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锦绣农女:马甲大佬来种田》 第一章 城隍庙 小镇的城隍庙,四处破破烂烂到处漏风,昨夜又下了一场春雨,星星点点的雨水通过缝隙向下渗漏,弄得屋里一阵潮湿味。 这城隍庙已经失修多年,经历过这几年的风吹雨打已经残破不堪摇摇欲坠了,但纵然这样,一个四方的小地方还是挤满了人,大家肩膀挨着肩膀紧紧挨着,甚至有的人被挤得将四肢搭在别人身上。 温如言被人禁锢在怀里,四肢发麻动弹不得,逐渐悠悠转醒,眼前一片模糊,等了一小会,一张巨大的脸映入眼帘。 “啊!” 一声惊慌的尖叫声响彻城隍庙,紧跟起来的便是清脆的巴掌声。 外面的雨还在滴滴答答的下着,庙里还在昏睡的人都被这一巴掌声吵醒,幽幽看着角落里的两人。 温如言坐起了身,虽然灰头土面的,但是那一双眼睛格外灵动好看,如今生起气来气呼呼和的样子,那双眼睛却看着格外湿漉漉的,说不出的可爱。 “流氓!”温如言刚出口,一双大手猛地伸过来将她的嘴巴捂住,顾早礼脸颊还火辣辣的疼,脸上却笑的非常殷勤:“不好意思,大家继续睡啊继续睡啊。” 温如言觉得自己脑袋昏昏沉沉的,眼皮像是有千斤重,恨不得继续昏睡过去,身子也像是有千斤重,像是下盘灌了铅,连推开顾早礼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羞愤的瞪着他。 结实的挨了那一巴掌,顾早礼这下是彻底没有了睡意,紧紧捂着温如言的嘴巴,小声道:“你要是想活命的话,就不要大声说话,吵醒了他们可是会杀人的,听到了没有?” 温如言盯着面前的人思索了片刻,眨巴了下眼睛。 她脑袋昏沉沉的,实在没有点头的力气。 就算是要从这里逃跑,也要养精蓄税再说。 顾早礼将手挪开了一点,见温如言当真没有再大喊,这才眉开眼笑的将手收了回来。 温如言白了他一眼,气若游离的说:“登徒子,呸。” 听到温如言的话,顾早礼不乐意的看着她:“怎么说话呢,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居然说我登徒子,真是养了白眼狼,我才呸呢。” 温如言不想理他,抬头看着破漏的屋顶神思飘到了远处,直到一滴水滴在她的额头,她才回过神来。 她转头看着身边已经小憩的男人,细声道:“睡了?” “哼。” 男人从鼻息间哼了个音节,表示听着呢。 温如言看着他的侧颜,一点模糊的记忆在她脑海里浮现:“我记得你,这几天是你在照顾我。” 顾早礼终于睁开眼睛,和温如言对视上,戏谑道:“不说我是登徒子了?” 温如言原本认真的表情,一下子羞红了脸磕磕绊绊道:“那还不是因为你的胳膊搭在我身上,所以我才误会了。” 准确来说,不小心搭在她的胸上了。 不过看她这身子似乎才十一岁左右,身子还没有发育开来,面前一片光秃大平地。 不过这具身体就算再怎么没有料,也毕竟是个女孩的身体。 “噗嗤,这就登徒子了,在这里能有一席之地都不错了,谁还顾得上有没有碰到”顾早礼嗤笑一声,正了正神色:“好了,说正事,你觉得身体怎么样?” “头有些发昏,身体也有些沉重”温如言沉默片刻,犹豫的看着他,试探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顾早礼一下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如言。 但是看着那双澄澈的眼睛,他愣是看不出一丝撒谎的痕迹,如果对于这上面的事她真的有所保留,那她一定是个撒谎高手。 “我捡你回来的时候你就晕倒了。”顾早礼有些无措的说着,伸手揉了揉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神迷茫。 他前几天捞鱼的时候从上游冲来了这个姑娘,他虽然人穷但又不能见死不救,原本打算等她醒了就让她回家,说不定还能收到她家人的谢礼,没想到居然失忆。 他烦躁的抓着头发:“知道你自己住哪里吗?” 温如言摇摇头。 “那名字呢?” 温如言咬着唇一言不发的看着他,顾早礼终于心如死灰了。 “先说好,我不是什么大善人,自己都养不活不可能再养一个你,所以等你病好了,就要自己赚钱养自己了。” 这个时候没有将她赶走,温如言已经很感谢了。 她点点头,就听到顾早礼将嘴唇贴到她的耳边,小声的说:“只要我不在这里,你就一定要小心,这屋子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相信的。” 这世道已经下了三年的大雨,辛苦耕种的农作物都被大水冲的一干二净,今年更是有许多人连吃都吃不上饭,流窜的人一下子剧增,能抢上这一城隍庙作为居身之地都算是好的了,有些人家只能睡在路边,更甚者一发大水就冲的没见了人影。 今年的收成已经不能说是不好了,国家虽说发放物资救济,但是这钱也都流到了那些官员的手里,唯一的措施就是布粥,不过一天也就两缸子的粥,压根不够用。 听说村子西头那里一家儿子一周都没有吃到好吃的,直接将他的母亲杀了吃肉。 这年头即便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些官员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谁都不愿拿出钱来去救济这些流浪汉。 现在大家都在一个城隍庙里面上看着还是比较和谐,但是等到大家都抢不到粥,弄不到食物的时候,谁知道会不会也出现人吃人的画面。 顾早礼离得近,温热的气息打在温如言的耳畔,只觉得这股热气随着耳朵直流进身体里,说不来的,但同时有莫名的心安,本就觉得昏昏沉沉,如今听着耳边的絮絮叨叨更是直接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晌午了,身边的地板已经发冷,看来人已经走了很久。 城隍庙还剩下零星的人,但是他们都病恹恹得躺着,想到昨天睡前听的话,温如言识趣的没有找其他人说话。 至少顾早礼还救过她,对于失忆的她来说,顾早礼算是她最亲近的人。 正想着,一个人影晃晃悠悠的走进城隍庙。 第二章 乞讨 因为背着光,温如言看不清来的人是谁。 “醒了?”熟悉的声音响起,顾早礼笑嘻嘻的站在她的面前,手上端着一碗白粥:“还挺有口福的,是不是问到香味醒过来了。” 温如言看着被递到面前的白粥,虽然她不清楚自己昏迷了多久,但是肚子里那份空落落的感觉却骗不了别人,她很饿。 “我不饿,你吃吧。”她淡淡的说着,一双眼睛却像是粘在了那碗粥上,移不开视线。 她下意识的咽了一口口水,喉咙的灼热感将她的喉咙烧的干巴巴的刺疼,就像是在沙漠里行了很久缺水的反应。 顾早礼看到她这般做作的态度,忍不住笑骂:“你要不吃我就倒掉了啊,我已经吃过了,你赶紧的吧。” 温如言看着他的眼睛纠结了两秒,一把从他的手里抢下那碗还温热的白粥,凑到嘴边就不要命的向喉咙里灌。 白粥究竟什么味她根本没有尝出来,只觉得是世界上最美味的东西,旁边顾早礼还在笑骂让她小心点别弄坏那个碗,这边她已经被入喉的白粥呛的眼泪水都要出来了。 说的是白粥,但是说是白水也差不多,压根就没有什么米,有三粒米都算是好的了,但是这也让她觉得身体好了许多。 至少没有过分的饥饿感了。 “吃饱了?” “嗯。”温如言点点头,顾早礼将她鬓间的头发向后挽到耳后,一双眼睛充满了笑意:“跟小兔子啃胡萝卜似的。” 温如言从未被人这样说过,一双眼嗔怪的瞪着他,眼角都染了几分绯红,但是因为还在生病,所以看起来没什么威胁。 顾早礼又笑话了她一番,将碗用衣摆擦拭了一下,转身离开城隍庙。 温如言半坐在原地,出神的看着他的身影踏出城隍庙。 “别看了,你相公去乞讨去了。” 身后慵懒的声音传来,温如言被惊得汗毛都竖了起来,看向来人反驳道:“他不是我相公。” 一个瘸子正向外挪动,用不怀好意的眼神将温如言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那小子对你可真不错,先前你生病的时候一直把你护在怀里,连抢来的粥都给你,还说不是你相公?连乞讨都不舍得让你一起,啧啧啧。” 温如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那瘸子也没有在说什么的打算,嘎嘎怪笑两声之后,向城隍庙外爬去。 她看到他的腰上也别了一个小碗,应该也是乞讨去了。 她躺在地上,将一旁的稻草往自己身上放了些,虽然没有任何止冷的感觉,但就像望梅止渴,还是有个心理安慰,她反复的思考刚才那人说的话,迷迷糊糊中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有很多人叫骂很多人走来走去,但是她就是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她究竟是谁? 这一天她又昏昏沉沉的睡了三次,反复做梦反复醒来,直到晚上顾早礼回来,才做了一个安稳的梦。 第二天不如第一天,顾早礼没有抢到施舍的粥,乞讨也没有什么成果,只带回来了一个馒头,两个人对半分了。 “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这句话是顾早礼每次回来都会问的,温如言知道他怎么想的,但她同时也很害怕,万一自己不是什么富贵人家,给顾早礼付不起酬金,他会不会就把自己丢了。 “阿莫西林。” 顾早礼一愣:“什么?这是什么东西。” 温如言摇摇头,脸上一片迷茫:“我也不清楚,只是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如果发热感冒吃阿莫西林就好了。” 顾早礼的眼睛像是黑夜,漆黑的像是能将天地星辰都吸进去,但此时他的眸里满是不解,眉头也紧紧蹙起,他将手放在温如言的额头,她被吓得身子向后一缩。 “比前几日好很多了啊。”顾早礼已经收回手,有些不解的说:“莫不是之前烧傻了,已经开始说胡话了?” 他乞讨了这么多年,也算是走遍天南地北了,从来没有听过阿莫西林这个东西。 看他这副样子,温如言将到嘴边的话悉数咽了下去。 她还记得什么感冒灵啊,生理盐水呀。 这么看来自己或许是将梦境和现实混为一谈了,莫不是真的烧傻了? 温如言的脸上露出了些许不解。 “你明天还要乞讨么?” “去啊,不过北面有来了些逃荒的,最近生意不太景气,没什么收入。” 温如言安静的听着顾早礼讲当年的事,发大水之前,家家条件虽然不算富裕,但还是能饱口腹之欲的,那时候他经常能讨要到鸡腿什么的,有的时候还装成江湖骗子去行骗,还有有人上当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听到有趣的时候,温如言还会跟着一起偷笑。 这些经历她似乎都没有经历过,很陌生,也感觉很有趣 “那个,我明天跟你一起去乞讨吧。” 温如言含笑的看着他,顾早礼斜眼看她,听到她小声解释:“我觉得我身体也好了许多,总不能一直这么躺那里看你赚钱,总觉得良心过不去,再说了,两个人乞讨,也能比一个人乞讨好许多。” “你先好好养伤,我说过什么事等你养到病好了再说。”顾早礼道:“再说了,你一个女子跟我乞讨,小心被人看上劫去做小妾。” 温如言张了张嘴,终究还是被最后一句吓到了,不再说什么。 第三天一大早,顾早礼就出门了。 见她离开,温如言将身上的杂草拨开,也要向外走。 “呦呦,小媳妇去找自家相公去了。” 自从那个瘸子这么喊,媳妇和相公这两个词就在这城隍庙里传来了,好像是成为大家娱乐的唯一事情,顾早礼每次都直接漠视掉,嬉皮笑脸的。 但是温如言毕竟是女孩子家还是要脸的,每次都忍不住羞怒瞪那些人,反而惹得那些人吹着流氓哨大笑:“呦,小媳妇生气喽,得让相公回来哄喽。” 温如言走出城隍庙,忍不住深吸一口气,这里的空气虽然也带着闷冷的寒气,但比城隍庙里那种一堆男人挤在一个屋檐下的汗臭味好太多了。 她呼出一口气,被冷的直哆嗦,看了一眼顾早礼离开的方向,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第三章 本来面目 这村子是在山里,一座座山连在一起,人多的地方逐渐落户形成了村庄。 顾早礼不让她跟着乞讨,所以她也不敢跟顾早礼反着来,但是她还是希望自己能做些什么,不能坐以待毙的等着病好了被他赶走。 前面有一处被雨水积出的小水坑,温如言蹲在水坑旁边,用手舀了一把上面的清水,尽量不去碰到底层的泥土,冰凉的水打在脸上,带着一股清凉舒服。 温如言用这水坑的水细致的洗了一把脸,整张脸暴露在空气下,是毛孔都被打开,带着说不出的惬意。 因为长期在城隍庙里待着,她平时也灰头垢面的,即便不去乞讨和街边的要饭的比起来也好不到那里去。 但是现在用水将泥垢轻刷掉,一张精致的小脸浮现在水面上。 这张脸看起来特别小,因为长期挨饿,脸上并没有什么婴儿肌,一双眼睛也向外凸着,但是她的眼睛就像是一池清水,灵动清澈的让人心生欢喜,小巧高挺的鼻子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樱桃小唇因为缺水干的起壳,但勾勒出来的轮廓却令人痴迷。 她的五官并不是那种令人惊艳的五官,十一岁的娃娃脸还没有长开,但是这些五官组合在一起,却有种说不出来的舒服,像是它们本应该是如此的才对。 看着水坑里自己的倒影,温如言突然想到了顾早礼那张灰土的脸。 不知道顾早礼看到自己的样貌时会做什么反应。 他那张灰土的脸洗干净了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呢? 勾起了好奇心,温如言的唇微微弯起,对回到城隍庙竟然升起了份期待。 站起身将脸上的水拍干,温如言继续向山里头走去,如果顾早礼今天又没有讨到什么吃的,不知道她会不会在山里头找到些吃的。 山里的天更容易黑的快一些,下过雨的天空点缀着闪烁的小星星,顾早礼披着星辰,踏着夜幕走进城隍庙。 草席上空突突没有见一个人,他四处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温如言的人影。 “在找你媳妇呢?” 有人听到动静,看好戏的喊道。 “她人呢?” “走了呗,怕是嫌你穷,跟别人跑了呗,早晨看到她走还以为是去找你呢。” 顾早礼低着头看着自己破烂的草鞋,十根指头都露在外面,他看了一会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向自己的草席走去。 这块草席之前是没有的,他一个糙汉子流浪惯了,但是温如言时看到她细皮嫩肉的,就找来了这个草席。 他躺在草席上思绪翻飞,走了好啊,这样他乞讨就不用担心养活不了两个人,也不用将抢来的白粥让出来了,指不定现在温如言跟了哪个有钱人,现在正吃的好着呢,有暖和的屋子,也有温热的饭菜。 他从衣服里掏出半个馒头,放在嘴边嗅了嗅。 