的弯刀投降。 她用“心眼”感受到所有“恶魔”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开战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如今自己能做的,只有一秒一秒的拖延下去,尽可能的为提耶特老爷争取多活一会儿。 克莱尔在黑暗中等待,然而随着时间分分秒秒过去,“恶魔”们仍然没有发动攻击,这让克莱尔很疑惑,由于她的眼睛看不见,所以没法发现周围的异常。 突然她听到身后的提耶特老爷发出一声惊叫,然后摔倒在地上,通过“心眼”,克莱尔感知到提耶特老爷除了受点惊吓外,一切正常。 克莱尔在心中想:提耶特老爷没有事,为何会突然惊叫?又为何会突然摔倒?唯一的解释,就是提耶特老爷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而且这个“可怕的东西”离他很近,让他不敢继续发声。 但是自己的“心眼”明明没有感知到任何东西,为何提耶特老爷却被这个“可怕的东西”吓到,经过反复思考,克莱尔得出一个结论:就是自己的“心眼”在这个“可怕的东西”身上失灵了。 一个“心眼”感知不到的“东西”,这是克莱尔从未有过的恐惧,这个“可怕的东西”很可能是一个“敌人”,自己现在却无法察觉这个“敌人”的位置! 克莱尔在心中拼命的演算,最后推测出一个恐怖的猜想:这个“敌人”此时就站在她身后,默默的观察着自己!!! 想到这里,克莱尔毫不犹豫的把手中的弯刀挥向身后,然而,当她的手挥到一半时,手腕却突然被人给抓住了。 “你是谁?”克莱尔惊慌的问。 回答她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我叫安娜·塔西娅,你可以叫我‘黑魔女’!” 第274章 130章 曙光 破晓临终,星光的余晖皆已隐没,伴随着初升的红日,提耶特庄园的奴隶制度也即将迎来终结。 “盲女”克莱尔还在做最后的挣扎,她虽然身陷重围,却仍然不肯弃刀投降。 在与“魔化”的奴隶们对峙过程中,她察觉到背后站着一个“敌人”,当她把右手的弯刀挥向身后时,却被背后的“敌人”擒住了手腕,克莱尔还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也被背后的“人”给抓住了。 背后的那个“人”力气很大,在抓住克莱尔的双手后,她便强行将克莱尔的双手交叉按到胸前,同时从背后紧紧的抱住克莱尔,让克莱尔上半身丝毫动弹不得。 “你是谁?”克莱尔向身后的人问道。 身后的人回答道:“我叫安娜·塔西娅,你可以叫我‘黑魔女’!” “黑魔女?啊——!” 克莱尔已经被塔西娅完全控制住了,然而塔西娅似乎不打算停手,她还在继续收紧双臂,把怀中克莱尔的胸骨勒得咯咯作响,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克莱尔明白背后的“魔女”在对自己“用刑”,于是她忍着疼,向身后问:“你要干什么?” “回答我一个问题,”塔西娅对怀里的克莱尔冷冷的问道,“为什么要保护一个奴隶主?” 克莱尔道:“人性并不是非黑即白的,单纯的把提耶特老爷定义为奴隶主,这是不对的。” 这不是塔西娅想要的答案,她对着克莱尔继续问道:“你还年轻,为了一个必死的人,白白搭上自己的命,值得么?” 克莱尔哽咽道:“提耶特老爷不光是一个‘必死的人’,同时他也是我的‘父亲’,我不能听任奴隶们杀死他而不管不顾。” “这么说来,你是打定主意,一心赴死了?” 克莱尔黯然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魔女”塔西娅的话。 塔西娅见到克莱尔主意已定,便把背后“魔女之翼”张开,对克莱尔说:“既然你不想活了,那我也不用再有所顾忌了,你就当自己现在已经死了吧,接下来的日子里,你就属于我了。” 克莱尔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开了地面,她向身后的塔西娅惊问道:“你要做什么?” 塔西娅扇动着“魔女之翼”,带着克莱尔徐徐的升上了天空:“你曾说过生来就不知‘光明’为何物?那好,我将带你去认识何物为‘光明’!” “光明?”克莱尔疑惑的重复一遍这个词语。 “魔女”塔西娅握住了克莱尔的左手手背,对她宣布道:“不知道光明为何物的魔女,从今往后,你的称号就是【无明之魔女】!” ······ 克莱尔随着“魔女”塔西娅飞向了天空,提耶特老爷面前再无任何阻碍,愤怒的奴隶们一拥而上,连一个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他留下,便将他从头到脚吞噬的干干净净。 这是提耶特老爷的宿命,当他在“熬鹰仪式”之前,宣布自己以所有统治者、剥削者、压迫者之名起誓时,他的命运就已经定下来了。 迪蒙·阿卡德要用他的死,为全天下的统治者、剥削者和压迫者敲响一次警钟,警告那些残忍的上位者们,没有任何统治、剥削和压迫是能长久的。 吃人的社会里,并不仅仅有弱肉强食,有时候强者也会被弱者所食,当饥饿的“奴隶们”忍受不了虐待之时,就会揭竿而起,把那些上位者们从高高的宝座上拉下来,然后将他们大卸八块,啃食一空! 提耶特老爷的结局就是他们的未来,三万多名发狂的奴隶一人一口,活生生的从提耶特老爷的身上咬下了一片又一片的肉,最后将提耶特老爷啃食得尸骨无存,只留下一滩殷红的血迹给后人点评! 提耶特老爷的死,换来了所有奴隶们的自由,在庄园别墅的废墟之上,奴隶们手舞足蹈,欢天喜地的开始了一场胜利的庆祝会。 这场庆祝会上,几乎所有人都眉开眼笑,喜气洋洋,唯独一人与众人格格不入。 “模范奴隶”吉姆跪在提耶特老爷的血迹旁,如丧考妣般捶着自己的胸,嚎啕大哭道:“提耶特老爷没了,今后让我可咋活呀?!” 他的哭声惹恼了正在庆祝的奴隶们,他们给吉姆扔过来一条麻绳,并对他命令道:“如果你没法活?那你就追随提耶特老爷而去吧!” 这把吉姆吓得立刻止住了哭声,然后把期盼的目光望向了远处的迪蒙·阿卡德,他的用意很明显,还想“改换门庭”,为迪蒙·阿卡德当一条“忠诚的狗”。 然而,迪蒙·阿卡德有更重要的事要处理,根本没有正眼瞧他一下,这让吉姆明白了,奴隶们已经获得了自由,迪蒙·阿卡德不需要看管奴隶们的“狗”! 明白这件事后,吉姆看着地上的那条麻绳笑了,他手上染了太多的血债,如果当不成有主人的“狗”,那么今后必然会沦落为人见人欺的“野狗”! 于是,吉姆拾起了地上那条麻绳,一瘸一拐的走向了他应该去地方! 庄园别墅的废墟上,响起了“模范奴隶”吉姆凄凉的悲歌:“ 我是老爷养的一条狗, 紧紧跟随在老爷身后, 老爷停时我也停, 老爷走时我也走, 老爷在时我也在, 老爷没时我何留? 生时既食老爷的饭, 死后当为其守坟丘。 只愿来世托做人, 莫效今生活成狗!” 崭新的曙光照耀在提耶特庄园的废墟之上,所有的“自由民”收拾好了行装,三万多双眼睛同时看向了高岗,把目光集中到站在高岗的迪蒙·阿卡德身上,斯巴达克代表全体“自由民”,向迪蒙·阿卡德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 迪蒙·阿卡德手持着“三股叉”,指向了南方,然后对着在场的所有“自由民”们高声宣布道:“接下来,我们要去取回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 三万多名“自由民”开始出发了!!! ······ 东大仓! 米兰德联邦东部地区粮食储备仓库! 这里存放着米兰德联邦五分之一的粮食! 然而此刻正受到来自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攻击! 粮库总管韩格尔男爵望着漫天火雨,心疼的眼泪都掉了下来,他对着手底下的伤病残将们,催命般的大喊道:“能动得都给我动起来,不能动的也给我动起来,快点,救火,救火啊!!!” 就算没有韩格尔男爵的命令,粮库工人们和哈波维亚港驻军也明白现在事态的轻重,他们身上的伤还流着血,却完全顾不上包扎,拎着一桶桶水去扑灭降在粮仓上的“天火”。 此时,所有人都在舍身忘我的灭火,甚至连他们自己身上着起了火都没有察觉。 东大仓里放着米兰德联邦五分之一的储备粮,现在如果全部烧光了,那未来必然会在米兰德联邦造成一场“大饥荒”,不知有多少人将会这场“大饥荒”中被活活饿死。 因此,在场救火的人都明白,他们现在救得不是“火”,而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 韩格尔男爵拎着一桶水,泼到一个燃烧中的粮仓之上,他现在满脸是灰,眉毛和头发都烧焦了,却还对着众人大声招呼道:“来这里,扑灭这里的火!” 这座粮仓的火势已经蔓延开了,显然扑不灭了,可韩格尔男爵还在坚持,这被闻声而来的拉兹·凯利看到了,只好一把将他拉住道:“韩格尔,你冷静点,这座粮仓没救了,去救别的粮仓吧。” 韩格尔男爵是粮库总管,他怎么会看不出来眼前的粮仓救不了?只是因为心疼里面燃烧的粮食,不想放弃罢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蒸汽飞艇“天火号”,还在从空中往地上投“燃烧弹”,韩格尔男爵抬头看了一眼,满腔悲愤的骂道:“这个缩头乌龟到底还有完没完了?!有种你下来啊,与我明刀明枪的干一场!” 拉兹·凯利把手里拎的一桶水泼到一团火上,然后指挥工人们去往“天火号”刚刚投下“燃烧弹”的地方救火,顺便对韩格尔男爵安慰道:“你放心,他只有一艘蒸汽飞艇,上面携带的‘燃烧弹’数量有限,根本烧不了多少仓库。” “我明白,”韩格尔男爵指着“天火号”气得直咬牙,“你没看出来吗?他一会去烧‘民安仓’,一会去烧‘天下仓’,在六个库区来回转圈,摆明了耍我们。” 东大仓占地面积极大,每个粮仓相聚甚远,中间设有防火隔离带,这样的设计虽然很利于防火,但也在无形中增加了所有粮仓之间的距离,当粮库多处起火时,救火的人就得东奔西跑,耗费极大的体力。 伏都拉特玛罗斯正是利用东大仓的这个缺点,让“天火号”在六个库区上方“巡航”,以此消耗下方救火人员的体力。 拉兹·凯利早看这点来了,然而当下东大仓中人手严重不足,如果不跟着“天火号”的移动方向灭火,那“天火号”便能把一个库区全烧光。 因为,拉兹·凯利听了韩格尔的话,只能苦笑道:“没办法,这就是伏都拉特玛罗斯,他的诡计多着呢。” 第275章 131章 救火 “粮库总管”韩格尔男爵问道:“你是魔法师,没有办法把那东西打下来吗?” 他口中的“那东西”指的自然是空中的“天火号”,拉兹·凯利听了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虽然是大魔导师,但是魔法这东西是有“射程”的,那些魔法看上去五光十色、绚丽多彩,其实大部分“射程”还没有弓箭远。 “天火号”在空中,离着地面少说也有一千米,别说魔法了,就算是大炮也轰不下来,至于“飞行”魔法,那就更不可能了,魔法师不是恶魔,不能凭空飞起来。 现存的“飞行魔法”大多是借助“飞天扫把”、“魔毯”之类的魔导具完成的,而且使用这类魔导具是需要消耗大量“魔力药水”,别说拉兹·凯利手头上没有这些魔导具,就算有,这里不是天空之城,他们找遍滨海郡,也找不到给这些魔导具“加油”的地方! 而那些不借助魔导具的“飞行魔法”,不过是一些“悬空术”,“漂浮术”,“缓落术”,和真正的“飞行”相差千里,想要飞上“天火号”无异于登天。 因此,面对空中的“天火号”,拉兹·凯利向韩格尔提出的意见就是:“天火号”上的“燃烧弹”有限,只要坚持到上面的“燃烧弹”扔完,伏都拉特玛罗斯必然亲自下来放火,到那时再与他决一死战。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面对一个在一千多米高空的“敌人”,任谁都只能一筹莫展,韩格尔男爵见到这种情况,只好指挥着众人继续四处灭火, 面对这场火情,东大仓中的所有人,上到“粮库总管”韩格尔,下到中心官邸里的厨子,无一例外,全都跑来救火了,然而还是不能将粮仓的火全部扑灭,有不少火势较大的粮仓,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它们化为灰烬。 在这个救火的过程中,韩格尔一直是悲愤交加,又愁眉不展,唯一能让他稍微高兴点的事,是在伏都拉特玛罗斯放火的过程中,把藏在粮仓里的老鼠们给烧了出来! 然而当韩格尔看到这些被火烧出来的老鼠又钻进了其他没有着火的粮仓时,心中的那一丁点高兴,又转瞬消失不见了。 史都华德和茱莉带着一群救火的士兵赶了过来,自从开始救火之后,众人就分散了,韩格尔男爵和拉兹·凯利一直带着粮库工人们追着“天火号”跑,专门去扑灭从“天火号”上投下来的“燃烧弹”。 史都华德他们则是带着士兵们救那些燃烧起来的粮仓,尽可能把粮仓的火扑灭,现在他们刚刚扑灭了“民安仓”库区的火,就立刻跑到“天下仓”来支援了。 “天火号”首先攻击的就是“民安仓”,韩格尔男爵关心“民安仓”的情况,一见史都华德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民安仓’那面的火情怎么样?” 史都华德浑身是灰,仿佛刚从煤窑里爬出来一般,他听到韩格尔询问“民安仓”的情况,只好摇了摇头,叹气道:“地下的粮仓全都没事,地上‘房式仓’的火也扑灭了,只有‘筒式仓’的火没有办法灭,只能放弃了。” “筒式仓”就是用芦苇和竹子编成的粮仓,在东大仓中数量最多,占据所有粮仓总数的四分之三。 韩格尔听到“筒式仓”被放弃了,便向史都华德追问道:“烧了多少间?” 史都华德道:“没有细数,大约一百间吧!” 整个“民安仓”的库区中,总共有三百间“粮仓”,史都华德一张口,“民安仓”三分之一的粮食就没了,韩格尔听了喉咙一甜,差点没吐出血来。 那时,他首先想到的不是自己,反而抚着自己的胸口对众人安慰道:“没事,没事,‘民安仓’库区装的都是三年以上的陈粮,才烧了三分之一,这算不幸中的大幸了。” 此时,粮库的火焰还在燃烧,众人根本没有时间闲聊,只能尽快的交换一下信息,拉兹·凯利看到只有史都华德和茱莉来了,便向他俩问道:“辛德拉和瓦尔莎呢?她俩不是和你们在一起的吗?” 茱莉答道:“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蒸汽飞艇往你们这面飞时,途中在‘河清仓’库区丢了一路‘燃烧弹’,她俩和那个‘守备官’带着一队士兵去‘河清仓’救火了。” 正说话间,辛德拉便和哈波维亚港的“守备官”带着士兵赶了过来,那名“守备官”看到东大仓真的遇到了袭击,一改之前的“军爷”作派,满头大汗的跑了过来。 这一头汗水,一半是救火累的,另一半是吓的,东大仓出了这么大的事,自己手上“一千六百人”的驻军被吃空响吃到了“六百人”,事后肯定要被追责的。 他现在已经不敢想事后上面会怎么“处罚”他了,他现在想的是尽可能把东大仓的损失降到最低,好让他事后的“处罚”能减轻点。 这名“守备官”看到韩格尔等人,吩咐手下的士兵继续救火后,便自己跑到韩格尔面前,主动向他“汇报”道:“‘河清仓’库区的火都扑灭的,不过还有十五间粮仓火势太大,没法救了。” 听到“河清仓”库区只烧了十五间粮仓,韩格尔简直是喜极而泣,这可比“民安仓”库区的一百间少太多了,正当他想向“守备官”询问一下烧的都是什么仓时,忽然听到“守备官”身后的辛德拉问道:“你不在官邸里待着,怎么跑出来了?” 韩格尔顺着辛德拉的目光扭回头,却看到女精灵艾尔芙和一名灰头土脸的男人跑了过来。 女精灵艾尔芙气喘吁吁的答道:“外面烧成这个样子,当然是出来救火啦。” 辛德拉知道艾尔芙是来救火的,但是她更担心的是艾尔芙看管的马尔斯·弗雷姆,这个关键时刻,如果放跑了马尔斯,是要出大事的,于是生气的对艾尔芙质问道:“让你看押的犯人呢?” 艾尔芙对自己的“马大哈”倒是不以为然,还指着身旁那名灰头土脸的男人道:“这不是在这吗?” 辛德拉仔细看了一眼那名灰头土脸的男人,发现这个男人根本不是她要问的马尔斯,而是和马尔斯关在一起的“女王特使”。 当辛德拉想向艾尔芙进一步确认马尔斯的下落时,韩格尔男爵却指着那个“女王特使”,突然插嘴问道:“你怎么把他给放出来啦?” 对于韩格尔男爵来说,这个“女王特使”就是个“狐假虎威、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大麻烦”,把他“关起来”比“放出来”有用多了,因此一见到这名“特使”便忍不住打断了辛德拉的话。 艾尔芙还没有回答,这个“女王特使”先不乐意了,指着韩格尔的鼻子骂道:“韩格尔,你竟然敢拘禁‘女王特使’,等我回君士的,我一定把你的所作所为,全部报告给女王陛下!” 此时,哈波维亚港的驻军“守备官”也在一旁,他一直以为史都华德才是“女王特使”,听到这个“真特使”的话懵了,指着他向众人问道:“怎么这还有个‘女王特使’?” 现在事态紧急,根本没时间向“守备官”解释来龙去脉,韩格尔只好“化繁为简”,对着“守备官”道:“他是我们东大仓前些日子抓到的一名‘假特使’,他打着‘女王’的名号,到我们这骗吃骗喝来了。” 众人为了“省事”,听了韩格尔的话后,都附和的点了头,“守备官”见了便“认真为假”,拔出腰间的佩剑,对着那名“真特使”拿出了“军爷”的脾气:“你个狗东西,‘女王特使’也是你敢假冒的?何况现在这种危机时刻,你还敢来趁火打劫?” “真特使”见“守备官”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是‘真特使’,他才是‘假的’!” 谁知这位“军爷”是个死脑筋,先入为主后,他根本不信“真特使”的话,拿着佩剑对着“真特使”骂道:“狗东西,你还敢说自己是‘女王特使’?你再说一遍试试,我现在就把你就地正法!” 秀才遇到了兵,“真特使”知道自己是解释不清了,现在东大仓正受到“恐怖袭击”,这个“守备官”是真敢杀他的,只好乖乖站在一旁闭了嘴。 然而,这名“守备官”并不打算就此饶了他,用剑尖轻轻刺了“真特使”的屁股一下,然后命令道:“在这站着干嘛?去将功赎罪,跟着众人救火去啊!” 这名“真特使”可是个“货真价实”的贵族,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别说救火了,连晚上吹灯灭蜡烛,都不劳自己亲自动手,如今遇到个这么不讲理的,只能在他的连打带骂下,硬着头皮去救火了。 一物降一物,众人整不了的“女王特使”,今天终于遇到了克星,而那名“守备官”还不知道,自己不但“吃空饷”的事东窗事发了,还把能在女王面前帮自己“美言”的人给得罪啦! 等到“女王特使”救火去后,拉兹·凯利忽然发现少了一个人,便向辛德拉问道:“瓦尔莎人呢?” “哦,她回官邸去了。” 茱莉一听,脸上露出不快之色:“回官邸了?现在外面到处是火,她不去救火,回什么官邸?” 辛德拉指着天空答道:“她说她有办法把那艘蒸汽飞艇打下来!” 第276章 132章 高射炮 赤红的火焰在粮仓上燃烧,夹杂着火星的浓烟随风飘荡,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糊之味,抬头仰望,一艘涂着红漆的“恶兽”在天空中肆虐发狂。 艾达·瓦尔莎手里拎着一个圆滚滚的皮口袋,爬到了中心官邸的房顶上。 皮口袋中响起了一个苍老又诙谐的抱怨声:“我刚才梦到吃鸡腿,那个鸡腿都到我嘴边了,就差一点我就能吃到了,结果被你给弄醒了。” “闭嘴,”瓦尔莎望着空中的“天火号”,对皮口袋中的罗德特里克道,“现在外面乱成了这个样子,你还有心情在官邸里睡大觉?!” 罗德特里克没有说话,瓦尔莎等了半天,见他没出声,便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 “你不是让我‘闭嘴’吗?”罗德特里克咕哝了一句。 “现在不用‘闭嘴’了,该你说话了。” “好吧,”罗德特里克在皮口袋中,用他的“灵魂之音”回答道,“我说话了,不过你让我说些什么?” 瓦尔莎解开袋口,让罗德特里克看到走完的情况,然后对他说:“你看,现在所有人都在救火,而我去自己一个人却跑到这里,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罗德特里克根本不关心这种事,不过还是很配合的说了一句:“啊!好奇怪啊!” 瓦尔莎继续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啊!你想要做什么?!” 瓦尔莎把手指向了天空中的“天火号”:“我要把那东西打下来!” 罗德特里克顺着瓦尔莎的手指,发现了天空中的那艘蒸汽飞艇,这是活了八百多年的“巫妖之祖”有“生”以来第一次见蒸汽飞艇,当场被那艘蒸汽飞艇的霸气外表给“帅”瞎了“眼”,盯着那艘蒸汽飞艇,兴奋的大叫:“哇塞!!!那是什么东西?!” 瓦尔莎道:“那是蒸汽飞艇,一种能够载人运货的飞行交通工具。” “这么大的玩意儿能飞到天上?它是靠什么‘魔法’飞起来的?” “不是靠‘魔法’,”瓦尔莎听罗德特里克没见过飞艇,便简单解释了一下蒸汽飞艇的原理:“它上面是个‘大气球’,依靠‘气球’把下方的‘运输仓’拉到空中,而下方‘运输仓’中还有一台‘蒸汽机’,依靠‘蒸汽器’可以推动整个飞艇前进与转向。” “‘蒸汽机’又是什么?” “就是一台把‘热能’转话为‘动能’的锅炉,原理和烧水壶差不多。” “‘热能’?‘动能’?‘烧水壶’?”罗德特里克越来越糊涂了。 “你看,当水壶里的水烧开时,不是能产生水蒸气吗?那个水蒸气能把水壶盖推开,‘蒸汽机’就是这个原理。” 对于思想还处于古代的“巫妖之祖”来说,“蒸汽机”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东西,他听完向瓦尔莎连连追问道:“一个‘水壶’能把这么庞大的东西推走?那得用多大的‘水壶’啊?等等,就算这上面有‘水壶’,‘水壶’也能推动‘壶盖’,但是‘水壶’它怎么推动自己的啊?还有,那么大个‘水壶’,炉子在哪?” 要把这些问题全部解释清楚,得从小学开始给他“补课”,别说“瓦尔莎老师”没有这个耐心,就算她有,现在面对这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天火烧仓”,也没这个时间。 于是,瓦尔莎气得把罗德特里克扔到地上,对着他那颗骷髅头一顿猛踹,边踹边骂道:“你他娘的问那么多干嘛?你知道它能飞不就行了嘛,现在重点不是它怎么飞起来的,而是我准备把它打下来!” 瓦尔莎要打下“蒸汽飞艇”,让罗德特里克十分不舍:“这么‘厉害’的东西,你要把它打下来?这真是暴殄天物啊!话说回来,那东西在天上,离着地面这么远,你有什么办法把它打下来?” 听到“巫妖之祖”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瓦尔莎指着天上的蒸汽飞艇笑道:“办法我已经想好了,现在我要动用【瓦尔莎高射炮】!” “‘瓦尔莎高射炮’,那是什么东西?”罗德特里克莫名其妙的问道,“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怎么从来没见你用过?” 瓦尔莎把目光盯住了罗德特里克,开始说实话了:“所谓的‘瓦尔莎高射炮’,就是你飞上去,把那个飞艇给捣毁掉。” “巫妖之祖”这才明白过来,弄了半天瓦尔莎是在算计自己,急忙回绝道:“不行不行,我不过是一颗小小的骷髅头,怎么能破坏那种庞然大物?何况你让我亲手毁掉那个‘帅瞎眼’的东西?不行,绝对不行!” 见罗德特里克不同意,瓦尔莎便对他劝道:“你别看那个蒸汽飞艇大,不过上面的‘气球’十分脆弱,你只要在上面多打几个洞,它就会立刻掉下来。” 罗德特里克道:“那我也不干,我刚才用‘精神探索’探测了一下,那里面有一个十分厉害的家伙,连我都不一定是他的对手,我劝你还是不要去招惹他,趁着现在没人管咱们,赶紧收拾行李,然后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和我一起去‘死灵学院’吧。” 听到罗德特里克不但不去毁蒸汽飞艇,还打算逃跑,瓦尔莎只好拿出腰间的亡者之书,故意叹气道:“仔细想一想,我活得真是越来越没意思,不但成了通缉犯,而且变得半人半鬼,如今连一颗骷髅头都不听我的话了,看来只好把这种害人的东西毁掉了。” 亡者之书是罗德特里克的“命匣”,如果毁了,“巫妖之祖”就得灰飞烟灭了,瓦尔莎虽然不知道这一点,但是跟罗德特里克相处这段时间里,发现自己一提出要毁了亡者之书,罗德特里克便无命不从,因此,她们之间养成了一个习惯,一旦罗德特里克不听话,瓦尔莎就用亡者之书来威胁他。 这次也一样,在瓦尔莎的威胁下,罗德特里克听了吓得魂飞魄散,满口答应道:“好、好、我这就去,还不行吗?” 事情既然已经定下来了,罗德特里克便从地上飞了起来,准备去毁掉“天火号”,就在他刚要出发时,瓦尔莎突然一把抓住了他。 “等一下,你不能自己飞上去,得让我‘发射’一下!” 罗德特里克问道:“什么意思?” 瓦尔莎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这是‘瓦尔莎高射炮’,如果我不‘发射’,你怎么能自己‘飞’上去?!” 有没有瓦尔莎的“发射”,“巫妖之祖”都能飞上去,他觉得瓦尔莎的“发射”是多此一举,直接飞起来道:“改个名字,叫‘巫妖高射炮’不行了。” “不行,”瓦尔莎拦住罗德特里克道,“这个主意是我想出来的,我当然得参与其中了。你只是一枚‘炮弹’,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做一枚‘炮弹’,不能抢了我的风头, 如果我不发射一下,别人怎么知道是我的’功劳’?这就好比建筑工人们盖好了房子,最后总会由那些啥活也没干的官员们出来‘剪彩’一个道理!” 瓦尔莎说的好有道理,罗德特里克无法反驳,只好乖乖落在瓦尔莎的手上,由她亲手将自己“发射”出去。 随着瓦尔莎倒数三个数完毕,“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真的变成了一枚“炮弹”,笔直得飞向了天空中的“天火号”。 ······ 韩格尔男爵正在抬头观察“天火号”的动向,无意望见了这颗飞向了“天火号”的骷髅头,急忙叫了一下拉兹·凯利一行人,指着骷髅头问:“那是什么?” 拉兹·凯利他们不认识罗德特里克,一时回答不出来韩格尔的提问,好在辛德拉见过罗德特里克,便对众人说:“我想这就是瓦尔莎说的打落蒸汽飞艇的办法,她打算用那颗骷髅头毁掉飞艇。” 韩格尔用力揉了揉眼,看清了飞向“天火号”的果然是一颗骷髅头,忙拉住身边的拉兹·凯利问道:“你不是说魔法师根本没发飞上飞艇吗?那这是怎么一回事?” 拉兹·凯利被问住了,只好胡诌道:“那是一颗骷髅头,不是魔法师,体重远远比人轻,当然容易飞起来啦。” 韩格尔是个外行,信了他的话,不再继续追问,仰望着那颗骷髅头,徐徐飞向“天火号”。 眼看着“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离“天火号”越来越近,众人把全部希望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然而,当罗德特里克飞到离“天火号”还有一百米时,意外发生了。 罗德特里克的前面突然烧起一团红色的火焰,随着那团火焰消失不见,一个身穿金红色法袍的“年轻人”出现在罗德特里克面前。 那个“年轻人”留在一头金红色的长发,手里拄着一根梧桐木的法杖,身上的法袍无风自动,整个人悬浮在半空中,挡住了罗德特里克的去路。 韩格尔男爵这是第一回看见有人在站在半空中不动,震惊的对拉兹·凯利问:“你刚才不是说人不能飞吗?那他又是怎么一回事?” 拉兹·凯利的表情已经完全僵住了,他看着天空中的那个“年轻人”喃喃回答道:“因为他就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第277章 133章 前辈与后生 “想必前辈就是‘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了吧?”丹·伏都拉特玛罗斯面露微笑,虽然身在半空中,还是礼貌的弯下腰,对着罗德特里克施了一礼。 这一声“前辈”叫的,极大满足了罗德特里克的虚荣心,跟着瓦尔莎这段日子里,天天忍受着她无情的侮辱,罗德特里克都快忘记自己是“巫妖之祖”了。 今天当着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面前,罗德特里克重新拾起了“前辈”的架子,大言不惭的装大道:“呦呵,后生,我都七百多年没有在‘人间’出没了,没想到还有人认得我,看在你挺懂礼貌的份上,报上你的名号吧。” 伏都拉特玛罗斯活了一百多岁,从来没有人在他面前这么狂过,若是放在平日,伏都拉特玛罗斯肯定教训教训对方,让其知道一下什么叫“天高地厚”。 不过,今天面对的是八百年前的“生命守护者”,伏都拉特玛罗斯觉得对方有这个“狂”的资本,便不计较罗德特里克的傲慢,继续谦逊的答道:“在下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曾经有幸拜读过前辈的大作,尤其是关于对‘生命’的理解,更是让在下从中受益良多。” “啊?你能从我那些‘遗作’中读出‘生命’来,这就证明你还算有些天赋的,”罗德特里克长叹道,“可惜,跟我同时代的那些庸才们,根本不理解我对‘生命’的热爱,他们嫉妒我的才华,对我造谣诽谤,说我是‘死亡的使者’!” 惺惺相惜! 伏都拉特玛罗斯对罗德特里克的话深有感触,他俩分属于不同时代的两个“顶尖天才”,作为“天才”,一生注定是要孤独的,就像他现在所做的事,在世人看来,无疑是一种“恐怖的暴行”,可是谁也不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清楚的看到了所有人看不到的那个“末日”! 伏都拉特玛罗斯抬起一支手,对着罗德特里克邀请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前辈,可否赏光一同进飞艇一叙,在下还有很多学术上的疑问,需要向前辈请教。” 能够进入蒸汽飞艇,顺便参观一下什么是“蒸汽机”,这是罗德特里克此刻非常向往的事,正当他想答应下来时,脑后突然传来一阵恶寒,他用“精神探索”感知到下方瓦尔莎已经拿出了亡者之书,立刻想起了自己的“任务”,对伏都拉特玛斯道:“呃,今天不太方便。” “啊,那真太遗憾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十分惋惜的说道,“既然前辈今日不方便,那只好改日再相邀了,恰巧我现在也有事在身,就恕在下不远送了。” “哦,”罗德特里克听完掉头就准备往回走,突然感觉有点不对,立刻反应过来,回头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喊道,“等一下,我还有事呢。” 伏都拉特玛罗斯此刻也准备回飞艇,听到罗德特里克的叫唤,停住“脚步”问道:“前辈还有什么事?如果有什么可以效劳的,在下必当尽力。” 巴掌不打笑面人,伏都拉特玛罗斯从头到尾都保持着客气和谦逊,罗德特里克根本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毁飞艇的,然而身后还有瓦尔莎在逼他,他又没办法就这么回去。 思来想去,他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顺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道:“后生,我还真有一件需要你帮个忙。” “什么事?” 罗德特里克把两只眼眶看向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后,厚颜无耻的道:“能不能把你的这艘飞艇借我用一用?” 伏都拉特玛罗斯回头看了一眼“天火号”,对着罗德特里克面露难色道:“若是放在平时,不要说‘借’了,便是‘送’与前辈又何妨?现在您也看到了,我正用着呢,要不这样吧,前辈先等一等,我用完之后,再把‘它’送与前辈,如何?” 这样的回答,把罗德特里克的“折中之计”给堵了回去,若是放在平时,他肯定借坡下驴,打道回府了,然而今天迫于瓦尔莎的“命令”,罗德特里克没法就此离开。 于是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口回绝道:“不行,我现在事情比你还要急,你就说,到底能不能借我吧?” 这是典型的流氓无赖嘴脸,自己身为“前辈”,对面一个“后生”,罗德特里克说出这句话后,等于把自己八百年的老脸都给丢尽了。 为了能够在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面前硬撑下去,罗德特里克用瓦尔莎的话在心里不断安慰自己,反正自己也是个没有脸的的人,索性就不要一回脸了! 对面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到罗德特里克的话,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惊讶表情,过了很久后,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显然已经开始鄙视罗德特里克的“人品”了。 罗德特里克当时羞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只听伏都拉特玛罗斯冷淡的说:“既然前辈今天非要用,那咱们不妨打个赌,就以这个飞艇为赌注,我与前辈切磋一下,只要前辈今天能碰到这个飞艇,我立刻把这个飞艇送给您,怎么样?” “当真?” 罗德特里克听到这个“赌约”不由一喜,八百年来,他单挑从来没有输过,唯一一次战败,还是在塔夏家一大群黑魔法师的围攻下,才落得败,因此,面对伏都拉特玛罗斯,他有足够的自信能够碰到飞艇。 不过,为了慎重体现,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笑道:“可是你看我现在没有手脚,只剩一个头了,想碰飞艇不太方便吧?” “这个容易,”伏都拉特玛罗斯道,“你身上什么部位碰到飞艇都行,包扩您使用出来的魔法也可以。” “使用出来的魔法也行?!” 魔法杀人于无形,罗德特里克现在更有信心能赢得这个“赌约”了,当即答应道,“好,就让我来指点一下你这个‘后生’吧。” ······ 大话都是很容易说,但是要把说出去的大话给做到就难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给罗德特里克深深的上了这一课。 两大跨越时间的巅峰对决就这么开始了,罗德特里克起手便召唤出十支“寒冰箭”,围着自己那颗骷髅头竖着排成一圈,然后对着飞艇的不同方位,同时发射出去。 伏都拉特玛罗斯见招拆招,手持“梧桐宝杖”召唤出一个“大火团”,而后将这个“大火团”推出了出去,在推出这个“大火团”的同时,“大火团”像一个“花骨朵”一样突然绽放,化作十片燃烧的“花瓣”飘向十支“寒冰箭”,将那十支“寒冰箭”尽数摧毁。 这招名叫是伏都拉特玛罗斯自创的一招火系魔法。 罗德特里克看到一招没有奏效,也没有太在意,毕竟有形有质的“元素魔法”很容易被拦截住,于是,罗斯特里克改变战术,一张嘴,吐出三十条“白骨之魂”,朝着飞艇飞去。 “白骨之魂”是死灵术中的“精神魔法”,本身无形无质,“元素魔法”根本触碰不到它,而且“白骨之魂”可以自动导航,能够规避阻碍,百分之百击中目标。 因此,使出这招后,罗德特里克十分自信赢得了这场“赌约”,不想,在“白骨之魂”要击中飞艇的一刹那,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身放霞光,如同孔雀开屏一般,把罗德特里克的三十条“白骨之魂”化为乌有。 罗德特里克从来没见过这么诡异的“魔法”,不由的向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这是什么‘魔法’?你怎么连动都没动,就能一下子摧毁我的‘白骨之魂’?” 伏都拉特玛罗斯笑道:“这是我从东方世界传来的古籍上学来的一种名为若不是偶然间学会了这招,今天还真不知道怎么对付您的‘白骨之魂’,如果前辈有兴趣,我可以把这招写下来送给你。” 接连两次的失败,让罗德特里克急了,他心里盘算一阵,想出了一条歹毒的主意,只见罗德特里克默念咒语,对着飞艇连发五支【暗影箭】。 “暗影箭”是黑魔法,这当年跟他和塔夏的黑魔法师战斗时,从头对方身上偷学来的招数,而且经过自己在沃尔夫冈地下城,七百年来反复研究,已经到了收放自如的地步。 只见五支“暗影箭”在射向飞艇的中途,突然来了个急转弯,直接奔着伏都拉特玛罗斯去了。 二人切磋,本应点到为止,伏都拉特玛罗斯一直在防守,从未攻击过罗德特里克,然而罗德特里克却把“暗影箭”射向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这种做法实在不厚道。 面对突然近身的“暗影箭”,伏都拉特玛罗斯紧急使出“魔法盾”,护住周身。 “你中计了!” 罗德特里克高兴的一声大叫,他攻击伏都拉特玛罗斯是假,真实的目的是借伏都拉特玛罗斯防御的空档,使用直接跳到飞艇上。 这种“空间跳跃术”只能传送很短的距离,饶是罗德特里克也仅仅能传一百米,而且用过一次想用第二次,需要隔上很长一段时间,罗德特里克一直把这招当成“压箱底”的逃命手段,从来秘不示人。 今天是被伏都拉特玛罗斯逼急了,才在众人面前使出了这招,现在他和飞艇距离正好是一百米,因此自认用“空间跳跃术”必胜无疑。 然而,就在他跳跃的同时,突然感到脑后传来一股巨大引力,将自己从“空间跳跃”中抓了回去。 伏都拉特玛罗斯使用了之前杀海涅教授时,使用的魔法——【奥术牵引】! 看到连压箱底的招都没能赢过伏都拉特玛罗斯,罗德特里克仰天长叹出一句话:“后生可畏啊!” 第278章 134章 巫妖之怒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败北了。 由于他使用“暗影箭”偷袭了伏都拉特玛斯,所以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不再对他礼让,在用“奥术牵引”把他抓回来的同时,反手“送”了他一枚“大火球”。 “大火球术”不是什么高级的魔法,但是对刚刚施法失败的罗德特里克来说,攻击的时机恰到好处,罗德特里克正处在施法间隙,没有办法抵御那枚“大火球”。 好在他身经百战,急中生智,看到伏都拉特玛斯发射“大火球”后,直接撤销了加持在身上用于“飞行”的让自己从天空上掉了下去。 多亏了他现在只剩一颗骷髅头了,否则以他原来身体的大小,仅仅依靠从空中掉落的速度,肯定躲不过这枚“大火球”。 没有“风行术”的加持,罗德特里克那颗骷髅头在空中转了无数个圈,在快要掉到地面上时,才重新加持上了“风行术”,然后飞到瓦尔莎的身旁。 瓦尔莎见罗德特里克没能把蒸汽飞艇摧毁,反而落荒而逃,气得出言挖苦道:“你上去时飞得那么慢,下来的到是挺快啊!” 罗德特里克被伏都拉特玛罗斯吓得惊魂未定,没有听出瓦尔莎言语间的嘲讽,不假思索的答道:“往上飞要克服重力,自然飞的慢,往下飞直接掉下就行了,当然快了。” 瓦尔莎道:“我是问,天上的那艘飞艇还好好的,你怎么就回来了?” “不回来不行了,刚才的情况你也看到了,有你的那个老师在护着飞艇,我连那个飞艇的外壳都碰不到。” 罗德特里克的“惨败”,下面的人都有目共睹,瓦尔莎也知道罗德特里克不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对手,只好退而求其次,向罗德特里克命令道:“这样吧,你再上去一趟,这次不用你毁掉飞艇,你只要把伏都拉特玛斯引下来,到时我们一起联手对付他。” 和伏都拉特玛罗斯交过手后,罗德特里克非常清楚对方的实力,仅靠瓦尔莎这帮人根本打不过伏都拉特玛斯的,便向她劝道:“你的这个老师太厉害,你们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要我说,咱们还是赶紧收拾行李,不,行李咱们也不要了,直接有多远跑多远吧。”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竟然是个“软骨头”,瓦尔莎差点被他气晕过去,恼怒之下,对着罗德特里克破口大骂道:“你活了八百多岁了,竟然还打不过一个活了一百岁的,如果我有你这么大的岁数,莫说一个伏都拉特玛罗斯了,就算十个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不在话下!” 这句话把罗德特里克的“血性”给激起来了,他知道瓦尔莎不是在吹牛,和瓦尔莎相处这段时间,罗德特里克早就发现瓦尔莎的天赋远胜于他。 以罗德特里克的实力,想要从瓦尔莎身上抢走亡者之书易如反掌,他之所以一直不肯明抢,不过是看在瓦尔莎天赋异禀的份上,想把她培养成自己“接班人”,因此,罗德特里克一路上都不顾“巫妖之祖”的尊严,千方百计的要把瓦尔莎“拐”去“死灵学院”。 今天听到瓦尔莎这么“骂”他,为了让瓦尔莎见识一下自己的“真正实力”,他放下狠话道:“谁说我打不过他了?我只是说你们打不过他,你看着,我现在就去把他打倒。” 狠话虽然撂下了,然而瓦尔莎等了半天,罗德特里克却还待着原地没动地方,瓦尔莎见状问道:“你不说要去把他打倒吗,怎么还不走?” 罗德特里克的语气似乎有些为难,他向瓦尔莎商量道:“在打倒他之前,能不能跟你商量点事,先把亡者之书‘借’我用一用。” 亡者之书现在是瓦尔莎的“宝贝”,听到罗德特里克要“借”亡者之书,瓦尔莎立刻警觉起来:“你要亡者之书做什么?” 罗德特里克答道:“你看看那个家伙,身上法杖、法袍、斗篷、魔法戒指、魔法项链,所有的装备一样也不少,而我连四肢躯干都没有,你怎么也得给我几块骨头,让我把身体拼出来吧?” 瓦尔莎听罗德特里克说的在理,便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一个“骷髅兵”,扔到了罗德特里克的面前。 凭着罗德特里克的本领,只要把那个“骷髅兵”的脑袋撞掉,然后“鸠占鹊巢”,身体就等于有了,然而罗德特里克此刻的目的并不是身体,而是瓦尔莎手中的亡者之书。 他见瓦尔莎不肯把亡者之书交给自己,只拿一个“骷髅兵”应付自己,便向瓦尔莎继续商量道:“唉呀,你看这个‘骷髅兵’骨架这么单薄,和我的型号也未必匹配得上,你让我用它来对付伏都拉特玛斯,那不等于去送死吗?干脆这样吧,你还是把亡者之书交给我,我自己慢慢找找,看看里面有哪些骨头能适合我的身材。” 瓦尔莎也是死灵法师,十分清楚罗德特里克想要复原身体,一个“骷髅兵”就足够了,因此听了罗德特里克的“鬼话”后,更不肯把亡者之书给他了。 只见瓦尔莎把那辆“白骨战车”从亡者之书中取了出来,扔到罗德特里克的面前道:“你要‘骨头’,这已经够了,想要亡者之书,门都没有!” 罗德特里克见瓦尔莎不上当,只好硬着头皮用那辆“白骨战车”拼凑自己的躯体了。 随着“巫妖之祖”开始吟唱咒语,那辆“白骨战车”从地上浮了起来,当它飞到和“巫妖之祖”同一个高度时,“巫妖之祖”突然它高喊道:“可爱的骨头们,现在都给我动起来吧!” 那辆“白骨战车”仿佛真的听懂了“巫妖之祖”的召唤,整辆车身开始“颤抖”起来,大约持续了十秒之后,“白骨战车”发出一阵“咔嚓咔嚓”的脆响,眨眼散成无数块大小不一的“骨片”。 这些散开的“骨片”全部漂浮在空中,围着罗德特里克的头颅开始旋转,“骨片”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一个“白骨风暴”,让“风暴”中央罗德特里克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渐渐的消失不见。 “白骨风暴”中的“骨片”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减少,当那些“骨片”所剩无几时,罗德特里克的身躯和四肢也跟着“复原”了。 “复原”的罗德特里克并没有急着动起来,而是用颅骨中的“灵魂之火”把全身的骨骼从新“灼烧”,这样做的目的是让自己的“精神力”分散到所有骨骼之中,从而能自由的控制每一块骨头。 随后他又用剩下的“材料”,为自己做了一套“骨甲”和一支“骨杖”,并在背上添加了两只“骨翼”,方才大功告成! 看到眼前的场景,瓦尔莎才领略到罗德特里克的厉害,“巫妖之祖”的称号名不虚传,他只是用自身的精神力,便能自由的操纵千上万块骨头,让它们按照自己的意志,为自己拼凑出一具身体和装备来。 “小丫头片子,让你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实力吧!” 重新复原的罗德特里克又恢复了“巫妖之祖”的威严,他对瓦尔莎留下这句话后,便扇动背后的两只“骨翼”,再次飞上了天空。 ······ 看到“巫妖之祖”去而复返,伏都拉特玛罗斯有点无奈了,他现在也不称“前辈”了,对着罗德特里克毫不客气的问道:“你刚才不是已经败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小子,”罗德特里克同样也不叫“后生”了,“你别太嚣张,刚才我只不过是用了一个‘脑袋’随便‘指点’了你一下,现在,我要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巫妖之怒’!” “原来你生气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到罗德特里克的话,忍不住笑道,“抱歉,抱歉,由于阁下‘相貌非凡’,所以我一直没能看出你竟然生气了。” “【白骨之爪】!!” 罗德特里克见伏都拉特玛斯轻慢的态度,二话不说,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就凭空挥了一爪。 此刻,伏都拉特玛斯距离罗德特里克还有二十米,他只看到了罗德特里克把手对着自己挥动了一下,却没有看到有任何魔力波动,因此,没做防御。 不想罗德特里克挥动“骨爪”的同时,自己的胸前也跟着一痛,同时胸前的出现四条深可见骨的“血痕”。 这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没反应过来,便直接中了招,看着胸前的伤口,伏都拉特玛罗斯迅速做出判断,将“梧桐宝杖”挡在胸前,同时制造出一个保护全身的“魔法盾”。 罗德特里克的第二招随之而至,伏都拉特玛罗斯仗着有“魔法盾”护体,打算硬接下这一招,然而罗德特里克使出的第二招并不是之前的“白骨之爪”,而是一枚一寸大小的“骨片”。 伏都拉特玛罗斯眼看着这枚“骨片”穿过了自己的“魔法盾”,然后飞到了自己的额头前,当这枚骨片距离伏都拉特玛罗斯十厘米时,“骨片”突然爆炸,飞起的碎片直接刺入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双眼! “【骨炸弹】!!”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双眼被“骨炸弹”给炸瞎,疼得发出一声惨叫,不由得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这时,他听到耳畔传来了罗德特里克苍老又凶狠声音:“最后一招,死吧!” 第279章 135章 骨董 伏都拉特玛罗斯和“巫妖之祖”仿佛两尊雕像,被定格在天空之上。 伏都拉特玛罗斯站在前面,他的双眼流着血,同时有一只锋利的“手骨”从他的胸口穿了出来。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则是站在他的身后,他把自己的“手骨”插进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后背,并让“手骨”穿过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体。 与此同时,罗德特里克还发动了“生机掠夺术”,这是七百多年前,“百王之战”时最臭名昭著的“死灵魔法”,能够掠夺活人的“生机”来增强死人的“力量”。 伏都拉特玛罗斯中了这招,容貌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被这个邪恶的魔法抽成一具干尸。 身受如此严重的伤,伏都拉特玛罗斯却除了在受伤的瞬间发出两声惨叫外,便再也没有哀嚎过。 他忍着痛,对身后的“巫妖之祖”说道:“我明白你为什么‘飞’得这么快了,你在自己的身上使用了本来‘风之祝福’并没有这么快的,不过你现在是一把骨头,所以才让你的动作变得如此迅速。” “你说的对,”罗德特里克得意的笑道,“我在八百年前,还有一个绰号叫‘千术大法师’,意思是我通晓一千多种魔法,区区一个‘风之祝福’,只不过是基础中的基础。” 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还有一点我想不通,你背后的‘骨翼’好像并不能飞吧?它到底有什么用途?” 罗德特里克将后背上的“骨翼”抖了几下,如实相告道:“其实并没有什么用途,最初只是个‘装饰品’,后来我发现能让你这种‘自作聪明’的家伙想破脑袋。” “原来如此,”伏都拉特玛罗斯干笑两声,“不过,‘生机掠夺术’现在可是‘禁术’啊,你用这招会被魔法协会通缉的。” 瓦尔莎就是魔法协会的通缉犯,因此,罗德特里克对这个魔法协会没什么好印象,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十分不屑的说:“我在魔法界纵横四海、独步天下的时候,创建魔法协会那孙子,还说不定在哪个祖宗的‘子孙袋’里呢,它能管得了我?!你现在还是管管你自己吧,还有什么遗言,赶紧交待一下,等你死后,我好帮你把后事处理了。” “唉,我的‘后事’,你帮不上忙的,”伏都拉特玛罗斯苦笑道,“而且,凭你这种魔法,也根本杀不了我!” 罗德特里克冷笑道:“小子,你都中了我的‘生机掠夺术’,还在这嘴硬?!” “你啊——!” 伏都拉特玛罗斯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是把身体用力一抖,然后让自己的身体燃烧起来。 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体突然着了火,罗德特里克吓了一跳,连忙把手骨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体中抽出来,并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尸体”赞赏道:“宁可‘自焚’,也不让我吸走你的‘生机’,小子,你有种!” 伏都拉特玛罗斯根本没有死,随着火焰燃遍全身,伏都拉特玛罗斯又在火中重新复活了,不但之前伤势全部治愈,就连身上的“凤凰法袍”都跟着修复的完好如初。 罗德特里克被这个“魔法”给震住了,他指着重生后的伏都拉特玛罗斯惊讶的问道:“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连火都烧不死你?” 伏都拉特玛罗斯答道:“火是什么?某位先哲曾说过,世界是一团永恒的活火,在一定的分寸上燃烧,在一定的分寸上熄灭,因此,所有物质也可以看成是由火来构成的,我用火焰来重新构建自己的身体,这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罗德特里克听到这个回答,再次扇动身后“骨翼”,准备和伏都拉特玛罗斯继续交战,不想,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伸出一只手,对罗德特里克停战道:“先等一下,我看咱俩还是不要继续战斗下去了。” “为什么?” 伏都拉特玛罗指着罗德特里克坦言道:“因为咱们两个没有必要打下去了,你和我根本不是同一个时代的人,您作为‘前辈’,在历史之中的确曾‘独步天下’过,然而时代是进步的,魔法也一样。 旧时代的魔法早就被我们这些新时代的人给研究透了,说一句不中听,您老使用的魔法都是几百年前的‘老招数’了,你不在的这七百年里,魔法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拿你刚才使用的那招‘生机掠夺术’来说,在七百多年多前,的确是一招必杀的绝技,如今这招早被人破解了,光我所知道的破解方法,就有数十多种之多。 也就是说,你所会的魔法,我都知道怎么应对,而我所会的魔法,你连听都没听过,因此,我在这里劝您一句:您作为一个‘老骨董’,还是乖乖的回到坟墓里去吧!” 这番话一出口,把“巫妖之祖”说得“老脸”都没处搁了,他明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是在挖苦自己,然而人家说得是句句在理,自己又无法反驳。 罗德特里克听完这席话,一下子感觉自己“老”了七百年,真的成了一个跟不上时代的“老骨董”了! 为了证明自己“老”当益壮,罗德特里克开始发威了,他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愤怒的说道:“我会你的魔法,你都知道怎么对付?那好,现在你来看一看我的这招‘魔法’,怎么对付?” 说完,罗德特里克一边吟唱咒语,一边用两只“手骨”对着头顶的天空,不停的绘制魔法阵,整个魔法仪式持续了一分钟,罗德特里克终于大功告成,只听他对着天空高喊道:“死灵召唤术,召唤‘骨龙王’!!!” 在他的头顶天空上,突然出现一个长达五十米的巨型召唤法阵,这个巨型召唤法阵上面绘满了各种各样奇特的符文,所有符文都散发出蓝色的幽光。 伴随着一声洪亮而悠长的龙吟,一条体长五十米的“骨龙”从巨型召唤法阵中钻了出来,这条“骨龙”浑身青黑色,没有半点皮肉,只有一副巨大的龙骨,颅骨和胸腔燃烧着淡蓝色的灵魂之火,整体看上去,仿佛是铜铸铁打而成!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指着这条骨龙,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小子,我的这一招你见过没?” 伏都拉特玛罗斯望着天上那只巨大的“骨龙”,双眼一亮,对着罗德特里克一脸崇拜的说:“这招还真没见过,不过,这招有什么用?” 罗德特里克一下子被问住了,这个“骨龙王”是八百年前,罗德特里克为了向当时的国王利奥瑞特骗取研究经费,而搞得“国家形象工程”之一。 他先是忽悠“骷髅王”利奥瑞特说,用这东西攻城掠地,所向披靡;接着又耗费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从【龙骨平原】中挖到这副“龙骨”;最后再使用了大量的“活祭品”,将这副“龙骨”从死亡状态复活。 然而,试验的结果并不像罗德特里克吹嘘的那么牛逼,首先,这只“骨龙”就是一个大号的“骷髅兵”,面对敌人的攻击一打就散架,毫无招架之力。 其次,这只“骨龙”肌肉和内脏都烂没了,身上没有能够喷火的器官,缺少了作为“龙”最重要的“武器”,只能进行普通的物理攻击。 最后,用于复活这只“骨龙”的“活祭品”不是战俘就是奴隶,导致这条“骨龙”复活后,它的性格上有十分严重的缺陷,根本上不了战场,只能成为罗德特里克一个大号的“宠物”。 因为这条“骨龙”,罗德特里克差点没被“骷髅王”利奥瑞特给“火化”了,一想到这条“骨龙”的历史,罗德特里克的回忆里全是悲剧! 今天,罗德特里克把它召唤出来,只不过想向伏都拉特玛罗斯证明自己并不是一个没用的“老骨董”,根本没想过用这条“骨龙”与伏都拉特玛罗斯对战,现在面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提问,一时没了主意。 偏偏这条“骨龙”还不是个省事的“主”,它一见到罗德特里克,便桀骜不驯的装腔作势道:“呦,罗德特里克,想不到你竟然把我召唤出来了,这么说来,你是碰到难缠的对手了,也罢,就让我来助你一臂之力吧,是哪个家伙胆敢欺负我的仆从,给我站出来。” 你个蠢货! 罗德特里克在灵魂中暗骂:伏都拉特玛罗斯可不是个好惹的家伙,他一根指头就能把你打得稀巴烂,你这样的家伙到了他手里,肯定会被拆了卖“龙骨”,毕竟,什么年代“龙骨”都不是便宜的东西! 这是罗德特里克的“心”里话,他不敢当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面说出来,因为让伏都拉特玛罗斯知道真相后,那他就得更加丢人了。 就在罗德特里克不知所措之时,伏都拉特玛罗斯偏又“站”了出来,对着“骨龙”回答道:“就是我在欺负你的‘仆从’,你要把我怎么样?” 这条“骨龙”低头往下一看,见到的却是一个“凡人”,立刻自大起来,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道:“你还是自裁吧,不要等着我‘戈麦拉‘大人亲自动手。” 凤凰羽毛, 第280章 136章 埋伏 “哦?”伏都拉特玛罗斯对着头顶的“骨龙”问,“原来你的名字叫‘戈麦拉’啊?看来你‘智商’不怎么高嘛。” “骨龙”戈麦拉闻言大吃一惊,忙向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智商’不高的?” 伏都拉特玛罗斯笑道:“只要‘智商’正常一点的,无论面对什么样的敌人,都不会去做‘自裁’这种蠢事的吧。” “原来是这么回事,”“骨龙”戈麦拉突然回过味来,“不对,你这是在骂我!” “你能听出来我是在骂你,这就说明你还没蠢到家。” “嘿,你还真是在骂我,”戈麦拉生气了,挥起“龙爪”拍向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并怒吼道,“我要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巨龙之怒’!” “这句话听起来怎么这么耳熟。” 伏都拉特玛罗斯面对头顶上挥过来的“龙爪”,不慌不忙举起了“梧桐宝杖”,然后脱口念出一句咒语,“梧桐宝杖”上突然射出一道红色的光,对着“骨龙”戈麦拉飞了过去。 “骨龙”戈麦拉不知道那道红光的厉害,没有及时躲闪,只见“骨龙”被红光击中后,身体越变越小,由原来五十米长的一条“巨龙”,最后变成了一条只有五十厘米长的“小龙”。 见识到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力量后,“小龙”戈麦拉身上的“巨龙之怒”一下消失不见了,它像一只会飞的老鼠,一溜烟,跑回了召唤法阵,再也不出来了。 看到“骨龙”临阵脱逃了,罗德特里克愣在原地,十分尴尬的向伏都拉特玛罗斯解释道:“这只畜生几百年没用它了,没想到它竟然变得这么胆小。” 通过之前的“切磋”,伏都拉特玛罗斯彻底摸清了这个“巫妖之祖”的斤两,除了几百年前的“老招术”,就是一些稀奇古怪没用的“鬼把戏”,根本不能和他堂堂正正的一战。 失望之下,他对着罗德特里克说道:“如果你只会这种‘魔法’,我劝你还是不要用了,你不嫌无聊,我还嫌浪费时间呢。” 罗斯特里克幸亏是一只巫妖,如果他还是人类,肯定会被伏都拉特玛罗斯气得心脏病发作,之前他在瓦尔莎面前夸下海口,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为了挽回自己的颜面,罗德特里克只好硬着头皮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斗起了法。 一时间,两个时代的“巅峰”在天空之上各显神通,风雷水火,雨雪霜雹,你来我往,相互对撞,看得下方的“凡夫俗子”们瞠目结舌,连救火的任务都给忘了。 在外人的眼里,看到都是他们两人半斤八两、不相伯仲,只有罗德特里克自己心里明白,他现在还没落败,不过是因为伏都拉特玛罗斯一直在“见招拆招”,没有反击罢了。 这就像一个小孩和一成年人对战,小孩一顿花拳绣腿,打得眼花缭乱、气势十足,而成年人一直左遮右挡,不与小孩动真格的,表面上二人不分胜负,但是,成年人一旦被小孩打得厌烦了,忍不住挥出一拳,那小孩一下就都倒地起不来了。 罗德特里克就是那个“小孩”,只要伏都拉特玛罗斯“挥出一拳”,那他就必败无疑! 为了不至于在众人面前丢大脸,罗德特里克在心里暗暗合计起“抽身之计”了,正巧这时,伏都拉特罗斯扔过来一枚“大火球”,罗德特里克借机施展诡计。 只见罗德特里克全身的“骨头”突然散开,仿佛烟花一般分布到空中各处,然后每块“骨头”各自施展一招魔法,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方向对伏都拉特玛罗斯进行攻击。 这是罗德特里克身为“巫妖之祖”特有的绝技,之前拼凑自己的身体时,罗德特里克把自己“颅骨”中的“精神力”平均分布到全身所有的“骨头”之中了,这就使得罗德特里克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拥有了和自己“颅骨”一样的能力。 也就是说,罗德特里克全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等于是他的“分身”,当他把所有“骨头”散开时,每块“骨头”都是一个独立的“罗德特里克”,即每块“骨头”都能使用魔法。 虽然这些分散的“骨头”所使出来魔法威力变小了很多,但是架不住“骨头”的数量多,且罗德特里克会的魔法多,数百块骨头同时施展了数百种各不相同的魔法,其威力自然不可小觑。 伏都拉特玛罗斯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古怪的招术,面对数百种不同的魔法,他只能使用“魔法盾”来进行防御。 然而,数百种不同的魔法中有许多魔法是“魔法盾”无法抵御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在这些无法抵御的魔法围攻下,被打的鼻青脸肿,十分狼狈。 罗德特里克趁着这个机会,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大声嘲笑道:“哟呵呵,你不说我是‘老骨董’,使得魔法都是几百年前的‘老招术’么?小子,你现在怎么还被几百年前的‘老招术’打成了这副模样?!” 数百种不同的魔法同时攻击,换了谁也不能全部防御住,这就好比身法再灵活的武术高手,也躲不过下雨时落下的雨滴一样。 伏都拉特玛罗斯能把大部分魔法给防守住,这已经是全天下魔法师难以望其项背的事了,然而今天罗德特里克却还挖苦他,这样性格素来高傲的伏都拉特玛斯动了肝火。 他用双眼迅速扫视了一圈空中的所有“骨头”,最后在数百块“骨头”中找到了罗德特里克的“颅骨”,身为大魔导师,伏都拉特玛斯瞬间察觉到那颗“颅骨”才是罗德特里克的“本体”,不把“本体”消灭掉,其余“分身”根本不会停止动作。 于是伏都拉特玛斯对着那颗“颅骨”发动了攻击,罗德特里克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攻击自己的“本体”,二话不说,转身就往下方逃命,一边逃跑还不忘一边操纵“分身”攻击伏都拉特玛罗斯。 伏都拉特玛斯见到罗德特里克的“本体”要逃,立刻对着罗德特里克进行追击! 那时天空中上演出一场惊心动魄的追逐战,伏都拉特玛罗斯仗着“魔法盾”,一边抵御着数百块“骨头”的魔法,一边朝着罗德特里克那颗“骷髅头”扔“火球”! 当二人快要飞到地面时,罗德特里克突然停了下来,此刻他已经被伏都拉特玛罗斯逼到了死角,没有退路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着罗德特里克笑道:“看你还往哪里跑?你现在逃不掉了吧?!” 罗德特里克身处绝路,但是声音毫无惧色,他向伏都拉特玛罗斯道:“不,你中了我们的埋伏,现在逃不掉的是你!” 随着罗德特里斯的话音落下,拉兹·凯利、史都华德、辛德拉和瓦尔莎同时出现在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后。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拉兹·凯利四人,立刻意识到自己中了圈套,转身就往回飞,不想刚刚飞到一半,地面之上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等边三角形”,以这个“等边三角形”为底,东大仓中同时生成了一个淡蓝色的“正四面体”! 伏都拉特玛罗斯被关在这个“正四面体”中,看着“正四面体”的淡蓝色“墙壁”,不由的吐出了两个字:“结界?!” 瓦尔莎看着被困的伏都拉特玛罗斯笑道:“我们原计划是制造一个保护整个‘东大仓’不受攻击的‘保护结界’,结果中途发现材料不够了,于是我突发奇想,与其让你‘进不来’,不如让你‘出不去’,在这想法的启示下,我们制造了这个把你引到这个‘结界’之中,然后囚禁起来。” 伏都拉特玛罗斯闻言,手持“梧桐法杖”对着三面“结界壁”,连发三枚“魔法弹”,然而“魔法弹”打到“结界壁”上后,仿佛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不要白费力气了,”辛德拉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做无用的挣扎,便向他劝道,“在所有形状的‘结界’之中,三角形是最稳固的,丹老师,这是你教我们的,难道忘了吗?” “当然没忘,”伏都拉特玛罗斯徐徐转过身,对着四个“徒弟”笑道,“我只是检查一下,你们对我教的知识,掌握的怎么样?” “伏都拉特玛罗斯,”拉兹·凯利面露悲伤,对他劝道,“你现在已经被我们抓了,难道还不肯放弃那个泯灭人性的‘涅槃计划’吗?” “放弃?!”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到拉兹·凯利的话后生气了,对着众人大喊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你们为什么就是不能理解我!” 拉兹·凯利道:“现在站在你面前的这个四个人,都曾经是你的徒弟,看到我们四人都在反对你,你难道还不认为自己错了吗?”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失望,黯然良久后,对着四人叹了一口气:“我只能说,我没有教好你们!” “不要跟他废话了,”结界之外,茱莉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喊道,“伏都拉特玛罗斯,你看看这个‘结界塔’的大小,你还记得吗?”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了一圈,笑了一下,对茱莉答道:“这不是和真理宫的‘哲人塔’一样大吗?” 茱莉愤怒的喊道:“这是我拜托瓦尔莎做的,十年前,你在‘哲人塔’中杀了莱特宁会长,今天我要让你死在同样的‘哲人塔’中!!” 第281章 137章 守护者 “茱莉,你冷静点,”史都华德看到茱莉失去了理智,便对她提醒道,“我们在里面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外面的事就交给你了。” 茱莉听到后,克制住自己的愤怒,转身继续去救火了,在离开之时,她对史都华德喊道:“别忘了你父亲的仇恨。” “我知道!”史都华德双眼猩红,他安抚住了茱莉,不想自己的怒火却被点燃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见到了史都华德,向他笑着问:“你想杀了我?能下得了手吗?毕竟,你作为我的徒弟,跟随我的时间可比你那个父亲长多了。” 史都华德没有受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挑拨,对他冰冷的回答道:“能不能杀,一会你就知道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点了点头,眼眶有些湿润的笑道:“行啊,我教出来的徒弟都要杀我,看来我这个‘师父’做的挺失败的,不过,塔西娅呢?她怎么没有来?” “塔西娅?”拉兹·凯利实话实说道,“我们一直没有看到她,怎么,她也应该来吗?” 伏都拉特玛罗斯闻言道:“看来她没有进我的‘圈套’,这点还真是挺令我意外的,我所有的徒弟中,我一直以为她是最好骗的,没想到她竟然没有上当,难道说那个传闻是真的,她真变成了魔女?” “圈套?”辛德拉突然意识到不对劲,向伏都拉特玛斯问道,“该不会现在钻进这个‘结界塔’,也是你故意为之的吧?” “不然,你以为呢?”伏都拉特玛斯哈哈笑道,“你真的以为凭你的实力,能在奈丽·弗雷姆的手中逃掉,并抓走了马尔斯?你真的以为我要‘火烧东大仓’这么机密的事,会透露给马尔斯? 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借着这‘火烧东大仓’的计划,将所有能够威胁‘涅槃计划’的因素聚到一起,然后一网打尽罢了,这次唯一失算的就是塔西娅,不过没关系,杀光你们后,我再去找她!” 众人听完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全都吃了一惊,不过很快他们就反应过来:“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在这里把你打败,你所有的算计都会成为一场空。” “就凭你们四个?”伏都拉特玛罗斯指着四人道,“你们四个都是我教出来的,能够打败我吗?” 伏都拉特玛罗斯说的是实话,就算拉兹·凯利四人联手,也不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对手,四人听完纷纷的低了下头。 然而,就在伏都拉特玛罗斯自鸣得意之时,突然“结界塔”中传来了一个雄浑的声音:“当然不只他们四个,还有我们四个!” 伏都拉特玛罗斯循声望去,只见“结界塔”中的一座“粮仓”里,走出来四个形貌各异的人。见到那四个人,伏都拉特玛罗斯微微一惊:“是你们四个?” 站在伏都拉特玛罗斯面前的,赫然是“守护者议会”的四大“守护者”:“莫拉财团”的当家人——卡尔·莫拉;凯尔特族的“大德鲁伊”——布朗·贝尔;“仁爱会”的会长——弗洛伦斯·杜南;“精灵王国”的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 算上“雷电守护者”史都华德·莱特宁,“守护者议会”现存的五个“守护者”全部到齐了!!! ······ 看着面前的四大“守护者”,伏都拉特玛罗斯笑了:“你们怎么也来了?” 史都华德冷冷的说道:“这次为了除掉你,本来就是‘守护者议会’商议好的结果,你要‘毁灭世界’,我们要‘守护世界’,我们早已势不两立了,他们能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额头上流出了一滴汗,他对四大“守护者”问道:“十年之前,我和塞恩·莱特宁决斗之时,你们不是一直袖手旁观吗?这次为何不像上次一样置身事外了?” “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苦叹道:“十年之前,你的‘涅槃计划’还只是计划,我以你没有实施计划为由,回绝了塞恩·莱特宁的提议,这是我当年犯的一个错误,我身为‘守护者’的同时,还身兼‘精灵王国’的国王之责,没有办法舍下一个国家的重任,与你决一死战。” “十年之前没有办法,现在就有了?” 埃莱米尔·灰风道:“这次我已经培养好了接班人,在来之前,我已经把‘精灵王’之位传给他了,现在可以履行我身为‘守护者’的责任了。” “原来如此,”伏都拉特玛罗斯听了,对其他人问道,“你们也是来履行身为‘守护者’的责任的?” “没错,”卡尔·莫拉笑道,“当了这么多年的‘黄金守护者’,靠着这个头衔捞了不少好处,怎么的也得回报一下,您说对吧?” “对、对,”伏都拉特玛罗斯也笑道,“连你这种‘投机份子’,也要来与我拼命了,我还一直以为你是舍命不舍财的人呢。” “我还真是‘舍命不舍财’的人,”卡尔·莫拉道,“正是因为我‘舍命不舍财’,才不能眼看着你吧世界搅乱,一个混乱的世界,对我们莫拉家财产的影响,是首当其冲的。” 伏都拉特玛罗斯见他们两个都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只好问向另外两人:“你们也非要和我打吗?” “大德鲁伊”布朗·贝尔爽快的答道:“他们两个都决定下来了,我还有啥好说的。” 弗洛伦斯·杜南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踌躇了一阵,向周围的问道:“如果我今天死了,能不能拜托诸位一件事?” 还没等众人答应,一旁的布朗·贝尔便对他嗔怪道:“杜南,这种时刻,你说这种晦气话干什么?” 弗洛伦斯·杜南答道:“我是医生,根本不信所谓的‘晦气’,我长年累月与病患打交道,见过太多人抱着遗憾死掉,没把后事讲明白的,所以我在活着的时候,还是把遗嘱说清楚比较好。” “那你说吧,”布朗·贝尔丧气的说,“不过最好不要太长,太长了我记不住。” “放心不长,我就是希望如果我死了,你们能帮我杀一个人,那个人叫兰德尔·杜南,人称‘怪医’,是我的亲弟弟。” 布朗·贝尔听完愣了一下,对着弗洛伦斯·杜南问道:“你不是‘救人’的医生吗?怎么会提这种要求,而是要杀的还是你的亲弟弟。” “你们根本不知道,”弗洛伦斯·杜南道,“这个家伙根本不能称为‘人’,他是我们杜南家的一个败类,十年之前,如果不是他突然从我们家里叛逃,我也不会拒绝莱特宁会长的请求,看着莱特宁会长与伏都拉特玛罗斯单独决战。” 虽然听了弗洛伦斯·杜南的解释,布朗·贝尔还是有些为难:“我是德鲁伊,不是杀手,你让我杀人,这有点太难了吧。” 弗洛伦斯·杜南道:“你们相信我,那个家伙是一个十足的‘恶棍’,如果不杀他,不知道他会害死多少人呢?” 布朗·贝尔听完,拍着胸脯保证道:“好吧,既然他是个‘恶棍’,那我就破把例,就算追杀他到天涯海角,也完成你的遗言。” 其他的“守护者”在布朗·贝尔说完后,也纷纷的表了态,答应了弗洛伦斯·杜南的“遗愿”。 弗洛伦斯·杜南见众人都答应了,又向伏都拉特玛罗斯确认了一下。 伏都拉特玛罗斯想了片刻,向弗洛伦斯·杜南答道:“我听说那个人最近几年加入了‘真理会’,要杀他恐怕要和‘真理会’结怨,不过既然这是‘仁爱会’会长的遗嘱,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如果今天你死在我手上,我一定不会让活到明年的今天。” 弗洛伦斯·杜南闻言道了一声:“多谢!” ······ 四名“守护者”纷纷表了态,伏都拉特玛罗斯知道今天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了,便向众人问道:“事已至此,诸位准备如何开战?” 卡尔·莫拉笑道:“论单打独斗,我们自认为没有一个人是您的对手,所以还请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原谅我们不讲规则了。” 说完,卡尔·莫拉率先发难,凭空召唤出来一个沙子做成的“球”,对着空中的伏都拉特玛罗斯砸了过去。 那个“沙球”直径足足有一米,若是被砸中了不死也残,伏都拉特玛罗斯不敢与之硬碰硬,利用“飞行术”将将躲过了那枚“沙球”。 不想在“沙球”与伏都拉特玛罗斯擦肩而过时,卡尔·莫拉突然变招,“沙球”之中突然伸出一只“金沙”组成的手臂,一把抓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手臂,然后把他重重的扔到地面之上。 “【沙里淘金】!”“黄金守护者”一招便把伏都拉特玛罗斯从天空中打了下来。 “大德鲁伊”布朗·贝尔趁着伏都拉特玛罗斯落地的一瞬间,立刻发动了从地面中召唤出五根树藤,捆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四肢躯干。 弗洛伦斯·杜南紧随其后,把五支装有钉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体要害!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一瞬间! 四大“守护者”一出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伏都拉特玛罗斯从里到外牢牢控制住,防止他使用出任何魔法。 就在众人都以为制伏了伏都拉特罗斯之时,伏都拉特玛罗斯却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只见伏都拉特玛罗斯悬浮在天上,拍着自己的胸口庆幸道:“好险!好险!多亏了刚才和你们说话时偷偷使用了否则此刻被你们直接控制住了。” 第282章 138章 轰轰烈烈 胜负的天平往往会在一瞬间逆转,四大“守护者”没有在第一时间控制住伏都拉特玛罗斯,此后便再也没有机会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悬浮在空中,环顾下方众人问道:“为什么在所有的故事之中,‘正义’的一方总是喜欢干‘以多欺少’的事呢?” 拉兹·凯利道:“那些因为‘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伏都拉特玛罗斯,你的所作所为‘倒行逆施’,不得人心,自然没有人肯‘助纣为虐’。” “哦?”伏都拉特玛罗斯笑道,“假如帮助我的人多了,那是不是就可以说,我是‘得道者’,而你们是“失道者”了?” 拉兹·凯利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帮助一个灭绝人性的屠夫。” “未必,”伏都拉特玛罗斯对着空中的蒸汽飞艇高喊道,“你们都出来吧,让他们看一看到底有没有人肯帮一个‘灭绝人性的屠夫’。” 此刻,空中的“天火号”距离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有数百米远,然而,那艘蒸汽飞艇仿佛听到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呼唤,停止了向“东大仓”投掷燃烧弹,然后开始缓缓降落,大约距地面五十米时,飞艇的舱门突然打开,一个身穿红衣的女人从飞艇上跳了下来。 五十米的距离,对于飞艇来说,根本不算高,但是对于普通人来说,从五十米的高度上直接跳下来与自杀无异,然而红衣女人并不是普通人,她在下落的同时张开了两只“火焰之翼”,然后飘飘荡荡,缓缓落到了地面。 辛德拉看到天空落下来的那个女人,对其喊道:“奈丽·弗雷姆,你终于肯现身了。” 从天空中落下来的女人正是“火女”奈丽·弗雷姆,她一见到辛德拉,便向其笑着打招呼道:“我的儿子马尔斯还好吧?” 辛德拉向奈丽威胁道:“他在我们手中,现在过得还好,不过你要是敢和我们作对,我就不能保证他以后还会好了。” “我只是随口问一下,他就算不好,我也不会在乎。” 奈丽说完这句冷血无情的话后,便在身边召唤出一个圆形的火焰传送门,随着火焰传送门的开启,一个身穿红西装、手持长刀的男人走了出来。 那个男人面容清秀,长相酷似奈丽·弗雷姆,一头火红色的短发,向后梳理的整整齐齐,他的外表看上去大约二十岁上下,但是身上却散发一种不符合他这个年龄的老成持重。 拉兹·凯利看到这个男人,隐隐约约感到有些面熟,然而却一点也想不起在哪见过这个男人,这时,他听到身边的辛德拉突然说道:“伯恩·弗雷姆,想不到连你也接受‘凤凰之血’的改造了?” “伯恩·弗雷姆?” 拉兹·凯利听到这个名字后,一下子陷入了回忆,那是年轻之时,他师从与伏都拉特玛罗斯学习时的事,在伏都拉特玛罗斯身旁除了自己外,还站在另外一个“师弟”。 由于这个“师弟”为人十分低调,很少在人前出现,而且每次出现时,都称伏都拉特玛罗斯为“叔父”,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他也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学生! 只有那些熟悉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人才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年轻时候有两个“左膀右臂”,一个是拉兹·凯利,另一个便是伯恩·弗雷姆。 瓦尔莎没有见过伯恩·弗雷姆,因此向辛德拉问:“他是谁?” “伯恩·弗雷姆,‘火女’奈丽的父亲,也是马尔斯的外公,弗雷姆家的现任族长,本来是个七八十岁的老头,如今接受了‘凤凰之血’的改造,变成了这副模样。” 听完辛德拉的话,拉兹·凯利确认了眼前的男人正是伯恩·弗雷姆,因而向他痛心疾首的喊道:“你可是弗雷姆家的族长,连你都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同流合污了,你这是等于把整个弗雷姆家都给拖下水了。” “我知道,”伯恩·弗雷姆没有看拉兹·凯利,而是看着手中那把带鞘的长刀,回答道,“‘叔父’现在走的是一条‘修罗之道’,跟他在一起,我们弗雷姆家肯定完蛋了! 然而,我们弗雷姆家的人,从来都是坚定不移的站在‘叔父’一边,在我们弗雷姆家,‘叔父’就如同‘神’一样的存在,我们相信他的话,因此我们也不后悔支持他的‘涅槃计划’!” 拉兹·凯利闻言驳斥道:“你们这是盲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现在干得是一件错误至极的事,你们跟着他干,更是愚不可及!” 伯恩·弗雷姆反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叔父’做错了,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叔父’从来没有犯过错,倒是你,从前可没少犯错啊。”