这是留给温如言的,现在看来也没什么必要了。 但是他说万一,万一温如言并不是跑了,而是被人拐卖了,或者是迷路了找不到回来的路了呢? “我出去一趟。”顾早礼讲馒头重新揣回怀里放好,向外面冲出去。 城隍庙的人们又发出了调侃的笑声。 顾早礼懒得回答他们,他跑的飞快,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小声的,轻声喊住了他。 温如言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这位救命恩人究竟叫什么呢,她差五十米就回到城隍庙了,但似乎看到顾早礼急匆匆的跑出来了。 刚想问怎么了,顾早礼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人整个带入怀里拉倒角落里。 突然被人壁咚,温如言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面前喘着粗气的男人。 两人的额头抵着额头,顾早礼的粗喘尽数喷洒在她的脖颈上,有些痒,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倒映着自己的脸,和他眼里的一抹惊艳。 她没有推开他,小声的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顾早礼的样子有些不对劲,像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顾早礼咬了咬唇没有说话,猛然蹲下身子在潮湿的地上摸了两下,恶狠狠地将手上的泥巴糊在温如言的脸上。 温如言:“……???” 温如言一脸懵逼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就听到他凶巴巴的说:“你这样,小心被人抢去做小妾。” “……” 温如言听着男人逐渐稳定下的呼吸声,大概猜到了些,嘴角微弯:“看来你还是不舍得赶我走。” 他抱住男人的胳膊:“你也知道我失忆了,如果你真的赶我走,我无亲无故很可怜的,我只认识你。” 顾早礼看着她被自己糊满了泥巴的脸,这些夜里温如言总是悄悄爬起来给他洗干净破着洞的袜子,又手动挥扇给他晾干,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说罢了。 温如言一双眼睛湿漉漉的,看着可怜巴巴的就像是一个摇着尾巴求收养的流浪狗。 顾早礼咳嗽了两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移开视线:“我怀里有半个馒头,快吃吧,别饿着了。” 他的手沾满了泥巴,要是去拿馒头的话肯定会浪费了。 女子清澈的笑声响起,三两下将馒头吃了个干净,顺带还将指头上的渣渣也舔干净了。 顾早礼嫌弃的道:“笑的像个傻子。” 他突然注意到温如言另一只手上似乎拿着什么。 感觉到顾早礼看过来的视线,温如言献宝似的将手上的野草拿出来:“这是蕨草,可以吃的,就算你以后没有讨到饭,我们也可以吃这个。” 温如言满脸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顾早礼看的好笑,却故意撇过脸当做没看见。 “我想过了,我们城隍庙算是一个小团体,如果只有我们藏着独食的话,很容易被人针对,所以我决定让大家一起分着吃,这样他们也会记住我们的恩情,也不会饿到人吃人。” 顾早礼想的却是另外一层,若是温如言真的有恩于那些人,到时候自己不在庙里,他们也会照顾点他。 他低头将自己的手洗干净,笑着拍了拍比自己矮半截的脑袋:“脑子不错嘛,回去吧。”? 第四章 饱饭 “呦,将媳妇追回来了。” 两人刚进城隍庙就有人注意到了,随即发出一阵猥琐的笑声:“么么么么。” “去你的。”温如言看到顾早礼脸上浮现的绯红,突然反应过来,连忙捂着自己的嘴巴。 刚才顾早礼将她拽的太快,他的嘴巴磕到他的胸膛上,现在有些发肿,看起来就像是刚激烈的吻过了一样。 城隍庙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束束视线突然落在她的身上,还伴着咽口水的声音,她刚反应过来自己捂嘴巴的动作导致拿的草暴露了出来,一大片阴影就投了下来,顾早礼已经挡在他的面前。 顾早礼清了清喉咙:“她今天并没有逃跑,是给大家找粮食去了,但是这东西太少了,大家根本不够分,所以我决定给大家熬成汤,大家有没有别的意见?” 顾早礼的话显然是大家始料未及的,众人纷纷大眼看小眼,看着温如言的眼神都发生了变化,显然有些意外。 但是在饿极了的情况下,那里来的异议,众人纷纷都来了精神。 不知道谁贡献出了一个破破烂烂的锅,大家一下子都开始动了起来。 一大部分人拿着自己乞讨的碗去积水处舀满满的水,一小部分人去捡柴火,这山里最不缺的就是柴火。 一个简易的装置很快就搭建好了。 温如言找了一天的蕨菜,虽然不是很多,但是熬成汤入肚也比布粥的白粥分量多了许多。 很快一整锅就见了底,大家虽不说吃饱了,但是比起之前的状态来说,今天的这一顿饭也像是过年一样丰富。 “小顾啊,真是没有想到你们会将食物这么分出来。” 温如言猛地看向了顾早礼,顾早礼还在笼络人心,突然感受到视线,便悄悄的移到她的身边:“怎么了?” “你的名字。” “嗯?”顾早礼不解。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看着温如言倔强的样子,顾早礼这才恍然大悟,他之前以为很快就把人送走,没有想过告诉她名字。 “顾早礼。” “顾早礼”温如言疑惑的看着他,顾早礼将她的手拉了过来,一笔一划的在她手心写上自己的名字:“要记住了,这是我的名字。” 温如言睁大眼睛看着手心,感受着这个名字在指尖下跳跃,心里默默记下。 “那你叫什么?”刚问出口,顾早礼就后悔了,他忘了温如言失忆了。 “温如言。” 温如言突然开口道:“我记得似乎有人这么叫过我。” 一旁的人听到两人的对话,一下子来了兴致:“这下好啊,温姑娘之前失忆了就不说了,现在要是知道名字了,很快就可以找到你的父母。我听小顾说在河水下游捡到你,那只要沿着河水向上问,就能找到了。” 温如言偷看了一眼顾早礼,顾早礼也正看着她。 两人没有说话,端起了面前的蕨菜汤继续河。 温如言道:“我今天去山上看了看,那里还有好多东西呢,只是我一个人不好拿,明天不知道有没有哪位大哥跟着我一起,这样咋们就可以吃饱了。” “我跟你一起吧。”温如言刚说完,一个男孩举起了手。 温如言看了一眼那个男孩,是平时里跟顾早礼一起的男孩。 顾早礼就像是个人精,跟城隍庙里每个人都能聊到一起,但是温如言知道,他对这些人的防范心也很强,但对这个小男孩似乎不太一样,他更像是顾早礼的小跟班。 看见顾早礼点头,温如言笑着走到小男孩面前:“你叫什么名字。” “大嫂,我叫唐黎。” 温如言的表情一瞬间僵住了,小男孩又认真的看着她道:“我大哥是顾早礼。” 温如言尴尬的笑了笑,这种时候要是她表现的很激动,庙里的其他人估计又笑的乐开了花,她忍着脸上僵硬的笑容,耳根子红的透彻,轻轻点点头:“好,那明天你跟我去找蕨菜。” 吃饱喝足,城隍庙再次陷入沉默的静谧。 温如言睡不着觉,小声的喊了喊顾早礼,见顾早礼也没睡,两人小声的聊了起来。 “顾大哥,我今天在山里看到好多东西,山里的山珍野味最多了,我目测了一下,城隍庙里的人都吃,一年的都够了。” 顾早礼睁开眼睛看着破败腐朽的屋顶,屋里伸手不见五指,但是他的眼睛在这夜里却格外的明亮。 他今年十五岁,不是没被别人喊过大哥,但是温如言的声音软软糯糯的,声音如同一根羽毛落在心尖上,让人觉得难耐的很。 想让温如言别这么喊,自己受不了。 但是温如言看起来很小,这么喊又似乎没什么不对。 他稳住自己的气息,应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有些想法,但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我必须试一试,因为我不想和你蜗居在这个城隍庙里。”温如言缓了口气:“我一定会成功的,到时候我们住在大屋子里,就不愁吃住了。” 顾早礼不禁觉得好笑,一个十一岁的小毛孩要带自己致富,但是听到她的计划里有他,他还是不经意的弯起了嘴角。 听见压抑的笑声,温如言顿时觉得恼羞成怒,红扑扑着一张脸,过了一小会说:“顾大哥,我想看你长什么样子。” 顾早礼的笑容逐渐消失了下去,眼里的笑意也散了开。 今晚的夜色虽然很黑,但是借着皎洁的月光他还是看清了温如言的脸蛋,虽然只有一小会,但绝对称得上惊鸿一瞥。 等她再长大几年,变得倾国倾城,还会认他这个顾大哥吗? 顾早礼的声音异常冰冷:“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两个眼睛一鼻子一嘴,谁长得还不是这样。” 温如言还想要再努努力,顾早礼已经将身子翻了过去,闭上了眼睛。 “明天还要乞讨,我先睡了。” 温如言撇撇嘴,看着顾早礼的后背,逐渐也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顾早礼已经离开了。 温如言和唐黎在山间每天带回来一点蕨菜,期间也发现了很多可以吃的草,每天吃完最后还会剩下一点。 她看着那些剩下的蕨菜,心中的小算盘开始运作了。? 第五章 被拐 今年一直降雨,没有粮食的并不只有他们这些城隍庙的人。 如果把这些蕨菜卖了的话,应该可以换来几文钱,到时候就可以吃些别的了。 但是单纯的蕨菜并不能卖很多钱,她可以先攒钱,到时候买些面回来做饺子,这样就可以多卖些东西。 而且山里面还有一些其他东西,到时候都可以利用起来。 心里打好了算盘,温如言和唐黎这次进山时,她便让唐黎多多留意了一下。 温如言这次多向外跑了一个山头,等到正午的时候就累得已经走不动了,寻了一个比较大的树下,她席地坐在树下。 不远处一个淡紫色的花朵微微垂下头,不远处还有蓝色,黄色和粉色的花朵。 “白芨!” 温如言一惊,连忙八旗一根放在眼前细细的看着。 白芨喜温暖阴暗的环境,比较耐寒,所以才在这次的大水中度过存活了下来。 “唐黎,过来!” 温如言激动的大喊,不远处的唐黎听到动静,连忙跑了过来:“大嫂,出什么事了?” 温如言将那颗白芨递到他的面前,一双眼睛闪烁的星光:“这个,你看着多弄一些。” 看着那朵花,唐黎也算是和温如言相处了一段时间,知道她不会因为喜欢才摘这种野花。 温如言还处于兴奋中,看出了他的不解,便解释给他听。 “白芨又称为连及草,草本球根植物,主要花期在春季,它的药用价值可大了,可以用来收敛止血,消肿生肌,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写过‘其根白色,连及而生,故名白芨’。” 唐黎听了半天似懂非懂,但还是认真地看着温如言:“大嫂好厉害,居然懂这么多。” 温如言就像是在兴奋时突然被人泼了一桶冷水,逐渐冷静了下来。 唐黎说的对,她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只要一想到过去她的脑袋就非常的疼,但是每次碰到一些东西的时候,她又能自然而然的说出它们是什么。 这跟自己的过去有关系吗? 将面前的这块地给唐黎去摘,温如言又去寻找了一片地。 这一片都有野生的白芨,到时候一卖,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姑娘你在干什么呢?” 温如言之前就看到有个人一直在附近徘徊,本来希望这个人不要注意到她,没想到这人径直走到自己面前跟她搭话。 “对不起,我以为这是野生的,不知道这个不能摘。” 温如言像罚站一样站在那,被人捉了个现行,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 她大脑快速的思索着,若是对面这人让她赔钱怎么办,她真的拿不出钱来,就是不知道蕨菜是不是他的,可不可以用蕨菜顶替一下。 说话的人显然没有想到温如言是这个反应,一下子笑了起来:“那你打算怎么赔偿我呢?” “我还有一些蕨菜,一菜顶一菜的命,我拿你白芨,给你还蕨菜。” 那人瞥了一眼她手里的野菜,原来这玩意叫白芨啊。 “让我先看看你摘了多少。”那人走到温如言身边,温如言刚准备将白芨给他看,只见他突然一挥舞袖子,一阵迷眼味,她便再次晕了过去。 温如言觉得自己有些时运不济,今天八成是遇到了人贩子,但是能不能用点别的手段,自己的脑袋隔三差五的难受,她很担心自己的大脑受到影响,万一真的成了傻子怎么办。 “大嫂!” 是唐黎那个小不点。 …… 一个檀木的床上,一个清秀的姑娘昏迷不醒的倒在上面,身上挂了一件红色的衣裙,裙摆被撩到了大腿根,白皙的腿看上去若隐若现,极为诱惑。 空气中阵阵甜腻的胭脂香,带着氤氲暧昧,令人浮想联翩。 “原本看起来是个野丫头,没想到洗漱一番居然还挺意外的。” “倒是个美人胚子,看起来还不错,等到养个两三年就可以当花魁了。”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传来:“行吧,这次干的不错,这些赏你了。” 男人讪笑了几声:“那我就不耽误妈妈管教新人了。” 等到门吱呀一声紧闭,妈妈坐在桌子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看着躺在床上的人:“行了,醒了就别装了。” 床上的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眼睛紧闭,像是不省人事。 “你要是还跟我演的话,我就喊男人过来帮你开开荤了啊。” 温如言整个人瞬间从床上弹了起来,只是身子刚弓起就摔在了床上。 “嘶。”她侧头看着绑在自己胳膊上的铁链,动了动脚,很快就被脚镣限制住了。 “妈妈还想让我待客呢,你这样绑着我,到时候万一皮肤磨红了受伤了,小心客人不满意。” 妈妈诧异的看着温如言,显然没有想到她一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望着温如言那张脸,她思付了片刻打量着温如言:“怎么,已经不是处了?” 温如言表情一僵,耳根子都要红透了,但还是强壮淡定的点点头:“对啊,我已经嫁人了,强扭的瓜不甜,我相公也会介意的。” 一声嗤笑声传来,妈妈扭着婀娜多姿的身段走向温如言,在她的臀上掐了两下:“倒是长了个伶牙俐齿的嘴,但是你当我是干什么的,以为能瞒得过我的法眼?” “我真的有相公,在城隍庙,我失踪了这么久他肯定很着急,他肯定会来找我的。” 她记得自己昏迷之前听到唐黎喊她的声音,过去了这么久,他应该把消息带给了顾早礼。 只要她再拖一点时间,到时候就能等来救援。 “城隍庙的相公?”妈妈勾起指头挑起温如言的下巴,一双狐狸眼充满了讥笑:“真是小孩子相信的东西,你该不会还相信爱这个东西吧,我告诉你,男人都是下半身东西,他们更崇尚性,你觉得我这楼里几个姑娘陪他睡一晚和救你之间,他会怎么选择呢,或者说,我给他一笔钱财,他又会怎么选择呢。” 妈妈的话轻飘飘的,一字一句落入温如言的耳朵里。? 第六章 带你出去 怡清院门口张灯结彩的,哪怕是在这饥荒时候,也像是人间的一处仙境,袅袅生烟,到处都是一派生气。 “大爷看着面生,第一次来。”小翠扭动着腰肢,盈盈腰肢不足一握,仿佛一碰就倒。 正是说话间,一股子难闻的馊味混在胭脂味里,像是在香水里放了臭泥,烂了一锅粥。 原本还笑的色眯眯的男人顿时不悦的皱起眉,将视线落在突然出现的一大堆人身上。 “臭要饭子,赶紧走。” 小翠见客人面色不善,嫌弃的看着一堆带桶带铁的乞丐。 一个小巧的身影窜了出来,撞到了小翠身上,在漂亮的衣服上留下两坨黑乎乎的痕迹,抬起头嘿嘿笑了起来。 “姐姐,你好香啊。” “赶紧走赶紧走,没钱在这里晃荡什么?”小翠嫌恶的说,但是面前的这些男人就像是死皮膏药一样缠着店里的姑娘。 一旦有人动手了,顿时就是往地下一墩,撒泼耍赖皮:“啊,你们欺负伤者,还没有有天理了。” “小孩子都欺负,怡清院的姑娘打人喽,好凶哦,母老虎。” 见有乞丐在这里闹事,一些刚准备进去的客人纷纷露出了嫌恶的表情,转身离开。 台下的动静闹得不小,妈妈倚在窗边,面色平静的看着下面的闹剧,手指嘲讽的在窗台上哒哒了两下。 “这就是你男人闹出来的动静?” 她嘴角不屑的扬起:“乞丐窝的手段。” 温如言被锁在床上,虽然看不见下面的动静,但是她能听出来刚才的声音是唐黎的。 只是她并没有听见顾早礼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闹事,信不信我找衙门过来捉你们。” 外面的嘈杂声小了一些。 她听到唐黎软糯的声音从一楼飘到了二楼:“你们抓走了我大嫂,我们还可以说你强抢民女呢。” “你这一张嘴说黑就黑,有谁能替你作证,还是有什么证据?” “我大嫂就在里面,有本事就让我们进去搜。” “让你们搜?那我们怡清院还做不做生意了?”男人冷哼一声,他已经报了官,衙门的人现在就在路上,要不是对面人多,一直耍赖皮影响他们做生意,他压根不想跟这些乞丐说话。 唐黎眼尖,一眼就看到不远处的几个衙役,和剩下几个乞丐对视了一眼,几个人撒腿就跑,一溜烟就不见了人影。 “害,这臭小子。”见闹事的已经离开了,男人将过来的衙役打发走了。 唐黎在暗处一见衙役的身影消失,望着松了一口气准备回去复命的男人,大喊:“还我大嫂。” 今晚的怡情院,格外的热闹。 虽然有着不曾拥有的人量,但没几个人脸上是挂着笑的,双方都僵持不下。 只要衙役一来人,唐黎就带人跑的无影无踪,几次下来,衙役出勤的效率明显下降了。 “温如言!” 温如言猛地睁开眼睛,循着声音将头向后扬去,顾早礼正站在窗口,冲她比划了个嘘的表情。 见到了人,顾早礼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算是安定了下来,眼里的焦虑和担忧在一瞬间烟消云散,定定的向温如言走来。 “你怎么爬上来的?”温如言小声的说话,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 她虽然不知道这里具体是几层,但是唐黎的声音不算太清楚,显然这儿不可能是第一层。 就这么赤手空拳的爬上来,虽然不知道多高,但是她还是觉得胆战心惊。 “我现在带你出去。” 顾早礼没有回话,他不知道怎么说自己挨个房间的去找她,从一楼寻到三楼,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下一个房间里被压在身下的女人就是她,但是又不得不接着找下去。 这种精神上的折磨,简直让他在自责中痛不欲生,所以在见到她时不由自主的松了口气。 温如言的四肢都被铁链拴着,虽然看起来很新,但是铁链并不大,因为温如言几乎没有挣扎,所以被锁着的肌肤并没有受伤,只是轻微的有些发红。 顾早礼将她双手的铁链解开,妈妈本只打算困住温如言让她不得动弹,所以并没有将铁链锁起来,只绑在四角。 门咔嚓一声被人推开,顾早礼神经紧绷着,吓了一个激灵,转头警惕的盯着门口巧笑嫣兮的女人。 看着屋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妈妈脸上一点都没有惊讶的表情,极为自然的找到一个座位坐下:“劝你不要轻举妄动哦,外面都是打手。” 她看了一眼温如言被解开了的双手,赞许的看着顾早礼:“脑子还不错,知道兵分两路行事。” 顾早礼不理她,站在床的面前,目光极具攻击性的盯着她,似乎在寻找一个好的时机准备擒贼先擒王。 “诺,外面的时局你也算了解,我呢,也打听过了,这丫头是你前几日河边捡的,虽然不是夫妻,但也算有救命之恩,这丫头也算是欠你的。” 妈妈伸进怀里,一对酥胸随着她的动作弹出,她掏出了一吊钱:“城隍庙怕是不好过吧,我用这点钱就当买你这丫头了。” 见顾早礼一直紧盯着自己,注意到酥胸外露,妈妈了然的笑道,万种风情:“就当我再做件好事,楼里的姑娘随你挑一个,陪你一晚哦。” 一个仅认识三四天的人,和可以在乱世中果腹的钱财和女人,且不说顾早礼能活多久,但就凭他这落魄的样子,除却不正当的手法,这辈子恐怕和女人是无缘了。 俗话说得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妈妈近乎笃定的看着顾早礼,瞧着他脏兮兮,沾满了泥垢的脸,惋惜道:“要是我还有家象姑馆,我大不了收了你做象姑,让你们做对苦命鸳鸯了,可惜了,你只有这一个选择。” 顾早礼背对着温如言,所以她看不清他的神色,不清楚他这个时候在想什么。 温如言紧盯着顾早礼的后背,她很想知道他的答案会是什么,但是,她赌不起。 虽然只是认识四天,但她知道,一旦顾早礼选的不是她想要的,她就会失望。 明明她清楚选择那吊钱才是人之常情,但她就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期望,害怕着被放弃。? 第七章 谈判 “谁说我们只有这两种选择?” “我选择她。” 两人异口同声道,温如言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顾早礼,由于太过震惊,眼神都变的呆滞起来。 像是被人强行拉到了一个第三空间,屋里的声音瞬间如退潮般离她远去,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不规律的显着。 “你说什么?”妈妈像是也没从那一句反应过来,蹙着眉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顾早礼不可否认,妈妈的条件岂止是过于诱人,他的确也在这两个选择题中纠结着,但是和温如言的朝夕相处不是假,刚才生怕她受到侵犯也不是假。 做出了决定,顾早礼整个人就像拧巴的麻绳终于被解开了,整个人神清气爽。 已经开了一次口,再说一遍也不是大事。 “我选择她。”他指着出神的望着自己的温如言,嘴角扬起了一个安抚的笑容:“我是一个男人,就应该有一个男人的责任心,我想过了,与其后半辈子活在愧疚和自责中,还不如担起这个责任,身为男人,不应该用女人的牺牲换自己的成功。” 他的声音并不算大,但是在这个房间里却显得格外掷地有声。 旁边的房间不时传出甜腻的欢笑喘息声,这间房间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怡情院多的是穿了裤子不认人的。”妈妈说完这句话,不知是在回味刚才的话还是唤醒了她过往的某段回忆,整个人僵坐在凳子上不语了。 过了许久,整个屋子静悄悄地连根针掉下来都能听见,明明两方对立势力,气氛却并没有那么剑拔弩张。 “我们可以走了吗?”顾早礼瞄了一眼门口,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紧张问。 不小心舔到了嘴角的泥沙,带着一股咸腥。 妈妈终于回过神来,嘴角的笑容重新拾起,看着他时的神态也发生了变化,她装似玩味道:“我是一个商人,买着丫头回来,也花了不少钱,等你凑够数再来赎她吧。” 顾早礼整个人瞬间激起,提防的看着妈妈。 一只小手轻轻搭在他的手上,向后拨了拨,温如言的小脸露了出来。 “多少钱?” “四吊钱。” 温如言点点头,含笑的看着妈妈:“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我不仅给你四吊钱,还给你六吊钱。” 两个人顿时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她,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能拿出六吊钱的人,还能住城隍庙。 “她前几日风寒,没治好,在说胡话。” 温如言笑而不语,晃了晃脚,铁链发出哐哐的声音:“你放心吧,我不会逃,先给我解开吧。” 顾早礼上前将脚上的铁链解开,温如言总算是重新恢复了自由,站在了顾早礼的身边。 “妈妈既然是个商人,就应该知道长期利益大于短期带来的利益,只要妈妈相信我,我能保证你不仅能赚回那六吊钱,还能翻十倍,二十倍。” 温如言笑眯眯的看着妈妈略施粉黛的脸蛋,几颗红色的痘痘盖都盖不住,像是白纸上的一个红点,格外显眼。 “做这行生意的,最重要的是什么?就是女人的脸蛋。” 妈妈听着这话,下意识的望着温如言,因为年龄小的原因,温如言的脸蛋光滑的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洁白如玉,水润光滑。 她下意识的点点头。 温如言的声音就像是有魔力,两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听了进去。 “我有信心能短时间内提高姑娘们的脸蛋,甚至是她们的身材,让她们变得更加婀娜多姿,万种风情。” 见妈妈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温如言莞尔一笑:“这些在很多人眼里都是不可控制的,在我眼里却不是。” “妈妈可是这店里的招牌,脸上上火可是很影响美观的。” 温如言一抛出这个橄榄枝,妈妈就猜到了她的打算了。 “你可以祛除这些痘痘?” “不错,但我能做到的可不仅仅是这个”温如言道:“指甲油,香精,瘦身,塑性,美白,只要是我想的,就没有做不到的。” 温如言扬起一抹绝对的笑容,一双眼睛耀耀发光,虽然声音不大,却有着十足的底气。 妈妈原本还想嘲讽她,但见她如此笃定,思付了几秒,反问:“我怎么相信?” “三天的时间就好。” 妈妈的眉毛微挑,温如言道:“反正我也没有其他去处,到时候要是没有效果,你可以来城隍庙找我。” 妈妈盯着她看了足足十秒,站起身向外走去:“叫你们的朋友安静点。” 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眼神一对视,一起向外面走去。 门口的打手果然已经不见人影了。 唐黎正在外面和人纠缠,看到顾早礼从怡情院走了出来,旁边还站着一个小家碧玉的女人,头发四散开来,柔顺的从肩上落下,巴掌大的小脸白净柔和。 他径直向来人冲了过去,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如言。 被这么直白的盯着,温如言有些不好意思的往顾早礼身后缩去,揪着他的衣裳。 见顾早礼脸色不爽,唐黎睁着圆滚滚的眼睛,憨笑道:“大嫂没事就好。” 听到唐黎的声音,那些城隍庙的乞丐都望了过来,只是刚看了温如言一眼,一件衣服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将她紧紧的包裹了起来。 顾早礼裸着上半身,夏天的风虽然算不上带刺,但也带着丝寒冷,他将温如言搂在怀里,男人大大的衣服将她盖了个严实,只露出里面红衣服的边角料。 她将头压在温如言的头顶,一双狭长的眼睛危险的眯起:“看什么看,回庙里。”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从怡情院里出发,向城隍庙里前进。 温如言身上穿着一件怡情院的红衣裳,外面又拢了一件破破烂烂的大衣,还被这样搂在怀里,闷热的要透不过去,但还是依着顾早礼,没有挣扎。 她和顾早礼走在队伍的最前端,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这样看起来还真有些乞丐帮的意味了。 正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成为丐帮帮主,顾早礼的声音蓦然响起,她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 “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 第八章 祛痘膏 温如言模棱两可的从鼻息间发出一声疑问。 “没什么。” 顾早礼猜的没错,绑架她的那人手法太不专业,把她的脑袋磕在了床脚,不仅这一世的记忆已经被唤醒了,上一世的记忆也被唤醒了。 她上一世生活在21世纪,是个典型的996白领,每天忙得跟个陀螺似的,没有一天能睡个安稳觉,终于在加班三天之后,她因为头脑发昏眼前模糊被车撞飞了出去,来到了这个世界。 而这一世的她,家里条件极为恶劣,还有着一个满身都是病的弟弟,家里穷的揭不开锅,为了给弟弟赚到医药费,就把自己卖了,而收养自己的那户人家,将她许配给了李家做儿媳妇。 所以她跑了出来,被水冲走,然后撞了脑袋失去记忆。 很快就走到了城隍庙里,一见温如言回来,庙里的人沸腾了起来,将她围成了个圈。 “大妹子你回来了,没伤着吧。” “我们刚回来,正准备抄家伙呢。” “受委屈了没,我们给你做主去。” 比起自己的亲生父母和养父养母,这些才刚刚认识的乞丐反而更让她有亲切感。 见几人气哄哄的要往外走,温如言心里一暖:“我能有什么事,去谈生意去了。” 温如言刚一直被顾早礼捂在怀里,听到温如言的话,唐黎也是一脸茫然。 不是被绑架进去了么?怎么是谈生意去了。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既然已经恢复记忆了,那么第一首要的就是改善面前的这情况,总不能一直住在这城隍庙里。 可以祛除痘痘的东西有很多,但是他们现在一穷二白,别说买个苹果了,就是填饱肚子都还是问题。 