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确一辈子都没犯过错,但是越是这种没有犯过错的人,越容易犯大过,拉兹·凯利明白这个道理,此刻,却不知道如何说服伯恩·弗雷姆。 ······ 史都华德见拉兹·凯利遇到了“故人”,情绪有些失控,便对他提醒道:“不要被他所影响,咱们要做的是专心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现在有‘结界’拦着,他们根本进不来。” 拉兹·凯利闻言点了点头,把目光从“结界”外重新移回“结界”里,当他准备与伏都拉特玛罗斯开战时,“结界”外的“火女”奈丽却突然说话了:“这个‘结界’貌似挺厉害,我的‘火焰传送门’进不去,伏都拉特玛罗斯,你自己能解决他们吧?!” “他们人太多,‘解决’恐怕做不到,”伏都拉特玛罗斯笑着答道,“不过我可以在这里和他们周旋下去,拖个一时半刻没问题,你们趁着这个机会,把所有粮仓都给烧掉!!” “那就好办了,”“火女”奈丽转头望向蒸汽飞艇,然后对于天空发射出一枚作为信号弹的“火球”,并高声宣布道,“开战啦!” 天空上的“蒸汽飞艇”收到了“火女”奈丽的信号,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年走到了舱门口,在他身后,一名“教官”模样的人把一桶油淋到了他的身上。 那桶油似乎很凉,少年碰到油时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不过,他很快恢复了平静,脸上重新浮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 随着“教官”一声命令,少年高声大喊了一句“轰轰烈烈”,便义无反顾的跳下了蒸汽飞艇! 那名少年似乎是一名“魔法学徒”,他在空中的时候使用了魔法,召唤出一枚“小火球”,然后用那枚“小火球”点燃了自己身上淋的油! 在“小火球”和油的双重作用下,那个少年瞬间化成一个“火人”,最后直挺挺的摔了下来,掉到地面上不动了。 地面上的人都被那个少年怪异的举动给惊呆了,他们完全搞不明白那个少年在干什么,然而下一刻,蒸汽飞艇上又有一名少年跳了下来。 这名少年和前面的那名少年一样,也是半空中把自己身上的油点燃,变成一个“火人”后,掉落到地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飞艇之上又接二连三的跳下来一个又一个燃烧的“火人”,这些“火人”的年纪都不大,小的不过十五岁,大的不超过十八岁,他们仿佛都是受过训练一般,在众人面前表演出一场“集体自杀秀”! 眼前的场景实在太惨烈了,这些“自焚”的少年摔到地面上后,有的摔得头破血流,当场死掉,有的没能摔死,也被身上的“火焰”和“摔伤”折磨的痛不欲生! 年纪轻轻,竟然如此轻视自己的生命! 地面上的人都不明白,这些少年为何会做这么骇人的举动,他们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跑上前去,对这些少年予以施救。 “不要碰他们,离他们远点!!!” “结界”中的蒂雅·辛德拉发现了异常,立刻对着“结界”外的人大声喊,然而,“结界”外的人根本不听辛德拉的命令。 一名粮库工人跑到一个燃烧中“少年”面前,脱下自己的上衣试图去扑灭那名“少年”身上的火,不想那名“少年”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抱住那名粮库工人,用自己身上的火把粮库工人点燃。 越来越多“燃烧的少年”从地上站了起来,他们有的冲向了粮库工人和士兵,用自己的身上火将对方活活烧死,有的直接冲进了粮仓,把一个又一个粮仓给烧掉。 “轰轰烈烈!!!” 少年们一边呐喊着这个口号,一边开始对“东大仓”进行恐怖袭击!!! 粮库工人和士兵们都被这群“少年”疯狂的行为弄的错愕不已,他们愣在原地,呆呆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壮烈的景象,“火女”奈丽兴奋的大笑道:“他们都是我们弗雷姆家培育出的‘精英’! 我们弗雷姆家这十年来,一直在从全世界各地秘密收养八岁以下的孤儿,然后用地狱般的训练,让他们快速成为‘炎术士’,最后赐予他们‘凤凰之血’,把他们改造为不死的战士!! 他们都是当之无愧的‘凤凰之子’!!他们的名字叫——【红莲童子军】!!!” 第283章 139章 内外战场 军队! 一直存在着一种怪现象,就是大部分士兵都是“年轻人”! 越是当战争爆发之时,军队里的士兵越“年轻”!! 这不光是因为“年轻人”体力好,而是一串冰冷无情的“经济帐”! 假设把征兵的年龄定为“三十岁”,就意味着“生产”一名士兵要三十年,如果把征兵的年龄定为“十五岁”,原来“三十年”就能“生产”出两个士兵! 战场死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远远要比死一个“三十岁”的成年人“损失小”,这就和养殖场中养猪一个道理,六个月出栏的一头猪,远远要比六年出栏的一头猪更“经济实惠”。 你们不要嫌我说得话难听,在那些“大人物”的眼里,所谓的士兵不过是一串“数字”,他们根本不会顾及士兵也是爹生妈养的。 用他们的话来说:无论是“十五岁”还是“三十岁”,他们枪里射出来的子弹一样致命! 况且,十五岁的“少年”比三十岁的“大叔”更好“忽悠”,上了战场后更莽、更撞,更能悍不畏死的往前冲。 因此,伏都拉特玛罗斯这十年来,一直秘密命令弗雷姆家在全世界收集八岁以下的孤儿,通过对他们“洗脑”和“训练”,打造一支受伏都拉特玛罗斯直接控制的“魔法军队”——“红莲童子军”! 这其中的训练过程是十分残忍的,不说十年中他们经受的苦难和折磨,就单单最后一项:“凤凰之血的试炼”,就让他们其中四分之三的人死于非命! 史都华德·莱特宁看到这群“孩子”时,立刻明白伏都拉特玛罗斯干了什么,他愤怒的目眦尽裂,大吼一声,挥舞着雷电冲向了伏都拉特玛罗斯。 拉兹·凯利害怕史都华德一人冲上去会有闪失,飞快得从袖子里取出“秘法魔杖”,加入了战局,其余四个“守护者”各展手段,紧随其后与伏都拉特玛罗斯战成一团。 “结界”之外,茱莉、韩格尔和“守备官”指挥着粮库工人和士兵们进行防御,然而面对着打不死的“红莲童子军”,只能节节败退。 拉兹·凯利一眼瞥见了外面的情况,转头对着辛德拉和瓦尔莎喊道:“你们两个去“结界”外帮韩格尔和茱莉的忙,他俩根本不是伯恩·弗雷姆和奈丽·弗雷姆的对手。” 这个“结界塔”就是辛德拉和瓦尔莎建造的,她俩建造“结界塔”时就留有自由出入“结界”的咒语。 虽然进出“结界”对她们全无阻碍,然而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不是容易对付的敌人,瓦尔莎听到拉兹·凯利的话后,犹豫了一下:“我们俩都出去了,那伏都拉特玛罗斯怎么办?” 拉兹·凯利现在正和众人围攻伏都拉特玛罗斯,手忙脚乱之间,向瓦尔莎口不择言的答道:“现在跟伏都拉特玛罗斯对战的都是‘大魔导师’,不差你们两个‘魔导师’级别的,你们赶快出去吧。” 瓦尔莎听到拉兹·凯利的“级别歧视”,立刻不高兴了,正待发作之时,一旁的辛德拉拉住她道:“茱莉她们快撑不住了,咱们赶紧去帮忙。” 瓦尔莎闻言只好把这件事权且记下,默念咒语,和辛德拉一同出了“结界塔”。 等到瓦尔莎和辛德拉走后,“黄金守护者”卡尔·莫拉在心里暗自合计,光那一个伯恩·弗雷姆就不是瓦尔莎和辛德拉能对付了的,何况还有一个他不认识的“火女”奈丽,便向拉兹·凯利道:“你也出去帮忙吧,她俩不是伯恩·弗雷姆的对手。” 拉兹·凯利刚刚“赶走”瓦尔莎她们,不想有人又“赶”他了,有些哭笑不得对卡尔·莫拉道:“我曾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徒弟,对他的魔法再清楚不过了,说不定能派上用场,还是你出去吧。” 卡尔·莫拉和其他三名“守护者”之间配合默契,如果自己出去了,另外三名“守护者”少了一个,战斗力必然会大打折扣,因此,他向拉兹·凯利催促道:“在这里跟伏都拉特玛罗斯战斗的都是‘守护者’,说到徒弟,这不还有史都华德在吗?还是你出去吧!” 拉兹·凯利一听这话,十分郁闷,毕竟现在结界里只有自己不是“守护者”,待在这里,反而会给对方添乱,只好摇着头,也出了“结界塔”。 却说瓦尔莎二人先出来一步,还没等看清眼前战况,就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细碎的骨骼摩擦声,瓦尔莎往后一瞧,正好看到“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跟了出来。 罗德特里克现在已经把所有“骨头”收回到身上,又变成了完整的“巫妖之躯”,然而,之前败给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这让他在瓦尔莎面前抬不起头来,只能一声不响的跟在瓦尔莎身后。 瓦尔莎看到罗德特里克出来了,生气的问道:“你不在里面帮着他们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跑出来干什么?!” 罗德特里克已经被伏都拉特玛罗斯吓破了“胆”,也不顾“脸面”了,向瓦尔莎如实答道:“我会的魔法都被你那个老师给破解了,与其待在里头,还不如在外面帮你们的忙!” 罗德特里克的魔法虽然被伏都拉特玛罗斯给破解了,但是他自身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光凭这份过人的魔法天赋,就能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有一战之力。 瓦尔莎明白,“结界塔”中没有一个“守护者”能比罗德特里克强大,有他在,伏都拉特玛罗斯肯定会有所顾忌,此刻他要是“临阵脱逃”,那对众人无疑莫大的打击。 于是瓦尔莎抬起一只脚,也不管罗德特里克愿不愿意,对着他一顿狠踹,将他硬生生给踹了回去。 “结界塔”从此形成内外两个战场:一个是包括“巫妖之祖”在内的六名“守护者”合力围攻伏都拉特玛罗斯;另一个战场是拉兹·凯利等人和伯恩·弗雷姆率领的“红莲童子军”之战! ······ 外面的战场打得“如火如荼”,几近疯狂的“红莲童子军”从蒸汽飞艇上“降落”之后,先是利用身上燃烧的油,在“东大仓”中大肆破坏一番。 当他们把身上“油”烧光之后,便根据“火女”奈丽发出的信号,飞速集结到“民安仓”库区,在打退“民安仓”库区的粮食工人和士兵后,立刻按照“火女”奈丽的命令烧毁剩下的粮仓。 经过之前的袭击,“民安仓”库区还没有毁掉的粮仓只剩下一半了,这对于整整三百名的“红莲童子军”来说,烧毁“粮仓”只是一瞬间的事。 为了“火烧东大仓”,伏都拉特玛罗斯早就把“东大仓”的情况调查得一清二楚,并让“红莲童子军”事前做好了演习。 因此,三百名“红莲童子军”占领了“民安仓”库区后,两人一组,飞快的把“民安仓”库区中剩下的一百五十座“粮仓”点着了火,然后重新集结,开始向与“民安仓”相邻的“国泰仓”库区进军了。 另一面,韩格尔和茱莉也没有闲着,他们趁着“红莲童子军”烧毁“民安仓”时,迅速把所有人集结起来,然后分兵两路,分别守在与“民安仓”相邻的“国泰仓”和“河清仓”库区。 由于之前“流星”带来的灾难和”红莲童子军”降落时的突袭,韩格尔一方还能战斗的人只剩六百人了,再加上分兵防守,韩格尔所守的“国泰仓”库区只有区区三百人。 这三百人中,有一半是粮库工人,根本没受过军事训练,剩下的一半虽然是士兵,不过他们安享和平太久,军事荒疏,战斗力十分低下。 而韩格尔和那个“守备官”两个又都不会指挥战场,面对如狼似虎的“红莲童子军”只能节节败退,气得韩格尔跳脚直骂也无可奈何。 眼看着“国泰仓”库区即将沦陷,茱莉和女精灵艾尔芙突然带着“河清仓”的守军,从“红莲童子军”的背后杀了过来,把“红莲童子军”打了个措手不及。 那名“守备官”还算有点见识,看到“河清仓”的守军攻了过来,立刻用佩剑砍倒了身边一个逃跑最快的士兵,然后命令所有人反扑,和“河清仓”的守军两面夹击“红莲童子军”。 遭到了意外的反抗,“红莲童子军”的阵型乱了,“火女”奈丽见到后立刻命令全军撤退,那名“守备官”趁机让“国泰仓”的守军与“河清仓”的守军合成一处,将“红莲童子军”赶出了“国泰仓”。 看到了“国泰仓”保住了,韩格尔老泪纵横的跑到茱莉面前对其致谢。 不想茱莉指着女精灵艾尔芙对韩格尔道:“不要谢我,要谢就谢她吧,是她猜出了对方在全力攻击‘国泰仓’,然后指挥士兵们从背后进行偷袭的。” “你?” 之前辛德拉和瓦尔莎她们一直对女精灵艾尔芙呼来喝去,因此韩格尔一直以为她只是个“小喽啰”,没有过多在意,今天听到这个女精灵竟然会指挥军队,忍不住问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 女精灵艾尔芙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我以前是北方帝国中央军直属弓兵部队的陆军中校,后来,因为殴打了上司,被军队开除了。” 韩格尔听完一把握住了女精灵的手,激动的说道:“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从现在开始,我们这群人都听你的指挥了!” 第284章 140章 拖延 “别开玩笑了!” 女精灵艾尔芙听到韩格尔让她担任指挥官,当场回绝道:“我以前虽然做过军官,但是我管的是弓兵,弓兵和其他兵种不一样,是不会与敌军正面交锋的,每回打仗时,我们都是躲在阵地后方放冷箭,如过敌军冲过来时,我们跑得比兔子还快。” 艾尔芙的本意是告诉众人她根本不懂作战指挥,哪知韩格尔听后反而更加崇拜了:“你还上过战场?那太好了,我现在缺的就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 女精灵听后无语了,军队里分工明确,并不是所有人都懂得指挥的,然而韩格尔把她当成“救命稻草”,抓住后就不打算放手了,几经推脱,艾尔芙见韩格尔铁了心让她当指挥官,只好勉为其难答应下来。 “有一件事,我得讲在前面,”艾尔芙在接过指挥重任后,对韩格尔声明道,“这场仗无论怎么打,咱们都赢不了。” 韩格尔听到会输,连忙问道,“咱们的人可比他们多,难道没有办法打败他们吗?” 艾尔芙道:“两军交战,不能光看数量,还得看质量,对方都是训练有素的‘魔法师’,我们这面全是‘乌合之众’,这就是像拿鸡蛋碰石头,无论我怎样指挥,都是徒劳的。” “乌合之众”这个词深深刺痛了一旁的“守备官”,他对艾尔芙问道:“既然结果肯定是输,那咱们还打什么啊?” “一个字——拖,”艾尔芙伸出一根手指,对众人说道,“对面的‘军队’虽然厉害,但是他们的‘首领’——伏都拉特玛罗斯还被困在‘结界’里,只要‘守护者们’抓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这场战争就结束了,因此,咱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拖延时间,在‘守护者’们抓住伏的拉特玛罗斯之前,拖住对方,这样才有可能保住‘东大仓’!” 所谓的“拖”,就是寄希望于“守护者”们能够战胜伏都拉特玛罗斯,反过来,“守护者”们败了,他们“拖与不拖”便毫无意义了。 众人听完艾尔芙的话,仔细思考一下,知道眼下的局势没有别的办法了,于是,茱莉向艾尔芙问:“可是,怎么拖?” “能给我找一件武器吗?”艾尔芙突然对众人的问道,“由于之前出了点事,我的弓箭弄丢了。” 众人虽不知道艾尔芙要武器干什么,但还是很快为她拿来了一杆长火枪。 精灵族是从来不用火枪的,她们鄙视火枪,认为火枪是投机取巧,艾尔芙看到那杆长火枪面露难色,向着众人问道:“我不会用火枪,有没有弓箭?弩也可以?” “没有,”韩格尔的副手条顿拿着那杆火枪对艾尔芙演示道,“火枪比弓弩容易使,你只要拿着这,瞄住这,然后扣动扳机就行了。” 艾尔芙见状,只好不情不愿的接过火枪,然后对众人高喊道:“谁的枪法比较好?先出队,我要组成一个‘弓箭队’,不,是‘火枪队’。” 粮库工人和士兵之中,都有会使用火枪的人,听到艾尔芙的话后,自告奋勇,一下子走出来六十多人。 艾尔芙将这六十多个人快速打量了一遍,然后把那些太高、太矮、太胖、太瘦的都给剔除了,只留下三十个相貌还算端正的。 现在情况紧急,艾尔芙没有时间检验他的枪法,直接把他们编成一支“火枪队”,然后对他们命令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跟好我,我撤的时候你们就撤,我打得时候你们就打,总之我干什么你们就干什么。” 这三十个“火枪手”虽然猜不出艾尔芙要干什么,不过还是回答了一声“明白”,韩格尔看艾尔芙组好了“火枪队”后,便向艾尔芙问:“那我们剩下的这些人干什么?” 艾尔芙道:“你们准备一些绳索。” 韩格尔闻言立刻叫人拿来了一堆绳子,然后向艾尔芙问道:“之后呢?” 艾尔芙把那些绳子分给了那三十个“火枪手”,顺便对韩格尔答道:“没你们的事了,你们在一旁看着吧。” 这个回答把韩格尔弄得一愣,他还没来得及细问,就有一个士兵慌慌张张的跑过来,对韩格尔禀报道:“不好了,那些恐怖份子又打过来了。” 韩格尔一听了,也跟着慌了,向艾尔芙问道:“现在怎么办?” “来得正好,”艾尔芙对着众人一挥手,“撤,咱们全部撤走。” “啥?”韩格尔指着周围,大惑不解的问道,“你要把这里拱手让给他们?” “靠咱们这些人硬守也守不住,相信我,他们没那么容易占领这里。” 艾尔芙对着韩格尔简单的解释了一句,便带着刚刚组建的“火枪队”撤退了。 众人看到他们都撤退了,也跟着艾尔芙一同撤出了“国泰仓”库区,一枪不发,便将“国泰仓”库区让给了“火女”奈丽和“红莲童子军”。 ······ 看到女精灵艾尔芙这么“指挥”的,韩格尔他们无不丧气,那个“守备官”对着艾尔芙毫不客气的埋怨道:“这就是你说的‘拖延时间’?连抵抗都不抵抗,就把‘国泰仓’库区拱手送人了?” “着什么急?”艾尔芙对那名“守备官”反驳道,“现在才刚刚开始,你们在这等我们的消息。” 说完,艾尔芙撇下众人不管,只带着刚刚组建好的“火枪队”杀回了“国泰仓”库区。 众人完全不理解艾尔芙在干什么,一头雾水的等在原地,大约过了五分钟,他们突然听到”国泰仓“库区传来了几声枪响,接着便没了声音。 又过了五分钟,艾尔芙带着“火枪队”跑了回来,在他们肩膀上,还扛着四个被捆住的“红莲童子军”士兵。 此刻,这三十一个人面露喜色,艾尔芙摸索着手中的长火枪笑道:“没想到这武器还挺好使。” 韩格尔见到他们抓住了四个“敌人”,走过来问道:“你们刚才做什么去了?” “趁着他们放火之时,偷袭了他们一次。”艾尔芙把抓住的那个四个“敌人”交给了韩格尔看管,便带着“火枪队”再次出发了。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艾尔芙和“火枪队”又带回来四个“红莲童子军”的士兵,那名“守备官”看到他们又抓到了俘虏,转忧为喜道:“好哇,你们这样多偷袭几次,就能把他们全部抓住了。” “还偷袭什么?”艾尔芙对着众人号召道,“这次,咱们所有人一起杀回去,把刚刚丢掉的‘国泰仓’库区抢回来。” 半个小时之后,韩格尔重新回到了“国泰仓”库区中,到了这一刻,他还是没有弄明白为什么这么容易得抢回了“国泰仓”,他向艾尔芙虚心请教道:“你怎么知道咱们还能抢回‘国泰仓’的?” 艾尔芙解释道:“这是我们军队里常用的战术,叫做‘游击战’,其中的精髓就是‘敌进我退,敌驻我扰,敌疲我打,敌退我追’! 首先,咱们这群‘乌合之众’跟他们硬碰硬是根本行不通的,所以在他们攻过来的时候,我让大家一起撤走,保存实力。 ‘国泰仓’库区有三百座‘粮仓’,他们想把所有‘粮仓’在短时间烧毁,必然要分散开,我挑选出一支精英‘火枪队’,趁着他们分散时,对其进行骚扰。 听到枪声,他们会误以为咱们在反攻,放弃纵火,集结起来,然而发现只有三十个人偷袭后,便会重新散开,继续纵火。 如此骚扰他们几次后,他们集结的速度自然慢了下来,这时,咱们再一起攻过去,杀他们个措手不及,这样我们就能轻而易举的将他们打退了。” ······ “原来如此!” 韩格尔听了艾尔芙的解释后恍然大悟,对其称赞道:“不愧为北方帝国的军官,有你在这,咱们的‘东大仓’就有救了。” 艾尔芙闻言脸一红,自谦道:“您过奖了,这是战争中常用的计策,基本上懂一点军事常识的人都会知道,今天对面的指挥官不懂军事,所以才会中了这么简单的计策。” “是啊,是啊,”旁边的一个女人跟着说道,“这个指挥官太‘蠢’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计策,都没有识破。” “其实,也不能说人家蠢,只能说隔行如隔山,”艾尔芙的话刚说到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劲,慢慢的将目光移向了刚才说话的那个女人,“‘火女’奈丽!!!” 奈丽·弗雷姆一身红衣,此刻就站在众人中间,她看着艾尔芙,面露微笑道:“我一直很奇怪,一个小小的粮库,三番五次都没能攻下来,所以忍不住过来看看,想不到,你们竟然还找到了一位正经八百的‘军事指挥官’!” 敌方的“首领”直接冲进了我方的“大本营”,周围的人看到“火女”奈丽后,不约而同举起了手中的火枪,对准了奈丽·弗雷姆。 茱莉对着“火女”奈丽问道:“你来这里干什么?” 奈丽·弗雷姆看着茱莉的表情,哈哈大笑:“别这么紧张吗?我只是过来看一看,你难道以为我是来杀人的吗?” 听到“杀人”,茱莉更加紧张了,现在所有“魔法师”们都在结界中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如果奈丽此刻要“杀人”。真没有人能制得住她。 正当茱莉担心“火女”奈丽要大开杀戒之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了瓦尔莎的声音:“原来你在这啊,我们正到处找你呢!” 第285章 141章 火之女 奈丽·弗雷姆循着声音,看到了瓦尔莎和辛德拉,由于她和瓦尔莎不认识,所以只对辛德拉打了声招呼:“你不在‘结界’中和你的师父叙旧,跑出来找我有何贵干?” 不等辛德拉回答,瓦尔莎抢着回答道:“当然是出来教训你这个八婆的!” 奈丽的话是对辛德拉说的,听到有人骂她是“八婆”,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一股厌恶之情,斜眼看着瓦尔莎问:“这是谁啊?说话嘴这么臭?” 辛德拉回答道:“她是我的师妹,叫艾达·瓦尔莎。” “是你啊!”奈丽仿佛想起了瓦尔莎,对辛德拉道,“既然是你的‘师妹’,你就该教好她怎么说话!” “你个死八婆!”瓦尔莎见奈丽·弗雷姆讨厌被骂“八婆”,反而变本加厉了,“老娘跟你说话,你什么态度?连自己儿子都没有教育好的老女人,还有脸谈教育?我要是活到你这个份上,早就一头撞到墙上自杀了。” 听见说到“马尔斯”,奈丽一下怒了,咬牙切齿的说出三个字:“你找死?!” “我找你干嘛?” 瓦尔莎对着“火女”奈丽率先发射一支“白骨之矛”,和人斗法,瓦尔莎一直信奉着“先下手为强”,绝对不肯吃亏的。 “火女”奈丽周身燃起一圈挡住了瓦尔莎的“白骨之矛”,然后回击了一个“火球”,并愤恨的说道:“还先动手了?既然你这么想打,那我就陪你玩玩吧。” 瓦尔莎看到奈丽扔过来的“火球”,一个侧闪,躲掉了那个“火球”,不想那个“火球”去势不减,朝着瓦尔莎身后的一名粮库工人飞了过去。 一旁的辛德拉见情况危机,急忙召唤出一支“寒冰箭”,把那枚“火球”在粮库工人的面前打掉,并对瓦尔莎提醒道:“注意一下你周围的状况,不要牵连无辜人。” “关我屁事?那个‘火球’又不是我扔的!”瓦尔莎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了“颅骨法杖”,对众人喊道,“如果你们不想活了,那就继续在这里看热闹吧!!” 在场的粮库工人和士兵们刚才都被她们之间的斗法吸引住了,听到瓦尔莎的话后,才想起了观战的危险性,在韩格尔几人指挥下,开始有条不紊的撤退了。 等到所有人走光后,奈丽·弗雷姆方才回过味来,摸着自己的额头,对着瓦尔莎哑然失笑道:“怪不得呢,我刚才一直纳闷,我跟你素无交集,你一见面却对我恶语相向,原来真正的目的是为了让他们从我手中逃掉啊。” 瓦尔莎道:“少自作多情了,他们的死活,老娘才懒得管呢,我只是想早点解决完你,然后好回去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 “如果是那样的话,你恐怕要失望了,因为你将死在我的手里!!” 奈丽·弗雷姆背后生出两团翅膀形的火焰,然后飞到了空中。 【火翼术·焰天使】!! 空中的奈丽·弗雷姆仿佛真的化身为长着翅膀的“天使”,对着地面上辛德拉和瓦尔莎降下上百支燃烧的“火箭”。 这是一招范围性的面伤害魔法,根本无法躲闪,瓦尔莎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一面比门板还要大的“骨盾牌”,挡住了奈丽·弗雷姆发射出来的全部“火箭”。 “焰天使”是奈丽的绝招之一,她看到瓦尔莎从亡者之书中取出一面“骨盾牌”,挡下了这招,不禁对瓦尔莎手中的书感到好奇:“你手中的那本‘书’莫非是亡者之书?” “怎么?怕了?” 瓦尔莎收起“骨盾牌”,又从亡者之书中召唤出一百个骷髅弓箭手,对奈丽道:“来而不往非礼也,现在也让你尝尝我的‘箭雨’。” 一个百个骷髅弓箭手同时张弓射箭,空中的“火女”奈丽不慌不忙把背后的两只“火翼”挡在前面,拦着了所有骷髅弓箭手射出的箭。 “不是,我只是在想,一会杀了你后,这本书就归我了!” 瓦尔莎听了哈哈大笑,向奈丽道:“如果你真的得到这本书,那我敢保证它会让你大吃一惊。” “火女”奈丽似乎对无休无止的骷髅弓箭手感到厌烦了,只听她一声大喝,把挡在前面的两只“火翼”散成无数片燃烧的“火羽毛”,然后这些“火羽毛”射向瓦尔莎召唤出来的一百个骷髅弓箭手,将所有骷髅弓箭手尽数摧毁。 没有了“火翼”后,奈丽重新落到地面,并在手掌上召唤出一团紫色的火焰,这团紫色的火焰温度极高,就连周围的空气都被它烧得噼啪作响。 瓦尔莎离着那团“紫火焰”足有二十米远,但还能感受到那团火焰传来的热浪,可见这招“紫火焰”非常不好对付,由于不知道这团“紫火焰”到底是什么,瓦尔莎一时还没有想出应对之策。 奈丽似乎察觉到了瓦尔莎目前的窘境,对着她笑道:“如果你只有这点手段,那咱们之间的战斗可以就此结束了。” 正当奈丽得意忘形,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背后尾椎处突然传来一阵剧痛,这阵剧痛就像有人用注射器往自己的背后狠狠的扎了一下。 这个剧痛让奈丽停了“紫火焰”,条件反射般伸手去摸自己尾椎处的伤处,从上面拔下了一根极细的“骨针”! 这根“骨针”像缝衣针一样大小,与缝衣针不同,它的末端是一个整齐的切口,整根骨针呈墨绿色,一看就知道上面涂有剧毒。 “这是什么?” 奈丽·弗雷姆用手捏着这根“骨针”,四处寻找它的发射源,在自己身后的地面上,发现了一个只有三寸长的“迷你骷髅弓箭手”。 这个“迷你骷髅弓箭手”骨骼怪异,从外形上看,好像是用老鼠的骨头制作而成,奈丽·弗雷姆意识到了它就是发射源,愤怒之下,一脚将这个“迷你骷髅弓箭手”踩了个稀巴烂。 那根“骨针”的毒性似乎十分强烈,奈丽·弗雷姆中毒还不过十秒,脸色便开始变绿,她着对瓦尔莎骂道:“你好卑鄙,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暗算我!” “我哪里卑鄙了?”瓦尔莎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她对着奈丽笑道,“谁规定了骷髅弓箭手就非得和人一样大了?世界上并不是越大力量越强,有时小巧的东西反而更让人防不胜防。 这个小骷髅弓箭手发射出的‘箭’叫做——上面涂的是我从僵尸身上萃取的尸毒,现在该轮到我问你了,你的实力应该不只限于次吧?如果你连这根‘尸骨针’都对付不了,那么咱们之间的战斗可真的要结束了!” “火女”奈丽听完重新召唤出那团紫色的火焰,然后当着瓦尔莎和辛德拉的面,做了一个骇人的举动:把那团紫色的火焰一口吞到肚子里。 当那团紫色的火焰入腹后,“火女”奈丽的五脏六腑仿佛都被烧着了,浑身上下开始冒起烟来,渐渐的,紫色的火焰从肚子里烧到了外面,把奈丽的头发皮肤染成了紫色。 “火女”奈丽变成了一个“半火半人”的生物,她的身体现在是“红的发紫”、“紫的发红”,身上的火焰仿佛在燃烧,又仿佛在熄灭,如此高的温度,“尸骨针”的毒早已经被“紫火焰”烧得一干二净了。 只听完成“变身”的“火女”奈丽道:“我即火焰,火焰即我!!!” ······ 另一面,拉兹·凯利和伯恩·弗雷姆之间的对决也开始了。 一个人手里拿的是“魔杖”,另一个手里拿的是“长刀”。 “魔杖”是拉兹·凯利教学时所使用的工具,“长刀”是伯恩·弗雷姆修炼时所使用的武器。 两个人的“魔法”之路是截然相反,一个专注于学术,成为了“学者型”的魔法师,另一个专注于战斗,成为了“斗士型”的魔法师。 二人一文一武,不用说也能猜出来谁更擅长战斗。 伯恩·弗雷姆徐徐抽出“长刀”,在那把“长刀”的表面上,刻满了一行又一行奇形怪状的符文,随着伯恩·弗雷姆往“长刀”注入魔力,所有符文都被点亮,最后让这把刀变成了一把发着红光的武器。 【火元素强化】! 符文的作用就是把自然界的火元素汇聚到刀身之上,从让伯恩·弗雷姆挥刀的同时,自如的使用出火焰魔法。 “咱们俩个还有必要打吗?”伯恩·弗雷姆手持强化过的“长刀”对拉兹·凯利问道。 拉兹·凯利露出了一丝苦笑,战斗不是他所擅长的事,然而,人生中总有一些无奈的事,不能用一句“不擅长”,就把它推卸掉。 “没必要打,也得打啊!”拉兹·凯利叹了一口气。 伯恩·弗雷姆闻言摇了摇头,然后突然进入战斗状态,对着拉兹·凯利面露杀气的说道:“既然非打不可,那我就用最快的速度把你杀掉,让你痛痛快快的归西。” 拉兹·凯利笑了:“我虽然自认打不过你,但是我还有自信,在你面前,有自保的能力!” 第286章 142章 分工 “结界塔”中战况胶着,六名“守护者”把伏都拉特玛罗斯围在中间,像风车一样用各种各样的魔法对其狂轰滥炸。 伏都拉特玛罗斯立于空中,忽挡忽躲,面对六名“守护者”的围攻,仍然不落下风,“无冕的守护者”称号名不虚传,真正的强者根本不在乎那些虚而不实的空头衔。 相比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从容不迫,那六名“守护者”此刻却显得有些狼狈了,对他们来说,六个打一个,还打了个平手,这无疑把他们的脸都丢尽了。 看着伏都拉特玛罗斯越战越勇,六名“守护者”全都焦躁起来,一个个各施手段,连续不断攻击伏都拉特玛罗斯,誓要将他尽快打败。 然而,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越是着急,就越容易出差错,他们为了不给伏都拉特玛罗斯喘息之机,也不管所使用的魔法威力大小,是否奏效,一股脑的往伏都拉特玛罗斯身上“倾倒”,彼此之间的配合更是一塌糊涂,有不少次,他们扔出的魔法没有打到伏都拉特玛罗斯,反而落到了自己人身上。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终于受不住了,他虚晃一招,跳出圈外,对着另外五名“守护者”气急败坏的喊道:“先暂停一下,我问你们一件事!” 那五名“守护者”看到继续打下去也奈何不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商讨一下对策,便纷纷减缓了施法速度,向罗德特里克气喘吁吁的问:“有什么事?” 罗德特里克道:“你们都是“守护者”,对吧?” 那五人不知道罗德特里克为何要明知故问,只好随口答道:“是啊,怎么了?” “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别的守护者吗?” 五个人互相看了彼此一眼,向罗德特里克摇了摇头:“没有了,整个魔法界现在就我们五个。” “天呐!” 罗德特里克听完后,也不和五名“守护者”说话了,捶胸顿足,叫苦不迭道:“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守护者’了吗?想当年我可是打败天下无敌手后,魔法界才迫不得已把‘守护者’的名号安在我头上! 怎么八百年一过,‘守护者’成了‘烂大街’的头衔了?!你们没本事打败伏都拉特玛罗斯,干嘛要接受‘守护者’这个名号啊,还不如让那个伏都拉特玛罗斯来当‘守护者’!” 听了罗德特里克的挖苦,五名“守护者”又羞又臊,自己实力不济这是不争的事实,罗德特里克的实力虽然也不济,但是人家是八百年前的“历史人物”,自己身为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同一个时代的人,顶着“守护者”头衔,却没有“守护者”的实力,这让五名“守护者”一肚子苦水,却没有地方倾吐。 时代总是变化的,罗德特里克那个年代,谁打架最厉害,谁就是“守护者”,可是到了现在,要成为“守护者”不光要考虑自身实力,还要考虑魔法师的“贡献”、“人脉”、“势力”等等多方面因素。 这五名“守护者”中,卡尔·莫拉背后有莫拉财团,家族财富占据魔法界的半壁江山;布朗·贝尔是凯尔特人的“大德鲁依”,让他当“守护者”,有利于推动凯尔特人那个崇尚暴力的民族“和平化”; 弗洛伦斯·杜南的职业是“魔法医师”,这在魔法界是稀缺职业,很多魔法师都受过他的恩惠,自然要把他推上“守护者”的宝座;埃莱米尔·灰风是“精灵王国”的国王,把“守护者”的头衔颁给他,能团结魔法界那些“少数奇幻种族”; 而史都华德·莱特宁本来是被魔法界作为下一任魔法协会的会长培养的,他的父亲和老师是魔法界的两个顶尖大佬,如果没有十年前的那场“黑魔法事件”,现任魔法协会的会长根本轮不到鸦语·塔夏的身上。 受到这些因素的影响,这五名“守护者”自身实力反而是次要的了,如今是“和平年代”,“守护者”更是一个象征性的荣耀头衔,如果不是遇到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这五人可能终其一生都不用亲自来履行“守护者”职责。 这些事情他们心里都清楚,然而在罗德特里克的面前,他们实在没脸向对方解释原因,眼下当务之急不是做口舌上的辩解,而是如何打败伏都拉特玛罗斯。 “大家冷静点,”“前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向众人提议道,“咱们这样各自为战,是没有办法打败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必须选出一个‘队长’来,大家都听那个‘队长’的命令,才能将所有人的实力发挥出来。” “我也是这么想的,”弗洛伦斯·杜南附和道,“可是让谁来当‘队长’?” “这还用选了,”罗德特里克毛遂自荐道,“咱们六个人中,我是最强的,除了我之外,还能有谁有这个资格?!” 如果单论实力,罗德特里克的确有资格当“队长”,可是他“巫妖之祖”的名声实在太臭了,而且之前和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单挑中,这家伙的表现也实在不靠谱。 因此,其余五名“守护者”根本不敢冒险把“队长”这个重担交给他,不过现在还有仰仗他的“力量”,众“守护者”又不好意思直接拒绝他,埃莱米尔·灰风委婉的说道:“我们现在要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最好选一个对他比较了解的人。” 提到比较了解伏都拉特玛罗斯,卡尔·莫拉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拉兹·凯利,然而拉兹·凯利刚才被他给“赶”走了,现在人跑哪去了都不知道,想把他找回来也来不及了。 卡尔·莫拉后悔得肠子都青了,只好退而求其次道:“史都华德,要不你来当‘队长’吧,你以前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徒弟,而且对我们的能力也比较熟悉,你来当队长,知己知彼,比较合适。” 其他三人一听,都在心里暗暗觉得有些不妥,毕竟和他们相比,史都华德还是“嫩”了一点,然而他们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能力一无所知,自己来当“队长”,根本不知道该如何跟伏都拉特玛罗斯对战,最后只能默许了史都华德来当“队长”。 史都华德一向不懂推辞,他的行动力大于思考,完全没有理解这个“队长”的重要性,冒冒失失就答应下来,并对众人安排道:“伏都拉特玛罗斯不擅长近身战,卡尔·莫拉,你先把他从空中逼下来,并保证他全程不会飞到空中; 布朗·贝尔,等伏都拉特玛罗斯从空中落下后,你近身攻击他的正面,我攻击他的背面,让他腹背受敌,前后不能兼顾; 精灵王,你也不擅长近身作战,那就用远程魔法攻击他的侧面;最后,弗洛伦斯,你做好辅助,如果我们受伤了,用最医疗魔法把我们的伤情压制住。” 这是五人冒险小队最常用的战斗方式,简单明了,分工明确,其他四名“守护者”听后没有提出任何反对意见,只有罗德特里克问了一句:“那我干什么?” 史都华德不知道罗德特里克有什么能力,而且他在心里也不信任罗德特里克,便对他回答道:“你自己见机行事。” “嘿,”罗德特里克听完笑着说了一句,“那我就见机行事了。” 六个人快速分配好了“任务”,便按照史都华德的安排,继续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对战了。 卡尔·莫拉率先发难,使用土系魔法,在空中召唤出一场“沙暴”,将伏都拉特玛罗斯从空中逼了下来。 “大德鲁伊”布朗·贝尔趁机使用“德鲁伊秘术”,唤醒了体内的“野性之力”,变成一只直立的“熊人”,张牙舞爪的从正面攻向伏都拉特玛罗斯。 史都华德绕到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背后,在浑身上下布满了“雷电”,然后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背后进行偷袭。 埃莱米尔·灰风则是用“精灵魔法”召唤出四把“精灵魔法剑”,专门攻击伏都拉特玛罗斯的两侧。 弗洛伦斯·杜南站在所有人后面,对着四个人使用了一个“伤害转移”魔法,把四个人在战斗中所受的伤都转移到自己身上,然后利用“治疗魔法”,治愈自己所受的伤。 剩下的罗德特里克,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前后左右都有人攻击,便把自己会的“上千种魔法”,一个接着一个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头顶上砸了下去。 经过这次“分工合作”,伏都拉特玛罗斯果然不像之前那么从容淡定了,在众人的相互配合下,他双拳难敌四手,不但所使用的魔法凌乱起来,连身上也增添了不少新的伤口。 众人看到攻击奏效了,便加快了进攻速度,大家现在心里头清楚,只要伏都拉特玛罗斯一招不慎,漏出了破绽,众人就可以一拥而上,将其控制住,从而结束这次战斗。 然而,就在众人都以为志在必得时,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诡异的笑了一下:“你们让他来当‘队长’,认为他能担负起这个‘责任’吗?” 第287章 143章 六度空间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音刚落,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伏都拉特玛罗斯全身上下突然燃烧起金红色的火光。 这个金红色的火光化作一只“凤凰”的虚影,然后张开双翼,朝着天空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同时将“结界塔”中的六名“守护者”全部弹飞! 【凤凰领域·六度空间】!!! 史都华德·莱特宁第一个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中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魔法,只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又重新漂浮到天空之上,而且身上的伤势全部治愈了。 “封锁天空”是卡尔·莫拉的“任务”,史都华德还没来得及看清周围的情况,就向卡尔·莫拉发怒道:“卡尔·莫拉,你是怎么封锁天空的,怎么又让伏都拉特玛罗斯上天了?” “史都华德,你冷静一下,”卡尔·莫拉对着史都华德回答道,“你先仔细看一下周围的情况,然后再说。” 史都华德听后开始留意周围的环境了,当看清周围的环境后,史都华德被震惊得目瞪口呆,眼前的景色已经不是“东大仓”中的“结界塔”,而是一处血肉横飞的【战场】! 这个“战场”仿佛刚刚结束完一场战争,天空上阴云密布,地面上到处都是断臂残肢,损毁的武器随意丢弃,远处硝烟弥漫,近处血流成河。 放眼望去,尽是一片惨烈的景象,史都华德独自站在堆积如山的尸体堆上,其他五名“守护者”全都不见了。 “啊呀——!” 罗德特里克突然发出一声惊恐的大叫,对着其他人喊道:“你们都去哪了?我怎么掉进‘地狱’里了?” 此刻,罗德特里克正处在一个到处是岩浆与火焰的“空间”之中,空气中充满了刺鼻的硫磺味,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永不熄灭的火焰中燃烧。 与史都华德一样,这个“地狱”之中只有罗德特里克和天空中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其他人都消失不见了。 “你安静点!” 卡尔·莫拉喝住了罗德特里克,此刻他正站在一片一望无际的“沙漠”中,除了天空之上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外,这片沙漠里再无第二个人。 卡尔·莫拉向罗德特里克喊道:“我们中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现在掉进他的‘领域’里了!” 罗德特里克问:“‘领域’?什么是‘领域’?” 卡尔·莫拉答道:“这是近一百年来新研究出来的‘魔法’,说得简单点,就是利用自身的魔力改变周围的环境,创造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罗德特里克听完会错了意,追问道:“这是‘空间魔法’?如果是‘空间魔法’,我怎么能听到你们说话?” “不是空间魔法。” “前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也说话了,此刻他站在一个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对着罗德特里克解释道:“我们还在‘东大仓’的‘结界塔’里,伏都拉特玛罗斯只是用‘魔法’改变了周围环境,并不是另外制造了一个‘空间’!” 罗德特里克听了糊涂了,他向众人抓狂道:“你是说我们现在还在一个‘空间’之中?如果我们在一个‘空间’之中,为什么我看不到你们?” 这个问题问得所有人一愣,如果伏都拉特玛罗斯使用了一个“领域”,那么众人应该都在这个“领域”中,彼此间应该能看得见,然而现在众人“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十分奇怪。 卡尔·莫拉第一个反应过来,向众人问道:“我现在正处于一片‘沙漠’之中,你们的‘领域’都是什么样子的?” 所有人听完为之一愣,埃莱米尔·灰风回答道:“我所在的‘领域’是一座‘宫殿’,里面装修的金碧辉煌。” 弗洛伦斯·杜南接着答道:“我这里是一处‘城镇’,不过‘城镇’里的人全没了,只有一间又一间空房子。” “我在‘森林’里,但是‘森林’之中没有任何动物,到处是一片死寂。”“大德鲁伊”布朗·贝尔也回答了卡尔·莫拉的问题。 “我这里是‘战场’。”史都华德简短的回答一下,便不在说话了。 “守护者议会”的五个人全部沉默了,他们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有罗德特里克还不知道真相,见众人久不说话,慌忙向众人追问道:“我现在所处的地方好像是一个‘火山口’,到处都是岩浆、火焰和焦石,空气中还有黄烟,好像是硫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咱们六个在不同的‘领域’里?” “你答对了,”卡尔·莫拉盯着天空中的伏都拉特玛罗斯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同时创造了六个‘领域’,把我们六个人分别关在一个‘领域’之中了。” 这就是“凤凰领域·六度空间”的真相,六个“领域”相互重叠,却不在同一位面!!!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第一次见识到这么奇特的“魔法”,他不知道“魔法领域”的恐怖之处,还兴致勃勃的向其他人请教道:“用自己的魔力改变了周围的环境,应该会消耗很多魔力吧?把这么多魔力浪费在改变环境上,到底有什么用?” 一想到“领域”的真实用途,“守护者议会”的五个人吓得冷汗直流,不敢在向他解释“领域”的真正用途。 天空中的伏都拉特玛罗斯见到众人不再说话,便微笑的向罗德特里克回答道:“一朵花中一世界,一个世界一尊神,在我创造的世界之中,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 罗德特里克没有听懂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解释,还向他问道:“我在问你这个‘领域’有什么用?你扯什么‘世界’和‘神’的是什么意思?” 夏虫不可语之冰,井底之蛙不可语之海! 伏都拉特玛罗斯觉得自己解释得够明白了,因此不想在和他多费唇舌,罗德特里克现在兴致正浓,见伏都拉特玛罗斯不回答他的话,偏偏向他刨根问底,追问不止。 “前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被他问烦了,只好向他解释道:“你听过【梵天一梦】吗?” “什么是‘梵天一梦’?”罗德特里克问道。 听到竟然有人不知道“焚天一梦”是什么,埃莱米尔·灰风有些头疼,不过一想到八百年前的航海业还不算发达,罗德特里克没有听到过“海外神话”也属于正常,便耐下心来向他解释道:“【焚天】是米兰德联邦的海外殖民地【因迪尔】神话中的‘造物主’,在因迪尔地区的人认为他们的那个世界是‘焚天’所创造出来的,所有人都活在‘焚’的梦里。 类似的神话很多,比如东方世界的人认为世界是一个名为【盘古】的‘神’创造的,我们中土大陆则认为世界是一个【三位一体】的‘神’创造的。 神话虽然千差万别,但是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世界都是一个‘神’创造出来的,而这个‘神’在创造世界的过程中,为世界制定了一系列无法打破的规则,就是【宇宙法则】!” 听到“宇宙法则”,罗德特里克终于明白了一点,插嘴道:“‘宇宙法则’我懂,我们作为魔法师,达不到‘无所不能’的唯一限制,就是‘宇宙法则’!” 埃莱米尔·灰风继续说道:“因为‘宇宙法则’的存在,所以我们魔法师注定不能成为‘神’,然而在一百年前,有一个魔法师突发奇想,提出了一个划时代的理念:我们魔法师既然受到‘宇宙法则’的限制,那么能不能用魔法自己创造一个在这个‘小宇宙’中规避‘宇宙法则’! 在这个理念的支持下,一代有一代的魔法师开始了‘小宇宙’的研究,到了现在,我们虽然不能制造出完全规避‘宇宙法则’的‘小宇宙’,但是却能制造一块改变周围‘宇宙法则’的我们给这个‘区域’起了一个名字,就是现在伏都拉特玛罗斯所使用的【领域】!”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听到这里,立刻明白当前的处境了,对着众人惊恐的大叫道:“这个‘领域’是伏都拉特玛罗斯创造的,那不就代表他能控制这个‘领域’中的一切吗?待在这里不就完蛋了,咱们得赶快跑出去,话说,怎么才能跑出去?!!” “你别着急,”史都华德补充道,“‘领域’魔法还没办法完全规避‘宇宙法则’,只能在‘宇宙法则’的基础上作出细微的调整,比如制造一个有利于自己施展魔法的环境,或者对敌人不利的环境,并不是能完全控制一切,而且,‘领域’并不是无敌的,也有办法打破领域。” 罗德特里克听完忙问:“什么办法?” 史都华德答道:“第一种方法,在‘领域’中打败制造‘领域’的人。” 罗德特里克看了一眼天上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否定道:“咱们六个加起来都打不过他,如今在他的‘领域’,一个人打败,可能吗?” “第二种方法,自己也制造一个‘领域’,把对方挤掉,前提是你的实力比对方强大,至少也不相伯仲。” 罗德特里克问:“他的实力在这摆着的,这个也不靠谱,还有吗?” 史都华德道:“最后一种方法,每个制造来的‘领域’中都必然存在着找出这个‘领域’中的‘缺陷’,然后利用‘缺陷’打破这个‘领域’!!” 第288章 144章 领域 找出“领域”魔法中的“缺陷”,是打破“领域”的最佳方法。 然而,史都华德提出这个方法后,还往众人的头上泼了一盆冷水:“‘领域’是一把双刃剑,当‘领域’被打破时,施放‘领域’的人也会受伤,因此,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不会坐视咱们打破‘领域’的。” 这句话就算不说,那四大“守护者”也知道,“领域”本来就是一个还在探索中的“魔法”,使用不当反受其害,因此,“领域”也一直被大魔导师们当成了“鸡肋”,很少在战斗中使用。 今天伏都拉特玛罗斯敢对众人使用“领域”,那是因为他“艺高人胆大”,仗着自己“法力高强”,敢用六个“领域”硬将六名“守护者”彼此分开。 众人如果想打破“领域”,伏都拉特玛罗斯必然会对众人痛下杀手,这让大家都非常丧气。 卡尔·莫拉知道此时如果还带着负面情绪战斗是十分危险的,便向众人激励道:“史都华德说伏都拉特玛罗斯不会坐视咱们打破‘领域’,不过在我看来,这反而是个机会,你们想一想,伏都拉特玛罗斯现在可是同时使用六个‘领域’呢,打破一个‘领域’就能让他重伤一次,当六个‘领域’全部被打破后,那伏都拉特玛罗斯会怎么样?” 重伤一次能让他损失“半条命”,重伤六次,饶是伏都拉特玛罗斯有也必然会对他造成无法恢复的伤害。 其他“守护者”听到卡尔·莫拉的话立刻明白了:当这六个领域全被破坏掉之时,就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灭亡之刻! 这让绝望中的“守护者”们看到了一丝希望,史都华德立场对众人宣布了新的“计划”:“大家在‘领域’中各自为战,做好自保,一边与伏都拉特玛罗斯周旋,一边找出‘领域’的‘缺陷’,然后破坏掉‘领域’,让伏都拉特玛罗斯尝一尝‘领域’反噬的苦果!!” “收到了!!” 史都华德的话让其他四名“守护者”的精神为之振奋了一把,正当“守护者议会”这五人准备寻找“领域”的“缺陷”时,“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突然说了一句让众人听了吐血的话:“各位,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们一下,怎么样才能找出‘领域’中的‘缺陷’?” “······” 想要找出“领域”中的“缺陷”,就要懂得“领域”的知识,这对“守护者议会”中的五人没有什么难的,因为他们都是大魔导师,自从“领域”魔法诞生后,魔导师成为大魔导师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懂得并能使用“领域”! 然而,罗德特里克是八百年前的“老骨董”,他对这个新的“领域”魔法一窍不通,想要掌握“领域”魔法,是一个漫长又刻苦的学习修炼过程,大家根本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教会他,也就是说,打破“领域”对罗德特里克来说,简直是难于登天! 更悲催的是,他们现在所处的这六个“领域”表面是毫不相干,但是实际上都是一体的,想到打败伏都拉特玛罗斯,必须将这个六个“领域”全部打破,哪怕有一个没有打破,伏都拉特玛罗斯都会躲在那个没有打破的“领域”中恢复伤势,让其他五个人的努力付诸流水。 因此,当罗德特里克向五人问怎么找出“领域”的缺陷时,五个“守护者”在心里同时暗骂了一句:“这个拖后腿的!!” 众人现在被罗德特里克弄得上吊自杀的心都有了,然而,该解决的问题还得解决,“前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道:“想要找出‘领域’中的‘缺陷’,就得先要懂得‘领域’的原理,并掌握如何制造一个‘领域’,这不是一天两天能学会的,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们把‘领域’的知识教给你,你先了解个大概,然后在试着找出‘领域’中的‘缺陷’吧。” 这是“死马当活马医”,在麦哲肯学院的“图书室”里,关于“领域”的魔法书足有上百本,普通魔法师把这上百本书全背下来,也只是“了解个大概”! 让罗德特里克在短时间内弄懂“领域”,几乎是不可能的事,五名“守护者”现在只能“化繁为简”,一人一句向罗德特里克教导道:“你知道世界上除了地、水、火、风四大元素外,还存在【第五元素】——【以太】吧?” “以太?”罗德特里克反问道,“是古代先哲亚里士多德所设想的那种物质吗?” “是也不是,”卡尔·莫拉对罗德特里克讲解道,“‘以太’在古代时只是一种猜想,但是近代已经证实了,不过近代的‘以太’和古代的那个‘以太’有点不同,古代认为‘以太’是居于太空之上的一种神秘物质,而近代证实的‘以太’是指构成空间的一种【介质体】。” 卡尔·莫拉说到一半就不说了,突然变成了念咒的声音,其他“守护者”明白他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打起来了,没法分心继续为罗德特里克讲解,便代他继续讲道:“所谓‘介质体’指的构成空间的‘介质’,打个比方,水是构成湖泊或海洋的‘介质体’,空气是构成大气层的‘介质体’,同样‘以太’为宇宙空间的‘介质体’,因此,现在‘以太’也是空间的代名词。” 和卡尔·莫拉一样,这名“守护者”说了两句也不说,其他人便接替他继续讲解道:“水作为‘介质体’,能传播‘水波’,空气作为‘介质体’,能传播‘声波’,那‘以太’作为‘介质体’,它能传播什么?” 罗德特里克根本答不上来,向那人问:“你快说吧,别卖关子了。” “是‘魔法’!”那人继续讲道,“‘以太’的真正作用是传播‘魔法’,我们之所以能施展各种各样的魔法,这都是‘以太’的功劳,‘以太’在宇宙中均匀分布,且永恒不变的! 我现在用施展‘火球术’为例向你解释一下,我们念的‘魔法咒语’不过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心灵活动’,而召唤出来的‘火球’却是由‘火元素’构成的‘物质’。 ‘心灵’与‘物质’,这两者本来毫不相干的,然而‘心灵’却能够控制‘物质’,这都是‘以太’把两者联系到了一起,即‘第五元素·以太’有控制前‘四大元素’的能力!” 听到这里,罗德特里克仿佛有些领悟,对着“守护者”问道:“这个‘以太’和‘领域’有什么关系?” 另一个人简单的回答道:“‘领域’便是魔法师直接操控‘以太’产生的啊!只要你能自由的操控‘以太’,便可以制造出‘改变宇宙规则’的‘领域’!” “原来如此,”罗德特里克继续追问道,“怎么才能操控‘以太’?” “对你来说,操控‘以太’还为之过早,你现在先练习感知‘以太’,只要你能做到感知‘以太’了,那就能察觉伏都拉特玛罗斯‘领域中的缺陷。” 罗德特里克问:“‘以太’看不见也摸不着,你让我如何感知‘以太’?” “‘空气’也是看不见、摸不着,你是如何感知空气的?” “因为‘空气’能传播‘声音’,”罗德特里克突然顿悟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感知‘魔法’,通过‘魔法’来推测‘以太’。” “没错!” 五名“守护者”发现罗德特里克还不算笨,便对他说道:“好了,你现在先练习感知‘魔法’,推测‘以太’吧。” 寥寥数语,五名“守护者”便把寻找“领域”中“缺陷”的方法教给了他,然而,这也只是教了“理论”,具体“实践”可就难了。 想要感知“魔法”、推测“以太”,必须得经过成千上万次的练习才能做到,而且为了防止练习时误入歧途,还必须有其他大魔导师在一旁看护。 现在这种情况下,让罗德特里克自己做到这一点,无异于痴人说梦! 但是谁也没有想到,仅仅过了片刻,罗德特里克突然对众人喊道:“我已经学会感知‘魔法,推测‘以太’了,你们告诉我,怎么制造‘领域’吧?” 当时五个“守护者”谁都不相信罗德特里克这么快便会感知“以太”了,面对他的“吹牛”,五个“守护者”也没心情去拆穿,随口答道:“既然你能感知‘以太’了,那就赶快找一下那个‘领域’之中,哪有有违和的地方,那违和的地方就是‘领域’的‘缺陷’!” 罗德特里克现在不想去找“缺陷”了,他对众人问道:“我现在问的是怎么制造‘领域’,不是找什么‘缺陷’,你们告诉我怎们制造‘领域’就行了!” 众人听他还没有学会“爬”,就开始想“飞”了,本来不想告诉他,但是又嫌他刨根问底,便随口敷衍道:“既然能感知‘以太’了,那就开始试着用自己的魔法干涉‘以太’吧,不同的魔法干涉‘以太’的效果也是不同的,只要你熟悉了这些效果,就能一点点得制造出自己的‘领域’。” 世上的魔法有无数种,每个魔法对“以太”对干涉都是不同的,大部分的干涉是无法产生“领域”的,想要制造出一个能用的“领域”,不知要经历多少次试验! 因此,“守护者”们当时都不相信罗德特里克能制造出一个“领域”,就在他们还在找“领域”的“缺陷”时,罗德特里克突然说道:“诸位,我现在已经会制造‘领域’了,现在我要用自己的‘领域’打破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我先走一步,在外面等你们了!” 第289章 145章 逃脱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之中,罗德特里克把全身所有的“骨头”散开,一边与空中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周旋,一边跟着其他五名“守护者”临阵磨枪! 那些“骨头”都被罗德特里克的“灵魂之火”灼烧过,每一块都相当于他的“分身”,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使出各种各样的魔法。 这些魔法的威力虽小,却也能把伏都拉特玛罗斯打得焦头烂额,无暇顾及罗德特里克向其他五名“守护者”讨教“领域”知识。 当“守护者”告诉罗德特里克感知“魔法”、推测“以太”之时,罗德特里克顿悟了! 他是懂得一千多种魔法的“巫妖之祖”,对上千种“魔法”的感知可以说“轻车熟路”,这让他不用去研究感知“魔法”了,直接进入了推测“以太”环节。 作为一个“巫妖”,他的“精神力”远远超过人类,这倒不是罗德特里克“生前”精神力强大,而是他懂得一种吞噬别人魂魄的邪术! 在罗德特里克成为“巫妖”时,曾经把无数只“幽灵”拘禁到自己的体内,然后抹去它们的“神识”,凝练成自己的“灵魂之火”。 这就使得罗德特里克表面看上去只是一颗骷髅,而内在却是无数只“幽灵”的集合体,因此,罗德特里克的“精神力”十分强大。 在这种超级强大的精神力驱动下,推测“以太”,几乎是瞬间完成的工作。 认识到“以太”,让罗德特里克打开了一个通往“新世界”的大门,使他第一次萌生了改变“宇宙法则”的念头,因此,他迫不及待的向众人追问如何制造“领域”! “守护者”们的回答很笼统,如果换做普通人,听与没听都不会有任何区别,然而罗德特里克是全身数百块“骨头”都能够独立施展魔法的“巫妖”。 他用这些“骨头”在顷刻之间便试验出了一个可以使用的“领域”,并计算出这个“领域”能够破除自己所在的“领域”,于是,他向众“守护者”们告辞了! 只见“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把所有“骨头”重新收回到身上,然后发出一声苍老又威严的“灵魂之音”:“【巫妖领域·凋零之地】!” 罗德特里克的脚下突然出现了一块腐蚀的土壤,这块土壤之中,仿佛有亿万只腐烂的“蛆虫”在蠕动,一点一点吞噬着伏都拉特玛罗斯所制造的“领域”。 随着这块土壤吞噬的速度加快,罗德特里克的“凋零之地”越来的越大,逐渐向整个“领域”蔓延开来,当“凋零之地”完全覆盖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后,罗德特里克一下子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之中逃了出来。 眼前的场景依然是“东大仓”的“结界塔”内,与之前的不同的是,伏都拉特玛罗斯和另外五名“守护者”全都消失不见了。 罗德特里克孤身一人在“结界塔”中“喊”了几声,然而却无人回应,这让他推测出伏都拉特玛罗斯和另外五名“守护者”还在“领域”之中。 既然那些人听不到自己的“声音”,罗德特里克索性也不再“喊”了,坐下来一边温习刚刚学会的“领域”魔法,一边等待其他“守护者”从“领域”之中出来。 ······ 与此同时,“领域”中发生了一次剧烈的“地震”,伴随着罗德特里克破坏了自己所在的“领域”,其余五个“领域”也受到牵连,猛的晃动了一下。 那五名“守护者”开始还不相信,罗德特里克能在短时间内掌握了“领域”魔法、并强行突破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 直到看见天空上的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吐出一口血,才意识到有人打破了一个“领域”,经过五人用声音互相确认,发现只有罗德特里克不在。 “拖后腿的”竟然第一个打破了“领域”,这让剩下的那五名“守护者”又是吃惊、又是嫉妒、又是欢喜! 吃惊是罗德特里克竟然真的在短时间掌握了“领域”,并给予了伏都拉特玛罗斯一次重击; 嫉妒是同为魔法师,“巫妖之祖”的天赋实在让人望尘莫及; 最后欢喜是一个“领域”被破坏,伏都拉特玛罗斯受到了重创,实力必然大损,众人胜利有望了。 现在连“拖后腿的”都跑了,那剩下的人岂有不跑之理?! 一想到“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此刻已经出了“领域”,“大德鲁伊”布朗·贝尔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拖后腿的’跑了,那我们岂不是‘拖后腿的’了?!” 卡尔·莫拉纠正道:“不对,我们不是‘拖后腿的’,最后一个留下来的,才是‘拖后腿的’!” 这句话让在场的五名“守护者”在心中不约而同生出一个念头:无论如何也不能成为‘拖后腿的’!!! 刚才还是相互配合的五个“战友”,一瞬间变成了竞争关系,他们几人都是平级的“守护者”,没有了罗德特里克这个“垫底的”,现在谁要是当了“垫底的”,那肯定会在其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 为了不让自己变成“拖后腿的”,五名“守护者”全都加快了寻找“破绽”的速度,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争着先一步离开“领域”。 此刻,他们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绝望了,罗德特里克的逃脱让他们看到了希望:伏都拉特玛罗斯同时制造了六个“领域”,每有一个“领域”遭到破坏,伏都拉特玛罗斯就会受一次重伤。 这就等于间接削弱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力量,可以说,第一个逃出“领域”的人是最难的,之后人要逃出“领域”,一个会比一个更加容易! 因此,五名“守护者”对于战胜伏都拉特玛罗斯越来越有信心,他们的脸上也露出了志在必得的喜悦,一场与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生死之战,现在已经变成了五个人之间的“竞速游戏”! 卡尔·莫拉为了争当第二个破坏“领域”的人,从自己随身携带的“次元空间袋”中,取出了一袋子这是他从地狱的恶魔手里买来的“消耗型”魔导具。 虽然这个“破障之尘”只能使用一次,但是却可以破除一切“阻碍性”魔法,在关键时刻逆转战局!当然了,这个“破障之尘”价格极为高昂,饶是卡尔·莫拉这种财阀,平日也不舍得用它。 今天为了自己的“面子”,卡尔·莫拉直接将一袋子“破障之尘”对着周围的“领域”撒了出去,眼前一望无际的“沙漠”瞬间变成了一个金光闪闪的世界。 如果是普通的“阻碍性”魔法,碰到“破障之尘”瞬间便会瓦解掉,伏都拉特玛罗斯制造出来的“领域”比较牢固,没法一下瓦解,不过在“破障之尘”的作用下,开始一点点融化了。 看到“破障之尘”对“领域”也有效果,卡尔·莫拉觉得自己这钱花得值得,正当他满心欢喜、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时,“领域”突然又发生了一次震动,有人先他一步打破了“领域”。 卡尔·莫拉气急败坏的从融化掉的“领域”中走了出来,发现抢在自己前头的人是埃莱米尔·灰风! 看到“前精灵王”,卡尔·莫拉瞬间明白他为啥比自己快了,埃莱米尔·灰风是灰精灵,相比人类,灰精灵多了一个种族特长——这个种族特长正好是“领域”的“克星”,能够帮助他快速寻找到“领域”中的“缺陷”。 “领域”里面的“大德鲁伊”布朗·贝尔听到有两个人出去了,也坐不住了,直接使用“德鲁伊秘术”,用【自然之力】把“森林”里的“树木”全部复活,在众多“树人”帮助下,布朗·贝尔也迅速发现了“领域”中的“缺陷”,从“领域”之中逃了出来。 见到外面的两个人后,布朗·贝尔知道“领域”之还剩弗洛伦斯·杜南和史都华德了,便向外面的两人问道:“你们猜一猜,弗洛伦斯和史都华德他俩谁会先出来?” 那两人答道:“弗洛伦斯是魔法医师,寻找‘领域’的‘缺陷’正好不是他所擅长的,而史都华德又比弗洛伦斯年轻,谁赢谁输,还真不好说。” 正说话间,弗洛伦斯·杜南也破开“领域”,走了出来,此刻他满头大汗,不过脸色却浮现出一副轻松的表情,向众人直言不讳道:“为了不当‘拖后腿的’,我直接喝了一瓶【智慧魔药】!” 现在,“竞争”的结果已经出来了,史都华德·莱特宁成为了“拖后腿”的人,一想到史都华德平日从不服输的性格,众人都在心里合计,一会等史都华德出来后,少不得安慰他几句。 然而众人等了又等,却发现史都华德一直没有出来,这个让众人心头立刻涌上一种不好的预感。 卡尔·莫拉率先问道:“不对劲啊,史都华德怎么还没从‘领域’中逃出来?该不会他出不来了吧?” “不可能,”埃莱米尔·灰风道:“史都华德可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学生,他对伏都拉特玛罗斯比咱们了解,不至于从‘领域’中出不来。”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闻言笑道:“正因为是学生,才容易出事呢。” 第290章 146章 联手 “结界塔”之外,奈丽·弗雷姆变成一个紫色的“火人”,对着瓦尔莎和辛德拉穷追猛打,面对“火女”奈丽的追杀,瓦尔莎二人只能东逃西躲,不敢与其正面交锋。 瓦尔莎边跑边向一旁辛德拉问道:“这是什么怪招?为什么所有攻击都对她无效了?” “不知道,我这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使用这招,”辛德拉看到瓦尔莎要往粮仓里躲,连忙提醒道,“别往粮仓跑!她身上的火焰会把粮仓都烧掉。” “都什么时候,你还管粮仓干什么?!”瓦尔莎的言语中虽然透出不满,不过还是听了辛德拉的话,没有继续往粮仓里跑。 然而“火女”奈丽却不管这些,她在路过粮仓时,顺手往里头丢了一团“火球”,粮仓里都是晒干的麦子,不要说一个“火球”,只要一个“火星”都能让整座粮仓烧起来。 这个动作被瓦尔莎看到了,一下停了下来,转回身朝着“火女”奈丽破口骂道:“死老娘们,你难道不知道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吗?” 奈丽·弗雷姆将头部的“紫火焰”退去,露出自己的脑袋,向瓦尔莎二人道:“如果你们还这样跑下去,那我只好不管你们,放火烧粮仓了。” “哼,你当我们傻吗?你现在浑身上下免疫一切伤害,我们不跑,难道要站在这挨你的打?” 瓦尔莎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两脚却站在原地,不再继续逃跑了,奈丽·弗雷姆见状得意一笑,飞身向瓦尔莎冲了过来。 看着奈丽·弗雷姆越来越近,瓦尔莎迅速打开亡者之书,在眼前制造出一面高两米的“骨墙”,试图阻拦住“火女”奈丽的脚步。 “小心!” 当奈丽·弗雷姆冲到“骨墙”的一瞬间,一旁的辛德拉用力将瓦尔莎推开,同时自己也向反方向飞快跳开。 那面“骨墙”在奈丽·弗雷姆的撞击下,如同豆腐做的一般,直接被撞出了一个人形的窟窿,让“火女”奈丽穿过“骨墙”,冲到了瓦尔莎原来所站的位置。 多亏了辛德拉刚才手疾眼快,把瓦尔莎给推开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瓦尔莎的反应也十分机敏,借着被推开的力量,顺势远离“骨墙”,大约跑出有七、八米远时,瓦尔莎停下脚步,回头查看辛德拉的情况。 由于辛德拉是后跳开的,所以没有完全避开奈丽·弗雷姆身上的“紫火焰”,被“紫火焰”刮到了缠在头上的绷带,导致绷带脱落,露出里面的脸来。 只见那张脸上有多处烧伤留下的疤痕,而且头发和眉毛都光秃秃的,像一个葫芦一般。 之前辛德拉的身上一直缠着绷带,所以瓦尔莎没有看到过她的面容,今天突然看到了她的“庐山真面目”,让瓦尔莎吓了一跳。 虽然她和辛德拉的关系现在不怎么样,但是好歹曾是同窗一场,看到辛德拉也“毁容”了,瓦尔莎同病相怜的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变得和茱莉一样了?还有,你的头发和眉毛怎么也没了?” 在绷带脱落的同一刻,辛德拉试图用手挡住自己的脸,然而听了瓦尔莎的话后,她知道挡不住了,便放下了手,指着“火女”奈丽答道:“上回和她打架时,不小心被她给伤到了。” “又是这个死八婆!” 瓦尔莎这回真的生气了,她对辛德拉道:“尽然你和她也有仇,那就不要在一旁看着了,现在你也出手吧,咱们两个今天破例联手一次,给这个死八婆点颜色瞧瞧!” 之前的战斗中,辛德拉一直没有插手瓦尔莎和奈丽的战斗,这是因为辛德拉十分清楚,在瓦尔莎没允许的情况下,自己冒然加入战局,搞不好会惹得瓦尔莎发怒和自己打起来。 现在瓦尔莎已经开口了,辛德拉不再有所保留,一把扯掉头上松脱的绷带,和瓦尔莎一起对付“火女”奈丽了。 “【巫术·法老之蛇】!!” 辛德拉从身上的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个烧水壶大小的坩埚,然后把那个坩锅扔在身旁的地上,飞快的往里投入药粉,并将坩锅里的药粉用“火球术”点燃。 随着辛德拉默念默念咒语,一条深灰色的“蛇”突然从坩锅里钻了出来,那条“蛇”有碗口一般粗细,身体从坩锅里钻出来后,便一直不断的变长。 这条“蛇”的长度仿佛是无限了,从坩锅里钻出十多米了,尾部却还一直隐没在坩锅里,辛德拉没有等这条“蛇”完全从坩锅里爬出来,直接这条“蛇”的“上半身”朝着“火女”奈丽就咬了过去。 “火女”奈丽仗着自己有“紫火焰”护体,根本不惧怕什么蛇,面对咬了的“法老之蛇”,连躲都不躲,挥舞着“紫火焰”迎了上去。 诡异的事情在这一刻发生了,奈丽的“紫火焰”连瓦尔莎的“骨墙”都能瞬间烧穿,然而却没有吧辛德拉的“法老之蛇”烧掉。 只见这条“法老之蛇”穿了过“紫火焰”,在咬到“火女”奈丽的那一刹那,突然改变方向,变“咬”为缠,如同“蟒蛇”一样,把“火女”奈丽的上半身紧紧缠住。 辛德拉的“法老之蛇”攻击速度并不算快,而且那条“法老之蛇”的下半身还在坩锅里面,奈丽如果真的想躲,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然而这次“火女”奈丽自恃“紫火焰”护体,没把这条“法老之蛇”放在眼里,中了招后才知道“法老之蛇”不好对付。 奈丽·弗雷姆被“法老之蛇”缠住后,挣脱不得,不由大喊道:“这是什么东西?怎么不怕我的火焰!” “‘法老之蛇’本来就是从火中生出来的,自然不怕火焰!” 辛德拉操控着“法老之蛇”,转头对瓦尔莎喊道:“我现在已经把她控制住了,你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吧!” “好嘞!”瓦尔莎挽起袖子,盯着奈丽·弗雷姆道,“之前被你的‘紫火焰’追着四处跑,没机会反击,现在我要把各种魔法挨个往你身上试验一遍,看看你是否真的不害怕所有伤害!” 说完,瓦尔莎便对着奈丽·弗雷姆发射出一记“白骨之矛”。 奈丽·弗雷姆现在被辛德拉的“法老之蛇”给束缚住了,面对那发“白骨之矛”无法闪避,只好仗着“紫火焰”硬把发“白骨之矛”烧成灰烬! 瓦尔莎见“白骨之矛”不起作用,又往奈丽·弗雷姆的身上扔了一条“诅咒之魂”。 “诅咒之魂”是精神攻击魔法,直接穿过了“紫火焰”,钻进了奈丽的身体,受到“诅咒之魂”攻击的人会因精神遭到重创而失去意识,然而奈丽被“诅咒之魂”攻击后,却毫无反应。 瓦尔莎看到“诅咒之魂”不奏效,便把她还会的“火球术”、“魔法弹”、“风锥术”、“土刺术”一样接着一样往“火女”奈丽的身上做试验。 看到自己变成了“试验品”,奈丽·弗雷姆气得暴跳如雷,对着瓦尔莎破口大骂,然而,她现在被辛德拉的“法老之蛇”给控制住了,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瓦尔莎把各种各样的魔法扔到自己的身上。 在这个“魔法试验”的过程中,瓦尔莎用了无数种魔法,却一直没有伤到“火女”奈丽,到了最后,瓦尔莎已经习以为常,机械的把魔法扔到奈丽身上,不再抱有希望了,不想偏偏这时,奈丽突然疼得叫了一下。 这让瓦尔莎微微一惊,对着辛德拉叫道:“这家伙怕冰!刚才我用了一发‘冰弹术’,她有反应了。” 辛德拉听到“火女”奈丽怕冰,立刻对瓦尔莎喊道:“那就用‘冰’来打她,将她彻底打倒!” 于是瓦尔莎把一发又一发的“冰弹术”砸到“火女”奈丽的身上,然而“火女”奈丽的“紫火焰”温度极高,“冰弹”碰到她身体后,已经融化的所剩无几了。 这让瓦尔莎急的大叫:“不行,‘冰系魔法’不是我擅长的,没法制造更大的‘冰弹’,这种时刻塔西娅在就好了。” 辛德拉也不擅长“冰系魔法”,不过她很快想出了主意,对着瓦尔莎道:“你把‘冰弹’扔到她的头顶上方,剩下的交给我。” 瓦尔莎按照辛德拉的话,在手掌上制造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冰球”,然后高高抛起,让“冰球”正好飞到奈丽头顶上空。 辛德拉看到机会到了,不再控制“法老之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掏出一根魔杖,对着那枚“冰球”施加了一个“变化魔法”:“大!大!大!” 拳头大小的“冰球”,一下子放大了二十倍,变成了一个直径两米的“大冰块”,重重的砸到下方的奈丽·弗雷姆身上。 由于奈丽“紫火焰”温度极高,那个“大冰块”落下来的同时,产生了大量的“水蒸汽”,挡住了瓦尔莎和辛德拉的视线,让她俩根本看不清奈丽·弗雷姆是否被击败。 为了弄清奈丽·弗雷姆是否被打倒了,瓦尔莎往奈丽的位置走了两部,不想这时,奈丽·弗雷姆突然从“水蒸汽”中冲了出来,一把掐住了瓦尔莎的脖子。 只见奈丽·弗雷姆被那个“大冰块”砸得头破血流,表情恐怖到了极点,对着瓦尔莎怒喝道:“现在,我要宰了你!!” 第291章 146章 变化魔法 “你们两个臭娘们,竟然把我的头给砸破了!” 奈丽·弗雷姆用一只手掐着瓦尔莎的脖子,另一只手擦着自己额头上流下来的血,她的“紫火焰”没有将那个“大冰块”完全融化,脑瓜顶上被重重的砸了一下。 现在她身上的“紫火焰”已经消失了,这是一招消耗极大的魔法,用了一次后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使用魔法了。 由于脑袋被砸破了,让奈丽·弗雷姆气得把这件事给忘了,一心想用手把瓦尔莎掐死。 然而,奈丽·弗雷姆身材娇小,瓦尔莎身材高大,不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奈丽·弗雷姆根本打不过瓦尔莎。 瓦尔莎是个积年的“女混混”,对于奈丽的“锁喉”,根本不当回事,只用两只手对着奈丽的脸又挠又抓。 这种打架方式已经不是“魔法师”之间的决斗了,反而像乡下的两个“泼妇”在打架,辛德拉看不下去了,用“魔杖”对着奈丽·弗雷姆使了一招“变化诅咒术”! 奈丽·弗雷姆当时还不知道自己中了“变化诅咒术”,看到瓦尔莎和辛德拉突然变成了“巨人”,以为辛德拉又使用了刚才把“冰球”变大的古怪魔法,便对着两人大骂道:“你们两个变大了算什么本事?有本事跟我公平的打一架!” 辛德拉拿着魔杖,对中了“变化诅咒术”的奈丽道:“我的那招【巨化术】只能对物体使用,无法对人使用的,现在不是我们两个变大了,而是你变小了。” “变小了?”奈丽·弗雷姆往周围看了一圈,发现所有物体都变大了,对着辛德拉大骂道,“你个臭娘们,竟然把我变小了?!” “不光把你变小了,你最好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辛德拉说着从储物空间里拿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化妆镜,放在奈丽·弗雷姆的面前,通过化妆镜,奈丽·弗雷姆看到镜子里头有一只绿色的母青蛙!! “啊!!!你这个臭娘们!呱!你竟然把我变成了青蛙!呱!”在“变化诅咒术”的作用下,奈丽·弗雷姆的说话方式也越来越像青蛙了。 瓦尔莎见到辛德拉把奈丽·弗雷姆变成了青蛙,十分好奇的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学会‘变化诅咒术’的?” “拉兹·凯利教的,”辛德拉随口回答了一下,便对“青蛙”奈丽问道,“现在告诉我们,伏都拉特玛罗斯除了要‘烧毁东大仓’和把我们‘一网打尽’外,他还有什么计划?” “你个臭娘们!呱!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呱!”“青蛙”奈丽此刻还不肯服输,对着辛德拉叫嚣道,“这种‘诅咒’根本持续不了太长时间,只要我一会儿解除了‘诅咒’,我一定会让你好看的呱!” “没有以后了,限你十个数,如果不把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划告诉我们,我就把它放出去!” 说着,蒂雅·辛德拉拿出了一条麻黄色蝰蛇,让“青蛙”奈丽看了一下。 “青蛙”奈丽看到那条蝰蛇脸都吓绿了,或者说变成青蛙后,她的脸已经是绿色的! 蛇与青蛙是天敌,作为一只“新手青蛙”,“青蛙”奈丽没有自信能从那条蝰蛇的追捕下逃掉,她惊恐得对辛德拉招供道:“我根本不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有什么计划,他的计划只有他自己知道,你要相信我,我知道的现在已经全说了!” “既然如此,好吧!”蒂雅·辛德拉把手一松,将那条蝰蛇对着“青蛙”奈丽释放了出去。 正如东谷布当年对辛德拉的评价:‘心狠手辣、六亲不认’!她是个冷面杀手,只要她占据上风时,绝对不会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何况奈丽·弗雷姆本来就和她有仇,以辛德拉“睚眦必报”的性格,根本不可能放过奈丽·弗雷姆。 “呱!你不讲信用!”“青蛙”奈丽见辛德拉放蛇来吞她,愤怒的大叫一句,转身跳着开始逃跑了。 辛德拉对着逃跑的“青蛙”奈丽道:“我刚才说的是把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划告诉我,你没有告诉我,我自然要把蛇放出去了。” “青蛙”奈丽道:“不是这个,你刚才说会数十个数,但是你没数呱!” “啊,这点的确被我忘了,好吧,我现在开始数,一!” “你现在数还有什么用的呱!蛇已经被你放出去了啦!” “青蛙”奈丽现在她对辛德拉恨之入骨了,这个狠毒女人不但要杀她,而且杀她的手段也实在太恶毒了,“青蛙”奈丽不怕死,但是她怕变成一只丑陋的青蛙,被蛇吞掉这种憋屈的死法。 因此,她拼命的往前跳,试图摆脱身后追杀她的那条蝰蛇,然而,作为一只“新手青蛙”,她根本无法适应“青蛙”这种行动方式,没跳几步,就因为落地不稳,摔了个四脚朝天,翻不过身来了。 “青蛙”奈丽肚皮朝上,看到那条蝰蛇已经爬到她的身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只好闭上眼说出了自己的“遗言”:“我命休矣了呱!” 