但是,山里最不缺的就是药材。 …… 三天后。 妈妈手上捏着一个铜镜,一张白净的小脸,吹弹可破。 卸了浓妆的妈妈,虽然没有那份惊艳,但有种温婉的韵味。 她放下镜子,看向一旁坐着的温如言和她手里的药膏。 “怎么样,这生意不亏吧?” 岂止不亏,这两年他们的生意本来就不好做,再加上温如言年龄还小,她还得花钱培训养着她。 而现在,她的脸不仅是痘痘没了,脸上的一些细纹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过商人讲究的本就是不动声色。 妈妈虽然心里已经百转九场了,脸上却还是那副淡笑:“你这么说,可是对自己的不自信,我可是相信你能给我赚很多钱。” “我这小身板又矮又小,经不起床事的折腾,到时候出了人命你们怡情院可就背上了人命。”温如言有十成的把握,妈妈已经知道她祛痘膏的好处,就不会不跟她做这笔生意:“还不如换种方法,你赚我也赚。” 说到正事了,妈妈正了正神色。 “一个月,提供一个月你的那东西,我可以放过你。” “妈妈确定只要祛痘膏?”温如言神色隐晦的看着她。 妈妈倏地想起当时温如言还说过,还有美白,瘦身各种的药膏,这种见效这么快的药膏,别说给院里的姑娘们用,就是拿到市场上卖,那些闺阁小姐都会抢破头脑去买。 “你还能做什么?” “什么都可以,但是如果你要指定的话,只能免费半个月,一天也只能做出三瓶,需要的材料这边也必须你来提供”温如言说的理所当然:“毕竟我穷,搞不到材料。” “可以,东西我这边提供,你需要什么列成清单。” 温如言也没客气,只是手提起毛笔的瞬间,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并不会写这个时代的字。 妈妈见她表情僵硬,猜到她可能大字不识,便唤来会写字的丫头将温如言的吩咐写上面。 她原本以为温如言会诈她一笔,没想到看到清单上全是一些常见的东西,甚至连廉价的水果都有。 她挥挥手,让丫头将东西抓回来。 “妈妈是有喜欢的人吗?”温如言坐在床边,正是当时被绑着的那张床,看着那小丫头向外跑去。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话,妈妈奇怪的看着她。 “上次,我相公……顾早礼的话,我看你的表情不对,是想起了什么吧。”温如言不是什么特别多管闲事的人,只是在这里和妈妈一间屋子等人回来,实在是无聊了一些。 “这就想跟我套近乎了。”妈妈皮笑肉不笑的道,眸里有丝寒光。 见妈妈不再说话了,温如言也不再提这茬,百无聊赖的晃着自己的脚。 妈妈低下头回忆了片刻,突然说:“那小子不错。” 温如言知道她指的是顾早礼,神色温柔了些:“嗯,我知道。” 妈妈话风突转:“不过男人都不可信,喜欢你的时候各种花言巧语,山盟海誓,等到腻了,就一脚把你踹开。” “江郎当年和我娃娃亲,虽然日子贫苦了些,但是那段时间很幸福,直到他进京考试,然后为了赚赶路前,将我卖进了怡情院,这么多年,我已经不指望他回来接我了。” 温如言点点头,看来又是一个陈世美的故事。 “上次虽然你给顾早礼了两个选择,但其实只有一个选择,就是放弃我,拿着钱滚,但实际上你不会付这笔钱,你只是想看面对这个选择时,他会怎么做,尽管你说着不相信爱情,但你还是给爱情了一个选择。” 妈妈轻笑一声:“你这么大点的女娃娃,看的倒还通透。” 采购的丫头回来了,两人心照不宣的不再提这个话题,丫头将东西都递给了温如言。 温如言刚要离开怡情院,眼尖的看到院里的两个壮丁拎着一堆东西就要往外走。 “这是?” 妈妈也看到了那两个人:“一些破衣服准备扔。” “妈妈可以把那些东西都给我吗?” 温如言的身上穿的还是三天前的衣服,里面的红色的衣服已经有些变脏,外面的那件外套也已经不成样子。 许是刚才跟温如言聊到以前的事,多多少少让妈妈有些感叹唏嘘:“拿去吧。” “感谢。”? 第九章 断骨 “唐黎。” 温如言抱着一大堆东西进来,众人顿时都被吸引了过来。 “去,将上次卖白芨和蕨菜的钱,买些针线回来。” 怡情院几乎都是女子,丢弃的男装少之又少,温如言捡了一个还算不错的男款衣服,准备等顾早礼回来给他。 这些衣服几乎没有什么损坏,但大都是女性衣服,给这些五大三粗的老爷们穿恐怕会被撑破。 等唐黎将针线买回来,温如言将那一堆衣服挑挑拣拣,将还能用的衣服进行改造,重新缝在了一起。 “这些是?” 唐黎好奇的看着那一袋子的东西,浓郁的药香隔着袋子向外涌出。 “给怡情院姑娘们用的,”温如言用牙将线头咬掉:“等我弄好了,你给送去。” “好。” 这些衣服基本都还能用,温如言主要是改改尺寸,再打个补丁,等做好了十件,便又开始弄她的脂膏。 “我来打下手吧?” 唐黎睁大一双眼睛,眼巴巴的望着她。 这天色如果她一个人弄的话,恐怕等天黑都弄不完,温如言点点头。 “将这个芦荟,金盏花,野菊花,金银花,茶树叶放在一起捣碎。”温如言从袋子里掏出对应的药材指给唐黎看,唐黎在一旁点头记下。 “你这个是可以祛痘的,我先做美白的。” 温如言掏出两个捣具,将一个递给唐黎,自己也开始埋头苦干。 美白的东西有很多,比如白芨,白芷,茯苓等等,只不过在这个时代,这些药材的药用价值还没有被发掘出来,都没大家当做野菜处理了,或者是廉价售出。 温如言很快就将美白膏也做了出来,唐黎还在一旁捣鼓着祛痘膏,她又从袋子里拿出了一些豆蔻,将豆蔻碾碎挤出水来收集着。 “大嫂,你这些真的管用么?” 就这么捣鼓两下,就能祛除痘痘,还能让人美白? 唐黎不懂女孩子的这些东西,单纯觉得稀奇的很。 这个点大家都出去觅食乞讨去了,反正无聊温如言也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给他讲了许多药材的用途,听得唐黎惊奇连连。 “你想学医嘛?我可以教你。” “诶?我可以学吗?” “以后我做什么你都跟着。” 唐黎虽然年纪尚幼,但是似乎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将刚才讲的药材随便抽了几个问,他都从善若流。 发掘了他这个本领,温如言便更是倾囊相授。 “唐黎,不好了,于秋被人打了。” 温如言闻言,连忙带着唐黎向街上走去,刚走到一半,顾早礼背着一个瘦小的男孩向庙里走,几人又匆匆向庙里走去。 “怎么回事?怎么被打成这样。” 这庙里就唐黎和于秋两个人的年龄接近,两人也都算是顾早礼的小跟班,虽然乞讨免不了被人看着不顺眼,唾骂或踢上两脚,但是于秋显然是被打的比较严重,躺在顾早礼背上奄奄一息。 顾早礼将于秋轻轻的放在地上,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都是我害的。” 刚才宁县令的车辆路过,顾早礼低着头乞讨没注意,一下子被撞飞出去,于秋见状便要替他讨个说法,没想到不仅一文钱的损失费都没有,还被人痛扁了一顿,打成现在这个动弹不得的样子。 温如言走到于秋面前,他的脸已经被揍得变了形,青紫的脸颊肿的老高老高,这男孩她记得的,总是笑眯眯的跟在她后面喊大嫂大嫂的,有什么好吃的也会拿来分给她。 他在于秋的身上按了按,于秋时不时发出痛苦的闷哼声。 “小腿骨头断裂,我需要给他正骨。” 温如言看向顾早礼,正骨这种事一般都是需要去医馆弄,稍有不慎没有处理好,就很可能下半辈子腿都费在这了。 “你有几层把握?” “五成。”她在现代有个生病的爷爷,所以经常看一些医术,不过那些都是理论知识,要真的让她来实操,她是没有底的。 “大嫂,”于秋气息若离的抓住她的胳膊,几个人都看向了他。 他的脸肿的像是塞了两个包子,一说话就被牵扯的疼:“没事,你接吧。” 他们这些乞丐,哪有钱去看病,能有个人照顾就不错了。 顾早礼看向她,赤红着眼点点头。 “唐黎,你去把东西送给怡情院,别让人等太久了。” 唐黎知道温如言是为了他好,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好哥们折磨的惨痛模样。 他感激的看着温如言,摇了摇头:“大嫂,我受的住,你就在这接吧,我想陪着他。” 温如言理解他的心情,也不做强求,蹲在于秋的旁边,将一个还算是干净的衣服布料塞进他的嘴里。 他现在脸肿的已经麻木了,如果不让他咬点什么,很容易咬到自己的舌头。 “有点疼,忍住了。” 温如言摸着他断骨的地方,有一搭没一搭的给他讲故事,虽然于秋讲不出话来,但是跟着她的话注意力也逐渐转移了些。 抓紧时机,温如言猛地一拧,于秋整个人像是触电了一样疯狂的扭动着,一双眼睛向外凸起,血丝很快的漫了上来,嘴里发出呜咽的惨叫声,清泪落下。 断骨接骨之痛都是常人难以忍受的,他毕竟还是个心智不坚定的小屁孩,能忍过去没有晕,已经算是好的了。 温如言替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温柔道:“没事了,没事了,骨头已经接好了。” 于秋痉挛的抽搐着,感激的看着温如言,不一会就累的睡着了。 “别想了,将东西送给怡情院吧,这些衣服都是她们送的,你去谢谢人家。”温如言将三盒药膏已经收好了,给唐黎挑了一件干净的衣服。 这孩子今天收到的打击比较严重,她需要帮他转移视线。 唐黎情绪低落不想去,但他听温如言的话,动了动耳朵,抱着三盒子药膏离开了。 温如言从兜里又拿出了可以消肿的山慈菇和夏枯草,将它们碾碎做成碎泥涂到于秋的脸上和身上。 尽管温如言的动作很轻柔,于秋在梦里还是下意识的倒吸了口凉气。? 第十章 放火 等到庙里几个人都回来了,看到新衣服时瞬间惊喜若狂,但等到知道于秋被人打了,顿时气的直骂爹骂娘。 “他娘的,有钱就了不起了,草菅人命的恶官。” “呵,朝廷运来的赈灾款不就是被他们贪污了么,官官相护,恶心。” “真他娘不爽,气死老子了。” 见众人都为自己打抱不平,于秋抿着嘴,肿成一个包子嘴笑。 你一言我一语,大家越说越愤慨,整的恨不得直接打到京城,脚踩县令的脑袋瓜,拳打皇帝无知老儿的肚,坐在皇椅上笑哈哈。 不过这些也只是逞口舌之快,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乞丐,又哪里斗得过官老爷,能苟活着一条命都算是不错了,就像现在,被人欺负了都没办法去讨回公道来。 说着说着,几人又开始感慨世道的不公了,温如言斜眼看着顾早礼,散发微弱红色的焰火将他的脸照的阴暗不明。 天很快就黑了下去,城隍庙里一阵阵鼾声传来,一个人趁黑溜了出来。 顾早礼趴在墙上,静静的看着眼前坐落的一个个院子,县令屋子里灯火通明,府里的人正在吃着夜宵,路过的小厮有说有笑。 “你来这里干嘛?” 顾早礼震惊的转过身,看着站在地上笑眯眯的温如言。 “别说你跑这么大老远是为了小解。” 顾早礼已经从墙上跳了下来,将温如言拉到角落里。 “你跟过来做什么?” 他压低声音,温如言也学着他的模样压低声音:“过来报复啊,找不到路只好跟着你了。” 顾早礼瞪着她:“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可以做这些事,交给我做就行,赶紧回去。” “我路痴,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温如言看了看墙旁边的一些碎石头,指着道:“你打算就这么放过他们?” 朝屋子里扔些石头,顶多就是让那些人受惊而已。 温如言眸里闪过狡黠,一溜烟爬到了墙上趴着,向里一翻,滚进了府里。 见她行动了,顾早礼赶紧跟上。 两人躲开小厮,偷偷摸进了厨房里,温如言将火折子偷了出来,顾早礼懂她的意思,抱了一堆稻草。 现在正是府里的饭点,大家都集中在一两个屋子里,倒是方便了温如言和顾早礼的行动。 两人悄咪咪地摸进房子里,环顾了一圈,将所有值钱的洗劫一空,再将稻草铺好火折子一点。 等到两人都已经快走到城隍庙的时候,县令府的一声惨叫声划过了天际。 “来人啊,走水了,快救火啊!” “快打水!” …… “大哥,听说县令府昨天走水了,真是恶人有恶报啊!”一晚上都焉不拉几的唐黎这个时候相当激动。 “嗯,知道了,不要吵吵了。”顾早礼打了个哈欠应了一声,翻了下身子重新准备睡, 温如言已经醒过来了,含笑的看了他一眼,起身准备去捣鼓自己那些药材。 不对! 这两人反应太不对了。 唐黎脑子里隐隐猜到了什么,激动的脸都憋红了,越想越觉得自己的猜想太大胆了:“该不会是你们做的吧?” “嗯哼,如果你想我们被抓起来的话,就大肆外扬。” 听到温如言的话,唐黎练满一把捂住自己的嘴巴,露出上半张脸警惕的向外望去。 温如言掏出昨天打劫得来的小袋子,她已经将刻有县令标志的东西埋在了地里面,将剩下的这些东西交给了唐黎,让他拿出去卖了去,不过切记安全,不要被人发现捉了去。 唐黎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说完保证完成任务,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白天温如言在庙里捣鼓一些药材,到了下午就给大家将那些破布缝起来做成衣物,等到夜里大家都回来了,她又趁夜将衣袜洗干净,过得还算充实。 唐黎当天就将那些东西拿去换成了五两银子,再加上当时钱袋里本来就有的五两碎银,他们算是一下子捞到了十两银子。 将银子带回来的时候,唐黎都是热泪盈眶的,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但是这银子却是用他兄弟的受伤换来的。 半个月很快就这么过去了,等到最后一天,温如言亲自带着三盒脂膏上了怡情院。 温如言算是院里的常客,一见是她门口的直接放行。 “这是最后三瓶了,妈妈,我现在算是自由身了吧。”温如言将手中的三瓶推给了妈妈。 温如言做的这三款脂膏,在它们店里知名度简直不要太高,第一天妈妈还给每个人试用一下,到后来只有花魁才能用得上脂膏,所以姑娘们都扭着腰肢,这几日里格外殷勤。 用了半个月的脂膏,怡情院的花魁简直焕然一新,原本泛黄的肌肤现在白里透红,看着楚楚可怜,肌肤好似冰雪。 “你之所以给我半个月,也只是让我们试用,给你把东西的药效传达出去,不然没人会信你这玩意的药效。” 温如言见她这么直白,也不打算绕弯子:“不错,我的确是想让妈妈看到我的实力,您这不也是看到了吗?我想让妈妈将我的东西推荐出去,毕竟对于你们而言,只是嘴上说说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费用,而我这里,愿意给你便宜一点打九折。” “七折。”妈妈不容置疑道。 “我这东西的药效妈妈也看到了,就算是你不和我合作,我也可以去别的院里故技重施,不过妈妈于我算是有恩,我才给您这么大的优惠。” 温如言不紧不慢道:“如果真的闹到得跟妈妈划清界限的地步,那我们的产品恐怕这辈子都和怡情院没关系了。” 虽然她笑意吟吟的,但是说出的话却是明明白白的威胁。 