哪知在这千钧一发之时,突然飞过来一个“火球”,一下子打死了那条蝰蛇,“青蛙”奈丽闻声睁开了眼,看到远处走来了一个红皮肤的大汉,喜极而泣道:“我儿,你来的太及时了!” 眼前的男人正是马尔斯·弗雷姆,当“流星”堕落之时,关押他的牢房毁坏了,他趁机逃了出来,那个“马大哈的女精灵”艾尔芙害怕因为失职被骂,所以一直没将这件事讲出来。 辛德拉看到了跑出来的马尔斯,惊怒交加的骂了一句:“真是怕啥来啥!” ······ 拉兹·凯利明明是个不擅长战斗的“学者型”魔法师,然而真正和他交起手来,伯恩·弗雷姆发现拉兹·凯利根本不好对付。 伯恩·弗雷姆本以为自己经过“凤凰之血”的改造,恢复了年轻时的巅峰肉体,对付年过七旬的拉兹·凯利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哪曾想拉兹·凯利的身手比自己还要“灵活敏捷”。 拉兹·凯利这个老家伙一上来就用“变化之术”把自己变成了一只浑身白毛的“老猴子”!!! 而且这只“老猴子”不但拥有了猴子的“机敏和野性”,更可怕的是他还兼具着大魔导师拉兹·凯利的所有“智慧”,即这是一只会使用魔法的“老猴子”! 变成了“老猴子”的拉兹·凯利一会抓耳挠腮,一会上蹿下跳,在粮仓之中四处逃窜,让伯恩·弗雷姆这个“年轻人”根本追不上他。 伯恩·弗雷姆接受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命令,必须除掉拉兹·凯利这个祸患,因此不能放任拉兹·凯利不管,然而自己现在又对拉兹·凯利无可奈何,这让伯恩·弗雷姆变得焦躁起来。 伯恩·弗雷姆手持着“火元素”强化过的刀,指着站在粮仓顶上的拉兹·凯利问道:“拉兹·凯利,你到底能不能和我堂堂正正的战斗一次?” 粮仓顶上的“老猴子”还能说人话:“战斗的方式有许多种,我现在只要把你拖住,等着他们打败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自然会取胜,根本不必跟你拼个你死我活。” “你认为你能拖得住我吗?” 拉兹·凯利道:“杀了你也许做不到,但是拖住你,我有十足的把握。” 伯恩·弗雷姆闻言转身作势欲走,走了两步后,却发现粮仓顶上的拉兹·凯利没有任何动作,便向拉兹·凯利问道:“你不是要拖住我吗,为何放任我离开却动手?” “因为你不会真走的,”拉兹·凯利站在粮仓顶上答道,“伏都拉特玛罗斯要你来杀我,你不会舍下我去找别人的麻烦,我只要躲过你的追杀,便能拖住你。” 拉兹·凯利是个“学者”,而伯恩·弗雷姆是个“武夫”,身为“武夫”对一个“学者”使用“诡计”,是很难奏效的。 伯恩·弗雷姆见拉兹·凯利看穿了一切,知道“计策”对他没用了,便把一切付诸于战斗,务求“以力破智”了! 只见伯恩·弗雷姆双手紧握长刀,念动咒语,同时对着拉兹·凯利所站的粮仓隔空挥了一刀,附加在那把刀上的“火元素”随着那把刀的挥动,朝着粮仓飞了过去。 【魔武技·烈火剑】! “火元素”化成“斩击”,将拉兹·凯利所站的粮仓一劈两半,并点燃了这座粮仓。 这招集“快、狠、准”为一体,幸亏拉兹·凯利现在变身成了“猴子”,依靠“野兽”的敏锐直觉,先一步从粮仓上跳了来,这才没被伯恩·弗雷姆给砍到。 拉兹·凯利看到伯恩·弗雷姆举手投足间便毁掉了一座粮仓,心中泛起了犹豫:如果只是一味的逃跑,伯恩·弗雷姆指不定会毁掉多少粮仓! 就算最后众人战胜了伏都拉特玛罗斯,东大仓的粮仓如果损失过多,也是得不偿失的,必须想一个办法战胜伯恩·弗雷姆,或者将伯恩·弗雷姆控制住,防止他继续破坏粮仓。 正巧这时,伯恩·弗雷姆又为失去光泽的长刀重新强化了“火元素”,然后对着拉兹·凯利再次挥出了“烈火剑”。 看到伯恩·弗雷姆再次挥刀,拉兹·凯利不再犹豫,他用手中的“秘法魔杖”对着四周画了一个巨大的“圈”,随着这个“圈”画完,周围的粮仓全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伯恩·弗雷姆和拉兹·凯利同时掉入一个上不接天、下不着地的虚空之中,这个虚空之中,漂浮着数之不尽的书架、桌椅板凳和各种各样的魔法书。 伯恩·弗雷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随口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地方?” 拉兹·凯利道:“这是我的‘领域’——【魔法图书馆】!” 第292章 148章 魔法图书馆 “魔法图书馆”是一个没有重力的“空间”,所有物品都漂浮在空中,内部整体结构呈圆柱型,上没有天花板,下没有地面,仿佛是一个两头无限延伸的巨大烟囱。 伯恩·弗雷姆踩在一张漂浮的书桌上,不敢随意乱动,拉兹·凯利的这个“领域”实在太古怪了,在没有弄清这个“领域”改变了哪些“宇宙法则”之前,伯恩·弗雷姆不想冒然以身犯险。 在此之前,他刚一踏入这个“魔法图书馆”时,便展开了自己的“领域”——【武道场】。 这是大魔导师们对付“领域”的最常用手段,一旦进入别人的“领域”之中,就要立刻用自己的“领域”挤掉对方的“领域”,尽可能不要让自己留在对方的“领域”之中,因为“领域”是对方的主场,在对方的“领域”中滞留时间越长,对自己越不利。 然而,今天伯恩·弗雷姆展开自己的“领域”后,却没有把拉兹·凯利的“魔法图书馆”给挤掉,他的“武道场”明明已经使用出来的,可是最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 正常来讲,只有当伯恩·弗雷姆的修为远远低于拉兹·凯利时,才有可能发生这种情况,可实际上二人在魔法上的修为不相伯仲,伯恩·弗雷姆甚至还隐隐略胜一筹。 看到这间“魔法图书馆”完好无损,伯恩·弗雷姆想不明白是哪里出了差错,现在只能与站在另一个书架上的“老猴子”拉兹·凯利隔空对峙。 两人相互对望良久,伯恩·弗雷姆终于沉不住气了,率先开口问道:“我刚才明明已经使用出自己的‘领域’了,为什么你的‘领域’却没有消失?你到底耍了什么手段?” “领域”是魔法师的个人机密,现在二人是“敌对关系”,拉兹·凯利本可不回答这个问题,然而,对面站着的是伯恩·弗雷姆,拉兹·凯利知道就算自己不说,对方也会很快发现其中的奥秘。 与其“小肚鸡肠”的“藏私”,还不如大方告诉对方。 拉兹·凯利有十足的信心,就算伯恩·弗雷姆知道了,也没法从这间“魔法图书馆”中逃出去,便向他答道:“我什么手段也没有耍,只不过你的领域是‘横向’的,而我的领域是‘纵向’,所以你的‘领域’无法打破我的‘领域’。” 伯恩·弗雷姆当时没能理解这句话,向拉兹·凯利追问道:“什么‘横向’,什么‘纵向’?” 拉兹·凯利伸手抓住一本漂浮在空中的书,对着伯恩·弗雷姆解释道:“假设这本书就是一个‘领域’,你们在制造领域的时候,都是从自己身边开始,然后向四面八方延伸,力求自己的‘领域’尽可能的变得更大。 而我不同,我在制造‘领域’的时候,将‘领域’局限在一定范围之内,然后把这个‘局限’的领域向上下两个方向无限复制,让‘领域’在纵向上不断延伸。” 说着,拉兹·凯利便把手中的书“复制”成无数本,并让这些书像盘子一样摞成一摞。 伯恩·弗雷姆看着那个层层叠叠的“书塔”,立刻明白了这个“魔法图书馆”的构造,不由的惊呼道:“你的这个‘领域’不就是天空之城的‘法师塔’吗?!” 听到伯恩·弗雷姆提起“法师塔”,拉兹·凯利不由回想起往事,感慨道:“我以前就住在‘法师塔’里,那里的租金高的离谱,却也物超所值,让我从那里获得了许多灵感。 你说得没错,这个‘魔法图书馆’就是借鉴了‘法师塔’,不过与‘法师塔’有一点区别,‘法师塔’中每层都是不同的,而我的‘魔法图书馆’每层都是一样。” 拉兹·凯利的话让伯恩·弗雷姆恍然大悟,他瞬间明白为何没能破坏掉对方的“领域”,向拉兹·凯利确认道:“由于你的‘领域’和‘法师塔’的结构一样,所以我刚才只打破了你‘领域’中的一个‘楼层’,在那一个‘楼层’消失的同时,其他‘楼层’就会自动填补它空缺,这就像摞起来的‘书本’,我抽掉了中间的一本,上面的会自动落下来。” “你可以这么理解,”拉兹·凯利补充道,“只不过我的‘魔法图书馆’和‘书本’不同,这里的‘层数’和‘法师塔’一样,都是无限的,想要把所有的‘书本’抽掉,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明白了,你在构建这个‘领域’的同时,使用了某种‘秘术’,把本来只有一层的‘领域’无限复制,对于不懂这种‘秘术’的人,是无法破坏这个无限复制的。” 伯恩·弗雷姆的话已经接近了真相,拉兹·凯利在构建这个“魔法图书馆”时,动用了一个十分巧妙的“魔法公式”,如果此刻被困在这里的人是伏都拉特玛罗斯,肯定会轻易解开这个“魔法公式’,破坏掉自己的“领域”。 但是现在被困的是伯恩·弗雷姆,术业有专攻,这就好比是让只学过“体育”的人去解一道复杂的“数学题”,是根本做不到的事。 拉兹·凯利有自信伯恩·弗雷姆解不开这个“魔法公式”,便向他劝道:“既然你能猜到这点,那就应该明白你的能力是无法打破这个‘领域’的,你可以在这个领域中、规规矩矩的待到他们打败伏都拉特玛罗斯吗?” 伯恩·弗雷姆闻言微微一笑,向拉兹·凯利纠正道:“首先,那六个人是否能打过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是个未知数;第二,就算那六个人打败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对这次的事件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最后,你说我的能力无法打破这个‘领域’,这点我也不敢苟同,我不管你懂什么‘秘术’,只要在这个‘领域’中,把你打倒,自然就会从这里逃出去!!” 说完,伯恩·弗雷姆对着拉兹·凯利突然挥出一记“烈火剑”。 拉兹·凯利敏捷的跳离书架,躲过了伯恩·弗雷姆一击,然后落在一本漂浮的魔法书上,对着伯恩·弗雷姆继续劝道:“没用的,别忘了,这里可是我构建的‘领域’,我制定了特殊的‘法则’,你是没有办法在我的‘领域’中伤到我的!” “那就把你的‘法则’拿出来,让我见识一下吧!”伯恩·弗雷姆踩着书桌,纵身一跃,挥刀砍向站在魔法书上的拉兹·凯利。 拉兹·凯利见伯恩·弗雷姆不依不饶,只好摇头叹了一口气道:”既然你非要看一下这个‘领域’中的‘法则’,那我就让你见识一下吧!” 拉兹·凯利轻轻一跳,直接跳到另外一本打开的书上,然后消失不见了。 伯恩·弗雷姆扑了一个空,四处寻找拉兹·凯利的身影,然而无论他怎么寻找,都找不到拉兹·凯利,这让他隐隐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伯恩·弗雷姆兼修“魔法”和“武技”,早就练会了感知气息的能力,今天在和拉兹·凯利的对决过程中,一直锁定着拉兹·凯利的气息,目的就是为了防止他用魔法逃掉。 本来,他对自己这种能力是胸有成竹的,不想这一刻却突然失灵了。要维持一个“领域”,制造“领域”的魔法师是不能离开的,因此伯恩·弗雷姆十分确信拉兹·凯利还在这个“领域”之中,但他就是感知不到对方。 正当伯恩·弗雷姆在到处寻找拉兹·凯利时,突然有一只毛绒绒的手伸到他的背后,这让伯恩·弗雷姆在一瞬间感知到拉兹·凯利的气息,直接挥刀向身后砍去。 哪知在刀举起来的一瞬间,伯恩·弗雷姆又一下子停住了,在他的身后根本没有拉兹·凯利的身影,只有一本漂浮在空中的魔法书。 那本魔法书是敞开的,书中除了密密麻麻的文字外,还有一张彩色的插图,插图里面绘有一只栩栩如生的“白毛老猴子”,那只“白毛老猴子”穿着拉兹·凯利的衣服,这让伯恩·弗雷姆一眼便认出来,那就是拉兹·凯利。 虽然伯恩·弗雷姆不知道拉兹·凯利是怎么跑进书里的,但还是很快作出了反应,挥刀砍向了那本魔法书! 魔法书里的拉兹·凯利瞬间消失不见了,转眼又从离着伯恩·弗雷姆较远的一本魔法书中钻了出来,对着伯恩·弗雷姆笑道:“现在见识到我的‘法则’吧,在这个‘领域’之中,我可以在书本和现实中自由的穿梭!!” 伯恩·弗雷姆只砍到了一本普通的魔法书,感觉自己被拉兹·凯利给戏耍了,气得挥刀再次向拉兹·凯利砍去,然而拉兹·凯利却故计重施,让伯恩·弗雷姆又砍了一个空。 接下来的时间里,拉兹·凯利不断的从一本魔法书穿梭到另一本魔法书,伯恩·弗雷姆紧随其后,砍破了一本又一本魔法书,却一直未能伤及拉兹·凯利分毫。 到了最后,整个“魔法图书馆”里,到处漂浮着破碎是书本和纸张,伯恩·弗雷姆累的不得不停下来,对着拉兹·凯利怒吼道:“你到底能不能从书里出来,与我堂堂正正的打一架?” 拉兹·凯利在一本魔法书中道:“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我便从书里出来。” 伯恩·弗雷姆气喘吁吁的答道:“说吧。” 见他答应下来,拉兹·凯利便说出了心中的疑问:“你之前说,就算打败了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是什么意思?” 伯恩·弗雷姆闻言冷笑了一下:“你以为红莲结社只有伏都拉特玛罗斯、我和奈丽三个人吗?” 这个回答让拉兹·凯利一惊,验证了心中一直存在的不安,接着问道:“还有谁?” “你很快就知道,”伯恩·弗雷姆举起了刀,向拉兹·凯利道,“现在,你该从书里出来了吧?” “我早就从书里出来了!” “魔法图书馆”里,拉兹·凯利坐在一张书桌旁,手里捧着一本魔法书,看着书里的人,缓缓说道:“只不过,是你一直待在书里!” 第293章 149章 师徒 罗德特里克和另外四个“守护者”都已逃出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六度空间”,现在“领域”中只剩史都华德没能逃掉了。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如果把大魔导师的修为再划分为上、中、下三等,伏都拉特玛罗斯无疑是上等,那四个“守护者”算得上是中等,而史都华德自己却是下等的。 实力上的差距摆在这,史都华德虽然早已预知自己会是最后一个逃出“领域”的人,不过真的剩他一个人时,还是让他心有不甘,为了不让那五个人等得太久,史都华德开始用“电光术”增加自己的行动速度了。 正在这时,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从天上落了下来,经过五次“领域”被破坏的反噬,他身受重伤,此刻更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只见他双手拄着“梧桐宝杖”,撑着身子对史都华德说教道:“你太着急了,这种时候,越是着急,越是逃不出去的。” “用不着你来教训我,我现在已经不是你的学生了。”由于出不去“领域”,史都华德的脾气也变得暴躁起来。 伏都拉特玛罗斯摇头一笑,说出了一句和十年之前相似的话:“你不想和我较量一次吗?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这句话声音不算大,而且语气平淡的如同白水一样,却让史都华德像被雷击中一般,突然停了下来。 伏都拉特玛罗斯见自己话奏效了,便继续说道:“此前你我力量悬殊,如果决斗的话,我是以大欺小,胜负不言而喻,现在我的力量已经降到和你一个水平了,你难道不想在公平的情况下,和我一较高下吗?” 听到这里,史都华德的内心微微触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冷静下来,向伏都拉特玛罗斯道:“这里是你的‘领域’,有什么‘公平’可言?” “我用这个‘领域’不过是为了给你我制造一个不被人打扰的环境,不会对决斗产生任何影响,如果你害怕在这个‘领域’中会吃亏,那我现在便把这个‘领域’撤掉,怎么样?” “谁害怕了?!”史都华德一声大喝,身放雷光,直接向伏都拉特玛罗斯冲了过去。 二人的决斗在一瞬间便爆发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被激怒的史都华德轻轻一笑,侧身躲过史都华德的第一击后,还不忘对他教育道:“无论何时,不要被情绪所影响,你现在的攻击方式太单一了。” 又一次被说教,让史都华德十分生气,他不顾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话,依然我行我素,使用“雷光拳”向伏都拉特玛罗斯疯狂的攻击。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出史都华德是在故意和他对着干,一边躲避史都华德的攻击,一边继续说道:“战斗之中还闹别扭,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个长不大的小孩子。” “谁长不大了?!”史都华德暴怒到极点,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使用出他最强的一招——【雷神】。 只见史都华德化身为一个三米高的“雷电巨人”,挥动着闪电组成的拳头,向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头顶砸了下来。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史都华德根本不听他的任何意见,轻轻叹了一口气,下一刻,他的双眼突然露出寒光,迎着“雷电巨人”的拳头向前踏了一步。 这一步踏的恰到好处,正好让“雷电巨人”的拳头从他的头顶上掠了过去,并一步冲进”雷电巨人”的怀里。 伏都拉特玛罗斯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只是把手中的“梧桐宝杖”横着对“雷电巨人”的腰间抡了过去,这是一招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招式,却把史都华德一下子从“雷电巨人”的身体里打了出来。 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横扫,不但轻易化解了史都华德的“雷神”,还让他受到了雷电的反噬,浑身麻痹的站不起来,只能用四肢撑住地面,跪在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身旁。 此时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已经变了脸,他之前一直劝史都华德不要被情绪所左右,然而他也跟着动怒了。 他双手紧握着“梧桐法杖”,对着史都华德生气的骂道:“你不止长不大,而且不长进,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的本领还和离开我时一样,真不知道你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 史都华德已经无力再战,嘴上却仍不肯服输,冲着伏都拉特玛罗斯怒吼道:“你已经不是我的老师了,用不着教训我!” “闭嘴!”伏都拉特玛罗斯这一刻真的被激怒了,挥舞着“梧桐宝杖”狠狠的打向了史都华德的后背,并对他大声骂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有资格教训你!” 史都华德挨了伏都拉特玛罗斯“杖责”,忍痛回头怒吼道:“你辜负了我对你的尊敬,你这种人没有资格当我的师傅!” “不,是你辜负了我!” 伏都拉特玛罗斯像一个在教训“儿子”的“老爹”一样,将“梧桐宝杖”一下又一下打在史都华德的背上,并对他痛心疾首的怒斥道:“论心性,你不如拉兹·凯利,论忠诚,你不如伯恩·弗雷姆,论勤奋,你不如海丝薇·劳拉,论天资,你不如安娜·塔西娅,可是我却在你的身上花费了最大的心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仿佛是一把利刃,直接戳进了史都华德的心里,让他深深的低下头无法回答。 伏都拉特玛罗斯继续骂道:“那是因为我对你的偏私,在你八岁那年,塞恩·莱特宁把你扔到我手上后,我便把你当成亲生儿子一般教养,即便你身上一大堆毛病,比其他徒弟差上一大截,可我还是对你毫无保留、倾囊相授。 我把你一步步亲手培养成为大魔导师,并为你的前程铺好了路,可是你呢?你怎么对待我的?在你学成之后,跑回了那个对你从来不管不顾的父亲身边,这点我不怪你,毕竟那是你的亲生父亲。 然而,在离开我之后,你却把我多年的教导全都忘诸脑后,你认为你对得起我的培养吗?今天你的表现连一个小孩子都不如,看到你这种不争气的样子,我感到我半辈子的心血都白费了!” 伏都拉玛罗斯的话让史都华德深感愧疚,为了不被伏都拉特玛罗斯击败,他挣扎着反驳道:“可是你现在却成为了要毁灭世界的‘恶魔’!” “是,我是一个‘恶魔’,”伏都拉特玛罗斯愤怒的说道:“然而我这个‘恶魔’也并不是无敌的,我还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你! 如果你一直按照我的教导走下去,那么你必然会超越我,成为唯一能阻止我的人,但是现在你却如此没用,让我一直为所欲为,无法无天,你难道还不觉得你自己错了吗?!” 这句话实在太诛心,让史都华德所坚持的理念瞬间奔溃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说得没有错,如果他跟着伏都拉特玛罗斯,一只努力修炼下去,本来有机会打败伏都拉特玛罗斯的。 然而这些年来,由于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痛恨,史都华德将从伏都拉特玛罗斯那里所学到的本领统统封印了起来,让自己十几年来一直“寸步未进”,导致今天对付伏都拉特玛罗斯毫无招架之力。 造成这一切都是自己的“无能”,现在,史都华德后悔莫及,面对伏都拉特玛罗斯,他已经没有任何再战之力,只能深深的低下自己的头。 伏都拉特玛罗斯见到史都华德认输了,便收起了法杖,站直身子,对他说道:“现在我可以给你最后一个机会,跟着我继续学习,然后在你学成之后,将我打败,阻止我去毁灭世界,你愿不愿意?” 史都华德沉默不语。 ······ “领域”之外,罗德特里克和其他四名“守护者”越来越担心史都华德了。 “搞什么鬼啊,那个家伙怎么还没有出来?”卡尔·莫拉沉不住气了,站起身来,在众人面前焦急的踱着步子。 “你坐下,”“前精灵王”埃莱米尔·灰风向卡尔·莫拉招手道,“趁这个机会抓紧恢复,一会伏都拉特玛罗斯从‘领域’里出来后,咱们说不定还得有一场恶仗要打!” 卡尔·莫拉现在急的根本坐不下去,他向众人道:“我在担心史都华德会不会念及旧情,不肯打破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领域’!” “你多虑了,”一旁的“大德鲁伊”布朗·贝尔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可是和他有‘杀父之仇’的,而且这是打败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最好机会,他不会做这种出‘放虎归山’蠢事。” 弗洛伦斯·杜南道:“卡尔的考虑不无道理,还是小心为妙。” 正说话间,史都华德突然从“领域”之中出来了,布朗·贝尔坐的位置离着史都华德比较近,见到史都华德出来了,直接从地上站起来,跑上前去,顺口对众人道:“我说什么来的,史都华德这不出来了吗?” 当时众人离着史都华德较远,没能看清史都华德的容貌,只有“前精灵王”埃莱米尔·恢复依靠“感知魔力”的种族天赋,发现了史都华德的异常,急忙对着布朗·贝尔大喊:“布朗·贝尔,小心,这家伙身上的魔力不对劲!!” 可惜,埃莱米尔还是晚了一步,布朗·贝尔已经跑到了史都华德的身边,他还没能反应过来,便被史都华德突然挥出的“雷光拳”击中了胸口! 第294章 150章 青鸟 “你——!” “大德鲁伊”布朗·贝尔七孔流血,用一只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指着面前的史都华德,此刻,他已经看到了史都华德的变化,然而为时已晚,猝不及防下,他被史都华德突然使出的“雷光拳”震碎了心脏,说出一个“你”字后便仰头倒了下去。 “布朗·贝尔!!!” 众人都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震住了,随着“大德鲁伊”的身躯徐徐倒地,众人看清了史都华德的长相,眼前的史都华德已经不再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而是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他头上的蓝发根根直立,面容冷峻,眼神如同闪电一般锐利。 卡尔·莫拉第一个反应过来,指着史都华德惊问道:“你,你接受了‘凤凰之血’的改造?!” “能拜托你们一件事吗?”史都华德默认了卡尔·莫拉的话,向众人说道,“今天到此为止,以后伏都拉特玛罗斯就交给我了,我自己会阻止他的,不用你们再操心了。” “什么叫‘交给你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是六个“守护者”联手都对付不了的敌人,卡尔·莫拉想不通史都华德哪来的勇气大包大揽。 接受“凤凰之血”的改造,一拳打死“大德鲁伊”,这些异常的举动让卡尔·莫拉的脑袋混乱了,向史都华德问道:“你在‘领域’中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到底发生了什么?” “唉呀!”不等史都华德回答,“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便一语道破了真相,“这你还看不出来,这个家伙被伏都拉玛罗斯给忽悠反水了!” 罗德特里克的话让剩下的三名“守护者”如梦方醒,之前的欢喜之心一扫而光,史都华德临阵倒戈,让形势瞬间逆转了。 在史都华德身后,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从“领域”之中走了出来,他又恢复到和众人开战之前的状态,连被众人打破的“凤凰法袍”也修复如初了。 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卡尔·莫拉直接对其怒问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让史都华德背叛了我们?” 伏都拉特玛罗斯拍着史都华德的肩膀,对众人调侃道:“你的话说得很不对,史都华德本来就是我的‘徒弟’,他不帮着我这个‘师父’,难道还要帮着你们这些‘外人’吗?” 卡尔·莫拉被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语气给激怒,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便施展出一招只见卡尔·莫拉周围的碎石和土块纷纷从地上浮起来,然后像炮弹一样向伏都拉特玛罗斯打去。 “【静电力场】!” 史都华德拦在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面前,伸出两掌在前方五米的范围内展开了一个充满电荷的扭曲力场,改变了那些射过来的碎石和土块的弹道,让它们在自己面前分开,然后飞向两旁。 卡尔·莫拉看到史都华德在保护伏都拉特玛罗斯,立刻向他喊道:“史都华德,你靠边站,我们现在要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决一死战,你不想帮忙,就不要插手!” 史都华德根本不为所动,他对着众人冷漠的说道:“你们不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对手,就算我现在没有帮伏都拉特玛罗斯,你们仍然打不过他,我劝你们今天还是收手吧。” 卡尔·莫拉闻言愤怒的喊道:“你在说什么?你难道忘了‘杀父之仇’了吗?” 若是放在平时,“杀父之仇”的确能激起史都华德的仇恨,然而今天却失了效,史都华德固守己见,向众人再一次说道:“我只是告诉你们,你们和伏都拉特玛罗斯差距太远,今天你们之所以能打破他的‘领域’,并不是你们有多么强大,而是他故意为之。” “什么?!”众人听到这个消息,再一次被震惊了,不由对伏都拉特玛罗斯喊道,“你为何这么做?” 伏都拉特玛罗斯哈哈大笑,下一刻,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看着众人,一本正经的回答:“所谓魔法不过是一种工具!魔法师如果只依靠魔法,那必然会沦为末流!这场战局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胜算,在战争还没有开打之前,我就做好了全盘计划,包括你们的出现,破掉我的领域,这全都是我计划之中的事,我之所以会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找个机会,让我们师徒两个叙叙旧罢了!” “叙叙旧?”听到连史都华德的反水,都在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设计之中,卡尔·莫拉惊问道,“如果一开始我便把史都华德支走,你的计划岂不要落空了,还有,你怎么确信史都华德会被你单独留在‘领域’里?” 伏都拉特玛罗斯道:“‘知徒莫如师’,当我把‘红莲童子军’展示在史都华德的面前时,他必然会因为义愤和我缠斗到一起,在这种谁也劝不开的情况下,不论你们派谁去对付伯恩和奈丽,最后史都华德都会留下来! 至于为何会把史都华德留在‘领域’里?那更容易了,我虽然对你们使用了‘六度空间’,但是你们五个的都很容易打破,唯独史都华德的是很难也打破的!” 众人听后方才知道中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策,他不但要烧毁东大仓,除掉拉兹·凯利和瓦尔莎她们,更重要的是想引诱史都华德加入“红莲结社”。 和众人比起来,史都华德并没有什么厉害之处,可是他的身份太特殊了,作为魔法协会的“传奇会长”塞恩·莱特宁的独子、“守护者议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守护者”、五大魔法世家“莱特宁家”的现任族长,这些光环,让他在魔法界中有着极其强大的号召力! 在年轻一代的魔法师中,史都华德就像一面旗帜,如果他加入“红莲结社”的消息传了出去,那无疑会在魔法界中造成极其恶劣的影响。 尤其在塔夏家这十年来的“黑暗统治”下,越来越多的魔法师暗地里对鸦语·塔夏不满,他们很可能受到史都华德的“感染”,纷纷加入到“红莲结社”之中,从而壮大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势力。 在中土大陆的贵族老爷们曾经流传着一句话:手下养着一个魔法师,可以保护一个城镇太平无虞;手下养着十个魔法师,可以在一方割据;手下养着一百个魔法师,自立一国不成问题;当手底下有一千名魔法师时,整个世界都会为你战栗! 现在中土大陆的魔法师总数三千人,以史都华德的号召力,大约能影响其中的三分之一,如果整个魔法界,三分之一的魔法师都加入了“红莲结社”,那么必然是一个灾难性的结局。 这可比“烧毁东大仓”、除掉“拉兹·凯利等人”的危害性更大,三名“守护者”一听,不用商量便立刻达成了一致:宁可杀掉史都华德,也绝不能让他加入“红莲结社”!!! 只见三名“守护者”各施绝技,放弃了杀伏都拉特玛罗斯,不约而同的攻向了史都华德,誓要将他一举抹杀! 看到三名“守护者”同时向史都华德攻了过来,伏都拉特玛罗斯对着史都华德问了一句:“用我帮忙吗?” “不用!我一人足以。” 史都华德浑身放出蓝色的雷光,一跃跳到空中,化成一只浑身电光的“巨鸟”,迎着三名“守护者”攻去。 “【土系魔法·千斤压顶】!” 卡尔·莫拉将所有砂土和石块送到高空,并把它们压缩成一个巨大的石球,朝着史都华德的头顶狠狠的砸了下来。 “【精灵魔法·塑形】!” 埃莱米尔·灰风把四把“魔法剑”的剑柄全部融合到一块,然后操纵着“魔法剑”像“风车”一样飞速旋转,对着史都华德左侧拦腰斩去。 “【禁术·寄生体】!” 弗洛伦斯·杜南撸起了右手衣袖,露出右臂上的一条十厘米长的缝合伤疤,随着那条缝合伤疤突然打开,里面冲出一团肉红色如同蚯蚓一样的东西,向着史都华德右侧飞去。 “【三足雷鸟】!” 面对着三大“守护者”的夹击,史都华德所化成的“巨鸟”的腹部突然伸出三支闪电构成的“鸟爪”,分别挡住了“巨石”、“魔法剑”和那团“寄生体”。 头顶的“巨石”被“巨鸟”中间的“鸟爪”推了回去;左侧那四把旋转的“魔法剑”被左侧的“鸟爪”抓住了中间的连接点,停止了转动;右侧的那团“寄生体”碰到右侧的“鸟爪”后,顺间着起火来,变成了一团焦肉。 这让三名“守护者”愣了一下,同时想起史都华德在成为“雷电守护者”之前的外号——有着小凤凰之称的【青鸟】! “青鸟”史都华德,伏都拉特玛罗斯唯一的真传弟子! 他几乎继承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所有绝学,因此,年仅三十岁时便被魔法协会破格升为大魔导师,并获得了“雷电守护者”的称号。 在与伏都拉特玛罗斯决裂后,他曾发誓将从伏都拉特玛罗斯所学到的魔法全部“封印”,今天他重归伏都拉特玛罗斯门下,之前的“封印”等于解开了。 现在,三名“守护者”所面对的不只是一个“雷电守护者”,更是一个“翻版”的伏都拉特玛罗斯! 第295章 151章 红莲结社上 “马尔斯,快跑!” “青蛙”奈丽跳到马尔斯·弗雷姆的肩膀上后,立刻对他吩咐道:“你不是她俩的对手,等我解除这个诅咒后,再回来对付她俩。” 不用奈丽·弗雷姆提醒,马尔斯也自知打不过辛德拉和瓦尔莎,在和她俩一照面后,便带着奈丽飞速逃跑了。 辛德拉和瓦尔莎知道此刻若是让奈丽跑掉,必然后患无穷,因此在马尔斯逃跑的一瞬间便展开了追击。 马尔斯·弗雷姆虽然和辛德拉她们一样,都是麦哲肯魔法学院的优等生,然而和她二人相比还是有不小的差距,光一个辛德拉他就对付不了,更何况还有一个瓦尔莎。 不出意料,在马尔斯刚刚跑出不到二百米后,便被瓦尔莎和辛德拉两人一前一后给堵住了。 “跑,我让你跑!”瓦尔莎指着马尔斯讽刺道,“马尔斯,想当年咱们在学院那会儿,你就从来没有跑赢过我,今天就算让你先跑一分钟,你也别想从我的手上逃掉。” 马尔斯自知今天是逃不掉了,只好拉下脸来,向二人恳求道:“看在咱们同学一场的份上,能不能放过我们一次?” 这是马尔斯破天荒的开口求人,辛德拉和瓦尔莎都清楚马尔斯自尊心极强,在麦哲肯魔法学院那会儿,就没有听他求过人,今天他能放下自己的面子,说出“同学一场”这四个字来,必然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 “同学”关系只是一个委婉的说法,马尔斯·弗雷姆和辛德拉她们早在学院时,便已经是朋友了,如果放在平时,辛德拉和瓦尔莎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的请求。 然而今天不同,马尔斯的身上还带着奈丽·弗雷姆,辛德拉深知那个女人的“危险”,放了她就等于放虎归山,在听到马尔斯的求情后,只能给出了自己的底线:“把奈丽·弗雷姆放下,你可以走。” 马尔斯一声苦笑,近乎哀求的对辛德拉说:“如果我只是自己逃掉,那还用得着求你们吗?” 辛德拉虽然平日里总是表现出一副“铁石心肠”,但是瓦尔莎十分清楚,辛德拉一直是嘴硬心软,外表的冷酷无情都是在掩饰自己真实的内心,今天在马尔斯的哀求下,很可能一时心软答应下来,便抢先一步向马尔斯道:“这样吧,让你的母亲发个誓,保证以后规规矩矩去做一个普通人,不要再做这些伤天害理的事,我们今天就破例放了她。” 让“火女”奈丽发这种誓是不可能的,马尔斯知道这个母亲的顽固,一旦她决定好的事,谁也不可能改变她的意志,不过今天面对这种情况,他只能按照瓦尔莎的话问了一声:“奈丽?” 果不其然,奈丽·弗雷姆听了马尔斯的话后,怒火一下被点燃了,对着马尔斯破口大骂道:“马尔斯,我怎么会生下你这种废物?你连两个臭娘们都搞不定也就罢了,还没出息的向她们俩个求饶,我们弗雷姆家的家语是什么?就算死也要死的‘轰轰烈烈’!你把弗雷姆家的脸给丢尽了!” 强势的母亲下,总有一个软弱的儿子,马尔斯·弗雷姆根本不能说服“火女”奈丽认输,只好把目光再次投向瓦尔莎她们。 这次,奈丽·弗雷姆已经说出了如此“食古不化”的言论,瓦尔莎再也没有理由放她一马了,她拿着“颅骨法杖”,对着马尔斯最后通牒道:“她的话你也听到了,不是我们不肯放她,是她自己非要往死路上走,如果你还想包庇她,那就不要怪我连你一同抹杀了!” 眼见生死在即,奈丽·弗雷姆却突然大笑道:“可惜,今天还不是我的死期,要被抹杀的是你们,不信看看你们的头顶上!” 这句话让瓦尔莎和辛德拉同时一惊,伴着头顶上“蒸汽螺旋桨”的轰鸣,“天火号”开始缓缓下降了,当它的底部离着地面十米高时,蒸汽飞艇的舱门突然降下一条由红毯铺成的“魔法楼梯”,随后七名形貌各异的人从“魔法楼梯”上缓步走了下来。 红莲结社的其他成员终于出手了! “火女”奈丽看到那从“天火号”下来的七个人后,有些生气的向他们质问道:“你们一直袖手旁观,看着我们在这里拼命很有趣吗?” 打头的男人是一个身穿燕尾服的“年轻人”,他对奈丽的责难毫不在意,将手中的红宝石手杖向奈丽随手一指,便解除了她身上的“变化诅咒术”。 只听那人对恢复人形的奈丽笑道:“是谁说你们弗雷姆家的人能搞定,用不着我们这些外人出场的?” 那七人之中一名打着遮阳伞的女人也出言讥笑道:“我们在上面等得花都谢了,可是还不见你们回来,于是我和罗森·库鲁斯提议,出来‘散散步’,没想到竟然看到你被打得这么惨。” “罗森·库鲁斯?!”辛德拉听到这个名字后,微微一惊,脱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从“天火号”下来的这七个人,瓦尔莎一个也不认识,因此听到辛德拉的话后,便指着身穿燕尾服的男人向辛德拉问道:“他是你熟人?” “不是!”辛德拉被吓得冷汗直流,向瓦尔莎低声道,“这个家伙你应该也听说过,他创立了一个十分有名的炼金术士结社,名字叫做——【蔷薇十字团】!” 听到“蔷薇十字团”,瓦尔莎一下回忆起来了,那是一个专门对抗光明教会的组织,被光明教会视为异端,自从成立之后就一直对它进行严酷打压,然而却一直无可奈何。 而这个“蔷薇十字团”的创始人更是谜一样的存在,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罗森·库鲁斯”不过是一个假名,其中“罗森”的意思是玫瑰,“库鲁斯”的意思是十字架。 瓦尔莎听到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就是“罗森·库鲁斯”,也被吓了一跳,她发现从“天火号”下来的这个七个人都不是等闲之辈,不由的对他们问道:“你们都是什么人?” 罗森·库鲁斯温文尔雅的一笑,指着身边那名打着遮阳伞的女人开始介绍道:“既然你问起了我们是谁,那就请让我为你们一一介绍一下吧,首先在我身旁的这位女士名字叫做克拉拉·希尔,是【巫师会】的领袖,我想你们作为魔法师,应该听说过她的大名吧!” “巫师会”是与“魔法协会”同时代诞生了另一个魔法师组织,其组织宗旨是抛弃一切最基础的道德束缚,只追求魔法的力量,里面的组织成员也都是一群穷凶极恶之徒,他们为了获得力量,几乎达到不折手段的地步,数百年来和“魔法协会”的争斗不止不休。 而“克拉拉·希尔”则是现任的“巫师会”会长,传闻她一直密谋推翻“魔法协会”,然后让“巫师会”在魔法界建立新的秩序,是个不择不扣的“女魔头”! 眼前的克拉拉·希尔打着一把遮阳伞,穿着一身淡紫色的晚礼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脸浓妆艳抹,看上去普普通通,和寻常贵族妇女没有任何区别,但是谁也想不到,这个女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巫师会”会长。 罗森·库鲁斯介绍完克拉拉·希尔,就把手指向了另一名手拄着长杖的老人,那名老人头裹头巾,身穿灰袍,面容枯槁,胡须浓密,而且体格瘦弱,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倒。 只听罗森·库鲁斯介绍道:“这位老先生名叫穆赫·贾巴尔,来自波司达斯,是【暗杀派】的现任首领。” 波司达斯的“暗杀派”,在中土大陆,提到这个名字也许世人会很陌生,然而它还另一个令人闻风丧胆名字,叫做它是波司达斯有名的暗杀教派。 该教派诞生于三百年前的十字军东征时期,相传是由波司达斯的富商霍桑·萨巴赫所建,他从世界各地收养孤儿,然后秘密训练,并用宗教与药物对其洗脑,把他们培养为一流的刺客。 在“十字军东征”之时,光明教会深受其害,对其谈虎色变,就连现在中土大陆最大的盗贼公会“罗格会”也是深受它的影响,可以说二者是师徒关系。 不过,由于“阿萨辛”后期行事残暴,且作恶多端,所以现在波司达斯境内的“暗杀教派”已经被彻底根除,只有少量的“阿萨辛”成员逃到了米兰德联邦,成为一个以赚钱为目的暗杀组织。 这个穆赫·贾巴尔就是流亡在米兰德联邦的“阿萨辛”首领,他继承着霍桑·萨巴赫那里来的称号——“山中老人”,因此可以毫不夸张的说他就是当世最顶尖的刺客大师。 听到眼前的老者的身份,瓦尔莎大惊:“伏都拉特玛罗斯怎么会跟‘山中老人”搞到一块了?” 一旁的辛德拉认识这名老者,她对瓦尔莎答道:“因为他就是辛巴·东谷布的外祖父,早在十年以前他就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认识了。” 第296章 152章 红莲结社中 “两位小姑娘,不要害怕,”“山中老人”穆赫·贾巴尔对着辛德拉和瓦尔莎笑道,“我今天只是受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邀请,来见证‘红莲结社’的首场处女战,不是来杀人的。” 见到“山中老人”穆赫·贾巴尔,辛德拉和瓦尔莎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他是当世最出名的“死神”,传言他走到哪里,死亡就会跟随到哪里。 在中土大陆,唯一不怕他的只有符迪达沃斯人,因为世界商都符迪达沃斯是他现在的老巢,只有在符迪达沃斯,他才不会轻易杀人。 辛德拉对穆赫·贾巴尔问道:“你不在符迪达沃斯坐镇,为何要和伏都拉特玛罗斯走到一起?” “伏都拉特玛罗斯给我的报酬实在太可观了,我现在只信这个,”穆赫·贾巴尔毫不掩饰自己对金钱的贪婪,向辛德拉问道,“小姑娘,你们两个是辛巴那小子的同学吧?” “是。”二人如实答道。 穆赫·贾巴尔道:“既然如此,今天我就不出手了,不过我得拜托你们两个一件事,如果你们今天能活着离开这里,日后见到辛巴那小子的话,帮我转告他,让他给我回家。” 听到穆赫·贾巴尔许诺今天不出手,辛德拉和瓦尔莎都仿佛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圈,当即答应道:“一定带到。” 简单寒暄过后,罗森·库鲁斯继续介绍道:“这位先生叫卢利亚,来自他是【格巴拉】教派的大祭司。” 站在罗森·库鲁斯身旁的是一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外表硬朗,茶色短发浓密,下巴是梳理很整齐的络腮胡子,穿着一身鹅黄色的布道服。 辛德拉和瓦尔莎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人,然而听到“格巴拉”和“大祭司”两个词后,立刻知道了这名叫卢利亚的男人完全不逊于之前那几个人。 学过魔法的人,都听说过格巴拉教派,格巴拉教派和光明教会一样,都是信奉“三位一体神”的宗教,它们之间的不同点是,格巴拉教比光明教会更加古老,甚至可以说光明教会就是在格巴拉教的影响下,才建立起来的。 不过,格巴拉教信奉的是原始的“造物主”,而不是天使和光明教会编造出来的那个“神”,原始的“造物主”使用的是“魔法”,而编造出来的那个“神”使用的却是“圣术”。 因此,格巴拉教对“魔法”造诣极高,他们的教义里认为“魔法”是“神”启迪人的智慧,当年神用口述的方式,把智慧教导给凡人,所以,历代格巴拉教徒都是用口述的方式,把智慧传播下去。 由于没有纸张做记录,格巴拉教派挑选传“布道者”的时候,必须博闻强识、天赋极高,这导致了格巴拉教一直在小众精英范围内流传,他们与光明教会的关系,有些像“撒旦教”和“诅咒教派”,一个走精英路线,一个在大众传播。 虽然,格巴拉教派不把智慧记录于纸,但是他们对魔法界的影响极大,比如著名的“格巴拉生命之树”,《光明之书》,“语言冥想术”等等都是出自格巴拉教派,在魔法界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而格巴拉教派的“布道者”们就叫做“祭司”,其中“大祭司”更是格巴拉教派的集大成者,在格巴拉教派中只有一人,他肩负着传承格巴拉教派所有智慧的使命。 正当辛德拉和瓦尔莎被这名“格巴拉大祭司”震惊的说不话来时,罗森·库鲁斯又指着下一位老人向辛德拉她们问道:“我想这位绅士你们一定认识,他写过一本书,名字叫做《预言集》。” 不需要罗森·库鲁斯多做介绍,辛德拉和瓦尔莎便异口同声喊出了那位老人的名字:“诺特达姆斯!” 诺特达姆斯出身于医学世家,自幼便天资非凡,引人注目,在其祖父的影响下,天文地理,数学语言,无所不通,无所不学,尤其对魔法和玄学产生了浓厚兴趣。 由于他的家乡是个教会势力占统治地位的地方,所以研究天文和魔法一直被视为异端份子,其父母害怕他因此招祸,在其祖父过世后,便让他改行学医,诺特达姆斯年仅二十岁便从医学院毕业,成为了一名医生。 后来袭卷全世界的大瘟疫“黑死病”爆发,诺特达姆斯身为医生,走街串巷,一直与疫病做斗争,在他高超的医术下,无数的病患被其拯救。 然而不幸的是,在他外出行医期间,家中的父母妻儿却全部因为身染瘟疫,不治而亡,亲人离世让诺特达姆斯倍受打击,他发现就算自己的医术再高超,也不可能预防亲人的死亡。 于是诺特达姆斯放弃医学,专修预言术,这导致他前半生一直被光明教会所迫害,到处颠沛流离,这种情况直到他离开教会统治的地盘,才有所好转。 后来他的预言术大成,所言之事无一不准,这让诺特达姆斯一时名声大噪,成为了中土世界首屈一指的大预言师,先后任职于北方帝国和米兰德联邦,成为宫廷御用预言师。 然而世人都只爱听喜,不爱听忧,诺特达姆斯的“乌鸦嘴”所言极准,为人又不懂阿谀奉承,只报忧不报喜,这让他在北方帝国皇帝和米兰德女王处都不讨喜,久而久之,有小人造谣诽谤,中伤他是一个邪恶的巫师,所有倒霉之事都是他的诅咒所致。 这个让他一下子从人生巅峰又跌落到谷底,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迫于北方帝国皇帝和米兰德女王的双重压力,他只好四处流浪,在此期间写成一本著作《预言集》。 这是一本用隐语写成的预言书,其内容包罗万象,囊括了很多不幸之事,且后来都一一应验,因此这本书现在已经被全世界各方势力所查禁,然而在人类好奇心的驱使下,这本《预言集》一直在暗中流传。 诺特达姆斯作为禁书《预言集》的作者,现在被全世界所通缉,可是精通预言术的他,又从未被抓住过,这让他成为了中土大陆家喻户晓的一个传奇。 “既然你们已经认识了诺特达姆斯先生了,那就不妨再来认识认识这位。” 罗森·库鲁斯说着又把辛德拉二人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个中年男人身上,这个中年男人是个秃子,体格有些偏胖,身穿一身白色的学士服,两只黑眼圈十分严重,从面目表情上看,给人一种精神不正常的感觉。 “这位先生叫伊莱·特劳利。” “神秘学者”伊莱·特劳利,世界上最邪恶的男人! 把全世界古今中外所有天才放在一块做个排名的话,伊莱·特劳利绝对可以在十名之内占一席之地。 在他十八岁之前,这个男人可以说和魔法没有半点关系,他在十六岁之时就以所有科目满分的成绩考入世界第一的君士大学,一进大学就成了所有导师争抢的对象。 然而这个男人在大学的那段时间里,总是一副死鱼眼,对什么专业也提不起兴趣,这都源于他是个天才,无论什么都一学就会,而且能在短时间内超越所有人。 君士大学总共四十八个专业,他在每个专业只待一周,并且在一周之内成为该专业的第一,在君士大学两年里,所有专业被他学了个遍,甚至包括绘画、歌舞、象棋、击剑这些业余社团,也没有一件事能让他坚持一周的。 这本来是别人求之不得的天赋,对他来说却像人生受到了诅咒一般,这就好比是打游戏,有难度有挑战才有乐趣,他的“游戏”却开了“挂”,让他在人生中尝不到一点乐趣。 直到十八岁那年,一个偶然的机会,让他接触到了神秘学,玄之又玄的奥义,让他的死鱼眼有生以来第一次焕发出神采,伊莱·特劳利不顾亲友的诧异与劝阻,毅然从君士大学退学,放弃了原本光明的未来,一头扎进了神秘学的知识海洋里。 特异功能、神秘现象、魔法、瑜伽冥想及其它各种超自然现象都是他的研究范畴,他夜以继日的不断研究实践,然而一件郁闷的事这时出现了:学习神秘学是靠天赋的,特劳利恰恰是一个没有神秘学天赋的人。 这让特劳利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了挫败感,使得他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人生失意之中。 不过另一个机会却悄然出现,他在无意间接触到了神秘学中邪恶的一面,那些邪恶的东西不需要他有多少天赋,只需要他放弃良知。 丢掉良知,对于伊莱·特劳利根本没有任何困难,从此世界上最邪恶的男人诞生了! 伊莱·特劳利开始亲身实践那些邪恶的神秘学了:在弑杀双亲的过程里掌握通灵,在啖食婴儿的血肉后召唤恶魔,在性魔法的欲仙欲死中感受灵魂出窍··· 一件又一件泯灭人性、丧尽天良的事,让他成为了整个世界都在追杀的对象,然而伊莱·特劳利却从未悔改,对他来说,一切不过都是对神秘学的研究而已。 得知这个男人就是伊莱·特劳利,辛德拉和瓦尔莎都不在言语了,因为她们曾经的“老师”,伏都拉特玛罗斯竟然卑劣到和世界上最邪恶的男人沆瀣一气了! 第297章 153章 红莲结社下 最后一位是个年轻的贵族,长相十分帅气,穿着一件深灰色中长款风衣外套,脖子上系着一条天蓝色缎料领巾,白色底裤配着一双黑色尖头皮鞋,身上珠光宝气,富贵逼人。 此时还没用罗森·库鲁斯介绍,辛德拉和瓦尔莎就知道这名贵族绝非凡人,因为前面六位身份在那摆着,作为最后一个压轴的人,其地位比前面六位只会高不会低。 果然当罗森·库鲁斯介绍完那人的名号时,辛德拉和瓦尔莎全都僵住了,因为那人的名号是圣·日耳曼伯爵! “千年伯爵”日耳曼绝对是一个传奇,他是中土世界历史上最神秘的人物之一,其背景和身份完全是一个迷,现在流传关于他的说法都是猜测。 有人说他是某个国家被驱逐的国王,有人说他是某位王后的私生子,也有人说他只不过是个伪装成贵族的骗子。 种种说法,莫衷一是,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就是这个男人的寿命极长,传闻他拥有不老不死之身,在过去的一千年中,他就像一颗流星,在历史上无数次出现,又无数次神秘的消失,每次现世的时候,他都会站在时代变革的中心,亲眼见证王朝的更替、国家的兴衰等等一系列大事。 谁也不知道他来自哪里,只知道他是一位永生的贵族,更是一位博学多才的智者,音乐、美术、魔法、炼金、医学诸多学科他都有极高的造诣,相传他在历史上拜了很多名家为师,同时也教授出一大批名留史册的徒弟。 然而,这个人做事亦正亦邪,他能帮助某位公主排除异己,登上宝座,也能阴谋发动政变,颠覆某位国王的王权,至于其中的原因,除了他自己外,外人一概不得而知。 由于他会使用魔法干涉国家政治,所以圣·日耳曼伯爵在魔法界的风评一直不佳,但是,这完全不影响他在人类贵族圈的声望。 因为他和许多历史上的倾国红颜之间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绯闻,这一直是贵族们津津乐道的谈资,就连王都君士的歌剧院里,现在每天还在上演着许多改编于他的歌剧。 自从圣·日耳曼伯爵上一次消失,已经过去一百年了,这比他之前几十年出现一次长得太多,当世之人一致认为他已经死了,然而圣·日耳曼伯爵如今又再一次出现在辛德拉和瓦尔莎面前,这让她俩不由不感到震撼。 眼前的七个人,无一不是活着的传说,他们都能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平起平坐,伯恩·弗雷姆和“火女”奈丽跟这七个人比起来,不过是喽啰!! 看这七个宛如神话般的人物从“天火号”上走下来,辛德拉和瓦尔莎心里同时担心起一件更为可怕的事,罗森·库鲁斯似乎看出她俩的担心,对着二人轻鞠一躬,然后优雅的证实了二人的猜想:“以上,便是我等‘红莲结社’之社员,今日借‘红莲结社’初战,特来亲身拜访!!!” ······ 听到七个传说中的人物加入了“红莲结社”,辛德拉和瓦尔莎面如死灰,无需这七人亲自出手,只要他们在后方坐镇,守护者们便已经败了! 打倒一个伏都拉特玛罗斯根本没有用,面前的这七个“传说”哪个都不比伏都拉特玛罗斯逊色,他们既然加入了“红莲结社”,就代表着即便伏都拉特玛罗斯倒下去,他们也会接过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大旗”,把“涅槃计划”继续执行下去。 看到这七个“传说”竟然在支持伏都拉特玛罗斯,瓦尔莎感到十分气愤,对着他们大声质问道:“你们到底知不知道‘红莲结社’是个什么样的组织?知不知道伏都拉特玛罗斯要干什么?!” “我等当然知道!”罗森·库鲁斯慷慨激昂的高声答道,“当伏都拉特玛罗斯向我等介绍他的计划时,我等就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了,当我等决意走上这条路时,便已经做好了化为‘地狱业火’的准备! 烧毁这座粮库只是一个开始,接下来的日子里,我等将成为‘救世的红莲’,用我等之所有作为火种,点燃毁灭一切的战火,我辈将扫除天下之恶,消灭世间之浊,最后烧出一个清平世界!” 此刻已经无需再多言,这七个“传说”都是敌人,他们仿佛就是七座无形的大山,压得辛德拉和瓦尔莎喘不过气来。 “巫师会”的会长克拉拉·希尔见罗森·库鲁斯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便轻身款步走到前面,对着辛德拉和瓦尔莎笑道:“既然我们‘散步的路上’遇到了两只虫子,那就让我来把她们踩死吧!” “巫师会”和“魔法协会”是死敌,这也导致了“巫师会”的成员对其他魔法师从来不客气,这个克拉拉·希尔更是一个“极端份子”,执掌“巫师会”四十年里,死在她手上的魔法师不计其数。 瓦尔莎见克拉拉·希尔要动手了,忍不住对她破口大骂道:“谁是‘虫子’?你这个死老太婆!” “虫子的言语”克拉拉·希尔根本不在意,她轻轻转动遮阳伞,同时昂起头,用藐视的目光看着辛德拉和瓦尔莎,那姿态,就像在看两只“虫子”。 由于这个女人既没有念咒,也没有施法,所以辛德拉和瓦尔莎没有贸然出手,都在全心防备,等待克拉拉·希尔露出破绽的一刹那。 然而,她们没有等来克拉拉·希尔露出破绽,反而等来了克拉拉·希尔的魔法,她缓缓转动遮阳伞,没有做其他任何动作,但是她的体型却越变越大。 辛德拉和瓦尔莎开始时还以为是错觉,认为克拉拉体型变大是自己心理压力造成的,不过当克拉拉·希尔变得比以前高一倍时,她俩才意识到对方在使用魔法。 这是她俩从来没有见过的魔法,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付,正当二人犹豫之间,克拉拉·希尔突然变得和山一般高大。 辛德拉和瓦尔莎在她面前,就像两只“虫子”一样渺小,只见克拉拉·希尔徐徐抬起一只脚,对着她俩踩了过来。 那只脚的面积比“东大仓”还要大,当它落下来时,连天空上的阳光的都挡住了,瓦尔莎和辛德拉对那只巨大的脚无计可施,只能绝望的看着那只脚缓缓落下。 “快跑!” 在辛德拉和瓦尔莎要被克拉拉·希尔踩死之际,拉兹·凯利突然出现在她俩中间,此刻,拉兹·凯利变成了“猴子”,敏捷的抓住辛德拉和瓦尔莎的手腕,带着二人飞速逃离了! ······ 从克拉拉·希尔脚下逃脱之后,瓦尔莎心有余悸的向拉兹·凯利问道:“那是什么魔法?” 拉兹·凯利急匆匆的走在前面,他又恢复人形,头也没回便对瓦尔莎答道:“那个女人用的是精神魔法,你们两个都中了她的幻术。” 听到只是幻术,瓦尔莎的心放了下来,忽然她又想起拉兹·凯利还不知道那七人是谁,便向他介绍道:“那七个人是···” “不用说了,我刚才在一旁都听到了,”拉兹·凯利打断了瓦尔莎的话,他一边赶路一边向二人催促道,“咱们赶快回去,史都华德那面有可能出事了。” 辛德拉见他行色匆匆,猜到事情有变,追在后面急忙问道:“出了什么事?” 拉兹·凯利伸手示意二人继续跟他走,并在路上向她俩解释道:“我们中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计,他的真正目的是史都华德,现在赶快回去,带着史都华德离开这里。” 瓦尔莎见拉兹·凯利急成这个样子,紧跟在他身后追问道:“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杀史都华德吗?” “如果杀了倒好了,”拉兹·凯利气急败坏的答道,“我现在担心,史都华德会受到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蛊惑,最后背叛了咱们。” 瓦尔莎闻言大惊:“不可能吧!伏都拉特玛罗斯和他可是有‘杀父之仇’,谁背叛了,他也不可能背叛的吧?” 越是不可能的人,就越是有可能! 这是拉兹·凯利活了大半辈总结的人生经验,现在他没时间向瓦尔莎详细解释这个道理,只把脚步加快,希望早一点赶回史都华德身边。 偏偏不巧,他们在回去的途中碰到茱莉和韩格尔一行人,由于拉兹·凯利正担心史都华德,所以看见茱莉后,不假思索的对她招呼了一声:“茱莉,我们要撤退了,你和我们一起去找史都华德。” “粮库总管”韩格尔当时就站在一旁,听到拉兹·凯利要撤退,急忙插嘴问道:“撤退?!你们撤退了,那‘东大仓’怎么办?!” 这把拉兹·凯利问得哑口无言,之前是他主动来找的韩格尔,向其透露伏都拉特玛罗斯要“火烧东大仓”的计划,并协助守卫“东大仓”的。 如今“东大仓”的危机还没有解除,拉兹·凯利却突然提到要抽身撤退,未免有些“临阵脱逃”之嫌,然而现在不走,史都华德那面又危险了,这让拉兹·凯利左右为难。 经过反复权衡轻重,拉兹·凯利最后拿定了主意,对着茱莉和瓦尔莎她们道:“你们去找史都华德,带着他先走,我留在这里,帮着他们继续‘守卫东大仓’!” 第298章 154章 绝望的决战上 得知拉兹·凯利提出“撤退”,茱莉她们已经猜出“东大仓”守不住了,她们本来就不是米兰德联邦的人,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的事件,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和米兰德联邦的一个粮库打交道。 因此,她们完全没必要为米兰德联邦死守这个粮库,然而,在听到拉兹·凯利要单独留下后,茱莉和瓦尔莎她们都下定了决心,当场表态道:“既然是一起来的,要走就一起走,我们不可能把你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里。” 拉兹·凯利见到她们坚持不肯离开,只好长叹一口气,道:“也罢,这件事是因我们而起,那就让我们坚守到最后一刻吧。” 接下来的时间里,伯恩·弗雷姆和“火女”奈丽率领着“红莲童子军”又一次反扑回来,有了之前的教训,他们开始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了,艾尔芙的“游击战”没了用武之地,众人只能和“红莲童子军”正面交锋了。 在拉兹·凯利和瓦尔莎一行人用魔法的协助下,韩格尔他们打退了“红莲童子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然而,对方都是被“凤凰之血”改造过的“不死战士”,几轮交战下来,粮库工人和士兵们反而损失惨重。 在“红莲童子军”的疯狂攻击下,韩格尔一方不得不一退再退,眼睁睁看着继“民安仓”库区之后,“国泰仓”、“河清仓”、“海晏仓”也纷纷化为火海。 到了傍晚时分,整个“东大仓”中只剩“天下仓”和“太平仓”两个库区了,这两个库区储存的都是今年从滨海郡新收上来的“税粮”,是韩格尔口中“无论如何都要保住”的地方。 众人都知道已经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只能各自坚守本阵,准备与对面的“红莲童子军”决一死战。 正当决战来临之际,“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突然从“结界塔”中跑了出来,这让众人着实一惊,由于不清楚“结界塔”中的战况,瓦尔莎一见到他便问道:“你怎么出来了?你们抓住伏都拉特玛罗斯没?” 罗德特里克仿佛被吓破了胆,他一见到瓦尔莎便催促道:“别管什么伏都拉特玛罗斯了,现在咱们赶紧跑吧,这里没救了,留下去只有死路一条。” 这个消息仿佛一个晴天霹雳,让众人差点被震倒,惊愕之余,他们纷纷向罗德特里克询问:“里面发生什么事了?” 罗德特里克还没有来得及回答,天空之上突然出现一个身穿金红色法袍的男人,众人仰头望去,认出那人正是伏都拉特玛罗斯! 此刻“结界塔”还在,伏都拉特玛罗斯应该出不来的,这让众人十分惊讶,慌忙对罗德特里克问道:“他怎么也出来了?” 罗德特里克没好气的回答道:“还能怎么出来,当然是那个‘断眉毛’的家伙反水了!” 史都华德的眉毛并非是断开的,只是在中间处折了一下,这是莱特宁家的遗传特征,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众人一听到“断眉毛”三个字,立刻明白指的就是他。 正巧这时,卡尔·莫拉、埃莱米尔·灰风和弗洛伦斯·杜南也从“结界塔”中跑了出来,三名“守护者”浑身浴血、遍体鳞伤,显然经历了一番苦战。 没有看到“大德鲁伊”布朗·贝尔的身影,拉兹·凯利立感不妙,忙向三名“守护者”喊道:“布朗·贝尔呢?” “被史都华德给暗算了!” 三名“守护者”从“结界塔”中跑出来后,目光却不离身后,仿佛在戒备身后那个敌人,果然不到十秒的时间,众人看到“结界塔”中飞出了一只“蓝色的凤凰”! 那只“蓝色的凤凰”浑身放电,在它的腹部长着三只“利爪”,整只“凤凰”呈半透明状,依稀能够看到“凤凰”的体内还有一个模糊的人影。 虽然众人看不清那人的相貌,但是从轮廓上,还是辨认出来那个人影就是史都华德。 看到史都华德突然叛变了,“粮库总管”韩格尔拉着拉兹·凯利慌问道:“他不是你们自己人吗?” “现在已经不是了!”罗德特里克没等拉兹·凯利回答,便对众人喊道,“那家伙反水了,我们打输了,这里已经守不住了,都赶紧逃跑吧!” 大战在即,正是应鼓舞士气之时,然而罗德特里克的话对粮库工人和士兵们无异于泼了一盆冷水,临阵煽动众人逃跑,如果是个普通工人或士兵的话,韩格尔肯定当场把他枪毙了,以儆效尤。 可是现在说话的人是个死了的“巫妖”,韩格尔对他无可奈何,只能对着工人和士兵们大声呼吁道:“不能跑啊,我们跑了,这里储存的粮食就全完了!” 罗德特里克根本没有察觉韩格尔的良苦用心,还在继续打击道:“命都没了,还管什么粮食?!” 这句话差点没让韩格尔吐出血来,好在他脑子反应快,趁机对着工人和士兵们高喊道:“粮食就是人命啊!如果今天这些粮食都被毁了,明天滨海郡就会发生大饥荒,到时死的就不止是你们了,你们的父母妻儿或者亲朋好友,很可能会在这场大饥荒中活活饿死,现在能救他们的只有你们了!” 一想到事情会涉及到自己的父母妻儿,工人和士兵们愤怒的情绪一下被点燃了,纷纷举起手中的武器誓言要与“恐怖份子”拼个你死我活。 在这种空前高涨的气氛里,伯恩·弗雷姆和“火女”奈丽命令“红莲童子军”发起了进攻,这次粮库工人和士兵们已经没了退路,他们展现出来了破釜沉舟的勇气,舍生忘死的跟着“红莲童子军”战成一团。 魔法师们的战斗同时也在继续,换身为“三足雷鸟”的史都华德好似战神附体,他把从伏都拉特玛罗斯学到的那些魔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打得三名“守护者”毫无反手之力。 伯恩·弗雷姆和“火女”奈丽夹杂在“红莲童子军”中间,用魔法在一旁助攻,另一面拉兹·凯利他们也没有闲着,跟在粮库工人和士兵的身边,用各种各样的魔法对着“红莲童子军”狂轰滥炸。 大战从夜幕降临后一直打到午夜,双方人马打得难分难解,战事一度陷入了胶着,瓦尔莎看到这样打下去根本不行,因为粮库工人和士兵们已经渐渐露出了疲态,而对面的“红莲童子军”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郎,他们精力充沛,此刻风头正盛,继续下去,必败无疑。 无可奈何之下,瓦尔莎只好动用了一件压箱底的法宝——“烈焰宝珠”! 这是之前在瓦利公国和辛德拉战斗时,对方故意输给她的宝物,由于瓦尔莎没有彻底掌握这件法宝,所以之前的战斗中一直没有使用它。 现在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瓦尔莎只好将“烈焰宝珠”祭出,只见瓦尔莎双手捧着“烈焰宝珠”,开始默念咒语。 随着“烈焰宝珠”发出金红色的光芒,整个战场上的所有火元素都被瓦尔莎给调动了,这是瓦尔莎研究“烈焰宝珠”时发现的功能,它控制周围极大范围内的一切火元素。 包括伯恩·弗雷姆手中的“火焰强化长刀”和“火女”奈丽背后的“火翼”,还有“红莲童子军”扔出的“火球”,所有火元素都改变了方向,向瓦尔莎的头顶上方聚集,最后汇聚成一片巨大的“火云”! 当这片战场上的全部火元素都被到了瓦尔莎的头顶时,瓦尔莎突然将“烈焰宝珠”对着“红莲童子军”一指,只见她头顶的“火云”瞬间化成一只狰狞的“燃烧巨兽”,对着前方的“红莲童子军”扑了过去。 “红莲童子军”的阵地瞬间化成一片火海,烧的那些无知的少年们哀嚎不止,韩格尔和工人士兵们见此场景不由大喜,在韩格尔的带领下,他们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和呐喊,趁机朝着敌阵掩杀过去! 天空上和罗德特里克交战的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了一幕,嘴角微微一笑,他随手朝着瓦尔莎的方向一招,瓦尔莎手中的“烈焰宝珠”突然失了控,转眼飞到天上,落到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手里。 “‘烈焰宝珠’不是这么用的!” 伏都拉特玛罗斯仿佛回到了麦哲肯魔法学院时的样子,开始向瓦尔莎演示“烈焰宝珠”的真正用法了。 只见伏都拉特玛罗斯念了一句咒语,“烈焰宝珠”外面铜壳突然碎裂,里面的东西随之掉了出来。 那是一团白色的灰烬,就像木炭燃烧后剩下的灰一样,不过那团灰烬其中包含了巨大的魔力,它一见到空气,便紧紧凝聚成一团,然后开始吸收整个战场上的火元素。 随着那团灰烬中的火元素越来越多,最后那团灰烬变成了一枚散发着金红色光芒的“巨卵”。 当那枚“巨卵”吸收完足够的火元素后,一只燃烧的“巨鸟”突然从“巨卵”中诞生出来,这是一只死灰复燃的“火凤凰”,它一出生,便发出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然后转头向粮库工人和士兵们飞扑过来。 “烈焰宝珠”里面封印的是“火凤凰的灰烬”,“火凤凰”又名“不死鸟”,普天之下只有一只,谁也不知道它来自哪里,只知道它的真名为菲尼克斯。 它从出生之后,便开始燃烧自己的生命,等到临终之时,便化为一团灰烬,而后灰烬再吸收火元素,菲尼克斯便可在火焰中重生。 “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看到那只重生的“火凤凰”,对着瓦尔莎叫苦不迭道:“我早就说过把那东西丢了,你偏偏不听,现在好了吧!” 第299章 155章 绝望的决战下 此时后悔也晚矣! 菲尼克斯在粮库工人和士兵们之间肆虐,凡人的血肉之驱如何能抗衡“火凤凰”的火焰之体,只能不断的被菲尼克斯所吞噬。 瓦尔莎已经呆住了,她本想用“烈焰宝珠”助众人一臂之力,不想“烈焰宝珠”反而成了伏都拉特玛罗斯消灭众人的大杀器。 这里是战场,不能有片刻的失神,若不是辛德拉在一旁保护,瓦尔莎恐怕葬身于“火女”奈丽扔过来的“火球”之下了。 辛德拉用“冰盾术”挡住了一枚“火球”,对着瓦尔莎大喊道:“现在可不是发呆的时候,继续战斗!” 听到辛德拉喊声,瓦尔莎回过神来,重新加入了战斗,然而“火凤凰”菲尼克斯还在肆虐,不把它打跑,所有人都会被它杀光。 天空上的罗德特里克见状,再一次使用出“死灵召唤术”,将“骨龙”戈麦拉召唤出来。 当戈麦拉出来后,罗德特里克指着“火凤凰”菲尼克斯向它命令道:“戈麦拉,这个家伙交给你了,打败它!” “骨龙”戈麦拉此刻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大小,看了一眼那只“火凤凰”后,对罗德特里克骂道:“罗德特里克,你老年痴呆了吗?你这哪是让我跟它打,你这是想把我火化了!” “骨龙”戈麦拉是巨龙之骨,龙骨本身是不怕火焰的,然而这个家伙胆小如鼠,见到“火凤凰”后未战先怯了。 罗德特里克对戈麦拉了解到“骨子”里去了,当即想出一个计策,飞到“骨龙”的脊椎骨上,然后召唤了周围的水元素,在“骨龙”戈麦拉的骨头外面,附加上一层“寒冰霜甲”。 罗德特里克道:“戈麦拉,现在我给你上了‘霜甲术’,你现在变成‘冰霜骨龙’,完全不怕火了,可以与它一战了!” 这个“霜甲术”只是一层冰霜,根本抵挡不住“火凤凰”菲尼克斯的火焰,不是罗德特里克制造不出能抵挡火焰的“冰甲”,而是“冰甲”厚了“骨龙”戈麦拉就飞不动了。 为了给“骨龙”戈麦拉一个心理安慰,罗德特里克只好想出这个办法,“骨龙”戈麦拉也不是傻子,它对罗德特里克这个“霜甲术”深表怀疑,向他问道:“这东西有用吗?” “当然有用了,”罗德特里克继续诓骗道,“你现在不但免疫的火焰,而且还学会了一招‘冰龙吐息’,不信你对它试一试?” “骨龙”戈麦拉对此将信将疑,对着下方的“火凤凰”菲尼克斯就试着“喷”了一下,戈麦拉当然使用不出什么“冰龙吐息”,不过罗德特里克在它背上着,他看到戈麦拉作势欲喷,顺手把聚集好的水元素化为冰屑,朝着“火凤凰”菲尼克斯发射过去。 由于戈麦拉是一副骨架,所以这些冰屑轻松穿过戈麦拉的骨架缝隙,从龙嘴里喷了出来,看上去,真的像戈麦拉自己发射出来的“冰龙吐息”。 那个“火凤凰”菲尼克斯的智商显然不怎么高,它被“冰龙吐息”击中后,抬头看到了“骨龙”戈麦拉,只以为是戈麦拉攻击的自己,当即放弃攻击粮库工人和士兵们,朝着“骨龙”戈麦拉飞了过来。 “骨龙”戈麦拉看到自己惹了祸,转头就要逃跑,这时罗德特里克低声说了一句:“现在下面那些人都在等着你‘骨龙’戈麦拉大人拯救呢,如果你在这个‘傻鸟’面前逃跑了,你的脸面可就丢尽了!” 戈麦拉虚荣心极强,听到自己现在成了“救世主”,整体气势瞬间一变,真的朝着“火凤凰”菲尼克斯傻了吧唧的冲了过去。 两只“巨兽”之间的战斗就这么打响了,它们在天空之上演了一场“怪兽版”的冰与火之歌! “火凤凰”菲尼克斯虽然被“冰龙”戈麦拉给引走了,然而下方的败局已现,经过菲尼克斯这么一闹,粮库工人和士兵们再也无法组成有效的抵抗了,在“红莲童子军”的攻击下,只能被迫退出了“天下仓”库区。 ······ 现在只剩了最后一个“太平仓”库区了,“红莲童子军”的攻击还没有停下来,整个战场呈现了一片败势。 先是三名“守护者”开始显出疲态,史都华德经过了“凤凰之血”的改造,身体恢复到了二十岁的巅峰,而三名“守护者”都是年高体迈的老人,之前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战斗时,就让他们机会耗尽了体力,现在面对“年轻力盛”的史都华德自然力不从心了。 而后拉兹·凯利也被伯恩·弗雷姆盯上了,之前利用“变化”和“领域”的确把伯恩·弗雷姆耍得团团转,然而他没有攻击的手段,根本无法彻底战胜伯恩·弗雷姆,现在又陷入被伯恩·弗雷姆四处追杀的窘境。 辛德拉和瓦尔莎这一面也对上了“火女”奈丽和马尔斯,“火女”奈丽吸取了上次的教训,不再给两人使用高级魔法的时间,以凌烈的攻击压着二人打,好在马尔斯一直再放水,这才没让辛德拉和瓦尔莎立刻战败。 偏偏这时候,天空之上和伏都拉特玛罗斯缠斗的罗德特里克支撑不下去了,他逃了下来,跑到瓦尔莎身边商量道:“不行了,我打不过他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你先把亡者之书借我用一下,我只有用亡者之书才能发挥出真正的实力,这样才能与伏都拉特玛罗斯一战!” 亡者之书本来就是“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制造出来的,虽然瓦尔莎是亡者之书现在的持有者,然而她对亡者之书的使用自然比不上罗德特里克。 如今到了战争关键时刻,亡者之书对瓦尔莎和“火女”奈丽的作用不言而喻,但是罗德特里克和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战斗显然更为重要,加上罗德特里克一直帮着众人战斗到现在,已经取得了众人的信任,因此在听到罗德特里克的话后,瓦尔莎毫不怀疑的将亡者之书交给了他。 哪知亡者之书到手后,罗德特里克突然变了卦,向瓦尔莎问了一句:“我现在要逃走了,你到底跟不跟我走?” “巫妖之祖”要临阵脱逃,瓦尔莎听了大吃一惊,向他质问道:“什么?这种关键时刻你要逃跑?” “我都死了八百年了,你们还想让我这把老骨头怎么样?如果我陪你们死在这里,那以后就再也看不到蒸汽飞艇这么先进的东西了!”罗德特里克看出瓦尔莎不想走,便撂下一句话带着亡者之书飞走了。 瓦尔莎看到罗德特里克真的逃了,知道自己上了当,在地上追骂道:“你太不仗义了,把所有人扔下不管了,他们都会被杀的。” “放心,”罗德特里克此刻已经跑远,只听他遥遥喊道,“生命永恒,死者不死,我可以向你们保证,等你们死了之后,我会回来复活你们的,到那时会让你们全部变成可爱的骨头!” 罗德特里克就这么逃跑了,他最后的一句话是留给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小子,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你等着,我回去修炼几年,然后再来与你分个高下!” ······ 没了罗德特里克这个强大的帮手,韩格尔一方的败势加剧了,在后方的“巫师会”会长克拉拉·希尔这时又使出了一个“精神魔法”,无形的增加了“红莲童子军”在众人心中高大的形象,让韩格尔一方兵败如山倒,再也无法反抗了。 整个后半夜,能看到的只有“红莲童子军”们一边对剩下的工人和士兵们追杀,一边在“太平仓”的库区中纵起火来。 “粮库总管”韩格尔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最后只能放弃抵抗,绝望的坐到地上。 “东大仓”六个库区,现在全部着起了火,从空中俯瞰,“六瓣莲花”变成一朵燃烧的“红莲”,这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事先计划的完全一样:用这朵燃烧的“红莲”,拉开“红莲结社”毁灭世界的序章!!! 此刻,“东大仓”中还在负隅顽抗的只有魔法师们,没有了亡者之书,瓦尔莎和辛德拉被“火女”奈丽和马尔斯逼到了绝境。 看到两名同学即将被杀,马尔斯于心不忍,向“火女”奈丽求情道:“让她们两个发个誓,以后不再阻挠咱们,然后放了她们吧。” 这换来了“火女”奈丽的一耳光:“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是伏都拉特玛罗斯下令要除掉她俩的,你给我滚一边去。” 与此同时,伯恩·弗雷姆追杀半天,也奈何不了拉兹·凯利,只好放弃追杀,向拉兹·凯利道:“你是块‘滚刀肉’,我虽然伤不到你,但是别以为我伤不了别人。” 拉兹·凯利闻言一惊,明白了伯恩·弗雷姆所指,立刻朝着不远处的辛德拉和瓦尔莎喊道:“小心!” 拉兹·凯利的提醒迟了一步,伯恩·弗雷姆突然身放火光,瞬间飞到瓦尔莎的身后,对着瓦尔莎的后腰便刺了一刀。 这一招只在电光火石之间,辛德拉发现伯恩·弗雷姆突然出现在瓦尔莎身后,立刻意识到瓦尔莎有危险,抢先一步拦在瓦尔莎的身后。 然而伯恩·弗雷姆的长刀是经过“火焰强化”的,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条,直接洞穿了辛德拉的腹部,刺进了瓦尔莎的后腰,最后从瓦尔莎的腹部穿了来。 辛德拉和瓦尔莎同时发出了一声惨叫,在所有人的惊叫声中,二人如同糖葫芦一样,被伯恩·弗雷姆的长刀穿成一串。 只听伯恩·弗雷姆冰冷的念出这一招的名字:“【焰光闪·突刺】!” 第300章 156章 危险的魔女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定格,辛德拉和瓦尔莎正忙于和“火女”奈丽交战,未曾防备伯恩·弗雷姆的突袭,被他一剑双穿,刺中了要害。 瓦尔莎当时没有留意身后,只觉得后腰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疼得忍不住叫了一声,等她回过头来看到伯恩·弗雷姆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对着伯恩·弗雷姆骂道:“卑鄙,竟然搞背后偷袭!” “这里是战场,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没有防备身后,是你自己太大意了。”伯恩·弗雷姆冷冷的回敬了一句,同时把手中的长刀从她们的身体中徐徐抽了出来。 腹部被刺穿虽然不会立刻死亡,但是却足以让辛德拉和瓦尔莎丧失反抗能力,她们两个都是女魔法师,不是伊格·海辛那种被打断了手臂还能坚持战斗的“莽汉”,当伯恩·弗雷姆把刀从她们身体里拔出后,二人双双瘫倒于地。 伯恩·弗雷姆的长刀被“火元素”强化过,因此当刀拔出来时,辛德拉和瓦尔莎的伤口还处于烧焦状态,几乎没怎么流血,然而在她们倒下去后,伤口却发生了迸裂,不到几秒中,殷红的鲜血便流了一地。 能在短时间流出如此大量的血,足以证明刚才那一刀同时刺中了二人的腹动脉,伯恩·弗雷姆知道此刻就算不再管她俩,她俩也活不过半个小时,不过,为了确保二人不会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伯恩·弗雷姆还是再一次对二人举起了刀,同时问道:“你们两个还有什么遗言吗?” “想不到老娘竟然死在这里了!”瓦尔莎忍痛苦笑一下,对伯恩·弗雷姆道,“等我死后麻烦你把我火化了,顺便把我的骨灰也扬了,老娘这辈子盗了很多墓,死后可不想被人报复,更不想被那个罗德特里克给复活。” “好,我答应你,”伯恩·弗雷姆拿着刀转头对辛德拉问,“你呢?” 辛德拉正要说话,弗洛伦斯·杜南却突然冲了过来。 当辛德拉和瓦尔莎被刺中要害之时,在场的众人全都看到了,弗洛伦斯·杜南作为唯一的“医疗魔法师”,知道此刻除了他自己外,没有第二个能救辛德拉和瓦尔莎了,便毫不犹豫的舍弃史都华德,第一时间跑来救治她们两个。 另外两名“守护者”和拉兹·凯利都是大魔导师,他们望见弗洛伦斯·杜南的动作,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拼死拦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和史都华德,防止这两个家伙来追杀他。 对面的伯恩·弗雷姆也不是吃素的,他看到弗洛伦斯要救辛德拉和瓦尔莎,便拿着刀迎了上去,顺便把辛德拉二人交给了“火女”奈丽,并命令道:“这两个人也算是我的‘师妹’,尽可能确保她俩死而无憾后,再替我送她俩上路。” 这句话险些没让“火女”奈丽当场骂娘,由于辛德拉和瓦尔莎是她儿子马尔斯的同学,所以“火女”奈丽之前在二人面前一直以“长辈”自居,现在听到自己的父亲管她们叫“师妹”,那就等于承认了她俩是“火女”奈丽的“师叔”! 突然低了一辈,搁在谁心里也不是滋味,然而“死者为大”,“火女”奈丽一想到二人马上就要“入土”了,索性忍下这口气来,对二人佯装恭敬的催促道:“两位‘师叔’,家父让我送您两位上路,你们还有什么遗言赶快说吧!” 瓦尔莎的遗言已经交代了,如今只剩下了辛德拉,只听辛德拉道:“我本来没有什么遗言,不过你既然叫了我一声‘师叔’,那我作为‘师叔’给你一个忠告吧,杀了我们之后,不要去找安娜·塔西娅,如果遇到了她,有多远跑多远。” 这个遗言有点意思,“火女”奈丽听完问道:“你是在为安娜·塔西娅求情吗?可惜我无法答应你,安娜·塔西娅也是伏都拉特玛罗斯指名必须除掉的人。” “我不是在为她求情,而是在为你保命,”辛德拉摇头否定道,“安娜·塔西娅和我们亲如姐妹,当我们的死讯传到她那里后,她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你。 你没有见过安娜·塔西娅,不知道那家伙潜在的能力到底有多强大,伏都拉特玛罗斯要除掉她,就让伏都拉特玛罗斯亲自去吧,你去了只会白白送死。” 辛德拉所说的话全是源自于她对安娜·塔西娅的了解,然而在“火女”奈丽听来,只认作是辛德拉在临死前还要“挖苦”自己一把。 愤怒之下,“火女”奈丽伸出两只手,在掌心召唤出两团熊熊燃烧的火焰,并对二人大吼道:“杀了你们俩后,我会再去亲自杀了那个安娜·塔西娅!” 