要是换成别的东西敢这么威胁,妈妈恐怕早都要翻脸了,但是那些脂膏她也用过,那些药效别说多神奇,就是敷在脸上那细腻的触感,就让她爱不释手。 “况且一开始为了宣传,我定的价格也并不高,一瓶脂膏两吊钱,无论最后这个价涨到多少,第一个和我合作的卖家都是有知遇之恩的,也会一直按这个价算。” “成交。”? 第十一章 订单 两吊钱真的不算多,一文钱差不多是现在的一元钱,两吊钱也就是二十元左右。 对于市面上的价格来说,温如言开出的条件已经很低了。 “那妈妈想要多少瓶呢?” “各来20瓶药膏吧,再弄30瓶你放这里,我帮你推荐给客人。” 现在这里还没有推销的概念,妈妈想的很简单,她帮忙推销出去,以来温如言欠他一份人情,二来等到脂膏最后涨价了,她还可以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去。 温如言点点头,吹了声口哨,外面等待的唐黎抱着一大堆的瓶瓶罐罐进来了。 妈妈瞠目结舌的看着药膏,总算是反应过来自己掉进了温如言的陷阱:“小狐狸。” 不过实际上她也并没有吃什么亏,反而占了先机。 但是对于温如言来说,这次机会很难得就是了,她也挺喜欢这个女娃娃的,顺水推舟罢了。 “五十瓶,各三种,一瓶二十文,总共三两银子。” 温如言笑眯眯的摊开自己的手。 妈妈看了一眼,唐黎抱进来的平平管里,除去她刚要求的,还有四五瓶多余的。 她指着那些多余的瓶子:“我买你这么多,那些就送给我了吧。” “这些本就是我给妈妈带来的见面礼,祝贺我们第一次合作圆满完成。” 加上这次的二两银子,他们现在已经有十二两银子了。 唐黎揣着这么多银子,走在大街上总觉得这些路人都有透视眼,一个个紧盯着自己的银子不放,紧张的他额头汗直冒。 “放松一点,只要跟着我,以后你要多少银子有多少银子。” “是,大嫂!” 唐黎简直难掩激动。 “唐黎,带路,咋们要挪窝了,这附近你肯定熟悉,找找那些屋子要往外租。” “我去找大哥!” 温如言一把拉住就要往外跑的唐黎:“这件事先不要告诉他,我们给他一个惊喜。” “还是大嫂有心了。” 租房子在这里很常见,也被称为寓居,大家都乡里乡亲的比较熟悉,左邻右舍的谁家有空房要租,互相都知道。 看了好几家,虽然条件还不错,但是要容下庙里的一干众人,就显得太小了。 桥在看的最后一家,房子偏僻是偏僻了一点,但是规模还算大,四个偏房,一个主屋,一个茅厕,一个柴房和一个后院。 最近涝灾暴发,生存条件也是越来越差了,这家人准备举家一路向北,去投奔在京城的亲戚们,所以这房子便打算先租出去。 等到什么时候灾难过去了,再重新回来。 见温如言两人的装扮也不像是什么富贵人家,那家人商量了一下,反正他们打算明早启程,就算是不租出去,也是这么闲置了,便收一个月一两银子。 比温如言想的要便宜,更何况大部分家具也都留在这里,所以温如言欣然接受,将房屋钥匙揣进了口袋。 两人从屋子里出来时,都有种说不出的舒畅感。 终于有了自己的屋子,不用再睡在城隍庙里了。 而且,不止是他们,是城隍庙里的所有人! 他都忍不住兴奋,要将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讲给庙里的那些人。 温如言见他笑的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忍不住也跟着笑起来了,笑着笑着,一把将唐黎转向一边,两人装模作样的看着摊子上的冰糖葫芦。 等两人转身后,三队人马在路上缓慢走过,个个手上都配备着剑。 唐黎顿时浑身紧绷,吓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卖冰糖葫芦嘛?” 温如言看向面前的小摊贩,指了指刚刚远去的人马:“大伯,问一下,那些兵官是做什么的?” 大伯见怪不怪:“昨夜县令家失火喽,非说是人为的,可不,现在加强巡逻,正找可疑人员呢。” 温如言点点头,见唐黎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糖葫芦,在他头顶揉了一把。 “给我来一个冰糖葫芦。” “好嘞。” 冰糖葫芦散发出那种甜丝丝的香气,分外勾人心魄,带着股酸甜,直接将唐黎诱惑的,疯狂咽着唾沫。 他回过神,强硬的转移开自己的视线,扯了扯温如言的袖子:“大嫂,我不饿,不想吃,咋们走吧。” 口水都快落在地上,就差没摇尾巴了。 温如言叹息,唐黎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样子,却懂事的让人心疼。 “我钱都已经付了,你不吃那就只能扔掉了。” 一听说扔掉糖葫芦,唐黎立马一脸肉疼的表情,快速道:“我吃!” 他将糖葫芦先递到温如言面前,温如言摇摇头拒绝了:“我喜欢吃甜的,这个太酸了,你吃吧,以后想吃什么了,直接跟我说。” 唐黎嘴里塞了颗山楂,发不出声音,不知道乱唔了些什么东西。 等到第二天,听到唐黎说温如言给大家租了个房子,大家都对视一眼,当成了一个笑话哈哈笑过。 “是真的哦。”温如言晃了晃手上的钥匙,笑眯眯的。 看到那银晃晃的一把钥匙,有些人半疑半信,虽然知道温如言经常捣鼓那些东西可以卖钱,但是租一个房子哪有那么容易。 “大家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一些持着好奇心的人跟着温如言一起离开,剩下的人摇摇头,继续跑到街上乞讨去了。 城隍庙在城西郊区,新屋子则在城东,几人浩浩荡荡走过去,引起了一种人的好奇心。 温如言感觉到身边顾早礼浑身紧绷,用手偷偷勾了勾他的掌心:“紧张吗?我们的新家。” 顾早礼的手被勾的有些发痒,低头看着面前的小女孩。 他本来捡她回来只是为了给自己捞一笔钱,等着她家人将人领回去,但显然,温如言给他带来的惊喜远比他之前想的还要多得多。 在大宅院停下,温如言掏出了钥匙,众人瞬间眼巴巴的看着她。 之间钥匙插进锁孔,随着温如言动作的扭动,锁扣打开了。 “啊啊啊!!!我去喊路哥!!” “我去将他们带过来。” 几个人激动的面红耳赤,一溜烟跑的没见个人影。 温如言走进屋子,看着外面的一众激动的人儿,弯了弯腰。 “诸位,欢迎来到我们的新家。”? 第十二章 吃醋 城隍庙上上小小加在一起大概能有八十左右的人,减去这两天走的走,死的死,城隍庙算下来也有六十多人。 他们总共有六个房子,四个偏房,一个主屋,一个茅厕,一个柴房和一个后院,只要大家都挤挤,还是能住下的。 后院之前应该养过家禽,不过已经被吃掉了,只留下一个鸡棚和猪棚,散发出难闻的骚味。 不过这里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用的。 厨房是似乎被重盖了,单独立在一个犄角旮旯里。 每个房子的基本陈设都还是有的,但是如果睡床的话,这么多人显然是住不下的。 不过问题不大,等到下个月再赚上一笔钱,就又可以再租一个房子,大家都能轻松一点。 那些还在路上乞讨的人原本是不信的,但是见第一批去的人都兴高采烈的回来了,便也打算过来瞧瞧。 六十多个人挤在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环顾了四周,更是有几位直接热泪盈眶,扑通一声就要跪下去,还好温如言手疾眼快,将人拦住了。 “谢谢你,还愿意收留我们,给我们安排这么好的地方。” 温如言有些不知所措起来,顾早礼救场道:“正是因为这世态炎凉,大家都有难,所以我们才更要团结一心,互帮互助起来。” 一片欢声笑语之间,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大爷哽咽了片刻,猛地一下抽了过去倒在地上。 “六爷!” 温如言听到呼喊声,连忙冲了过去,一看清六爷的症状,连忙让围在周围的人散开。 她将六爷平躺摆放着,用手指掐着六爷的人中,给六爷做心脏复苏,等了大概五分钟,六爷这才悠悠转醒,一脸迷茫的看着温如言。 “六爷,你这是心脏病,得好好养着。” 温如言使了个眼色,屋子里的人搀扶着六爷连忙回屋里躺着。 在城隍庙的时候,见温如言经常捣鼓些什么,众人原先只当温如言会一些医术,今天还是第一次见温如言救人,瞬间用一种崇拜的眼神看向她。 “太厉害了,六爷之所以落到这个地步,听说就是因为治病花光了家底。” “每次六爷犯病的时候,看他不停的抽搐,我都担心他一个不留神直接抽搐过去了。” “言姑娘是真的厉害啊,怪不得能一下子赚这么多钱让我们住大房子。” 左一言右一言的,温如言一下子被说的不好意思了,不过听着几人这样你来我往,她倒是想到了一个新的赚钱办法。 “诸位也知道我现在做脂膏赚钱,所以我希望能请诸位给我干活,目前每月只能给十吊钱,等我们生活好了,就能给大家提高生活质量,换个更好的生活。” “言姑娘客气了,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们定是上刀山下火海,义不容辞。” 温如言感激的点点头,她需要做的脂膏不止那些,不过这些药材如果先大量购买的话,成本太大了,资金流转不过来到时候吃都是问题,所以还是自己找来成本能小一点。 “你们在座的谁会做饭?” 温如言扫向众人,城隍庙里的人全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也只有她一个女人了。 几个男人面面相觑,一只小肥手突然举了起来。 “我会。”张举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俺以前是个厨子。” 张举是个典型的五大三粗的男人,脸上的肥肉横飞,脸上浓重的黑胡子,看起来凶神恶煞的。 简直难以想象这样的人在厨房里挥动着小锅铲。 “那就你了,大伙的伙食就交给你了。”温如言点点头,接着又安排了一些人出去找山里的药材。 唐黎跟着自己也认了那么多药材,到时候让他带队当大队长,应该是不会出太大问题的。 不过这么算下来,还是剩下十几个人。 温如言看向唐黎:“最近田地租赁怎么样?” “一两银子能租三亩的天,不过因为洪灾,现在大家都不种田了,就算种了也容易被毁,到时候什么都没有了。” “这样,我跟你去看看农田,如果可以的话我们也去租一个,到时候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唐黎还要带他们认识药材,我陪你去。” “没事老大,我明天再带他们就行。”唐黎黑溜溜的眼睛闪闪的:“我喜欢跟大嫂相处。” 大嫂的身上总有种莫名的亲近感,而且大嫂总能给他带来惊喜,可以学习到很多东西。 更何况,大嫂人这么好,上次就是因为他的不留神,才让大嫂被绑走了,所以这次她一定要保护好大嫂。 顾早礼眯起眼睛,冷冷的看着唐黎:“那些东西阿言需要,你早点弄来,她更开心。” 唐黎纠结的看着温如言,想了想还是点点头:“那好吧,大嫂,你保护好自己,我先带他们去找你要的东西。” 温如言点头笑道:“早去早回。” 见温如言还紧盯着唐黎的背影,顾早礼酸溜溜道:“你这些天是不是跟唐黎走的太近了些?看来你们两个相处的很好啊。” 这些天温如言几乎和唐黎都是同进同出,连他都经常忽视了。 “上次的事唐黎还一直自责呢,你不要在意。” “哼,我又没说什么。” 顾早礼也知道,唐黎虽然看起来天真烂漫,但是什么话都经常闷在肚子里不跟人说,这样很容易憋出病来。 比如将温如言弄丢,比如看到于秋受伤,虽然唐黎什么都没说,但是他知道,这个小家伙非常注重感情。 但是看到他跟温如言走的这么亲近,他就是莫名有些不爽。 “不是说要去看田嘛,带路吧。” 顾早礼斜眼看她,皮笑肉不笑的捏了捏她鼻尖:“好嘛,现在有点钱,都知道使唤我了。” “那你带还是不带路嘛?”被捏着鼻子,温如言吐气不顺,声音带着些黏腻的鼻音,一双眼睛却是笑吟吟的看着他:“反正现在唐黎还没有走远,我也方便把他喊回来。” “带!” 顾早礼几乎咬碎牙齿,挤出这一个字。? 第十三章 水渠 因为洪涝灾害的原因,农田里的灌浆不足,一些地方的桃子和葡萄等果园受淹,果实裂果甚至是落果,一个个倒在地上砸出各种裂痕,有些早生儿更是只有一丁点就落在了地上。 对于地里那些成熟的早稻,洪水这么一来一回,使得麦穗发芽,直接影响了产量和品质。 因为长时间的积水积温和光照不足,即便是幸存下来的稻苗,也像是打了霜的茄子,焉不拉几的,似乎随时准备赴兄弟们的后路,城门泥土里的肥料。 大片大片的田地,就像是抵御猛兽战争后背践踏了一样,地上的一些落果没有人去管,在泥水里泡的发霉腐烂,散发出恶臭味。 顾早礼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两双皮靴,给两人穿上。 泥土松软泥泞,脚踩在上面的同时,向下陷进去一些,随着下次动作的幅度带出些杂碎的泥草。 水稻的影响得等到中后期了,现在大家能吃的也就那些劣质稻米了。 西樵村处在西樵山上,算是一个榜地生存的小村落,路水青山相间,农地时而平坦,时而倾斜。 不过那些平缓的农田极其抢手,算是农家良田,但遇到这样的洪灾,反而受损的面积最大,因为积水无法排出,全都堆在田里,扎进土里浸泡着庄稼的根。 而那些陡坡的农田因为一定的坡度,倒将大部分的水排了出去,可怜山底的苗儿遭了殃,短短数月,仿佛经历了海陆变迁。 温如言站在泥土地里,脑子里高速运转,将高中地理的知识飞快的过了一遍。 在农田里勘察了半天,回去连饭都顾不上吃,买了些笔墨纸砚,直接闭门谢客。 顾早礼在门口喊了两次,温如言都将自己关在门口没个动静。 猜到温如言估计又什么想法,他也没去打扰。 五十多个人端着碗蹲在地上,虽然没有板凳可以坐,但是大家都笑的乐呵呵的。 张举环顾了一圈,没有看见温如言的身影,于是举着个大铲子,坐在顾早礼的面前:“大当家的呢?” 顾早礼挑眉,重复了一遍:“大当家?” 张举四号没有觉得什么不对劲,理所应当的道:“对呀,今天大当家不是还跟你一起出去看田了么,怎么只有你回来了,没见大当家的。” 唐黎正吃着饭,听到这里的动静,连忙解释。 “大嫂给了大家一个家,又给提供了这么好的生活,所以大家都是心悦诚服的认她为大当家。” 顾早礼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件事,觉得新奇的同时又觉得理所当然。 温如言来到这里的日子也不过半个月,居然能收服这么多人心甘情愿认她为主,也算是史无前例了。 足以证明,温如言的个人魅力。 见到温如言这么收大家的爱戴,顾早礼心情莫名的有股骄傲感,笑的见牙不见眼的。 “你们大当家在屋里琢磨农田的事情呢。” “农田?哪有什么好琢磨的,大当家只要一吩咐,我们就去种田去。” 说话间,门“砰”的一声被人打开,温如言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两张纸,随风飘扬着。 她将纸摆在桌子上,愤慨昂扬:“今天,我给大家讲一下关于洪水的知识,洪水的成因是由于地表径流不能被江河,湖库容纳,洼地积水无法及时排出,河流的汛期流量大,水位再一上涨,排水不畅就导致了洪水。” 当然,其中还有地形,气候等各方面因素,不过没有世界地图也没有地形地图,这些目前来说只是书本理论知识。 温如言语毕,大家都大眼瞪小眼,一张张大盘子脸上写满了浓浓的疑惑,甚至有些人已经开始打起了盹。 他们这些人没什么文化,听不懂温如言讲的这些文绉绉的,但是真论起种田来,却都个个是个好手。 温如言有的是理论知识缺乏实战经验,而这里的其他人,最不缺的就是实战经验了。 见没人领会到温如言的意思,顾早礼在一旁用通俗的语言将话又转述了一遍,这下大家才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张举离温如言近,不解的看着她手上的两张纸:“大当家,你这纸上画的和刚才讲的有什么关系?” “现在我要说的就是这两张纸了。”温如言赞许的看了一眼顾早礼,将纸展示给大家看。 “建水库,修大坝无疑是最好的办法了,但是这个成本太大了,”温如言给大家展示了第一张纸,又换成第二张纸:“所以我们只要在这里修建水渠,将积水引到水渠道道里,这样就可以将多余的积水排出,不过这个水渠最后的流向很重要,我今天已经勘察过来,五公里处有一个河流,因为洪水水位上升,现在离农田只有两公里,我们可以把多余的水引到那里去。” 张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抓住了温如言的重点,修建水渠。 但是他睁大着一双眼睛看看温如言,又看看纸上黑漆隆冬的东西:“大当家,这画的是什么东西?” 两团黑疙瘩,看起来像是农作工具。 难道是大当家想出来的其他排水方法? 他星星眼的看着温如言,这个十多岁的小女娃子,他简直太崇拜大当家了,真想一铲子敲下去,看看脑袋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温如言下意识的觉得背后凉飕飕的,指着那两张纸道:“这个是现在农田的状况,第二张是我画的水渠后的农田。” 一瞬间,整个院子都安静了下来,一双双眼睛瞪得跟铜铃般的大小,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如言手中的画。 唐黎率先没忍住爆发出一声低笑,大家就像是被触发了某个大笑按钮一样,一个个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顾早礼也歪着嘴,轻轻的笑声溢出。 温如言顿时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将手上沾的墨都蹭到了自己的脸上,她恼羞成怒的将两幅画收起来:“笑什么笑,不就是画的丑了一点。” 她从小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画画天赋,上小学的时候画了一只猫,硬是被老师夸上了天,说这么小就会画牛,大学的时候让画肖像画,她画的隔壁女生,愣是把人气哭愤慨的说讨厌她就算了,何必如此侮辱她。? 第十四章 不行 张举笑道:“我们只是很惊喜,大当家居然也有不擅长的东西。” 毕竟温如言在它们眼里,就像是一个早熟的孩子。 明明年纪没有多大,却比太多人成熟优秀了,似乎只要她想做到的都能做到。 这纵然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她只是一个小女孩,看着多多少少会让人担忧心疼。 温如言瘪瘪嘴巴,这东西她真的没办法。 每次看别人绘画,大脑都在告诉她学会了,双手却告诉她想都别想。 顾早礼从屋子里将笔墨纸砚都拿了出来,含笑的看着她:“你给我指,我来画。” 温如言点点头:“这里修成梯田,就像台阶那种,然后这里挖沟渠,跟这里汇在一起。” 顾早礼手握毛笔,随着他的动作,一个被修建过的田地跃然于纸,横竖笔直,就像是被精心量过了一样。 看见了顾早礼画的画,那些原本还似懂非懂的人瞬间明白了。 见众人都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温如言安排顾早礼和今天那些人商量好价格,租下几亩农田。 这年头农田亏损严重,听说她这里租田,许多人都慕名而来,寻找冤大头。 顾早礼来者不拒,有了更多的人,价格也更好谈一些。 温如言不会砍价,但是顾早礼早都摸爬滚打学会了一套谈话技巧。 三两句将人哄得开心,三两句又将价格打了下来,还让对面租出的开开心心的。 有了农田,现在重要的就是种点什么了。 玉米、山芋、花生、西瓜、胡萝卜和马铃薯都是适应性强的作物。 有了顾早礼这个人体绘画大佬,温如言自然不会选择自己动手自取其辱。 她将顾早礼叫到屋子里,将作物的样子描绘出来。 顾早礼原本以为只是简单的画两张图,等到画到第十张的时候,他就笑不出来了。 温如言的要求很严格,一个东西可能画上三四张才能满她的意。 而看温如言的样子,要画的还多着呢。 “不行了嘛?”温如言见顾早礼耷拉着脸,关心的问。 男人怎么可以说自己不行? 顾早礼晃了晃脑袋清醒了些,举起颤巍巍的手一字一句道:“谁说我不行了?再来!” 许久,等到大门再打开的时候,温如言兴高采烈的举着一沓子纸交给唐黎:“你带人看看,能不能找到这些东西,有的话就带回来,我们种这个。” 一切交代清楚了,温如言总算是安下心来,等到无所事事的时候,现在才觉得自己的肚子有点饿了。 唐黎看着半掩的屋子,好奇的走进去。 一进屋,就看到倒在桌上一脸生无可恋的顾早礼,顾早礼的手还在抽着筋,一抖一抖的。 “大哥!”唐黎惊得连忙上前,看顾早礼一副被榨干的样子道:“大嫂这也,太欲求不满,惨无人道了些!” 顾早礼翻了个白眼:“去你的。” “难道不是?”唐黎红着脸,揶揄道:“不过大嫂要是日日这样,只怕大哥受不住啊,我让张举给你补补?” “去你丫的,说谁不行!”顾早礼从桌上弹了起来,质疑什么都可以,不可以质疑男人那方面不行。 尤其是唐黎还暧昧的往他那个地方看了一眼。 顾早礼挺直腰杆,站的笔直,雄赳赳气昂昂道:“你大哥我精力旺盛,三天三夜都不是问题好嘛。” “大哥。”唐黎弱弱的向顾早礼挤眉弄眼。 顾早礼看他的神色,心道坏了,刚转过身,就听到温如言的声音:“我过来问你们吃饱了没,没吃饱的话我再去弄点吃的。” 她顿了顿:“看你这么精力旺盛,应该不需要了,我自己去了。” 温如言一走,顾早礼顿时斜眼瞪着唐黎。 “那个,大嫂给我安排任务了,我先走了,大哥保重。” 这小子,溜得还挺快。 顾早礼重新坐回位置上,懒散的靠在桌子上,想到刚才温如言害羞的样子,耳朵也爬上了蔷薇红。 啊,真是尴尬的一天。 锅里还有张举留下的一点饭,做的是碗清面,但是清汤挂面,看着没什么食欲。 不但是毕竟是张举的一份心意。 温如言纠结了一小会,还是决定舀到碗里尝尝。 虽然看着没有什么调料,清汤挂面的,但是吃起来居然意外的别有一番味道。 温如言将面吃完,但是肚子只能说不饿了,还不能算得上饱。 看到角落里的鸡蛋,温如言开开心心的给自己弄了个鸡蛋羹。 将土鸡蛋打好搅匀,给里面加入水淀粉搅拌,加一点盐和香油,瞬间一股浓郁的蛋香味扑面而来。 蒸了十五分钟,温如言掀开锅盖,原本一碗的鸡蛋水此时已经被蒸成了鸡蛋羹,看着q弹细腻。 表面光滑,蛋面轻轻晃动,色泽乳黄。 她舀了一口放进嘴里,味蕾上顿时荡开香甜的蛋香,口感嫩滑。 香喷喷的鸡蛋羹入了喉,带来一种久违的怀念感。 温如言顿时有一种猪八戒吃人参果,不知什么滋味的感觉。 爽滑可口的鸡蛋羹,很快就吃了一半。 “喵~” 一声娇气的声音传来,温如言肩膀一沉,一只猫从墙角跳到了她的肩上,又落在了地上。 一个脏兮兮的小猫围着温如言绕了一圈,在她的脚底蜷缩停下,张开嘴露出几颗尖牙:“喵~” 它亲昵的蹭了蹭温如言的腿,将脸上的灰尘都蹭到了温如言的裤腿上。 这个猫不像其他猫一样有张扬的爪子,温顺的简直不像话。 温如言看着它碧蓝的眼睛,一瞬间想起了前世自己的那只猫嘟嘟。 “嘟嘟。” 她下意识的叫了出声。 “喵。” 小猫伸出粉色的舌头,舔了舔上牙。 但是看到这么可爱的小猫,温如言的心一下子被萌化了。 她蹲下身子,将手里还剩下的半个鸡蛋羹放在地上。 猫咪看了一眼温如言,毫无戒心的扒拉着碗边,用小粉舌头将碗里的鸡蛋羹扒拉到嘴里。 等到吃干抹净了之后,又重新窝回到温如言的脚边。 似乎知道自己的身上比较脏,它没有再靠近温如言。 “嘟嘟。” 温如言眼里闪着奇异的光。? 第十五章 吃夜宵 “喵`” 黑猫抬起头应了一声,将脸埋在爪子里,理了理。 温如言前世一个人住,觉得无聊便养了一只流浪猫,虽说是流浪猫。 嘟嘟本来是一个很好看的黑猫,但是脖子下有些白毛,所被人遗弃了。 温如言打了桶水,将脏兮兮的猫儿放进水里。 寻常猫儿都怕水的很,嘟嘟也不例外,但是只要伺候它的主子是温如言,它便温顺的不得了。 将猫洗干净,果然是一只通体发黑的小猫,只不过看着比前世的猫小了些。 她窝着猫爪,看向它的脖子。 纯黑的毛发下,一坨白色显得格外突出。 “真的是你,嘟嘟,你怎么也穿越过来了”温如言欣喜若狂,将嘟嘟搂在怀里,扯过一个步给它擦拭着身子。 “喵。” 嘟嘟半抬眼,娇嗔的别了她一眼,那神色似乎在说这么久才认出我,真是有够笨的。 温如言熟练的给嘟嘟顺毛,细腻的毛穿过之间,爱猫人士的快乐不言而喻。 她的手法熟练,奔波了这么久终于找到温如言的嘟嘟,窝在她的怀里,陷入了酣睡。 “大嫂,可算是找到你了。” 唐黎看见了温如言怀里的猫咪,将自觉的将声音降下。 “哪里来的小奶猫啊,长得怪可爱的。” 温如言顺着猫,眼睛眯着笑:“这个猫以后是我的了。” 唐黎看了眼一旁木盆里浑浊的水,小奶猫的身上还披着一个布,大概也能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 “要是于秋看到了,肯定喜欢的不行。” 他心里也喜欢的紧,但是看小猫乖巧的窝在温如言怀里睡觉,就不打搅了。 想起了正事,唐黎一拍脑袋:“对了,大哥刚才捉了些东西,你去看看?” “好。” 顾早礼刚去山里打野,弄回来了一只小兔子和一只野鸡。 小兔子的腿被射中,正向外淌着鲜血,赤红色的眼睛警惕的看着四周。 而那只野鸡,虽然被人逮住了,但是依旧是一副雄赳赳气昂昂的样子,用嘴不停的想要去啄顾早礼。 “你想吃麻辣兔肉还是鸡汤?” 顾早礼左手揪着兔子的耳朵,右手捏住野鸡命运的喉咙。 他先前只看见温如言抱着胳膊,等走进了才发现她的怀里正抱着一只黑猫。 顾早礼蹙眉,紧盯着那只酣然入睡的猫:“你怎么抱着一只黑猫?” 温如言毕竟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人,并不会轻信那些迷信,更何况嘟嘟还是上一世自己养的猫。 但是顾早礼不一样,很久以前就有传闻,黑猫是不详的征兆,会给人带来不幸。 所以现在看温如言怀里抱着一只黑猫,他表情难免嫌弃了起来。 温如言原本见到嘟嘟时那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一瞬间被冲淡了,她收起笑,有一搭没一搭的顺着猫,神色有些凉薄:“不可以吗?” 她很少露出这种表情,顾早礼一看她,就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 但是黑猫的许多传说他也有所耳闻,就算是他不提出来,早晚都得有人提出来。 他将左手的兔子向前递:“你要是想养小动物的话,养这只兔子如何?” 几人的说话声将嘟嘟吵醒,它幽幽睁开眼,察觉到了对面的杀气。 “喵~” 嘟嘟警惕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个人它不喜欢。 琥珀似湛蓝的眼睛发出妖冶的光,它跳到了地上,前腿向后压,屁股撅起,做出防御姿态:“喵~” “嘟嘟,没事啊,别怕,我们走。” 温如言收回视线,看向脚边的小东西,听到温如言的话,嘟嘟冷淡的瞥了一眼顾早礼,重新跳回了温如言的怀里。 “这奶猫,还听得懂人话。” 唐黎十分看不懂氛围的插上一句,惊奇的看着怀里的黑猫。 温如言应了一声,抱着嘟嘟转身就离开了。 她不是不能理解顾早礼的思维,毕竟这里的科学不发达,信这些她也能理解,要是随便换做一个小猫,她可能就随了顾早礼的意了。 但是嘟嘟不行,嘟嘟对她而言,是前一世唯一的羁绊了。 “大哥,那我们今天吃哪一个?”唐黎摸了摸脑袋,这下到底是兔子好还是野鸡好啊。 “先养着吧。” 顾早礼一把将两小只扔给唐黎,赌气的向外面走过去。 他就弄不明白了,温如言为什么非要养那只黑猫? 难道他还比不上一直黑猫重要? 越想心里反而越堵得慌,他轻哼一声,出去遛弯。 等到晚上吃晚饭时,温如言还是紧闭窗门,不出来吃饭。 她趴在桌上,嘴里的哈喇子都快要流出来了。 早知道今天中午就多弄点吃的啊,只吃了半碗鸡蛋羹和面,剩下的都给嘟嘟吃了。 她戳了戳嘟嘟的肚子,哀怨道:“嘟嘟啊,我可是为了你啊。” 嘟嘟向后退了两步,用头亲昵的蹭着她的指头。 温如言可怜巴巴的趴在桌上,她现在已经气消了,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顾早礼,到时候她坚持要养嘟嘟,顾早礼坚持不让养,到时候免不了又是一场大吵。 她唉声叹气的响着,肚子已经不争气的发出第三次“咕咕”声响了。 “大嫂,你真不吃嘛。” 温如言违心的应道:“我不饿。” 现在只能等大家吃饱喝足开始睡觉了,她再出去觅食。 温如言等到一觉睡醒,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去。 外面静悄悄的,她扒拉开一个门缝,一个人影都没有。 温如言暗喜,嘱咐嘟嘟安静的待在屋子里,自己则蹑手蹑脚的摸进厨房里,厨房黑乎乎的看不见方向,她凭着记忆向大锅的方向摸去。 手指蓦然触到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温如言心里暗自奇怪,她记得这个大锅应该还有一段距离才对,这里是放了什么东西么。 她将整个掌心贴了上去,顿时吓了一大跳。 顾早礼道:“你还准备摸到什么时候?” 温如言连忙将手缩回背后,只觉得脸上烧的发烫,双手尴尬的不知放在哪里。 顾早礼在这里等了一下午,总算是抓住想要偷腥的温如言,他在这里站的手脚冰凉,浑身都布上了寒霜,所以温如言才没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第十六章 柴房 顾早礼搓了搓手心,指尖依旧冰凉发寒:“饿了?” 他原本以为温如言一会就会扛不住来觅食,自己再狠狠的嘲笑她一番,没想到温如言这么能忍,反倒是把自己冷的快要不行了。 