见到那两团火焰,辛德拉和瓦尔莎明白了,“火女”奈丽根本不打算让她俩痛快的上路,现在二人已经丧失了反抗的力气,只要随便一刀,就能将二人的性命轻易结束掉,然而“火女”奈丽偏偏使出了火焰,为的就是报之前的“耻辱”,把二人活活烧死。 “奶奶的,把我们当成魔女了吗。”瓦尔莎低声骂了一句,然后闭上了眼,现在胜负已分,二人自知必死无疑,至于死法,已经没人在乎了。 奈丽·弗雷姆是一个记仇的人,之前被变成了“青蛙”,在那七个“传说”面前丢尽了脸,这让她对辛德拉和瓦尔莎已经恨之入骨了,现在看到马上大仇得报,奈丽不觉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正当她举起手中的两团火焰、准备烧死二人时,忽然听到头顶上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你是要找我吗?” “咦?!” “火女”奈丽一心要烧死辛德拉二人,完全没有留意她俩头顶上方还有一个女人,听到那个女人的声音后,不由仰头朝上一瞧,然而还没等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就看到一只黑色的长筒皮靴迎面踢来。 这一脚踢得力度十足,皮靴的脚尖和脚背正好撞到“火女”奈丽的面门之上,把“火女”奈丽踢得仰头倒飞了三米远,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上。 “火女”奈丽挣扎得坐起身,反射性的用一只手去摸自己被踢到的脸,这不摸还好,一摸之下,猛然发现在自己满脸是血,鼻子歪倒一边,尽是酸麻,嘴中腥甜,用力一吐,吐出来两颗断掉的门牙! 此刻无须照镜子,“火女”奈丽看到自己满手的血,就知道自己的脸被那个女人一脚给踢开了花,眼泪登时就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对着那个女人哭着问道:“你是谁?为什么要踢我?” 飞在瓦尔莎二人头顶上的那个女人佯装疑惑道:“咦?你刚才不是说要杀了我吗?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谁呢?” “火女”奈丽这时才看清那个女人的长相,那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她有一头乌黑的长发,肤色苍白没有半点血色,双眼和嘴唇纯黑如墨,在她脖颈上,带着一串“黑钻石”魔法项链,身上穿着一件半遮半掩的黑色法袍,手、脚、腰上分别套着黑龙皮制造手套、长靴和腰带,手指之上更有五枚形状各异的黑色魔法戒指。 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根镶嵌“黑水晶”的法杖,依靠着背后“双翼”悬浮在辛德拉和瓦尔莎的头顶上方,目光里充满了蔑视和冷傲。 “火女”奈丽回忆起刚才说过的话,顾不上脸上的疼痛,指的那个女人惊叫道:“你就是安娜·塔西娅!” “这不认得我吗?”塔西娅故意向“火女”奈丽挑衅道,“既然知道我是谁了,那我现在就在这里,你怎么不来杀我啊?” 危险!危险!危险! 在场的高手们都察觉到了安娜·塔西娅身上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 安娜·塔西娅现在是一个“魔女”,不消解释,从外表和说话的声音就知道。 众人都是顶级魔法师,就算安娜·塔西娅成为了“魔女”,也不足以令他们害怕,真正令他们感到恐惧的是,包括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内,没有一个人知道“魔女”塔西娅是什么时候来的和怎么来的?! 如果不是她故意现身,此刻,众人还没有发现她,这种“隐形匿踪”的本领让所有人害怕。 伏都拉特玛罗斯在空中察觉到了安娜·塔西娅的危险性,听到她的话后,立刻对“火女”奈丽喊道:“不要受她的挑衅!” 然而“火女”奈丽刚被安娜·塔西娅踢了一脚,此刻正在愤怒之中,不管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命令,张开背后的两只“火翼”,朝着安娜·塔西娅便气势汹汹的冲了过去。 “魔女”塔西娅轻蔑一笑,做了一个令所有人震惊的动作:突然扇动“魔女之翼”,迎着“火女”奈丽便撞了过去! 没有使用任何魔法,只凭借“魔女之躯”的强韧,将“火女”奈丽硬生生撞了回去! “火女”奈丽完全没有料到“魔女”塔西娅竟然会做出如此“鲁莽”的动作,被撞得七荤八素,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安娜·塔西娅一把抓住自己的头发。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没来的及阻止,就看到安娜·塔西娅扯着奈丽的头发飞到二十米高的地方,然后将她重重的扔向地面。 以人类的躯体,从二十米高的地方掉落,不死也重伤,奈丽·弗雷姆虽然被塔西娅打的晕头转向,但是在生死存亡之间还是下意识张开了背后“火翼”,减缓掉落趋势。 不想她的“火翼”还没张开多久,塔西娅却以更快的速度,从天而降,一脚踩在奈丽的肚子上,让她与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 这一下,“火女”奈丽的浑身骨骼几乎都摔断了,然而塔西娅还没打算罢手,对着躺着地面上又是一顿拳打脚踢。 此刻“火女”奈丽早已昏迷不醒了,在塔西娅的拳脚下,就像一个沙包,毫无任何反应,马尔斯·弗雷姆看到“火女”奈丽此时的惨状,终于忍不住了,对着着塔西娅悲痛的大喊一句:“住手吧!” 第301章 157章 魔王降临 “马尔斯么,好久不见,”“魔女”塔西娅停住手,向马尔斯招呼道,“你有事吗?” 昔日同学重逢,本该叙旧之时,然而今天这种情况,马尔斯纵有千言万语,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句没出息的话:“求你住手吧,那是我妈。” “这是你母亲?”“魔女”塔西娅微微错愕了一下,毫不忌讳的道出自己的看法,“你也算堂堂男子汉,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像妈宝男一样,对这么恶毒的一个女人言听计从呢?!” 被曾经的女同学骂作“妈宝”,马尔斯的自尊心被击得粉碎,可是“火女”奈丽还在对方的手里,他只好忍住羞愧,继续求情道:“她终归是我的母亲,求你能不能把她还给我。” 塔西娅现在孤身一人闯进敌阵,“火女”奈丽作为人质,就算不还给马尔斯也无所谓,不过塔西娅似乎对这个人质没什么兴趣,她对着“火女”奈丽的腰间狠狠的踢了一脚,将其踢还马尔斯,并嘲弄似的笑道:“既然老同学都开口了,那我就卖你一个人情,把他还给你吧。” 这一脚踢得比之前所有的拳脚都要重,奈丽·弗雷姆就像一个皮球一样,从地面之上被踢飞起来,最后重重的摔到马尔斯的怀里。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住了,无论怎样说,奈丽·弗雷姆也是一个人类,然而“魔女”塔西娅此刻的表现全然不把她当成一个人,准确点讲,安娜·塔西娅现在变的毫无人性,她已经成为一位真正的魔女了。 就连瓦尔莎也认不出这是曾经的安娜·塔西娅了,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望着塔西娅问道:“安娜、你真的是安娜·塔西娅吗?” 安娜·塔西娅的回答冰冷无情:“是也不是,以前那个名为安娜·塔西娅的女魔法师已经死了,如今站在你们面前的只是一个和她同名同姓的魔女罢了。” 如此决绝的言语,仿佛一支冰冷的利剑,刺的辛德拉和瓦尔莎冷到了骨子里,辛德拉对塔西娅大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算你变成了魔女,也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啊,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塔西娅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隔空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问候”道:“丹老师,阔别十年不见,您老年轻了不少啊?” 这是一句赤裸裸的挖苦,伏都拉特玛罗斯自然听得出塔西娅话中的讽刺,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道:“现在也就你还肯叫我一声‘丹老师’了,说吧,你今天是来做什么的?” 安娜·塔西娅笑道:“丹老师,您老一向神机妙算、未卜先知,今天怎么会不知道我是要来干什么的?” 伏都拉特玛罗斯想了一阵,有些困惑的问道:“你是来救辛德拉和瓦尔莎的?” “看来丹老师真的老了,竟然答不出我的问题了,”安娜·塔西娅微微感慨一下,而后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向伏都拉特玛罗斯道,“今天我奉了主人的命令,特来向你们通知,我的主人要接管这里,请无关紧要的人速速离开。” “你的主人?”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到塔西娅说出“主人”这个词,犹豫了一下,旋即问道,“是只恶魔吗?一只恶魔要占领一个粮库干什么?” “抱歉,这点无可奉告!”塔西娅嘴里说着“抱歉”,语气中却没有半点道歉的意思。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了一眼下方正在燃烧的粮库,向塔西娅答复道:“可以,不过得等一会,我得确保下面的粮仓彻底化成灰。” 塔西娅道:“这点恐怕不行,主人的命令是让你们立刻离开!” 伏都拉特玛罗斯笑道:“不能通融一下吗?” “魔女”塔西娅将手往北方的天空一指:“这点,你就得问我的主人了。” 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望向了天空,只见一只十米长的魔兽飞了过来,那是一只有些像龙的生物,外形上除了没有龙的鳞片外,其余地方与龙别无二致。 魔兽整体呈银灰色,皮肤表面泛起金属般的光泽,乍看之下,还以为是一只用不锈钢打造而成的“金属魔龙”,“魔龙”此刻张开巨大翅膀,在夜空之中,散发着犹如银灯一般的光华。 这是一只来自于地狱的魔兽,它的名字叫是恶魔修斯的专属坐骑!不要说人间,即便是在地狱之中,“夜魇”也是独一无二的,如果不是这次天使的“永恒之枪”打破了封锁地狱的“结界”,人间的这些凡人们可能永世都看不到“夜魇”飞翔的英姿! 对凡人来说,“夜魇”无疑是一只非常引入注目的魔兽,然而此刻他们目光却不在“夜魇”,而是望向了“夜魇”的背上。 在“夜魇”脊背的鞍座上,站着一个半人半魔的少年,他有一头银灰色的短发,短发之上长着两根银色的犄角,他的上身赤裸,下身是一件银色的战裙,手臂上套着两个银钢护手,脚上穿着一双银钢战靴。 那个半人半魔的少年一手握着“夜魇”的缰绳,另一只手持着一根流银色的“三股钢叉”,此刻“夜魇”飞形的速度极快,然而那个少年站在上面却稳如泰山。 当“夜魇”飞到东大仓的上空时,那个少年勒住了缰绳,让“夜魇”在东大仓上停了下来。 那只名为“夜魇”的魔兽似乎很不屑眼前的凡人,张开满嘴锋利的钢牙,对着下方的众人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吼,这一声似龙吟、似虎啸、似狼啸又似狮吼,唬得下方的凡人们跌倒一大片,登时吓死了二三十人。 “老实点!” “夜魇”背上的那个少年似乎不满意刚才“夜魇”的那一声咆哮,用手中“三股叉”的叉头对着“夜魇”的脖子轻轻拍了一下,“夜魇”瞬间安静下来,温顺的像一只狗。 现在“夜魇”所处的位置比伏都拉特玛罗斯还有高,那个少年站得笔直,居高临下对伏都拉特玛罗斯问道:“你就是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伏都拉特玛罗斯仰着头,对那名少年不由放低了姿态:“在下正是,请问阁下是哪位?” 少年嘴角微微一笑,自报家门道:“吾名伊希斯,人类名叫迪蒙·阿卡德,是你的徒弟,安娜·塔西娅现在的主人,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今日有缘得见,还请让我先行拜谢,多谢你为我培养了一名出色的魔女!” 武器,战裙,坐骑,三件东西皆非凡品,伏都拉特玛罗斯是见多识广的大魔导师,自然一眼认出这个叫做“伊希斯”的恶魔少年是个有来头的家伙。 此前,他虽然听到安娜·塔西娅可能变成了魔女的情报,然而,地狱里恶魔不计其数,伏都拉特玛罗斯并没有过度在意塔西娅的事,如今看到塔西娅背后的那只恶魔突然降临了,心中顿感不妙,因为眼前这名“恶魔少年”并非是普通恶魔,搞不好是地狱里的魔王甚至更高的东西。 “不敢当,”伏都拉特玛罗斯这一刻仿佛变成了一个推销员,摆着手向迪蒙·阿卡德谦虚道,“你觉得好用就好!” “还有吗?”迪蒙·阿卡德问。 “啊?!”伏都拉特玛罗斯被问愣了! 迪蒙·阿卡德笑道:“我听安娜·塔西娅说,她还有两个师妹,也是你教育出来的,所以我打算把她们两个一起收编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完一惊,“魔女”在人间可不是一个好词,自己培养的三名女徒弟要是都堕落成魔女了,那自己的老脸可就丢尽了。 迪蒙·阿卡德没打算听伏都拉特玛罗斯回答,直接向安娜·塔西娅问道:“你的那两个师妹呢?” 塔西娅对着下方一指,平静的回答道:“在这呢。” 迪蒙·阿卡德往下看了一眼,也不废话,直接催动“夜魇”降到辛德拉和瓦尔莎身边,然后从“夜魇”的鞍座上跳了下来,手持“三股钢叉”站到了辛德拉和瓦尔莎的面前。 “好久不见了,瓦尔莎小姐,还记得我吗?”一见到瓦尔莎,迪蒙·阿卡德便笑着打了一声招呼。 虽然迪蒙·阿卡德认识瓦尔莎,但是瓦尔莎却不认识迪蒙·阿卡德,她见到眼前这只“恶魔”在向她打招呼,却完全想不来,疑惑的问道:“我们认识?” 迪蒙·阿卡德笑着提醒道:“这么快就忘了?在东部旷野的时候,你不是要抓住我,然后把我卖到什么‘黑市’中去吗?” “是你!影子恶魔!”瓦尔莎想起了在迷雾坟场被作弄的事,不小心牵动了伤口,疼得“哎哟”叫了一声。 迪蒙·阿卡德继续道:“我记得你那天还问过我怎么恢复容貌,现在我就回答你,恢复容貌的方法就是成为我的魔女!” 回想起那天的事,瓦尔莎满肚子的怒气,听到迪蒙·阿卡德还要把她变成魔女,直接骂道:“你做梦!” 迪蒙·阿卡德不以为意的提醒道:“我记得那天咱俩好像打了一个赌,你赢了我帮你恢复容貌,你输了,就得发誓做我的仆人,这个赌约难道你忘了吗?” 赌约的内容是那天是否能抓住迪蒙·阿卡德,瓦尔莎没有忘,然而此刻她却反悔了:“那个赌约不能算,你使诈!” 迪蒙·阿卡德道:“使诈也是一种本领,老实说,那时我本打算把你变成魔女的,可惜你跑的太快了,没办法,我后来只好让塔西娅来代替你了,现在塔西娅变成了魔女,可以说都是被你害的。” 瓦尔莎听到这个消息,为之一惊,十分愧疚的对着安娜·塔西娅问道:“是真的吗?” 第302章 158章 授礼仪式 安娜·塔西娅对瓦尔莎答道:“别听他胡说八道,我当不当魔女与你无关!” “怎么会没有关系?”迪蒙·阿卡德向瓦尔莎接连质问道,“一切事件的导火索都是因你而起,如果不是你没玩没了的追杀那支商队,那支商队怎么会掉进那个吸血鬼的陷阱? 如果那支商队没有掉进陷阱,安娜·塔西娅又怎么会为了救那支商队而身受重伤?如果她没有受到重伤,现在又怎么会变成人人喊打喊杀的魔女? 造成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你——艾达·瓦尔莎,是你把安娜·塔西娅变成了魔女,做下了这种事却想独善其身是不可能,作为对你的惩罚,我准备把你也变成魔女。” 这一连串的质问说出口后,把瓦尔莎说得失魂落魄、方寸大乱,一旁的辛德拉见瓦尔莎要中迪蒙·阿卡德的奸计,连忙对她大喊道:“瓦尔莎,不要信他的强词歪理,把塔西娅变成魔女的人是他,他这是把自己做的恶推到你的身上,目的是为了蛊惑你。” 眼看瓦尔莎就要沦陷了,不想半路却被人打断,迪蒙·阿卡德由此把注意力转到了辛德拉的身上,当他看清辛德拉那一身烧伤后,不由皱起眉,对着辛德拉一脸嫌弃的道:“你就塔西娅的另一个师妹——蒂雅·辛德拉?真不愧是师姐妹,我第一次见到塔西娅时,她被人骂作‘黑死病’,后来见到瓦尔莎,是个长了干尸脸的‘老太婆’,现在见到你,想不要竟然是个满脸血泡的‘女秃子’,怎么,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徒弟一个比一个丑吗?” “我这是前一阵子受的伤,”辛德拉平日喜怒不形于色,今天听到有人骂她“女秃子”,一不小心失态了,在反驳了一句后,她又意识到自己不能被对方的话牵着走,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对迪蒙·阿卡德问道:“你到底对塔西娅做了什么?她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迪蒙·阿卡德趁机蛊惑起了辛德拉:“如果你真是想知道为什么,那也简单,只要你也变成魔女后,不就知道她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劝女魔法师做魔女不亚于拉良家妇女下水,面对迪蒙·阿卡德的劝诱,辛德拉自然不肯干,她向对方报以一声冷笑:“你不要白费唇舌了,我们是不会答应你做魔女的。” 听到辛德拉的正面拒绝,迪蒙·阿卡德不以为意的笑了一下:“你搞错了一件事,我现在并不是求你们当魔女,而是通知你们要当魔女,不论你们答不答应,今天这个魔女你们都当定了。” 辛德拉精通恶魔学,知道变成魔女是要签订契约的,在听到迪蒙·阿卡德不用签订契约也能将她变为魔女后,不由大吃一惊:“为什么?” 迪蒙·阿卡德道:“契约不过是在交易过程中、协定权利和义务的一种仪式,并不是所有情况都需要签订契约的,更多时候,只要有充分的理由就足够了,比如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当你们二人亏欠我之时,我自然有权将你们直接变成我的魔女。” 辛德拉一听便明白了,正常的魔女契约的确需要本人同意,然而所有正常中都有特例,当某个人和恶魔之间有“债务”关系、而又无法偿还时,恶魔自然有权直接向其追讨“债务”,从而任意处置这个人。 这就像旧社会“逼良为娼”一样,只要欠了对方足够的“债”,就算当事人不愿意也没用! 之前“流星魔女”依薇特和“无明魔女”克莱尔,都是因为先做了要杀掉塔西娅和迪蒙的事,欠下了“血债”,所以不需要经过她们本人同意,塔西娅便可以将她们直接变成魔女。 己不害人,人不害己,同理,人类事前没有招惹恶魔,恶魔也无法奈何人类。 瓦尔莎之前追杀过迪蒙,因此迪蒙·阿卡德有权把她变成魔女,这点辛德拉没有任何疑惑,但是,她和迪蒙·阿卡德今天是第一次见面,此前从未发生过任何交集,迪蒙·阿卡德却说能把她变成魔女,这让辛德拉非常不理解,她对迪蒙·阿卡德问:“我什么时候欠你的‘债’了?” “你的确没有欠我的‘债’,”迪蒙·阿卡德将手指向了“魔女”塔西娅,回答道,“不过安娜·塔西娅把你们两个‘卖’给我了,至于你们和她之间有何‘债务’,那我就不清楚了,我只知道你们欠了她的‘债’,这些‘债’足以让你们两个为她赴汤蹈火、肝脑涂地,因此我现在完全有权把你们两个变成魔女,你们要恨就恨安娜·塔西娅吧!!” 辛德拉和瓦尔莎听完同时陷入了回忆,那是她们之间的秘密,一切事件的起因要从二十四年前的一个赌约说起。 那是年仅三十岁的史都华德成为大魔导师和守护者的授礼仪式,作为当时的“明星魔法师”,史都华德的这个授礼仪式成了魔法界从未有过的盛况,几乎整个魔法界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了,这其中自然也包括塞恩·莱特宁和丹·伏都拉特玛罗斯。 一个作为史都华德的父亲,一个作为史都华德的恩师,两个人都被安排到了授礼仪式现场最显眼的两个特等席上,作为争斗几十年的“宿敌”,两个人一见面便打起了嘴仗。 伏都拉特玛罗斯对这莱特宁出言挖苦道:“你平时‘日理万机’,对你儿子又从来不管,今天怎么好意思来参加他的授礼仪式?” “教子无方”这件事上,塞恩·莱特宁自知理亏,今天史都华德能同时成为大魔导师和守护者,伏都拉特玛罗斯在其中功不可没,因此莱特宁会长没有跟伏都拉特玛罗斯计较,反而陪笑道:“这不有你管着吗,有你在,我自然可以省下心来偷闲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听到这个回答后颇为得意,不过一转念,他就回过味儿来,塞恩·莱特宁表面上是在奉承他,实际在强调史都华德是他儿子,伏都拉特玛罗斯不过是在替他教育而已,这一下戳中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隐痛,跟着塞恩·莱特宁纠缠起来。 塞恩·莱特宁不想破坏授礼仪式的气氛,便向伏都拉特玛罗斯打了一个赌:那就是史都华德在接受“守护者”头衔时,会把【洪流法杖】交给谁? “洪流法杖”是世界上第一个“守护者”——大魔法师默林的法杖,这根法杖一千年来都被塔夏家严密收藏着,在魔法界的意义非凡,只有当世界上有魔法师成为“守护者”时,才会在授礼仪式上让他象征性的拿一下。 本来这根“洪流法杖”只有“守护者”才能触碰,但是有一次授礼仪式上,一名新晋的“守护者”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根“洪流法杖”交给了自己的恩师,这本是一种违规的行为,然而却获得了在场所有魔法师的高度赞誉! 于是,从那时起,守护者授礼仪式上就多了一道程仪:在守护者接到“洪流法杖”之后,可以将它交给一位认为对自己成为“守护者”帮助最大的人。 伏都拉特玛罗斯虽然培养出了一位守护者,然而他并不是守护者,也从来没有摸过这把象征魔法界最高荣誉的“洪流法杖”! 只有状元徒弟,却没有状元师傅,此生没能成为守护者,这是埋藏在伏都拉特玛罗斯心中的一件憾事,今天听到塞恩·莱特宁提到这件事,伏都拉特玛罗斯便欣然接下了这个赌约。 因为他有十足的自信能胜过塞恩·莱特宁,塞恩·莱特宁虽然是史都华德的父亲,然而父子之间的关系并不怎么好,况且,塞恩·莱特宁作为“秩序的守护者”,早就摸过“洪流法杖”了,于情于理,史都华德也应该把“洪流法杖”拿给他。 果然,在史都华德接到“洪流法杖”,朝着他和塞恩·莱特宁看了一眼,似乎犹豫了一下,最后下定了决心,径直走向了伏都拉特玛罗斯。 这是令人欣慰的一刻,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手捧“洪流法杖”走向自己的史都华德,终于感到这二十多年在史都华德身上倾注的心血没有白费了。 然而,史都华德走到他面前后并未停下,而是直接越过了正要起身接“洪流法杖”的伏都拉特玛罗斯,然后径直来到站在伏都拉特玛罗斯身后的一名女魔法师的面前。 只听史都华德拿着“洪流法杖”对着那名女魔法师温柔的说:“你不是一直想摸一下这根法杖吗?现在我把它拿来了,你可以随便摸了。” 这名女魔法师叫海丝薇·劳拉,是伏都拉特玛罗斯当时唯一的女弟子,同时也是史都华德的师姐。 虽然海丝薇·劳拉也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徒弟,但是在所有徒弟中,她的资质是最差的,她和史都华德年纪相仿,史都华德都成为大魔导师了,可她还没有踏入魔导师的门槛。 不过,这个海丝薇·劳拉却是在所有徒弟中最刻苦的人,伏都拉特玛罗斯明白没能成为魔导师不是她的错,只能怪造物主造人时便把人造得高矮不齐,出于对她的怜悯,伏都拉特玛罗斯也一直把她留在身边,做一些秘书性的工作。 伏都拉特玛罗斯作为二人的老师,早就清楚史都华德一直暗恋这个师姐,看到史都华德把“洪流法杖”交给了海丝薇·劳拉,也没有生气,因为他明白,史都华德这是向海丝薇·劳拉在求婚。 一个“重色轻师”的“臭小子”,伏都拉特玛罗斯才懒得计较呢,然而,海丝薇·劳拉看到面前的“洪流法杖”却拒绝了:“我不能拿它。” 第303章 159章 任务 史都华德的授礼仪式上,在场的宾客们中有很多人都是他和海丝薇·劳拉的亲朋好友,因此,当史都华德把珍贵的“洪流法杖”拿到海丝薇·劳拉的面前时,他们都不难猜测出史都华德此举意在何为,年轻的同辈人跟着起了哄,纷纷怂恿海丝薇·劳拉接受史都华德的“大礼”。 一时间,授礼仪式的气氛被推向了高潮,大家都期待着郎才女貌的人能够终成眷属,然而,面对着近在咫尺的“洪流法杖”,海丝薇·劳拉却产生了迟疑,在众人热切期盼的目光下,海丝薇只是看了史都华德身后的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眼,便向史都华德拒绝道:“我不能拿它。” 能够触摸默林留下的法杖,对魔法师来说是无尚的荣耀,海丝薇的拒绝让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好在海丝薇·劳拉是个非常识大体的女人,她当场说出了一个令所有魔法师心悦诚服的理由:“史都华德,我虽然很想摸这根‘洪流法杖’,不过我更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得到它,所以今天我不能接受它,请让它成为我日后努力的动力吧。” 一个尴尬的场面就这样被海丝薇·劳拉巧妙的化解了,整个授礼仪式现场为海丝薇·劳拉响起了如雷的掌声,授礼仪式就是在这种愉快又和谐的气氛中圆满结束了,来参加仪式的大部分宾客们都没有察觉到其中微妙的异样,他们完全不知道这件简单的小事对身处漩涡中心的人造成了多么恶劣的影响。 当时包括史都华德·莱特宁在内,谁也没有发现海丝薇·劳拉拒绝“洪流法杖”的真实原因,只有海丝薇的老师——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敏锐的察觉到了。 海丝薇·劳拉面对史都华德的求婚时,无意间看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一眼,正是这平平无奇的一眼,让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明白了海丝薇·劳拉的真实心意:史都华德虽然恋慕着海丝薇,但是海丝薇所爱却另有其人! 伏都拉特玛罗斯是学究天人的大魔导师,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魔法,从未有过普通人的恋爱经历,然而,大魔导师并非是一个不通世故的老古董。 大概因为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个私生子,这让他童年饱受磨难,在他后天形成的人格中,也对不尊礼法之事一直深恶痛绝,青年时代的伏都拉特玛罗斯,骨子偏执的认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都是耍流氓,所以整日都挂着一副冰霜面孔,令所有女学生们都对他敬而远之。 他和塞恩·莱特宁就是两个极端,塞恩·莱特宁为人风趣幽默,在学院里交游广阔,女友无数,伏都拉特玛罗斯却如苦行修士,每日醉心学术,独来独往,半生过后,伏都拉特玛罗斯对这些“男女琐事”更是到了漠不关心的程度。 今天看到海丝薇·劳拉无意间流露出来的眼神,伏都拉特玛罗斯凭借着过人的智慧,不难推测出海丝薇·劳拉心中所爱之人是谁。 伏都拉特玛罗斯为人素来洁身自好,他不是那种能在学院里对女学生下手的“衣冠禽兽”,自然不会做出有违纲理伦常之事,当初,海涅教授只是在他面前漏出些许猥琐行径,便足以让他大动肝火,这样的人,更不会允许自己和弟子逾越“雷池”。 换做别的弟子,伏都拉特玛罗斯十之八九会将对方逐出师门,然而海丝薇·劳拉平日贤德勤勉,伏都拉特玛罗斯对其品行颇为赞赏,今天虽然看破了海丝薇的心思,伏都拉特玛罗斯却没有当场发作。 这微小的异样虽然瞒过了在场众人,却未能逃过塞恩·莱特宁的法眼,也不知是出于对海丝薇的保护,还是对史都华德的惋惜,他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笑着岔开话题道:“想不到这小子竟然把‘洪流法杖’交给了别人,不过我平日对他从来不管,不给我情有可原,你作为授业恩师,他没把‘洪流法杖’交给你,这就说不过去了,所以,这次的赌约应该算你输了吧?” 伏都拉特玛罗斯是个不肯服输的人,尤其是对自己的“宿敌”塞恩·莱特宁,听到这话后,当场赌气骂道:“哼!这只能怪你们莱特宁家的人忘恩负义,不是我教育问题,一个‘守护者’头衔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我愿意,就算是女人,我也能把她培养成为‘守护者’。” 伏都拉特玛罗斯当时的话带有十分严重的“重男轻女”思想,然而放在魔法界中,这又是不争的事实,因为魔法界有史以来,就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成为过大魔导师,更不要说是成为“守护者”了,因此,所有的魔法师们在骨子里都对女魔法师带有轻视。 不想这句无意之中的言语,触动塞恩·莱特宁一件埋藏已久的心事,他身为魔法协会的会长,一直希望魔法界中能实现真正的男女平等,如果魔法界中能出现一位女性“守护者”,那对所有女魔法师们来说,无疑是一件巨大的激励。 因此,塞恩·莱特宁又对伏都拉特玛罗斯下了一个赌约:“既然如此,不防咱们再赌一次,不用你培养出‘女守护者’,只要你能培养出一位‘女大魔导师’,就算我输,如何?” 这是一个让塞恩·莱特宁十分希望输掉的赌约,伏都拉特玛罗斯手底下正好有海丝薇·劳拉这名女弟子,只要他肯在这名女弟子的身上多下些功夫,海丝薇·劳拉成为大魔导师并非一件不可能的事,如果海丝薇·劳拉真的成为大魔导师,那对魔法界无疑是一件里程碑式的喜事。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了海丝薇一眼,爽快的接下了塞恩·莱特宁的这个赌约,答应道:“一个怎么够彰显我的能力呢?为了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至少也要培养出三个!” 一个涉及到改变许多人的命运的赌约就在两位“传奇”的谈笑中诞生了,其中最为高兴的人还要数一旁的海丝薇·劳拉,她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现在唯一的女徒弟,在这个赌约中,她无疑是最大的受益者,当她翘首以待,期盼伏都拉特玛罗斯能对其悉心栽培时,一名叫妮可·普莉希亚的女学生却突然成为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弟子。 这让海丝薇吃了一惊,好在伏都拉特玛罗斯和莱特宁会长的赌约是“培养三个女大魔导师”,而且这名叫妮可·普莉希亚的女弟子很快因人品问题被伏都拉特玛罗斯给逐出师门了,因此海丝薇还对成为“大魔导师”抱有希望。 然而不久之后,一个晴天霹雳的命令让海丝薇成为大魔导师的梦想破灭了,一天下午,伏都拉特玛罗斯把海丝薇叫到面前,对她淡淡的命令一句:“为我找三个天赋异禀的女学生来。” 海丝薇并不愚笨,一下便领悟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的意思:要她找出三个未来能成为“女大魔导师”的“种子”,伏都拉特玛罗斯是绝顶的天才,他口中所谓的“天赋异禀”也必须是亿万人中顶尖的“不世奇才”!!! 这是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想要三个能够符合伏都拉特玛罗斯所定“标准”的人,必须到茫茫人海中去找寻,而且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海丝薇明白,这不只是伏都拉特玛罗斯为自己出的难题,更是伏都拉特玛罗斯对自己的惩罚,虽然伏都拉特玛罗斯没有将自己逐出师门,却用一个遥遥无期的任务将自己“流放”了。 面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刁难,海丝薇·劳拉没有说出半句抱怨,她当即收拾好行装,便开始执行伏都拉特玛罗斯给她的任务了。 第一个被她的找到的女学生是居住在天空之城的安娜·塔夏,这个过程没有什么困难的,期间唯一的难题就是安娜·塔夏的身份,为了让安娜·塔夏成功进入麦哲肯魔法学院,海丝薇·劳拉使用了瞒天过海之计,让安娜·塔夏改用塔西娅这个姓氏,这使得安娜·塔西娅在麦哲肯魔法学院的前几年里,几乎没人知道她是塔夏家的人。 相对于安娜·塔西娅,另外的两名女学生找起来就困难多了,毕竟天空之城人口有限,能在这里找到一名合乎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求的少女,已经是件可以媲美买彩票中头奖的幸运之事了。 当海丝薇·劳拉在天空之城再找不出第二个能匹敌安娜·塔西娅天资的少女后,只好离开天空之城了,这是一场异常艰辛的旅程,孤身一人的女魔法师义无反顾的踏上了生死未卜的前途。 不说海丝薇·劳拉在旅途中的风餐露宿,也不说她一路上所遇到的种种危险,只说功夫不负有心人,海丝薇·劳拉凭着过人的毅力和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韧劲,花费了整整三年时间,足迹几乎遍布整个中土世界,破天荒的完成了这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在中立商都符迪达沃斯和阿萨辛组织打交道,买下了作为杀手的蒂娅·辛德拉,而后又在君士的贫民窟里,从米兰德联邦的皇家卫队手上,救下了作为扒手的艾达·瓦尔莎。 当海丝薇·劳拉把三名“天赋异禀”的少女一起带到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面前时,伏都拉特玛罗斯只是淡淡的说了一个字:“好!” 第304章 160章 沉痛的回忆上 冬去春来,花开花落,世间万物都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景象,人们虽然没有察觉,成长却一刻也未停止过,而在麦哲肯魔法学院里,只有海丝薇·劳拉还是一成未变,对她来说,魔法师和魔导师之间就像一条不可逾越的鸿沟,她只能驻足于鸿沟边上,止步不前。 眨眼之间,三年时光转瞬即逝,安娜·塔西娅三人入了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门下后,也陆续由初出茅庐的魔法学徒变成能独当一面的魔法师。 那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海丝薇像往常一样,坐在学院的花坛旁发着呆,艾达·瓦尔莎则是刚刚结束完初阶魔法师认证考试从真理宫回来,与之一起的还有蒂雅·辛德拉。 “劳拉学姐,我和蒂雅今天通过魔法师认证了。”艾达·瓦尔莎一进校门,便迫不及待的把这个好消息告知给海丝薇·劳拉。 “哦,是吗?那真是一件可喜可贺的事,恭喜了。”海丝薇·劳拉刚刚回过神来。 “有什么好显摆的?安娜·塔西娅去年就通过了。”瓦尔莎身后的辛德拉板着脸,环顾一周后,转向海丝薇问道:“对了,塔西娅人呢?” “应该在魔法图书室,她现在成了图书室管理员。”海丝薇答道。 “她之前有魔法基础,咱们刚入学那会儿,连魔法是什么都不知道呢!”瓦尔莎争辩了一句,忽然望见安娜·塔西娅远远走来,便改口招呼道,“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看管图书室吗?” “换班的人来了,你们上午的初阶魔法师认证怎么样了?”塔西娅用手揉着眼睛,最近她的视力越来越差。 瓦尔莎随手指着辛德拉笑道:“简直是易如反掌,魔法协会的那些考官们一听到我俩是丹老师的弟子,一路大开绿灯。” “这种丢人的事就不要说了,”辛德拉打断了瓦尔莎的话,突然扭头看向身后,小声嘀咕一句,“他怎么来了?” 众人顺着辛德拉的方向看去,只见校门处走过来三个穿着蓝色制服的人,为首的男人身材魁伟高大,闪电形的眉毛异常醒目。 “史都华德·莱特宁!”瓦尔莎轻呼一声,在魔法学院,史都华德和海丝薇的事几乎人尽皆知,自从那个授礼仪式后,他便很少来魔法学院了,今天出现,让众人不免有些惊讶。 “你们怎么会在这?”史都华德也看到她们,远远的打了一声招呼,从他的目光里,不难发现他说话的对象是海丝薇。 少女时代的瓦尔莎可不是个懂得察言观色的人,她不等海丝薇说话,抢着答道:“我们去真理宫参加初阶魔法师认证考试了,史都华德,我们可是刚刚取得魔法师资格,你作为师兄,不请我们吃顿饭吗?” 史都华德显然不关心瓦尔莎的考试,随口应付道:“改天吧,今天还有公事。” “公事?”瓦尔莎吃了一惊,张口问道:“你不是来找劳拉学姐的?” 史都华德看了海丝薇一眼,脸上泛起一丝红晕,硬着头皮答道:“我是奉了魔法协会的命令,来找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 瓦尔莎眉头一皱:“什么叫‘丹·伏都拉特玛罗斯’?你难道不是丹老师的学生吗?怎么这么不懂礼貌?” 在瓦尔莎的抢白下,本来不善言辞的史都华德几乎成了哑巴,海丝薇看出了他的窘境,在一旁问道:“找丹老师,有什么事?” 海丝薇是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助教,史都华德知道这次的“公事”没必要瞒她,便毫不掩饰的答道:“是关于学院和协会合作的事。” 海丝薇微微一怔,脸上的表情旋即变得凝重起来:“是关于‘魔力观测仪’的吗?” 史都华德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海丝薇,他俩彼此之间的心照不宣让一旁的塔西娅三人全都糊涂了,瓦尔莎直接问道:“‘魔力观测仪’怎么了?” “这不关你们小孩子的事,你们要做的就是努力学习。”史都华德用着大人特有的口吻,打住了三人的刨根问底。 “还学习什么?”瓦尔莎不屑道,“我们现在已经是魔法师了。” 瓦尔莎的话让一旁的海丝薇有些不喜,纠正了一下:“只是初阶魔法师,以后还有中阶魔法师,高阶魔法师,魔导师,大魔导师呢。” “得了吧,劳拉学姐,你不要以为我们不知道,魔法协会那些考官清一色都是男的,看女人时都带着有色眼镜,对我们这些女魔法师来说,考个初阶魔法师也许很容易,以后再往上晋升可就难了,什么大魔导师,从古至今就没听说过有一个女人当上的,你说是吧?蒂雅?” 蒂雅·辛德拉没有肯定瓦尔莎的话,而是把话头转向了海丝薇:“劳拉学姐,正好我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我打算休学一阵子。” “什么?!”一向随和的海丝薇听到“休学”二字,脸上也不由露出几分恼火,“你为什么要休学?” 辛德拉道:“我听魔法协会的人说,只要取得了初阶魔法师资格,便可以从魔法协会那里领取有高额赏金的工作了,因此我觉得继续深造下去已经没有必要了。” 这个回答是海丝薇始料未及的,正当她不知道如何劝导辛德拉时,那面的瓦尔莎也跟着说道:“还有我一个,我也要休学,不,干脆退学算了。” 两人的同时发难,让海丝薇吃了一惊,她立刻警觉的转向身后的塔西娅,生气的问道:“该不会连你也打算退学吧?!” 这件事显然是三人共同计划好的,塔西娅抿了抿嘴,向海丝薇怯声答道:“我爷爷不同意我来魔法学院,他认为我在魔法学院根本学不到什么。” 这个理由太充分了!塔夏家的黑魔法是所有魔法师求之不得的秘术,海丝薇一时语塞,呆了半日,只从嘴角里挤出一句:“那你自己怎么想的?” 塔西娅微微鞠了一躬,硬着头皮答道:“劳拉学姐,虽然我们名义上是丹老师的弟子,可是这三年来教我们魔法的一直都是你,而最近一段时间,你给我们讲课时老是犯错,恕我直言,我认为你已经教不了我们什么东西了。” 这句话仿佛一把利剑,戳的海丝薇差点没吐出血来,她语无伦次的向三人解释道:“丹老师最近很忙,所以一直由我来代课,你们等着,过一段时间,我会向他提议,让他亲自教导你们的。” “算了吧,”瓦尔莎捂着头,有些头疼似的恳求道,“我们三个根本不想当什么大魔导师,劳拉学姐,你就饶了我们吧。” 看着海丝薇·劳拉被三个师妹逼得欲哭无泪,史都华德有些抱打不平:“既然你们都不愿当大魔导师,那怎么还来魔法学院了?” “我是被劳拉学姐抓来的,”瓦尔莎指着海丝薇一脸嫌弃道,“当年我在君士本来自由自在的,有一天,我‘捡’了个大人物的钱包,不知怎么的,就被全城通缉了,本来那些草包巡捕、废物卫兵根本抓不住我,结果这家伙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我就这样,被她硬给抓来了。” 辛德拉冷漠的答道:“我在符迪达沃斯欠了劳拉学姐一笔钱,为了还债,我打算取得了初阶魔法师资格后便去打工,这是早就计划好的。” “我倒是无所谓,可是,”塔西娅面露难色,“我家里真不让···” “不论休学,还是退学,你们的申请我都不能批,”海丝薇不顾形象,有生以来第一次耍起了赖,“你们是丹老师的关门弟子,除非有他允许,否则一切免谈。” “你——!”塔西娅三人被海丝薇一口堵了回去,让伏都拉特玛罗斯同意他们退学,简直比登天还难,且不说这三年来,塔西娅她们没见过伏都拉特玛罗斯几面,就说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臭脾气可出了名的,在这个世界上,只允许他开除那些看不顺眼的弟子,他可从来不允许有弟子敢“开除”他的! 三人听到退学不允,只能将此事暂且搁置一边,史都华德看到没有事了,略作客气,便告辞去了,待他走后,瓦尔莎望着他的背影打趣道:“根据魔法协会的统计,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女魔法会孤独终老,过了三十岁后,更是高达百分之九十,劳拉学姐,你可要抓紧点啊!” ······ 和平的日常依旧,谁也没有预料到即将迎来的暴风雨,直到夜幕低垂,晚餐之时,学院里的“顺风耳”辛巴·东谷布给众人带来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雷电守护者”和伏都拉特玛罗斯闹掰了,如果不是副院长拉兹·凯利在中间拦着,史都华德差点没和伏都拉特玛罗斯打起来! 食堂之中,拿着饭勺的安娜·塔西娅愣在餐桌前,向东谷布问了一句:“因为什么?” 东谷布毫不客气的从塔西娅的餐盘里拿走一块炸鸡腿,边啃边答道:“听说是因为院长大人要把劳拉学姐从学院里开除掉。” 第305章 161章 沉痛的回忆中 “劳拉学姐,你真的要走?” 当晚,魔法学院的教员宿舍里,海丝薇·劳拉正匆匆忙忙的收拾行李,塔西娅三人一起来到她的单人寝室确认消息。 海丝薇停下手头上的活,直起身来看向三人:“哦,你们都知道了?我本来打算明天再告诉你们的。” “谣言”得到了证实,这让三人心里都有些不是滋味,瓦尔莎心有不甘的问道:“为什么啊?” “我准备换个工作。”海丝薇撒了个谎。 “胡说,”辛德拉当场戳破的她的谎言,“我们都听说了,是丹老师把你辞退了。” 听到她们知道了真相,海丝薇急忙辩解道:“这不怪丹老师,我自己也早有这个打算了。” 辛德拉冷笑了一声,说:“我们是因为你才来的,既然你都走了,那我们还留在这地方有个什么意思?” “对!”瓦尔莎也跟着附和道,“要走大家一起走,正好,这个地方我也不想待了。” “不行!你们不要胡闹!” 这次,海丝薇真的动了肝火,她花费好长时间,才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对着塔西娅三人劝说道:“你们都知道,能成为大魔导师,是我毕生的夙愿,然而,我却是个没有什么才能的人,关于这一点,我很早就知道了。 而你们和我不同,当我第一次看到你们时,就知道你们拥有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天赋,所以在过去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直把自己的愿望强加在你们的身上。可是后来,” 海丝薇轻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我发现自己的这种想法很自私,我只考虑了自己的事情,却想过你们的感受,有一段时间,我想干脆放纵你们去按照自己意愿而选择。 但是最后我没能这么做,因为我相信每一个人都怀着使命来到这个人间的,上天不会平白无故的把天赋赋予给凡人,你们既然得到了这个天赋,未来必然会肩负起相应责任。 而能发挥你们身上的天分的最好方法,就是通过不断的学习来打磨,因此,我不想看到你们浪费自己的才能,最后泯然于众,这是我最后一点自私的请求,你们能够答应我吗?” 短暂的沉默后,宿舍中响起了塔西娅的恳求声:“能留下来吗?” 海丝薇苦涩的笑了一下,算是给出了回答。 ······ 拥有天资的人没有志向,胸怀志向的人却没有天资,无怪有人说造物主有着恶趣味,他总喜欢用各种无常的命运捉弄凡人。 如果海丝薇·劳拉就这样离开魔法学院,这个故事的结局倒也不错,然而,造物主似乎并不打算让她得以善终,正如海丝薇自己说的,上天也给她准备了一个使命:一个在凡人和神之间架起桥梁的使命。 “这是什么东西?”女生宿舍中,安娜·塔西娅看着面前书桌上摆着的那几张稀奇古怪的报告书问道。 “天文台魔力观测仪记录的数据。”辛德拉简单的回答。 瓦尔莎拿起了那几张纸,惊讶的问道:“这不是机密资料吗?你是从哪弄到的?” “还记得中级班的弗曼·星占么?他在天文台兼职做数据分析,这是我从他那拿来的。” “那家伙会把这东西给你?”瓦尔莎一脸狐疑,片刻又恍然大悟,“该不会是你偷的吧?” 辛德拉装起了耳背,把瓦尔莎的话直接无视掉了,这些细节塔西娅没有理会,她向辛德拉追问:“你拿这些东西干什么用?” “白天史都华德来时不是提到‘魔力观测仪’了吗?所以我留个心眼,找来这些东西看了一下,结果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说着,辛德拉将手指指向报告书上的一个坐标曲线图,道,“这是最近三年来天空之城的魔力波动图,你们发现问题没?” 塔西娅和瓦尔莎顺着辛德拉的手指看去,一下便发现了端倪,异口同声喊道:“天空之城的魔力波动越来越剧烈了!” “没错,”辛德拉进一步补充道,“别忘了天空之城在绕着中土大陆做顺时针转动,因此这个图表也代表着整个中土大陆的魔力变化,即整个中土大陆的魔力开始变得越来越混乱了。” “魔力失序?那会对中土大陆造成什么影响?”塔西娅问。 “不知道,这就不是我们所能推演出来的了,不过我猜,混乱的魔力肯定会对世界造成巨大的破坏,就拿天空之城为例,搞不好会迎来灭顶之灾。” 塔西娅听完辛德拉的话,陷入了沉思,很快,她提出了心中的疑问:“这跟咱们有什么关系?” “不是跟咱们,而是跟劳拉学姐有关!你们想想,如何才能让劳拉学姐留下来?” “去找丹老师,让他收回成命?”瓦尔莎有些不确定。 “如果求他有用,那咱们还在这傻站着干嘛?”辛德拉冷笑一声,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想让劳拉学姐留下,必须向学院证明她的不可代替性,你们想想,劳拉学姐她有什么不可代替性?” 这个问题把二人难住了,瓦尔莎扳着指头数道:“说魔法,她不过是个高阶魔法师,教员里头比她厉害的魔导师、大魔导师比比皆是;论专攻,她资质平平,几乎没有任何特殊的本领,只能给魔法学徒们做启蒙老师;谈人脉,她在学院里人缘倒是不错,可是这次是丹老师要辞退她,谁来求情也没用了;最后能剩下的,大概只有她是学院教员中稀有的女魔法师了。” “就是这个,”辛德拉抓住了瓦尔莎话中的关键,继续问道,“你再说说,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女魔法师才能做到的?” 瓦尔莎不假思索道:“生孩子?” 这个回答气得辛德拉在她头上赏了她一个爆栗:“除了这个!” 瓦尔莎捂着脑袋,百思不解问:“除了这个,好像没有别的了吧?” 旁边的塔西娅灵光一闪,猜出了辛德拉的计划:“你是说重建【扎塔娜社】?” 辛德拉露出了很少见的笑容:“聪明!” ······ 所谓的“扎塔娜社”指的是一个由女魔法师组成的秘密社团,相传这个社团比天空之城的建立还要古老,它的创始人是一名叫做“扎塔娜”的女魔法师,由于受到魔法界“排斥魔女运动”的影响,这个“扎塔娜社”逐渐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 然而,大约三百年前,“扎塔娜社”的最后一任社长,历史上最著名的女预言家卡桑德拉,在弥留之际曾说过一个预言:未来的某个时间,天空之城必然会迎来一场灭顶之灾,而能够拯救这场浩劫的,只有重新复活的“扎塔娜社”。 因此,此后的三百年里,无数的女魔法师都曾致力于重建“扎塔娜社”,但是她们最后都以失败而告终,因为想要重建“扎塔娜社”,必须找到“扎塔娜社”的秘密基地——【扎塔娜神庙】! 可惜,整整三百年来,没有一个人找到那个隐秘之地,“扎塔娜神庙”也成为魔法界最神秘的未解之谜之一。 辛德拉接着说道:“根据卡桑德拉的预言,重建后的‘扎塔娜社’将会拯救天空之城未来的灾难,而‘魔力观测仪’的报告又显示,天空之城将面临着一场浩劫,因此,我们现在只要找到‘扎塔娜神庙’,就可以重建‘扎塔娜’,再让劳拉学姐出任‘扎塔娜社’的社长,那么,即便是丹老师,也得重新考虑是否辞退劳拉学姐了!” 听到辛德拉的计划,瓦尔莎心中不禁泛起一阵狂喜,不过她很快冷静下来,对辛德拉问:“但是‘扎塔娜神庙’在哪呢?要知道,那可是整整三百年没有被找到秘所,你让我们到哪里去找呢?” “这就要问她了,”辛德拉说着把目光看向了安娜·塔西娅,“前一阵子,你不是在图书室查找关于‘扎塔娜社’的资料吗?我想应该有所发现吧?” 安娜·塔西娅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道:“有是有,不过那里很危险。” 她的吞吞吐吐让瓦尔莎急了,紧紧逼问道:“什么危险不危险,你就别卖关子了,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扎塔娜神庙’作为‘扎塔娜社’的秘密基地,为了防止外人擅闯,设置了许多魔法陷阱和机关,如今虽然过了三百年,那些防卫设施是否还在工作,谁也不确定。” “只有这点儿?” “当然不止,”塔西娅继续说道,“根据我家的档案记载,‘扎塔娜神庙’是一个在虚空次元中任意穿梭的‘圣殿’,本体不在这个世界上,进入‘扎塔娜神庙’的人,可以控制‘扎塔娜神庙’进行空间跳跃,从而让‘扎塔娜神庙’移动到世界的任何地方。” “一个会移动的神庙?那还怎么找?”瓦尔莎一阵头疼,突然她察觉到塔西娅话中的漏洞,“你家的档案?你到底是什么人?” 塔西娅一时语塞,到了这个地步,她知道瞒不下去了,只好如实答道:“我爷爷是塔夏家的长老,我是塔夏家名义上的‘家主’。” “塔夏家?!家主?!”这个消息仿佛一记炸雷,震得辛德拉和瓦尔莎瞠目结舌。 看见二人吃惊的样子,塔西娅连忙解释道:“我这个‘家主’是有名无实的,家族的事务都是由‘长老会’掌控着,我在家族没有任何实权。” 虽然听了塔西娅的解释,辛德拉二人还是没有恢复平静,然而,当务之急是要找到“扎塔娜神庙”,瓦尔莎只好佯装镇定,结结巴巴的问道:“大···大小姐,你还是先告诉我们‘扎塔娜神庙’在哪吧?” “考虑到‘扎塔娜社’最后一任社长生前是学院的教授,再加上社团需要补充新社员,所以我推测,‘扎塔娜神庙’应该就藏在,”塔西娅指了指地面,“麦哲肯魔法学院!” 第306章 162章 沉痛的回忆下 魔法学院的工作已经移交完毕,海丝薇·劳拉也收拾好了行囊,回首往昔,令她此刻只想离开这个失落的地方。 一段刻骨铭心的暗恋还没有开始便结束了,让她不禁觉得最初立志成为魔法师就是一个错误的抉择,如今她已释然,因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未了的心愿也得到了寄托。 将来的前途根本不用担心,作为当世最伟大的大魔导师的弟子,她早就是各方势力争相拉拢的人才,不论北方帝国还是米兰德联邦,都已向她伸来了橄榄枝,随便投奔到哪一方,她都会成为王公贵胄的座上宾客。 不过,在决定好将来的去处之前,她还是打算先回一趟阔别已久的家乡,那是比邻南方安达尔公国的一个小镇,每到春回大地、万物复苏的时节,小镇周围山坡上都会百花齐放,少女们三五成群,相伴到郊野游玩歌唱。 旧日的回忆涌向心头,点燃了海丝薇归乡之意,轻装简行,随性出发,为了躲避那些离别的不舍与伤感,海丝薇不打算与其他人告别,只想默默的独自离去。 然而,在她离开魔法学院的途中,却碰到了正在四处寻找辛德拉的弗曼·星占。 “劳拉小姐,您知道辛德拉在哪吗?”弗曼·星占显然没有察觉到海丝薇要离开。 平日里,辛德拉三人几乎和海丝薇形影不离,星占会询问她不足为奇,海丝薇掏出随身的怀表,看了看:“这个时间,她应该和塔西娅她们在主教学楼上符咒课。” “没有,我刚从那过来,还问了和她同班的克莉丝·莫拉,她告诉我整整一上午都没看见辛德拉。” “你没问塔西娅吗?” “她也不在,不光塔西娅,还有瓦尔莎,今天早晨起床后就没有人见到她们三个。” “不应该啊,瓦尔莎也许会逃课,但塔西娅可是从来不逃课的。”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了海丝薇的心头,塔西娅三人对学习魔法怀有抵触不止一天两天了,这让海丝薇首先想到之前辛德拉提出退学之事。 惊怒之下,海丝薇暂停离开计划,向星占吩咐道:“她们八成是逃学了,你叫上弗雷姆他们,在学院里头找一下,我去外面看看。” ······ 氧气,越来越稀薄,呼吸,越来越艰难。 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颓丧的倒在“扎塔娜神庙”的白色大理石地面上,意志变得越来越模糊。 在她们的四周,矗立着十多个姿态各异的女魔法师雕像,这些雕像有的英姿飒爽,有的体态婀娜,有的高贵端庄,有的娇小玲珑。 此刻,这些雕像失去了原本应有的庄严与肃穆,俯视着地上濒死的三人,仿佛在嘲笑她们的冒失与莽撞。 消失的“扎塔娜神庙”被塔西娅三人找到了,这个寻找过程自然不乏曲折与坎坷,不过在三个绝顶天才的合作下,困扰魔法界三百年的谜团被轻易破解,她们就这样一直抵达面前这个最后的圣所。 这是一座悬浮在虚空中的殿堂,殿堂内的一切都是由白色的巨石搭建而成,凭借着四周石柱和墙壁所辐射出的微光,塔西娅三人依稀看清殿堂内的环境。 位于殿堂最里面石阶上,是一尊古老而沧桑的女魔法师雕像,根据塔西娅的推测,那尊雕像便是“扎塔娜社”的初代社长,以那尊雕像为首,降阶而下,殿堂的两侧又立有十数个雕像,塔西娅她们虽然不能叫出那些雕像的名字,却不难猜出那些都是历史上声名煊赫的女魔法师。 此时无须再怀疑,这间殿堂就是她们要寻找的“扎塔娜神庙”,找到了失踪已久的“神庙”,让塔西娅三人惊喜之余疏忽大意,一个致命的机关被触发了,塔西娅三人被囚禁在“扎塔娜神庙”之中,随着她们被困的时间越来越久,圣殿里的空气也跟着变得稀薄起来。 在找遍圣殿里的每一个角落,没能发现解除危机的方法后,塔西娅放弃了挣扎,她躺在地上,问向另外两个同样窒息的伙伴:“现在还有什么出去的办法?” “只能等外面的人来救咱们了,但愿有人能够发现咱们进来时留下的记号。”辛德拉现在气咽声丝,说话十分艰难。 “咱们困了多久了?” “不知道,也许有一天,也许更长。” “咱们该不会死在这里吧?”瓦尔莎问了一句让所有人都更加沮丧的话。 “扎塔娜神庙”是一个密闭的空间,外人是很难发现这个地方,而且这里改变了宇宙法则,只允许女魔法师进入其中,魔法学院里的师生大部分都是男的,根本无法察觉这个地方。 出去希望是如此的渺茫,留给三人的只有濒临死亡的压抑与痛苦。 传闻人死之前,会产生走马灯似的幻觉,塔西娅三人也一样,恍惚之间,她们好像看到了海丝薇·劳拉,今天的“劳拉学姐”似乎与往日不同,只见她怒容满面,对着地上的三人大声喝斥道:“你们三个,怎么跑到这个地方来了?你们知不知道,现在整个魔法学院的师生都在找你们!” 也不知是因为海丝薇带来了新鲜的空气,还是突如其来的惊吓,三人从幻觉之中猛然清醒、一齐坐了起来:“劳拉学姐,你怎么来了?” “你们失踪了两天,我们几乎翻遍了整座学院,没想到你们竟然在这,”见到三人没事,海丝薇松了一口气,转头看清了周围的环境,不由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们怎么进入这里的?” 海丝薇出现,让三人喜出望外,瓦尔莎忘记刚刚经历的危机,抢着答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扎塔娜神庙’,劳拉学姐,有了这间‘神庙’,我们便可重建‘扎塔娜社’,你也不用离开了!” 听到瓦尔莎的回答,海丝薇瞬间明白了前因后果,气的哭笑不得:“蠢货,我只不过是不在学院当老师了,又不是此生不再见,你们用得着如此乱来吗?” 面对着海丝薇的训斥,三人虽有愧色,但是好歹也算有惊无险、皆大欢喜,那时,她们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谁也没有意识到真正的危机刚刚开始。 “好了,咱们出去吧。”辛德拉提议道。 “嗯,”海丝薇应声问道,“不过,出口在哪?” “······” 整间圣殿瞬间陷入了寂静,塔西娅三人顿感不妙,齐声问道:“你进来时的入口呢?” “你们在问石廊尽头的那扇魔法门吗?我一进来它就自动关闭了,”海丝薇用手指向入口,也意识到了危险,“怎么,这里面没有其他的出口吗?” 听了海丝薇的回答,三人几近崩溃,拍腿叫苦道:“如果有其他的出口,我们还能被困在这里吗?” 海丝薇也慌了:“这里有控制那扇魔法门的机关吗?” “本来有的,不过我们触发了这里防御系统,导致那扇魔法门只能从外面打开了,”辛德拉望向了入口,“你来这里之前,还有别人和你一起吗?” “没有,因为你们失踪了,所以大家都在分头找你们,我是在寻找你们的过程中,偶然发现了你们留下的标记,之后便顺着标记找到通往这里的密道。” 瓦尔莎听完嘟囔道:“这么说来咱们又回到了之前的情况,唯一的变化就是现在买三送一,又搭上了一个。” 海丝薇心有不死,对三人说:“咱们试着喊一下,如果外面有人听到了,就能把咱们放出去。” 瓦尔莎道:“这里是异次元空间,不论我们弄出多大声响,外面根本听不见。” 又一个希望破灭了,海丝薇只能接受现实,与塔西娅三人一起等待外面的救援。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众人所期待的救援却始终没有到来,“神庙”里的氧气逐渐消耗殆尽,海丝薇感觉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卡住了喉咙,让她喘不过气来。 塔西娅三人的情况也不好过,呼吸不畅让她们憋得脸色通红,浑身上下几乎被汗水浸透,随着胸口的一起一伏,她们的喘气声变得越来越急促。 海丝薇知道众人坚持不了多久了,继续等待下去唯有死路一条,然而她本领有限,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离开的方法,正当她无计可施之时,突然听到辛德拉说话了:“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 辛德拉的话只说了一半便没了下文,众人见她不说话,急忙追问道:“什么办法?” 辛德拉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道:“让所有人一起出去不太可能了。” 海丝薇当时没有听出辛德拉的潜台词,还在傻乎乎的追问:“什么意思?” 旁边的瓦尔莎一下听懂了辛德拉的话,只见她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个重重的耳光甩在辛德拉的脸上,同时生气的骂道:“你个臭婊子,你是想让我们自相残杀,然后换你苟延残喘吗?”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另外两人看傻了眼,塔西娅先反应过来,急忙拉住瓦尔莎劝道:“住手啊!蒂雅不是这个意思,你误会她了。” “没有误会!”辛德拉擦擦嘴角流出来的血,从地上挣扎着爬了起来,“现在让所有人一起获救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如果其中三个人死掉,那个剩下的那个人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如此直白的回答,让所有人心中不由一颤,求生的欲望是如此的强烈,以至于众人脑海里都同时闪过一条可怕的念头,好在良知和理智让她们最终压制住了这个邪恶的想法。 就在众人庆幸没有被心中的魔鬼蛊惑之时,辛德拉却从腰间缓缓拔出了一把匕首,冰冷无情的说道:“我不管别人是死是活,但是我必须活下去。” 第307章 163章 女神转生上 局面失控了! 谁也未曾料到,朝夕相处了三年的同窗会突然拔刀相向。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塔西娅永远不会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是真的:辛德拉拔出匕首刺向了瓦尔莎,而后者一边东躲西闪,一边污言秽语、破口大骂。 “你个疯子,你为啥光砍我不砍她?”相较于被追杀,心里的不平衡反而让瓦尔莎更为不爽些。 另一面,辛德拉给出了一个既合理又不失幽默的回复:“谁让你刚才打我了。” 看着眼前这对冤家,塔西娅虽然很想阻止,但是那双近视眼让她变得笨手笨脚,完全跟不上二人的动作,只能一边着急一边苦劝:“你们两个停下来,咱们不都是同门师姐妹吗?” 此刻的辛德拉仿佛杀红了眼,她不听劝阻,冷漠的说道:“别会错意,我们只不过是恰巧凑到一起罢了,哪是什么‘姐妹’?况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若是不先下手,那么最后遭殃的就是我了。” 瓦尔莎被砍得连滚带爬,躲过一刀后,回头对塔西娅喊道:“喂,是她在砍我,你劝我干毛啊?赶紧帮我制伏她,否则她杀了我之后便轮到你了。” 瓦尔莎的求救给塔西娅提了个醒,毕竟现在只有辛德拉在施暴,只要控制住她,便能阻止这场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 于是,塔西娅奋不顾身的扑向辛德拉,试图将其从身后抱住,哪知她那双近视眼根本掌握不好距离,一扑之下,没能抱住辛德拉的双臂,反而抓住了辛德拉的腰带。 一件滑稽至极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塔西娅扑倒在地,辛德拉的裤子也一同被扒了下来。 “抱歉!”塔西娅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十分“难堪”的事,不由自主的喃喃出这个词语。 一个大写的“尴尬”!! 辛德拉被臊得满脸通红,只好伸手去提裤子,在这个关键的一刹那,前面的瓦尔莎逮到了机会,转身回来,一把扭住辛德拉握着匕首的手。 一瞬间,拉架的、提裤子的、夺匕首的,三个奇葩少女扭成了一团,一时难分难解,相持不下。 这本是一个颇具戏剧性的场景,三人相互掣肘,谁也奈何不了谁,然而,一个意外却突然发生了,不知是什么原因,辛德拉手中的匕首“不小心”掉落在地上。 平衡一下打破了,瓦尔莎手疾眼快,抢先一步,捡起了地上的匕首,那时也不知是胜利的喜悦让她冲昏了头脑,还是突如其来的兴奋让她失去了理智,瓦尔莎捡起匕首同时顺势将匕首刺向了面前的辛德拉。 伴随着塔西娅的一声惊叫,锋利的匕首刺进了一条纤细的手臂,殷红的鲜血顺着那条手臂上的伤口缓缓流下,最后一滴一滴的滴落在地。 时光女神仿佛把这一刻减速了,刚刚还在撕扯的三人全部表情凝固了,因为面前那条纤细的手臂她们太熟悉了,不知有多少个白日,这条手臂帮她们指正书写时的谬误,也不知有多少个夜晚,这条手臂为她们盖上睡觉时蹬开的被子··· 顺着那条流血的手臂,海丝薇的轮廓渐渐的清晰起来,这是一个外表十分文静的人,瘦削的肩膀更显得弱不经风,其面容平淡如水,看上去与世无争。 然而今天,海丝薇一改往日的平和,露出了一副严厉的表情,她忍着手臂上的疼痛,冲着瓦尔莎命令道:“你给我住手,你听我说,如果蒂雅真的想杀你,你认为她会让你抢到匕首吗?” 如梦初醒! 海丝薇的话让瓦尔莎瞬间明白过来,辛德拉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为之,随着一股莫名的酸楚涌上心头,瓦尔莎的声音哽咽了,她向辛德拉问:“你故意的?” 辛德拉的表情似乎有些不以为然:“没什么故意不故意,我只不过是在做理智的判断罢了,与其大家一起玩完,倒不如给一个人制造个活下去的机会,你也没必要摆出这种恶心的表情,主意是我想的,自然应该由我先做一个表率,说句实话,其实我早就活腻了。” “啪——!” 辛德拉的话还未说完,又挨了一记重重的耳光,与之前不同,这回打她的人是海丝薇·劳拉。 在塔西娅三人的记忆里,海丝薇从来不会动手打人,今天突如其来巴掌,让她们震惊的无以复加。 辛德拉甚至忘记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只听到海丝薇的训斥之声:“不要漠视生命,每个人都有自己活着的意义,不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自己的生命,都应该予以尊重!人生一世,不是为了死去,而是为了活着,在漫长的人生旅途中,我们也许会遭遇到许多磨难、挫折与不公,然而那些都是我们生而为人的一部分,我们应该学会坦然接受,而不是一心寻死,你们要记住,不论你们将来身处于何种黑暗,请不要忘记人性中的光明。” ······ 身在黑暗,心向光明!!! 海丝薇的教诲犹在耳畔,东大仓中,“魔女”塔西娅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化身为恶魔的迪蒙·阿卡德,此刻,他的那一句“我心黑暗,何必光明”也同时在塔西娅的心中响起。 明明是两句截然相反的话,却在此彼此交融于一体,海丝薇·劳拉有着她的仁善,迪蒙·阿卡德也有着自己的洒脱,他们两个就像黑暗中的两盏明灯,为塔西娅照亮出冲破迷茫的道路。 “安娜·塔西娅!”重伤倒地的瓦尔莎对着“魔女”塔西娅发出了质问,“这只恶魔说的是真的吗?你把我们两个给卖了?” 塔西娅道:“你们两个的生命本来就属于我,我有权处理吧。” 这种傲慢的语气惹怒了瓦尔莎,她当即怒吼道:“你有什么资格卖我们?” “资格?”塔西娅的言语间流露出一丝不屑,“还记得当年咱们闯进‘扎塔娜神庙’的事吗?你们两个当时因为窒息‘昏迷’了,直到获救方才‘醒’过来,在这期间,你们知道都发生了什么吗?” “发生了什么?”辛德拉和瓦尔莎同时陷入了困惑,齐声问道,“我们后来不是被人救出来了吗?” 塔西娅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嘲讽:“看来你们什么都不知道,都是因为你们两个胡来,才把劳拉学姐给害死了。” ······ “扎塔娜神庙”里,辛德拉和瓦尔莎生龙活虎的乱打一通,结果两个人都是强弩之末,在海丝薇阻止住她们内斗后,便双双晕死过去,留下了一地烂摊子。 见到昏迷的二人,塔西娅即着急又郁闷,只能向海丝薇求助:“劳拉学姐,她们两个昏过去了,现在该怎么办?” 海丝薇此刻也心乱如麻,面对着眼前的绝境,她也毫无办法,含糊的答道:“必须尽快想法出去,她们两个已经到极限了。” 塔西娅道:“可是我们之前检查很多遍了,根本找不到任何出去的机关,这里除了一群女魔法师的雕像外什么也没有。” “你说雕像?”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塔西娅随口一语让海丝薇灵光一闪,想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我们可以向这些雕像祈祷试试看。” “祈祷?”如果不是此刻事态万分紧急,塔西娅肯定会以为海丝薇是在开玩笑。 见到塔西娅没理解自己的话,海丝薇连忙解释道:“我说的是死灵魔法中有种‘通灵之术’,其原理就是利用尸体,来召唤出死者生前的残念,而‘祈祷术’和‘通灵术’的原理相通,只不过祈祷术利用的不是尸体,而是遗物。这些雕像都是古代‘扎塔娜社’的著名魔法师,说不定会留有那些魔法师的残念,如果我们把她们召唤出来,也许能问出离开的方法。” 这似乎是一条可行之计,海丝薇师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多年,所涉猎的魔法极广,施展一个“祈祷之术”根本不在话下,仅仅不到三分钟的时间,她便用自己的血在圣殿中间绘制出一个魔法阵,然后开始祈祷仪式了。 神秘而悠长的咒语在空旷的圣殿中一遍遍回响,然而,周围空间一片死寂,无论海丝薇如何祈祷,那些雕像却迟迟不肯回应她。 向几百年前的雕像寻求帮助,就连海丝薇自己都觉得有些荒唐可笑,正当她不抱希望、准备终止仪式之时,圣殿中的雕像突然说话了:“我们等候你多时了。” 这是一种神圣而庄严的声音,余音回荡在空旷的圣殿上空,乍听之下,仿佛是某个神明在说话。 海丝薇没有预料到自己的“祈祷术”真的得到回应,她被吓了一跳,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然而所有的雕像都一如既往,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谁?你在跟我说话吗?”海丝薇问。 “神明”般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们是历代侍奉月神的女祭司,我们所等候的人就是你——海丝薇·劳拉。” “女祭司?”听到雕像们说出自己的名字,海丝薇·劳拉的表情更加惊讶。 雕像们说:“你可以简单的把我们理解成前任‘扎塔娜社’的‘社长’,而海丝薇·劳拉你将成为‘扎塔娜社’的最后一任‘社长’,即——完成你人生使命的时刻到了!” 第308章 164章 女神转生中 “人生的使命?” 海丝薇感到心中有某些东西被触动了一下,向“雕像”追问:“我有什么使命?” “雕像”答道:“这个问题需要你自己来回答,命运既然把你选为最后的月神女祭司,你必然对自己的责任有所预感吧?” 海丝薇的眼皮猛然一跳,仿佛领悟到了什么,很快又陷入了迷茫,她问:“月神女祭司?什么是月神女祭司?” “雕像”道:“太初鸿蒙创世,便分三界:神界、尘世、魔域,神界星移斗转,尘世沧海桑田,魔域时迁物换,三界变幻无常,轮转不息,而在三界之中,永恒不变者唯有当空之明月! 继古开来,月挂长天,默默见证着三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即三界万事万物皆被月亮所记载,故而我们月神女祭司奉月为神,借助月神之力,识破前因后果,洞悉古往今来。” 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雕像们”的回答让海丝薇如拨开云雾见青天:神秘的“扎塔娜社”只不过是一个“外壳”,在这个“外壳”下还隐藏着一个传承已久的女预言师组织,而且这个组织里的女预言师法力十分强大,她们能够借助月亮的力量博古通今,推测未来。 正是因为她们拥有这份预知未来的能力,所以能准确的叫出海丝薇的名字。 一个谜团解开,让海丝薇恍然大悟,向“雕像们”问:“我们会来到这里,也是你们早就预知到的?” “你可以这么理解。” 这个回答让海丝薇心中一喜,接着问道:“那能告诉我怎么离开这里吗?” “雕像们”全体沉默了,片刻之后,她们齐声回答:“不能!” “为什么?” “雕像”道:“因为这是一场超越了时间的对话。从头开始,你就搞错了一件事,你现在能听到我们的声音,并不是你的‘祈祷之术’,而是因为我们在进行着一场共同的仪式,这个仪式让我们同时听到彼此间的声音,即我们现在和你一样,都是活生生的人,唯一的差别是,我们生活在不同的时代!” ······ 一个跨越了千年的魔法仪式! 海丝薇怔住了,身处于古代的“扎塔娜社”的女祭司们,正与身处于“未来”的她进行沟通。 这已经不能再称为魔法,而是达到了“神”的范畴。 面对如此的匪夷所思的“神术”,海丝薇很难相信是真的,她向古代的女祭司们求教:“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女祭司们答道:“我们说过,月亮见证着世界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们虽然处于不同的时代,却生活在同一个月亮之下,因此,我们可以借助月亮的力量,将过去、现在和未来连结在一起。” “这么说你们都活在‘古代’?”海丝薇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那你们应该能够做点什么,拯救身在后世的我们吧?” 女祭司们道:“不可能,历史就像滚滚江水,不论过去还是未来早已注定,我们个人的力量极为有限,根本无法左右一条大河的流向。” 听到女祭司们的回答,海丝薇有些丧气:“既然你们什么也改变不了,那为何还要用这个仪式联系到我?” “时间的长河本应是川流不息的,然而根据我们的观测,这条长河会在不远的未来走到尽头,而你是离那个尽头最近的女祭司,因此我们需要你的力量。” 海丝薇陷入了沉思,天文台魔力观测仪的数据她早就看过,身为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徒弟,对世界的未来或多或少也有预估,前代女祭司们今天的话并不让她感到惊讶,经过深思熟虑后,她对女祭司们说:“你们让我怎么做?” “这得你自己去思考,我们站在时间长河的上游,无法看清那个尽头,而你位于时间长河的下游,应该会比我们更容易找到办法。” “可惜你们找错了人,”海丝薇摇了摇头,报以一丝苦笑,“我法力低微,而且现在自顾不暇,恐怕让你们失望了。” 女祭司们道:“不要轻视自己,在过去的无数个夜晚里,我们一直默默的通过月亮注视着你,因此我们十分确信,你能找到让未来延续下去的方法,至于法力,那根本就不是问题,现在,我们便将力量借给你!” 说毕,圣殿上的雕像一个接着一个被点亮,从里到外辐射出柔和的光,这些光芒连成一片,把“扎塔娜神庙”映照成一座银色的殿堂。 圣殿中央,海丝薇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双手,现在的她仿佛被月神附体,浑身遍布着月亮般的光芒。 “神明”般的声音在圣殿中齐响:“跟我们一起念:‘启动——【蚀之眼】!!’” 海丝薇只觉得双眼传来了一阵剧痛,接着,她的双眸如同月食一般,渐渐的失去了光亮。 黑暗! 深邃而玄奥的黑暗! 这黑暗之中隐藏着无穷无尽的景象! 海丝薇感觉自己的视野正以超越光芒的速度向黑暗中前进,她看不清两旁那些飞速流逝的景象,不知为何,她就是明白,视野中那些消失的景象都是即将发生的未来,她很想停下来仔细观察,然而“蚀之眼”根本不给她机会,带着她冲到了黑暗的尽头,让她窥探一件件、一桩桩末日的景象。 漫天的大雪纷纷扬扬洒向大地,数以万计的生灵被冻成了冰雕;一座燃烧的火山掉入大海,将整片海洋煮成沸汤;又有一颗绿色行星出现在夜空,江河湖泊接连不断的变成毒水;铺天盖地的蝗虫掠过森林,在土地上留下了一片又一片荒凉;千军万马在战场上激烈的厮杀,换来的不过是漫山遍野又无人收敛的累累白骨。 犹如蚂蚁般的人类将一块块巨石抬上高岗,建造一座岌岌可危的高塔;一座宏伟的圣城从天而降,犹如收割麦子般收割凡人的生命;有人建造出一艘比城堡还要大的巨船,丧失理智的人们疯抢着那艘巨船的船票··· 无数的星辰坠落大地,而那天空之上却出现了两个太阳,海丝薇把视野聚焦在其中的一个太阳之上,她看到那个太阳里有一个浑身长满翅膀的人,正端坐在至高的王座之上。 那个王座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了海丝薇的存在,他仅仅瞪了海丝薇一眼,便让海丝薇的双眼感受到一阵犹如灼烧般的剧痛! ······ 一声凄惨的惊叫在“扎塔娜神庙”中响起,视野中所有的景象瞬间消失,只剩一片白茫茫的光! 海丝薇痛苦的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倒在圣殿中央,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她周围的那些“雕像”们似乎也不好过,在海丝薇倒地的一刹那,雕像们的双眼也同时迸裂。 这是一个很严重的伤,海丝薇的双眼失明了。 待在一旁的塔西娅根本不知道海丝薇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能看到的只有海丝薇在自言自语,对着那些冰冷的雕像说话。 直到海丝薇倒地的时候,她才发现了异常,以最快的速度冲到海丝薇的身边,扶起她问道:“发生了什么?” 剧烈的痛楚让海丝薇没法回答,她双手从脸上拿开,露出了两个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烫过的眼眶。 塔西娅几乎被吓傻了,她扶着海丝薇,惊慌失措的问道:“劳拉学姐,你的眼睛怎么了?” 此刻,海丝薇的表情愠怒,她一把推开塔西娅,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向“雕像”们问:“这是怎么回事?” “雕像”们似乎也受到了重创,她们的声音变得十分虚弱:“你刚刚看到的那些都是末日的景象,而预知未来是要付出代价的,你的眼睛便是相应的代价。” “所谓的末日其实是人祸吗?”海丝薇罕见的发出一声冷笑,“你们费尽心机,就是打算让我阻止这场人类自己制造的灾难?” “雕像”们再次沉默,隔了一会,她们说:“没有办法,谁让我们生而为人呢。” 自嘲似的笑声孤独的回荡在“扎塔娜神庙”之中,笑声中止后,海丝薇问:“这么说来,也是你们设计把我们困在这里的?” “雕像”们不置可否:“我们别无他法。” “如果我说‘不’呢?” “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不信,你去‘看看’地上‘晕倒’的那两个女孩吧。” 海丝薇心中一惊,立刻转头向塔西娅问道:“她们两个现在怎么了?” 塔西娅还未从突如其来的变故中回过神来,对着海丝薇喃喃自语:“你的眼睛···” “别管我的眼睛,去看看她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海丝薇大声吼道。 “她俩还在昏迷中···”在海丝薇的命令下,塔西娅身不由己的走到辛德拉和瓦尔莎身旁,一番检查过后,塔西娅突然哭了,“劳拉学姐,她们两个的心跳停止了。” 这时,圣殿里又响起了“雕像”们的声音:“现在,海丝薇·劳拉,你肯帮我们完成你的使命了吧?” 第309章 165章 女神转生下 “劳拉学姐,怎么办啊?” 突如其来的紧急事况,让塔西娅有些手足无措,她唯一能做的,只有用她学过的那点皮毛急救知识,在两具“死尸”上重复着徒劳无功的心肺复苏术。 海丝薇双目已经失明,虽然听到了塔西娅带着哭腔的求救声,却也无能为力,只能把满腔怒火发泄到那些前代女祭司身上:“你们如此的不择手段,太无耻了!” 这种不痛不痒的谩骂没有起到丝毫作用,女祭司们的语气依旧带着几分威胁:“如果你继续拖延下去,那连最后一个女孩也要保不住了。” 一提到塔西娅,海丝薇纵然气愤也不得不忍耐下来,最终对那些女祭司们作出妥协:“你们让我延续未来,可是未来不是早已注定了吗?我只不过是一个凡人,怎么可能改变未来?!” “凡人不会改变未来,但是神明或许可以!” 女祭司们的话让海丝薇有些迷惑:“怎么讲?” 女祭司们道:“我们之所以被称为月神女祭司,不只能借助月神之力预测未来,我们还是月之女神在人间的载体。” “月神的载体?” “这是我们月神女祭司传承了千年的最高秘法——【女神转生术】!” “女神转生?” 女祭司们解释道:“时间在未来必将走到尽头,依靠凡人的力量已经无济于事,只有借助神明的力量才有可能力挽狂澜。因此我们需要让月之女神降临到人间,借她的手来拯救世界。而要让月之女神降临于世,必须凭依在载体之上,我们便是女神转生最好的载体。你身为最后的月神女祭司,这是你永远无法逃避的使命。” “复活了那个月之女神后,我会怎么样?”海丝薇问。 对面沉默片刻,毫不保留的答道:“名叫海丝薇·劳拉的人将会消失,而你则会做为‘月之女神’得到新生,同时获得匹敌神明的力量!” “匹敌神明的力量,”海丝薇若有所思,指着辛德拉她们,向女祭司们追问,“如果我获得匹敌神明的力量,那是否能救活她们?” “有这个可能。” 这个回答让海丝薇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下一刻,她做出了一个令所有女祭司瞠目结舌的举动:“启动——‘蚀之眼’!” ······ 有过一次预测未来经验后,再次动用“蚀之眼”已经不成问题,海丝薇冲破黑暗,于未来中找寻塔西娅的三人的身影。 在“蚀之眼”中,犹如万花筒般景象在黑暗中不断的显现和消失,海丝薇的视野不停的从一个未来穿越到另一未来,然而却一无所获。 最后,海丝薇重新回到“扎塔娜神庙”之中,对众女祭司们怒斥道:“你们骗我,就算我完成了女神转生术,也无法救活她们。” 女祭司们说:“我们只是说‘有这个可能’,命运本无常,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知最终的结果,不要忘记你的责任,相对于拯救这三个女孩,拯救亿万万生灵不是更重要吗?” “我明白了,”一声轻蔑的冷笑过后,海丝薇拿定了主意,对女祭司们说,“既然你们见死不救,那就由我自己找出拯救她们的方法。