要是他知道温如言只是单纯的等睡着了,恐怕心里都要怄死。 温如言点点头,想到这里简直黑漆隆冬的伸手不见五指,赶忙又道:“嗯~” 顾早礼本想嘲笑她一番,但是听到她的声音,还是不由自主的心软了。 “走,带你出去吃夜宵。” 温如言见他动身,迟疑的看向大锅的方向。 现在大家这么穷,她觉得将就一下就好了。 “锅里已经没东西了。” 温如言不甘心的看了一眼大锅的方向,和顾早礼两人出去吃饭,或多或少有些尴尬。 但她还是跟上顾早礼的脚步。 外面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只有几家店散发出微弱的光芒,路上打更人萎靡不振的拿着锣。 顾早礼挥挥手:“小二,来两碗热乎的云吞。” “好嘞。” 接着店里微暖的光,温如言这才发现顾早礼的手冻出了冻疮,鼻尖也冻得通红。 因为降雨的原因,夏天的风扑面而来的带着寒意,将人四面八方紧紧的包裹着,钻进缝隙里。 “客官,您的云吞好了。” 热乎乎的云吞上散发着白色的热气,暖烘烘的将身上的寒意驱散开。 两人相顾无言,安静的吃完一碗云吞。 “结账。”等两人吃完后,顾早礼从怀里摸出几文钱。 小二坐在凳子上打盹,半梦半醒的站了起身。 “再要一碗带走。” 顾早礼看向温如言,抿了抿唇,从怀里又掏出了几文钱。 小二打了个哈欠,激起眼角的泪水,懒洋洋的应了一声走向后厨。 “你为什么执意要养那只猫?” 温如言和他对视,坚定道:“我既然已经决定养它,就应该负起责任。” 顾早礼沉默了一会,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饱了?” “嗯。” 小二将带走的云吞递到温如言的手里,乐呵呵的将那几文钱收起来。 温如言回到屋里,将云吞给嘟嘟放在小碗里。 为了躲避顾早礼,温如言躲进了主屋,其他人不好意思提出跟温如言睡一个屋,大家都挤在其他的屋子里。 温如言躺在床上,吃饱了的嘟嘟蜷在她的床头,因为下午睡了一小会,她睡不着觉,睁着眼睛出神了好一会,等到后半夜才陷入梦乡。 第二天天一早,大家都纷纷出门了,霹雳哐啷的声音将温如言也吵醒了。 昨夜因为温如言一人住了一件屋子,其他几人都叠罗汉似的挤在一个屋子,大家都没怎么睡好,一个个盯着个黑眼圈跟温如言打招呼。 温如言当即将偏僻的柴房收拾了出来。 这个柴房没有多大面积,看着小巧的很,位置有偏僻,到时候男人们打呼噜的声音她也可以听不见了。 屋子里之前放的柴火,现在还剩下几根木柴,有一些蜘蛛已经在里面安了窝,但是收拾收拾还是可以用的。 于秋的身体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虽然不能跟其他人一起下地里抡锄头,但是帮忙收拾屋子还是可以的。 听说温如言要将柴房收拾出来,首当其冲的赶了过来。 “诶,怎么有只小猫咪。” 看到地上的嘟嘟,于秋的一双眼睛都睁大了,伸手就要去抓嘟嘟。 温如言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嘟嘟在于秋的手上蹭了蹭。 她意外的看着撒娇的嘟嘟。 可能因为自己的毛发被人类抛弃过,所以嘟嘟除了对她,对其他人都是凶残的很,被它抓伤的人不计其数。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嘟嘟亲近除了她以外的人。 嘟嘟顺着于秋的胳膊一路爬上他的肩膀,在上面端坐着。 于秋笑的合不拢嘴:“这小猫,好乖。” 温如言心想:如果你看到它抓其他人的时候,就不觉得它乖了。 两个人一起收拾柴房,比温如言预期的完成的要早。 趁着休息的时间,温如言八卦道:“你说咋们这里官衔最大的人是谁?” 于秋挠挠头:“比较大的官,县令就已经是很大的官了。” 温如言不想跟那个县令打照面,便嫌弃的撇嘴:“还有呢?” “县级以上就是州了,刺史算不算?” “算,你能详细讲一下这个刺史嘛?” “我记得这个刺史是三年前被调过来了,人倒是不错,奖罚分明挺受爱戴的,只是山高皇帝远,就算西樵村是他管理,他也照顾不过来,还不是让那个狗县令作威作福。” 说到县令,于秋歪了歪嘴,笑道:“我听说县令家着火是你和大哥做的?嘿嘿,他活该。” 温如言点点头:“那你说的这个刺史在哪里呢?” “在东临镇,距离咋们这里可远得很,要经过巫山县和华山县,东林镇就在华山县的最东处。” 看来得去华山县走一趟了。 温如言站起身:“休息好了没?” 两人捡了四个表面平滑,看起来差不多高的大石头,又弄来一块木板,用四个石头撑着,做成了一张床。 “你今天将主卧分配一下,我睡这里就行了。” 于秋睁大眼睛,想要摇头又顾忌到肩上的嘟嘟:“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你睡到柴房来?” 她想得很简单,这里的一切都是温如言换来的,谁睡柴房都可以,温如言睡柴房的话,那他们这几个人也太忘恩负义了些。 而且,这间房间只能放下一张床,也太简陋了。 “我一个女孩子跟你们挤一个屋子不太合适。” “那你就睡主屋,我们分睡其他屋子就行了。” “那估计大家天天都要落枕了。”温如言打趣道:“主屋让出来大家都能睡一个好觉,再说了我睡那么大的房子也没什么用,这里小小的挺精致的,我很喜欢,也算是有个自己的私人空间了。” 于秋为难的说:“但是还是不太妥。” “没什么不妥的,我都已经决定好了。”温如言伸出了胳膊,嘟嘟便顺着胳膊跳到了她的肩膀上。? 第十七章 虚伪的人 决定前往东临镇,温如言便开始着手将怡情院需要的药赶制出来。 当初她狠狠的敲诈了一笔药材,很多都是她自己准备用的,比如强身健体之类的药,尤其是上次于秋痛的死去活来,她就想弄出点麻醉药来。 现在要出远门,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这一身行当有什么好被劫的,但是保险起见,还得弄一些毒药之类的。 大部分需要的东西怡情院那里和屋子的这帮兄弟都能找到,剩下一些不多见的东西,就只能去药铺里买了。 温如言回到自己的屋子里,伸手向枕头底下摸去。 一般出门的时候她钱袋都是不离身的,但只要回了家,都是按习惯将东西放在枕头底下的。 将之前用来租房子和租地的钱拨出,平日里买点生活必需品和食材,零零总总也就花了一点,还剩下八两银子。 她将手伸到枕头底下,来回摸索了片刻,一把将枕头掀了起来。 原本藏着钱袋的位置此刻已经空空如也了。 她脸色顿时黑了起来。 “大嫂,吃饭啦。” 唐黎咧着嘴在外喊,没有听到回应便敲门进屋。 温如言冷着一张脸,眸色如冰。 见她这副模样,唐黎收敛了嘴角的笑容,正色看她:“怎么了?” 温如言刚才已经想过了,之前她存钱的人也就唐黎和顾早礼两人,顾早礼虽然知道,但从来没有过问过这笔钱的去向,而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她也是相信唐黎的。 那么只有可能是无意发现的,或者听到了什么动静的。 “这段时间谁进过我的屋子。” 这几日她天天捣鼓那些玩意,基本没在屋里待过,也没留意有没有人进出。 唐黎看了看温如言,看了看简陋的屋子。 这房子实在太破败了,所有陈设一览无余,温如言向来随和,基本没有见她动怒过,结合了温如言的话,唐黎也猜的不离十了。 他脸色一沉,攥着拳头问温如言:“钱财被偷了?” 这事没什么好隐瞒的,温如言点头。 唐黎瞬间暴跳如雷,赤红着一双眼睛转身向外面冲去。 外面欢笑声一片,大家都端着晚饭笑嘻嘻的聊着天,才耳也是如此。 他端着碗米饭,上面盖着些菜,混在人群中听大伙讲农田里的事,听到有趣的了再跟着大家一起咯咯的笑。 “我今天碰见了一个青蛙”说话的的人浮夸的在空中比划着,得意道:“然后我站在它身后,直接扑了过去,那青蛙一下子就被我抓住了。” 他手舞足蹈的样子成功逗乐了大家,才耳也笑了起来,将碗里的米饭往嘴里拨。 还没来得及嚼,唐黎一个拳头猛地砸了过来,紧接着无数个拳头朝着他愤怒的砸了过来,劈头盖脸的直接将才耳砸蒙。 等回过神来,才耳直接和骑在自己身上的唐黎打了起来。 “将他们拉开!” 温如言一赶来就看到两人恨不得将对方脖子扭断,连忙大声喝止。 众人先前没有反应过来这一突变,听到温如言的话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 才耳被打的莫名其妙的,一圈圈下也被激出了血性,瞪大着一双眼狠狠看着唐黎,像是下一秒就能冲出桎梏杀到唐黎面前。 两人都打的鼻青眼肿的,还怒气冲冲的想要再干一仗。 “唐黎。”顾早礼端着一碗米饭从厨房出来,张举也被外面的动静吸引的走了出来。 顾早礼看着唐黎,不怒自威。 唐黎停下了挣扎的动作,红着一双眼看着他,额头青筋爆突。 见唐黎消停下来了,才耳也安静了下来。 “唐黎,发生了什么事?” 顾早礼知道唐黎不会是那种惹是生非的人,所以他的目光落在了才耳身上。 有人问,唐黎便把丢钱的事情说出来,他怒视着才耳:“这几日大家都在外忙着农活,哪有其他人进入?昨日我见才耳在这里鬼鬼祟祟的,肯定就是他拿了。” 唐黎毕竟年纪还小,说着说着豆大的眼珠子就往下掉,偏偏还赤红着眼睛怒瞪才耳。 他心里憋屈的不得了,别人可能不知道温如言的辛苦,但他一直忙前忙后跟着温如言,所有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大嫂为大家的付出你们应该也是有目共睹的,起先挖野菜挖的腰酸背痛也没跟大家讲,后来又为了研制乳膏弄到后半夜,等到大家入睡了又给大家洗衣袜,这些钱都是大嫂辛辛苦苦的赚来的。” 他哽咽的说不出话,歇了会接着道:“本来看房子的时候有更好的屋子,我们和她也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但是她还是放弃了好的生活,租了这么个大院子让大家住,她就是希望大家都能有好的生活,结果呢,才耳却偷了大嫂的钱,简直就是个白眼狼。” 温如言沉默的看着唐黎,她突然很高兴自己刚才没有怀疑唐黎。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但是如果人心凉了,就很难挽回了。 她刚才是故意没有拦着唐黎讲下去,因为她一直在观察才耳的面部表情,他的目光一直躲闪带着愧疚。 经唐黎这么一讲解,诸位也算是明白整件事情的始末了,他们心里感激着温如言,但同时也没有唐黎那么鲁莽,只是用怀疑和谴责的目光审视着才耳。 “我没有拿!”才耳梗着脖子道。 “你看着我。”温如言放慢了速度,一步步走向才耳,周围人默默看着他们两人。 “我想知道实话。” 才耳张了张嘴,大眼睛盯着她道:“我没有拿。” 他的声音弱了几分,比起刚才消散了几分气势。 小孩子终究还是藏不住心思,一些年长的人一眼将他的谎言看穿,无奈的摇摇头。 “才耳,你这是糊涂啊。” 温如言朝着才耳点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只能搜了,毕竟还有八两银子呢。” 说完话,温如言便站直了身子,向屋子里走去。 才耳错愕的看着她的背影,紧紧地咬着下唇,猛然喊道:“不用找了,就是我拿的。”? 第十八章 委屈 温如言本身就是吓唬吓唬他,刚才才耳的目光一直似有若无的瞥向了屋子,她就打算诈一诈他。 只是等事实摆在面前了,她的心里还是空落落的。 虽然说不上百分百的无私,但是她觉得自己已经将能做的都做了。 温如言转过身,满眼失望的看着才耳:“为什么?” 顾早礼已经冲进了院子,在才耳经常睡的地方找到了一个扁扁的钱袋,那钱袋是温如言用破布缝的,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还剩五两。” 周围的人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才耳:“偷了三两,你干什么去了你!” 尤其是跟才耳一个屋子的人,看着平日里朝夕幕处躺一个窝的人现在这个样子,他们比其他的人更加心痛。 原先还能心存侥幸可能只是一场误会,但是现在证据摆在面前,他们只觉得自己这张老脸,也烧的通红。 才耳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有解释:“是我偷的,没什么好说的。” “是因为你的妹妹么?”于秋穿过人群,突然道。 才耳比于秋小几岁,两人住在一个屋子,经常互相照顾,一来二去就成了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见才耳低着头不语,于秋看向了温如言和顾早礼:“才耳有个妹妹,最近染了风寒,这几日似乎变严重了。” 才耳别过脸没说话,不甘的咬着下唇。 温如言脸上没有丝毫的动容:“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商量,而不是用这种偏激的办法。” “我找你帮忙你就会给我了?”才耳冷笑道,他虽然年龄小,但是看尽了这世界的冷淡 。 当时家里穷的揭不开锅的时候,安歇所谓的亲戚一个个想多瘟疫一样躲着他们家人,那时候他就明白了,所有的感情,只要牵扯到了金钱,就一文不值。 他喘着粗气,倔强道:“你要真的这么无私的话,会把那九两藏起来?你就是想私用而已,收起你那悲悯的同情心,不要这么看我,我都听到了,你打算存钱去东临镇,然后去投奔刺史,别装的那么高大上。” 听到温如言打算去东临镇,四周的人窃窃私语起来。 而于秋本来是打算给才耳求个情的,听到他这段话,便打消了心里的念头:“糊涂啊!” 温如言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整个人却像是如至冰窖,那笑容不带一丝温度,她淡淡道:“有谁有跟他一样想法的人,站出来吧。” 她的周身像是突然结起了一个闲人免进的结界,顾早礼站到了她的身边,握住了她的手。 温如言的手凉的可怕,冰凉的没有一点暖意。 好在顾早礼好动,浑身热乎乎的,将丝丝暖意顺着手传了过去。 窃窃私语的声音小了些,有人站了出来道,挺直了腰背:“那笔钱本来就是大当家的,她打算怎么花本来就是她的事情,帮我们是情分,不帮我们也没有什么错,更何况大当家的一直照顾着我们。” 才耳嗤笑一声:“冠冕堂皇。” 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换做是他,他也不会将这笔钱借出去,在这个饥荒的年代,能保护好自己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温如言道:“你知道我会医术,但是你并没有向我求助,让我去看看你弟弟,你知道我身上有钱,也并没有想着向我借,而是用了其他的办法。” 