再次启动——‘蚀之眼’!” 听到海丝薇又要动用了“蚀之眼”,女祭司们一改之前的从容,对她急忙劝阻:“不要做傻事,以人类的血肉之驱,根本无法承受连续预测未来的代价。” 此刻,海丝薇已经不再听从她们的劝说,只把全部注意力付诸于窥探未来! 一次又一次在现实和未来之间往返,让海丝薇的身体频添各种各样的伤势,然而,海丝薇却一刻也不肯停止,不断的在未来中找寻拯救三人脱困的办法。 可惜所有的未来大同小异,无论海丝薇如何试验,也找不到一个让塔西娅三人共同存活的方法,只能让自己的身体徒增伤痕。 看到如此固执的女人,女祭司们忍不住劝道:“住手吧,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就算月之女神在你身上降世,也很难将你的身体完全修复。” “月之女神能够修复我的身体?”女祭司的话给海丝薇提了一个醒,让她在脑海中酝酿出一个新的计划,“这样或许可行!” 海丝薇又一次启动了“蚀之眼”,穿过黑暗后,一个崭新的未来呈现在她的面前,在这个未来里,她看到了塔西娅、辛德拉和瓦尔莎都以长大成人,她们有说有笑,共同享受着应有的青春年华。 这就是海丝薇要寻找的未来,她对这个结果很满意,唯一的遗憾,就是这个未来里没有她!!! 天地本不周全,万物皆有缺陷,能亲眼确认她们三人拥有未来,那一点遗憾,对海丝薇来说已经无足轻重了。 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释然,海丝薇朝着塔西娅招呼道:“安娜,你想不想救她们两个?” 刚刚经历的一切,让塔西娅方寸已乱,听到海丝薇有拯救二人的方法,她不及细想,便回答道:“想,我要怎么做?” “我需要你把生命分给她们,你愿意吗?” 这个问题是如此的出乎意料,让塔西娅听后也不由一惊,不过,出于对海丝薇的信任,她很快答应道:“如果能救她们,我愿意。” “好,那就让我们开始女神转生的仪式吧!” ······ “扎塔娜社”的女祭司们终于发现了异常,她们的声音变得惊慌失措:“海丝薇·劳拉,你要做什么?” 海丝薇的语气似乎在嘲弄对方:“你们不是能预知未来吗?那就预知一下吧!” “我们站在时间长河上游,看不清你那里的状况,况且,你现在正触碰月之女神的力量,我们已经无法做到正确的预知了。” “既然如此,那你们就在一旁好好看着吧。” 话毕,海丝薇周围的空间突然发生了扭曲,眨眼之间,面前的“扎塔娜神庙”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心如古井,古井无波! 在不断的窥探未来的过程中,海丝薇·劳拉不但掌握了让月之女神转生的方法,还创造出只有大魔导师才能使用的领域。 “安娜,现在,把她们搬到‘井’里去。”海丝薇吩咐了一句,塔西娅依命照做、毫不犹豫。 此时,那些女祭司们已经猜测出海丝薇要做什么,再次劝道:“不要乱来,她们不是月神女祭司,承载不了月之女神的力量,即便成功了,也只是半吊子的残次品。” “我不认为神明会拯救凡人,比起那个月之女神,我更想把未来托付在她们身上!” 海丝薇不给众女祭司的反应时间,一把将身旁的塔西娅推入“井”中,同时高声吟唱起女神转生的咒语:“隐藏在世界阴暗面,掌控着道路、门户、机遇的月之女神啊,不论你在天空、大地还是海洋,请倾听我的召唤,我将以自身为祭品,面前的三个少女为容器,请您转生于此,现在,我将呼唤你的名字——赫卡蒂!!!” 咒语吟唱已毕,古“井”依旧风平浪静。 塔西娅三人虽然全部沉没于“井”中,“井”面之上却未引发任何波澜。 这个结果似乎有些不尽人意,周围的空间传来了女祭司们的叹息:“看吧,无论你如何挣扎,所能做的仅仅是在时间长河里掀起一朵小小的浪花,到头来还是做不出任何改变。” “未必!”海丝薇抬起了手,指向了古“井”,“别忘了,我现在站在‘下游’,对未来看得可要比你们更清楚。” 随着海丝薇的话音落下,平静的“井”面上,突然泛起一团斑驳的月影,接着,一个长着三首、三身、六臂的“女人”从月影中徐徐浮出,直到她的六只脚同时踏出水面方才停止。 “是你在召唤我吗?” 那个从月影中浮出来的“女人”悬空漂浮在海丝薇面前,她的声音仿佛是三人齐语。 海丝薇的双眼虽看不见,却能清楚感受到这个“女人”的容貌,她对着面前的“女人”伸出了手:“我求你,给她们未来。” “女人”面无表情,看上去有些无动于衷,又像早已知晓一切,她对海丝薇漠然的说:“力量,仅仅是你的力量还不够。” 声音不大,却充满了神灵的威压,让人无法抗拒。 然而,海丝薇已经油尽灯枯,没有力量继续这个转生仪式了。 这时,一位年过半百的女魔法师突然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她对海丝薇说:“既然你一意孤行,那么我们只好把所有的希望压在你身上了。” 海丝薇看不到这位女魔法师的容貌,但是却听出了她的声音,报以一声淡淡的微笑:“我们终于见面了!” 月之女神的力量是如此的强大,让不同时代的人相聚于一堂,一个又一个月神女祭司从虚空之中走了出来,她们现在已不再是“雕像”,正如她们所说的,她们已经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既然我们都是祭司,那就让我们一起来献祭吧!” 【女神转生】·【三相一体】!!! 命运中隐含着因果,因果中昭示着未来,凡人拼尽全力改变的命运,谁又知道是不是冥冥中早已注定好的?! 银色的光芒照亮了未来的道路,“扎塔娜社”所有的月神女祭司最终化作漫天月华! 一切尘埃落定后,临别的时刻也终于到来,海丝薇轻抚着熟睡中三个少女的秀发,轻声告别道:“原谅我,不能说再见了···” 第310章 166章 转化魔女上 往昔的回忆渐渐消逝,久远的追思重归于现实,东大仓里的恶战还没有结束,比起缅怀过去,当下更重要的事还是眼前的局势。 “魔王”迪蒙·阿卡德仿佛失去了耐心,他对塔西娅她们的故事不感兴趣,做出一个手势、示意塔西娅停下后,便向辛德拉和瓦尔莎道出自己的目的:“魔女的契约早已定下,你们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现在,我将赋予你们永恒的力量,把你们转化为我的魔女。” 恶魔终于要动手了,辛德拉和瓦尔莎被吓得神色惨然,长生不老的诱惑固然让人向往,然而做为一个怀揣自由之心的正常人,又有哪个愿意沦为恶魔永远的奴隶?! 因此,当她们听到要被变成魔女时,心中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尽快逃走,然而迪蒙·阿卡德早有准备,他没有发出任何指令,身后的坐骑“夜魇”便抢先一步,用两只锋利的前爪把辛德拉和瓦尔莎牢牢的按在地上。 “狄安娜,”迪蒙·阿卡德对着不远处的“魔女”塔西娅放荡不羁的吩咐道,“在我和你的两个师妹‘相亲相爱’的期间,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魔女”塔西娅轻轻点了一下头,算是做出了回应。 “夜魇”仰头冲天一声啸鸣,同时张开背后雄劲的双翼,把迪蒙·阿卡德和辛德拉二人包裹在自己的身躯之下。 随着那双翅膀合在一起,“夜魇”仿佛变成了一顶银色的帐篷,将迪蒙·阿卡德三人笼罩其中,挡住了周围所有人的视线。 魔女的转化仪式要开始了! 悬浮在空中的伏都拉特玛罗斯着了急,虽然他不怎么在乎自己的名声,但是自己的三个女徒弟都变成了魔女,传扬出去,实在有损他“大魔导师”的名誉,对于伏都拉特玛罗斯来说,宁可让她们葬身于此地,也好过让她们变成魔女! 于是,他对着离着迪蒙·阿卡德较近的伯恩·弗雷姆喊道:“不好,赶快阻止那只恶魔,绝对不能让他完成这个转化仪式。” 不用伏都拉特玛罗斯吩咐,伯恩·弗雷姆也知道辛德拉和瓦尔莎变成魔女后会对己方多么的不利,因此,在伏都拉特玛罗斯话音还未落时,他便提刀朝着“夜魇”冲了过去。 这面的“魔女”塔西娅早有防备,在伯恩·弗雷姆距离“夜魇”还有十米远时,便抢先拦在伯恩·弗雷姆的前面。 通过之前塔西娅和奈丽之间的对决,伯恩·弗雷姆深知绕过面前的“魔女”是不可能的,当机立断,改变目标,把手中用火元素强化的长刀对着塔西娅的胸膛直刺过去。 面对伯恩·弗雷姆攻击,塔西娅没有硬接,她把整个身体向后一仰,避过刀锋,同时发动“影遁术”,直接钻入自己身后的影子里。 “黑魔法?” 伯恩·弗雷姆见到塔西娅的“影遁术”虽有些惊讶,却也没有一毫的犹豫,他顺势掉转刀头,追着地上塔西娅的影子就刺了下去,眼看着刀尖就要刺进地面的一刹那,伯恩·弗雷姆本能的察觉到一丝危险,然而此刻收招已然来不及了。 只见塔西娅的影子里突然伸出五六根黑色的触手,这些触手就像锋利的长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洞穿了伯恩·弗雷姆的身躯。 黑色的触手把伯恩·弗雷姆从地上高高挑起,随后,一只长着山羊头的黑色“魔物”从塔西娅的影子中钻了出来。 黑山羊战装! 塔西娅遁入影子后,瞬间换上了活体战甲,并用肩膀上的触角给予伯恩·弗雷姆致命的一击! 这一招是如此的狠辣和出其不意,伯恩·弗雷姆还没有弄清状况,胜负便见分晓。 “魔女”塔西娅此刻已经不把伯恩·弗雷姆视为对手,她把肩膀上的触角轻轻一抖,便将伯恩·弗雷姆重重的甩飞出去。 “丹老师,”身穿黑山羊战装的塔西娅抬头仰望,朝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笑道,“你能别来打扰我们的仪式好吗?” 天上的伏都拉特玛罗斯闻言哈哈大笑:“想不到你的成长竟然如此迅速,为师甚感欣慰,现在,就让我检验检验你这些年来到底进步了多少吧!” 说完,伏都拉特玛罗斯双手紧握梧桐宝杖,朝着塔西娅俯冲而来。 地面上的塔西娅也不甘示弱,手持暗影法杖,迎着伏都拉特玛罗斯奋力跃起,同时张开了背后的魔女之翼。 梧桐宝杖上燃烧着熊熊的烈火,暗影法杖上跳动着浓浓的黑焰,两件法器在半空中发生了一次激烈的碰撞,伴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黑红色的火焰如同烟花一般在二人中间绽放开来。 天空之中仿佛被炸开了大洞,地面上围观的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二人交手的余威冲倒一片。 这已经不是凡人能插手的战斗,所有人只能仰望苍穹,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他们不要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被塔西娅像扔垃圾一样扔出去的伯恩·费雷姆不甘心自己如此轻易的败北,他忍着周身洞穿之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刀指着“夜魇”的方向,对着在场的红莲童子军大声命令:“趁着那个魔女抽不开身,去把那个恶魔给杀了!” 这条计策可谓直击要害,塔西娅正与伏都拉特玛罗斯缠斗在一起,根本无暇顾及迪蒙·阿卡德,红莲童子军听到命令后,一拥而上,从四面八方冲向了“夜魇”。 眼看着红莲童子军即将冲到“夜魇”的身边,三只巨大的恶魔突然从天而降,他们一拳一脚便将冲到最前面的红莲童子军打退,然后分三面把迪蒙·阿卡德围护在中间。 在场的众人都被这三只恶魔给吓傻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是平生第一次见到长相如此凶恶的怪物,三只恶魔都有两层楼高,体型巨大,为首的一只满口獠牙,披毛戴角,另一只遍体羽毛,形似狮鹫,最后一只半人半蛇,狰狞可怖。 “十米之内,万物莫入,若违此言,我必诛之!”形似狮鹫的恶魔发出一声凶狠的警告,恐怖的声音吓得他面前的红莲童子军连连后退。 那只半人半蛇的恶魔却不理会这一套,他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上下四根獠牙,扑向了面前的红莲童子军,同时说道:“彼得,你废什么话,什么十米不十米的,只要站在咱们面前的,就统统吃掉,现在,开饭了!” “帕金森先生,”那只披毛戴角的恶魔似乎在担心半人半蛇的恶魔胡来,急忙提醒道,“大人正在制造魔女,优先保护大人要紧。” 帕金森听后有些不耐烦,将下半身的尾巴伸长,在他们三人中间的地面上画了三条直线,然后说道:“一人一片,自己管好自己的一块!” 伯恩·弗雷姆听了他的话后气得吐了一大口血,因为这只叫“帕金森”的恶魔分明是把自己精心训练出来的红莲童子军当成了蛋糕,看到红莲童子军们对这三只恶魔心生畏惧,他当众激励道:“不要被他们丑陋的外表给唬住,只要杀掉他们所保护的那只恶魔,一切便都结束了,现在,大家一起冲啊!” 帕金森被伯恩·弗雷姆的话逗得咯咯直笑,掩口对着披毛戴角的恶魔挖苦道:“墨菲,听到没,他在说你长得丑哩!” “难道没说你吗?”梅菲斯特被气得满脸黑线,拿出一把长柄魔钢战斧,砍向了迎面扑来的红莲童子军,大战一触即发,东大仓瞬间变成了恶魔与人类厮杀的战场。 ······ 是梦?是幻? 蒂雅·辛德拉分不清自己处在现实还是梦境。 周围的一切是如此的诡异且变化多端。 万物在静止与运动之间不断变幻,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四维空间”,所有景物都像克莱因瓶一样扭曲又无限扩展。 衔尾之蛇一边吞噬自己的尾巴一边长出新的躯干;只长了一半翅膀的蝴蝶成群结队的飞舞翩跹;叫不出名字的花朵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接连绽放;无数个写满了符文咒语的魔法阵像车轮一样飞速旋转··· 混乱之中仿佛蕴含着某种秩序,秩序之下又是无尽的混乱。 辛德拉摸不清其中的规律,就连她自己的身体也难以分辨。 仪式开始后,她腹部的伤口变成了一个圆形的空洞,这个空洞像蛀虫般不断蚕食她的身体,又在空洞中央创造出一个又一个崭新的器官。 这些器官排列的是如此散乱,以至于辛德拉看上去没有一点人类的形状:四肢百骸星罗棋布,五脏六腑暴露在外,血肉骨骼颠倒错乱,甚至她的左眼都能够看到自己的右眼。 更恐怖的是她全身的细胞一刻也没有停止蠕动,让她仿佛陷入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 这时,她的面前突然出现了另一个蒂雅·辛德拉,这个蒂雅·辛德拉长发披肩,拥有一副完美无瑕的躯体,和那摊混乱的血肉截然相反。 两个辛德拉彼此对视,孰真孰假?孰实孰幻? 混乱的血肉器官瞬间消失不见,留在幻境中的只有一个重生后的魔女! 梦中识破梦中身,便是逍遥彼岸人! 一个低沉而雄厚的声音在整个梦境中回荡:“梦境代表变幻,变幻推进万物的发展。按契约定:吾把梦幻之力赋予汝,汝亦奉吾为主,现在如约已成,吾以主人之身份,赐汝名为辛西亚,称号进程之魔女。” 第311章 167章 转化魔女下 地狱,冥河,黄泉,奈落。 艾达·瓦尔莎孤身走在彼岸花海之中,数以万计的幽灵正为她齐唱安魂的挽歌。 此刻,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幽灵,在她的头顶和肩膀上方,燃烧着三团阴森森的鬼火。 看着透明状的身躯,瓦尔莎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她想不起自己的魂魄是如何离开躯体的,只依稀记得自己飘飘荡荡,稀里糊涂的来到这个死亡之所。 人类的生命是如此的脆弱,一代女中豪杰就这么英年陨落,半生争强好胜,却也抵不过世事无常、人生莫测。 回首往事,瓦尔莎觉得这辈子亏了! 生而为人一回,珍馐百味未曾尝遍,广厦千间她没有一个,来时两手空空,去时双拳紧握,看着江山万里,却成了风云过客,浑浑噩噩一世,人生虚度白活。 留恋变遗憾,遗憾化不甘,不甘转怒火,瓦尔莎对着天空一声大喝:“老娘壮志未酬,岂能就这么死了?!” 也不知是因为上天被她的意志所打动,还是她求生的信念太过强烈,她的魂魄硬生生从冥界逃脱,最后返回自己生前的“居所”。 “活着真好!” 复活后的瓦尔莎刚刚喘了一口气,没想到又一次嗝屁了! 她的魂魄飘到半空中,看着脚下自己的尸体满心疑惑:“为什么我的身体就在眼前,而我却无法复活?” 不管三七二十一,重新试一次再说! 瓦尔莎又一次钻回自己的尸体,周身的痛楚让她的魂魄如同受到一次电击,瞬间又弹出自己的躯壳。 死去活来,活来死去,这是何等痛苦的折磨。 瓦尔莎吃了一次教训,不敢再冒然回到自己的身体了。 她在自己的尸体上方徘徊,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飞速的变凉、僵硬、腐烂、分解,最后化为一具白骨。 “只剩骨头了,看来只能变成巫妖了。”瓦尔莎发出一声长叹,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然而,命运似乎连巫妖都不让她做,那具白骨眨眼间烂成了渣,渣子又碎成了粉末,粉末经风一吹,最终回归大自然,与土壤融合。 “尸骨无存,完啦,完啦,这回彻底歇菜啦!”瓦尔莎的所有希望都破灭了,万般无奈,只能为灵魂选择新的去所。 地狱还是天堂? 瓦尔莎虽然生前十恶不赦,但是比起坠入地狱,她还是更愿意登上天国。 于是,瓦尔莎的灵魂开始升天了! 大地,屋舍,山峰,云朵。 瓦尔莎将它们一一抛诸于脚下,继续飞升,直到遇见一个浑身散发银灰色光芒的人影,她才停下来。 “你是接我去天国的天使吗?”瓦尔莎对着那个人影问。 人影的声音响彻整个天际:“众生皆有死,死亡即万物的归所。按契约定:吾把死亡之力赋予汝,汝亦奉吾为主,现在如约已成,吾以主人之身份,赐汝名为特里维亚,称号终末之魔女。” ······ 幽灵状态的瓦尔莎有点懵,没有听懂那个人影在说什么,人影也等了很久,看到瓦尔莎没有任何动作,便补充了一句:“你的身体已经完成重塑,你的灵魂现在可以回去复活。” “复活?那天国呢?”瓦尔莎问。 “你不属于天国,你现在属于我!” 人影似乎有些恼火,瞬间移动到瓦尔莎的身后,对着她的后腰狠狠踹了一脚,这一脚让瓦尔莎从天上直线坠落,最后以五体投地的“英姿”,摔回到原先尸体所在的位置。 “摔死老娘了!” 瓦尔莎趴在地上,用双手撑着地面坐起身,此刻她还有些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醒了?”一旁传来了辛德拉的问询。 “嗯?我没死?”瓦尔莎忽然发现自己不再是幽灵,身体的伤势也全部恢复了,她抬起手握了握双拳,只觉得浑身上下有使不完的力量,“这是怎么回事?” 蒂雅·辛德拉坐在地上,双臂抱膝,缩成一团,满脸绯红,朝着瓦尔莎的背后说:“你问他。” 瓦尔莎猛得一转身,见到之前的恶魔正站在她身后,此刻已经褪去了犄角和獠牙,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少年。 “是你?恶魔!”瓦尔莎一声惊叫,“你把我怎么了?” “这个问题以后再解释,现在外面打得鸡飞狗跳,安娜·塔西娅正单独抵挡你们的那个老师,我命令你俩尽快加入战局,”人类少年打了一个响指,对着一旁呼唤道,“米诺尔。” 一面椭圆形的黑色古镜瞬间出现在人类少年身边,镜子中浮现出一张泪流满面的怪脸:“修斯大人,你终于肯召唤我出场了。” “少废话,把我准备好的装备给她俩拿出来。” “遵命!” 镜子中的怪脸立刻消失不见,随后,各式各样的武器和首饰一股脑儿的从镜子中飞了出来。 只听镜子连珠炮似的念道:“巫魔女契约之戒,死魔女契约之戒,灵蛇法杖,美杜莎之眼,混沌之种,地狱之匙,勾魂之镰···” 看着那一堆奇形怪状的东西,辛德拉急了,她说:“等等,能不能给我们两个先弄一套衣服?” ······ 人与恶魔的战斗还在继续。 在人类的潜意识里,恶魔远远要比人类强大的多,然而谁能想到,恶魔竟然被人类给压制下去了。 这不能怪梅菲斯特他们太弱,只能说这场战斗对他们不利的因素太多,先不考虑人数上的优劣,光是一个战争主动权就不在他们的掌握之中。 主动进攻和被动防御完全是两个概念,如果这场战斗不需要保护迪蒙·阿卡德,梅菲斯特三人自然可以毫无顾忌,如同虎入羊群般在红莲童子军中横冲直撞、大杀四方。 然而,现在有了迪蒙·阿卡德这个拖累,他们只能打一场束手束脚的“守旗战”,尤其当红莲童子军朝着“夜魇”发动远程攻击时,他们还得用身体做盾牌,硬挡住对方的攻击。 一来二去,帕金森有些吃不消了,他揉着自己滚圆的肚子,打了一个饱嗝儿:“我吃的太多了,现在还没有消化,撑得有点难受,你俩帮帮我。” 莫说另外两人自顾不暇,就算身有余力,也不肯帮这个卑鄙的家伙:“不管,你自己画的线,一人一片也是你说的,现在别来找我们。” 帕金森似乎真的撑不住了,他对二人喊道:“不行,我要放毒了。” “住手,你想毒死我们吗?”彼得一边挡下红莲童子军的攻击,一边提醒道,“别忘了,修斯大人还在我们身后呢。” “你们再不帮我,我这里的防线被突破了,修斯大人一样要遭殃。” 不看僧面看佛面,彼得虽然讨厌帕金森,但是这种关键的时刻,他还是分得清轻重的。 “等一下,我来!” 彼得大喝一声,变换姿态,张开背后双翼,飞到空中,把双翼上的羽毛射向下方的红莲童子军,飞散的羽毛犹如离膛的子弹,顷刻之间,便把冲上来的一大波红莲童子军击退。 这一招本来极大的缓解了帕金森的压力,然而帕金森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根本知道感谢,他边用手拔下彼得误射到他身上的羽毛,边埋冤道:“唉呀,你的‘飞羽箭’到底有没有准头?能不能不要波及我?” 这一句话气得彼得伸出巴掌连抽自己的脸:“我又犯贱了!我又犯贱了!” 地面上的战斗还算胶着,天空上的战斗却是一面倒的碾压,伏都拉特玛罗斯挥舞梧桐宝杖,一招瞬发“引雷术”,便把塔西娅从空中砸了下来。 巨大冲击力让塔西娅落地后连退十几步,直到摔倒在梅菲斯特的脚边方才停住。 “魔女大人,你没事吧?” 梅菲斯特这句关切的话刚出口,就觉得自己问得多余,塔西娅从天空上被打下来十余次了,头上的“山羊角”断了一根,背后的“柏希芙妮之翼”更是千疮百孔,破烂不堪,不要提多狼狈,若不是有不死之身和黑山羊战装护体,早就败下阵来了。 塔西娅无暇搭理梅菲斯特,在落地之后,立刻爬了起来,用暗影法杖在胸前凝聚出一个排球大小的黑球,对着天空中的伏都拉特玛罗斯投了过去。 “【黑龙炮】!” 黑色圆球飞到伏都拉特玛罗斯身边没有爆炸,而是极速的塌缩,牵引着周围三米范围的内的空间随之扭曲。 “空间撕裂?” 伏都拉特玛罗斯意识到这招的恐怖,以极快的身法躲开“黑龙炮”的攻击范围,并在身后留下一串长长的余影,乍看上去,仿佛是在空中使了一个“分身术”,本体时隐时现,飘忽不定。 之前和伏都拉特玛罗斯交过手的“守护者”们都看呆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这一套追风逐电、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他们深刻的认知到了自己和“无冕守护着”之间的差距,此前的战斗,伏都拉玛罗斯不过是在玩“过家家”。 当众人惊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神技”时,“魔女”塔西娅突然大叫一声:“不好!” 只见伏都拉特玛罗斯几个闪身,飘到了“梦魇”的正上方。 第312章 168章 登场 伏都拉特玛罗斯突然闪现到“夜魇”的正上方,无需多问,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目标是藏在“夜魇”身下的迪蒙·阿卡德。 此刻,无论是塔西娅还是梅菲斯特他们,想去阻拦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伏都拉特玛罗斯根本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的时间,在抵达“夜魇”上空的同时,伏都拉特玛罗斯便把梧桐宝杖顺势砸了下去。 这不是普通的一击,伏都拉特玛罗斯在梧桐宝杖上凝聚了大量的火元素,目的就是将“夜魇”连同它身下的迪蒙·阿卡德一起剿杀。 附加了火元素的梧桐宝杖拖着长长的尾焰,如同一颗燃烧在夜空中的流星,由上至下,朝着“夜魇”的脊背飞速袭去。 惊慌之下,梅菲斯特踉跄的向“夜魇”赶了一步:“完啦!” “还不晚,”塔西娅的声音几乎与梅菲斯特同时响起,“时间刚刚好。” 只见在梧桐宝杖砸下的一瞬间,“夜魇”突然抬起前半身,并收回之前张开的双翼,避过了从天而降的梧桐宝杖。 与此同时,“夜魇”的身体下方,升起了一把盘着蛇的紫衫木杖和一把钥匙形的青铜长棍,两件兵器相互交叉,驾住了伏都拉特玛罗斯砸下来的梧桐宝杖。 “推——!” 一声齐喝,梧桐宝杖被那两件奇怪的兵器斜着顶飞了出去,伏都拉特玛罗斯更是因为重心失衡,在半空中连翻了几个筋斗方才稳住身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众人同为一惊,不约而同的将视线聚焦到“夜魇”的身下:两名冷酷妖冶的新生魔女从半蹲的姿态缓缓站直了身躯。 其中一人手柱一根球棒粗细的紫衫木杖,木杖上盘着一条深灰色的灵蛇,那条灵蛇似乎很不安分,它的尾巴缠在木杖上,身体却顺着魔女的手臂,缓缓攀爬到魔女的肩膀。 魔女的脸上冷若冰霜,她用另一只手将挡在额前的长发拨向一旁,大概此前一直留着短发,如今这一头深灰色的长发让她微感不爽。 一阵夜风袭过,魔女忽然感到肚皮有点发凉,她将眼角的余光向下一瞥,气得那双单眼皮不由得猛跳一下,差点在大庭广众下当场骂娘。 什么“地狱流行款式”?!什么“魔界时尚套装”?!她信了那个魔镜的花言巧语,穿上了这套深灰色的轻甲,现在只感觉自己像一个脱依舞娘。 两片华丽的护肩还算正常,可是到了胸甲这里“画风”立刻变了样,与其说是胸甲,倒不如说是贵族小姐穿在里面的束腰,除了遮住几处致命的要害后,其余都是“节省布料”的地方。 腹部中间的裸露处长着一个深灰色的“提耶特之印”,在淡黄色皮肤的衬托下,显得格外的扎眼且令人难忘。 下半身的装备更为夸张,一条三指宽的腰带配上能覆盖到膝盖的女式战裙,这本来无可挑剔,可偏偏战裙前方开了一个三角形的口子,这让她里面的灰色底裤和大腿在众人面前一览无余。 在她的脚上是一双深灰色的长筒战靴,与身上那套轻甲完美契合,整体看上去既相得益彰又显得英姿飒爽! 另一个魔女和她半斤八两,在那个魔女的肩膀上,扛着一根和铁锹一样大的青铜钥匙,钥匙头部是两排参差不齐的齿纹,另一端的钥匙柄处,铸造着一个和真人颅骨等大的双面三眼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眶中冒着幽光,看上去栩栩如生。 这个魔女有着黑麦色的皮肤和一头灰白色的长发,此刻她正背对着众人,在她的后腰中间,是一个灰白色的“魔女之印”,大小形状与塔西娅胸前的“魔女之印”别无二致。 与之前魔女不同,她身上的衣衫似乎更加“清凉”,上半身与其说是件衣服,不如说是一条骨色的“围脖”,两头绕过后脖颈在胸前交叉一下,便从腋下穿过,最后于背部扣在一起。 下身非裙非裤,而是两条狭长的三角巾,一前一后,上面两角于腰间系在一块,下面一角坠到脚踝处,如果不是里面还穿着条白色的内裤,肯定全部走光。 在她的右腿上,套着一条延伸到大腿根部的骨色丝袜,同样,在左臂上也套着一条延伸到肩膀处的骨色丝质手套,而左腿和右臂则是全部裸露在外,乍看之下,还以为错把左腿上的丝袜穿到了左臂上。 此刻不用我再一一介绍,我想诸位也猜出这两个魔女便是刚刚完成了转化仪式的蒂雅·辛德拉和艾达·瓦尔莎。 她们两个手中的武器也是大有来头之物:蒂雅·辛德拉手中的紫衫木杖名为“灵蛇权杖”,是上古“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遗留的法杖;艾达·瓦尔莎肩上的青铜钥匙名为“地狱之匙”,乃“旧地狱”中开启“地狱大门”的钥匙! 梧桐宝杖虽名“宝杖”,然而和“灵蛇权杖”、“地狱之匙”这两件“神器”相比,终归凡品,若不是有伏都拉特玛罗斯的魔法加持,刚才那一击,只怕早已断成两截了。 因此,伏都拉特玛罗斯看到辛德拉和瓦尔莎已经完成了魔女转化,便立于空中,没有继续攻击,一时间,双方各无动作,僵持在一起。 正在这时,战场之外突然传来了一阵阴柔的嘲笑声:“哟!伏都拉特玛罗斯,想不到堂堂的‘无冕守护者’,竟然连两个小姑娘都奈何不了!”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淡紫色晚礼服的贵妇,打着一把遮阳伞,身旁跟着六名奇装异服的男人,缓步朝着众人走来。 看到那名贵妇,梅菲斯特嘴里不由咕哝一句:“大黑天的,打个遮阳伞,都什么毛病?!” 那名贵妇此刻离得很远,显然没有听到梅菲斯特的讽刺。 伏都拉特玛罗斯在空中对那名贵妇轻施一礼:“希尔女士,你们不在上面观战,怎么下来了?” “谁有闲工夫看你欺负一群乡巴佬?”克拉拉·希尔对着伏都拉特玛罗斯揶揄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在来之前,你跟我们吹牛说最快日落就能结束战斗,昨天日落前,我们还下来看了一次,结果你连一半仓库都没烧掉,于是我们回去睡了一觉,没想到一觉醒来,你还没结束,你到底有完没完了?” 伏都拉特玛罗斯看了辛德拉和瓦尔莎一眼,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一下:“嘿嘿,计划出了点偏差,诸位稍等片刻,眼下还剩些收尾工作,待我做完之后,就让天火号出发。” 克拉拉·希尔顺着伏都拉特玛罗斯的目光看了一眼,立刻猜出所谓的“收尾工作”指的就是辛德拉和瓦尔莎,冷笑一声:“不就是两个小姑娘嘛?我这就帮你解决她们。”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瓦尔莎听到克拉拉·希尔如此轻视自己,当即骂道:“又是你这个死老太婆,我正要找你算账哩,没想到你自己送上门来了。” 夜晚光线不足,克拉拉·希尔之前没能发现她口中的“小姑娘”就是辛德拉和瓦尔莎,在听到瓦尔莎的声音后方才想起来:“啊,是你们两个,换了衣服,差点没认出来你们,区区手下败将,饶了你们一次,怎么还敢来找死?” 瓦尔莎听完火冒三丈,拿着“地狱之匙”就要上去教训教训这个“死老太婆”,这时,一旁的辛德拉一把拦住她:“让我来对付她,正好试一试刚获得的力量。” 克拉拉·希尔缓缓转动肩膀上的遮阳伞,轻蔑一笑:“你们两个一起上吧。” “哼,又是这招,还真自信,”辛德拉冷笑一声,用冰冷的眼神直勾勾盯住克拉拉·希尔,“放马过来吧。” 随着克拉拉·希尔肩膀上的遮阳伞越转越快,她的体型也越变越大,当她长到如山一样高时,突然抬起右脚,对着辛德拉和瓦尔莎踩了过来。 “快跑!”面对压来的大脚,辛德拉和瓦尔莎转身便跑。 这回没有拉兹·凯利相救,克拉拉·希尔一脚落下,将二人直接踩成了肉饼。 “哈哈哈哈,”克拉拉·希尔得意的哈哈大笑,“你们以为我的魔法只是幻术吗?现在我就碾死你们。” 在克拉拉·希尔的反复碾压下,辛德拉和瓦尔莎变成了一滩粘稠的血肉,这滩血肉逐渐扩散,慢慢的从克拉拉·希尔的脚下流了出来。 克拉拉·希尔注意到了这滩血肉,觉得有些恶心:“这是什么东西?” 她抬了抬脚,那滩血肉却像胶水一样,紧紧粘在她的脚底上,克拉拉心生厌恶,试图将那滩血肉在地面上蹭掉,然而越蹭越多,那滩血肉仿佛了有了生命,不断的增殖,转眼之间便覆盖到克拉拉的脚背之上。 克拉拉想把右脚从这堆血肉之中抽出来,于是向前迈了一步,哪知右脚根本不听使唤,克拉拉被绊了一跤,一下趴到在地上。 那堆血肉趁着她倒下这个机会,逐渐由右脚覆盖到她的全身,只给她留了一个脑袋。 随后那堆血肉越来越大,最终变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血肉巨人”,而克拉拉·希尔则被那个“血肉巨人”踩在一根脚趾之下。 “血肉巨人”把头低下,在克拉拉·希尔上方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只听“血肉巨人”道:“现在,谁是‘虫子’?” 克拉拉·希尔惊恐到了极点,趴在“血肉巨人”的脚趾下大喊大叫,拼命挣扎,这时,虚空中突然出现一个手掌,重重的扇在克拉拉·希尔的脸上,同时听到一人大喊:“醒一醒,别做梦了!” 克拉拉·希尔登时清醒过来,只看到遮阳伞被扔到了一边,自己则趴在地上,周围人对着她指指点点、哈哈大笑,在她的面前,“蔷薇十字团”的团长罗森·库鲁斯正脸色铁青的蹲在地上看着她。 此时,克拉拉·希尔隐约察觉到了发生了什么,脸色十分难看的问向罗森·库鲁斯:“发生了什么?” 罗森·库鲁斯生气的骂道:“鬼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看到你突然发了疯,趴到地上又是笑又是哭,像个精神病似的!” 第313章 169章 天亮了 “怎么可能?我怎么会中她的幻术?” 克拉拉·希尔用手摸了摸自己火辣辣的脸颊,突然察觉到另外一件事,向身边罗森·库鲁斯确认道:“你刚才是不是打我了?” 不打你怎么把你叫醒?! 罗森·库鲁斯腹诽了一句,便装作什么也没听见,指着辛德拉她们转移话题:“你仔细看看,她俩是不是变成魔女了?” “原来如此,我说刚才怎么一直感觉怪怪的。” 克拉拉·希尔这时才发现辛德拉她们变成了魔女,为了挽回丢失的颜面,她对二人一字一顿的威胁道:“你们两个这次可真的惹怒我了。” 瓦尔莎白了她一眼:“你怒不怒有个屁用?老娘也不是吓大的,谁怕谁啊?死老太婆!” 在此之前,克拉拉·希尔一直把瓦尔莎视为“虫子”,对她的污言秽语只当作过耳之风,如今吃了一次亏,这句“死老太婆”听起来也格外刺耳。 一想到刚才在众人面前出的丑,克拉拉·希尔恼羞成怒,只见她浑身一抖,也不知使了什么古怪的魔法,全身上下的肌肉仿佛充气的气球,瞬间膨胀隆起来。 “你找死!”克拉拉一声怒喝,宛如发了狂的母狮子,张牙舞爪的扑向瓦尔莎。 “这次该试一试我的力量了。”瓦尔莎毫不畏惧,轮起扛在肩上的“地狱之匙”便迎了上去。 克拉拉刚才虽然在辛德拉手上输了一招,但她好歹是“巫师会”的会长、一个魔法协会都奈何不了的人物,其实力不可小觑,辛德拉害怕瓦尔莎有所闪失,也拿着“灵蛇权杖”加入了战局。 ······ 克拉拉在前面与两个魔女交上了手,与她同来的那六个男人却在后面看起了戏,“阿萨辛”的首领穆赫·贾巴尔对罗森·库鲁斯笑道:“克拉拉小姐现在以一敌二,你不去帮把手吗?” “唉,女人打架,身为男士,怎么好插手?”罗森·库鲁斯摩挲着手杖上的红宝石,注视着战场,“何况,如果我们冒然出手,她搞不好会生气。” “女人间的事我没兴趣,”“神秘学者”伊莱·特劳利把那双熊猫眼盯向梅菲斯特他们,仿佛着了迷,“不过那面的三只恶魔我很在意,我想把他们作为我的下一个研究课题。” “恶魔么,”“格巴拉”教派的卢利亚大祭司微微颔首,“以前只是听人说过,今天见到实物后,还真有点令人畏惧。” 伊莱·特劳利越来越兴奋,摸着自己的光头对众人请求道:“我想抓一只,可是要同时对付三只我心里有点没底,你们谁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大预言家”诺特达姆斯往后退了一步,耸了耸肩:“这件事我爱莫能助,你们知道,我一向不擅长使用武力。” “千年伯爵”圣·日耳曼没搭理他,或者说,从头至尾,他都没有正眼瞧过特劳利。 大家都没有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后,穆赫·贾巴尔打破了僵局:“你付酬劳吗?” 罗森·库鲁斯眉毛一挑,感到十分诧异:“你不是说今天不出手吗?” 穆赫·贾巴尔摇了摇食指,幽默的笑道:“那是‘昨天’的事,今天已经是新的一天了,孩子,我活了大半辈子,总结了一个道理,那就是,跟什么过不去,也不要跟钱过不去。” 罗森·库鲁斯摇头一笑,不是为了什么“人生大道”,而且因为那声“孩子”,此刻他不想纠正这个错误,对伊莱·特劳利道:“算我一个吧,反正闲着也无聊,权当打发一下时间。” 三人相约已定,彼此对视了一眼,上一秒,他们还在保持着优雅的站姿,下一秒,他们突然以极快的身法穿过战场,朝着梅菲斯特三人直冲过去。 梅菲斯特三人都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恶魔,伊莱·特劳利他们之间的对话,早就一字不差的落到他们的耳朵里,听到有人敢打他们的主意,三只恶魔自然是憋了一肚子气,二话不说,上去便与伊莱·特劳利三人战到一起。 ······ 混战一触即发! 人类、恶魔、魔女、粮库工人、哈波维亚港驻军和红莲童子军,各方势力绞成一团,你来我往,奋力拼杀,已经顾不上什么战术、目标和结果了。 正当众人打得昏天暗地,不可开交之时,突然听到有人喊了一声:“住手!” 那个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在场的众人全都听到了,不过大家都在忙于应付眼前的“敌人”,没有人肯按照那个人的命令停止争斗。 于是,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说——住——手!” 这一次的音量只比刚才稍微提高了一点,但是语气中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威严,让在场的众人集体为之一愣,不由自主的僵在原地。 这是神威!一股凌驾于帝王之上的霸气! 当时众人彼此之间虽无交流,却同时感觉到这股唯我独尊的气势。 他们顺着那个声音的源头望去,见到一名银发的少年正站在战场中间,少年的外貌虽然有所改变,但是众人还是一眼认出了他就是之前制造魔女的恶魔。 在众目睽睽之下,“恶魔少年”显露出非比寻常的沉稳,他手持钢叉,额头微昂,望着天空上的伏都拉特玛罗斯,淡淡的说道:“伏都拉特玛罗斯先生,这场战斗到此为止吧!” “啊——?!” 所有人同时发出一声惊疑,“恶魔少年”的话已经超出他们能够理解的范围了。 艾达·瓦尔莎挥了挥自己手中的“地狱之匙”,对着“恶魔少年”嚷道:“到此为止?凭什么啊?我还没试一下我的力量呢?” “闭嘴!”“恶魔少年”身旁的“魔女”塔西娅轻喝了一声,“听他把话说完。” 瓦尔莎似乎想要反驳,却不知为何,声音卡在喉咙,干张了几次嘴,最后把要说的话硬咽了回去。 只听“恶魔少年”继续说道:“这场战斗再打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我们之间并没有利益冲突,你带着你们的人走吧。” 这个家伙在命令伏都拉特玛罗斯! 如果换做别人,大家肯定会认为他疯了! 然而此刻不知为何,众人在心里头却不约而同的认为这个“恶魔少年”有“命令”伏都拉特玛罗斯的实力。 伏都拉特玛罗斯自然不甘被一个少年呼来喝去,他问出一个众人都很想知道的问题:“凭什么?” “呵呵。” “恶魔少年”露出一副邪恶的笑容,他把手指指向天空,轻轻吐出五个字:“就凭,天亮了!” 众人顺着少年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东方泛起一抹淡淡的鱼肚白,夜空中的星斗随之失去了光泽,一阵清凉的晨风迎面拂来,仿佛是在向所有人宣告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算什么? 此刻,在场的众人还有些莫名其妙,他们刚想追问,却突然发现天空上的伏都拉特玛罗斯变了脸色,他神情凝重的遥望着北方的大地,似乎看到了什么非常不愿见到的景象。 “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谁问了一句,虽然没有人回答,不过下一刻,答案就自己出来了。 空气中隐隐传来遥远的呐喊声,周围的建筑仿佛是因恐惧某种事物而瑟瑟发起了抖,脚下的大地犹如擂动的战鼓,震得地面上的沙粒纷纷跳起了舞,北方的天空上荡起了遮天的尘埃,正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东大仓滚滚席来。 “是援兵!” 有人爬到高处眺望,看到北面的山坡上,一望无际的人群朝着东大仓发起了猛烈的冲锋。 “冲啊!为自由!” “为自由!”“为自由!”“为自由!” 此起彼伏的呼喊声在撼动着山岳,他们齐头并进,犹如万马奔腾! 他们的双脚,震撼着大地,他们的嘶吼,响彻在天空,万物因他们而战栗,众生因他们而心惊。 这不只是一群刚刚被解放的人,这更是一群奔向自由的生命,他们的所作所为将在未来掀起一股滔天巨浪,为迷惘的世人点亮一盏通往新时代的明灯。 望着漫山遍野的“自由民”,伏都拉特玛罗斯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伴随着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伏都拉特玛罗斯艰难的下了一个命令:“撤——!” “现在就撤吗?”伯恩·弗雷姆以刀作杖,撑着身体,心有不甘的确认道,“粮库还没有烧光,我们还能再坚持一阵。” “不必了,”伏都拉特玛罗斯意味深长的看了地上的迪蒙·阿卡德一眼,向伯恩·弗雷姆道,“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拖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剩下的,就当送给他们的见面礼吧。” 伯恩·弗雷姆无奈的摇了摇头,带上昏迷的奈丽·弗雷姆,指挥红莲童子军开始有条不紊的撤离。 看到伏都拉特玛罗斯要撤,罗森·库鲁斯他们自然也不会久留,他们对着刚刚交过手的恶魔们微鞠一躬,便转头登上了回程。 克拉拉·希尔余怒未消,临走之时,还不忘对瓦尔莎她们留下一句狠话:”算你们运气好。” 气得瓦尔莎吵着要与她大战三百回合,幸好被一旁的辛德拉给拦住了。 最后登上“天火号”的人是史都华德,那时,茱莉还满腔悲愤的追了一步:“你真打算助纣为虐吗?” 史都华德背对着众人,稍微停了一下,说了一句:“没有力量,一切都是空谈!”便头也不回的登上了蒸汽飞艇。 伴随着巨大的引擎轰鸣声,“天火号”缓缓的驶离了东大仓,地面上的众人这时才意识到战争终于结束了。 正当众人一直紧绷的神经稍有松懈时,耳边又传来了韩格尔的求助声:“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赶快救火!” 第314章 170章 绝望的哀求 伏都拉特玛罗斯虽然走了,火焰却仍在无情的肆虐。 众人望着他留下的残局,彼此一筹莫展,韩格尔虽然一遍遍催促众人救火,然而大火已经成势,仅靠剩下这点残兵败将,又如何能够将那滔天大火扑灭? 况且,当前的局势也不容众人去灭火,因为“恶魔”的“援军”转眼又杀到了。 才驱一狼,又来一虎,是敌是友,还很难说。 众人手持武器,紧紧聚成一团,满眼忌惮的迎接着“来客”。 “恶魔”的“援军”狂奔而至,出乎众人意料之外,来者并非都是恶魔,除了两个没见过的魔女外,余者皆为人类。 既然是人类,那就有沟通的可能,韩格尔想上去和他们谈判,没想到对方却像没看到他一样,直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灭火!” 其中一个有着一头白发的魔女高喊了一声,飞奔而来的人群立刻投入了工作。 他们肩并肩排成长长的队伍,把一桶又一桶从井中打出来的水,齐心协力传递到着火点,然后将那一团团燃烧的火苗扑灭;另一群人则拿着耙子和草叉跑到粮仓旁,将粮仓上着火的地方挑开,同时奋不顾身的抢救粮仓中未燃烧的余粮··· 人多力量大的俗语在这一刻体现的淋漓尽致,经过这群人不畏生死的努力,东大仓的火情逐渐得到控制,这让本来已经绝望的韩格尔男爵看到了一丝希望的曙光。 “恶魔”的“援军”肯来救火,这就说明他们不是敌人,看着一堆又一堆从烈火中抢救出来的粮食,韩格尔喜极而泣,不知道应该如何向眼前的这群“英雄们”答谢。 ······ 正当韩格尔准备向这群人询问前因后果时,他身边的副手条顿突然发现了异常,对着韩格尔低声道:“总管,他们好像是奴隶。” 这句话给韩格尔提了一个醒,奴隶们平日饱受折磨,大都伤痕累累、身体瘦弱,和普通人有很大区别,眼前的奴隶们身上更是都有提耶特家的奴隶烙印,他们每年都会往东大仓送粮,韩格尔自然认得。 因此,他随手拉住一个正在搬运粮食的奴隶问道:“你们都是提耶特家的奴隶?提耶特和监工们呢?” “他们全都死了,”那人一声冷笑,“顺便纠正一下,我们不是奴隶,我们现在都是自由民!” 此刻无需再说,韩格尔一下子就猜出来提耶特庄园里发生了什么,正巧这时,几名“奴隶”当着韩格尔的面,把装着麦子的麻袋扛上了他们赶来的马车,这个举动把韩格尔吓了一跳,他连忙跟上去阻拦道:“你们在干什么?” “干什么?”赶车的“奴隶”底气十足,“当然是拿走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了!” “你们的东西?这是属于我们东大仓的。” “以前是,不过现在是我们的了!” “奴隶”的回答让包括韩格尔在内的所有人都傻了眼,他们从来没想到往常唯唯诺诺的奴隶们竟然能说出如此硬气的话。 官逼民反,奴隶们造反了! 韩格尔在给拉兹·凯利他们接风宴上坦露出来的担忧变成了现实,比起烧掉一个东大仓,这是韩格尔更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副手条顿被吓得一声大叫:“兄弟们,操家伙,这帮人是反贼!” 粮库工人和哈波维亚港的驻军们听到这句话,一个个脸色齐变,纷纷摸向身上的武器。 眼看着冲突再起,韩格尔一声大吼:“住手!都把武器放下。” 在韩格尔的命令下,众人如同蔫掉的茄子,都放下了武器,不是因为他们软弱,而是面对着四面八方的“自由民”,他们手里的那几杆破枪根本起不到任何威慑。 武力解决不了,只能依靠言语了。 韩格尔把希望寄托到他们的首领身上,他对着恢复了人类外表的迪蒙·阿卡德苦劝道:“你们不能拿走这里的粮食,这里的粮食是米兰德联邦的应急储备,如果国家遭了灾,还得靠这些粮食救济灾民呢!你们把它们拿走了,就是等于要了那些灾民的命啊!” 东大仓的作用自然不只救灾这一点,此刻韩格尔之所以这么说,是把希望寄托在人性之上,如过对方能够考虑一下灾民的苦难,剩下的这些粮食或许就能保住了。 然而,他低估迪蒙·阿卡德身上保留的人性,只见迪蒙·阿卡德紧紧盯着他的双眼,冰冷的问道:“如果我把这些粮食都交给你,你能保证每一粒粮食都会用到真正需要它的人身上么?” 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韩格尔被问得一时语塞。 迪蒙·阿卡德继续说道:“你跟我说这些粮食是灾民的性命,可是当我从关外镇路过的时候,所看到的却是满地饿殍、流民失所,那里的灾民日夜祈盼米兰德女王的恩德,最终得到的却是连哄带骗的鬼话、和贪官污吏们的层层盘剥,试问,米兰德女王和她的爪牙们坐享荣华富贵、喝着民脂民膏的时候,可曾想过那些都是灾民的性命么? 你身为久居官场公务人员,所见过的黑暗肯定比我多,如果把这些粮食留给你,只会喂肥一只只贪得无厌的‘大老鼠’,人民依然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今天我带走这些粮食只不过是取之于民、还之于民罢了,这本来就不是你的粮食,你根本没有讨要的资格!” 这是韩格尔这辈子所听过最狠的话,他被骂得哑口无言,当场呆住了。 “恶魔”的话句句在理,让人无法反驳,可是他是粮库的总管,保住粮食是他的职责,无奈之下,他只好硬着头皮,向迪蒙·阿卡德苦苦哀求道:“虽说如此,但是你们也不用都拿走吧?这样,你们带走一半,给我们留下一半,行不?” 然而,面对韩格尔的苦求,迪蒙·阿卡德毫不动容。 看到平日威武霸气的总管,竟然这么低声下气的去求人,副手条顿和粮库工人们顿感五味杂陈,鼻子一酸,纷纷别过脸去。 多日的相处,瓦尔莎早已清楚韩格尔的为人,她想上去帮韩格尔说几句话,却被一旁的辛德拉给拉住了,看到辛德拉无奈的摇了摇头,瓦尔莎也只好作罢。 瓦尔莎她们都无法让迪蒙·阿卡德改变主意,拉兹·凯利他们自然更无办法,面对眼前无助的韩格尔,他们也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黄金守护者”卡尔·莫拉望见变成人形的帕金森,想凭借他们之间的关系,让帕金森劝一下迪蒙·阿卡德,可是他还未开口,帕金森先一步将他的话堵了回去:“这件事情与你们无关,你们不要掺和。” 明知迪蒙·阿卡德不可能松口,韩格尔仍不死心,他用几乎要哭出来的腔调,向迪蒙·阿卡德乞求道:“如果一半不行,那么四成,不,三成,给我们留三成总可以了吧?” 如此低三下四的求人方式,只怕乞丐都比他更有尊严些。 就连铁石心肠的“恶魔”也不禁有些动容了,只见迪蒙·阿卡德指着在场的“自由民”们,对韩格尔说道:“只要你能让他们同意,我自然无话可说。” 韩格尔把期盼的眼神望向在场的“自由民”,迎接他的却是一双双冰冷的目光,只听众人举拳高呼:“不同意!不同意!···” 最后的希望也已经破灭,东大仓内的“粮食搬运”工作接着进行,获得胜利的“自由民”们干劲十足,他不但将东大仓里的粮食装车搬走,还就地做起了饭,他们把还在燃烧的粮仓当成天然的大烤炉,让在场的“自由民”们享受到一次真正“吃得撑到死”的感觉。 就在“自由民”庆祝“丰收”的喜悦时,韩格尔的副官条顿犯了傻劲,他拉住了一辆将要出发的马车,拼了命的大喊道:“这都是米兰德联邦的储备粮,你们不能拿啊!” 那时,所有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好在韩格尔分开了他的手,对着众人说:“算了,大家都饿了吧?先去吃饭吧。” 这场仗就这么打输了。 在粮库工人和哈波维亚港驻军的目送下,韩格尔佝偻着身子,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消失在他的官邸之中。 临走之前,迪蒙·阿卡德对着他那萧索的背影留下了一句话:“告诉米兰德女王,就说东部旷野的贡赋从今天开始一个铜板也不会交了。” ······ 东大仓中心官邸的餐厅里,韩格尔坐到餐桌前他常坐的位置上,官邸的厨子为他准备了平日最爱吃的“虾仁肉饼”。 做法依然是那个做法,味道依然是那个味道,然而不知为何,这回的肉饼却卡在了喉咙里,让他无论如何也吞咽不得。 “饕餮总管”竟然吃不下去东西了!想一想既可悲又可笑,韩格尔赶走了所有留在餐厅里的仆人,随着“砰——”的一声枪响,整个东大仓保卫战也画上了最终的句号。 在中心官邸外面,吃饱喝足的“自由民”们准备出发了,“自由民”的首任行政官“鼠爷”走到了“恶魔”的身边:“领头的,接下来,我们该去哪里?” 迪蒙·阿卡德把手指向了他来时的地方:“去东部旷野,建造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自由邦!” 第315章 01章 天下太平上 米兰德联邦首都君士的中心地带,有一组巴洛克风格的建筑群,这里便是米兰德联邦女王日常起居以及办公之地——格兰德宫,取此名字旨在形容它的宏伟、壮丽,不过当地人更喜欢简称它为“王宫”。 把格兰德宫称为米兰德联邦乃至中土大陆最奢华的建筑一点也不为过,首先它在建筑材料上大量使用了汉白玉作装饰,房檐、墙柱乃至门廊无一不是能工巧匠们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而建筑的缝隙之间都用特制的防水胶填充,外面镶嵌精美的镀金花纹,白天在阳光的照耀下,整体看上去金白辉映,更显皇家气派。 在主建筑的正南方,建有开敞的广场,广场各处立着新奇又庄重的名家雕塑,其余建筑之间,则是大量种植了象征王室的“金月季”,除了寒冷的冬天外,王宫四周都会开满了一望无际的黄色花朵,远远望去,整座王宫宛如建在一片金色的海洋之上。 在王宫主建筑的西侧,有一处独立的三层建筑,其外表与其他建筑相似,在建筑内的一楼有一间长四十米、宽二十米、高十米的宴会厅,是米兰德女王召开国宴的地方,由于这间宴会厅能容纳一千六百人,所以王公贵胄们都习惯称它为“千人宴会厅”。 今夜,千人宴会厅里灯火通明、金碧辉煌。 米兰德女王正与王公大臣以及各界精英代表在此大开“太平晚宴”! 所谓的“太平晚宴”是米兰德王室流传已久的宴会之一,在每年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米兰德女王都会与她精挑细选的宾客们齐聚一堂,一面是对旧年成绩的称颂与庆祝,一面是对新年的祈福与展望。 这本是一个庄严隆重的宴会,不过今年有些不大一样。 因为女王的“新宠”紫罗兰绅士突发奇想,建议女王以“反串舞会”的形式召开今年的“太平晚宴”,提到“反串舞会”,今天的人也许不会陌生,就是女人穿男装,男人穿女装,然而在那个时代,却是一个极为新鲜的大胆之想。 女人穿上男装倒是没有什么,关键是男人穿上女装实在是难登大雅之堂。 就是这么荒唐的一个决定,米兰德女王竟然破天荒的批准了,并且下了一道死命令:没有“反串”的宾客严禁入场。 这可害苦那些王公大臣们,你们可以想象一下:一个五大三粗、胡子拉碴的糙汉子穿着一件女式晚礼服,擦胭抹粉像什么样? 然而女王却对此事乐此不疲,在看到平日熟识的那些王公卿相们踩着高跟鞋、涂着烈焰红唇、胸口处露着一朵朵浓密的胸毛时,女王总会被逗得前仰后合,笑个不停。 今天米兰德女王坐在宴会厅最上面的宝座之上,她头上戴着一顶干净整洁的男式贵族假发套,穿了一套纯白色的军装,上身戴满了勋章和绶带,手里拿着一把极细的仪仗指挥剑,嘴唇上画了两撇小假胡子,俨然一副海军元帅的扮相。 陪在她一旁的就是君士老百姓口中的“联邦首席软饭男”——紫罗兰绅士,他现在头上戴着火红色的女式假发,身上穿着一件“红的发紫”的女式晚礼服,另外红宝石项链、戒指等等配件一样也不曾少。 虽然他也一样穿了女装,但是与其他的男士不同,他的底子长得好,扮成女人后竟然毫无违和感,一出场便引起了轰动,再配上他那故意矫揉造作出来的浪劲,其妖媚比女人还要女人,让在场的男士们都不禁为他猛吞口水! 至于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则是称病没有出席,这没有什么意外,因为全君士的老百姓都知道,这位“亲王殿下”是“全天下第一号‘省事’的男人”,在女王的私生活上他十分识趣——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千人宴会厅里演奏着欢快的华尔兹,名流们伴着优美的旋律在舒适的地毯上翩翩起舞,墙壁上色彩缤纷的油画和装饰品,更能为宴会增添欢乐和兴致勃勃的气氛。 大概是音乐的节奏太过轻快,玛可欣女王和紫罗兰绅士共舞一曲之后,便累得气喘吁吁的跌回到宝座上,比起亲自下场跳舞,她更喜欢看那些王公大臣们滑稽的舞姿。 华尔兹本来有快有慢,紫罗兰绅士为博女王开怀一笑,特意选了旋律最快的那一种,好让那些穿不惯高跟鞋的男士们出尽洋相。 一个浓妆艳抹的胖大臣在跳舞旋转时不小心绊了一跤,倒地的同时手正好抓住了另一名侯爵的裙角,巨大的力量把那件粉色的舞裙撕开了一条大口子,露出了舞裙下面印有草莓斑点的内裤和两片黑绒绒的腿毛。 宾客们见此哈哈大笑,女王更是捂着肚子险些笑倒,就在这诙谐又胡闹的场景中,一名侍者托着一个黑檀木托盘来到了女王的身旁。 托盘上放着一个精致的漆罐,漆罐和钵盂差不多大,外形也很相像,唯一不同的是漆罐上面盖着一个密封的盖子,外人完全看不到漆罐里面装的是什么。 侍者把漆罐轻轻的摆在女王面前的桌上,并向女王优雅的鞠了一躬。 女王此刻还没从刚才的笑料中恢复过来,指着这个奇怪的罐子随口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回陛下的话,是从滨海郡送来的,说是给女王陛下的贺礼。” “贺礼?”玛可欣女王来了兴致,示意身旁的侍女打开。 一名扮成男水兵的少女麻利的打开了罐子,当她看到罐子里的东西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漆罐里放着满满一罐、黑乎乎、像是木炭粉一样的东西。 “这是什么?”玛可欣女王指着罐子向侍者问道。 拿罐子来的侍者看到那堆“木炭粉”也懵了,指着外面语无伦次的回答道:“是罗塞尔男爵让我送进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 “罗塞尔?他人呢?”女王疑惑的问。 “在外面,他因为没有化妆,禁卫没让他进来。” “传我的命令,让他进来直接见我。” “遵命。” 侍者去而复返,跟在他后面的是一个穿着高级公务员制服的男人,与别人不同,他的这套制服又脏又破,显然已经很久没有洗了。 只见这人一见到女王便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同时哭着说道:“陛下,出大事了。” 面前的这个男人满脸尘土,好似乞丐一般,女王费了好大的劲才认出来这是她年前派往东大仓的特使,于是问道:“罗塞尔,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罗塞尔用手指着身后哭道:“陛下,东大仓、东大仓被火给烧光了。” 由于宴会厅里喧闹嘈杂,女王没有听清罗塞尔的话,只隐隐约约听到“东大仓”、“烧光”几个单词,急怒之下,直接叫停了音乐和宾客们的喧闹,向罗塞尔追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半个月前?”女王一下从宝座上站了起来,“半个月前发生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禀报?” 罗塞尔指着桌子上的“漆罐”道:“事发当天我就写了直接呈送陛下的加急密函,然后带着这罐东大仓被烧毁的粮食,日夜兼程,直到今天傍晚才赶了回来,回来之后我发现王都里毫无动静,立刻意识陛下可能未得到消息,于是冒死前来觐见陛下。” 女王听到有“密函”,转头看向身后的王宫总管,那个白发苍苍的老总管也慌了,用手指着坐在一旁的紫罗兰绅士道:“我把那封密信交给紫罗兰先生了,他说他会转交给陛下的。” 紫罗兰绅士傻了眼,站起来,磕磕巴巴的问道:“什、什么样的密信?” 罗塞尔道:“一封正面写有‘女王亲启’,封口处出标有‘特急’的信。” 紫罗兰恍然大悟,对着玛可欣女王哭丧着脸解释道:“我拿了那封信直接放进了衣兜,后来换了套衣服,就给忘了。” 女王听后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头对罗塞尔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从头开始讲?” 罗塞尔咽了咽口水:“我奉了陛下的命令,去联邦东部粮食储备库去清查粮食库存,到了那里之后,收到线报有恐怖份子要袭击东大仓,结果韩格尔,就是东大仓的那个粮库总管他不信,出于防患于未然,还是我去哈波维亚港调的守军···” “捡重点说!” “是,我调来守军后,便着手布置防御,哪知,哪知道那天早上突然降下来一颗陨石,把我辛苦布置的防御全给摧毁了。” “陨石,什么陨石?” “陨石,就是天上掉下来的,把东大仓还有哈波维亚港的很多房子都给震倒了,等等,陛下,这件事您还不知道?” 在米兰德联邦,自然灾害统归防疫大臣管,玛可欣女王当即叫来了防疫大臣,就是之前跳舞时摔倒的那个胖子。 那个胖子被吓得满头大汗,面对女王的询问只能战战兢兢的回答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到底有没有?” 胖子把心一横,开始胡编道:“的确有这么回事,不过那颗陨石破坏极小,没有造成什么重大损失,所以我觉得没必要报告给陛下您。” 如果放在平时,罗塞尔是不会揭穿防疫大臣这种谎言的,但是今天他害怕自己担责,当场向女王实话实说道:“陛下,据我所知,那颗陨石正好落在了阿特兰行省和滨海郡的交界处,附近的几个城镇全部化为了废墟,就连哈波维亚港三分之一的房屋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而且在我回来途经符迪达沃斯时,听到那里的人说符迪达沃斯也有震感。” 米兰德女王听完罗塞尔的话,把手指颤微微的指向了防疫大臣,口中吐出两个字:“你····滚!” 那个胖子听完当场躺在地上滚出了宴会厅。 第316章 02章 天下太平中 “罗塞尔,你继续说。” “是,陛下,”罗塞尔用袖子擦了一下哭出来的鼻涕,继续说道,“由于那颗陨石摧毁了我在东大仓布置的防御,结果当恐怖份子来纵火时,我们没能挡住那群恐怖份子的进攻,这事都要怪那个韩格尔,在我和恐怖份子拼命的时候,那个家伙却临战退缩,导致我军士气一落千丈。” “韩格尔,”女王扫视了一下四周,插言道,“韩格尔他人呢?” “他已经畏罪自杀了,”罗塞尔接着说道,“那帮恐怖份子就这样在粮库里四处放火,等他们走后,又来了一群奴隶,不,是一群暴民,他们把粮库里剩余的粮食全给抢跑了。” 女王不想相信“剩余的粮食全被抢跑了”,向罗塞尔再一次确认道:“那现在还剩多少粮食?” “先遭到恐怖份子纵火焚烧,后遭到暴民趁乱哄抢,如今东大仓里已经、已经——颗粒无存了!” 玛可欣女王听完愣在了原地,整个宴会厅鸦雀无声,那帮王公贵胄们被吓得连屁都不敢放,就这样大约过了三分钟,众人终于听到了女王的声音:“传我的命令,召开御前内阁会议。” 此刻,时间已近午夜,王宫总管有些不确定,向女王轻轻的询问一声:“现在?” 接下来,他看见了侍奉女王三十年来、女王从未展现过的愤怒表情,只听女王一字一顿的回答道:“就、是、现、在!” ······ 御前内阁会议连夜召开,这是玛可欣女王继位以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或者说,纵观整个米兰德联邦七百年的历史,除了外敌入侵、地方叛乱以及几次百年不遇的特大自然灾害外,御前内阁会议就没有在深更半夜召开过的先例。 因此,即便再不关心政治的人,也意识到这次事件的严重性,整个格兰德王宫上下弥漫着一片肃杀之气,女王一句话不说便移驾去了王座厅,宴会厅里的宾客们全部被晾在了原地,他们彼此之间面面相觑,未经女王的允许,没有一个人胆敢擅自踏出房间一步。 尤其是内阁的几位要员,连身上的女装都没来得及换下,便跟着去了“王座厅”,至于那几位没有来参加“太平晚宴”的内阁成员,则是由王宫禁卫军直接冲进了他们的家里,从被窝里把他们“请”上了开往王宫的马车。 格兰德宫的王座厅并不算大,满打满算还不到千人宴会厅的五分之一,这是因为放眼整个米兰德联邦,有资格进入这间王座厅的总共也没几个人,所以不需要太大的面积,而且地方较小,更方便内阁成员之间彼此交流沟通。 王座厅中的王座设在最里面的三层台阶之上,背后墙上挂有米兰德的皇家徽章,两边是两张方形小桌,上面摆着象征王权的装饰器皿。 台阶下面是左右两排座椅,座椅之间用茶几隔开,当然,这些茶几可不是给参加内阁会议的人喝茶的,而是在必要时候供内阁成员进行记录或者签署文件。 王座厅内的其他装饰就不细说,只介绍一下有权参与御前内阁会议的人,坐在右手第一位的是内阁总理大臣,往下依次是首席财政大臣、不管部兼掌玺大臣、内政大臣,坐在左手第一位的是大法官兼司法大臣,往下依次是枢密院院长兼教育大臣、外交兼联邦事务大臣以及国防大臣。 由于这八位大臣的年龄基本都在五十岁以上,所以联邦官员们都戏称他们为“内阁八老”,今天的御前内阁会议就是围绕着玛可欣女王和“内阁八老”展开的。 在所有人都到齐后,女王便直接进入了正题:“各位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都说出来吧。” “请等一下,”其他人还未开言,枢密院院长先插言道,“女王陛下,可否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枢密院院长穿着一件睡袍,脚上挂着两只拖鞋,显然是被禁卫军从被窝里揪出来的,这副打扮若是放在平日,肯定会遭到集体嘲笑,不过今天没人在意这个,因为另外几位还穿着女装呢。 内阁总理大臣道:“院长阁下,我们在滨海郡的联邦东部粮食储备库被人纵火烧光了,敢问您有何高见?” “哦。”枢密院院长微微颔首,表示自己已经听到了内阁总理的前半句话,至于后半句,他装成耳背直接给过滤掉了。 正所谓言多必有失,面对这种突发性的异常事件,谁先发言谁就会被别人揪住话柄,枢密院院长是“内阁八老”中出了名的“老滑头”,自然不会当这个“出头鸟”。 内阁总理等了半天,见枢密院院长吐出一个“哦”字便没了下文,气得在肚子里把他诅咒了十八遍,玛可欣女王还在宝座上等着回话呢,别人可以不说话,他要是不说话,那就等着挨骂吧。 于是内阁总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着急也没什么用,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如果这个消息传了出去,恐怕会引起社会动荡。” 这个内阁总理大臣是个“庸才”,确切的说米兰德联邦历届内阁总理大臣都是“平庸之辈”,这是君主制国家的通病,如果君王是一代雄主,能压制住“相权”那还好说,反之,当君王无所建树时,一个强有力的“宰相”必然会对王权构成极大威胁,因此,历任米兰德女王都会选一个没用的“废物”来做宰辅。 也许有人会问,这样的人身居如此要职是否会对国家造成危害,其实结果恰恰相反,成为内阁总理大臣的人不需要多么聪明,他的主要职责是协调内阁成员之间的矛盾,同时压制住那些“野心勃勃”的家伙,使他们无所作为,这是帝王的平衡之术:“无用”之人反而有着最大的“作用”! 而且,每当国家有难之时,身为“国家砥柱”、“女王之手”的内阁总理大臣便成了当之无愧的“背黑锅”角色,一个引咎辞职便能够极大的缓解国内矛盾。 因此,在内阁之中,没有人会尊敬内阁总理大臣,果然,这位内阁总理大臣的话一出口,首席财政大臣便挑起了毛病:“事情已经过了半个月了,现在才想封锁消息已经晚了,先不用说刚才宴会上有多少人听到了这件事,就说联邦境内的那些商人们吧,他们的消息比我们政府还要灵通,搞不好一个礼拜之前他们就开始屯粮了,所以现在优先考虑的不是应该怎么封锁消息,而是怎么遏制粮价上涨。” 首席财政大臣的发言得到了其余人的纷纷点头赞同,大法官兼司法大臣附和道:“如果粮价不稳,必然会引起社会动荡,其后果不堪设想。” 外交和联邦事务大臣道:“我的建议是立刻停止联邦境内的一切粮食出口,并且立刻从安达尔公国、河湾公国以及海外殖民地向内地调运粮食,填补缺口,如果可以,最好再从北方帝国进口一批粮食,以解燃眉之急。” 国防大臣道:“我们国防部可以把今年的军事演习等一切军事活动暂停,这样也能省下来一笔开销。” 内政大臣补充道:“我们内政部再于境内发布一条治安令,严厉打击那些趁机哄抬粮价的‘不法商家’,这样多少也能维持一下粮价平稳。” 首席财政大臣道:“最好的方法是从中部和西部地区的各大粮库中放出一批粮食,依靠市场规律调控粮价,现在是一月份,滨海郡的冬麦在三月底就会完成收割,也就是说,我们只要再坚持两个月,等滨海郡的新粮下来后,这场危机便可迎刃而解了。” 不管部兼掌玺大臣道:“在这两个月内,我们可以通知各大报社,让他们重点宣传中部和西部的粮库的库存,并炒作一条海外因迪尔地区粮食大丰收的新闻,以此来稳定民心。” “内阁八老”你一言、我一语,转眼之间,便把米兰德联邦这场粮食危机给轻易化解了,天下大事皆是如此,无论是多大的危机,只要众人肯齐心协力、同舟共济,那便没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听到“内阁八老”的策略,玛可欣女王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了。 危机还在掌握之中,天下依然太平! 正当内阁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之前被女王骂“滚”的那位防疫大臣突然火急火燎的闯进了王座厅。 此刻女王余怒未消,见到这个胖子自然没有好脸色,当场呵斥道:“我们在开内阁会议呢,谁让你擅自闯进来的?” 那个胖子满头大汗,显然是一路狂奔而来的,比起他被累得气喘吁吁的样子,更惹人在意的是他那一脸的惊恐表情。 只见这个胖子一见到玛可欣女王,便上气不接下气的禀报道:“陛下,天空之城的天文台发来了自然灾害预警,我连夜送过来了。” 玛可欣女王当时以为是之前的“教训”让这名防疫大臣吓破了胆,所以屁大点事也来禀报,便接着训斥道:“什么自然灾害预警,不能明天早晨再送过来吗?” 那个胖子使劲摇着头,同时举起了手中的一个红色官方信函,对着玛可欣女王道:“陛下,不是普通的灾害预警,是百年不遇、特大自然灾害的红色警报!” 第317章 03章 天下太平下 天空之城天文台的自然灾害预警总共有四种,分别是红、橙、黄、蓝四色警报,其中红色警报级别最高。 具体划分天空之城有一套非常繁琐的界定标准,细述起来十分麻烦,不过我们可以通俗点理解,蓝色警报只要预先做好防护措施,便能够避免损失;黄色警报比蓝色警报破坏力大点,虽然会造成损失,但是也不会太大; 而橙色警报就需要高度重视了,即便做好一切准备,也要应付灾后的诸多令人头疼的事务;最后的红色警报一旦出现,那就意味着会有载入史册的特大自然灾害将要发生。 因此,按照米兰德联邦的惯例,每当接到天空之城发来的红色警报时,防疫大臣都会在最快的时间内,将其呈送到女王的面前,哪怕女王在睡觉甚至上厕所时也不能耽搁。 今天,这名防疫大臣就是凭借着天空之城发来的红色警报函闯进了御前内阁会议的,这无疑是给众人带来了一个雪上加霜的消息。 玛可欣女王接过那张红色公函打开后,整个人便成了“木偶”,无需细问,“内阁八老”也猜出来红色警报函里必然写了一件糟糕透顶的消息。 内阁总理大臣见女王半天没有说话,只好起身请示道:“陛下,可否将天空之城送来的红色警报借我看一眼?” 玛可欣女王从失神中惊醒过来,神情木然的把红色警报函递给了内阁总理,其他几位阁员见状全部聚集到内阁总理身边,一起围观那封红色警报函。 只见上面写着:紧急通知,红色预警!近日将有强冷空气登陆南地中海北岸,预计一月二十号以后会在滨海郡全境和关内省南部造成持续性降雪,请尽快做好防灾救灾筹划。 短短一则消息,让“内阁八老”仿佛读了一个世纪。 内阁总理大臣看完引起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还有四天的时间,现在防灾已经来不及了。” 这句话没人反驳,莫说四天,便是四个月,滨海郡也应付不了一场雪灾,国防大臣提议道:“现在命令滨海郡开始抢收麦子行不?” 这位国防大臣是世袭的贵族,从生下来便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内政大臣听完摇头苦笑道:“这个时候,滨海郡的麦子估计还没有抽穗,割了只能作牲畜的草料。” “内阁八老”同时发出一声无奈的叹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内阁总理道:“看来滨海郡受灾已成定局,你们能估算出这场雪灾的破坏力吗?” 其他人同时把目光看向了送红色警报来的防疫大臣,预估灾害损失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御前内阁会议上本来没有这位防疫大臣说话的资格,不过“八老”见问,防疫大臣只好清了清嗓子,回答道:“按照以往的经验,雪灾所造成的破坏只限于受灾区域之内,不过这次的降落的滨海郡是联邦境内的粮食主产区,在它东部的奥尔兰行省、北部的关内省、西部的阿特兰行省都是靠滨海郡供给粮食的,就连瓦利公国和东部旷野也会从滨海郡购买粮食,考虑以上因素,我们应该将救灾范围初步拟定为——整个米兰德联邦的东部地区!” “你是说整整米兰德联邦三分之一的土地都受灾了?!”玛可欣女王听完坐不住宝座了,一下子站了起来。 防疫大臣深深的低下了头,满怀愧疚的对女王说:“陛下,情况的确如此。” 女王听完颓然的跌回宝座,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一瞬间被抽空了,良久,她向在场的人有气无力的问道:“诸卿,你们还有何良策?” “内阁八老”默然的低下了头,内阁总理大臣道:“为今之计,只能调动联邦境内一切可用的资源去抗灾了。” 听到要“调动一切可用的资源”,其余的内阁成员纷纷皱了一下眉,国防大臣首先表态道:“总理阁下,调动一切资源可以,不过可不可以先把我们国防部的军费预留出来,根据军情局的密报,北方帝国正在秘密筹划‘南征’计划,这种时刻我们不可不防啊?” 内政大臣也跟着说道:“我们内政部的经费也得留出来,你们要知道,一旦发生灾害,首先要做的便是维护好治安,如果下面治安官、巡捕、警察发不下薪水,那是要出大乱子的。” 这面内阁总理大臣还没来得及答复,一旁的首席财政大臣却发了飙:“这个也要,那个也要,你们当我们财政部的钱都是大风刮来的吗?去年收上的税款已经堵了前年的窟窿,仅剩下的一点还要支付下个月到期的一笔国债,把钱都给你们了,你们让我拿什么还?” 一时间,刚才还在一团和气的“内阁八老”瞬间反目成仇,各说各理,吵成了一片。 正当众人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交之时,宝座上的女王一拍身边的桌子,怒喝道:“闭嘴,堂堂内阁重臣,国家柱石,竟然像市井无赖一样争吵,成何体统?” 一句话,骂得“内阁八老”羞愧难当,纷纷弯腰俯首,聆听女王的“圣训”。 “大灾当前,一切以救灾为要!”玛可欣女王深呼一口气,转向一旁一直未发言的枢密院院长,“阿尔弗列德卿,草拟一份‘救援抗灾令’,命令米兰德联邦全境不遗余力的救援东部地区的饥荒。” 女王的命令已然出口,枢密院院长——人称“智囊”的阿尔弗列德却不为所动,片刻之后,他向女王深鞠一躬:“陛下且慢,您真的打算发布这个‘救援抗灾令’吗?” 女王为之一愣,旋即问道:“这个‘救援抗灾令’有什么问题?阿尔弗列德卿,你有话直说。” “陛下,”阿尔弗列德躬身禀道,“您的这个‘救援抗灾令’本身没有问题,但是诸位大臣们少考虑了一件事,那就是东部地区地广人稀、交通不便,有道是千里运粮,运抵一份,途中消耗三份,而东部地区相距何止千里?我们调拨过去的赈灾粮食,只怕有九成会消耗在路上。 这样,我们必须举倾国之力而救一隅,因为救援少了,不过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然而,我们要是倾力救灾,不但会把西部地区蓬勃发展的经济拖垮,还有可能让北方帝国趁虚而入,到时国家危矣!” 枢密院院长的话说完,女王和内阁成员全部陷入了沉默,阿尔弗列德话中的意思很简单:东部地区救灾就是个无底洞,永远填不满! 女王问道:“你的意思是,见死不救?” 阿尔弗列德低下了头:“不是不救,而是有心无力。” 一旁的内阁总理听完急了:“万万不可,坐视自己的国民受灾不救,传扬出去,不要说会受到世界各国的谴责,搞不好连咱们联邦内部都会发生动乱的。” 内阁总理所虑不无道理,玛可欣女王知道这位枢密院院长一向“深谋远虑”,他既然反对救援,必然早有对策,于是问道:“阿尔弗列德卿,你还有何良策?” 阿尔弗列德伸出了一根食指:“只需要改动一个字,把‘救援抗灾令’改为‘支援抗灾令’!” “支援抗灾令?”女王和内阁成员们同时听得一头雾水。 阿尔弗列德解释道:“‘救援抗灾’是中央为主,地方为辅,‘支援抗灾’是地方为主,中央为辅,我们只要做出一副大力支援地方抗灾的样子,便能把救灾的责任全部推到地方的头上。以滨海郡为例,如果是‘救援抗灾’,我们就需要向滨海郡输送大量的粮食,换成‘支援抗灾’,就是让滨海郡的那群大地主们自己出粮,这样救好了是我们支援有力,救不好则是地方处置失当。” 内阁总理听完叫道:“滨海郡都遭灾了,他们哪还有粮食救灾?!” 阿尔弗列德摇着手指说道:“不要低估了人类求生的本能,当滨海郡真的到了闹饥荒那一步时,就算没有粮食,他们也能‘变’出粮食来,滨海郡那么多大地主,谁家没有几年的存粮?实在不行,老鼠洞里也能扣出粮食。 而且不光是滨海郡,其他地方也一样,关内省的关中平原上都是一个个牧场主,完全能做到自给自足;瓦利公国自古荒凉,也没见到他们饿死;东部旷野从来没有交过税,我们也没必要管他们;至于阿特兰行省,那里林深树茂,山里的飞禽走兽、蘑菇野菜,甚至草根树皮,都是吃的。” “草根树皮?那玩意也能吃吗?”国防大臣问道。 “只要饿了,那都是好东西!”阿尔弗列德苦笑一下。 内政大臣问:“可是奥尔兰呢?那里可是矿区,居住的大部分都是矿工,如果没有粮食,他们可是会造反的!” 阿尔弗列德道:“奥尔兰省挨着到时我们从中部地区调粮也来得及,而且我们可以在民间搞些募捐活动,再以国家名义运给他们,也算对得起他们了。” 余下的时间里,几位内阁成员开始了一番激烈的讨论,最后一致达成了共识,决定施行阿尔弗列德的“支援抗灾”计划,其间,玛可欣女王重点强调了一下雄关要塞的粮食一定要供足,因为那里是防御光明教会入侵的重要屏障。 随后,枢密院院长和掌玺大臣一起拟定了一张“支援抗灾令”,然后呈递到玛可欣女王的面前,只等玛可欣女王签字,文件便会生效了。 没想到这时,玛可欣女王却不肯签名了。 因为这是一张能让千夫所指的“文件”,一旦签订后,东部地区将有无数的人死于饥荒,与其说是一张“救灾令”,倒不如说是一张“屠杀令”更为恰当,玛可欣女王不想担这个“遗臭万年”的责任,转手将这份文件交给了内阁总理大臣。 内阁总理大臣拿着那张“支援抗灾令”,几乎要晕倒了,虽然他的职责是“背黑锅的”,但是这个“黑锅”太大,他实在没有勇气扛下去,最后的哆哆嗦嗦的把那张纸递给了首席财政大臣。 首席财政大臣接过来肺子差点没气炸,一番纠结后,又递给了内政大臣,内政大臣哪里敢签这种能被后世把祖坟掘了的文件,转手便塞给了国防大臣,就这样国防大臣又给外交大臣,这份文件在“内阁八老”手中轮了一圈后,又被送回到玛可欣女王的面前。 看到这张文件,玛可欣女王几乎要哭了出来,她是女王,这种屠杀自己子民的行为,只能由她自己来担当。 正在女王反复踌躇是否要签字时,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走了进来,他从女王手中接过了羽毛笔,然后在“支援抗灾令”上颤颤巍巍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看到道格拉斯亲王为自己扛下了责任,玛可欣女王当场泪如泉涌,此刻她已经把紫罗兰绅士抛诸脑后,因为关键时刻,还得靠她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 东部地区受灾随它去吧,米兰德联邦仍然天下太平!!! 第318章 04章 密谋 夜里,马车驶进了深巷,周围漆黑一片。 一个披着深色毛呢大衣的老者步下马车,黑色的绅士帽遮盖着他的容颜。 马车静悄悄的开走了,老者却没有着急动身,他站在原地很随意的观察了一下四周,确信没有跟踪后,便悠哉悠哉的散起步来。 君士的街巷错综复杂,对于不常去的地方,即便当地人也会迷路,然而这位老者似乎对这片区域十分熟悉,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巷子里反复穿插迂回,却没有被繁杂的路况所迷惑。 最终,他来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院落前,老者没有着急去敲院落的门,而是用手中的文明棍很有节奏的轻敲着地面。 不久,院落的门开了,一个瘦长的身影出现在门里:“你来了?‘院长’阁下。” “进去说话。”老者用文明棍指了一下门里,便一脚跨入了院落。 待老者进去后,瘦长的身影将头探了出来,向街巷两边张望一眼后,就退回门里,并重新关上了院落的门。 老者穿过了种满葡萄架的庭院,然后打开了一扇通往客厅的门。 客厅里的烛光不甚明亮,隐隐约约能看到客厅的沙发上早就有三人等在那里了。 老者没有跟里面的人搭话,而是一丝不苟的将手杖、帽子和大衣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里面有个人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他懒散的斜躺在沙发上,向老者问道:“‘院长’,你召集我们过来,所为何事?” “‘绅士’,听说你失宠了?”老者边整理着衣帽架上的毛呢大衣边问道。 “您的消息真灵通。”懒散的人笑了一下,他开始坐直了身子,让隐藏在暗处的那张脸暴露在烛光之下,正是女王的男宠——紫罗兰绅士。 老者的声音略带着不快:“你也真够蠢的,那种送给女王的特急密函你也敢私自扣留。” “拜托,你们不是我,哪里理解我的难处?”紫罗兰绅士摊开双手,抱怨道,“你们知道整天陪着一个满脸皱纹、皮肤松弛的老太婆是一件多么恶心的事吗?而且要时时刻刻揣摩她的喜好,猜测她的心思,为了让她不感到厌倦,还要绞尽脑汁制造新鲜感,做完这一切,我早就被累得焦头烂额了,忘记一两件事,那也是在所难免。” 老者冷笑一声:“因为你的‘忘记一两件事’,让我们的全盘计划几乎毁于一旦。” 紫罗兰绅士争辩道:“女王和她丈夫之间的感情远比我们想象的深厚,你让我离间二人这本来就不是一件容易做到的事,何况,以色事人者,本来就不能久长,我没有一个让女王无法离开我的理由,被女王抛弃是迟早的事。” “没错,这点是我估算失误了,”老者微微点头,长叹道,“道格拉斯亲王要是对女王没有感情,也不会为女王扛下千古骂名了。” “什么‘千古骂名’?”坐在最里面一张沙发上的人突然发问道。 “陛下,”老者向里面的那个人微微鞠了一躬,“天空之城发来了一张红色警报函,通知滨海郡不日会有一场百年不遇的大雪灾,偏偏在个节骨眼上,米兰德联邦设在滨海郡的粮食储备库还被烧毁了,导致整个东部地区都会面临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饥荒。 而我在御前内阁会议上,建议女王签订一份放弃对东部地区援助的‘支援抗灾令’,那帮自私又愚蠢的大臣们为了各自的利益,竟然通过了这个丧尽天良又毫无人性的文件,而代替女王签下这个能被永远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的人,便是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亲王。” 老者的身份呼之欲出,他便是“内阁八老”之一、枢密院院长兼教育大臣、人称“智囊”的阿尔弗列德,而他另一个隐藏的身份则是真理会的幕后首领,代号——“院长”!! 坐在最里面的人也逐渐显露身型,借着烛光,其他人看到一个老成远超同龄人的少年,他便是女王新任命的东部旷野边疆伯爵——海若·阿卡德。 海若的语气中略带嘲讽:“既然你们的‘绅士计划’失败了,那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老者笑道:“失败是成功之母,同样,灾难里面也隐藏着机会。” “什么意思?” “在米兰德联邦女王看来,这次东部地区的大饥荒是一场天大的不幸,而在我们看来,这场饥荒是上天赐予我们崛起的一次莫大良机,陛下,您试想一下,当数以万计的灾民饥肠辘辘的时侯,如果有人给他们一口吃的,他们会怎么样?” 老者慷慨激昂的接着说:“无钱莫当爹,有奶便是娘,人类的一切文明道德都是架设在填饱肚子之上,什么忠信礼义,什么孝悌廉耻,都敌不过空空如也的胃囊,一块黑面包便换来一个死士,还有什么买卖能比这个更划算又另人欣喜欲狂?!” “接来下的计划是让我去东部地区组织起义军,煽动叛乱么?”海若问道。 “陛下,这种小事用不着你操心,您身为人类的未来之王,得留在君士完成更重要的使命。”阿尔弗列德说着转向屋子里坐着的第三个人,“‘神父’,‘医生’现在到哪了?” 屋子里坐着的第三个人是“神父”约瑟夫,他推了推鼻子上的那副圆眼镜,温文尔雅的回答道:“计算行程,现在应该到奥尔兰了,要召他立刻回来吗?” “不用,”阿尔弗列德急忙制止道,“通知他不用回来了,让他趁着东部地区闹饥荒,在当地秘密招募一支‘革命军’,注意,绝对不能让这支‘革命军’过早的暴露出来。” “好的,不过招募‘革命军’的军费从哪弄?” “这个你不用担心,我会把政府支付到东部地区的赈灾款,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方式一点点‘运作’到‘医生’的账户上,”阿尔弗列德意味深长的嘲笑道,“就让我们用米兰德联邦的钱推翻米兰德联邦吧!” 紫罗兰绅士听完阿尔弗列德的话站起了身:“既然如此,那让我也去助‘医生’一臂之力吧,反正‘绅士计划’已经失败了,我再留在王都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不,‘绅士计划’还没有完全失败,”阿尔弗列德示意紫罗兰绅士坐下,继续说道,“我会再给你制造一个机会,并为你订做一个玛可欣女王永远无法抛弃你的理由,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握住这个机会,不要再出任何差错。” “能让女王‘永远无法抛弃我的理由’是什么?”紫罗兰绅士疑惑的问道。 阿尔弗列德没有回答他,而是把身体转向为他开门的那个人:“‘爵士’,你的‘贤者之石’研究的怎么样了?” “爵士”唐纳德·威派尔摇了摇头,这只老吸血鬼面色苍白,显然很久没有见到阳光了。 他说:“非常不理想,艾萨克爵士留下来的手稿比想象中的更复杂,而且研究‘贤者之石’需要大量的物力、人力和财力支持,单靠我和我的亲族们,进展十分缓慢。” 这点似乎早在阿尔弗列德的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我让你研究的另一种药怎么样了?” 唐纳德·威派尔从衣兜里掏出了一瓶淡粉色的药水,交给阿尔弗列德道:“这是你让我研究的药,里面掺了一定量浓度的‘半成品贤者之石’,虽然能够实现你所需要的效用,不过有两个极为严重的缺陷。” “什么缺陷?”阿尔弗列德问道。 “第一个缺陷这个药水有时效,服用之后,只能维持半个月到一个月的时间,药效过了,便会失去效果;第二个缺陷嘛,”威派尔顿了顿,“这个药水有极强的成瘾者,一旦断了药,会让服药者奇痒难耐,痛不欲生。” “哈哈哈哈哈,”阿尔弗列德手握着药水瓶,眼露精芒,兴奋的说道,“‘爵士’,你觉得它有缺陷?不过在我看来,这是再完美不过的理想药水了,你的这项发明将会把我们的事业又向前推进了一大步。” 阿尔弗列德的突然狂笑让客厅里的人有些摸不着头尾,紫罗兰绅士和威派尔爵士齐声问道:“‘院长’阁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尔弗列德笑道:“‘绅士’,你将会重新得到女王的恩宠,而‘爵士’,你‘贤者之石’的研究也会得到大力支持。” “那我们需要怎么做?”二人同问。 阿尔弗列德看着手中的“药水”,故弄玄虚的吐出一个词语:“等待!” ······ 黎明时分,身兼教育大臣的枢密院院长回到了他在中土学城的寓所,一间独栋的三层临湖小楼,虽然一夜未睡,但是他却丝毫不感到困倦,他没有吵醒任何仆人,悄悄的通过密道回到位于三楼的书房,然后打开了房间内的窗户。 湖面吹来的狂风把书房里所有的书页弄得满天飞舞,大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此刻,阿尔弗列德迎风而立,他们目光跨过湖面,远远的眺望着东方。 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浮现在他的唇边:“饿死的人会忘记女王的这笔血债,但是活下来的人将永远不会遗忘!” 第319章 05章 轻钢机械外骨 奥尔兰省有三样支柱性产业,分别是采矿、冶金和金属加工,其中采矿和冶金遍布整个奥尔兰山脉,而金属加工业则是主要集中在奥尔兰中部的钟摆城。 钟摆城的城市规模并不算大,整个城市常住人口也就十万人,然而就是这十万人口小城市里,却座落着大大小小上千家金属工坊。 每天从早到晚,这些金属工坊都会叮叮当当敲个不停,吵得除了机械师和他们的亲属外,没有人愿意长期定居在这个噪音重度污染的城市。 然而这上千家金属工坊,却包揽了整个米兰德联邦半数以上的金属定制服务,小到人们兜里的怀表,大到教堂顶上的钟楼,便宜如农夫手里的锄头,昂贵如将军身上的盔甲,只要给足了定金,这些金属工坊都能造得出来。 而这上千家金属工坊之中,最为怪异的要数一家位于钟摆城南郊的机械工坊,这家机械工坊独门独户,几乎不与外人来往,由于工坊外表年久失修,破破烂烂,工坊主又是一个脾气古怪的“邋遢鬼”,以至于附近的孩子们一直把这家机械工坊当成了试胆的鬼屋,把工坊主视为会吃人的妖怪。 当然,这个工坊主并非妖怪,他只不过是一个外貌丑陋又性格孤僻的机械师,名字叫做弗兰克林,年龄四十五岁上下,身高大约一百六十公分,四肢粗壮,有一个西瓜大的啤酒肚,脑袋上有极其严重的斑秃和头癣,长年戴着一副可调式双目放大镜,脸上满是恶心的脓疮。 今天,机械工坊迎来了久违的顾客,懒惰的工坊主终于开了工,随着一系列癫狂又出神入化的迷之操作,弗兰克林的“新作”大功告成了,他用那张满是机油的大手拍了一下趴在工作台那个人的屁股,同时说了一句:“好了,试一试我的最新发明吧。” “痛——!” 趴在工作台上的是一个二十五、六的年轻男子,由于长时间没有打理自己的仪容,他的头发和胡须浓密的像一个野人。 他的上身穿着一件单薄的棉布背心,下面穿着一件紧贴大腿的四角裤,裸露在外的左臂和双腿上密密麻麻布满了参差不齐的手术缝合伤疤。 此刻,他的躯干和四肢上固定着一套奇形怪状的金属支架,这套金属支架的关节处安装着复杂的齿轮和弹簧,乍看上去,就像戴上了一套金属制成的刑具。 随着一阵窸窸窣窣的金属摩擦声,这个年轻男子从工作台上爬了起来,在这个过程中,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滚滚流下,显然这个由趴到跪地简单动作让他付出了巨大的代价。 “弗兰克林,”机械工坊中,另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说道,“你的这个‘最新发明’没有问题吧?为什么他会疼成这个样子?” “亏你还是‘医生’,”弗兰克林张开嘴,露出一口满是污渍的黄牙,“克伦威尔老弟的左臂和双腿瘫痪了这么久,身上的关节处只怕都长死了,如今在【轻钢机械外骨】的牵引下强行活动,当然会剧痛无比了。” “怪医”兰德尔·杜南深通医术,自然知道克伦威尔此刻所承受的痛苦,一想到同病相怜的遭遇,他的眼眶不禁湿润了,只见他摸了摸唇上的“一字须”,随后拿起一把闪闪发亮的手术锯,对着跪在工作台上的克伦威尔劝道:“克伦威尔老弟,你还是听从我的建议,把那条残废的左臂和双腿给截肢吧,只要换成和我一样的钛合金假肢,你就不用忍受现在这种痛苦了。” “不用!” 杰洛·克伦威尔紧要着牙关,拒绝了这个“变态医生”的“善意”,为了保住自己这条中看不中用的左臂和双腿,他强忍着剧痛从工作台爬下来,然而在左脚刚刚接触到地面时,却因重心不稳,直接从工作台摔到地上。 “克伦威尔老弟!” “怪医”兰德尔被突然摔倒的克伦威尔吓了一跳,急忙弯腰搀扶,并对弗兰克林骂道:“你这是什么破‘机械外骨’?他穿上这东西,根本连走一步都困难!” 听到有人在侮辱他的“杰作”,弗兰克林登时急了:“你懂什么?我的‘轻钢机械外骨’可是融合了‘人体工程学’、‘机械力学’、‘金属合金工艺’等多个学科的最新发明,它是超越了这个时代的高科技产品,你可以质疑别人,但是不能质疑我,因为我可是这方面的‘专家’!” 这时,兰德尔的女助手——“僵尸护士”萝拉道:“是不是你的这套‘机械外骨’太重了,他穿上后走不动。” “绝无可能,”弗兰克林一口否定道,“这套‘机械外骨’是【轻钢合金】造的,‘轻钢’是什么你们知道不?这是我们奥尔兰山脉特有的一种金属,其硬度超过了钢铁,重量却比水还要轻,是蒸汽飞艇和蒸汽船必备材料,他的这一套‘轻钢机械外骨’总共还不到两公斤。” 正说话间,克伦威尔却在“怪医”兰德尔的搀扶下重新站了起来,随着一次次的尝试,克伦威尔逐渐适应了这套“轻钢机械外骨”,慢慢的能够缓步行走了。 看到克伦威尔终于能走了,“怪医”兰德尔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话,长达半年的治疗,总算有了些回报。 克伦威尔仔细打量着身上的这套“轻钢机械外骨”,满脸热泪盈眶,之前的治疗中,“怪医”兰德尔已经给他下了终身瘫痪的诊断书,这让他绝望的几乎天天要自杀,如今看到有生之年还能依靠自己的双腿走路,如何不让人感动兴奋呢? 正当众人为克伦威尔能够重新行走而高兴时,“专家”弗兰克林突然对克伦威尔道:“你别光试行走功能,再试一下你的左手。” “我的左手也能动?”这个惊喜太意外了,让克伦威尔有些不敢相信。 弗兰克林指着克伦威尔的右手道:“你右手的手套上安装了‘传动装置’,它可以捕捉到你右手手指的动作,并把这些动作传递到左手上,让你的左手也能跟着做出一些简单的动作。” 克伦威尔按照弗兰克林所说的,试着动了动右手的手指,结果左手的手指真的跟着动了一下。 克伦威尔仔细观察了一下右手上的“金属手套”,发现所谓的“传动装置”就是五根嵌在“轻钢机械外骨”里的钢丝,通过右手手指拉动钢丝,从而牵引左手手指运动。 其原理类似提线木偶,左手的抓握全靠右手来控制。 弗兰克林也觉着这个“传动装置”制造的太简陋了点,连忙补充道:“你现在操作还有些生疏,等到日后熟能生巧了,你的左手便能和右手一样运用自如了。” “怪医”兰德尔担心这套劣质的“轻钢机械外骨”会影响克伦威尔的情绪,在一旁宽慰道:“算了,算了,反正这套‘机械外骨’也是试验品,弗兰克林可是咱们真理会有名的‘专家’,以后肯定还会将它进行改进升级的,你暂时先凑合用吧。” 克伦威尔的“轻钢机械外骨”就这么装备上了,弗兰克林看到一切都已经完成后,便向兰德尔要帐了:“既然你们觉得这件‘轻钢机械外骨’还可以,是不是可以把咱们的帐先结了?” 听到这堆“破铁”还要钱,兰德尔大吃一惊:“咱们不是‘同志’吗?你怎么好意思向我们要钱?” 弗兰克林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表情:“一码事归一码事,如果所有‘同志’都到我这白吃白拿,那我这个小店还开不开了?你难道让我去喝西北风吗?” “好,算你狠,祝愿你以后永远不要生病,”兰德尔一面示意“护士”萝拉掏钱,一面对弗兰克林问道,“你要多少钱?” “算上材料费,加工费和设计费,唉,凑个整,你就给我一千万玛尼吧。” “一千万玛尼?你抢钱吗?就你这堆破烂还要一千万玛尼?” 弗兰克林听到兰德尔称他的“杰作”是“破烂”,登时火了,他指着兰德尔的“一字须”道:“你可以侮辱别人,但是你不可以侮辱‘专家’,现在,我就让你见识一下这副‘轻钢机械外骨’的真正力量。” 说完,弗兰克林怒气冲冲在自己的机械工坊里扫试了一圈,最后指着一个靠在墙壁上的巨大钢铁轮盘对克伦威尔命令道:“现在,你试着把这个东西举起来。” 这个钢铁轮盘是蒸汽矿机上拆下来的“飞轮”,直径足有两米,想要把它举起来,至少需要五六个成年壮汉同时用力。 克伦威尔看着那个“飞轮”面露难色,不过在弗兰克林的强烈要求下,他还是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准备试一下。 当时,兰德尔和萝拉都想阻止克伦威尔这种愚蠢的作死行为,毕竟那个巨大的“飞轮”如果倒下来,压到克伦威尔的身上可不是闹着玩的,然而,一个奇迹发生了,身体瘦弱的克伦威尔竟然把那个巨大的“飞轮”轻而易举的举了起来。 兰德尔和萝拉全被眼前的景象震撼住了,不由问道:“他是怎么做到的?” 弗兰克林嘻嘻笑道:“这是因为我的‘轻钢机械外骨’为他分担了百分之九十的力量,即他现在的力量提高了十倍!” 第320章 06章 蜘蛛巫姬 一个怪物重生了! “机械专家”弗兰克林还未意识到他所发明的这套“轻钢机械外骨”的真正价值,杰洛·克伦威尔却再明白不过了:身为一个魔法师,最大的弱点便是近身战斗,而这副“机械外骨”恰恰弥补了魔法师的这个不足。 在此之前,克伦威尔一直为自己身体的残疾而心灰意冷,如今不但恢复了行动力,而且实力更上一层楼,这让他沉眠已久的野心再度苏醒,一想到自己的人生还未完结,克伦威尔顿时感到浑身热血沸腾。 对于他内心中这种无形的变化,“怪医”兰德尔自然无法察觉,他现在只想着另一件事,那就是跟弗兰克林讨价还价:“看在咱们都是同志的份上,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们打一个折吗?” 兰德尔当时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他并不觉得像弗兰克林这种“贪财鬼”会真的给他打折,没想到弗兰克林竟然同意了。 只见弗兰克林搓着手,把目光偷偷瞄向一旁的“护士”萝拉,同时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只要把萝拉小姐‘借’我一个晚上,我便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大家都是成年人,弗兰克林提出这个“借”的含义,兰德尔一下子就懂了,这令他十分愕然。 倒不是惊讶弗兰克林的人品,跟他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兰德尔自然非常清楚弗兰克林是一个外表猥琐内心龌龊的家伙。 对于这些人品上的小事,兰德尔一点也不在意,因为比起厚颜无耻的真小人,他更厌恶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所惊讶的是,弗兰克林这个家伙竟然连萝拉这种“怪物”都不肯放过。 “僵尸护士”萝拉患有一种罕见的怪病,每隔一段时间便要通过移植手术换掉身上坏死的血肉和器官,这些年来,兰德尔在萝拉身上所动的手术已经不计其数了,如今萝拉的身上还有多少属于自己的血肉器官,连兰德尔也说不清楚。 可以说,“僵尸护士”萝拉就是一个活着的“缝合怪”,她的身体是七拼八凑而成的,普通人见到她都要吓个半死,更遑论会对她产生性趣。 不过弗兰克林既然提出了这么“饥不择食”的要求,兰德尔自然也不会拒绝,因为对于见惯了人体构造的医生来说,男女之间的“深度交流”和挖鼻孔没有任何区别。 于是,他向萝拉低声建议道:“这可是一笔相当划算的买卖,一晚上赚二百玛尼,要知道,王都君士那些顶级‘交际花’也不值这个价。” 听到兰德尔竟然拿自己和那些风尘女子相比,萝拉当着众人的面,毫不留情的赏了他一个大耳刮子。 “僵尸护士”的力量也和僵尸一样大,兰德尔被这一巴掌扇飞了三米多远,得到了萝拉的“答复”后,他捂着脸对弗兰克林说:“看来这笔买卖谈不成了,弗兰克林,劝你还是换个别的要求吧,说真的,你这种扭曲的性格可是容易步‘教授’后尘的。” “‘教授’?那是谁?”弗兰克林一向深居简出,所以没有听说过“教授”的名字。 兰德尔道:“他叫海涅教授,是个非常稀有的空间魔法师,入会没几天就因为猥琐的性格,把自己那条小命给弄丢了,我之前到瓦利公国就是打算去救他的,结果还是晚了一步,那个可怜的家伙最后连个骨头渣子都没留下。” 弗兰克林听出来兰德尔是在挖苦他,瞬间板起面孔,伸出一个食指道:“一千万玛尼,一个大子也不能少。” “一千万玛尼就一千万玛尼吧,”“怪医”兰德尔正打算让萝拉付钱,突然眼角的余光扫向了机械工坊的大门,对着那里大喝一声:“是谁在那?出来!” ······ 弗兰克林的机械工坊是远近闻名的“鬼屋”,平日根本不会有人过来,现在听见兰德尔说门外有人,弗兰克林和萝拉瞬间警觉起来,同时看向了门外。 只见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从门后走了出来,接着传来了一个沙哑又苍老的嗓音:“想不到这间不起眼的金属加工作坊,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真理会’的地下据点。” 听到出现的这个人提到了“真理会”,屋子里的人脸色齐变,毕竟闹革命是要掉脑袋的勾当,“真理会”的身份是无论如何不能被外人知晓,按照真理会的规矩,一旦身份暴露,首先要做的便是杀人灭口。 “怪医”兰德尔转动“机械假手”上的开关,把隐藏在里面的刺刀拧了出来,“机械专家”弗兰克林从工作台上捡起了一把长扳手,“僵尸护士”萝拉直接抓起了角落里的一根铁管,看架势,这三个人都打算将门外的那个人除之而后快。 “先等一下,”门外的那个人突然拿出一个针筒大的“小铜管”,开口说道,“不要误会,我只是来给你们送信的。” “信?!” 兰德尔三人看到那根“小铜管”后一下子停了手,因为他们一眼便认出那是真理会内部用来传递信息的工具,叫做“传信密码桶”。 “传信密码桶”从外到内共分三层,最外面一层是个黄铜密码锁,中间一层是装着腐蚀性酸液,而最里面一层则是要传递的信件。 真理会成员在用“传信密码桶”传递信息时,只有输入正确的密码才能打开“密码桶”,其他任何打开方式都会让中间的腐蚀性酸液泄漏,从而毁掉里面的信件。 而且在真理会中,每个首领都会和专门的信使进行单线联系,门外的这个人显然不是他们所认识的信使,因此兰德尔向那人问:“这东西你是从哪弄来的?” 那人呵呵一笑,拄着一根长拐杖步履蹒跚的跨进门来,随着那人掀开扎在头上的脏围巾,兰德尔他们看清了来人的长相。 这是一个奇丑无比的老巫婆,脸上的皱纹仿佛无数条蠕动的爬虫,血红色的双眼中隐现着恶毒和阴险,肥大的鼻子配上两个漏斗般的鼻孔,干瘪的嘴唇中长着几颗稀疏的黄牙,身上散发的臭气就连弗兰克林这种“荤素不忌”的人都感到作呕。 这个老巫婆发出了近乎癫狂的笑声,随手把“传信密码桶”扔给了兰德尔,并半真半假的说道:“别紧张,我只是偶然捡到了这个东西,这不给你送过来了吗?兰德尔·杜南先生?” “你认得我?”兰德尔在脑海中仔细搜寻关于这个老太婆的记忆,却完全想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她。 “不光是你,我还知道你左边的那个男人是‘疯子机械专家’弗兰克林,右边那位小姐是‘僵尸护士’萝拉,而在最里面的那位——”这个老巫婆说着朝克伦威尔看了一眼,“叫做杰洛·克伦威尔,本来是天空之城魔法协会的‘调查官’,因为得罪了鸦语会长,现在正被追杀中。” 这个老巫婆能叫出兰德尔、萝拉和弗兰克林的名字,这没什么了不起的,因为兰德尔是十大通缉犯之一,萝拉跟了自己这么多年,也早已声名远播,而弗兰克林更是机械领域首屈一指的“专家”,唯独克伦威尔根本没有什么名气。 然而这个老巫婆却准确的说出克伦威尔的情报,这让兰德尔的心头不由一惊,对方对自己的信息了如指掌,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面对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情况,兰德尔单刀直入的问道:“你是谁?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是谁并不要紧,重要的是我们的目标相同,”老巫婆看着兰德尔回答道,“至于目的,我只有一个请求:那就是可否引荐我加入真理会?” 兰德尔听完哈哈大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也想加入真理会?你把我们真理会当成养老院了吗?何况你说我们的目标相同?我实在不觉得我们会和一个老太婆有什么共同的目标。” 面对兰德尔的冷嘲热讽,老巫婆毫不动容,她向兰德尔平静的介绍道:“我有一个十分强大的情报网,让我加入真理会,日后你们就会慢慢知道我的作用,为了向你们证明我的价值,现在我可以向你们透露一个十分重要的情报。” “什么情报?” 老巫婆没有理会兰德尔,而是转向了最里面的克伦威尔:“克伦威尔先生,你失去了大好前程,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可都是拜鸦语·塔夏的孙女——安娜·塔西娅所赐,你不想知道她的情报吗?” 听到安娜·塔西娅的名字,克伦威尔的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你知道?” 老巫婆笑道:“那个魔女现在可不得了了,凭你的实力是永远无法向她复仇的。” 克伦威尔没有被老巫婆的话牵着鼻子走,他冰冷的问道:“你和安娜·塔西娅也有仇?” “不,我只是跟安娜·塔西娅背后的那只恶魔有仇,”老巫婆用一只手紧紧抓住自己丑陋的面容,锋利的指甲划破了她苍白的皮肤,“据我所知,那只恶魔蛊惑了一群奴隶,现在正在这个基础上一点点扩充自己的势力,未来的某一天,他肯定会成为你们真理会最大的敌人,而你们想要打败他,就必须有我的协助。” 兰德尔听完问道:“你打算怎么协助我们?” “我会帮你们集结一批强大的战士,”老巫婆意味深长的补充了一句,“他们都是对付恶魔的专家。” 兰德尔已经再无问题,经过短暂的商议,他们决定暂且相信这个老巫婆的话,只有克伦威尔还心存疑虑,他向老巫婆追问道:“我们之前认识吗?” 老巫婆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她背对着克伦威尔说道:“我的过去无需再提,现在你们可以叫我——蜘蛛巫姬!” 第321章 07章 折磨上 晨光熹微,背井离乡的人们踏上了征程。 这是一支不足五十人的逃难车队,车队处处弥漫着压抑的气氛。 保镖头子波顿受不了这种沉闷,他总想找些说话的由头,这时一匹两岁多的栗色小马闯进了他的视野,这是一匹快乐的小马,奔跑的时候马尾巴总会不由自主的翘起来。 波顿以前曾听人说过,这种翘起马尾的马一定是难得的好马,于是他策马向前,赶上前面的一辆马车,向这次旅行的雇主老杜克问道:“这匹马卖吗?” 老杜克是关内省的一个乡下土财主,听说祖上是某位有名望的公爵,不过他是旁支侧系,到他这代,血缘更是淡泊到没有成为贵族的资格了。 这次的逃难就是他组织的,车队里的人都是他的亲朋好友,当然了,这些亲朋好友也同样是当地的名门望族,毕竟,无论什么年代,穷人逃难时都是雇不起保镖的。 “喔,这匹马啊,不卖。”老杜克看到了那匹小马,言简意赅的回答了一句。 “我出五十个金币。”波顿道。 老杜克憨憨一笑,算是拒绝了这笔买卖,这匹栗色小马是匹万中无一的宝马,老杜克一早就知道,前一阵子,有个马商甚至开出了五百个金币的高价,老杜克也没肯松口。 他之所以不卖,一是因为他打算将这匹马带到君士,从那些的王公大老爷手上换取一笔丰厚的回报,二是他实在不舍得看到这匹小马母子分离。 生下这匹小马的就是正在拉车的那匹母马,那匹母马既没有高贵的血统,也没有出色的奔跑能力,不过它偏偏生下了一匹“神驹”,这和现实社会的很多人都一样,虽然没有良好的出身,但是他们总会成就不平凡的伟绩。 老杜克管这种人尊称为“人杰”。 和“人杰”一样,老杜克对这匹栗色小马也报以最大的敬意,他不但给这匹小马喂养最精细的饲料,还是不让它拉任何货物,除了必要的训练外,老杜克甚至不允许任何人碰它,因为老杜克认为那些乡下蠢汉根本没有骑它的资格,配骑上它的只有“人杰”。 这匹栗色小马似乎有用不完的精力,它的身上没有任何拘束,一路之上,总是围着车队跑前跑后,或者时不时的跑到生它的那匹母马身边,享受母爱的亲昵。 保镖头子波顿突然说:“你带上他干什么?” 老杜克当时还以为波顿在说这匹小马:“好歹也是我的财产,总不能把它留给那群魔物吧?” 波顿明白老杜克会错了意,压低声音道:“我不是说马,我是说后面那个‘独眼龙’。” 波顿口里的“独眼龙”指的是半道上搭车的一个男人,当时车队在荒野之中遇到了他,由于他的左眼包扎着绷带,再加上一路上沉默寡言,不肯透露自己的姓名,所以车队中的人都背地里叫他“独眼龙”。 老杜克回头望了一眼,那个“独眼龙”正斜躺在最后面载货的马车上睡着觉,这一路之上,除了必要的进食外,他一直是这个样子,闭着眼谁也不搭理。 “没关系,反正货车上有地方,带上他不过举手之劳而已。”老杜克说道。 “若是别人也没事,可你看这家伙,整日摆张消沉的臭脸,像死了爹似的,弄得所有人的心情都跟着郁闷。” 保镖头子的话没有让老杜克改变主意,反而对那个“独眼龙”泛起一丝同情之色,他向波顿安慰道:“兴许是遇到难处了,人活一辈子,谁没有个情绪低落的时候,算了吧。” 听到雇主在维护那个“独眼龙”,波顿知道多说无益,他打量了一下车队中的守卫,不由的皱了皱眉,虽然他是这次旅行的安全负责人,不过其余的护卫们都是老杜克自己招募来的,这种临时拼凑出来的队伍,波顿不知道能不能应付这场艰难的旅行。 一想到逃难的原因,波顿不由的向老杜克确认道:“听说地狱里的魔物跑出来了,这是真的么?” “当然是真的,”提起魔物,老杜克不禁打了一个寒噤,“要不然我们怎么会逃难呢,我们隔壁的一个村子,老老少少都被魔物给吃光了,唉,这些该死的畜生,万能的天父怎么不处罚它们呢?” “你亲眼见过魔物吗?” 老杜克苦笑一下:“如果我见过,还能坐在这里吗?” 这些事情波顿早就知道了,不过他还是继续找话头道:“那些官老爷们呢?这种事他们不管吗?” “他们管个屁,”老杜克朝着马车下面狠狠吐了一口口水,“我们把这些事报告上去,莫斯塔玛城倒是派来了一支‘猎魔队’,不过这支‘猎魔队’一到,没去立即猎杀魔物,反而向我们索要‘屠魔费’,后来我们凑齐一大笔钱给了他们,结果你猜怎么的?他们跑到附近的树林里,打了两头野猪交给我们后就打道回府了。” 波顿被老杜克的话逗得前仰后合,险些摔下马背,他向老杜克问:“就是因为这个,你们就要去君士?躲到莫斯塔玛城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老杜克摆手道,“最先出现魔物的地方在阿特兰,之后是滨海郡,现在连关内省都有魔物了,也就是说魔物们在一点点的扩散,因此,莫斯塔玛城也不安全,我和老友们合计了一下,还是王都君士更保险,那里是女王脚下,怎么也不会坐视魔物横行的,而且我们在君士还有亲戚,投奔那里是最好的选择。” “哦,原来如此,”波顿在马背上点了一下头,然后指着前方道,“前面有一片湿地,我们今天只要穿过这片湿地,就能抵达下一个投宿点了。” 听到是湿地,老杜克有些担忧起来:“你说,那里会不会有魔物?” “怎么可能?”见到老杜克如同惊弓之鸟的样子,波顿不禁笑了一下,“这里是中部走廊,早就出了关内省,而且那片湿地我走了十几遍,除了偶尔会有青蛙和水蛇跑到路上外,几乎见不到任何其他动物。” 听了波顿的话,老杜克提着的心稍微安定了下来,车队也逐渐驶进了波顿所说的湿地,这是一片美丽的地方,道路两旁野草郁郁葱葱,矮树灌木伴水而生,一眼望去,看不尽的绿意盎然。 车上的旅客沉浸在美景之中,一时忘记了离乡的愁思,然而随着车队渐行渐深,佣兵头子波顿渐渐的察觉到了异样,他向老杜克道:“有些不对,怎么连个鸟都看不到?” “你不是说除了青蛙水蛇外,看不到其他动物吗?” “鸟也不算动物,”波顿不知道该怎么向老杜克解释了,有些惊恐的说,“我的意思是这里安静的太过诡异了。” 波顿的话音刚落,车队中的马匹突然全部停止了前进,它们一个个嘴里发出恐惧的嘶鸣,同时四肢不住的打颤。 这回老杜克也发现不对劲了,他坐在马车上四处张望,突然发现路旁的沼泽地里冒出了大量的气泡,于是他向波顿大喊:“泥塘里有东西!” “注意防御!”波顿几乎与老杜克同步喊出了命令。 逃难的队伍中迅速伸出几支枪弩,对准了泥塘冒出气泡的位置,此刻泥塘里的东西还没有出来,保镖头子波顿想等到目标出现后再命令射击,哪知这临时拼凑的队伍根本不听他的指挥,只听“砰砰”几声枪响过后,泥塘里的气泡转眼便销声匿迹了。 “谁他妈开的枪?” 波顿气的刚骂出一句,又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家伙跑到之前冒气泡的地方查看了。 “蠢货,快回来!” 波顿声嘶力竭的大喊了一声,然而为时已晚,只见一只像牛一样大的“蜘蛛”突然从泥浆中钻了出来,同时一口咬掉那个不知死活的家伙的脑袋。 车队里的人看到那只巨大的“蜘蛛”后,大脑同时一片空白,眼前的“蜘蛛”是一种他们从未见过的生物,它的浑身上下涂满了灰黑色的泥浆,头顶上方长着两只红色的小眼睛,腹部如同一个巨蛋,在身体两侧是八条又细又长的尖腿,每条腿上都密布着细细的绒毛。 这是来自地狱的“魔蛛”,在人间有一个恐怖的名字,叫做“八脚怪”,它虽然形似蜘蛛,却和蜘蛛没有半点关系,它虽不能结网,但是奔跑速度极快,别看的它的身躯庞大,却能在泥潭之中行动如飞。 八脚怪是极为凶暴的肉食者,残酷的地狱环境中使得它们从不挑食,在缺乏食物的日子里,它们甚至会捕食同类。 保镖头子波顿虽然不认识这种魔物,却也清楚的感受到了它的危险,他当机立断,对着车队里的护卫们大声命令道:“拿起武器,射击!” 然而另一件让他气得几乎吐血的事发生了,那帮平日牛皮吹上天的“废物们”此刻都吓破了胆,他们丢盔弃甲直接逃跑了。 “妈的!” 波顿朝着那群护卫们刚刚骂完一个词,结果下一刻,他也想逃跑了,因为他看到一只又一只凶恶的“八脚怪”从道路两旁的泥塘里钻了出来。 第322章 08章 折磨下 一只又一只“魔蛛”从泥潭中爬了出来,保镖头子波顿发现他们被包围了。 跑的最快的几个“逃兵”不出意料成了“魔蛛”优先猎杀的目标,纷纷惨死在它们的钢牙和利爪之下。 这让波顿从恐惧之中渐渐清醒过来:逃跑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那么唯一的退路只有和这群魔物们拼了。 “射击!干他娘的!” 波顿将火枪中的子弹绝望的射向这群残忍的怪物,同时用颤抖而嘶哑的嗓音指挥着那些还能战斗的人。 然而“魔蛛”的移动速度实在太快,他射出去的子弹大部分落了空,即便有一两发命中,也未能给“魔蛛”造成致命的伤害。 一个站在最外围的护卫被两只“魔蛛”给当众分了尸,五脏六腑散落一地,这个地狱般的景象把众人仅存的那点斗志也给吓得烟消云散了。 逃难的车队瞬间放弃了抵抗,一时间,女人和孩童抱在一起哭成一片,虔诚的老人一边念念有词的祈祷,一边在胸前不断的画着十字架,年轻力壮的男人们则是蜂拥逃窜,可是无论跑与不跑,他们都将成为魔物们的餐点。 一只巨大的“魔蛛”掀翻了老杜克坐的马车,让他从车上摔了下来,从未有过的恐惧使他浑身僵硬,只能侧身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那只“魔蛛”啃咬那匹拉车的母马。 鲜红色的血液从母马的脖颈儿上喷涌而出,悲惨的嘶鸣和众人的哭嚎声交织在一起,然而那只“魔蛛”却没有任何怜悯,它用前肢死死压住这匹母马,贪婪的啃食着母马的血肉,任凭着母马躺在地上垂死挣扎,四蹄乱踹! 这时,一个栗色的影子如同闪电般从老杜克的身边掠过,然后朝着那只“魔蛛”重重的撞去。 当那个影子与“魔蛛”相撞之后,老杜克看清了那个影子是那匹五百个金币都没卖的小马,此刻这匹小马对着“魔蛛”又踢又撞,试图将其从母马身边赶开,可惜那只“魔蛛”实在太大,对于小马的踢撞完全无动于衷,只是一心一意享受着眼前的“美餐”。 “跑啊!跑!” 看到这悲惨的一幕后,老杜克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从地上强撑着坐起身来,对着小马挥手发出驱赶的命令,在他看来,这种时刻,哪怕是马,跑出去一个也好。 然而,这匹小马根本不听他的劝说,一遍又一遍朝着“魔蛛”撞去,那只“魔蛛”似乎被这匹小马给撞烦了,它趁着小马冲到身后的瞬间抬起了一根后腿,将这匹小马高高的踢飞出去。 被踢飞的小马摔到路边一片灌木丛中,一根坚硬的枯枝刺破了它的右眼,疼得它在泥浆中拼命的打滚哀鸣。 五百个金币的宝马瞎了一只眼睛,老杜克心中说不出的苦涩与悲痛,身为这次逃难的组织者,他现在开始后悔了:如果待在家乡,也许眼前的悲剧就不会发生,是自己害了那匹价值五百个金币的宝马,也是自己害了那些亲朋好友。 一只没有猎物的“魔蛛”爬到了老杜克的背后,在他的头顶上张开了长满獠牙的巨口,老杜克已经放弃了求生的念头,仿佛接受制裁般缓缓的闭上双眼。 这时他的头顶上突然传来一声“轰”的巨响,跟着一盆滚烫的液体从天而降,浇得他不由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景象实在骇人,身后那只“魔蛛”的脑袋不翼而飞了,只剩下一个无头的身躯在地上不断的抽搐,在那只“魔蛛”的脖颈处,有一个脸盆一样大的伤口,粘稠的绿色体液正从腔子里滚滚流出。 老杜克顾不上满身的腥臭,四下里寻找是谁杀死了这只“魔蛛”,在最后面一辆运货的马车上,他看见了之前搭车的那个“独眼龙”正拿着一把冒着烟的左轮手枪对着自己的方向。 那时,老杜克还不确定是这个“独眼龙”救了自己,然而下一刻,他便看见这个“独眼龙”又拔出了一把左轮手枪,同时将冲向一对母子的另一只“魔蛛”当场爆头。 “砰!”“砰!”“砰!”“砰!” “独眼龙”双手各持一把左轮手枪,左右交替,连环射击,弹无虚发,顷刻之间,便打爆了七、八只“魔蛛”的脑袋。 剩下的“魔蛛”听见了枪响,察觉到了这个危险的敌人,纷纷舍弃了原来的猎物,朝着“独眼龙”猛冲过去。 “独眼龙”站在原地,一边以极快的速度填装子弹,一边射杀那些冲向他的“魔蛛”,其枪法精准,百发百中,下手狠辣,毫不留情。 “独眼龙”的身手惊呆了逃难的众人,他们谁都没有料到这个平时一脸衰相的“废物”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枪法。 然而,他的枪法虽好,周围的“魔蛛”却是太多,“独眼龙”只有两把枪,根本无法将四面八方扑来的“魔蛛”尽数消灭,在他击杀“魔蛛”的过程中,已有数只“魔蛛”冲到了他的身边。 眼看着“独眼龙”即将被那群魔物们近身围攻,却不想他突然收起了两把左轮手枪,顺势拔出两把绑在小腿上的镀银刀。 这两把镀银刀寒光闪闪,各有半米来长,刀身足有四指宽,一看便知份量不轻。 只见“独眼龙”反手握刀,在魔物近身的同时,挥舞双刃,原地转身,于周身一米的范围内刮起了一阵“龙卷风”。 最先冲到他身边那几只“魔蛛”,碰到“龙卷风”后直接身首分离,头颅被高高的甩上了天空。 “独眼龙”趁此机会,一跃而起,跳出这几只无头“魔蛛”的包围圈,最后落在另一只“魔蛛”的背上,同时手起刀落,将脚下的“魔蛛”从头到尾,一劈两半。 接下来,“独眼龙”手持双刀,在怪物群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一个不留。 之前残暴凶狠的“魔蛛”在“独眼龙”的屠杀下,渐渐生出了畏惧,它们把“独眼龙”团团围在中间,却没有一个敢独自上前。 这时,远处的一个泥塘里传出一声如雷般的巨吼,接着一只浑身密布硬甲的“魔蛛”从泥塘里浮了上来。 普通的“魔蛛”大的不过身长三米,小的也就两米,而这只“魔蛛”却比其他“魔蛛”足足大了一倍,远远看去,仿佛是一只披着重甲的猛犸象,朝着“独眼龙”缓缓碾压过来。 显然这只超大的“魔蛛”就是这群“魔蛛”的“蛛王”,它一上岸后,其他的“魔蛛”便自动为它让开了一条宽阔的大道,让它畅通无阻的爬到“独眼龙”的面前。 这只“蛛王”朝着“独眼龙”发出一声挑衅式的咆哮,看它的样子,仿佛是示意“独眼龙”先攻过来。 “独眼龙”没有先出手,他对着“蛛王”做了一个嘲讽般的蔑笑,同时把手中的两把镀银刀插回绑在小腿的刀鞘里。 “蛛王”似乎读懂了“独眼龙”的肢体语言,暴怒之下,把一根象腿般粗细的前肢朝着“独眼龙”的头顶狠狠砸了下来。 “独眼龙”不闪不避,用肩膀和双臂硬生生扛住了这根砸下来的前肢。 “仇鬼——!” “独眼龙”一声怒吼,转眼之间,他浑身青筋暴起,遍体肌肉结虬,化身为一只长满血红色花纹的“恶鬼”。 这只“恶鬼”纵身向上一跃,便把“蛛王”的前肢齐根折断,而后去势不减,直接跳到“蛛王”的头顶上,然后双拳紧握,对着“蛛王”的脑袋疯狂的打去。 随着雨点般的拳头下,“蛛王”轰然倒地,当场呜呼哀哉,然而这只“恶鬼”却没有停手的意识,他发疯一般捶打着“蛛王”的脑袋,打得“蛛王”的脑浆四溅。 不论是在场的人类,还是那些魔物,全被面前这个“恶鬼”给吓傻了,他们同时产生了一个共识:比起吃人的魔物,眼前的这个“恶鬼”才是真正的魔怪! “魔蛛”们已经开始四散逃窜,“恶鬼”却没有打算放过它们,当太阳迫近西山时,这片湿地上,只剩下一只浑身浴血的“恶鬼”和数之不尽的“魔蛛”尸骸。 ······ 夕阳下,“恶鬼”重新恢复了人类的理智,当他再度回到难民中间时,迎接他的不是掌声与感谢,而是一双双惊惧又冷漠的眼睛。 “独眼龙”似乎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不顾众人的目光,缓步走到老杜克的面前,平静的问了一句:“可以卖我一匹马么?” 老杜克明白了他的意思,指着车队里的马匹连忙答应道:“你随便挑。” “独眼龙”扫视一遍在场的所有马匹,最终把目光落在一匹瞎了一只眼的栗色马身上,这匹栗色马仿佛发了狂,正用自己蹄子反复践踏一只“魔蛛”的尸骸,同时嘴中不断发出悲愤的嘶鸣。 “这匹马多少钱?” 老杜克看了一眼那匹栗色马,脸上露出了不舍与无奈:“这匹马瞎了一只眼,已经不值钱了,如果你能让它跟你走,那就送你吧。” “独眼龙”微微点了一下头,走到了栗色马的身边,对它说道:“你觉得痛苦吗?觉得痛苦的话,就跟着我走,然后带着这份痛苦,一点一点成长吧。” 栗色的马仿佛听懂了“独眼龙”的话,朝着“独眼龙”回应了一声悲愤的嘶吼。 “独眼龙”轻轻的抚摩着栗色马的长鬃,为它起了一个传奇般名字:“从今天开始,你的名字就叫做——‘折磨’!” 独眼的战马独眼的人,孤独的身影远远消失在西去的斜阳之中了。 第323章 09章 凛冬的雪 这年的冬天比以往更冷一些。 卡洛琳心事重重、双眉紧缩,她就像一只迷失在荒原上的“羔羊”,面对着环视的“群狼”是如此孤立无助,只能身不由己,任人宰割。 这一切都要从彭佩尔家的没落开始说起。 当她的父亲亨利·彭佩尔听到迪蒙失踪的噩耗后,整个人便垮掉了,卡洛琳不得不接过“一家之主”的担子,一面替她的父亲料理琐屑的家事,一面求医问卜,祈祷蓝都诺子爵身体的安康。 然而对于一个涉世不深的千金大小姐来说,这副担子实在太过沉重,即便有管家鲁本的帮衬,她还是没有办法将一切打理的井井有条。 最后,真正的家族大事还得依靠病中的蓝都诺子爵亲自来解决。 “鲁本,有迪蒙的消息吗?” 亨利·彭佩尔躺在病榻之上,在卡洛琳和女仆姬玛的帮扶下,才勉强的从床上坐起身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得他发出一连串的咳嗽,女仆姬玛见状,只好为他在背后垫上一个又大又软的鹅毛枕,好让他能舒服的靠在床头。 管家鲁本看到子爵已经病成这个样子,鼻子不由一酸,忙安慰道:“老爷,你现在安心养病,表少爷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子爵苦笑一下,这种安慰的话他已经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最初的日子里,他还会督促鲁本他们努力去找人,事到如今,他自己也不抱希望了。 “派去法姆城的人回来了吗?”子爵问。 鲁本皱了皱眉,他本不想让这件事打扰子爵,然而这件事又兹事体大,他无法隐瞒,只好躬身答道:“已经回来了,由于法姆城出了点事,所以他们耽搁了一阵子。” “出了什么事?” 鲁本道:“老爷,您还记得年初东大仓失火的事吗?” 这么大的事子爵是不会忘记的,他猛烈的咳嗽了一下,示意鲁本继续说下去。 鲁本道:“东大仓失火后,提耶特家的奴隶们也造了反,不但杀光了提耶特一家,还去洗劫了东大仓,抢走了一大批库粮。” “你等等,”子爵突然打断道,“上回你不是说东大仓的粮食都烧光了吗?他们怎么还抢了一批?” “老爷,我也是后来才听说的,东大仓烧的只是地上仓房,地下仓房里还存有不少粮食,据说这些粮食多得够那帮奴隶坐吃三年哩。” “哦,”子爵点了点头,忍着病痛继续问道,“后来呢?” 鲁本咬了咬嘴唇,思忖一番,向子爵答道:“后来那帮奴隶为了运走那批粮食就开始四处抢劫了,附近的几个农场都遭了殃,他们就像强盗一样,不论马车还是牛车,只要能够搬运的牲畜,都被他们抢走了。” “这是为什么?” 鲁本一口气答道:“那帮奴隶不傻,他们杀了奴隶主造反后怕米兰德女王派兵围剿,所以决定逃往东部旷野,因此他们抢夺了大量的车马,并在通往东部旷野的大道上,每隔二十公里设立一个‘临时驿站’,将粮食源源不断的运往东部旷野。 后来在他们途经法姆城的时候,又把法姆城包围了,那位可怜的治安官还想负隅顽抗,结果那帮奴隶仅用半日便攻破了城门,然后把城里的官员和奴隶贩子们全部绞死,将尸体沿着城墙上挂了一圈,咱们派去的人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滞留在法姆城的。” “他们攻破了法姆城?!”蓝都诺子爵苍白的脸上更添了一抹惊惧之色,“那他们现在到哪了?他们不会来咱们这里吧?” “这个您不用担心,”鲁本忙安慰道,“他们攻破法姆城后,只是洗劫了城里的武器库、银行、市政厅等公家设施,并劫持走了城里的所有工匠、教师和医生,之后他们去了东面的克鲁斯农场,杀光了那里的农场主后,举行了一场纪念死去奴隶们的‘追悼会’,便向东部旷野进发了,看样子是不会来咱们彭佩尔家了。” 叛乱的奴隶们没有来彭佩尔家,这是不幸中的万幸,病榻上的子爵听到这个消息后,紧张的情绪稍微得到了缓解,开始默默祈祷以向“天父”表达感谢,虽然他隐隐感觉到这场奴隶叛乱与自己之间可能存在着某种微妙的联系,但是他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任何头绪。 管家鲁本继续禀告道:“虽然这帮奴隶没有来咱们彭佩尔家,可是他们造成的影响是十分恶劣的,现在整个滨海郡的奴隶们都蠢蠢欲动起来,最近几天,很多农场都发生了奴隶逃跑事件,咱们南面的福克斯农场更是有奴隶打死了奴隶主,虽然咱们彭佩尔家对待奴隶一向宽仁,目前还没有奴隶叛逃,但是我担心日子久了,难保不会有奴隶被蛊惑。” 鲁本所虑不无道理,蓝都诺子爵听完陷入了沉思,良久,他向管家鲁本长叹道:“天下大势,该来的总会来的,如果奴隶们要跑,谁也拦不住,咱们现在能做的只有尽可能对他们好一点,实在不行,就解除他们的奴隶身份吧。” 处理完这桩烦心事后,家族医生便来了,一番诊治过后,时间已近午夜,卡洛琳送走医生,等待子爵睡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一天的劳累本应该让人很快进入梦乡,然而卡洛琳却一直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已经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了,每当她闭上眼睛,总会梦到那个浑身是血的马车夫和那个沦为奴隶的表哥。 冷! 壁炉里的火烧的呲呲作响,卡洛琳蜷缩在被窝儿里,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之意,不知为何,今晚的“月色”比以往更亮一些。 然而今天并非月圆之夜,那银白色的“月光”又是从何而来的呢? 卡洛琳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拉开窗帘,向外望去,只见整个世界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霜”,纷纷扬扬的“鹅毛”从天而落。 “这是雪?” 作为一个自幼生长在四季如春之地的少女,平生第一次见到雪是一件多么令人兴奋的事,此刻,卡洛琳忘记了所有的烦恼,她就像一只欢乐的燕子,轻快的披上一件外衣,兴冲冲一路跑到庭院里。 飘落的雪花在她指尖轻轻的融化,飞舞的雪片钻入她的衣领,让她感受到丝丝清爽的凉意,片片洁白无瑕的“栀子花”从天抛洒,最后将大地上的一切都笼罩在明净的“花海”之下。 卡洛琳在大雪中翩翩起舞,她完全沉浸在这场绚丽又温馨的美景之中,丝毫没有察觉到这绝美的景色下所掩藏的凄凉与灾厄。 不知何时,彭佩尔庄园里的人都醒了,他们望着这片银装素裹的世界,一个个呆若木鸡。 那时,卡洛琳还未意识到雪的恐怖,她向众人兴致盎然的喊道:“大家快看,下雪了。” 然而众人的脸上没有笑容,只有惊恐惨然的神色。 在二楼中间的那个窗口,卡洛琳看到久卧病榻的父亲竟然破天荒的下床了,他用颤抖的双手撑在窗台上,双眼无神的望着窗外,他脸上的肌肉在抽搐,他的嘴角在哆嗦。 女仆姬玛用双手捂住了嘴,同时发出一声尖叫,她看到蓝都诺子爵吐血了。 从来没有下过雪的滨海郡下雪了,当年的庄稼全部都冻死在田地中,整个滨海郡颗粒无收! ······ 随着大雪皑皑,经久不停,蓝都诺子爵的生命也似乎走到了尽头,医生们也渐渐不为他开药了,取而代之,他们在药方上写下“沉疴难救”的诊断。 子爵也自知大限将至,将卡洛琳和家中管事全部唤至床前,嘱咐道:“我死之后,一切丧葬事从俭,而后全家上下,切不可再铺张浪费,家中各项开支,务以节俭为要;今年这场雪灾,大家要同舟共济,哪怕是砸锅卖铁,也要保证庄上不能有一人饿死;至于农场里的奴隶们,可以听任他们去留,要离开的,我们要尽可能助以盘缠,要留下的,我们给他们分配谋生的土地,记住,绝对不要吝惜小利,导致提耶特家的事在咱家重演。” 说罢,他又拉住卡洛琳的手继续嘱咐道:“今后家中大事小情,你都要与鲁本他们商议后在行定夺,他们祖辈跟咱们彭佩尔家共事,早已和咱们彭佩尔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了,你要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叔伯,凡事多听听他们的意见,不要擅自主张;还有你的表哥迪蒙,你不要放弃去寻找他,我有预感,他肯定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个地方,你们日后肯定还会有相见之时,我知道,你对他颇为不满,但是你别忘了‘血浓于水’,无论怎么说他也是你的血亲,只要你能放弃前嫌,善待于他,倘若你遇难之时,他肯定会帮你逢凶化吉。” 卡洛琳听完泪下如雨,家中管事仆人无不掩泣,在众人的哀伤中,蓝都诺子爵亨利·彭佩尔说完了最后的遗言:“你能做到这两点,我便死而瞑目了。” 第324章 10章 衰亡 雪,纷纷扬扬下个不停,送丧的队伍在踏雪前行。 这是一场备极哀荣的葬礼,其风光排场不啻于那些王公卿相,奢华的葬礼不但彰显了彭佩尔家的豪富,同时昭示着这是彭佩尔家最后的辉煌。 在弥漫的大雪中,有人凄凉,有人感伤,有人落寞,有人心怀鬼胎,也有人满腹惆怅。 前者叮咛犹在耳,后者却早将逝者的嘱托遗忘,管家鲁本心中有说不尽的苦闷,曾几何时,他也想劝谏卡洛琳遵循子爵的遗愿,办一场节俭的葬礼。 然而那个名叫“迈克尔·史密斯”的表哥只用了一句“总不能让主人的葬礼比仆人还寒酸吧”,便把鲁本的所有谏言都给堵了回去。 当年老鲁本的葬礼办的哀荣备至,如今却成了主家办理丧事作对比的标准,管家鲁本夹在中间,这种让主人葬礼从俭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卡洛琳是个没有主见又不谙世事的大小姐,她只会听信迈克尔的花言巧语,一念及此,管家鲁本只感到心里一片寒凉。 ······ 逝者已矣,生者尚存,人只要活着,就免不了接触那些柴米油盐的鸡毛琐事。 在葬礼结束的一个月后,管家鲁本和家族会计齐聚一堂,仔细核对着一笔又一笔开支,看到彭佩尔家的花销不减反增,管家鲁本只能仰天长叹。 彭佩尔家中饱私囊的人实在太多了,这位新任家主根本不靠谱,就连傻子都看出来彭佩尔家要完了,大厦将倾,人们想到最多的是能捞一笔算一笔。 这其中捞的最狠的就要数那个迈克尔了,蓝都诺子爵的葬礼是他一手操办的,他于其中获了多少好处,谁也说不清楚。 管家鲁本对此一筹莫展,自古以来疏不间亲,迈克尔是卡洛琳表哥,鲁本身为外人,根本无法插足他们之间的事,何况现在的卡洛琳已经完全被迈克尔拿捏住了,根本听不进去其他人的劝谏。 “小姐,老爷生前说过要恢复所有奴隶的自由,咱们现在可以执行他的遗命了吧?”家族会议上,鲁本将解放奴隶提上了日程。 卡洛琳还没有从丧父之痛中恢复过来,处理这种家族大事她更是一窍不通,面对鲁本的提议,她本想遵照子爵的遗言应承下来,可惜还未开口,一旁的迈克尔却先插嘴了:“鲁本,姨夫尸骨未寒,现在就提这件事,是不是太早了点?” 鲁本一皱眉,没有答话,他打心底就不认同迈克尔有参与彭佩尔家事的资格,所以对迈克尔的话也充耳不闻,只在一旁静静等待卡洛琳的意见。 然而卡洛琳却把目光瞧向了迈克尔,有些懦弱又有些胆怯的与之商量道:“这是爹地在世时就决定好的事,我们没必要违抗他的遗命吧?” “表妹,你不懂,”迈克尔大大咧咧的坐在卡洛琳身旁的沙发上,俨然一副他才是这个家真正主人的样子,“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咱们家有上万个奴隶,就算要将他们恢复自由,也得先把准备工作做好吧?” 卡洛琳登时没了话说,只能怯声声的对鲁本道:“要不,这件事以后再说?” 鲁本坚持道:“小姐,这件事不能再拖了,老爷要恢复奴隶自由的消息已经在奴隶们中间传遍了,此刻如果我们失信于他们,迟早要出乱子的。” 卡洛琳没了主意,只好又把目光看向迈克尔,后者故作温柔的握住了卡洛琳的手,以无法拒绝的口吻说道:“表妹,姨夫立遗嘱时都病糊涂啦,他一面让咱家不遗余力的去救灾,一面又让咱们给奴隶们恢复自由,你要知道,这两件事可都是要钱的,为了给他办丧事,咱家的家底几乎都掏空了,现在哪有余力同时做好两件事,就算要遣送那些奴隶,也得等这场雪灾过去后再说吧?” 事情就这么搁置下来了,管家鲁本除了惹一肚子气外,什么事情也干不了,有迈克尔这个处处与他作对的“外戚”,管家鲁本所能做的只有处理一些仆人偷鸡摸狗的小事。 在最初的一段日子里,鲁本还想着为彭佩尔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直到那件事发生后,管家鲁本也彻底寒心了。 由于彭佩尔家土地广袤,为了便于管理,把所有土地划分为十几个大型农场,每个大型农场都设有一个主管,能够担任农场主管的自然都是才能出众之辈。 然而,一夜之间,这些主管都被迈克尔给开除了,换了一批姓“彭佩尔”的远房亲戚,面对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那些主管们自然十分生气,纷纷找到管家鲁本来讨要说法。 这也超出了鲁本所能容忍的底线,在安抚好众农场主管后,他趁着没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单独找到了卡洛琳,将迈克尔的所作所为向卡洛琳细述了一遍。 卡洛琳虽然少不更事,却也明白“任人唯亲”是不可取的,当天便向迈克尔过问起这件事。 迈克尔似乎早有准备,他向卡洛琳狡辩道:“那几个主管平日里没少中饱私囊,今年咱家受了灾,自然不能再放纵他们像往常一样胡作非为了,比起那些外姓人,咱们彭佩尔家的人不是更值得信任么?” 单纯的卡洛琳哪知道这个世上有些“亲戚”比豺狼更恶毒,身为孤女的她就这么傻乎乎的被“亲戚们”吃了绝户,更可笑的是她还向迈克尔说:“可是鲁本管家告诉我,你连那个伯尼都安排到主管的位置上了,咱们彭佩尔家上下,谁不知到他是个不学无术的地痞无赖,他这种人能当主管吗?” 提起伯尼·彭佩尔,整个彭佩尔家没有人不认识的,“游手好闲”,“不务正业”这些词已经无法形容他了,大家现在提起他常说的是“丧尽天良”,“无恶不作”,就连彭佩尔家的人教育儿女时,都会带上一句“现在不学好,早晚会变成伯尼那样的混球。” 听到伯尼·彭佩尔,迈克尔在心里把他诅咒了十八个遍,这件荒唐事是实打实的没法解释了,迈克尔只好拍着卡洛琳的肩膀深情满满的说道:“那家伙现在改邪归正了,所以我想给他个机会,如果你信不过他,那我马上将他换掉。表妹,你要记住,我这么做可都是为你好啊!” 在迈克尔的巧舌如簧下,卡洛琳就把这件事揭过去了,她这面口不择言,却害惨了那面的管家鲁本。 第二天的下午,鲁本还在处理那些繁杂的家事时,他的大女婿突然风风火火的来到了彭佩尔家的大宅,一进门,便带来了鲁本的外孙出事的消息。 管家鲁本年近五十,两个女儿都已嫁人,其中大女儿家生了一个男孩,现在正在彭佩尔家的私塾上学,和很多“隔代亲”的老人一样,鲁本也对这个外孙一直宠爱有加,听到外孙出了事,鲁本只好暂时放下手头的工作,和大女婿一起坐上回家的马车。 到了大女婿家后,只见自己的外孙鼻青脸肿、头裹纱布,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床边围着他的大女儿、医生和几个外孙的同学。 不明所以下,他向众人询问发生了什么,那几个学生告诉鲁本,下午放学后,私塾里那些彭佩尔家的孩子把他的外孙给围殴了。 鲁本的外孙平日老实本分,从来不会主动惹事,而且他身为彭佩尔家的大管家,在彭佩尔家也算有头有脸的人物,以往私塾里根本没有学生敢欺负他的外孙。 管家鲁本一听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从此之后,他在卡洛琳面前也学会“谨言慎行”了! ······ 卡洛琳彻底沦为了孤家寡人,“群狼”们开始了狂欢的盛宴。 伴随“恶魔时代”的到来,滨海郡渐渐有了目睹恶魔的传闻,富有的士绅地主们开启了“逃难潮”,迈克尔趁此机会,也开始鼓动卡洛琳逃难了。 这是迈克尔和彭佩尔家的那些“远房亲戚”共同密谋的诡计,他们这么做倒不是畏惧恶魔,而是为了方便瓜分卡洛琳的家产。 贪婪的人心比恶魔更可怕! 家族会议上,迈克尔向卡洛琳劝道:“表妹啊,现在滨海郡的其他大地主都逃走了,咱们是不是也应该躲一躲?” “往哪躲?”卡洛琳现在已经对迈克尔到了言听计从的地步。 “回你在米兰省的老家泽幕尼啊,咱们把能带走的资产都带走,剩下的不动产就留在这,等滨海郡的魔物们被消灭干净后,咱们再回来。” 管家鲁本听了迈克尔的话不住的冷笑,卡洛琳一旦回了老家,只能任由迈克尔摆布了,鲁本一眼便识破了他的诡计。 鲁本虽早已对卡洛琳失望透顶,然而出于前几代家主的恩情,他还是向卡洛琳劝谏道:“小姐,如果你真想逃走,那也应该去托斯卡纳公国,现在的梅迪奇大公是你的舅祖父,老爷在世时,一直没有跟他们断绝来往,投奔那里,总比回到那个什么都没有的老家要好。” 鲁本虽然也不确定托斯卡纳的那些贵族亲戚是否会侵吞卡洛琳的家产,但是有梅迪奇大公给卡洛琳撑腰,至少能保证迈克尔不敢胡作非为。 没想到迈尔克却不屑说:“表妹,咱们家有的是钱,在哪不能活的很好?为何非要去依靠那些大贵族?仰他们的鼻息?看他们的脸色?” 这句话无疑戳中了卡洛琳所担心的事,当年她的表哥迪蒙来她家时,她没少给对方气受,寄人篱下的滋味她比谁都清楚,“前车之鉴”让她做出了最错误的抉择。 一百多年前,彭佩尔家的先祖从泽幕尼孤身一人走出来,闯出了一番天地,一百多年后,彭佩尔家最后一代家主,卡洛琳·彭佩尔带上了所有能带走的家资,和一个叫迈克尔·史密斯的骗子又回到了泽幕尼的“老家”。 而剩下的不动产全被交给了那些远方亲戚来“打理”,这是一桩肮脏又龌龊的交易,当事人却完全被蒙在鼓里。 富甲一方的彭佩尔家从此散了。 第325章 11章 亡灵旗舰 这是一个流传于渔夫们之间的传说,在古老的南地中海深处,有一片浓雾缭绕的海域,这片海域中间有一座会移动的“鬼岛”,“鬼岛”上埋藏着一笔价值连城的宝藏。 曾经有无数的冒险者企图登上那座“鬼岛”并寻找那笔宝藏,然而,那座岛上却住着一个名叫“凛冬·寒风”的邪恶亡灵法师,所有登上“鬼岛”的冒险者们最终都是有去无回。 诚然,“凛冬·寒风”是一个不好惹的家伙,不过,对于“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来说,那个什么“凛冬·寒风”根本不足为惧,他用精神魔法拷问了几名老渔夫、获知了迷雾海域的大致位置后,便骑着“骨龙”戈麦拉,义无反顾的冲进了这片恐怖的迷雾之海。 在他们的脚下,是一座金字塔状的破旧建筑,建筑整体鬼气森森,与其说是一座“岛屿”,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坟墓更为合适。 它破败的墙体上装饰着形态各异的枯骨,墙体的缝隙中,向外喷涌出一股股浓厚的黑烟,在金字塔的正前方,是一道用白骨构筑而成的大门,数之不尽幽灵与鬼魅出没其间,闪烁的磷火让人倍感毛骨悚然。 整座坟墓漂浮于大海之上,仿佛一艘停驻在海面上的“巨舰”,这艘“巨舰”通过死灵魔法不断吞噬海水中的生机,以此化做它永不沉没的动力,作为代价,“巨舰”周围几十里的海域都是一片死寂。 这就是八百年前令整个魔法界闻风丧胆的死灵学院,如今已经沦为了渔民们口耳相传的禁忌之地。 “鬼岛”上空,罗德特里克站在“骨龙”戈麦拉的头顶上,俯视着脚下,发出一阵怪异又狂妄的笑声:“呦呵呵呵呵!我罗德特里克又回来了!” “骨龙”戈麦拉振动着双翼,它对罗德特里克的笑声嗤之以鼻,死灵学院的“白骨大门”就挡在他们的眼前,只要还没有攻破这道门,说“回来”便为时过早。 “你别高兴太早,如今这里已经被那个叫‘凛冬·寒风’的家伙给霸占了,他可不会把自己的地盘拱手让出来。” “不论他让与不让,从今开始,这里就要改姓‘罗’了,现在,去攻城吧。” 罗德特里克一声令下,亡灵之间的战争瞬间揭开了序幕,“骨龙”戈麦拉一马当先,俯冲而下,顺势一爪拍碎了死灵学院的“白骨大门”。 突如其来的巨响惊醒了沉眠在死灵学院里的亡者们,瞭望台上的骷髅守卫率先发现了敌情,毫不犹豫的敲响了警钟。 死亡的钟声传遍了死灵学院中的每个角落,成百上千的骷髅战士、亡灵法师、幽灵学员纷纷苏醒,它们爬出棺材、走出墓室,如同潮水般扑向这两名胆大包天的入侵者。 面对眼前数之不尽的死者们,“骨龙”戈麦拉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英勇,它仿佛化身成为一头真正的巨龙,用尖牙、利爪、双翼和尾骨将迎面而来的敌人尽数击碎。 死亡的乐章为谁而鸣? 不朽的战士为谁而争? 弥漫的雾气下, 是一群迷失的魂灵。 都说死亡是人生的尽头, 谁知永生不是在亵渎生命? 你,空洞的眼眶看不到前方的路, 留在你身上的, 只有刻骨铭心的伤痛。 这是一个无休无止的苦刑, 这是一场永不终结的噩梦。 亡者的世界里,没有血,没有泪, 没有光,没有自由,也没有公平。 长生不死并不值得称颂, 不灭的诅咒让你永远无法从噩梦中清醒。 是故,我回来了, 我将为你们驱散这挥之不散的迷雾, 我将给予你们永恒的安息, 我将为你们超度往生! 罗德特里克在空中挥舞着手中的白骨法杖,无数个大小不一的魔法阵在他身边显现与隐没,不计其数的魔法犹如暴风雨般砸向脚下的亡灵,而那些亡灵们早已忘记了死亡,它们一批又一批倒下,又一批接一批重新站起。 突然,死灵学院的墓室深处传来了一声悠长又悲凉的号角声。 亡灵们听到那声号角,纷纷停止了进攻,如同落潮般向“白骨大门”两旁退去,散落在地上断臂残肢也像蠕虫一样朝着四面八方爬离,为罗德特里克和戈麦拉闪出一条通往死灵学院内部的大道。 寒冷! 这是一种透骨的死亡之寒! 死灵学院的大门里涌出一股冻彻心肺的阴寒,周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同时凝固。 一个三米高的老巫妖从黑洞洞的大门里面缓缓飘了出来,他双脚离地,身上裹着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袍,头上戴着一顶满是补丁的巫师帽,在他空洞的眼眶中,是两个寒星一般的光点,而他裸露的胸腔里,是一团冰霜状的蓝色能量。 这个老巫妖便是死灵学院现在的主人——凛冬·寒风。 一个尖细又刺耳的声音从老巫妖的胸腔中传了出来:“哪来的孙子?竟敢到我的地盘上来撒野。” 罗德特里克颇为吃惊,他没有料到渔民口中的那个“凛冬·寒风”竟然也是一只巫妖! 虽然他是“巫妖之祖”,不过他已经七百多年不曾现世了,自然不认识这个“后生晚辈”,于是他向凛冬·寒风问:“呦,你的声音听起来不阴不阳,在开打之前,能否告诉我一下,你‘生前’到底是男的还是女的?” 凛冬·寒风被问了一愣,顺口问道:“是男是女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罗德特里克顿了一下,“再过一会儿,我就会变成你的爷爷,因此,我得先弄清楚是应该管你叫孙子,还是管你叫孙女?” “孙子!你竟然敢消遣你的爷爷!” 凛冬·寒风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他用魔法将周围的水元素聚集在双掌之上,制造出两枚寒气逼人的冰霜之球,冲着口出狂言的罗德特里克发射出去。 ····· 雪花,漫天的雪花在空中飞舞。 凛冬·寒风绝望的躺在冰冷的雪地之上,凋零的雪花坠落到他突出的颧骨上,然后凝结成两条长长的冰柱,乍看上去,仿佛两道冻结的泪痕。 他此刻已经弄清楚眼前的对手是谁了,不论生者还是亡者的世界,都有一条通用的法则,那就是——谁强大听谁的! “老祖宗,”凛冬·寒风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换了一副殷勤又谄媚的腔调,“您老咋不早说您就是‘巫妖之祖’罗德特里克呢?这真是、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不认一家人了。” “停,停,”罗德特里克有点受不了凛冬·寒风的前倨后恭,连忙打住并吩咐道,“‘祖宗’就不必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管我叫‘爷爷’吧。” “好的,爷爷!”凛冬·寒风答应的很痛快,对他来说,能给“巫妖之祖”做孙子,是一件莫大的荣耀。 “孙子,”罗德特里克也很快进入了自己的角色,一边走进死灵学院的大门,一边询问道,“现在向我汇报一下,咱们的死灵学院里还剩多少能用的‘骨头’?” 凛冬·寒风紧紧跟在罗德特里克的身后,毫不保留的介绍道:“高层管理者有八人,鬼魂导师三十名,讲师六十名,幽灵学员八百名,亡灵巫师二十个,亡灵炼金术四十个,骷髅召唤师六十个,精英骷髅卫士二百个,骷髅工匠五百名,底层骷髅兵一千个,另外还有后勤人员和‘家畜’若干。” 说完,凛冬·寒风又补充道:“爷爷,现在这些人都归您管了,不知您老有何吩咐?” “有学者,还有工匠,这很好,”罗德特里克点着头,对亡灵们下达了第一个命令,“先把学院里的所有废铜烂铁都集中起来,然后为我铸造一个超大的热水壶,对了,还要收集一些柴火,越多越好。” 这道命令虽然有些奇怪,不过对于狂热的凛冬·寒风来说,“爷爷”的话便是权威,不需要任何质疑。 沉寂了数百年的死灵学院,仿佛一夜之间便焕发了生机,所有骷髅和幽灵们都有了新的工作。 一部分骷髅潜进了海底,从海床之上收集各种需要的物质,他们在潜水过程中从不唤气,因为亡灵们不需要呼吸; 另一部分骷髅在死灵学院外搭建起一座大熔炉,开始熔炼所有需要的金属材料,他们不吃不喝,因为亡灵们不需要进食; 剩下的骷髅们在死灵学院里建起一座加工厂,然后在幽灵们的监督下,夜以继日,不休不止的劳作,因为亡灵们不需要休息。 他们是最勤劳的工人,他们也是最听话的奴隶。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地狱里恶魔外,只有死人才能创造出难以想象的奇迹! 任劳任怨的骷髅们,在罗德特里克的指挥下,铸造出一个世界上最大的烧水壶,完工之日,“巫妖孙子”凛冬·寒风终于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底的疑问:“爷爷,你要造这么大的烧水壶,有什么用?” “这不是烧水壶,”罗德特里克的声音透露着难以隐藏的兴奋,“孙子,我要把这座死灵学院打造成一个能飞在天空上的【亡灵旗舰】,现在这个热水壶便是我们的动力之源,我管它叫做——‘蒸汽机’!” 第326章 12章 叛乱 格兰德宫,女王办公厅。 玛可欣女王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批阅着一堆令她焦头烂额的文件。 壁炉中的苹果木燃烧旺盛,使得整间办公厅里都弥漫着一股浓郁果香,然而女王此刻却被冻得手指发麻。 这都要怪当年建造格兰德宫的那批设计师了,只是一味的考虑“皇家气派”,却从来没有考虑过这座宫殿的实用性。 每逢炎热的夏季,这些密不透风的房间就会变成蒸笼,闷得人几乎中暑;而到了寒冷的冬天,这些豪华气派的厅室就会变成冰窖,冻得人不住的打哆嗦。 就拿这间办公厅为例,哪怕是在房间里安装了两个大壁炉,也无法将整间厅室提升到温暖舒适的程度。 也许有人会问,既然两个壁炉不够用,那为何不多安装几个?答案是根本不可能,因为女王的办公厅中有太多“国家机密”,优先要保证其安全性,所以整个房间没有一扇窗户。 一个没有窗户的房间,壁炉多了搞不好会让女王一氧化碳中毒。 就这样,玛可欣女王整个冬天都在这个冰冷的房间里办着公,更倒霉的是,女王作为国家元首,每天日理万机,进入办公厅的大门根本不会有一刻钟的闲工夫,随着大门不断的开阖,屋子里这点温暖的空气根本留不住。 这不,女王的一名男侍从又拿着一份文件推门进来了。 “陛下,这是枢密院院长阿尔弗列德大人送来关于运往奥尔兰省赈灾物资的批准书,需要您来签字。” 男侍从说着把一张公文端端正正摆在女王的桌旁,女王拿起公文飞快的扫了两眼,签上了自己的名字,然后重新拾起了之前正批阅的文件。 男侍从接过女王签好的那份文件,退步告辞而去,他前脚刚走,王宫总管又慌慌张张的走了进来。 “陛下,皇家调查局急报,科恩·凯勒大人在追捕丹·伏都拉特玛罗斯的过程中,受了重伤。” “科恩受伤了?”玛可欣女王为之一惊,停下手头的工作向王宫总管关切的问道,“他伤得怎么样?” “暂时还不清楚,”王宫总管说着拿出一封带血的密信,递到女王的面前,“皇家调查局的人只说凯勒大人在【敦士德尔克】与丹·伏都拉特玛罗斯打了一仗,具体情况他们也没有弄明白,这是皇家调查局捎来凯勒大人写给陛下您的信。” 女王接过王宫总管手中的密信,拆开浏览一遍后,对王宫总管吩咐道:“传令给调查局,让他们立刻派人去敦士德尔克,务必要保证科恩的安全,对了,再派两名皇家御医跟着一起去,让他们一定要医好科恩的伤势,绝对不能出半点闪失!” “遵命!” 王宫总管急冲冲退出了办公厅,女王私人秘书又走了进来,她的怀里捧着一摞五颜六色的文件盒,这些文件盒每个都上了锁,不同的文件盒里装着来自不同部门呈送过来的文件。 女秘书十分熟练的把文件盒上的锁一一打开,并默契的从中取出文件,一个接一个递到女王面前。 摆在女王面前的第一份文件是从一个白色文件盒中取出来的,这是司法部送来关于东大仓总管韩格尔男爵的处罚令,虽然斯人已逝,但是司法部还打算向他的子孙后代追责。 女王看了发出一声叹息,韩格尔没能保住东大仓的确让她失望透顶,不过念在韩格尔三十年的苦劳,她在签完处罚令后,又为韩格尔的儿子签了一份足以免去所有惩罚的“特赦令”。 毕竟,仁慈和宽厚可是最能彰显女王恩典的美德。 一想到韩格尔那个儿子感激涕零的接受自己特赦令的场景,女王的心中不觉燃起一丝自我陶醉,之前郁闷的心情也有所好转。 第二份文件是从另一个红色文件盒中取出来的,这是一份内政部关于东部地区的人口普查令,女王只看一眼标题便毫不犹豫的签了字。 大灾当前,虽然内政部对救灾束手无策,但是统计一下灾前灾后的人口变化还是有必要的。 下一份文件来自象征国防部的黑色文件盒,是组建一支秘密部队的申请书,玛可欣女王看到那支秘密部队的名字后,气得差点没笑岔气。 那份申请书上赫然写着秘密部队的名字叫做“驱魔军”,给出的理由也十分“荒唐”:阿特兰地区发生了几起魔物伤人事件,未雨绸缪,有必要组建一支专门对付魔物的特种部队。 “驱魔那可是教会的事。” 玛可欣女王摇了摇头,她认为组建“驱魔军”不过是国防部那帮酒囊饭袋增加军费的借口,当即在申请书上批了一个大大的红叉,然后打了回去。 正在这时,又有一名男侍从急匆匆走了进来,他向女王禀报道:“国防大臣雷金纳德侯爵,有紧急军情求见陛下。” “让他进来。” 女王正因“驱魔军”的事而生国防部的气,以致于国防大臣雷金纳德进入办公厅后,都没有抬起头正眼看他一下。 雷金纳德侯爵进来后见女王没有开口赐座,只好站着禀告道:“陛下,滨海郡发生了奴隶叛乱,情况非常不妙,他们攻破了法姆城,洗劫了城池,并屠杀了当地治安官和大量平民,昨天军情局送来战报,那群叛乱的奴隶们正往阿特兰行省进发,不日就要抵达卡多玛城,虽然我们已经从关内省紧急调军支援卡多玛了,但是那些叛乱的奴隶数量巨大,足有三万人之多,因此我们需要集结大军去清剿。” “法姆城,卡多玛···” 听到有奴隶叛乱,玛可欣不能再对雷金纳德侯爵置之不理了,她紧锁眉头,顺手从办公桌上拿起一个水晶石放大镜,走到墙边,仔细查看起挂在墙上的中土大陆地图。 “他们是几号攻破法姆城的?”女王边看地图边问。 雷金纳德侯爵从衣袋里取出一个巴掌大的记事本,瞥了一眼道:“一月十号,他们仅用半日便攻破了法姆城。” “半日?”女王回头看向雷金纳德侯爵,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雷金纳德见状急忙解释道:“法姆城不是什么大城,城防设施简陋,而且城中没有驻军,他们用半日攻破法姆城不足为奇。” “我看未必,”玛可欣女王指着地图对雷金纳德说,“你看看,那群奴隶既然有能力攻打下法姆城,为何不占据城池,留在滨海郡,而是要往阿特兰进发呢?” 雷金纳德看着地图,“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滨海郡地势平坦,如果我们派兵围剿,他们势必防守不住,所以要逃到阿特兰山区去?” “不只是要逃到阿特兰,依我看,他们最终的目的地恐怕是东部旷野,那里地处偏远,他们逃到那里,我们也鞭长莫及。” 雷金纳德听到女王的话,“茅塞顿开”,当即称赞道:“陛下圣明,若不是经陛下点醒,我等还被蒙在鼓里呢。” 女王笑了一下,接着问道:“雷金纳德卿,除了这些,你没有发现别的吗?” “还有什么?”雷金纳德看上去有些“糊涂”。 “他们懂得逃跑,而不是在滨海郡固守,就说明这是一场有预谋、有组织、有计划的叛乱,看来那些奴隶们并不都是泛泛之辈,我们可不能轻视了他们。” 听完女王的话,雷金纳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身为国防大臣、内阁八老之一,雷金纳德侯爵可谓“人精”中的“人精”,女王的这些分析,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这是拍马屁的最高境界,明明拍了马屁,却能让享受马屁的人永远无法察觉。 爱慕虚荣是所有女人的通病,玛可欣身为米兰德女王,自然不会为那些低俗的物欲所动心,不过,若是有个能显摆她高瞻远瞩的机会,她还是很乐意享受的。 雷金纳德作为臣子,女王的心理早被他揣摩的一清二楚,之所以他没有点破,一直装出一副懵懂的样子,全部都是有意为之。 如果雷金纳德看不出来那些叛乱的奴隶不好对付,他也不会一开始就请示女王调动大军围剿了。 “陛下,既然他们的目的地是东部旷野,我们是否立刻派大军围剿?” “你估算一下,那些叛乱份子现在走到哪了?”女王问。 雷金纳德略微思索一下,很快答道:“计算他们的行军速度,应该已经抵达卡多玛城了。” “哦?那卡多玛能坚守多久?” “陛下,卡多玛城池坚固,守军充足,远非法姆城可比,而且他们很早之前就向关内省求援了,现在莫斯塔玛城的援军估计已经抵达卡多玛,而那些叛乱份子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战斗力终归比不上正规军,因此我断定,卡多玛坚守三个月不成问题。”雷金纳德对自己的预判毫不怀疑。 有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国防部调遣大军去围剿那些叛乱奴隶了,玛可欣女王当即决定同意雷金纳德侯爵的意见,向阿特兰行省派军。 正当女王准备签署调军令时,忽然之前的女王侍从又火急火燎的敲门进来了,他向女王禀报道:“陛下,军情局局长罗斯·海曼先生有紧急军情求见。” 军情局归国防部所管,雷金纳德侯爵听完便向那个侍从吩咐道:“女王陛下正和我商议军机,你去告诉他,等一会儿我再去听他汇报军情。” 没想到那个侍从并没有告退,而是补充道:“罗斯·海曼先生让我告诉陛下,阿特兰行省的卡多玛城被叛乱军给攻陷了!” 第327章 13章 恶疾 “卡多玛城被攻陷了,这不可能!” 国防大臣雷金纳德侯爵极力否认这个木已成舟的事实,然而那个女王侍从根本不买他的帐,他说:“罗斯·海曼先生此刻就在门外,阁下不信可以问他。” 玛可欣女王听到后,直接命令道:“传罗斯·海曼进来。” 军情局局长罗斯·海曼今年四十有二,身材适中,长了一张十分普通的路人脸,额角的发际线很高,略微有些秃顶,长年穿着一套半新半旧的深色西装,是那种扔到人堆里都认不出来的人。 虽然他并非贵族,而且只有中将军衔,但是连他的直属上司雷金纳德侯爵都对他忌惮三分,这不光因为他身兼军情八处的处长之职,更是因为他是无赖港伯爵科恩·凯勒的首席大弟子。 在米兰德联邦的情报系统里,他是当之无愧的“二号人物”,其威名足以让王都君士所有老百姓对其谈虎色变,坊间传言,他很可能会继科恩·凯勒之后成为下一任的“女王之匕”! 罗斯·海曼进入办公厅后,对着玛可欣女王和雷金纳德侯爵分别行了一个脱帽礼,其动作严谨的挑不出一丝毛病,然后安静的站着办公厅中央,一言不发,等待女王的问话。 玛可欣女王知道罗斯·海曼是个口风极紧的人,如果不去主动提问,他一个多余的字都不会说,于是向他问道:“罗斯,卡多玛城真的被攻陷了吗?” “是的,陛下。”罗斯·海曼的回答简单明了。 “不可能!”直到这个时刻,雷金纳德侯爵还不想承认卡多玛的陷落,他对着女王分辩道,“根据我的计算,那帮奴隶们在今天能抵达卡多玛都算快的,怎么还能把卡多玛攻陷?这种事就算是北方帝国的军队都做不到,何况是一群奴隶了?” 玛可欣女王没有搭理雷金纳德,而是直接问向军情局局长:“罗斯,你把那帮叛乱份子攻陷卡多玛的过程详详细细的叙述一遍。” 罗斯·海曼点了一下头,开始说道:“那帮奴隶们并未硬攻卡多玛城,而是采用了智取的方式。他们还在滨海郡的时候就放出风声,要向卡多玛城‘借道’,卡多玛城的自治委员会得到这个消息,自然不肯协助那群叛逆,他们一面加固城防,一面向关内省和国防部求援。” “他们做的很对,身为米兰德联邦的子民,当然不能向叛逆妥协。”女王赞许的点了点头。 罗斯·海曼道:“这就中了那群奴隶的计,那三万名奴隶用百里挑一的方式,组建了一支为数三百人的精锐部队,然后让这支精锐部队,日夜兼程赶到莫斯塔玛城到卡多玛之间的交通要道上,并在一个山谷之中设下埋伏。 而后关内省的援军抵达这片山谷时,就被那支精锐部队居高临下、用滚石和火油围杀在山谷里,随后他们打扫战场,夺了关内省援军的衣甲和旗号,伪装成关内省的援兵,骗开卡多玛的城门,最后里应外合,一举攻陷了卡多玛城。” 玛可欣女王和雷金纳德侯爵听完,全都呆了半晌,过了良久,女王喃喃问道:“这是一群奴隶能做出来的事吗?” 罗斯·海曼歪了一下脖子:“很明显,他们之中有一个十分精明狡诈的‘统帅’。” “那个‘统帅’是谁?”女王忙追问。 “这就是我要向您报告的事,”罗斯·海曼摇着头答道,“我们对那个‘统帅’的信息一无所知,无论是他的姓名、年龄、性别还是长相,我们全都不知道,那个人就像谜一样的存在,甚至我们连他是否是人都不能确定。” 雷金纳德被罗斯·海曼的话吓得脸上的肌肉不由的抽搐了几下,他强装镇定问道:“不是人?那是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你们军情局查不到的事?” “我们军情局也不是万能的,阁下,我之所以说他不是人,那是因为他告诉我们他叫‘恶魔’!” “恶魔?!” “是的,‘恶魔’!”罗斯·海曼继续说道,“由于我们军情局一直搞不清楚他的身份,所以我派了几名高级特工伪装成奴隶,企图混进他们中间,从中刺探出一些情报,可是没想到,我所派出去的特工最终都音信全无,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当我不再派遣特工时,他却突然联系上了我,当然,他本人从始至终都未出现过,只是利用一条无法追踪的渠道,告诉我他叫‘恶魔’,并让我替他给女王陛下带一条口信。” “什么口信?”玛可欣女王问。 罗斯·海曼把头深深低下,向女王弯腰恳请道:“陛下,我接下来要说的话可能十分大不敬,可否请陛下先恕我无罪?” “你说。” “那个‘恶魔’让我告诉陛下:他给陛下三年的时间,希望陛下在三年之内反思并改正自己犯下的罪过,否则,三年之后他会向陛下展开复仇,并从陛下手中取回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女王的办公厅中一片安静,就连女王的私人秘书和贴身女仆都被这段话惊得目瞪口呆,她们此刻恨不得自己没长耳朵,这样就永远不会听到这种大逆不道的狂言妄语。 和那些女仆不同,国防大臣雷金纳德侯爵毕竟是个经过大风浪的人,他很快恢复常态,冷笑道:“我当是什么神人,原来是个疯子,若不是疯子,怎么会说出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的话?” 雷金纳德就这样为“恶魔”定了性,然而罗斯·海曼却不敢苟同他的意见:“我倒不认为那个‘恶魔’是个疯子,即便他真是一个疯子,也必然是一个非常可怕的疯子。” 雷金纳德不屑道:“可怕?有多么可怕?” 罗斯·海曼举起了三根手指,向雷金纳德侯爵解释道:“这次叛乱的奴隶可有三万多个啊,三万多个奴隶之中,肯定有不少人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然而这些人全被封了口,没有一个人肯泄露出有关他的半点信息,这是何其可怕的统御力?而且阁下刚才也说过,就算北方帝国的军队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攻陷卡多玛城,可是这个‘恶魔’却只用三百个奴隶就做到了,按照您的说法,他岂不是比北方帝国还要可怕?” 罗斯·海曼的话让雷金纳德侯爵无法反驳,使他在心中也赞同了罗斯·海曼的观点,一想到这是一个可怕的敌人,而且这个敌人专门冲着女王而来的,雷金纳德便感到头皮发麻。 玛可欣女王更是惊怒交加,登基四十载,她虽不认为自己是什么“明君圣主”,但至少也算是个“守成之君”,自认为执政期间,从未犯过任何过错。 她听惯了阿谀奉承,一直沉浸在“恩泽四海、德济八方”的美梦里,自以为自己深受国民爱戴,今天冷不丁听到如此犯上作乱的话,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米兰德联邦自古以来便有“反贪官不反君主”的传统,以前联邦境内虽然有过不少逆民反贼,不过都是打着“忠君报国、替天行道”的大旗,像这个“恶魔”剑指君王的行为从古至今就未有过。 显然,这个“恶魔”与女王之间肯定有着某种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然而玛可欣女王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这样的一个敌人。 恼怒,羞愧,狐疑,迷惑,种种无法接受的情感交织在一起,让玛可欣女王头昏脑胀,恍惚之间,她仿佛感觉到了在那遥远的东部旷野之上,有一双冰冷彻骨的眼睛在盯着她。 那双眼睛中充满了对她的仇恨、鄙夷、嘲讽与漠视,那双眼睛穿透了女王的皮肤,穿透了女王的血肉,穿透了的女王的心脏,穿透了女王的骨髓,一直穿透到女王的灵魂深处,让女王的丑陋、虚伪、自私、无耻与愚蠢尽数暴露在那双审视的目光之下,仿佛把女王看得体无完肤。 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女王感到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全身的血液都倒流到脑部,大脑中血管被那些血液撑得越来越大,最后到达了极限,爆发出一声胀破的声音。 随着那声胀破的声音响起,女王感觉自己的大脑中有一个弦突然断裂了,她的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五体四肢也渐渐的失去了知觉,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耳畔传来了雷金纳德侯爵和女仆的惊呼声。 玛可欣女王的身形摇晃了几下,然后重重的摔倒了。 “快传御医!” 雷金纳德侯爵一面对着办公厅中女仆的大喊,一面伸出双手准备去将女王扶起来。 女王的贴身女仆被吓愣住了,虽然听到了侯爵的命令,可两脚却像钉在地上一般完全动不了。 罗斯·海曼一把抓住了雷金纳德侯爵的肩膀,同时阻止道:“住手,在医生没来之前,谁也别乱动陛下的身体。” 罗斯·海曼的话让女王的私人秘书缓过神儿,拔腿便冲出了办公厅,随着女王突然晕倒的消息传了出去,整个格兰德王宫瞬间乱作一团。 一时间,抢救的,护驾的,探视的纷纷而至,在众人一顿手忙脚乱的救治下,玛可欣女王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然而,醒过来的女王已经和平时判若两人,她嘴歪眼斜,口水涎涎,躺在卧床之上全身瘫痪,甚至连话都说不明白了。 第328章 14章 起死回生上 玛可欣女王的寝宫里挤满了人,从走廊延伸到卧室,几乎没有一处空余。 所有人都一言不发,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忐忑又焦急的等待着女王的诊治结果。 女王此刻正平躺在一张铺着金丝缎毯的大床之上,大床四周围着一圈明黄色的绣花天鹅绒帷幔,看上去就像一个精致又奢华的微型戏台。 而女王的卧室空间也很大,大得几乎相当于一个小型歌剧院,在这个“小型歌剧院”里,笔直的站着一个个即是“演员”又是“观众”的王公贵胄。 这是所有米兰德联邦女王都摆脱不了的宿命,身为女王,终其一生都不会有所谓的“私密空间”,女王的卧室就是一个“历史大舞台”,她的出生、结婚、生子甚至死亡无一不是历史的节点,必须在众人的见证下走完全程。 帷幔外面,一个个“忠臣靖子”们面露戚色,实则心中各怀鬼胎,而帷幔之内,米兰德王室的两位“供奉”正联手为女王进行着诊治。 其中的一位“供奉”是“皇家御用大魔导师”——哈瑞斯·格林,另一位“供奉官”是希波克拉底医学院的“首席医师”——拉恩内克·李斯特。 随着时间沙漏的一点点流逝,两位“供奉”的诊治也进入了尾声,首先出来的“皇家御用大魔导师”哈瑞斯·格林,这是一个年逾七旬的老头子,大概是身怀某种“保养魔法”,外表看上去只有四十岁上下。 他的身上穿着一套价值不菲的白色绣金法袍,一头稀疏的金发全部梳到脑后,然后用一根白色的束发带绑在一起,一直拖到腰际,看上去像一条金色的马尾。 “陛下的身体怎么样?”看到哈瑞斯·格林结束了诊疗,女王的丈夫道格拉斯迫不及待上前询问病情,在他身后,那些王公贵胄一个个侧耳倾听,好似一头头伸长耳朵的驴子。 哈瑞斯·格林面色凝重,转头看向后走出来的拉恩内克·李斯特,轻声说道:“你是医生,还是你来说吧。” 拉恩内克·李斯特六十多岁,有一头斑白的短发和浓髯,体型比哈瑞斯·格林略胖,身穿一件白大卦,扣子扣得严丝合缝,完全看不到里面穿了什么。 “女王得了脑溢血,” 拉恩内克·李斯特的话音刚落,卧室里的众人一片惊愕,在那个时代,提到脑溢血就等于宣布了死亡,众人首先想到的不是女王的病情,而是尽快把手里持有的股票抛了,一个女王驾崩了,必然会在股市中引起大动荡。 “这种病致死率高达三成,不过女王很幸运,她不在这三成之内。” 众人瞬间转忧为喜,看来股票不用抛售了,等到女王大病初愈后,股市必然疯涨,原有的股票得赶快补仓。 “但是,颅内血块压迫了脑神经,导致女王现在全身瘫痪并失语了,以目前的医疗技术,这种病还无法治愈。” 什么?女王的病治不好了?众人的心情一落千丈。 “脑溢血还不打紧,”拉恩内克·李斯特深深叹了一口气,“女王陛下的脏器衰竭才是这场病的主因。” “什么意思?”道格拉斯亲王隐隐感觉到拉恩内克的话中有话。 “陛下一直患有高血压,又不知保养身体,每天操劳国事,加上她的心血管早就有老化倾向,所以才发生了脑血管破裂,而这次脑溢血又刺激了她原本的病情,比起她的颅内损伤,她的心血管的病更为严重。” 这一套医学上的知识,道格拉斯亲王听得半懂不懂,只能拉住拉恩内克的衣袖追问道:“你能不能说的更明白一点?” 拉恩内克盯着道格拉斯亲王,缓缓的摇了摇头,叹道:“女王陛下老了。” 此刻无须再多言,所有人都明白玛可欣女王大限将至,道格拉斯亲王不想相信这个结果,他发疯一样冲到女王的床边,看到躺在床上的女王面色红润,呼吸匀称,睡得十分安详。 道格拉斯亲王指着女王,向两位“供奉”疑惑的问道:“陛下这不是很好吗?怎么会有事?” 回答他的是大魔导师哈瑞斯·格林:“那是因为我给她服用了曼德拉草制成的魔药,这只是一种吊命手段,女王最多撑不过三天。” 曼德拉草是一种生长在热带地区的魔草,由于其数量稀少且采集困难,所以价格一直赛过黄金,在古代的时候,曼德拉草一直被贵族和教会当作春药使用,后来因有不法之徒用它迷惑少女而被列为禁药,只允许巫医用它配制药剂或治病。 到了现在,曼德拉草通常被用在临死之人减轻痛苦上,在场的人都是高爵显贵,对曼德拉草的功效再清楚也不过了,一听到哈瑞斯·格林提到这东西,立刻都明白女王这回真的在劫难逃。 股票抛售是板上钉钉的事,现在优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把自己的损失从其他地方找回来,女王死了必然要举行国葬,墓地、棺材、花圈、丧服、陪葬品这都是赚钱的门道,快!快!快!绝对不能被别人抢在前面。 虽然众人心里都是这么想,但是女王还没咽气,道格拉斯亲王还在,谁也不敢先跑,只能在心中默默祝福女王陛下早死早拉倒! 道格拉斯亲王还不肯放弃,他抱着侥幸问向两位“供奉”:“真的没办法补救了吗?李斯特大夫,你可是咱们米兰德联邦首屈一指的神医啊?!” 拉恩内克·李斯特羞愧的低下头:“亲王殿下,我何尝不想拯救陛下,但是我真的回天乏术了。” “格林先生呢?魔法之中不是有很多延命之术吗?” 哈瑞斯·格林闭上眼睛,安慰道:“世间的生命都是等价的,生老病死无一不是宇宙法则,流萤命短,却能释放光明,乌龟寿长,终生不过沉眠,生命的意义不在长短,而在于深度,女王一生波澜壮阔,已经算是功德圆满了。” 哈瑞斯的话等于没说,道格拉斯却不依不饶:“我不需要陛下长生不老,我只是希望能把她的生命延长一年,或者一个月也好。” 大魔导师被追问烦了,只好解释道:“不是我不肯救女王,而是魔法之中那些延命之术都是针对魔法师的,女王未经修行,不能控制魔力,根本无法使用魔法为自己增加寿命。” 听到医学和玄学两途都不能救治玛可欣女王,道格拉斯亲王崩溃了,他一痛苦的在满屋乱转,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对众人吩咐道:“赶快去联系托斯卡纳公国,让梅迪奇大会请弗洛伦斯·杜南先生来给陛下看诊。” 自古同行是冤家! 大魔导师哈瑞斯·格林听了,脸色登时沉了下来:“请他来有什么用?我们两个加在一起还不如个弗洛伦斯·杜南吗?” 拉恩内克·李斯特虽然没生气,不过嘴上也不赞同亲王的主意:“女王所患的是内科病症,弗洛伦斯·杜南专攻的是外科和传染病学,他根本治不了陛下的病,何况托斯卡纳远隔万里,现在请他也来不及了。” 大局已定,道格拉斯亲王再也没有法子了,只能捂着脸蹲在地上吞声啜泣,这大概是“无情帝王家”中唯一一点真实的眼泪了。 大魔导师哈瑞斯·格林有些于心不忍,用手轻轻的搭在道格拉斯亲王的肩膀上,轻轻叹道:“我们终归是凡人,没有天使和恶魔那样漫长的生命,不过正是因为时光短暂,我们也能比他们更加珍视生命,更懂得用我们平凡的一生去追寻伟大的梦。人生悲欢离合,聚散终有时,殿下还是趁着女王尚在,珍惜这每一分钟,听听女王还有什么愿望吧。” 道格拉斯亲王默默的点了点头。 人类就是这样,对于那些无可奈何的事,最终必然会学着接受。 余下的时间里,大魔导师哈瑞斯·格林将玛可欣女王轻轻唤醒,女王此刻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不过她的意识清晰,为了防止她因刺激而加重病情,道格拉斯亲王擦干眼泪,强忍悲痛,谎称她的病症只是暂时的,以此来安抚她的情绪。 拉恩内克·李斯特对这种病很有经验,为了让女王能够和道格拉斯亲王交流,他对着女王安抚了几句后,便教导她用眨眼的方式回答“是”或“否”。 在魔药的作用下,玛可欣女王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因此很容易的眨了一下眼,表示自己准备好接受问话了。 道格拉斯亲王心中虽有千言万语,此刻面对着女王却一句话也道不出来,最后只好问出一句:“陛下有事吗?” 女王口歪眼斜,加上年老色衰,没有化妆,此刻别提有多丑了,看到道格拉斯亲王和一堆皇亲国戚们围在床边看着自己,恨不得立刻用被子捂住自己的头。 然而她此刻一动不动,只能无可奈何的眨了一下眼睛,表示“有”。 “是家事?” 女王连眨两下眼,表示“不是”。 “是国事?” 女王眨了一下眼,默认了。 道格拉斯亲王瞬间背过去了头,当场泪如泉涌,女王已经病成这样了,还在想着国事,这让他心中莫名的悲痛。 “杜克公爵,”道格拉斯背对着女王,对内阁总理大臣哽咽道,“陛下既然要交代国事,我不懂,你来和她谈吧。” 内阁总理大臣杜克公爵擦了擦眼角的上泪珠,走到女王的床边,轻声安慰道:“陛下,我知道您是在担心滨海郡那帮叛乱的奴隶,事情的经过我都听雷金纳德和罗斯·海曼说了,陛下请放心,我和阿尔弗列德他们商议过这件事,他们都说那群叛逆不足为虑,东部旷野荒无人烟,加上今年受了灾,他们想活下来都困难,陛下还是安心养病,不要为此劳心了。” 杜克公爵的话还没说完,在场众人都懵了,因为床上的玛可欣女王不断的眨着眼睛,那着急的眼神分明是在告诉众人,她所担心的根本不是这件事。 第329章 15章 起死回生中 玛可欣女王的卧室中,王公大臣们心急如焚。 与女王的交流出现了障碍,现在谁也弄不明白女王到底要说什么。 继内阁总理大臣杜克公爵之后,枢密院院长阿尔弗列德走到了女王的床边:“陛下,您是在担心东部地区的灾情吗?” 素来料事如神的“智囊”这一刻也变成了“智障”,被女王用眨眼的方式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想。 见阿尔弗列德没能猜中,国防大臣雷金纳德侯爵便接替他向女王问道:“陛下,您是想问关于北方边关的军情吧?” 擅长察言观色的“人精”这回也“不精”了,女王眨了两眼,显然他揣摩女王心思的本领今天也失了灵。 首席财政部大臣忽然灵光一闪,张口就问:“陛下,您是不是在哪还藏了一笔私房钱?” 这句话勾起了在场众人的“求知欲”,纷纷眼冒金光,期待女王能够如实答复,可惜他们都失了望,女王眼皮一动不动,狠狠瞪了那位首席财政大臣一眼。 “内阁八老”轮番上阵,一人一句,结果没有一个能切中要害,王室“供奉”拉恩内克·李斯特见众人都猜不出女王的心事,急忙要来了纸笔,开始在墙角的桌子上绘制起“字母矩阵表”。 众人趁着这个机会,七嘴八舌低声讨论起女王到底想要什么,这时,他们突然发现玛可欣女王的目光落在床边的一个人身上,并连续不断的眨着眼。 众人顺着女王的目光望去,看到了一个长着酒糟鼻和啤酒肚的中年男人,大家一眼就认出了他的身份,他便是玛可欣女王的妹夫——巴克斯老王子。 巴克斯老王子是安达尔大公的独子,二十多年前便从安达尔公国来到王都君士求学,结果知识没学到,反而学会了君士那些纨绔子弟们的吃喝嫖赌,深深陷入纸醉金迷的奢华生活而无法自拔。 而他的老子安达尔大公是整个中土大陆出了名的暴脾气,巴克斯老王子在君士的所作所为不知怎么就被人捅到安达尔大公那里了,气得安达尔大公当即切断了他一切经济支持,并放出狠话:只要他要敢回安达尔公国一步,必然打断他的腿。 巴克斯老王子对他老子畏之如虎,更深知他老子言出必行,说到做到,自那以后,就真的再也不敢回安达尔公国了。 然而他过惯了挥金如土的日子,断了经济来源后,他身上那点钱很快就花得一干二净,而他平日交得那些狐朋狗友见没了油水,毫不免俗的弃他而去,让他过了一阵子穷困潦倒的苦日子,甚至一度沦为乞丐。 在一次乞讨的过程中,他无意间遇到了玛可欣女王的亲妹妹,由于他们都是米兰德联邦的上层贵族,所以二人早就相识,玛可欣女王的妹妹看他落魄如斯,觉得他可怜,便坐车把他载回自己的府邸。 就这样,一来二去,两人勾搭到了一起,这个巴克斯老王子还把女王妹妹的肚子给搞大了,虽然首都君士民风开放,不过身为王室,脸面还是要保的,玛可欣女王迫于无奈,只能给他们举行了婚礼。 经历了一次落魄,巴克斯老王子也算浪子回头、迷途知返了,此后夫妻二人一直伉俪情深、恩爱如漆,后来他俩的故事还被改编成了歌剧,叫做《乞丐王子落难记》,在君士城里的剧院轮番上映,场场爆满,二人的婚姻也因此由丑闻被传为佳话。 巴克斯老王子也算用行动挽回了自己的名誉,打算携带妻子一同回乡见他老子,可是女王妹妹的肚子一天大似一天,根本没法上路,最后二人决定,等到孩子生下来再一起回去,那时让安达尔大公抱到孙子还会消掉不少怒气。 这本应该是一个非常美好的结局,可惜天不遂人愿,女王的妹妹在生产的那天难产死掉了,巴克斯老王子也因此受到了打击,从此一蹶不振,每天与酒为伴。 现在,提起巴克斯老王子,已经没有多少人会想起昔年痛改前非的那位“乞丐王子”了,大家所看到只有一个成天泡在酒坛子里、百无一用、诸事糊涂的“老酒鬼”! 今天,大家看着这个“老酒鬼”,纷纷纳闷起来:女王满眼着急之色,盯着这个酒鬼作甚? 巴克斯老王子被众人的目光盯得手足无措,一时之间,不知应该如何应付,只好硬着头皮糊里糊涂向女王问了一句:“陛下,你难道想喝酒了?” “······” 女王都病成这样了,还能喝酒吗?! 若不是碍于这个“老酒鬼”的身份尊贵,众人非得骂出声来,大家摇头在心中叹息,这么蠢的家伙怎么会生出那么聪明的一个女儿来?! 一道响雷在所有人的脑海中劈过! 众人瞬间明白女王在着急的是什么事了! 女王盯着巴克斯老王子不是在看他,而是暗示众人巴克斯老王子的女儿、玛可欣女王的侄女——米兰达尔!!! 玛可欣女王一生命途多舛,她十九岁登基即位,正值国家内忧外患、多事之秋,为了打败那些野心勃勃的强敌,年轻时一直无暇怀孕生产,而后国家安定了,她虽有心生子,却屡遭流产之厄,直到四十多岁被医生诊断无法再怀孕时,膝下还是没有一儿半女。 而王室之中,离玛可欣女王血缘最近的便是她妹妹的女儿——米兰达尔。 米兰达尔出生丧母,而且她的父亲巴克斯老王子又因丧妻之痛沦为“酒鬼”,因此米兰达尔从小到大都被收养在王宫中,由玛可欣女王亲自抚育,二人关系不是母女,胜似母女。 虽然女王从未宣布过,但是整个米兰德联邦的贵族们都预料到了,米兰达尔将会成为下一任的米兰德联邦女王。 此刻,众人都明白了女王的意思:她要传位给米兰达尔! 原来玛可欣女王已经知道自己命不久已,众人竭力所隐瞒的事,最终还是被她识破了。 道格拉斯亲王不禁哭出了声,望着女王哽咽的说:“你都知道了?” 女王轻轻的眨了一下眼,看来面对死亡时,她比所有人都更加平静,更加坚强。 人啊,就是矛盾的终合体。 善恶、好坏之间的界线从来都是模糊的,世上没有绝对的善,自然也没有绝对的恶。 然而当今世界上大部分、电视剧中,都在把里面角色脸谱化,受到这些影响,很多人都失去了自我思考,辨别是非的能力。 所以,我写这部《恶魔教典》,特意模糊了善与恶的界线,这并不是为善批判,更不是为恶张目,其旨在说明善恶并非一成不变的,而真理之途,就在这善恶之间。 ······ 人之将死,方见其心。 在这一刻,卧室里的所有王公贵族们都不禁动容了,因为当人真正面对浩瀚如海的王者之心时,无论是她的朋友,还是她的敌人,都会放弃那一点卑微狭隘的自私之心,为其高大的灵魂所折服。 众人此刻已经不再忍耐,整间卧室痛哭成一片。 “陛下是要米兰达尔来即位吗?”道格拉斯跪在玛可欣女王的床前,轻轻确认一遍。 玛可欣女王再一次眨了一下眼,等于当众宣布了下一任王位继承人。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米兰达尔现在可是在安达尔公国,她怎么即位?” 不知是谁突然喊了这么一句,谁也不知他是真的担忧,还是居心叵测,在场的众人没有去追究声音的来源,因为这句话问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米兰达尔的身份太特殊了。 正如“米兰达尔”这个名字,她是连接米兰德联邦和安达尔公国的纽带。 在米兰德联邦,她是玛可欣女王的王储,在安达尔公国,她同时也是安达尔大公能找到的唯一一个接班人。 早在一年之前,安达尔大公就以“爷爷想念孙女”的名义,派人到王都君士来“接”米兰达尔,玛可欣女王为了维护米兰达联邦和安达尔公国之间的和平,在与米兰达尔的商议之后,忍痛定下让她去陪伴安达尔大公三年的协议。 如今三年之期未到,谁知道安达尔大公是否会放人? 况且安达尔公国在南地中海之南,米兰达尔要回王都君士,途经万水千山,谁能保证她一路顺风,安全归来? 更可怕的是,米兰达尔还没回来,玛可欣女王先一步驾崩的话,在这段君位空置期中,会不会有人趁机生乱?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至少此刻,米兰达尔并非继承王位的最佳人选! 就在众人满腹疑虑时,拉恩内克·李斯特绘制完成了“字母矩阵表”,他拿着“字母表”走到女王的床前,帮助女王从字母表中选出一个又一个字母来。 最后,所有选出的字母组成了一句话:“不用担心,我会留住这口气,一直等到米兰达尔回来!!!” 这是女王的旨意,等于明白的昭告了天下,只有米兰达尔才是米兰德联邦唯一的合法继承人! 这道圣旨,打消了一切宵小之途对王位的盘算:米兰达尔只要不回来,玛可欣女王就不会“死”,一切胆敢觊觎王位者皆为叛乱!!! 道格拉斯擦干了眼泪,从地上毅然决然的站了起来,向玛可欣女王保证道:“陛下,我这就派兵,去安达尔公国把米兰达尔接回来!” 米兰德联邦所有王公重臣的心都拧成了一块,这一刻,再也没有人胆敢乱来。 “内阁八老”紧紧跟在道格拉斯亲王的身后,退出了女王的卧室,他们的表情坚毅,仿佛一把可以斩断所有能够阻挡他们步伐的利剑! 然而,当他们刚出现在走廊上时,便有一个人拦在了他们面前。 道格拉斯亲王看到那个人,脸色立刻沉了下来:“狗东西,你还有脸来?” 第330章 16章 起死回生下 走廊的尽头,站着一个形容枯槁的男人,他身上的衣服又破又旧,头发蓬松凌乱,好似经历了一阵很潦倒的日子,不过,他容颜俊美,即便敝履褴衫,仍别有一番迷人的风流。 他,便是女王曾经的男宠——紫罗兰绅士。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道格拉斯亲王一见到紫罗兰绅士便无明火暗生,这不光因为紫罗兰绅士曾给他戴了顶绿帽子,更令他生气的是:若非这个“贱货”捣空了女王的身子,女王现在怎么会躺在床上待死?! “你有什么事?”道格拉斯亲王没好气的问。 失宠的紫罗兰绅士没有了往日的趾高气昂,他对着道格拉斯亲王卑躬屈膝道:“亲王殿下,我听说女王陛下病倒了,能不能让我见见女王?” “陛下不想见你,滚!” 紫罗兰绅士泪眼婆娑,向亲王抽泣道:“既然陛下不肯见我,那我便不见了,不过我带来了两个朋友,其中一个是位医术高超的神医,可否请他为女王看看病?” 连“皇家御用大魔导师”和希波克拉底医学院的“首席医师”都对女王的病情束手无策,道格拉斯亲王不认为这个“贱人”会有什么办法,他还要派兵去安达尔公国迎回新任女王,自然没工夫在紫罗兰绅士身上空耗,直接对身后的随从们冷冰冰的丢下一道命令:“把他赶走。” 哪曾想紫罗兰绅士突然扑通一下跪了下来,膝行到道格拉斯亲王的身边,苦苦哀求道:“亲王殿下,我知道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把陛下给害成这个样子的,所以我现在请来了神医,他有能包治百病的‘神药’,对陛下的病情肯定有所帮助,求您让他来试一试吧!” 听到“包治百病”,道格拉斯越发确信那个“神医”是个江湖骗子,眉毛一皱,毫不客气的对着紫罗兰绅士抬腿一脚,将他踢倒一旁,转身便走。 紫罗兰绅士被这一脚踢得鼻血横流,然而他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倒地的瞬间便从地上爬起来,同时一把抱住道格拉斯的大腿,大声乞求道:“亲王殿下,我知道你看我不顺眼,但是你不能因为我而耽误女王陛下的病情啊,这可是能救女王的唯一机会了,错过了这个机会,女王就没救了。” 滑稽的一幕上演了,亲王的随从们看到紫罗兰绅士冲撞了道格拉斯亲王,都吓了一跳,急忙跑上前来企图将他从亲王身上扳扯开,然而紫罗兰绅士这一刻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抱住道格拉斯亲王的大腿就是不肯松手。 道格拉斯亲王被紫罗兰绅士弄得又急又气,接连命令几遍“松手”无果后,道格拉斯亲王彻底被惹恼了,不顾身份体面,挥起拳头朝着紫罗兰绅士那张俊脸上无情的砸去。 那是一张能迷倒君士城所有贵妇少女的绝世美颜,这一刻在亲王拳头的摧残下,如同绽放凋零的桃花,让人见了无不惋惜哀怜。 紫罗兰绅士即便如此被虐打,却仍不肯放手,到了最后,他当众哭喊起来:“道格拉斯亲王,你不让我救陛下,难道是想谋杀陛下吗?天啊,陛下啊,你睁眼看看吧,这里有人要弑君杀妻了!” “你——!!” 道格拉斯亲王出身高贵,从生下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厚颜无耻的泼皮无赖,被突然扣上了一顶“谋逆”的大帽子,一时间被气得停下了拳头,不知应该如何是好。 这时,跟在亲王身后的枢密院院长,阿尔弗列德说话了:“亲王殿下,既然他坚称有医治女王的‘神医’,不妨让他试一试,这样一可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二也可以让他死心,如果治不好女王的病,再治他的罪也不迟。” “胡闹,”道格拉斯亲王对阿尔弗列德呵叱道,“陛下的身躯何其尊贵?岂容那些江湖术士胡瞧乱看?” “我那位朋友不是‘江湖术士’,”紫罗兰绅士忍着痛,趁机呲牙咧嘴的插言道,“他是一位来自东方世界的‘仙人’,拥有起死回生的神通。” “仙人?!” 走廊之上,王公贵族们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没错,就是‘仙人’!”紫罗兰绅士跪在地上,以戏剧般的姿势用双手指向走廊的入口。 众人顺着紫罗兰绅士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走廊尽头突然缓步走出两个陌生的人影。 其中一人年纪三十多岁,身穿一套乳白色的布道服,带着一副水晶圆眼镜,外表温文尔雅,身型有些弱不禁风,脸上挂着一副平易近人的微笑,看上去像一位慈祥的神父。 另一人看不出年龄,因为那人是一副“东方面孔”,他身上穿着一件青纱鹤氅,头戴一顶紫金道冠,手持一把白色的马尾拂尘,显然,他便是紫罗兰口中的“仙人”! 在场众人,此刻都把目光集中到那位来自东方世界的“仙人”身上,只见那位“仙人”脸上涂着厚厚的金粉,一双丹凤眼,两道长眉入鬓,在他的嘴唇上,是两条长长的八字须,走起路来衣袂飘飘,甚有出尘之态。 看到那位“仙人”,整间走廊上一片肃静。 ····· 世间有些道理是通用的,比如那句“外来的和尚会念经”,在东方还是西方就都是一样的。 我们常说国人“崇洋媚外”,其实西方人何尝不是“崇华媚中?” 在中土世界的人们的印象中,在遥远的东方世界,有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国度,其国土广袤,比整个中土大陆还要大,物产丰饶,实为天朝上国。 根据他们所熟悉的《马和菠萝游记》记载:东方古国是一个“遍地是黄金”的地方,那里的人知书达理,个个皆为饱学鸿儒,人民繁荣富足,家家户户都是百万富翁。 通过道听途说来的知识,他们知道东方世界中有一种名为“仙人”的东西,他们是凡人修练而成,其地位却相当于中土世界的天使与恶魔,那些“仙人”们不但长生不老,青春永驻,更兼有“移山倒海、呼风唤雨”的神通,所以中土世界的人对那些东方世界的“仙人”们有着一种病态的向往憧憬。 此刻若有一个真正的东方人在场,看到这位“仙人”肯定会当场笑掉大牙,因为面前这位“仙人”是个十足的“西贝货”! 他虽然用劣质的金粉把那张惨白的脸给涂黄,但是却改变不了那双与生俱来蓝眼珠和大鼻子,他的“剑眉”、“凤眼”还有那两条“龙须”,一看便知是低劣的“山寨货”,尤其是他身上的那件青纱鹤氅,更是一件不合时宜的穿着,要知道此刻正是隆冬季节,穿着青纱无疑是要被冻成冰棍的。 然而,就是这么副不伦不类的装扮,却把在场所有的王公贵族们都给唬住了!因为他们也没去过东方,完全没有亲眼见过东方人到底长相如何?他们脑袋里关于东方人的形象,都是通过传闻自己想象出来的。 这种事情你们别不信,早在一百多年前,现实世界中就曾有一个西方的魔术师,留着辫子装成清朝人满世界招摇撞骗,到死都没被人拆穿。 眼前这位就是一个伪装成东方“仙人”的赝品,不过走廊上包括道格拉斯亲王在内所有人没一个能拆穿他的,都把他当成了真正的“仙人临凡”,一个个像木偶一样杵在原地,愣住了。 紫罗兰绅士从地上爬了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鼻血,跑上前去,指着两人向在场贵族们分别介绍道:“这位‘仙人’姓唐名纳,唐真人,是来自【终南山】的炼丹师;这一位是约瑟神父,就是他把唐真人介绍给我认识的。” 有朋自远方来! 道格拉斯亲王虽然对紫罗兰绅士恼火,却不好当着“远客”的面前发作,听到紫罗兰的介绍,身为贵族,应有的礼数还是要讲的。 道格拉斯亲王对着那位“仙人”伸出了“友谊之手”,没想到尴尬的场景出现了,那位“仙人”仿佛不懂中土大陆的“握手礼”,他对着亲王行了一个“抱拳礼”,就把亲王晾在一边了。 另一位约瑟神父似乎还懂礼数,对着亲王深鞠一躬,才没让道格拉斯亲王下不来台。 当时,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位“冒牌仙人”身为“道士”,不懂“道礼”,却像江湖好汉一样抱拳的,都把他当成了真正的“仙人”顶礼膜拜。 枢密院长阿尔弗列德趁机向道格拉斯亲王低声建议道:“殿下,既然是东方来的‘仙人’,没准儿有能医治陛下的‘仙方’,不妨让他试一试。” 道格拉斯亲王犯了难,毕竟这个“仙人”是紫罗兰绅士介绍来的,他打心底就有抵触,然而这人可是“仙人”啊,又说不定真有“起死回生”的仙法。 经过一番激烈的内心斗争,最后他不得不对这位“仙人”做出妥协,向那“仙人”低头请求道:“唐真人,您远道而来,舟车劳顿,我们本应先尽地主之谊,奈何女王陛下的病情迫在眉睫,还请您先行为陛下看诊,事后必当厚报。” 那位“唐真人”似乎不懂中土大陆的语言,经过约瑟神父“叽里呱啦”一顿翻译后,那位“唐真人”微微点头,从宽大的袖子里,取出一个淡粉色的药水瓶,递给约瑟神父,同时也“叽里呱啦”说了一堆所有人听不懂的语言。 约瑟神父接过药水瓶,转头递到道格拉斯亲王的面前,道:“唐真人说了,只要把这瓶药为陛下服下,就能药到病除,让陛下百病全消。” 道格拉斯亲王盯着那瓶来历不明的药水,失口惊问道:“他还没有给陛下看诊呢?就直接下药啊?” 约瑟神父脸上浮现出一副高深莫测的崇拜之情:“唐真人是未卜先知的‘神仙’,他早就算到陛下有此一难,所以特来搭救。” 第331章 17章 返老还童 众人盯着那瓶能医治女王的“仙药”一个个默默无言,谁不敢确信这鬼东西是否像那位“唐真人”所描述的,真的能够“起死回生,包治百病”。 道格拉斯亲王找来了“皇家御用大魔导师”和“首席医师”,让他俩鉴别一下这瓶“仙药”的药性。 哈瑞斯·格林拿起这瓶“仙药”看了又看,甚至打开盖子闻了一下,最后只是摇了摇头,一言不发便交给了拉恩内克·李斯特。 拉恩内克从未见过这种“仙药”,不过他倒是提出一个具有可行性的建议:“对于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最好找个人试验一下。” 在场众人听到这个提议,都吓得不由自主后退一步,虽然平日里,他们一个个信誓旦旦说为了女王可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可一到动真格的时候,他们还是把自己的小命看得更重要。 “我可以为女王陛下试药。”看到没人肯出头,紫罗兰绅士自告奋勇表了态。 然而他的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拉恩内克的否决:“你不行,精灵族的身体和人类差别太大,有很多药物精灵族吃了没事,但是对人类却是致命的,况且,要验证药性,最好找一个和女王相差无几的人,性别、年龄、身高、体重、病情,甚至血统都要越接近越好。” 众人听后松了一口气,毕竟大部分人都不能满足这些全部条件,于是众人不约而同的把目光看向周围的其他人。 这时,人群后方传来了一个沙哑又含混不清的声音:“我愿为女王陛下试药,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贵族老妇人,这名贵族老妇叫安德莉雅女侯爵,她从少女时代便是玛可欣女王的闺中密友,由于她最擅长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所以一直很讨玛可欣女王的欢心,得女王的许可,可以自由的出入宫廷。 然而,自打两年前患了中风后,她下肢瘫痪,说话也吐字不清了,导致拍马屁的功夫大不如从前,可是她还坚持坐着轮椅,让女儿推着她,三天两头往王宫跑,搞得玛可欣女王对她烦得要命。 由于她的年龄和女王相仿,并且祖上沾了点王室血统,所以众人一致同意让这位安德莉雅女侯爵为玛可欣女王试药。 拉恩内克让助手取来了滴管,从药瓶中提取满满一滴管粉红色的药液交到安德莉雅女侯爵的手中。 安德莉雅女侯爵拿着滴管,手不住的发抖,这倒不是因为她的手有毛病,而是她被吓得无法自控,其实她打心底就不愿为女王试药,奈何拉恩内克说的那些条件她全都符合。 能在女王身边混的,没有一个是傻瓜,与其等着众人找到她,不如自己主动“站”出来,这样就算死了,也能留下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名声。 可是心里的害怕那是止不住的,拉恩内克见她把滴管里的药液抖得就剩一滴了,实在看不下去了,只好从她手中拿回滴管,“助”她完成了试药过程。 “药液要吸收至少得一个小时,咱们先等等。” 喂完药后,拉恩内克和众人一起观察起了“仙药”的效果,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安德莉雅女侯爵突然捂住了脑袋,开始喊起了“疼”。 众人只道那“仙药”有毒,纷纷叫嚷着要道格拉斯亲王把紫罗兰绅士和那两个“神棍”抓起来“法办”,不过,抓住紫罗兰绅士容易,关键那“仙人”是个“外国人”,亲王一时犯了踌躇。 正当众人争执之际,奇迹发生了:安德莉雅女侯爵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撑着轮椅缓缓的站了起来,这引得所有人为之大吃一惊。 “仙药”立竿见影,安德莉雅女侯爵不但站了起来,而且脸上的皱纹消了不少,仿佛一下年轻了十岁,众人见了无不啧啧称奇。 没想到那位叫唐纳的“东方仙人”却动了怒,他把手中的拂尘一甩,自家嘀咕了一句“外语”,然后转身就要走。 众人不解何故,急忙拦住,只听约瑟神父替“仙人”解释道:“唐真人说了,信则灵,不信则不灵,诸位既然不肯相信他,他自然没有再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见“仙药”有效,道格拉斯亲王不敢再怠慢“仙人”了,他借约瑟神父之口,为众人的冒失之举郑重道了歉,顺便请教如何让女王服药。 约瑟神父道:“将余下的药全部喂女王喝下去,然后所有人退出女王的卧室,只留几名女仆在里面伺候陛下便好。” 道格拉斯亲王闻言,便依照“仙人”的指示,让女王的贴身女仆把那瓶剩下的药送进了卧室,其余人则全在门外等待。 安德莉雅女侯爵眼巴巴看着那瓶“仙药”从面前“飞”走,悔得肠子都青了,在肚子里暗骂自己不该耍小聪明,把那滴管中珍贵的“仙药”抖掉大半。 等待,既令人烦躁,又令人期待。 道格拉斯亲王在走廊上来来回回踱着步子,余者侍立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声,只有那位“仙人”泰然的坐在亲王为他安排的椅子上,双目微闭,如同老僧入定。 别人可不像他这般胸有成竹,每个人心里都在打着鼓,谁也不敢确定在安德莉雅女侯爵身上好使的“仙药”,在女王身上是否会管用。 然而,时间终将把结果呈现到众人面前,一名宫廷侍女欣喜若狂的从卧室中奔了出来,兴奋的当众宣布道:“陛下,陛下她能说话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道格拉斯亲王激动不已,踏步就想冲进女王的卧室,不想那名侍女却死死拦在了门口,对亲王羞赧的说道:“陛下,陛下现在要沐浴。” 道格拉斯亲王听到这个命令,转头看向那位“仙人”,约瑟神父向那位“仙人”用“外语”假模假式的问了一句,那位“仙人”眼皮都没睁,直接点了一下头。 众人见女王可以洗澡,立刻将女王的命令传达下去,王宫的侍女们立刻忙碌起来,她们把浴桶和一盆又一盆热水送进了女王的卧室,然后又将一桶又一桶脏水抬了出来,众人等着门外,却久久不见女王允许他们进去。 又一名宫廷侍女跑了出来,完全不睬众人,直接喊了一句:“陛下现在要梳妆。” 王宫总管带领一队男仆,迈着优雅的步伐,把一盒又一盒首饰和一套又一套礼服送了进去,等到他们出来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一副喜悦又激动的潮红。 道格拉斯亲王和王公大臣们被搞得一头雾水,向那些仆人们询问里面的情况时,所有人却都面带微笑,闭口不言,显然是受到了女王的命令。 道格拉斯亲王有些忍不住了,打算硬闯进去,这时,又有一名宫廷侍女走了出来,对众人宣布道:“陛下有旨,要你们去大礼堂等她。” ······ 这里是格兰德宫的主建筑,其一楼的大礼堂是整个格兰德宫所有建筑中面积最大的厅堂,这间大礼堂平时从不动用,只有当女王大婚、产子或者战争凯旋等重大事件时间发生时,才会在此举行盛大的庆典。 今天,整个王都君士所有有头有脸的王公贵族们齐聚一堂,等待着女王的驾临,众人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清楚女王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女王驾到——!!!” 随着一声了绵长又嘹亮的通报,玛可欣女王身着盛装,在一群宫女如同众星捧月般的护送下,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众人甫见大病初愈的玛可欣女王,全都愕然了,因为眼前的玛可欣女王已经不再是年过六旬的那个“老妇”,而是一位外表看上去不到三十岁的美妇人! 雍容华贵! 国色天香! 母仪万世! 绝色倾城! 世间一切适合形容女王美貌的词语放在她身上都不为过,在绝对权力的陪衬下,她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焕发出超越了美貌和端庄的倾国神采! 大礼堂中,不论男人还是女人,都被她的美貌深深的折服,一个个面红耳赤,拍着手对女王献上经久不息的祝福声。 ······ “陛下福泽深厚,今日病体康复,非但是陛下之德,更是我米兰德联邦万民之福啊!”安德莉雅女侯爵抢先奉上了她最擅长马屁声。 女王端坐大礼堂最上方的宝座上,俯视着安德莉雅女侯爵,微笑的安抚道:“安德莉雅,你为我以身试药,我都听说了,我很欣慰,你放心,我不会忘记你的功劳!” 安德莉雅听后喜极而泣,不禁用手捂住自己嘴哭出了声。 道格拉斯亲王见到女王返老还童,不知是悲是喜,在失神中,便糊里糊涂的把这次送药的功臣,“仙人”唐纳和约瑟神父引荐给了女王。 玛可欣女王听到是救命的“恩人”,立刻起身走下御座,来到两人面前,亲切询问道:“唐真人,你的‘仙药’竟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功效,但不知此药叫何名字?” 唐真人“听不懂”中土话,约瑟神父为他“翻译”了一遍,唐真人听后冲着女王抱了一下拳,说了一句女王听不懂的“东方世界语”。 约瑟神父替他回复道:“启禀陛下,此药名为‘长乐丹’。” “好!”玛可欣女王非常豪气的称赞道,“好个长乐丹!二位献药有功,不知要何赏赐?” “功劳不敢当,”约瑟神父急忙推辞道,“我们都是修行之人,济世救人是我辈分内之事,陛下真的要谢,还是去谢紫罗兰先生吧。” “紫罗兰?”玛可欣女王闻言,忙向四周问道,“他人在何处?” 忽听身后一人怯生生答道:“我在这里。” 玛可欣女王闻声回头,只见一人单漆跪在她身后,埋头于地,以袖掩面,女王见他一直低着头,便命令道:“抬起头来。” 有了女王的命令,紫罗兰绅士不敢违旨,只好勉为其难抬起头,然后眼泪汪汪的看向玛可欣女王。 看到了那张鼻青眼肿的脸,女王瞬间猜出了来龙去脉,大庭广众之下,她不好说什么,只把一只手轻抚在紫罗兰肿胀的脸颊上,宽慰一句:“苦了你了。” 这简单的一句话又胜似千言万语,道格拉斯亲王听后,感觉心头好像挨了一记重锤,险些当场昏阙。 “老酒鬼”巴克斯老王子看不出来道格拉斯亲王此刻心中的苦闷,还偷偷向亲王问:“现在还用把米兰达尔接回来吗?” 道格拉斯亲王看着女王,满嘴说不出来的苦涩:“让她在安达尔公国再陪老公爵两年吧。” 而在人群外围,“皇家御用大魔导师”哈瑞斯·格林像局外人一样旁观这一切,最后冷冷的吐出一个词语:“邪术!” 玛可欣女王就是这样“因祸得福”的,多年之后,切身经历过这件事的人,每当回想到这一天时,都会说:“如过女王陛下在那一天死掉就好了···” 第332章 18章 平静的日常上 地面上的局势云诡波谲,天空上的生活却依然风平浪静。 不知不觉,蕾娜·纳玖来天空之城已经满一年了,最初的一段时间,她很不适应天空之城上的生活规律,如今,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在过去的一年里,除了必要的饮食和休息外,她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魔法学习上,其努力程度令学院里的老师和同学们无不咋舌叹息。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因为她如果不能在两年之内取得初阶魔法师资格,就得回老家给人端盘子去,经历过苦难生活打压的人,往往会对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更加珍惜。 然而,即便她如此拼命,却对未来的魔法师考试越来越没底,当初入学时,她对两年取得魔法师资格还是比较有自信,因为有塔西娅那个例子在前,她认为同样是人,自己不会比塔西娅身上少什么东西。 这就是无知者无惧,后来随着学习深入,她渐渐得明白了自己与天才之间的差距,从一个魔法学徒到成为独当一面的魔法师一点也不容易,十年苦功不过是魔法师入门的第一个阶梯,能跨过这个阶梯的人更是百里挑一。 人就是这样,只有眼界开阔了,才能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相比学习上的压力,她还有另一件忧心的事,就是作为一个没有收入来源的苦逼魔法学徒,她穷得只能吃炸鸡! 这不是凡尔赛似的“何不吃肉糜”,在天空之城,只有鸡肉最便宜!尤其是在麦哲肯魔法学院,一切日常学习生活都离不开鸡:食物、校徽、吉祥物,枕头、被褥、魔法衣,施法的羽毛,占卜的骨头,解剖的素材,起床的闹钟,就连练习魔法的靶子都是鸡! 做为人类有史以来所有驯化物种中的最大赢家,麦哲肯学院可谓把鸡的用途开发到了极致,他们甚至研究出了一种“魔法速成鸡”,其魔法原理大概就是“鸡生蛋,蛋生鸡”,利用这个特性,让整所学院的师生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鸡。 起初,蕾娜对学院食堂里的炸鸡赞不绝口,认为那群连鸡肉都不吃学生实在过于“矫形”,直到自己连吃三个月的炸鸡后,她也对炸鸡深恶痛绝了。 然而,天空之城除了鸡肉与鸡蛋外,其他一切食物都不便宜,尤其是那些新鲜的瓜果蔬菜,在天空之城更是可看不可求的东西。 来到了天空之城,蕾娜第一次听到了“寸土寸金”这个词语,这里有限的土地种植各种魔法草药尚且不够,怎么可能与人种植果蔬去? 以苹果为例,一个表皮皱皱巴巴的干苹果,在天空之城都要卖一个银币,而在她的老家夏普镇,镇子周围的苹果每年多得摘不完,最后只能任它们掉在地上烂成泥。 今天又是一个平凡的日常,蕾娜坐在阶梯教室里做着笔记,在讲台上,那个魔法讲师正在用鸡蛋为模型,为学生们解释宇宙洪荒的奥义。 蕾娜看到那枚鸡蛋,不由得联想到上个月参观学院养殖基地时,鸡雏们在魔法的催化下,一个一个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从鸡蛋里蹦出来的场景。 “有点走神儿了。” 蕾娜用手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颊,努力让自己重新认真听讲,不想这时突然感觉到后颈一凉,一个纸团掉进了自己的衣领里。 蕾娜没有回头,她知道又是那个温德家的大小姐“雀斑”温迪,在魔法学徒所在的见习班中,只有那个“百事通”才会在课堂上用风系魔法“传纸条”,并且她不止一次这么干了。 蕾娜假装成挠脖子,趁机把衣领中的纸团拿到手里,展开一看,上面写着:放学等我一下,有事找你。 没有落款,蕾娜为了确认一下那个纸团出自“雀斑”温迪之手,她把放在课桌上的小镜子立了起来,通过镜子反射,她看到“雀斑”温迪一脸傻笑的对着自己伸出一根大拇指。 麦哲肯学院的课堂纪律是十分严格,蕾娜看到“雀斑”温迪在课堂上做出这么大动作,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蠢货,这样明目张胆是肯定要受罚的。 果不其然,讲台上魔法讲师直接把手中的鸡蛋对着温迪掷了过去,鸡蛋在温迪的额头上开了花,让她惨遭了一次“蛋洗”。 在麦哲肯学院,鸡蛋通常还会是老师惩罚学生的工具! ······ 放学路上,蕾娜和温迪合力抬着一大包行李,这就是温迪要找蕾娜的做的事,替她搬行李。 “你家不就是在本地吗?怎么还想要搬到寝室来了?”蕾娜搞不懂“雀斑”温迪为何放着家中宽敞的单人卧室不住,非要来学校和别人挤进一间狭小的学生宿舍里。 “当然是为了把每天上学走路时间节省下来学习,”温迪的话还未说完,却发现蕾娜露出了一脸怀疑的表情,急忙改口道,“好吧,好吧,我说实话,因为我妈太唠叨了,出来住她就管不到我了。” 这大概是真话,世家子弟家都有一堆乱七八糟的规矩,蕾娜不想细究这些,现在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温迪的行李上,她是实在想不出来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为何要带这么多的东西? “既然你要搬到寝室,为何早晨不把行李直接搬进宿舍,反而抬到教学楼了?”蕾娜问。 “我今天起床起来晚了,要不我怎么会坐到后排呢?”温迪似乎也在嫌自己的行李太多,气喘吁吁的埋冤道,“这都是我爸,他看我第一次出来独立生活,恨不得把整个家都给我搬过来,我都说不要了,他还往里塞,好像我出来就永远不会回家似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对于早早就成了孤儿的蕾娜来说,温迪这些烦恼反而是令她羡慕的东西。 教学楼到女生宿舍相距不算太远,她们两个抬着行李步行一刻钟便到了。 一到宿舍门口,她俩就看到宿舍管理员和一群女生围成一圈,对着一个男生拳打脚踢,“雀斑”温迪是个好管闲事又多嘴多舌的家伙,一见到新鲜趣事就往前挤。 “怎么回事?你们为什么要打人?” 温迪是学校里的“名人”,那个宿舍女管理员自然认得她,指着地上挨打的男生骂道:“这个不要脸的色狼趁我上厕所的时候,潜进了宿舍,还偷看到里面的女生换衣服。” 蕾娜通过人群中的缝隙,看到地上的那个“男生”有一头茶色短发,当即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走,不想那个“男生”也看到她,对着她大喊道:“蕾娜,救命啊,你跟她们解释清楚,我是来找你的!” 众女生听到那个“男生”认得蕾娜,纷纷停住了拳脚:“蕾娜,你们认识?” 蕾娜见躲不掉了,只好转回身对着众人点点头。 “雀斑”温迪见到竟然有男生找蕾娜,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因为蕾娜在麦哲肯学院每天收到的情书一大堆,可她连从来看都不看一眼,于是她兴奋的追问道:“你怎么会认识这个色狼的?” “别想歪了,他只不过是我的双胞胎哥哥,名字叫雷欧。”蕾娜知道她哥哥虽然是个“丢人玩意”,但也断不会龌蹉到偷看女生换衣服,便问道,“你怎么来了?” 雷欧·纳玖一向皮糙肉厚,女生的拳脚对他来说根本不值一提,他从地上爬起来,指着女生宿舍向蕾娜解释道:“我受洛兰小姐之托,给莫拉小姐送些东西,送完东西后我想好不容易进来一趟,顺道来看看你,打听了半天,别人告诉我你住在这,所以我就进去了,哪知一进去后就被她们打了出来。” 周围女生一听他的解释,瞬间明白是一场误会,为了避免赔偿“医药费”,众人一哄而散,跑了个干干净净,让雷欧白白被揍了一顿。 雷欧对此倒不在意,掸了掸身上的土感概道:“你们学院可够大的,竟然像迷宫一样。” 蕾娜骂道:“知道大你还乱跑?这学院里面有很多危险的禁地,有些地方连我们都不敢乱逛。” 这时,雷欧发现了一旁的温迪,顺口问道:“这位是谁?” “温迪·温德,我的同班同学,温德家的大小姐。” “啊,您好,”雷欧对温迪伸出一只手,“我妹妹承蒙您的照顾,真是万分感激。” 温迪面对雷欧突然伸过来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一面伸手回应,一面张口结舌的答道:“哪、哪里,哪里。” “你搞什么?平日不是挺能说的吗?今天怎么结巴了?”蕾娜对着“雀斑”温迪随口嘀咕了一句,完全不顾对方早已面红耳赤,转头对雷欧骂道,“你什么时候学得文绉绉的了,好恶心!” 刚才那句话的确不符合雷欧的一贯说话方式,雷欧自己也觉得有些难为情,表情痛苦的辩解道:“都是洛兰小姐那个老爸,他逼着我学认字不说,最近又逼着我什么‘礼仪’,搞得我经常前言不搭后语。” “好吧,既然你来了,那帮我们把行李搬上楼去。”蕾娜指着手里那一大包行李道。 “你们宿舍不是不让男人进吗?”雷欧对那个女生宿舍还有些畏惧。 “大白天的,有我们带你进去,怕什么?” 雷欧听罢,只好一把扛起了温迪的行李,温迪有些不好意思,还想客套几句,却被一旁的蕾娜拦住了:“没关系,他的力气大的跟牛似的,这点东西根本累不着他!” 第333章 19章 平静的日常下 “干杯——!” 当晚,“温迪大小姐”请客做东,庆祝自己的“乔迁之喜”。 参与宴会的都是她的“至交好友”,其中包括蕾娜、狄波拉·卡、弗曼·星占的妹妹欧若拉,以及几个同班的女学生。 “温迪大小姐”财大气粗,蕾娜即便学业再繁忙,也绝不会错过这个“补充营养”的大好机会,主菜还没上来时,前菜的果盘就被她扫了个精光。 赔本的生意她从来不干,尤其是经过日复一日的“炸鸡”洗礼后,她见了其他食物后两眼都会放光。 席间,狄波拉·卡少不得询问起蕾娜的学习状况:“蕾娜,你来学院有一年了吧?明年的初阶魔法师认证考试准备得怎么样?” “说实话,”蕾娜咽下了满嘴的食物道,“若是放在一年前,我会说没问题,可是到了现在,我的心里是越来越没底了。” “唉,我早就说过,两年拿下初阶魔法师认证没那么容易的。”通过长时间的接触,狄波拉·卡已经知道蕾娜并非那种绝顶天才,然而一想到她那努力的样子,又不禁为之叹息。 温迪边吃东西边问道:“就不能让学院为她多宽限两年吗?毕竟十年的知识要两年学完实在太强人所难了!” “你当学院是你家开的?”蕾娜突然想起了安娜·塔西娅,如果她在也许能在学院里说上话,毕竟现在麦哲肯魔法学院的院长由鸦语·塔夏兼任,从某种意义上讲,学院就是塔西娅她家开的。 “不能想一想别的渠道吗?比如让魔法协会的考官们在考试时放放水?”温迪提议道。 “不可能,如果魔法协会肯为咱们放水,那魔法协会的认证就变成麦哲肯魔法学院认证了。”狄波拉·卡突然想到了什么,向蕾娜问道,“蕾娜,你加入学院里的‘扎塔娜社’没?” “没有,”蕾娜有些懵懂的问道,“那个社团不是只有成为魔法师后才能加入的吗?” “并不是,学徒也可以。” “加入那个社团有什么用?我现在每天学习都忙的要死,哪有时间和精力再去干别的?” “你个笨蛋,”狄波拉·卡气得直接骂出来,“扎塔娜社又叫‘女魔法师互助会’,你知道为何叫‘互助会’吗?就是因为在这个男权当道的社会里,我们女魔法师一直备受歧视,因此我们需要团结在一起抵制那些不公平的待遇! 为了壮大‘组织’的力量,我们每年都会从新生中挑选一些‘天赋异禀’的学生进行‘重点栽培’,比如不折手段的帮她们通过魔法协会的初阶魔法师认证,而且魔法协会为了安抚我们这些扎塔娜社的社员,通常也会对我们重点培养的对象给予极大的‘方便’! 也就是说,如果你能以魔法学徒的身份加入扎塔娜社,就等于一只脚踏进魔法师的门槛了!” 蕾娜听得连饭都忘吃了:“还有这好事?” “这是真的!”一旁的温迪抢着说道,“我听家里长辈说,十多年前,天空之城差点遭到一次灭顶之灾,而拯救那场灾难的几名女魔法师都是扎塔娜社的社员,自那以后,扎塔娜社的名字就在魔法界一鸣惊人,连我老爸都让我取得魔法师资格认证后,必须加入扎塔娜社呢!哦,对了,阿卡姐,你身为扎塔娜社的社员,当年一定亲身经历过‘那个事件’吧?” “是经历过,”提起那件事,狄波拉·卡后悔的捂住了额头,“可惜我当年一直在外围救治伤员,如果我也像克莉斯·莫拉那样混到里面去,怎么会直到现在还只是个高阶魔法师?” “莫拉教授?她就是当年救灾的女魔法师之一?” “嗯,”狄波拉·卡的语气里充满了不服,“她要不是在那次事件里立了大功,怎么会一路‘坐火箭’,年纪轻轻就获得了魔导师资格?” 听了她们的对话,蕾娜仿佛看见了一丝曙光,对着狄波拉·卡问道:“可是怎么没有人邀请我入社啊?” “你得有多大脸?这种事当然得你自己去申请啦!”狄波拉·卡说着转向一旁弗曼·星占的妹妹,“欧若拉,现在学生们中谁在管理社团?” 欧若拉答道:“自从你毕业以后,社里就没有主要负责人了,毕竟大家的资历都不够,谁也不服谁,所以现在成立了一个日常运营委员会,一人负责一项工作,考核新生的工作应该是由阿莎负责的。” “怎么会是她?那我也说不上话了。”狄波拉·卡双手一摊,无力的倒在椅子上。 “阿莎?”“雀斑”温迪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你们说的该不会是阿莎·贝尔吧?!” ······ “是她吗?” “除了她还能有谁?” 蕾娜和温迪远远躲在通往魔法图书室走廊的尽头,偷偷观察着一名坐在魔法图书室门口的女生。 那个女生年龄大约十八岁上下,叉开双腿坐在一把椅子上,由于天气太热,她一直手掀着裙角,另一只手拿着一本书彪悍的向裙子里头扇着凉风,完全不顾来来往往那些男学生们羞赧的表情。 “她就是阿莎·贝尔?”蕾娜指着那个女生向温迪问道,“她的脸上怎么会有刺青?学院不是规定学生们不准纹身吗?” “雀斑”温迪道:“她是凯尔特人,‘纹面’是她们的民族传统,所以学院破例允许她在脸上纹刺青。” 正说话间,一名高个子男生从魔法图书室里走了出来,向那个阿莎·贝尔问道:“您好,请问这里有没有《魔法防御概论》?作者是尼克斯。” 那个阿莎·贝尔抬起头,瞟了那男生一眼,嘴里叼根牙签,叱道:“你没长眼睛啊?自己不会找去?!” “唉呀,你怎么说话的?”那个男生用手指了阿莎·贝尔一下,“我要是自己能找着,还问你干什么?” 哪知道就是因为指了这么一下,就把阿莎·贝尔惹恼了,只见她把嘴里的牙签往旁边地上狠狠一吐,同时站起身来,用手中的那本书一下又一下戳着那个男生的胸膛质问道:“你指谁呢?你凭啥指我啊?谁给你权力指我的?” 那个男生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女人,身为男人,他知道自己不能跟一个女生动手,只好呕着气,转身离开了图书室,并一边走一边冲着阿莎·贝尔喊道:“行,我不看了,我不看了还不行吗?” 阿莎·贝尔却不依不饶,朝着那个男生竖起了一根中指:“爱看不看,不看死去!” 那个男生显然被她气坏了,远远的留下句狠话:“我要投诉你!我要投诉你!” “随你的便!”阿莎·贝尔气鼓鼓的把手中的书摔在桌子上,同时回敬道,“当图书管理员就这两个半工资,还要惹一肚子气,姑奶奶我还不想伺候呢!” 蕾娜和温迪又躲回到墙后面,无言半晌,蕾娜感慨道:“看样子不是个好说话的人。” 温迪点头同意道:“要不她的外号怎么叫‘战绩无双’呢?打她来到咱们学院后,见了谁都是‘不服就干’,别管赢没赢,从来没怂过。” “她这样的就不怕被学院开除吗?” “没办法,这家伙天赋极高,一直是学院里的尖子生,所以学院不舍得开除她,而且这个家伙每次干完仗都会强词夺理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让所有人对她都无可奈何。” “可是想加入扎塔娜社就必须找她,”蕾娜看向了温迪,“要不,你先上去试试?” “不,还是你先请吧!” “你先!” “你先!” 两人正相互“谦让”之时,突然听到后面一人问道:“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盯了我半天,到底要干什么?” ······ 阿莎·贝尔拉着个脸,坐在一张办公桌后,盯着蕾娜和温迪问道:“你们两个想入社?” 两人害怕哪句话回答错了,惹得对方发飙,所以不敢冒然回话,只以相同的频率,飞快的点了点头。 “你们两个都是见习班的?” 二人又同时点了点头。 阿莎·贝尔拿出了一个笔记本,一边登记一边向蕾娜冷冷的问道:“名字?” 这把点头没用了,蕾娜只好尽可能简单明了的答道:“蕾娜·纳玖。” “年龄?” “二十岁。” 阿莎·贝尔皱了一下眉,继续问道:“来学院几年了?” “一年。” 阿莎·贝尔不再问蕾娜了,用手中的笔指了一下旁边的温迪:“名字?” “温迪·温德。”“雀斑”温迪今天也不敢多嘴多舌了。 “你是温德家的人?”阿莎·贝尔抬起了头。 “嗯。” “是本家还是分家的?” 温迪有点糊涂了,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本家。” “好了,你们回去等通知。” 阿莎·贝尔合上了笔记本,面试就这么简单的完成了,整个过程严肃的就像警察在审问犯人。 接下来的几天里,蕾娜和温迪一直没有再看到阿莎·贝尔,事情就这么过去了,一切生活学习又回归到正轨。 蕾娜还是向往常一样把全部精力用在学习上,至于申请加入扎塔娜社这件事,早被她忙得忘到了脑后,直到有一天中午,“雀斑”温迪突然兴奋的跑到她的面前,向她宣布道:“蕾娜,刚才阿莎·贝尔来通知我了,说我加入扎塔娜社的申请通过了,这下,我老爸肯定要重重的奖励我了。” 蕾娜听完愣了一下:“那我呢?” “雀斑”温迪想了片刻,脸色变得难堪起来:“她没说!” 第334章 20章 传承试炼上 “我们两个人同时递交的入社申请,为什么一个人通过了,而另一个没有?” 蕾娜和温迪找到了看管图书室的阿莎·贝尔,向其讨要一个“说法”,她们在心中坚定的认为阿莎·贝尔在考核新生中存在着某种不公平的“歧视”,而事实也的确如此。 “在天空之城,谁不知道温德家家大业大,能把温德家的大小姐拉入社团,对社团未来的发展必然大有好处,这个理由够不够充分?”阿莎·贝尔毫不掩饰自己的“嫌贫爱富”,直接告诉了蕾娜录取温迪的原因。 蕾娜吃了一瘪,她没料到对方的回答竟然如此直白,据理力争道:“那我呢?难道我就不能为社团做出贡献了吗?” “也许能,不过社里每年分配给见习班的名额少得可怜,”说着,阿莎举起了手上的魔法戒指,用一种欠揍的表情故意炫耀道,“你瞧瞧,我今年才十七岁,就已经取得魔法师资格了,而‘大姐’你今年都二十了,还只是个魔法学徒,这就说明你的天赋也就那样了,我凭什么不把社里有限的资源优先分配给那些更年轻、更出色的人,而分给你呢?” 蕾娜被噎得哑口无言,一旁温迪替她争辩道:“可是蕾娜才来学院一年,而且她平日十分努力,现在在见习班里的成绩虽然不太理想,不过她的进步很快,这难道还不算出色吗?” 哪知阿莎却说出一句非常令人扎心的话:“只有笨蛋才会每天没日没夜的去努力,聪明的人都懂得如何偷懒。” 听到有人在骂她的朋友,温迪的大小姐脾气登时上来了:“你怎么能随便骂人是笨蛋?” “笨蛋就是笨蛋,难道我还说错了么?这世界上不知有多少笨蛋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个笨蛋,而我今天趁着你们还活着就让你们知道自己是个笨蛋,你们不觉得应该感谢我吗?” “你!” 温迪也被归于“笨蛋”一类了,气得就要开骂,这时,一旁的蕾娜突然拦住了她,向阿莎·贝尔问道:“真的不能让我入社吗?” 阿莎·贝尔懒洋洋的答道:“等你通过初阶魔法师认证后再来申请吧,那时成功几率比现在大。” 蕾娜要加入扎塔娜社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初阶魔法师认证,自然不肯轻易放弃这个机会,于是她又向阿莎·贝尔确认一遍:“除了通过初阶魔法师认证,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由于平日那些向阿莎·贝尔递交入社申请的人,都受不了她的侮辱,每次到了这个时刻,不是气得转头就走,便是被骂得哭天抹泪,根本没有人会问她还有没有其他入社办法。 今天冷不丁被问到这个问题,阿莎·贝尔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有是有,不过那可比获得初阶魔法师认证还难,我看你还是算了吧。” “是什么?”蕾娜追问了一句。 阿莎·贝尔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然而话已出口,没办法再咽回去,她只好对蕾娜继续说道:“那就是扎塔娜社自古以来传承着‘七项试炼’,只要你能完成这‘七项试炼’,不需要任何人同意,你都会自动加入扎塔娜社。” 听到“不需要任何人同意就能自动加入扎塔娜社”,温迪一下子便猜出这“七项试炼”绝对不容易完成的,当即对阿莎问道:“什么‘七项试炼’?我怎么没听说过,是你编的吧?” “你们等一下。” 阿莎·贝尔起身进了魔法图书室,片刻之后,她拿来了一本《扎塔娜历史研究与揭秘》摆在二人面前,并解释道:“在古代,扎塔娜社一直是个在女魔法师之间流传的秘密结社,由于那时女魔法师们的素质良莠不齐,为了去劣存优,扎塔娜社制定了七个入门试炼来作为新人的考核。 到了今天,在魔法协会鸦语会长的高压管制下,扎塔娜社已经变成一个被限制于麦哲肯学院内部发展的学生社团了,虽说现在的扎塔娜社与古代的那个秘密结社已经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组织,不过,本着一脉相承的原则,我们还是继续了古代流传下来的一些规矩,其中就包括这七项传承试炼。” “那这七项传承试炼都是什么?”蕾娜和温迪不约而同的问道。 “第一项:忠诚试炼!” 阿莎·贝尔打开了那本《扎塔娜历史研究与揭秘》,翻到有插图的一页,只见那张插图上绘着一个披斗篷的女魔法师,女魔法师一手拿着一把滴血的匕首,另一只手握着一个黑色的袋子,在女魔法师旁边的地上,画着一具赤裸的男尸,男尸身上少了某些关键的部位。 阿莎·贝尔指着那幅插图解释道:“所谓的‘忠诚试炼’,指的就是女魔法师在入社之前,必须按要求为组织带来一个男性的身体器官,有时是砍下一个男人的头颅,有时是挖出一颗男人的心脏,当然了,通常状况下,会要求入社的女魔法师割下一个男人的‘老二’,说得简单点,就是向组织递交一个‘投名状’,以示自己今后会与男人决裂。” 蕾娜和温迪听到竟然有这么奇葩的“试炼”,惊得下巴差点没掉下来,两个人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了好半天,蕾娜问了一句:“不过现在干这种事情是犯法的吧?” “当然是犯法的,”阿莎·贝尔不拘小节的说道,“你以为我会让你去割掉一个男人的‘老二’吗?拜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古代留下的规矩当然也会与时俱进做出修改,这样吧,只要你能把一个男人给剃成光头,并把他的头发带回来,我就算你通过了这项试炼,怎么样?” “那其他六项试炼呢?” 阿莎·贝尔合上了那本《扎塔娜历史研究与揭秘》,冷笑道:“等你把这第一项试炼完成了再说吧!” ······ “你真的要对他下手吗?”知道接下来要做的事,温迪有些于心不忍。 “没办法,只有对他下手才不用负责任。”蕾娜把目光看向了坐在一张长椅上的雷欧,此刻他正津津有味的吃着一份炸鸡。 蕾娜把手藏在身后,一点点靠近雷欧,并面带微笑,关切的问道:“我们食堂秘制的麻辣炸鸡排和冰镇可乐汽水好吃吗?” “味道还不错,”雷欧觉察到了今天的蕾娜有点不对,有些警惕的问道,“你叫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蕾娜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把话头转向他那一头茶色的头发上:“雷欧,你的头发最近好像有点长。” 雷欧用手摸着自己头发,随口答道:“啊,是有点长,最近一直很忙,都没有什么时间去理发。” 此刻,蕾娜已经走到了雷欧的身边,便不再隐瞒,直接拿出藏在背后的手推,对雷欧道:“这样,我来帮你理一次怎么样?” 雷欧终于明白这顿炸鸡不是白吃的了,吓得转身就要逃:“不要,你哪会理发?” 蕾娜手疾眼快,一把拽住了雷欧的衣领,并对温迪喊道:“温迪,上啊!” “对不住了。”温迪一面向雷欧道着歉,一面对着他的脚上使出了个“风缚术”,把他绊倒于地。 蕾娜则是趁机骑到了雷欧背上,一边用手推给他剃头,一边口中不住的安抚道:“你别乱动,两下子便好了。” 雷欧在这两个“女魔头”的控制下,怎么也挣脱不得,只能在地上发出一连串杀猪般的哀嚎。 事后,蕾娜得了便宜还卖乖,拍了一下雷欧那颗如同狗啃似的光头,理直气壮的骂了一句:“都是你乱动,才剪成这个样子的!” 坑得雷欧一肚子苦水还说不出来。 ······ “骗人的吧?你真的干了?” 阿莎·贝尔被惊得牙签不由从嘴中掉了下来,睁着圆圆的眼睛盯着面前那包头发问道:“你把哪个倒霉鬼的头发给剃光了?” “你还要亲眼去确认一下吗?”蕾娜一手拿着那包头发,一手指向了身后。 “不必了,我相信你。”阿莎·贝尔看着蕾娜点头暗叹道:“是个狠人!” “接下来的第二项试炼呢?”蕾娜问。 这下糗大了! 阿莎·贝尔本来只是想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她真的把男生的头发给剃光了,阿莎·贝尔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将那本《扎塔娜历史研究与揭秘》重新翻开,道:“第二项是勇气试炼,古代扎塔娜社的女魔法师必须有悍不畏死的胆量,因此会被安排执行一些九死一生的任务,我劝你到此为止吧,丢了小命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别废话,放马过来!” 连亲哥哥都能出卖的家伙还有什么干不出来的?蕾娜一路势如破竹,将那些被“与时俱进化”的古代试炼纷纷打破。 ······ “第三项试炼,正义试炼,古代扎塔娜的女魔法师为了表明自己伸张正义的决心,必须去挑战某个邪恶的势力或组织,在天空之城贫民窟的黑市街,最近出了一伙向平民收取保护费的地痞流氓,你去把他们痛扁一顿,我就算你通过了这项正义试炼。” ······ “第四项,智慧试炼,古代扎塔娜社的女魔法师可不是那种只会靠暴力解决问题的莽夫,虽然你的确靠暴力解决了一群流氓,不过你想加入扎塔娜社,就必须通过这场名为智慧试炼的考验。” ······ “第五项,独立试炼,我打赌,你肯定过不了这个独立···” ······ “第六项,抗争试炼···” 第335章 21章 传承试炼中 “所谓抗争试炼就是不能向强权低头。” 通过之前的试炼,阿莎·贝尔已经明白普通的试炼根本不能让蕾娜知难而退,因此她决定提高试炼的难度:“在古代,女魔法师们都会被要求做一件反抗暴政的事,有时是暗杀某个残暴的领主,有时是惩罚某个荒淫无道的昏君···” “打住,打住,”经过了几次试炼的折磨,蕾娜终于忍不住了,她扳着指头向阿莎质问道,“把一个男人剃成光头,在万米高空上荡秋千,痛扁一群地痞流氓,为你和一群女生集体翘课而圆谎,午夜时分绕着男生公寓裸奔一圈,你们到底是‘互助会’还是‘整人会’啊?!” 阿莎·贝尔捂嘴偷笑道:“我早就说过了,想通过全部试炼比取得魔法师认证还要难,如果你不想继续了,咱们可以到此为止。” 蕾娜为了通过证明“脸皮够厚”的独立试炼,之前连衣服都脱了,此时自然不会轻言放弃,她向阿莎问道:“那么这个抗争试炼是不是也要‘与时俱进’?” 阿莎笑道:“当然要了,毕竟让你去惩罚一个暴君不太现实,所以我决定将这次试炼的惩罚对象定在平日管理我们的家伙身上。” 蕾娜听完大惊:“你想让我去‘惩罚’鸦语会长?你疯了吗?” 阿莎被蕾娜的话吓了一跳,急忙纠正道:“谁说惩罚鸦语了?我指的是咱们学院的‘教导主任’——鲁斯特。” “那只大公鸡?” “就是它,”阿莎点头道,“那只大公鸡每天天不亮就把咱们吵醒,而且整日在学院里东游西逛,多管闲事,所以我要求你把它尾巴上的毛拔下一根来,以此作为对它的惩罚。” 知道要对付的是“教务主任”,蕾娜有些犹豫了:“这个抗争试炼不是要反抗暴君吗?鲁斯特只是在执行它身为‘教务主任’的本职工作,不能算作暴君吧?” “它虽然不算暴君,却是个实实在在的昏君,”阿莎向蕾娜附耳低言道,“那个鲁斯特的鸡窝里还养着三十只母鸡,它把那些母鸡每天换着‘踩’,是一个十足的‘鸡渣’!” 这条“爆炸性”的消息委实有些“惊世骇俗”,把蕾娜听得面红耳赤,她向阿莎追问:“什么是‘鸡渣’?” 阿莎简明回答道:“鸡中渣男,简称‘鸡渣’!” ······ 女生寝室中,当温迪听蕾娜叙述完事情经过后,被逗得哈哈大笑:“这个女人到底对男性有多大的怨气啊?竟然连一只公鸡都不肯放过?” 蕾娜道:“现在不是讨论她对男性的态度,我找你来是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对付那个鲁斯特?” 一想到那只大公鸡,温迪的额头上就不住的冒冷汗:“你为什么要找我?你知道我平时最怕它了。” 蕾娜实话实说道:“正是因为你平日里和它打过的交道最多,所以我猜你一定清楚它的弱点。” “啊,如此说来,你还真是找对人了!” 温迪说着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一个笔记本,当着蕾娜的面打开,并解释道:“那只鸡的听力是人类的三倍,视野范围接近三百六十度,想要偷袭它基本没可能;其次它的奔跑速度最高可达一秒二十米,以人类之躯根本追不上它;再者它还能进行短距离的低空飞翔,所以设陷阱也行不通;更可怕的是它在魔法学院里耳濡目染了数百年,你会得那点魔法更是奈何不了它···” “停停停,”蕾娜用眼角瞟着温迪的笔记本,“我问的是那只鸡的弱点,你怎么说的全是它的长处?” 温迪摇头叹息道:“我只是在告诉你,想从鲁斯特的屁股上面拔下一根毛来,别说是你,就算那个阿莎·贝尔自己都做不到,也就是说,你这回上她的当了。” “我们给它下药呢?比如弄点大麦虫,再拌上一把曼陀罗粉,把它麻翻了,然后再下手?” “不可能,那鲁斯特平日把学院养的毒蜈蚣、毒蜘蛛当零食吃,早就练就了一副百毒不侵之体,莫说曼陀罗粉,就是给它喂砒霜都没用。” “那怎么办?”蕾娜低头苦思,忽然灵机一动,“对了,鸡不是都有夜盲症吗?我们可以趁着天黑去拔它的毛。” “别白费力气了,你能想到的方法别人早就试过了,”温迪心慵意懒的解释道,“那只鸡可是活了六百多岁的‘神仙鸡’,自打学院建立以来得罪过的学生不计其数,想要算计它的人何止你一个?学院为了保护那只大公鸡,不惜成本在它的鸡窝外设置了防御结界,那只鸡每到天黑就会乖乖回鸡窝,根本不会给你拔它毛的机会。” 听完温迪的解释,蕾娜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只能倒在床上长吁短叹。 这时,温迪突然欲言又止道:“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蕾娜听到“有办法”,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迫不及待的追问:“什么办法?” 温迪搓了搓手,吞吞吐吐的答道:“这个办法虽然行得通,不过嘛,我恐怕要付出十分惨重的牺牲。” 蕾娜在酒馆工作多年,早就练会了一套察言观色的本领,看到温迪若有所指的样子,立刻明白了她别有所求,直接问道:“你想要什么?说吧。” 温迪低着头羞答答的答道:“你上次不是剪了一包头发吗?能不能把它送给我。” 蕾娜当时还没察觉到温迪的心思,迷惑不解的问:“你要那些头发有什么用?” 温迪被问得满脸通红,支支吾吾的答道:“我自有用处,你别管了。” 看到温迪害羞的样子,蕾娜瞬间恍然大悟,拍了一下大腿,惊叫道:“我靠,我一直把你当作姐妹,你竟然惦记上了我的兄弟!” 温迪被她如此直白揭穿了心中的秘密,臊得一下子钻进了被窝,蒙头捂脸,一顿乱叫。 蕾娜此刻却不肯放过她,隔着被向她追问:“怎么可能?你和他才见过几回啊?” 温迪突然停止了狂叫,躲在被子里低声答道:“你不知道这世上有一个词语,叫做‘一见钟情’?” 雷欧可不是什么“帅哥”,蕾娜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对他“一见钟情”:“那家伙不过是一个又懒又蠢的矮冬瓜,而且经常不洗澡,他能有什么好的?” 温迪厚着脸皮,回问道:“你没听说过东方有句谚语,叫做‘情人眼里出西施’?” 到了这一刻,蕾娜彻底明白温迪是“少女动春心”了。 作为“过来人”,她十分清楚温迪和雷欧完全不搭调,这场恋情还没有开始就等于宣告失败了,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因此她毫不留的揭穿了雷欧的老底:“你们俩没可能的,那家伙只想找一个公主吃软饭。” 哪知温迪听了一下从被窝儿里钻了出来,对蕾娜扭扭捏捏的说道:“其实,我爸爸在家时经常管我叫‘小公主’。” 对于这种“男欢女爱”之事,自古以来都是“疏不如导”,蕾娜被温迪的坚持彻底击败了,她便不再对其劝阻,而是简单回答了温迪之前的诉求:“可惜你说晚了,那袋子头发早被我丢到垃圾桶了。” “什么?”温迪听完揪着自己的头发大为痛惜,“你怎么把那袋子头发丢掉了?” 看着温迪遗憾的样子,蕾娜突然想出一个缺了八辈子德的主意:与其逆水行船,不如顺水推舟,落个人情,趁机为自己谋一张“长期饭票”。 于是,她假装不以为然的说:“那有什么,不就是一堆头发吗?比起头发,我还能搞到其他更厉害的东西,比如他的一些——贴身衣物。” “贴···贴身衣物?!”温迪听了激动的几乎要窒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往变态的方向发展了。 蕾娜却露出一副为难的表情:“可是有点难办,那家伙的衣服通常只有一套,不穿坏了从来不会换新的,而我经济有限,根本拿不出余钱来给他买新的。” “这个我有啊,”蕾娜还没说完,温迪便抢着应允道,“不过,谈钱伤感情,这样吧,如果你能帮我搞到一件他的贴身衣物,我不但帮你通过这场抗争试炼,另外再请你吃一个礼拜的午餐,东西随你点,怎么样?” “成交!”蕾娜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坏笑。 ······ 翌日午休时分,温迪领着蕾娜鬼鬼祟祟的跟在“教导主任”鲁斯特的身后,那是一只一米多高的大公鸡,胸前挂着一块象征“年度十佳教员”的奖牌。 “蕾娜,你听我说,要从鲁斯特的身上拔到羽毛,必须趁它没有防备之时才能下手,这只大公鸡虽然视野范围接近三百六十度,不过在它屁股后面有一个盲区,通常情况下,这个盲区太小,而且它的鸡头来回转动,根本不容别人从它身后偷偷接近。 不过根据我的观察,如果有人惹它生气时,它的注意力就会全部集中在惹它生气的那个人身上,这个时候,它身后的盲区就会扩大,所以我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会我去惹它生气,吸引住它的注意力,而你趁机跑到它的身后,拔完羽毛便跑,记住,一定要从它正后方冲过去。” “好主意,”蕾娜盯着鲁斯特问道,“但是你怎么才能惹怒它呢?毕竟,殴打辱骂‘教务主任’可都是犯校规的。” “你看好了。” 温迪说完绕到鲁斯特的正前方,拿出一大包炸鸡腿,边吃边喊道:“鲁斯特,快看,我在吃你的儿子呢!” 蕾娜看着和鲁斯特缠斗到一起的温迪,默默的流下了两行眼泪:“英雄啊~!” 第336章 22章 传承试炼下 “你们怎么做到的?” 魔法图书室门外,阿莎·贝尔反复打量着手中的那根鸡毛,她知道这根鸡毛绝对不是假的,因为在整个天空之城,只有鲁斯特的身上才有这么长的尾羽。 蕾娜和温迪就站在她的对面,二人满脸抓痕,衣衫破损,俨然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这可是刚出炉的,上面还有鲁斯特屁股上的热气呢,”温迪怒气冲冲的对阿莎问,“你现在赶快说出最后一项试炼吧?” 此时即便她们不说,阿莎也猜出她俩之前肯定没遇到什么好事,因此没有与她们争吵,直接对二人说了一句:“你们跟我来。” 蕾娜和温迪紧跟在阿莎的身后,三人一路上一言不发,一直来到图书室楼顶上的露天平台。 阿莎等二人跟着走上屋顶后,向二人严肃的宣布道:“最后一项,力量试炼,凡是想要入社的人,必须独自打败一名扎塔娜的社员,从而证明自己的实力。” “这个容易,”温迪瞬间想到这个试炼中的漏洞,对蕾娜道,“咱俩现在‘打’一架,我主动败给你,这不就等于你通过试炼了。” 然而还没等蕾娜回答,阿莎却抢先说道:“你别想得太美,你虽然通过了入社申请,但是还未参加入社仪式,现在还不能算正式社员,如今在这里,正式的社员只有一个,那就是我!” “跟你打,你当我们傻啊?”温迪冷笑道:你可是正规魔法师,蕾娜只是魔法学徒,这不是摆明了欺负人吗?” “哼,这点我当然知道,所以我不要求她打败我,只要她能在今天日落之前,打倒我一次,就算我输。”说着,阿莎把目光看向蕾娜,挑衅道,“当然了,如果你怕了,也可以去求那些和你关系不错的人,厚颜无耻找她们帮你弄虚作假。” 温迪听完一把拉住了蕾娜的袖子:“别中她的激将法,这家伙外号‘战绩无双’,平日专修战斗魔法,没那么容易被打倒,稳妥起见,咱们还是找别人作对手吧。” 不想蕾娜却从温迪手中挣开了衣袖,捏了捏自己的拳头,独自走上前去:“不必了,我之前早就看她不爽了,今天她既然主动来讨打,那正合我意。” 阿莎见状笑道:“事先声明,我可不懂‘放水’二字为何物。” “我也不懂!”蕾娜一声怒喝,为自己施加了一个增加速度的风之祝福,便挥拳向阿莎冲了过去。 哪曾想阿莎·贝尔连魔法都没用,直接凭借高超的体术,捉住了蕾娜打过来的拳头,接着一个背摔,便把蕾娜摔倒在地,同时不忘嘲笑道:“哎呀呀,如果你我身份对调,你这一下子可就结束了。” 蕾娜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身形还未站稳,阿莎又一个扫堂腿,把蕾娜再次扫倒于地。 温迪见了气的大骂:“你好卑鄙,她还没完全站起来,你就攻击?” “我说过我不懂‘放水’,她站没站起来关我屁事?” 阿莎对着旁边地上啐了一口,又抬脚去踢地上蕾娜,好在蕾娜身为半精灵,反应较常人敏锐,躺在地上顺势一滚,便躲过了阿莎的这一脚。 阿莎见一脚未中,便追了一步,准备补上第二脚,正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一阵柔和的笑声。 阿莎三人同时吓了一跳,因为她们顺着笑声的源头望去,看到在天台边缘的围墙上躺着一个身穿白色长裙的女人。 那个女人头枕着胳膊,面带微笑,显然一早就躺在那里了,然而阿莎三人上来时,谁都没有留意到她,如果不是她突然笑出声,可能直到现在三人还没能发现她。 随着那个女人缓缓坐起,三人看清了她的相貌,那是一名举止优雅的知性美人,年纪大约二十七、八岁上下,一头白发如雪,长及脚踝,双眸温柔可亲,又似乎能将人心一眼看透。 她的肌肤细腻如凝脂,双眉睫毛皆似霜染,浑身洁白的不惹一丝凡尘,配上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自有一股说不来的成熟之美。 蕾娜第一眼看见她时,脑海中不由想起了安娜·塔西娅,虽然这个女人和塔西娅天差地别,但是不知为何,她和塔西娅却有着某种相似的气质。 此刻,女人正坐在一米多高的围墙上,用脚趿起一双早就摆在地上的拖鞋,同时向三人柔声说道:“啊,你们继续,当我不存在就好。” 那个女人的声音中有着一股令人如沐春风般的魔力,三人听后,不知不觉间就真的当她不存在了,在天台之上,继续之前的较量。 ······ 阿莎·贝尔不愧为“战绩无双”,在交手的过程中,根本不给蕾娜一点喘息之机,打得蕾娜连滚带爬,全无半点还手之力。 围墙上的那个女人仿佛就是一个透明人,安静的端坐在那,用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欣赏着二人间的决斗,随着蕾娜一次次被打倒,又一次次顽强的爬起来,那个女人似乎有点不想继续保持“不存在”了。 她对蕾娜轻声细语道:“小妹妹,如果你还继续这样打下去,就算打到天黑也碰不到她一指头。” 这件事蕾娜早就意识到了,若不是不服输的性格在支撑着,她肯定早已向阿莎·贝尔投降了。 那个女人仿佛看出蕾娜正在死撑,笑着摇摇头,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何碰不到她吗?不是她太强,而是你在心里认为自己打不过她,其实你的体力、速度和力量丝毫不逊于她,之所以你现在一直处于下风,是因为你心中没自信,即这场仗还没打,你就在心里认输了。” 女人的话不多,却产生了奇效,蕾娜之前一直被打得节节败退,此刻仿佛突然换了一个人,在与阿莎交手中,逐渐能够反击了。 女人意犹未尽,指着自己的头自顾自的说道:“打架不光要看气势,更重要的还是动脑子,避实击虚,声东击西,这都是常用的手法,一味的使用蛮力,横冲直撞,不过是在浪费力气,真正会打架的人,在出手之前,就已经算计好了。” “讨厌的女人。” 阿莎·贝尔在心里暗骂一句,同时使了个绊腿,将蕾娜一脚绊倒,不想蕾娜在倒地的同时突然抬手攻向她的面部,阿莎依靠神经反射,上身一个后仰,勉强躲过了蕾娜的攻击。 哪知蕾娜早有预谋,借着摔倒之势,一下抱住了她的大腿,巨大的力量拉着阿莎重心不稳,跟着蕾娜一起摔倒在地上。 胜负一瞬便分,蕾娜高兴得从地上爬了起来,与温迪一起拍手相庆。 阿莎·贝尔傻了眼,躺在地上半天才意识到自己“战败”了,一想到都是那个白衣女人多管闲事,她顿时火冒三丈,直接从地上跳起来,要与那个女人理论。 眼看着冲突即将再起,天台上突然闪出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满脸憔悴,一副病容,仿佛鬼魅般出现在阿莎和那个女人中间,阿莎三人虽然不认识那个男人,但是从男人身上的黑曜石装饰和黑色战袍上,一眼便认出了这个男人是塔夏家的黑魔法师。 现在天空之城是鸦语掌权,所以塔夏家的黑魔法师就等于天空之城的执法者,有他们出现的地方,其他人根本不敢轻举妄动,因此阿莎三人同时安静下来。 这个男人身体虽然瘦弱,但是眼神犀利,身手敏捷,显然在塔夏家的地位也不低,然而这个男人自从出场后,目光却一直不离白衣女人,看上去十分警惕。 他对着白衣女人冷漠的质问道:“你怎么在这?鸦语会长来了,他现在正在办公室等你。” 听到鸦语在找她,白衣女人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有点娇声的抱怨道:“哎呀,人家才刚刚出来透一会气,这会又找人家回去,催命似的。” 白衣女人话中虽有不满,不过行动却很老实,在黑衣男子出现后,便乖乖的跟他离开了。 蕾娜被她的出现和消失弄得莫名其妙,不由问道:“她是谁?” 温迪不愧为“百事通”,连这个神秘的女人都认识:“她叫‘千都雪’,听人说是鸦语会长特聘的教授。” “千都雪?怎么叫这个名字?”阿莎·贝尔忘记了刚才的不快,“她是教授?那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她?” 温迪道:“因为她根本不教学生,只在实验室里搞研究。” ······ 魔法学院的院长办公室里,白衣女人大大咧咧的斜坐在一张扶手椅上,完全不正眼瞧面前的鸦语·塔夏一眼。 然而,鸦语的目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白衣女人,良久,他向白衣女人质问道:“听人说你又擅自跑出去了?” 女人终于将脸面向了鸦语,狂傲不羁的反问道:“鸦语会长,你派一群人像跟屁虫一样,二十四小时盯着我,难道就不能给人点隐私空间吗?就算是囚徒,也该有人权吧?” 鸦语沉默片刻,不露声色的说道:“如果你想要‘人权’,那就把工作做好,关于‘魔女之泪’的试验,你进展多少了?” 女人的态度立变,向鸦语开始诉苦道:“那个叫伏都拉特玛罗斯留下的资料太少了,根本不足以立刻开发‘魔女之泪’,如果你想加快进度,我倒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说!” “鸦语会长,我听说当初研发这个‘魔女之泪’的人就是您的孙女,我想她对‘魔女之泪’的熟悉肯定远超于我,您何不把她找回来?” “闭嘴!”鸦语一声怒喝,“别忘了你的身份,做好你的本职工作,不要做多余的事!” “啊,我只不过是提个建议,您何必这么生气?”白衣女人装出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对鸦语调侃道,“您要是继续这样吓我,搞不好哪天我一害怕,把我们之间的交易一不小心泄露出去,到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堂堂魔法协会的会长,竟然勾结我这个肮脏龌龊的魔女,他们该什么想?” 鸦语·塔夏一声冷笑,对白衣女人警告道:“我们塔夏家能把你从禁魔监狱里放出来,自然也能把你再关回去,你最好记住这件事,白魔女!” 鸦语·塔夏离开了院长办公室,只留白衣女人独自坐在扶手椅上,她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未发生过似的。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女人忽然抬起一只手,在手掌上凝结出一层厚厚的雪花,女人对着手掌轻轻一吹,掌上的雪花飞舞到空中,渐渐绘制出一个长发女人的身影。 白衣女人望着那个雪花构成的人影,脸上露出一抹笑容:“黑魔女么?真想早点见到你。” 第337章 23章 我是天使 “伟大的造物之主啊,作为您谦卑的仆人,我将以汝之名,驱逐眼前的邪恶,请将力量借于我!” 一座阴暗又残破的古堡大厅里,安琪手捧着《圣经》,用脚牢牢踩在一只恶魔的胸膛上,那只恶魔满口獠牙已碎,两只手臂也尽数折断,不过仍不改往日的凶残。 他向安琪疯狂的嘶吼:“地狱与人间的通道已经被打开,伪善的天使啊,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力气,我的生命早已奉献给了我的主人,你的能力根本杀不掉我,用不了多久,我将再度卷土重来。” “那就滚回你的地狱吧,顺便替我转告你的主人,像你这样的喽啰,无论派来多少个,我们都会将你们一一打回去。” 安琪的脚下出现了圣光,那只恶魔在圣光的灼烧下,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卑鄙的天使,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的!” 随着砰地一声闷响,恶魔的身体在安琪的脚下发生了爆炸,四分五裂的血肉如同散裂的“冰块”,眨眼之间便“融化”殆尽,仿佛他从没有来过这个世界一样。 另一名扛着巨大铁十字架的男人走进了破败的大厅:“安琪,你这面的恶魔都驱除干净了吗?” “嗯,已经清光了,亚伯,玛迪尔呢?” “我在这里,”一个纤细的身影从古堡的窗口跳了进来,然后落在一块石阶之上,“我那遇到了几只石像鬼,所以耽误了点时间。” 看到三人俱在,亚伯收起了十字架,绷紧的神经也跟着放松下来:“这些恶魔真是没完没了,我们上个礼拜刚灭了一群羊头怪,没想到今天又遇到一群利爪魔。” 玛迪尔冷笑道:“听人说这都是那位加百列大人的‘杰作’,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把防卫恶魔来人间的结界给打破了。” “上面自有上面的考量,不是我们这些下位者该非议的。”安琪虽然还在极力维护着加百列,可他的话却苍白的毫无力量。 “哈,他的‘考量’可真好,反正他自己不用下来,最后还不是由我们来替他收拾烂摊子。” 玛迪尔不是个例,现在人间的“折翼天使”们对天使长加百列心存不满的不在少数,比起人间的乱局,亚伯更担心天堂的动荡不安:“听说因为这件事,上面的天使们对他意见都挺大,甚至有人开始弹劾他了。” “谁知道呢?上面无论谁当家,也轮不到咱们,咱们还是考虑一下接下来该去哪吧?” 安琪看到玛迪尔越说越不成体统,急忙终止了这个话题:“接下来我们要去【玛维利亚】,那里的圣胡梅尔大教堂传说有恶魔作祟,上面命令我们去调查一下。” 亚伯听了摇头称赞:“啊,恶魔都跑进教堂里去了吗?可真厉害啊!” 安琪明白他是在讽刺光明教会的不作为,不过该做的工作还是要做的,正当他俩准备出发时,后面的玛迪尔却长叹一口气:“在去玛维利亚之前,我们还面临着另一个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是我们的盘缠又花光了。” 小队长安琪取出一张地图,简单查看一下,对二人说:“这里向北十公里有个石磨镇,那里有座小教堂,我们先去那预支些盘缠吧。” ······ 十公里的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三人一路步行,向着石磨镇进发。 路上,安琪眉头紧锁,若有心事,亚伯知道他又想起了莫斯塔玛城的惨败,便轻声安慰道:“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人类之中总有一些顽固不化的疯子,是你无论如何也感化不了的。” 安琪道:“我并不是在执着于失败,而是想起了那个人类少年当初说过的话。” “是什么话?” 安琪突然停住了脚步,看着自己的手若有所思的问道:“亚伯,玛迪尔,你们还记得你们是怎样从天堂来到这里的吗?” 亚伯没有说话,玛迪尔吊儿郎当的答道:“我在天堂上犯了错,上面给我两条路选,一条是关进‘洛斯海文’,永世不得超生;二是拆掉翅膀,然后到人间当‘间谍’,以此立功赎罪,我当然选择了后者,受过‘折翼’之刑后,又通过一个‘降临仪式’,就来到人间了。” “那个‘降临仪式’的过程你们还记得吗?” 亚伯和玛迪尔同时沉默了,不是他们不想回答,而是二人对“降临仪式”毫无印象。 安琪继续说道:“我从天堂降临之后,便直接住进了这个肉体,其中的过程,我一无所知,而更令我奇怪的是,这个肉体需要吃饭、喝水、睡觉,甚至会像人类一样衰老,一旦使用到期,还需要进行更换,这简直就跟人类一模一样。” “可是这终究不是人类,”玛迪尔插嘴道,“很多人都曾抱有和你一样的怀疑,然而人类自身是带有原罪的,而我们这副身体却是‘无原罪体’,只要这个区别还在,你所有的怀疑都只能是空想。” “是啊,”安琪点了点头,“也许是我多虑了,不过你们还记得那个少年在我们临走时说过的话吗?让我们去光明教会查一下‘无原罪体’的来源,我想,他肯定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要想查‘无原罪体’的来源,就必须去光明教会的首府——【瓦提卡诺】,”亚伯用一只手捏了捏自己眉心,有些疲倦的说道,“可是我们现在还得忙着到处驱魔,根本没有时间去那里。” 安琪也吐出了心中的无奈:“看样子只能以后有机会再去了。” ······ 石磨镇是个只有两千人口的小镇,镇名来自小镇东头的一家磨坊,这家磨坊的磨坊主叫做德塔老爹,据说从他爷爷那辈开始就在这里经营磨坊了。 由于这间磨坊是方圆几十公里内唯一一家,所以德塔老爹对待客人从来没有好脸色,“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名言在他这里发挥到了极致,所有想要到他家磨面的人,都得交足了加工费,只要差了一个大子,就甭想让他家的石磨转起来。 受他的影响,整个石磨镇的镇民无一不是用钱说话的主,就连小镇西头的那个“地中海”神父也不能免俗。 “地中海”是那个神父的外号,取自他的发型,至于他的本名,由于太长,小镇镇民没一个能记得住。 今天,“地中海”神父刚刚用完午餐,便迎来了三位罕见的“客人”,他们见到神父后就自报家门道:“我们是君士教区的驱魔牧师,要去玛维利亚的圣胡梅尔大教堂公干,途径贵地,遇到了一点困难,故而前来叨扰。” “啊,原来是从王都来的兄弟,”“地中海”神父向前快走几步,同时不忘保持那副道貌岸然的派头,殷勤问道,“你们遇到难处了?哦,愿神保佑你们,我亲爱的兄弟们,到底发生什么事啦?” 亚伯答道:“我们的盘缠在路上使尽了,正好路过贵方,只能向您暂时筹借一点旅费,请您行个方便。” “啊,仁慈的主啊!”“地中海”一听是“借钱”,立刻换了一副嘴脸,痛苦的捂住了额头,哭穷道,“是哪个该死的魔鬼把你们派来的?你们瞧一瞧,我们教堂顶上的钟坏了半年多,现在还没有钱修呢?还有,你们再看一看,我们房顶上破了一个洞,每逢阴天都会漏雨,像我们这么穷的教堂,哪里会有钱借给你们?” 三人抬头仰望半天,也没见到他口中所说的破洞,正巧此时,教堂的大钟就恰好准点报时了,这让他们仨瞬间明白过来,“地中海”这一顿哭穷都是编出来不想借钱的托辞。 玛迪尔也不再客气了,对着那个神父道:“我们只是借的,又不是不还你,大不了给你留下一张借据,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地中海”神父的谎言被拆穿了,恼羞成怒下,拿起一把长扫帚就要把三人赶出教堂,玛迪尔看到这名神父竟然如此无礼,对他大叫道:“喂,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就要赶我们?” “谁知道你们这群‘穷鬼”是谁?”“地中海”也毫不示弱,破口大骂道,“哪怕你们是天使,今天我也要把你们打出去!” ······ 三个“穷鬼”并排坐在教堂外的台阶上,彼此一言不发,表情麻木,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今天发生的事了,身为天使,竟然被人从教堂里打了出来,他们现在已经没脸去面对其他天使了。 眼看着太阳即将落山,三人身无分文,无处可去,只能呆呆的坐在教堂的门外,期待那个“地中海”怒气消了后,能够回心转意。 不多时,“地中海”从教堂里面走了出来,瞟了他们三个一眼,便自顾自的从修士服里掏出一把铜钥匙,随后打开了放在门口处奉献箱上的锁。 今天是“地中海”神父每个月固定清点信徒们捐赠的日子,奉献箱里的银钱自然盆满钵盈,“地中海”神父一见到这个月的收入颇丰,顿时喜得眉开眼笑。 玛迪尔看到那满满一箱钱币,随口问了一嘴:“你不是没有钱吗?那这些钱是哪来的?” “地中海”今天见钱心喜,得意洋洋的伸出一根食指,指着天空,习惯性的说了一句:“你们别想打这些钱的主意,这些钱可是孝敬给天使大人的了。” 玛迪尔和亚伯闻言一愣,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 夕阳之下,安琪羞得满脸通红,向走在前面的两个人埋冤道:“你们两个,竟然连教堂的奉献箱也抢?这可是严重违纪!” 玛迪尔扛着奉献箱,回头笑道:“刚才你也听到了,他自己说这些钱是给‘天使大人’的,咱们现在不过是‘主动接管’,怎么能算违反纪律?!” 第338章 24章 信仰之力 此地名为苦难平原。 方圆百里碎石遍地,其间没有一根杂草乱木。 一个衣衫褴褛的男人挣扎着从石子路上爬了起来,长途跋涉的艰辛让他骨瘦形消,满脸倦意。 此刻,男人水壶里的水早已喝尽,行囊里的面包干也所剩无几,然而他的脸上却洋溢着一种空前的兴奋与虔诚。 他的身上紧缚着一根用来禁欲的锁链,锁链上的尖刺刮得他体无完肤,可是男人对身上痛楚却置若罔闻。 他坚定的向前迈了一大步,随后双膝跪倒,以额撞地,最后两掌前伸,完成了一个标准的五体投地大礼,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铿锵有力! 接着,男人站起身来,再次重复之前的动作,一步一叩,朝着前路顶礼膜拜而行。 这就是一名苦行修士的朝圣之旅,在这片茫茫荒野上,他绝不是单独的个例,此时正有成千上万的朝圣者从四面八方而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虽然他们容貌有别,形态各异,但是在他们的脸上却有着一模一样的狂热,他们将炙热又崇拜的目光从不同的方向汇聚到一处,那里便是光明教徒们朝圣的最终目的地——“圣光之城”瓦提卡诺! ······ “圣光之城”瓦提卡诺屹立在苦难平原中间一座岩石山上,所有建筑都是依山而建,全城面积不足十平方公里,整座山体皆为秃岩构成,山上没有一寸草木和土壤。 无论圣殿还是神庙,一切建筑的地基都是紧密镶嵌在山岩之中的,每逢大雨过境,尘埃在雨水的冲刷下,都会沿着山壁一路下流,最终把城中所有污垢带走,使得整座圣城一尘不染。 这便是“圣光之城”瓦提卡诺的“奇景”之一:“天雨涤尘”! 比起“天雨涤尘”,“圣光之城”瓦提卡诺还有一个更具象征意义的“奇景”——“圣光佑城”。 受苦难平原的特殊地理气候影响,瓦提卡诺终年乌云密布,很难见到太阳,然而每当云层薄弱之时,阳光便会穿过云间缝隙,如同光柱般直射在瓦提卡诺之上。 在那柱阳光的照耀下,整座圣城都会向外反射出五彩斑斓的霞光,远远望去,甚是壮丽辉煌!朝圣的信徒们每见此景色,必然激动的热泪盈眶! 今天便是一个“圣光佑城”的好日子,洪亮的钟声在巨大的广场上回荡,一队队身着戎装的神教军士兵踏着鼓点,自由穿行在宽阔的街道上。 教会的礼拜堂中,唱诗班的童子们正高展歌喉,齐唱嘹亮的赞美诗,华美的音符在天空中飘荡,与所有鲜活的旋律交织为一曲神圣的乐章。 成群结队的修女,紧裹着黑袍,拘谨的站在路旁,来来往往的神父们微微点着头,一个个既显得从容不迫,又有些行色匆忙。 恢宏的殿宇,高大的廊柱,肃穆的雕像,丰富的馆藏,在圣光的普照下,共同构成了一幅无比壮丽的景象。 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拱卫着瓦提卡诺的至高点,那里是整个光明教会权利与精神的中枢,法王陛下的布道场——光明大教堂。 光明大教堂坐北朝南,为白色大理石所建,在教堂圆形的穹顶,装有九面巨大的水晶石凸透镜,它们把阳光汇聚到教堂最里面一块球形的“太阳石”上。 这块“太阳石”的直径足有一米,用铜链悬挂在半空中,能吸收阳光中的能量,然后转化成光明大教堂内千年不灭的“圣光”。 “天授神权”! “人间至圣”! “万法之王”! 光明教会的最高领导人,“教宗”密契尔就站在这块“太阳石”下,在他的面前,是一个固定在墙壁上的耶稣受难像。 此刻,法王密契尔沐浴在“太阳石”的“圣光”里,他仰面朝天,双手合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不可名状的神秘和安详。 在他身后的祭坛下面,并排侍立着三名红衣大主教,从左到右,依次是两男一女,他们穿着一套同样的黑底红镶边长袍,头上戴着一顶红色小圆帽,男的外貌谦虚而恭谨,女的难掩身材上的火辣与风骚。 他们一直低着头,不敢仰视法王,这倒不是因为他们畏惧法王的权威,而是“太阳石”的光芒实在太过耀眼,晃得他们根本无法直视。 法王密契尔大概觉得自己的逼格装的够久了,所以停止了他那浮夸的演技,转过身来,对着祭坛下的三名红衣大主教故弄玄虚道:“我从神谕中得到了指引,自那无底的深渊中,涌出了一股邪恶的力量,他们正在侵蚀着我们的这个世界,而能抵御这股邪恶侵蚀的,只有我们无上的圣光,现在,我想知道,我们的战士对圣光的信仰可还坚定否?” 站在最左边的壮汉抬起了头,他按照法王密契尔的说话方式,恭敬而不失气节的答道:“冕下,请您放心,那股邪恶的力量畏惧冕下的神威,他们还不敢入侵我们的土地,因此我们的战士还没有机会向您证明他们对圣光的信仰,不过,我可以担保他们对冕下的信仰更胜过圣光,只要冕下下一道法旨,我们随时都会为冕下献出我们的心脏。” “嗯!”法王密契尔点了一下头,似在嘉许这位忠诚的“将军”,他继续神神叨叨的说,“我丝毫不怀疑我们的战士对圣光的信仰,不过要对付邪恶,有时也需要更加邪恶的力量,主以他的仁慈庇护他的信徒,也以他的冷酷惩戒那些以斯加略,请告诉我,我们是否拥有替主行使惩罚的力量?” 中间的老者向法王施了一礼,有些羞愧的答道:“回禀冕下,关于‘卓柏卡布拉’的研究还在进行中,‘炼狱之渊’的‘瘟疫医生’们正在废寝忘食的工作,‘卓柏卡布拉’的秘密已经初步破解,现在他们已经进入了‘生产’试验阶段,我想假以时日,他们就会完成‘卓柏卡布拉’的量产。” 法王密契尔的声音无悲无喜,只是警告了一句:“继续鞭策他们,让他们在保质保量的前提下,加快研发速度,记住,在‘天启之日’来临前,我们必须拥有一支规模庞大的‘怪物军团’!!” 老者再次鞠了一躬,表示听到了法王的法旨。 最右边的女人主动开口了:“神的荣光普照世间,世间之人理应尽数皈依我主,然而尘世中总有些愚昧背教者,质疑我主的洪德,对我主阳奉阴违,虽然我主慈悲,待他们与我辈一视同仁,可他们却不知忏悔和感恩,将我主的宽仁视为懦弱,现在我主已经对他们施以薄惩,他在米兰德联邦的东部地区降下了‘神罚’,因此,我再次祈请法王冕下,允许我们的战士踏过雄关要塞,去开示那些迷途的羔羊!” 法王道:“既然主已经对他们降下了‘神罚’,那我们就没必要再对其问责了,至于开示那些迷途的羔羊,也不只有‘圣战’一途。” “可是,冕下,”女人打断了法王的话,急切的进谏道,“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米兰德女王对东部地区的灾情坐视不理,现在已经民心丧尽,我们此时若能进军关中,莫说关内省,整个东部地区都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法王密契尔不为所动,挥了挥手道:“此事我另有安排,你无需多言,好了,尔等退下吧,顺便把格蕾琴叫来,愿主与你们同在,阿门!” “阿门!”三位红衣大主教退出了光明大教堂。 ······ 待三位红衣大主教走后,法王密契尔从那耀眼的“圣光”中走了出来。 这是一个身材适中、体型偏胖的男人,身穿一套黄色带扣子的肩衣和长袍,胸前挂着一个做工精巧的黄金十字架,没有了“圣光”的加持,他的外表看上去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头发稀稀落落,嘴脸平平常常,胡须刮的干干净净,眉眼中还藏着几分猥琐,如果把他独自放在大街上,巡警们也许会把他当成变态上来仔细盘问一番。 就是这么一个长相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人,却是中土大陆近两亿人的精神信仰。 法王密契尔在教堂中悠闲的踱着步子,一名容颜俊美的侍童为他搬来一把椅子,法王坐在椅子上,等了不多时,便有一位身穿板甲的少女走进了教堂。 这位少女年纪不大,只有十五六岁,但她胸前的板甲上却绘制着一个宝剑、盾牌与十字架组合在一起的金色图腾,这是象征着圣骑士的黄金纹章,在光明教会的神教军中,不知有多少骑士,做梦都想把这个黄金纹章绘制在自己的身上。 法王看到那个少女,褪去了身上的“神光”,好似变成一位慈祥的老父,对少女亲切的招呼道:“哦,玛格丽特,我的孩子,你来了?” 少女走到法王的座前,行了一个单膝跪地的骑士礼,抬头露出了崇拜的微笑:“父上,恕我甲胄在身,无法行大礼。” “快快起来,我的孩子。”法王朝着少女伸出了一支右手。 少女伸出双手,轻轻握住法王的手,站了起来,同时问道:“父上叫我来,有什么旨意?” “玛格丽特,”法王看着少女,温柔的说道,“自打十字军东征失败之后,我们光明教会在中土大陆的影响日益趋弱,尤其是米兰德联邦在西部的直属区,那里女权主义盛行,对我们教会一向十分抵触,这是一直埋在我心中的一个心结。” 少女闻言,伸手握住了自己腰间的宝剑,向法王自荐道:“父上,只要您肯下旨,我愿带兵为您讨伐米兰德联邦女王!” “不、不、不,”法王急忙制止了少女的冲动之举,“我不是让你与米兰德为敌,而是希望你能以我们光明教会‘圣女’的身份,组建成一支‘圣女骑士团’,然后做一次环绕中土大陆一周的‘巡回礼’,以此向米兰德女王和她的臣民们彰显我们教会对女性的包容与善意。” “我明白了,”少女向法王请示道,“可否给我一年的时间?我好从各地的女修道院中挑选并训练成员。” 法王密契尔点了点头,瞟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侍童,打了一个呵欠,高深莫测的说道:“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接下来的时间里,我还要倾听神谕。” 第339章 25章 帝王之威 北国的冬天白雪皑皑,清冷的空气中却有一种令人说不出来的舒爽。 这里是帝都郊外的虎丘猎场,连山十里,尽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绿色军帐,悠扬的号角划破长空,与军哨声、口号声、步伐声、劈杀声混成一片,却不显杂乱,别有一番威武嘹亮。 远处红松林上的雪块被纷纷震落,骁勇的骑兵架鹰牵犬,张弓搭箭,踏着厚厚的积雪纵马狂奔在林间,在他们的前面,无数只被惊吓的野兽正仓惶逃命。 军营之中弥漫着一股烤肉的焦香,七八个头戴貂皮帽、身裹毛皮大衣的军官围坐在篝火旁,他们手持军刀,从烤架的野牛身上割下一块块半生不熟的肉,就着烈酒生猛的嚼啖,并不时的把目光望向山坳里的一处空地。 那里是一个近百平米的大雪坑,雪坑四周围满了看热闹的军士,他们持刀高呼,摇旗呐喊,口鼻中喷出的气息与清冷的空气交织成一片蒸腾的雾网。 在雪坑之中,傲然屹立着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这个男人眉宽额广,鼻梁高挺,嘴唇厚实,桀骜不驯的脸上充满了阳刚。 他头上的金发像狮鬃一样飘洒在脑后,浓密的络腮胡更添一番野性与硬朗,在他的身上,只披着一件纯黑色的裘皮大衣,裸露在外的胸膛仿佛是一堵牢不可摧的城墙。 更令人生畏的是他的那双眼,那是一双寒如冰、烈如火、猛如雷、利如刀剑的眼睛,眼神中既有几分放荡不羁,又有一股俾睨天下的英雄气概。 此刻,男人面沉如水,视周围一切皆为无物,如同山岳般站在那纹丝不动。 忽然,雪坑上围观的军士们闪开了一个缺口,十名壮硕的士兵推着一辆四轮木板车出现在雪坑上方。 四轮板车上牢牢固定着一个巨大的铁笼,铁笼里面关着一只白色的冰原熊。 冰原熊是北方雪原上特有的一种猛兽,其体型是普通棕熊的两倍,因其凶猛残暴,兼又力大无穷,所以一直是当之无愧的雪域霸主! 眼前的这头冰原熊已经成年,虽然关在铁笼之中,却不改狂暴的野性,它在笼中不断撞击着栏杆,并时不时的将爪子伸出笼外,抓向两边推车的士兵。 那些推车的士兵也不是泛泛之辈,他们把板车推到雪坑边缘,便干净利落的打开了正对雪坑的笼门,然后合力将板车的另一头高高抬起,让笼子里的冰原熊直接掉入雪坑。 得到自由的冰原熊企图逃出雪坑,然而上面围观的军士们很快合拢,他们面对着凶残的冰原熊没有一个胆怯认怂,持刀杖剑把雪坑围得密不透风,根本不给冰原熊爬上雪坑的机会。 几番努力下,那头冰原熊终于认清了现状,开始扫视其雪坑中的环境,这时它才发现雪坑中还站着一个男人,愤怒之下,它发出一声如雷的嘶吼,朝着那个男人猛扑过去。 雪坑中的男人浑然不惧,他双肩一振,便抖掉了披在身上的裘皮大衣,露出了赤裸的上半身和皮肤上星罗棋布的疤痕。 一人一熊在雪坑之中展开了厮杀,狭路相逢勇者胜! 冰原熊虽然是雪原上的霸主,却远远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男人不动的时候如山,动起来的时候犹如雷霆! 他在冰原熊近身的一刹那,一记右钩拳轰中了冰原熊的下颚,强大力道让犹如战车般的冰原熊直接仰面朝天、翻倒过去,而男人则是一个箭步扑到冰原熊的身上,骑着冰原熊的肚皮,用双拳对着冰原熊的脑袋一顿连续猛揍。 脑浆和血花满天乱飞,短短十几秒,冰原熊便彻底失去了抵抗,躺在冰冷雪地上一动不动。 男人踩着冰原熊的尸体站起了来,围观的军士们被男人的勇猛震撼的热血沸腾,当场吼起了此起彼伏的“万岁”声,向男人致以最高的崇敬。 然而男人从头到尾都面不改色,他连地上那件价值连城的裘皮大衣都不屑捡,直接赤裸着上身爬出了雪坑。 待男人走后,围观的军士们一拥而下,扑到冰原熊的尸体上,用军刀割开熊皮,生啖熊肉。 这个男人便是北方第一帝国的诺斯大帝——伊凡五世! ······ 在雪坑之上,众人身后,迎接伊凡五世的是一个又瘦又小的老头,他虽然是个土生土长的北方帝国人,却完全没有其他北方人的高大威猛。 他的身高不但不足一米五,而且他的脑袋和身体也不成正比,单薄的身板上顶着一个西瓜大的脑壳,看上去比马戏团的小丑还要滑稽。 然而在北方帝国没有人敢嘲笑他,因为他就是有着“大头宰相”之称的北方第一帝国宰相——普拉米尔·苏·洛斯里维奇! “啪啪啪啪啪!” 普拉米尔·洛斯里维奇面带微笑,拍着手对伊凡五世称赞道:“陛下神勇无双,今日一见,更胜从前,真令微臣激动万分。” 伊凡五世仍然面无表情,随手从地上捡起一团雪,边清洗手上的血迹,一边孤身走向自己的中军大帐。 在虎丘猎场之中,没人敢对伊凡五世不利,因此伊凡五世也不需要侍从和护卫陪同。 他独自一人走在前面,普拉米尔十分默契的跟在他的斜后方,和他的步履保持着一致,每当伊凡五世快时,普拉米尔就跟着快,伊凡五世停时,普拉米尔就跟着停。 二人就这样离开雪坑一段距离后,伊凡五世说话了:“军部的那几个家伙劝我南下,你怎么看?” 普拉米尔的脸上闪过一丝苦涩,恭顺的答道:“这种军国大事,全由陛下作主。” 伊凡五世回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追问道:“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但说无妨。” 普拉米尔躬下了身子,直言谏道:“臣以为万万不可。” “哦?为什么?” 普拉米尔道:“米兰德联邦虽然受了灾,却仍未动其根本,我国的军事力量虽远胜于他们,但他们的经济体量却是我们的十六倍,在大国战争中,双方国力的综合比拼尤为重要。” “你的意思是我会输?”伊凡五世脸上露出一丝不快。 “不,陛下会一路凯歌,所向披靡,战无不胜。” “那你为何还要劝我不要出兵?” 普拉米尔定了定神,仗着胆子谏道:“因为在我们北方帝国历史上,那些和米兰德发动全面战争君主都没得到善终,比如最初的‘太阳王’路易斯三世,趁着米兰德内乱发动了‘南侵战争’,结果不但没有捞到便宜,反而身死族灭,把皇位拱手让给查理斯家; 后来的查理斯八世也没有吸取路易斯三世的教训,入侵米兰德,弄得两败俱伤,让光明教会做大;之后罗夫曼四世、尼古拉五世也都是纷纷步了路易斯三世的后尘,怀揣着统一天下的野心最后折戟米兰德联邦。 现在轮到伊凡家了,陛下此时南下,是能在最初的战争中势如破竹,然而一旦我们占领了米兰德的土地后,必然会陷入战争的泥潭,您的子民虽然喜欢看到您的胜利,却不能忍受自己的利益受损,这在任何地方都是一样的。 当他们穷得连土豆都吃不上的时候,陛下您认为他们还会支持您继续维持战争吗?军部那些将军们,战争胜利时,他们能加官晋爵,而到战争失败时,他们还能退身自保,可是陛下您呢?谁知道会不会有另外一个家族站出来,以此为由来篡夺陛下的宝座?” 伊凡五世闻言陷入了沉默,离他不远处的一个帐篷旁,几名精壮的北方少年在地上牢牢的按住了一只梅花鹿,其中一名少年拿着一把银质匕首娴熟的割开了梅花鹿的脖子,并用一个银碗盛接鹿血。 当银碗盛满时,少年便把鹿血习惯性的端到伊凡五世的面前,伊凡五世单手接过鹿血一饮而尽,将银碗随手撇到一边,对普拉米尔问:“那我应该怎么办?” “等待,只有继续等下去,我们才能等来统一天下真正的良机。” 伊凡五世仰天叹了一口气:“可是我怕上天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有一名阉官手捧着托盘走了过来,托盘上摆着一摞子写着姓名的花牌。 伊凡五世没有伸手去抽取花牌,直接对那名阉官挥了一下手,吩咐道:“我要来十个。” 阉官很识趣的捧着托盘退了下去。 伊凡五世向普拉米尔接着问道:“老六呢?他现在怎么样?” 普拉米尔赶忙答道:“六皇子还在中土学城求学,之前于比武大会中受的伤已经痊愈了,这个陛下不用担心。” “嗯,”伊凡五世点了点头,继续问道,“玛可欣之前派使者来,向我提出了抗议,责怪我把蒸汽飞艇卖给了伏都拉特玛罗斯,这件事你知道么?” “当然知道,”普拉米尔如实答道,“因为把蒸汽飞艇卖给他的不是别人,就是我。” “你怎么想的?竟然和那种人打交道?而且卖的还是我们最新研发的旗舰。” 普拉米尔看到大帝双眼充血、面色潮红,知道留给自己说话的时间不多了,便加快了语速:“那个旗舰行动缓慢,放在空中就是移动的靶子,不如从伏都拉特玛罗斯手中换点有用的东西。” “你换了什么?” “‘奥术炸弹’的设计图。” 伊凡五世听后没有反对,沉吟片刻,向普拉米尔道:“可是我们现在还不能跟玛可欣撕破脸,怎么也得给她一个交代,你派去和伏都拉特玛罗斯交易的那个人叫什么来的?” “本杰明·沃特,”普拉米尔猜出了大帝的意图,连忙解释道,“他是个难得的人才,其价值更在‘奥术炸弹’的设计图之上,我们不能轻易舍弃,如果陛下放心,玛可欣女王那面由我来应付便好。” 伊凡五世点了一下头,此刻已经到了中军大帐门外,普拉米尔知道不便继续跟随,直接告退了,留下伊凡五世独自一人进入了中军大帐。 在中军大帐的兽皮大床上,十名绝色佳人早已等在那里。 诺斯大帝伊凡五世所好唯二:一者征服猛兽,其二征服女人! 第340章 26章 洛斯海文 这是一片荒凉的废土,环境与人间相去甚远。 大气稀薄又寒冷,狂风和尘暴任意肆虐,干涸的土壤中没有一丁点水份,橘红色的砾石遍布地表之上,为这萧索的景色中更添一分诡异。 远处峡谷纵横,怪石奇岩交错,火山岩浆点缀其间,近处荒原地势低矮,有些地方沙丘林立,目力所及之处,尽是一望无边的死寂。 在这种极端的环境里,人和一切动植物都无法存活,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也不会相信这里竟然也是天堂! 此地即为天堂的第五重天界,火星天的北部,名叫【荒凉废墟】,它还有另一个令人闻而生畏的名字:关押天使的“牢笼”——洛斯海文。 支配洛斯海文者是一位名叫圣德芬的天使长,他此刻不在洛斯海文之内,更准确的讲,他平日里根本不会踏足这里一步。 因为他一直待在火星天的南部,那是一个舒适宜人、美若仙境的地方,与洛斯海文截然相反,安住在那里的不是天界的功臣,便是曾为天堂殉道的灵魂。 今天,天使长圣德芬和往常一样,头戴向神祈祷用的花环,身披全黑的长袍,手捧着怀竖琴,为其他天使和殉道者的灵魂们弹奏着美妙绝伦的仙乐。 圣德芬是在众天使中,拥有最大身躯的“光明天使”,因此,围在他身边飞翔的那些天使们,和他比起来就像一只只翩翩起舞的蝴蝶。 如此巨大的体型差异,本应该让那些渺小的天使们心生畏惧,然而圣德芬却有一副温柔的外表,他的眼神温暖,微笑迷人,气质优雅,谈吐亲切和善,能让所有见到他的人,对其心悦诚服,放下所有的不安和戒心。 这些沐浴在圣光之下的天使们,永远不会看到他残酷阴狠的另一面。 洛斯海文中有几只“虫子”此刻正在偷懒,圣德芬虽然身不在那里,却能将那里发生的事尽收眼底,他不需亲身驾临,只消轻轻拨弄一下琴弦,一个和谐的音符便会飘向洛斯海文。 正如一只小小的蝴蝶扇动翅膀,就能引起一场龙卷风,一个微不足道的音符,也拥有着排山倒海的力量。 洛斯海文中的几名囚徒同时挨了一计重重的“鞭责”,痛苦的摔倒在地上,半晌爬不起身来。 这几名囚徒都是因看了恶魔的书籍,而被判罚于此的“腐化者”,自然是天使长圣德芬重点“关照”的对象,只要他们胆敢偷闲片刻,圣德芬的“鞭子”就会毫不留情的挥下来。 一名年轻的“腐化者”挣扎着站起身,同时搀扶起身旁另一名年老的“腐化者”,关切的问道:“阿图克老师,你还好吧?” “我没事。”“腐化者”阿图克已经习惯了圣德芬的这种酷刑,他忍着剧痛,拾起了地上的铁锹,重新开始了挖掘工作。 这是一场无休无止的苦役,凡是被发配到洛斯海文的囚徒,都会被安排没日没夜的挖掘,在这片苍茫的废土上,现在星罗棋布着无数个大小不一的圆形凹坑,一个个有深有浅,有近有远,就像月球表面的环形山,密密麻麻,无边无际。 没有一个囚徒知道做这种工作的意义何在,他们只知道这是“监狱长”圣德芬的命令,那个“变态”似乎很喜欢用这种方式折磨囚徒,即便囚徒们都觉得这种惩罚无聊透顶,他却一直乐在其中。 “阿图克老师,”年轻的“腐化者”一边挖着土,一边用极低的声音向阿图克问道,“那个圣德芬为什么让咱们不断的挖坑?我感觉他不止是为了折磨我们这么简单,总觉得他好像在寻找什么东西。” 阿图克也早想过这个问题,折磨囚徒的方法有无数种,然而圣德芬除了勒令囚徒们在洛斯海文挖下一个个巨坑外,余者一概没让人干,而且听那些先来到洛斯海文的囚徒们说,这种挖掘工作已经持续了好几千年。 如果说圣德芬没有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那才叫怪哉?! 可是阿图克想了很久,也没能想出天使长圣德芬的目的何在,因为洛斯海文曾经是“第一次天使战争”的主战场,这里除了漫无边际的废墟,没有任何值得挖掘的东西。 “不知道,有可能是‘天使战争’时遗落的某件神兵利器,也有可能是寻找某种有价值的矿脉。”阿图克含糊其辞道。 “年轻人”追问:“他要找的东西会不会对咱们的‘计划’有影响?” “应该不会,”阿图克对着那名年轻的“腐化者”问道,“我让你们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阿图克老师,您要‘无原罪体’干什么?” 阿图克向周围看了一圈,发现附近没人后,便向那名年轻的“腐化者”悄声答道:“因为我们从这里逃出去后,就要直接降临到人间。” “去人间?咱们不是要去地狱吗?” “不用去地狱了,因为那个叫‘伊希斯’的恶魔已经到人间了。” “‘伊希斯’已经到人间了?”年轻的“腐化者”微微有些惊讶,旋即问道,“阿图克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上回加百列提审我的时候,向我询问了一个关于新生‘圣子’的信息。” “我知道,加百列还答应会放您出去,结果利用完您后,又把您关了回来。” 阿图克轻轻一笑,不以为然道:“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天堂上天使们已经偏离了正途,变得虚伪而没有原则了,所以我们要去找到‘伊希斯’,和他一起把天使们重新引回真理的大道。” “可是人间那么大,‘伊希斯’又在哪里?” 阿图克道:“那位在人间新诞生的‘圣子’,不,应该是新诞生的‘魔子’,就是‘伊希斯’!” 邪恶的星辰,博学的宝库,真理的明镜,黑暗的教父! 在读过半部《恶魔教典》后,那个年轻的“腐化者”对“伊希斯”做出了如此评价,虽然他通过书籍已经认同了“伊希斯”的思想,却无法做到真正的相信一只“恶魔”。 因为没有确切的见到本人之前,他根本不能判定“伊希斯”是否为一个纸上谈兵的空谈者,直到今天,听到拉开“恶魔时代”序幕的人就是“伊希斯”后,他才明白“伊希斯”是一位能将“真理”身体力行的实践家。 振奋的消息令他全身的斗志都被点燃了,他向“圣者”阿图克保证道:“我明白了,阿图克老师,现在所有‘腐化者’都已准备好了,我们可以随时出发,冲出洛斯海文,我们将不惜一切代价,让您和‘伊希斯’得以会面。” 越狱在即,阿图克却有些迟疑了:“我们最好再等等,机会只有一次,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们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年轻的“腐化者”还想再说点什么,这是突然有人朝着他们高声大喊:“阿图克老师,您快过来,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二人闻声抬起了头,他们看到在巨坑的中心地带,有一大群囚徒正围在一起,仿佛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物件。 阿图克循声而去,走到众人的身边,顺着他们的目光,他看到前方的地面上挖出了一块黄金铸成的“地板”,谁也说不出来那块“黄金地板”到底有多大,因为它的大部分都深埋在砂土之中,而被挖出来的面积已经足足一间屋子大小了。 随着囚徒们对那块“黄金地板”表面上的砂土不断清理,“地板”上的浮雕也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个身上长着三十六只翅膀的天使,每只翅膀上面都雕刻了无数只眼睛,这些眼睛栩栩如生,把那个天使紧紧包裹在中间,仿佛这个天使正沉眠于太阳里面。 众人不解这块巨大的“黄金地板”是何物,于是纷纷把目光集中在他们中间最博学的“圣者”阿图克身上。 没想到“圣者”阿图克看到这块“黄金地板”后仿佛丢了魂一样,他双膝跪在地上,一边用手抚摸着“黄金地板”上的浮雕,一边喃喃重复着:“不会吧,不会吧···” “不会什么?”年轻的“腐化者”见到“圣者”阿图克竟然失了态,立刻意识到这块“黄金地板”肯定非比寻常,连忙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圣者”阿图克的声音在颤抖:“在八千五百年前,天堂之上迎来了第一位‘圣子’,由于他拥有着能与‘神’匹敌的力量,所以自然而然的被众天使推上了至高的‘神御座’。 然而当那位‘圣子’坐上‘神御座’后,却让所有天使向他表示臣服,其中以路西法为首的天使们觉得受到了侮辱,不肯向那位‘圣子’下跪,这就导致了天使团内部发生了分裂,爆发后世所传的‘第一次天使战争’。 在那场战争中,路西法却出人意料的将那位‘圣子’杀死了,并将他的尸体藏在一个隐秘的‘天使之墓’中,然后自己带领着三分之一的天使叛逃到了地狱,至于那位‘圣子’的尸体藏在哪里,一直没有人知道。 自那以后,天堂上也将关于那位‘圣子’的所有资料一并销毁,现在我们只能从一鳞片甲传闻中,知道他的名号,他就是有着【神的代理人】、【小耶和华】、【不出世的伟人】、【天之书记】、【人类的抚养者】、【暗的支配者】、【天国宰相】之称的‘天使之王’——” “梅塔特隆,”天使长圣德芬突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抚着自己的胸口温柔的补充道,“同时也是我亲爱的兄长。” 第341章 27章 地狱与天堂 漆黑潮湿的山洞中,隐隐能听到滴水声,洞中看不见任何光源,只能感受到凉飕飕的阴风。 这已经是山洞的深处了,可是还有通往更深处的路,从那洞穴的深处中,传来了一瘸一拐的脚步声。 声音由远及近,不紧不慢,显然来人对这里的环境很熟悉,即便不借助任何照明设施,他也能在山洞中行动自如。 “呲——”的一声,那人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放在祭坛上的一个火盆,山洞中瞬间有了光明。 这是一个长满了钟乳石的岩洞,洞中的石笋就像魔鬼的獠牙,看上去格外恐怖狰狞,在山洞的中央处,有一个像斗一样的石头祭坛,那个燃烧的火盆就摆在祭坛上面,而祭坛前的地上铺了一张发霉的破熊皮。 祭坛上、洞壁上、地面上,到处都刻满了奇形怪状的法阵和符咒,从刀痕上可以看出来,那些符咒有的新有的旧。 再看那个点火的人,是个驼背的恶魔巫师,他手里拄着一根牛角拐杖,穿了件布条拼凑成的破袍子,身后背了个不断蠕动的黑布袋,虽然袋口扎的很紧,但是很容易推测出里面装的是个活物。 这个驼背巫师把布袋放在地上,然后沿着祭坛和熊皮外围点亮了一圈蜡烛,借着蜡烛的火光,巫师的面容逐渐从阴影中显现出来。 这是一张极其丑陋的脸,蜡黄色的皮肤像麻袋片一样粗糙,残缺不齐的牙齿上,是一个硕大的红鼻子,最令人恶心的是那双不协调的眼睛:一只又小又红如同枣核,另一只又大又圆像个核桃。 这个“大小眼”点完蜡烛后,便从地上的布袋里拎出一只黑猫,然后用一把锋利的匕首割断了这小家伙的喉咙,并把它的血淋在祭坛上,不多时,这可怜的小东西便流尽鲜血送了命。 接下来,这个“大小眼”拖着那条瘸腿开始绕着祭坛手舞足蹈,嘴中念念有词唱着难听的曲调,同时将一把把火药粉扔入火盆,让盆里的火焰窜得老高。 谁也不知道他的这种“巫术”是真有效还是假有效,不过没多久,火盆里的火焰突然变了形,一个魁伟的身影出现在了火焰当中。 当这个恶魔巫师看到那个身影后,一下跪在破熊皮上,额头紧贴着地,四肢蜷缩在一起,就像一只缩成一团的猫。 “伟大的愤怒之王啊,小的是您最···” “停,”火焰中的影子粗暴的喝了一声,“别废话了,上回我交代你办的事情都办得怎么样了?” “大小眼”跪在地上,头不敢抬,破熊皮的霉臭直接钻进了他的鼻孔。 他说:“萨麦尔大人,你让我去东部旷野调查的人我已经调查完了,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小鬼,跟常人没有任何不同。” “你个蠢货,”萨麦尔闻言怒骂道,“那家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人类小鬼,他就是新恶魔的领袖,伊希斯。” “什么?!”“大小眼”急忙解释道,“他就是您在地狱里的死对头?!小的扮作商贩在东部旷野监视了他三个月,看到他每天都是跟着奴隶们在一起,不是建牧场,就是修城堡,没发现任何异常啊?” “算了,”萨麦尔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这废物根本不中用,只怕你的身份早被他识破了,然后故意演戏给你看呢。” “小的是废物,小的是废物,”“大小眼”点头认着错,同时献计道,“那个小鬼既然就是伊希斯,不如趁这个机会,小的去把他做掉?” “凭你也配?”萨麦尔再次怒骂道,“如果连你都杀得了他,那我岂不是连你这个废物都不如了?” “大小眼”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跪在地上对着萨麦尔连连磕头求饶。 萨麦尔还得利用这个“大小眼”,骂了他一顿后,气也消了不少,有所缓和道:“伊希斯这小子给地狱立了大功,现在新恶魔在地狱里风头正盛,此时不宜对他们下手,你以后只要把他们在人间的消息及时报告给我就行,切记,不可与他们发生正面冲突,懂吗?” “小的明白,萨麦尔大人还有别的吩咐吗?” 萨麦尔想了一会,对“大小眼”命令道:“现在地狱到人间的通道已经打开了,优先要做的就是在人间壮大我的势力,据我所知,阿斯蒙蒂斯他们几个都已经开始行动了,所以你和你的教团要尽快为我扩张势力范围,只要抢足了地盘,伊希斯和他手下的那群小鬼们就翻不起什么大浪。” “大小眼”听后,眼珠子滴溜滴溜转个不停,吞吞吐吐的试探道:“大人,你将如此重任交托给小的,只是小的势单力薄,若是遇到强敌,怕是会坏了大人的大事啊!” 萨麦尔冷笑一声,随手朝着“大小眼”丢出一团火焰,在他的肩膀处烙了半个恶魔印记,并说道:“我赐予你一半的奴仆之印,只要你能把这件事办好,我还会把另一半的奴仆之印赏给你。” “大小眼”听了心中狂喜,有了这一半的奴仆之印,就等于一只脚踏进了长生不死之门,至于今后会沦为萨麦尔的奴隶,那都不算什么问题,因为在这个世界上,绝大多人就算想给地狱里的君主当奴隶,人家还不稀罕要哩! 然而他刚刚高兴了不到一秒,就听到萨麦尔说道:“除此之外,我还会派巴洛苟斯去助你一臂之力。” 一山不能容二虎! “大小眼”一听萨麦尔还要派只恶魔过来,瞬间愁容满面,向萨麦尔叫苦道:“有炎魔大人相助固然好,只是我们两个一旦意见相左,那时听谁的?” “你听他的!”萨麦尔一口堵住了“大小眼”的所有小心思,并吩咐道,“顺便再为我物色一个能与我契合的人,必要时刻,我也要像伊希斯那样,借助人类的躯体亲临人间!” “是,小的这就去办。”“大小眼”说着就要告退。 “等等,”萨麦尔把他叫了回来,最后补充了一句:“下回要见我的时候,直接点火就行,不用做那些没用的,你的那个‘召唤仪式’看上去实在太蠢了。” ······ 珍珠,装点着大门。 碧玉,修饰着城墙。 精金铸成街道,宝石做为根基。 神的荣光普照。 四方之城里一片辉煌。 这里是神的帐幕, 这里是位于天上的圣城——新耶路撒冷! 生命河的水,如同水晶般在城中静静流淌。 河的两岸,结着十二样果子的生命树扎根在河堤上。 我在城中寻觅,却看不见传说中的羔羊, 只有一个个面无表情、全副武装的天兵天将。 他们是天使的军团,又叫“天上的万军”,是拱卫天堂真正的“城墙”。 雪白的羽翼,银色的盔甲,锋利的宝剑,明晃的长枪。 数以百万的“万军”肩并着肩,紧密的排列在街道两旁,他们纹身不动,仿佛是钢铁铸成的雕像。 一只黄金战靴踩在用宝石铺成的地面上,顺着这只战靴向上望,一名身穿金甲、背负金翼的天使出现在新耶路撒冷城的大道上。 她目不斜视,大步流星,一步一步走向前方。 这里的“神的圣城”,她虽有翅膀,却不可在此飞翔,何况,此刻在她前面,还有一个“与神相似”的天使长。 这是一位身负六翼的美少年,他拥有一头番红色的卷发,陶瓷般白皙的肌肤,翡翠般晶莹的翅膀,其风度偏偏,又不失勇猛与刚强。 他就是天堂上最强的战士,是慈悲与正义的化身,第四重太阳天的支配者,天使长米迦勒! 米迦勒察觉到迎面而来到“金翼天使”,张开了似乎有些迷茫的双眼,轻声问道:“克莉丝汀?你有何事?” “金翼天使”克莉丝汀向米迦勒轻施一礼,不卑不亢的问道:“圣米迦勒,那些人间的乱象,你都知道么?” 米迦勒看着克莉丝汀,没有回答,而是重复问道:“你有何事?” “地狱的恶魔正在人间肆虐,不知您对此事有何看法?” 米迦勒淡淡的答道:“这件事由加百列负责,你我无需过问。” “可是加百列什么都没做,人间全靠那些折翼天使们在苦撑,我想问问你,圣米迦勒,为何不派‘万军’出征,去清剿那些恶魔,并把它们重新关回地狱里?” 米迦勒沉默了片刻,不紧不慢的说道:“自打圣子耶稣受难之后,我们与地狱已经有一千多年没交过手了,这一千多年的时间里,不论是我们还是地狱都在成长,现在地狱的恶魔们到底成长到了何种程度,我们不清楚。 同样,他们对我们也一样迷茫,所以他们只派了一群低级的魔物出来,而他们自己则是躲在深渊中一点点试探和观望。因此,我不能过早暴露我们的实力,只能静静的等待,并牢牢的防守住我们的天堂。” 克莉丝汀听完低下了头,片刻之后,她抬起头直视米迦勒的双眼道:“既然如此,我在此请缨,请允许我降临到人间,清剿那里的恶魔,并重新将破损的结界补上。” “我不准!”米迦勒一口回绝了。 “可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迎来了天使长米迦勒不容置疑的命令:“退下!” “金翼天使”克莉丝汀只能怏怏告退。 第342章 28章 恶魔的晚餐上 魔宫的大门层层开启,守门的恶魔卫士们纷纷礼敬。 眼前是一条建在地底的“隧道”,“隧道”里面空旷而宽敞,晶莹碧透的玉石铺满地面,光洁得能照到人影;两边的墙上,每隔十米,都钉着一盏万载不灭的长明灯;从墙壁到穹顶的壁砖,清一色是用琉璃镶成的壁画,在灯光的照射下,更显得流光溢彩,璀璨通明。 在通道两旁,各摆着一排凶神恶煞的恶魔石像,这些石像雕刻的巧夺天工、栩栩如生,每当有人从它们前面走过时,它们的眼珠都会活过来,将目光盯着那人的背后缓缓转动。 这条通道每隔一段,都设有两扇如同城门般的铜门,铜门上雕花刻叶,精工细作,即牢不可摧,又不失古朴典雅,铜门两侧各有一名青面獠牙、魁梧高大的恶魔卫士在把守。 如此壮观而雄伟的建筑,已经盖过了人间帝王的一切宫殿,然而对于新恶魔的领袖伊希斯来说,这不过是他家里一条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走廊而已。 恶魔伊希斯打头走在这条气势恢宏的走廊上,跟在他身后的是他的两名魔仆彼得和帕金森,以及新创建的魔女团。 此刻,他如同一位凯旋而归的帝王,每至一处关卡,那些恶魔卫士都会及时把铜门打开,并手拄长斧,单膝跪倒,向其表示臣服与尊敬。 这条走廊又大又长,以伊希斯那人类般的身材,想要走完全程,没有个十几分钟根本不可能,然而伊希斯仅仅用了不到一分钟,便越过了三重严密把守的铜门,穿过了整条走廊。 这正是恶魔宫殿设计的巧妙之处:由于地狱里恶魔的体型大小各有千秋,所以建造宫殿时,为了抹平恶魔们身材上的差异,都会在魔宫里施加不影响行动的“比例魔法”,比如,在魔宫里行走的距离都是按步数计算的,无论大小高矮,要走完相同的距离都会用上相同的步数。 这也算是恶魔之间的另一种公平! 当最后一道铜门开启后,魔宫的正厅才真正展现在众人面前。 我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这里了,什么“富丽堂皇”、“美轮美奂”、“雕梁画栋”“、金碧辉煌”,那都是形容人间宫殿的辞藻,用来形容这位“魔君”的宅邸根本不够用。 这是一个能让《天方夜谭》里的童话世界都为之逊色的“幻境”,头顶的吊灯五光十色,宛若眨眼的明星;脚下的地毯柔软而富有弹性,踩上去犹如拼在一起的动物毛鬃;厅堂中的物件千奇百怪,有许多让人叫不出姓名。 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甜香,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香味也会发生微妙的改变;天籁般的音乐在廊柱间回荡,这些声音的曲调与音量总是恰到好处,既能随时呼应主人的日常生活行动,又不会妨碍主人的休息和交流。 更令人惊奇的房间里的家具,它们几乎都是拥有生命的魔导具:长着翅膀的茶壶茶碗像鸽子一样在空中飞翔,四条腿的桌子椅子如宠物犬般在地上奔跑,无人操控的扫把自动清理着地毯上的灰尘,蹦蹦跳跳的衣架主动接过了主人脱下来的衣服。 地面上毛毯不消吩咐便为来客擦掉鞋面上的尘土,精致而奢华的座钟悄无声息的走进众人的视线,默默向人报告当前的时间,烛台火焰相伴舞,风琴鼓号齐唱歌,奇珍异宝般般有,人间如它件件无。 魔女团的魔女们这是第一次来到魔宫,饶是她们往日精通魔法,见多识广,到了此刻也不由的变成了一个初次进城的“村姑”,无论如何掩饰,都隐藏不住她们眼中的惊讶与好奇。 站在她们前面的,是一群身穿黑色燕尾服的男仆,虽然他们列队整齐,而且极力模仿着人类,却还是能让人一眼看穿他们和人类有着本质上的不同。 以站在最前方、那名身材高大的老者为例,他尽管伪装成了人类,却仍保留着一双恶龙般的金色瞳孔,即便在场的魔女们从未见过他,也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股无比危险的气息。 这个老者便是魔宫的总管——古蛇。 在伊希斯的面前,古蛇收敛了身上的威严,变得十分恭敬和顺从,迎上前去躬身一礼道:“修少爷,您终于回来了。” 自己家中,恶魔伊希斯没有那么多讲究,他一边脱掉自己的手套和斗篷,扔给身后的“活衣架”,一边漫不经心的问道:“古蛇,我不在的这一年里,有什么事吗?” 古蛇道:“除了路西法大人要找你外,其它都不算事。” “好,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伊希斯脱完了外套,转向另外一名仆人,问道,“我回来的消息,‘他们’都知道了吗?” 那名仆人走出队伍,对着厅堂旁的另一扇内门,做了一个引导的手势,并答道:“修斯大人,诸位首领都已经来了,他们正在餐厅等您呢。” “好,带我去餐厅。” 那名仆人遵照命令,走在左前方,引着伊希斯、彼得和帕金森同向餐厅走去。 身后的魔女们刚要跟上去,一旁的古蛇总管突然拦在了她们的面前,礼貌而不失优雅的微笑道:“诸位魔女大人,你们旅途劳顿,我已经为诸位准备好了房间,如不介意,可否随我来参观一下你们的住处,看看是否合乎你们的心意?” ······ 这是一间类似哥特式风格的餐厅,室内的光线阴森黯淡,屋里的装潢诡异神秘,音乐忧郁而恐怖,空气中充满了压抑与绝望。 高耸的屋顶绘满了歌颂恶魔的画,墙面上的火把散发着淡蓝色的幽光,餐厅的正中央,是一张铺着黑色桌布的长桌,桌上整齐摆着十三套未使用的餐具,餐具之间是照明的烛台以及装点桌面的花篮。 与人类王公贵族的餐桌不同,这里的餐桌是横放的,十三个奇装异服、形态各异的魔头,一字排坐在长桌一侧,就像达芬奇《最后的晚餐》里耶稣和他们的门徒一样,并排坐在一起。 此刻,他们无精打采,百无聊赖,有的人借着幽暗的烛光看着书,有的人趴在桌上敲起了指头,也有人在桌面上叠起了扑克塔,也有人闲得吃起了花篮的花朵。 终于有人等得不耐烦了,朝着坐在最中间的那个人问道:“拉普拉斯,伊希斯还有多久会到?” “快了,”拉普拉斯正以伊希斯的形象,瘫坐在中间的椅子上,同时懒洋洋的举起一只手,倒数道,“五、四、三、二、一,来了!” 餐厅的大门应声打开,伊希斯以恶魔姿态从门外走了进来,在他身后,彼得和帕金森把大门重新关紧,并严防死守在门外面。 坐在椅子上的十三个魔头同时站起身,各自以不同的姿态向其招呼道:“伊希斯!!!” 伊希斯朝着他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其中的十二个魔头纷纷入座,只剩拉普拉斯保持着站姿,向众人嬉皮笑脸道:“既然修斯老大来了,那我就先告退了。” 一个魔头在座位上朝他笑道:“怎么,不听听会议的内容就走么?” “不了,对我来说,听与不听,都是一样的。”拉普拉斯说完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拉普拉斯】 【职责:顾问】 【种族:介于存在于不存在之间的恶魔】 【能力:全知全明】 【序位:零】 拉普拉斯走后,伊希斯坐到了中间的主座上,他的身型还未坐稳,在他左手边第二位的一个魔头就率先发起了难:“伊希斯,你一声不吭就去了人间,你可知道,在这一年里,我们被萨麦尔为首的那群老家伙收拾的好惨,尤其是我的马戏团,团员可是死伤了一大半。” 伊希斯向左侧扭头望去,坐在那里的是一名化着小丑装的男人,他一边跟伊希斯说着话,一边在桌面上聚精会神的搭建一个马戏团帐篷状的扑克塔。 【乔克】 【职责:娱乐】 【种族:魔人】 【外号:小丑王】 【等级:准撒旦】 【序位:四】 伊希斯也不管这个魔头是否会生气,直接捡起桌上的餐盘,朝着那个扑克塔飞了过去,把他即将完工的扑克塔打了一个稀巴烂,并呲牙一笑道:“乔克,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的团员死了,那就再补嘛!” “啊呀!你这是什么态度?” 伊希斯的话直接惹怒了在座的十二个魔头,他们七嘴八舌,纷纷对着伊希斯开始了口诛笔伐,尤其是坐在伊希斯左边第四位,一个留着西瓜头的大胖子,直接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对着伊希斯怒吼道:“你不在的时候,萨麦尔的手下巴洛苟斯砸了我的场子,把我的网全给破坏了,这个你要如何赔?” 那个大胖子上半身是人类,下半身是蜘蛛,在他的脸上,从上到下,共长着四对血红色的魔眼。 【阿拉克斯柏德】 【职责:信息】 【种族:蛛魔】 【身份:阿拉克涅之子】 【外号:小八】 【等级:魔王】 【序位:八】 “小八,你先坐下!”伊希斯举起双手,对众人安抚道,“大家静一静,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不管旧恶魔是杀了你们的人,毁了你们的网,还是砸了你们的场子,或者破坏了你们的工厂,那都不算事,地狱里的损失根本不足为虑,因为,从今以后,我们的工作重心将由地狱向人间转移了!” 第343章 29章 恶魔的晚餐下 烛台上的火焰烧得滋滋作响,十三个魔头的影子投射在身后的背景墙上,随着烛光晃动,墙面上影影幢幢,仿佛有无数个恶魔在暗自较量。 十二个魔头没有一个肯说话,伊希斯等了片刻,见众人都沉默不语,只好进一步明确阐述道:“从今天开始,我们要调整战略,将我们在地狱里的产业全部转移到人间。” 坐在伊希斯左边的是一个外表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相貌英俊,身材修长,穿了一套笔挺的深色西装,除了额头上刻有一个倒十字架的魔印外,完全看不出与人类有任何不同。 他听完伊希斯的话后,眉毛一蹙,向伊希斯问道:“全部转移?一点不留吗?” 【约书亚】 【职责:运营】 【种族:魔天使】 【身份:堕落天使在地狱制造的后代】 【等级:准撒旦】 【序位:二】 “对!”伊希斯回答的很果决。 约书亚合上了手中的书,坐直了身子,说出了自己的观点:“就算要去开拓人间,至少也要保住我们在地狱的势力吧?毕竟地狱才是我们的根基。” “以前是,以后就不是了,”伊希斯向约书亚问道,“你说说,我们现在所有人加在一起,能与旧恶魔们相抗衡吗?” 约书亚坦然答道:“不能。” “那再给我们十年时间呢?” 约书亚沉吟片刻,回答道:“旧恶魔们在地狱中盘踞了几千年,可谓根深蒂固,莫说十年,就算再过一百年,我们也无法与之抗衡。” “那你再说说看,他们还会再容我们继续发展十年吗?” 约书亚被问得无言以对,伊希斯见状一笑,从座位上站起来,对着众人解释道:“我们新恶魔从创立以来,就一直在旧恶魔的夹缝中求生存,此前他们一直没有对我们动手,那是因为我们对他们构不成威胁。 随着我们势力的壮大,现在境况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们开始对我们产生了忌惮,作为不老不死的长生种族,他们可不会轻易放弃到手的地位与权势,即便我们如何退让,或向他们表示自己没有野心,他们也不可能纵容我们这些威胁存在。 一旦动起手来,我们在地狱所经营的一切都会瞬间化成泡沫,所以我们现在根本没有退路,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放手一搏,如今去人间的通道已经打开,我们何不将所有的筹码都压在人间,豪赌一把呢?!!” 众人听完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不过这回的沉默和之前大有不同,显然这十二个魔头的心思都被他说动了。 坐在伊希斯右手第二位,一个半人半兽的恶魔直接问道:“伊希斯,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干吧?” 【梅尔克】 【职责:财务】 【种族:嗜血魔】 【外号:貔貅】 【等级:魔王】 【序位:三】 伊希斯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问向了“蛛魔”阿拉克斯柏德:“小八,自从结界打破后,诸位撒旦们都有什么动向?” 阿拉克斯柏德答道:“路西法和贝利尔都毫无动静;阿斯蒙蒂斯的动作最快,他指使许多魔仆偷偷潜伏进了人类的风俗场;玛门派出了少许的‘业务员’,正试探性接触人类的商业圈;别西卜放出了一些低级魔物在荒野和乡村猎食人类; 利维坦比较惨,他急功近利,对着光明教会的教堂动起了手,结果被教会的驱魔师和折翼天使们剿杀得一干二净;萨麦尔扩张的最为迅速,他在人间早就安插了代理人,叫什么‘怒火教团’,如今和人类狼狈为奸,迅速壮大着自己的地盘。” 伊希斯听了嘻嘻直笑,重新坐回座位道:“这就是他们的策略?观望?调查?试探?掠食?扩张?笑死我了!如今的人间早已和千年前不同了,他们不懂得与时俱进,还用着陈旧落伍的老办法,注定会被时代所淘汰!” 十二个魔头被他的话弄得一脸茫然,纷纷请教道:“我们恶魔向人间开拓不就是这些办法吗?毕竟天使也在关注着人间呢,他们这么做哪里不对了?” 伊希斯耻笑道:“没错,我们忌惮天使,所以不敢冒然出手,可是你们想想,天使现在何尝不是在忌惮我们?我们不趁着这个机会,争分夺秒,在人间站稳脚跟,难道还要等着天使反应过来再去占领人间吗?” 众人一听,都觉得是这个道理,可是仔细一想,又有点疑虑:“但是动静闹大了,不会引来天使们的注意么?毕竟当‘出头鸟’,可不会有好下场的?” 伊希斯道:“如果我们在人间大张旗鼓的扩张,是很容易引起天使的关注,但是我们将势力范围仅仅局限于一座城市呢?我们把这座城市建设的固若金汤,宛如钉子一样,无论天堂如何捶打,都奈何不了我们呢?” 众人闻言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嗯,”伊希斯点头当众宣布道:“我要建立一座【人间魔都】!!” 在场的魔头们瞬间哗然,之前的低落一扫而空,餐厅中的气氛一下热烈起来。 一个体型庞大的石头人对着众人笑道:“如此说来,要建这座‘人间魔都’,肯定少不了我喽?” 【史托恩】 【职责:建设】 【种族:石魔】 【外号:石头】 【等级:准魔王】 【序位:十】 “那是当然了,”伊希斯指着他笑道,“石头,你可是我们建设城市的关键!” “看来我也有的忙了,毕竟建设城市的材料还得我来筹备!”说话的是坐在最右侧的一名精灵少年,他拥有一头灰色的短发和一身青黑色的皮肤。 【朵卡法尔】 【职责:筹集】 【种族:黑暗精灵】 【外号:王子】 【等级:准魔王】 【序位:十一】 “不光建设城市你要忙,”伊希斯对着精灵少年笑道,“等城市建成后,农、林、矿、牧、渔都得由你来管理!” 坐在伊希斯右侧的一个矮个子恶魔笑道:“等城市建好后,我要把实验室搬到人间。” 【卡克】 【职责:研发】 【种族:脑魔】 【外号:畸形生物】 【等级:领主】 【序位:一】 伊希斯笑道:“只搬一个实验室可不够,我还要给你再建一所研究所,然后招揽天堂、地狱、人间所有的研发人才!” “嗜血魔”梅尔克笑问道:“那我可不可以在未来的这个魔都里开一家恶魔银行?” “只开一家银行哪够啊?”伊希斯对他说,“我还要你为我们建立一个金融中心,到时还要发行股票、期货和债券!” “那我呢?我可以开一家餐厅吗?”坐在最左侧一个头长着绵羊角的恶魔问道。 【维特】 【职责:后勤】 【种族:奴役者】 【外号:托盘】 【等级:准魔王】 【序位:十二】 伊希斯摇着指头道:“不,餐厅、酒店、宾馆,所有服务行业你都得参与,而且我要把它们开成遍布世界的连锁店!” “蛛魔”阿拉克斯柏德抢着宣布道:“我也要把我的网布向全世界!” “还是小八有出息,”伊希斯称赞了一句,又把说话对象转向了右侧倒数第二个位置上的人,“无面,你的工厂也得跟着我们搬到人间去,我们需要你来打造一个人间的恶魔工业体系。” 那里坐的是一个裹在斗篷里的人,他的“脸”上带着一个铁面具,铁面具下面除了一团蓝紫色的雾气外,什么也看不见。 【无面】 【职责:制造】 【种族:虚空魔】 【身份:混沌中诞生的异形生物】 【等级:魔王】 【序位:九】 “魔人”乔克收起了桌子上的扑克牌,向众人笑道:“我要在人间重建一个马戏团。” “不,”伊希斯指着他笑道,“我要让你再建一座娱乐城,最好能把全世界的人吸引过来!” “魔人”乔克左边一个脸上长着三张嘴的恶魔插言道:“别忘了给我留个位置,我还得开一间律师事务所。” 【戈尔冈蒂斯】 【职责:法务】 【种族:狡辩者】 【外号:魔鬼代言人,混球】 【等级:准魔王】 【序位:六】 伊希斯道:“在开律师事务所之前,你必须为魔都设计一套‘基本法’,毕竟,我还要把恶魔的法律灌输给人类,这样才能打造一个恶魔和人类和谐共处的世界。” “你这个法律就由我来维护吧!”一个带着墨镜、穿着礼服的骷髅人咯咯笑道。 【狄丝】 【职责:执刑】 【种族:死神】 【别称:镰刀魔,收割者】 【等级:魔王】 【序位:五】 “新兴的世界自然也少不了处刑人。”伊希斯谈笑间便为他安排了一个位置。 “死神”狄丝身旁的一个木偶人突然“说”话了:“那我干什么?” 【帕皮特】 【职责:培训】 【种族:邪灵】 【外号:傀儡师】 【等级:准魔王】 【序位:七】 “你为我们教育那些人类,我们还要让人类了解我们恶魔的文化、艺术、风俗和习惯!” 餐厅里的气氛空前高涨,晚餐进行到了高潮,伊希斯拍了拍手,餐厅的大门重新打开,一队魔仆端着十三份新鲜的食物送了进来,然后依次摆在众人的面前。 伊希斯把双手搁在餐桌上,一手朝上,一手朝下,指着桌子上的杯盘向众人礼让道:“这是我带来的肉,这是我带来的血,大家一起开怀畅饮吧!” 【伊希斯】 【全名:修·威凯德·克瑞斯特·戴维奥·伊希斯】 【人类名:迪蒙·阿卡德】 【职责:精神领袖】 【种族:夜魔】 【身份:莉莉丝之子,路西法教子】 【能力:三位一体】 【等级:撒旦】 【序位:无】 “魔天使”约书亚站起身,端着酒杯对众人倡议道:“来,让我们【十二使魔】共同举杯,一起预祝我们的‘敌基督’!” “干杯!!!” 第344章 30章 昏君 “陛下,该吃药了。” 格兰德宫一间雅致的客厅里,紫罗兰绅士手持一把银药勺,偎依在女王的身边,用一种矫揉造作的腔调,对着座椅上的女王千哄百劝。 玛可欣女王看了一眼那药勺里的粉红色液体,打心底产生了一丝抵触,一把推开了紫罗兰的手,向他撒娇道:“嗯~,我不喝嘛。” 紫罗兰仿佛是在哄一个小女孩,又把药勺伸到女王的嘴边,温柔劝道:“陛下,唐真人说了,药不能停,乖,就喝一口。” “我不喝,”女王撅嘴使劲摇着身子,佯嗔道,“这药难吃的要死,而且又不能去根,你把它给我倒了。” “陛下,这可是唐真人特意为您炼制的长乐丹,每一滴都价值千金,怎么能说倒就倒?何况陛下,你要是不吃这个药,又像上回那样犯了病,那可怎么办?” 一提到上回犯病时的惨状,玛可欣女王的内心有些动摇了,她在心中几番挣扎,最后戳了一下紫罗兰的鼻子,笑道:“要我吃可以,不过在我吃之前,我要你先吃。” “啊?我吃?好,好,陛下,我吃,”紫罗兰把那个药勺放到嘴边,咂巴几下嘴,假模假式的尝了尝,然后送到女王面前道,“陛下,您看,我尝过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这便是紫罗兰绅士给玛可欣女王喂药的日常片段,如果这件事发生在私底下,自然无可厚非,然而,此刻女王正在接见臣僚呢! 站在女王和紫罗兰面前的是首席财政大臣费尔南勋爵,这位老勋爵看到她俩腻腻歪歪的样子,直接肉麻的打了一个冷颤。 就在刚才,他还在和女王商讨国事,哪知刚谈了一半,这个紫罗兰绅士就拿着药走了进来,告诉女王吃药的时间到了,本着为女王的身体着想,费尔南勋爵停止了会谈,立在一旁静候女王吃药,不想女王一吃起药来就没完没了,两人浓情蜜意、你来我往把他给凉在了一边。 老勋爵被这两人恶心得想吐,只好用拳头挡在嘴前,用力的咳嗽了两声:“咳、咳!” 女王这时才想起眼前还站在一个大活人,惊讶的问道:“啊,你还没走啊?” 老勋爵气得发出一串剧烈的咳嗽,对女王道:“陛下,我还在等您回话呢。” “哦,”女王似乎有点想起来了,对他问道,“咱们刚才说到哪了?” “说到关于‘旧堡改建’的事,我的陛下!”老勋爵把“陛下”二字咬的很重,以此向女王表达自己的不满。 女王假装没听出来,故意问道:“旧堡怎么了?” 看来之前的话都白说了,费尔南勋爵只好再一次从头说起:“陛下,您之前提出要把旧堡改建成行宫御苑,经过我们仔细研究,发现旧堡年久失修,损毁严重,无论如何修缮,都不能再住人了。” 旧堡是君士城西北方一座靠海的城堡,在三百年以前,旧堡一直是历代米兰德联邦女王的居住办公的场所,后来随着格兰德宫的建成,旧堡逐渐被废弃,最后成了见证历史的遗迹。 本来旧堡的历史使命已经完结了,谁曾想两个多月前,玛可欣女王有感于格兰德宫最初设计的不合理,突发奇想,要在君士再建造一处夏季避暑、冬季避寒的行宫。 哪知众臣听到这个消息,纷纷上书表示反对,其中反对最为强烈的,就要数眼前这位首席财政大臣了,经过几番争论,女王最后和群臣达成了一个折中的方案,就是对废弃的旧堡进行改建。 这本是一个可以极大节省开支的办法,谁料到中途又出了这么一个幺蛾子。 女王听到旧堡改建困难,心有不悦,对费尔南勋爵道:“既然没法修了,那就把旧堡拆掉,重新建一个嘛。” “陛下,此事万万不可,”老勋爵听完急忙谏止道,“拆旧盖新,耗资巨大,以我们目前的国库余额,根本无法支持完成如此浩大的工程。” “国库又没钱了?上个月你不是说我们海关今年的税收比去年又增加了两成吗?” “是增加了,但是您别忘了,我们东部地区两年前遭了灾,如今饥荒刚刚过去,等钱用的地方还多着呢。” 站在女王背后的紫罗兰绅士听到这位首席财政大臣又在“哭穷”,一边给女王揉着肩膀,一边调侃道:“啊,天呐,我们米兰德联邦泱泱大国,怎么穷得连给陛下盖房子的钱都没有了吗?” 紫罗兰身无官职,女王和大臣说话,自然没有他插嘴的份,因此女王假意打了一下他的手,令他闭嘴后,向老勋爵语重心长的解释道:“费尔南卿,我要建这座行宫也不是为了自己享受,我的身体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指不定哪天就会有个三长两短。 今天我也不瞒你,等到米兰达尔回来后,我就会把这个王位一步步传给她,也就是说,我打算生前退位!然而一个王宫里不能住着两个女王,为了不给米兰达尔添麻烦,退位之后,我便会搬出王宫,所以我提这点小要求,不算过分吧?” 费尔南勋爵深深的低下了头,痛苦的说道:“陛下,我也明白您的苦心,只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上建行宫实在不合时宜,这两年受饥荒影响,东部地区一直动荡不安:奥尔兰省出了一个【矿工兄弟会】,到处打家劫舍,为非作歹; 滨海郡出了十多个【抗粮团】,他们屡次聚众闹事,甚至绞死了政府的征粮官;还有那个东部旷野的【自由邦】,他们已经公然造反、宣布自治了!因此,要稳定当前的局势,我们不得不处处精打细算啊!”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听到“自由邦”这三个字,玛可欣女王不禁有些头疼,“不就是一群矿工、农夫和奴隶吗?现在国防部正在筹备平叛呢,你放心,他们翻不了天。” “陛下,他们可不是普通的矿工、农夫和奴隶,”老勋爵苦谏道,“尤其是那个自由邦,他们这两年在东部旷野新建起了一座城市,传闻那个城市发展速度极快,从建城开始,每天都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陛下不可轻敌啊。” 玛可欣女王见这位首席财政大臣油盐不进,不禁有些恼了,然而碍于对方是内阁重臣,又不好直接发作,只能僵持着不肯松口。 紫罗兰绅士见状,替女王主动解围道:“陛下,我最近听君士的民众们都在传,咱们有位内阁大臣在城郊建了一座独栋的别墅,里面还金屋藏娇,养了一个年轻的姑娘。” “啊?还有这事?”女王猜出了紫罗兰指的是谁,捂着嘴朝着老勋爵看了一眼,笑问道,“是哪位阁臣啊?如果他有需求,我好把唐真人的药送他一点。” 费尔南勋爵被臊的老脸通红,失口辩解道:“陛下,您不要听信那些谣言,那个姑娘不过是一个打扫房子的保姆,至于那栋别墅,微臣年事已高,那是准备退休之后,颐养天年用的。”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反而坏了事,女王抓住了话柄,闻言冷笑道:“好啊,好啊,你退休之后要颐养天年,那我‘退休’之后就不用颐养天年了?” 老勋爵也是个倔脾气,直言硬杠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我不是。” 这句话终于把女王惹怒了,指着费尔南勋爵骂道:“说来说去,不就是不想让我给自己建个房子吗?天天跟我说这里没钱,那里没钱!没钱?没钱不就是你这个首席财政大臣的责任吗?你身为财政大臣,没钱不想办法去赚钱,还有什么脸面天天站在这让我省钱?!” ······ 费尔南勋爵踉踉跄跄的走出了格兰德宫,女王说完那句话后,他就像被雷击中一般,浑然不知自己是怎么在女王面前告退的。 守门的卫士见他失魂落魄、摇摇欲倒的样子,伸手过来搀扶他,却被他愤怒的一把给推开了。 他仰望苍天,泪流满面,口中喃喃自语:“完啦,完啦,我们米兰德联邦七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一旦了。” “昏君啊,昏君!” 费尔南勋爵摇头说完这句话后,便一头栽倒下去,再也没有醒过来。 ······ “女王真的说那些话了?” 密室之中,巴克斯老王子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把目光看向了坐在椅子上的道格拉斯亲王。 道格拉斯亲王此刻满脸悲痛之色,指着室内的一名亲信道:“你问他吧。” 那名亲信弓着身子,向巴克斯老王子点头道:“千真万确,女王陛下当时发了雷霆之怒,声音大的好多仆人都听见了,费尔南勋爵就是被这些话给活活气死的。” 巴克斯老王子摇着头,一边感慨,一边向道格拉斯亲王难过的问道:“女王陛下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亲王殿下,你难道就不能去劝劝陛下吗?” “我劝不了她,”道格拉斯亲王苦笑道,“现在除了紫罗兰那个狗东西,她谁的话都不肯听,如今能让她做出改变的,在这个世界上恐怕只剩下一个人了。” “谁?” 巴克斯老王子脱口问道,下一刻,他发现密室里的所有人都把目光看向了他自己。 老王子明白了众人的意思,当众承诺道:“我知道了,我会立刻安排人把米兰达尔接回来。” 第345章 尾章 返璞归真 在滨海郡南部到奥尔兰省的一条小路上,有一家恬静又朴实的乡村小旅店。 店主托恩老爹是个勤劳又本分的庄稼人,他与女儿若伊一起经营这家小店,虽然店里的生意一直不温不火,不过父女二人平常花销也不多,因此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简单又安逸。 今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好天气,小店没有客人,托恩老爹拿着锄头,在店旁的菜园子里锄掉新春长出的杂草,他的女儿若伊则是张着大嘴,躺在门口的一张木头长椅上睡着午觉。 这种乡下的小旅店,室内的空间一般都不会太大,所以吃饭的地方往往会设在室外。 一个加长的防雨棚,几套简陋的桌椅,便是一个小小的“露天餐馆”,过路的旅客在这种环境里用餐,不但可以享受到绿水青山的美景,又可以随时看顾自己的马匹。 此刻正值一年里最好的季节,远处的山坡上长满了绿油油的青草,色彩斑斓的野花点缀着大地,体态轻盈的燕子不时从头顶掠过,成双成对的白蝴蝶绕着身边翩翩起舞。 托恩老爹抡动着锄头,泥土的清香钻进他的鼻孔,额头的汗水又滴到了土里,他用衣袖擦了擦头上的汗,这时才看见睡觉的女儿若伊。 一股不平衡的怨气冲上了他的脑门,他拄着锄头朝女儿若伊喊道:“你这个懒丫头,大白天的,睡什么觉?” 迷迷糊糊的女儿懒洋洋的翻了一个身,把头朝向另一面,咕哝了一句:“又没有客人,不睡觉干嘛?” 女儿大了,管不住了,托恩老爹望着那个冲着自己的大屁股,不禁摇头叹息。 一场饥荒刚刚熬了过去,老伴饿死了,幼子也离他而去,即便脸上如何挂着笑容,失去亲人的伤痛却永远沉埋在他们的心里。 现在女儿是他唯一的亲人,也快到了嫁人的年纪,托恩老爹打算招赘一个上门女婿,这样女儿就永远不用离开自己。 为了能让那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主动上门,所以女儿还得养起来,毕竟,一个因干粗活儿而毁了容貌的乡下土丫头,可不会有什么吸引力。 想到这里,托恩老爹又有了力气,他再次抡起锄头,刨向了脚下的土地,这时,东面山坡上的一个黑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把锄头放回门口,对着女儿若伊高喊道:“生意上门了,起来招呼客人吧!” 若伊一骨碌从长椅上爬起来,顺着托恩老爹的目光张望了半天,又变得意兴阑珊了。 “哪有什么人啊?不就是一条狗吗?” “你这个笨丫头,”托恩老爹指着那条狗道,“咱们有多久没看到狗了?那里既然有条狗,就说明它的主人肯定也在附近。” 果然,托恩老爹的话音刚落,东面的山坡上又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个轻装简行的旅客,身边除了一条黑色的狗外,没有任何其他旅伴,他手持着一把长鼓琴,一边弹奏着轻快的音乐,一边哼着欢乐的歌曲。 及他走近时,托恩老爹才看清楚他的打扮,头上戴一顶插着羽毛的旧毡帽,脚下穿着一双高筒长靴,一套粗布衣裤,上半身套了一件迎风抖动的肩衣。 这是一副典型的吟游诗人打扮,托恩老爹看到后往地上狠狠吐了一口口水,不为别的,只因在这个年代,吟游诗人与游手好闲的流浪汉无异。 托恩老爹可不想让女儿去招待这种浪荡子,转身想把女儿赶回店里,这时他才发现女儿若伊早就跑回屋子里去了。 这倒省了事,托恩老爹不认为这种穷鬼能付得起饭钱,因此自己也不打算招待他,没想到这个吟游诗人却主动上来行了一个优雅的脱帽礼:“您好,请问有水吗?” “水有,不过食物得要钱!”托恩老爹言外之意很易懂:不买吃的,水也没有。 那人会意一笑,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子,掂了掂,道:“钱我有,你这都有什么吃的?” 那是人间最美妙的撞钱声,托恩老爹听了大半辈子,对此绝对不会听错,因此他的态度立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指着一张干净的桌子殷勤相请道:“啊,原来是客人,您请这里坐,你想吃点啥?荤的?还是素的?” “荤的有什么?”那人坐到桌前问道。 “炭烤老鼠肉,水煮蟑螂汤。” 那人嘿嘿一笑:“那我还是吃素的吧。” “好嘞!”托恩老爹对着店里一喊,“客人点了一份素菜,顺便再给客人来杯水。” 按照以往的习惯,只要托恩老爹喊一嗓子,他的女儿若伊就会立刻把食物端出来,然而今天等了很久,里面却无一点反应,这让托恩老爹很奇怪,正当他要进店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时,若伊却端着盘子自己走了出来:“来啦,来啦,这位客人,让你久等了。” 托恩老爹看到出来的若伊后,吓了一大跳,原来眼前的这个女儿已经变了个样,她不但描眉涂唇化了妆,还换了一件只在节日庆典时才穿的印花连衣裙,并且一脸娇羞,把一双炽热的眼睛往那位客人的身上猛瞟。 这是发春的典型症状,托恩老爹作为过来人,立刻发现了大事不妙,自己之前光看那个钱袋子了,没有留意那位客人的长相。 坐在桌前的是一个花季美少年,虽然身着旧衣,却难掩他惊人的美貌,他的五官俊美精致,又不失威仪,面容青涩秀雅,却不显稚气,尤其是那深邃迷离的眼神,云淡风轻的笑容,更添了一股超然物外的出尘之姿。 再加上眉宇之间,还有一点坏坏的痞气,哪怕是希腊神话第一美男子阿多尼斯在此,也会被他给比下去。 托恩老爹终于明白女儿见到他后,为何第一时间就跑回屋里了,对于年轻的帅哥,她们这些青春少女总比他这个老头子更敏感一些。 再一看若伊为他端出来的食物,托恩老爹的肺子差点气炸了,普通的素菜都是一块黑面包加一碟煮豆子,而眼前“素菜”却是放在厨房里、那块自己都没舍得吃的蛋糕,并且蛋糕上涂了厚厚的奶油,显然这死丫头把奶油当成不要钱的赠品了。 “客人啊,你怎么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旅行?”若伊把蛋糕和水端给那人后,主动坐在对面搭起了话。 那个人一边吃着蛋糕,一边指着他带来的那条黑狗,笑着答道:“不止我自己啊,这不还有它吗?” 若伊贪婪的盯着那个人的脸,关心问道:“我的意思是说现在世道这么乱,你独自一个人旅行,不害怕吗?” “不怕啊,你别看它这个样子,无论遇到什么坏人,它都能保护我安然无恙的。” “是吗?”托恩老爹可不想让这种浪荡子拐走自己的宝贝女儿,故意对那人讥讽道,“若是放在去年,这条黑狗肯定会变成一大锅好肉。” “爸爸,有你这样对客人说话的吗?”女儿若伊嗔怪了他一句,继续向那人说道,“现在恶魔闹得很厉害,过路旅客很少有孤身上路的,就连我们这里很多人都因为害怕恶魔而搬走了。” “那你们为何不搬走呢?” “因为这里没有官府来收税,残酷的苛捐杂税比恶魔更可怕,”托恩老爹气乎乎的拍了一下桌子,粗鲁的命令道,“你这小子吃完付钱赶快走,否则天黑上路后就轮到你被恶魔吃啦!” “爸爸,我们说话你别插嘴。”若伊怒叱了一句,把托恩老爹的心几乎给震碎了,然而令他更绝望的还在后面,只听若伊向那人说道,“住下来吧。” 现在是中午时分,若伊这句“住下来”,自然不是只在旅店过夜这么简单,面对自己的终身幸福时,不识字的乡村女孩往往会比那些被礼教束缚的大家闺秀更为胆大。 托恩老爹已经放弃了抵抗,他在心里暗暗祈祷:只求这小子是个本分人,他要是肯住下来,我的上门女婿恐怕就是他啦。 然而那人说道:“能得到你这么美丽的姑娘的邀请,我是很想住下来,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在等着我。” “是什么事?”若伊急切的问道。 那人道:“我现在还不懂爱,所以我要找一位美丽又有智慧的贵族小姐,向她寻求爱的真谛!” 托恩老爹听闻此言,绝望的心中有燃起了一丝希望,在心里对着女儿疯狂的呐喊:女儿啊,你可听清楚了,这小子可是个十足的渣男啊! 没想到他的女儿听完那人的话后,非但没生气,反而痴的全身都酥了! 不好了!这小子撩人的手段太高明,他绝对有本事让天下所有女人献出自己的初夜,还认为自己占了便宜。 完啦,完啦,女大不中留,看来女儿要跟他私奔了,现在只能祈祷他以后无论有多少女人,都不会对若伊始乱终弃。 然而事情最终还是没有像托恩老爹想的那样发展,那个年轻人吃完蛋糕后,当着他的面打开了钱袋子,满满一袋子黄白之物映入了托恩老爹的眼帘里。 托恩老爹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钱,当他看到那一袋子钱时,他的眼睛都直了。 无数个念头在他的脑海中浮现:由于恶魔和饥荒,附近十几里只剩他一户人家,这里几乎就是一个无人区;眼前的少年孤身一人,身上没有带任何武器;而且从体型上看,也不像个强壮的人;而自己的旅店里还有一把猎枪,想要制服他,简直是易如反掌! 并且这个钱袋里好像没有零钱,那个年轻人正在全神贯注的翻找着袋子里的钱币,而之前种地的锄头就放在伸手可及的门口,只要动作够快,这个年轻人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自己就可以送他归西! 有了那些钱,不但自己养老有了着落,还能给女儿若伊一笔丰厚的嫁妆! 若伊! 一想到自己的女儿,托恩老爹的全部念头瞬间化成了齑粉,他在心里痛苦的忏悔:仁慈的魔鬼啊,我在想什么?这些邪恶的念头是怎么钻进我的脑袋里的,我也是身为人父的人,怎么能想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来? 于是,他把目光从钱袋上移开,对着那个年轻人劝了一句:“小兄弟,现在世道不安全,你随身带着这么多的钱,最好不要让人看到,否则容易引来麻烦的。” “谢谢,我会记住的。”那个年轻人微微一笑,从袋子里拿出了一枚“零钱”,交到对面的若伊手中,便起身朝着黑狗喊道,“费勒斯,我们走了。” 那个年轻人就这么上路了,坐在对面的若伊却突然发现了不对劲,追了两步,挥舞着手中的“零钱”朝他喊道:“等等,这是一枚金币,我们找不开。” 那人摆摆手,告别道:“抱歉,我身上没有多余的零钱了,剩下就当你们盛情款待我的谢礼吧。” 若伊拿着那枚金币,站在路边,朝他痴痴的喊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那人转回头来,意味深长的一笑:“我的名字叫浮士德!” (第一部完)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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