她从顾早礼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转身向柴房的方向走去。 于秋看着温如言的身影,往日里只觉得她的身影高大无比,刺史却只觉得落寞寂寥的让人心疼。 他冷着脸看着仍旧是一脸倔强的才耳。 “你只听到了其一却没有听到其二,大当家之所以要去东临镇,是因为县令赏了我,她不想帮助县令,所以去找刺史。”于秋说着说着,也觉得心寒: “梯田和沟渠的确能解决农田现存问题,但是不是长久之计,大当家打算找刺史,去商量修建水库的事,毕竟这件事需要斥资,但是如果真的成了,到时候受益的,可是黎民百姓啊。” 虽然刚才大家都没有站出来,但是他们心里多多少少也有些别的心思。 毕竟,九两对于他们来说,也是不小的一笔数目啊。 而温如言现在能这样照料他们,谁能保证以后呢? 但是现在,所有刚才质疑过温如言的人,心里都是无尽的愧疚,暗自发誓以后一定对温如言有求必应。 而向唐黎这样从始至终都是一身正气的人,现在心里只有慢慢的自豪和心疼。 发生了这样的事,就算温如言没有提出赶走才耳,他也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等第二天一大早,才耳就收拾了自己的行当离开,这个时候他才留意到,就是自己身上上满是补丁的衣服,都是温如言辛辛苦苦给他缝出来的。 而他又做了什么?利益熏昏了他,用不停的借口给自己开脱肮脏的罪行。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时,只见老母亲满心欢喜:“娃子,我刚才遇到了一个好人啊,给咋们送来了好多药材,她说只要熬着喝三天,凤儿的病就能好了。” 才耳复杂的看着那沓子捆起来的药材,耳边传来母亲慌乱的道:“娃子你这是咋的了,别哭啊。” “不心疼嘛?”顾早礼看着正在纸上涂涂改改的温如言。 昨天下午温如言突然把他叫了出来,问才耳的家住在哪里。 她想做什么,答案不言而喻。 他细细的打量着温如言,越发觉得这样美好的女子,怕不是天上掉下来的,一举一动,都叫人好生欢喜。 “钱财乃是身外之物,没了还可以再赚嘛。” 温如言心平气和道,对着顾早礼扬起一抹笑。 只是那双哭的红肿的眼睛,看着格外没有说服力。 她不是心疼那钱,只是昨夜猛然觉得委屈,一下子缓不过劲来,差点哭晕在柴房里。 顾早礼憋笑的看着她的眼圈,一本正经道:“施主能够想通这件事,甚好甚好啊。”? 第十九章 桂花香 温如言嗔了他一眼,吸了口气,将纸上的墨吹干。 “来看看,这是什么?” 知道温如言不擅长绘画,顾早礼斟酌用词,他细细的看着白纸上的两坨子黑。 上一坨黑,下一坨黑,乌漆嘛黑的,一点线索都没有。 两坨黑叠在一起,说它是糖葫芦吧,又没有串着的棍。 顾早礼蹙着眉,思索了好半天,不确定道:“雪人?” 白色的纸画不出雪的白,所以用黑墨形象的代表也能理解。 温如言扁了扁嘴:“都快入秋了,你怎么想到雪上面去了。” 顾早礼实在是猜不出了,无奈的摊摊手,坐在她的对面。 “我这次画的已经很形象了。”温如言努嘴,下意识地瞥了一眼嘟嘟。 顾早礼看见后,再瞅瞅纸上的画,直接气乐了。 嘟嘟本来就是一只黑色的毛球猫,上面一坨黑,下面一坨黑,谁说不形象呢? 倒是把眼睛的位置留出来,让他好猜啊。 “嘟嘟。” 温如言的双眸刷得亮了起来,高兴道:“猜对了,看起来我画技又进步。” 不是猜对的,作弊了呢。 顾早礼心里腹诽,他点点头,刚想昧着良心顺着温如言的话捧个场,嘟嘟啾一下跳到了桌子上。 莫名被人提起,嘟嘟刚准备上来看自己的俊朗英姿,没想到差点把它眼睛亮瞎。 这玩意,跟它有哪里是一样的? 它都有点怀疑猫生了。 嘟嘟不满的喵了一声,一伸爪子,直接将画纸糊到自己面前,用锋利的爪子穿破。 “看来嘟嘟很喜欢我给它画的肖像画呢。” 你哪只眼睛先瞎的? 嘟嘟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两只爪子齐齐挥舞,一张纸在它的蹂躏下,迅速变成了废纸,成了一个小团团。 末了,它一挥尾巴,那团纸球便啾的一下滚得不见了踪影。 它这下满意了,重新蜷在地上休息。 顾早礼虽然不是猫语十级,也能看得出这只猫不喜欢自己的自画像。 温如言尴尬的咳嗽两声:“熟能生巧,这玩意就得多练,至少我这次就很有进步,你猜了两次就知道是嘟嘟。” 她重新拿出一张纸在桌子上铺好,一双眼布灵布灵的望着顾早礼:“要不你就坐这不动,我给你也画一张肖像画。” 顾早礼敢保证,要是以后罪犯的肖像画都交给温如言来完成,恐怕各州的监狱都空荡荡的,罪犯都敢大摇大摆的逛街买菜了。 他从凳子上弹起来,摆摆手:“不了不了,我还有活要做呢,先走了。” 温如言还没来得及挽留,顾早礼就像一阵风一样不见了踪影。 一个人画了一会就没了兴致,温如言起身伸了伸懒腰,腰上的布咯了她一下。 自从出了才耳的事情后,她就打了预防针,将剩下的五两银子连同着那个钱袋,直接缝在了她腰间的衣服上。 要穿过两个县到东临镇,这五两银子恐怕直接将她饿死在半路上。 她出发的时间看来只能向后推推了,先赚钱再说。 温如言收拾好东西,向怡情院的方向进发。 不仅是门口的姑娘,现在全院的姑娘几乎都认识温如言,一见到她激动的不行,连那些逛窑子的金主都只能往边上靠靠。 “妈妈,你猜我给你带来了什么?” 妈妈原本在后院,听说温如言过来了便赶了过来。 她脸上光洁无暇,一双眼睛半含春色,比起温如言第一次见她,看起来年轻了五六岁。 “妈妈又年轻了。”温如言含笑道。 “都老的不成样了。”妈妈娇嗔的看了她一眼是,虽然这么说着,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我得出趟远门,所以过来问问妈妈有什么需要的,我好最近赶制出来。” “出远门?你准备去哪里?” “东临镇。” “那地方远着哩”妈妈想了想,终究是温如言的私事她不好过问,但这段时间的相处,她越发喜欢这姑娘了。 “你什么时候去给我说一声,我这里又骂哩。” 温如言一喜,笑着写过妈妈,从一旁准备的布兜里掏出好几个瓶瓶罐罐。 “诺,这些是我最近弄出来的几款产品,你瞅瞅,这是乌发膏,经常抹在头发上可以当发膜,滋润头发。” 她一个个指着那些瓶瓶罐罐给妈妈解说,什么指甲油啊,美白膏啊,润肤乳啊,消除黑眼圈的各种各种。 等到最后,她神秘兮兮指着一个瓶子:“这个妈妈一定最喜欢。” 妈妈看向那个瓶子,看不出什么特别的,但是温如言能这么说,肯定就不同了。 只有一小瓶,巴掌大都没有。 她将瓶子拿在手上,细细的端详着也没看出什么花来,刚掀开盖子,一股浓郁的花的馥香,扑鼻而来,她的眼睛登的亮了起来。 “是桂花。” 温如言点点头:“我看院附近都种着桂花树,妈妈门前也养着桂花,所以便擅自猜想妈妈喜欢桂花,所以做出了这款桂花精油。” 她笑容可掬道:“这桂花可是让唐黎采了好几天呢。” 妈妈方才还感动的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听到这句一下子笑出了声:“我就说先前那小子过来在附近溜达什么,原以为看上了院里的某个姑娘,现在看来只是来踩点摘桂花的。” 她别了一眼温如言:“用我的桂花做成东西再卖给我,你还真是够抠门。” 虽然这么说,她捏着那个桂花香水的小小瓶子却不舍得撒手,也没有生气责怪之意。 “怎么会,我这其中很多过程可是辛苦着呢,做成这么一小瓶可花了我很久时间,而且谁说这要收钱了,唯独这个是我专门做来送给你的。” 温如言笑嘻嘻,这个可不是灵机改动的,妈妈现在可以说是她最大的客户,还能帮她收集一些潜在的客户,她送点东西也无可厚非。 “东临镇”妈妈思索了片刻:“这么说来,我记得沈夫人好像就是东临镇的人,前几日还托人在我这里捎了两瓶美白膏回去,既然你要去东临镇的话,倒是可以把这批货送过去。”? 第二十章 接生 温如言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产品已经畅销到其他镇里去了,闻言不禁一喜。 若是在东临镇有熟悉的人,到时候接近刺史就能简单的多了。 见温如言这么高兴,妈妈也跟着扬了扬眉:“别质疑我的业务能力,我们这行见的人各种各样的,什么样的人都有,可是能把各处消息传得四面八方。” 说到这,妈妈停止了腰板,颇为骄傲。 温如言点点头,挤眉弄眼:“要是不相信妈妈,我怎么会把我所有家当都给你呢,我可是百分百的信任你。” 妈妈看了一眼旁边的瓶瓶罐罐:“你的这些东西效果都是可见的,就是这装的瓶子逊色了些,所以错失了很多。” 温如言焉能不知道这个道理,她苦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只是我现在身上也没什么钱,还是能我赚一点了再说吧,先把质量品牌打出去,等到差不多了再换包装。” 妈妈点点头:“我记得你先前说有瘦身的,怎么没有见你送来。” 温如言奇道:“我看院里的姑娘个个貌美如花,柳叶细腰的。” “她们还得争宠,肯定得保持好身段,人的是无穷的,既然可以更瘦,哪有不去瘦的道理?更何况你要想卖给外面的小姐夫人们,瘦身这款肯定畅销。” 这道理就跟金钱一样,有了一两银子就想要二两银子,再然后不断的叠加。 知道妈妈是为她着想,温如言抿唇一笑:“妈妈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了,隔几天给你带来。” 她将视线落在瓶瓶罐罐上笑眯眯道:“那现在,妈妈是不是该算一下账了?” 温如言做的这些其实并没有真的那么神通广大,只是将上一世自己减肥美白时看到的一些资料学以致用罢了。 巧就巧在温如言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凡是看过一遍的基本都记下了,就像是有个小型的录像带,等需要用的时候,稍微回想一下,就会记忆犹新。 效果谈不上特别显着,但是很多东西的用途在这古代还没有发现,所以她用着就会显得特别神奇。 她现在的条件还算简陋,弄出来的东西也都是劣质的。 等她有了启动资金,到时候提高了质量,恐怕将品牌做到皇城都不是问题。 这次妈妈要的东西,加上其他客户在这里预定的东西,温如言刚好收回了四两银子。 现在加在一起,又回到了九两银子的状态。 到时候再问妈妈借用一下马匹,就不用愁路上通讯的开销了。 基本的问题就是花费在住店和干粮上。 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等攒够十五两银子再出发吧。 温如言心情不错,一天之内先是推迟了去东临镇,又重新将东临镇排上了日程,心路历程也算是坐了过山车了。 怀里的银子沉甸甸的,温如言的心里也美滋滋的。 “大夫,求求你救救她吧,她要生了哇。” “啊,娘,我疼。” 温如言顿住脚步,侧目望去。 一位老妇人焦急的抓着一位大夫,她的旁边,一个女人挺着大肚子,颤颤巍巍的扶着墙,她疼的脸上都是汗珠子,秀气的眉蹙在了一起,嘴唇咬的发白。 那大夫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看了看孕妇,焦头烂额:“接生婆呢?这可怎么办,店里会接生的大夫外出了,我这也不会啊。” 她有意照顾孕妇,但是若是孕妇到时候在他们店里流产了,那损失就大了。 “那怎么办”婆婆慌忙道,正说着孕妇的衣裙下,落了一滩水,没了接生婆,众人都六神无主 :“羊水破了,怎么办。” “有没有床位,安排个床位出来。” 众人惊诧的看着说话的女子,看起来也不过十岁有余,面对这样的场面,她的脸上却没有胆怯和慌乱。 看着她沉稳的表情,众人也稍微安定了下心神。 那大夫看了一眼孕妇,狠狠心,向旁边让了位置:“里面有空位置。” 妈妈连忙扶着孕妇躺在床上,现在羊水都破了,生产在即。 温如言跟着孕妇一起进去,现在没有一个人敢乱碰温如言,都齐刷刷的将目光锁定在温如言身上。 仿佛温如言是他们的主心骨,说来可笑,他们每个人都比温如言的年龄要大,但是在看到温如言如此从容淡定之后,他们竟忍不住的听由温如言的吩咐。 “去烧点热水过来。”温如言看向一旁六神无主的大夫,这里只有他比较熟悉:“吩咐下面,将剪刀用火烤热。” 温如言找了一小块毛巾,放在孕妇嘴里,防止孕妇太过疼痛,咬到了舌头。 她看向一旁的婆婆:“你在旁边跟她说话。” 温如言用手在孕妇的肚子上按了按,松了一口气,对孕妇笑着说:“你别怕,孩子的胎位很正,这样很容易出来,你听我的就好。” 孕妇满脸的汗,惨白着一张脸点头:“请你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 “放心,你和孩子都会平安的。”温如言道:“将腿弓起来打开。” 现在宫口已经开到了六指了。 温如言见大夫将热水提了过来,对一旁的婆婆道:“你生过孩子也算是有点经验,用热水擦拭着她的身子,不要让她的体温过低。” 温如言看着孕妇:“调整好自己的呼吸,臀部用力,使劲,再使劲。” 生孩子的疼痛是难以替代的,尤其是这古代麻醉药也没有。 温如言手上拿着火烧过的滚烫的剪刀,眸光幽深的看着孕妇。 她知道如果这时候她表现出慌乱的话,那么剩下的人只能更慌。 但是她没有过生育的经验,更别说替人接生了,之前做的都是理论上的知识没有什么心理压力,但是这一剪子下去,关乎的可是两条人命啊。 孕妇痛苦的声音再次传来,温如言紧紧的握着剪刀,看向一旁的婆婆:“准备抱孩子的襁褓。” “辛苦了。”温如言看着一脸虚脱的孕妇,紧紧的握着她的手。 孕妇看着她,感激之情溢出言表,她虚弱道:“谢谢你了。” “大夫你过来看看,娃儿怎么不哭。” 婆婆焦急的喊道。? 第二十一章 做工 温如言抱过孩子,孩子皱巴巴的,看起来丑的不能再丑,小脸粉嫩嫩的,一双眼睛紧闭,连呼吸都是微弱可微。 这孕妇是顺产,中间也没出什么岔子,孩子生下来的时候她是探了的,有呼吸。 她背对着风,将孩子朝着里屋,对着他的屁股来了一巴掌。 顿时,婴孩的哭啼声响彻云霄,恨不得将楼顶这房子都掀了。 那婆婆和孕妇这下眉开眼笑了,孕妇挣扎着坐起身子想要看看孩子,温如言连忙道:“现在必须用热水给孩子跟你都洗一下,你就看一下就好。” 那孕妇听到温如言这么说,只好停下动作点点头。 温如言便抱着孩子走到了她的身边。 “真好看,嘴巴特像孩子他爹。” 温如言看着怀里皱巴巴的孩子,虽然看起来丑不拉几的,她极度嫌弃,但是毕竟是从自己手中生下来的孩子,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微妙的感觉的。 她看着孩子,心里默默想着,臭就丑吧,看着看着就习惯了。 再说了,她听说孩子生下来的时候都丑,长着长着等眉眼长开了,就会好看很多的。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温如言刚将孩子递出去,听到孕妇期期艾艾的看着她。 “温如言。” “这孩子以后可以认你当干娘吗,今日的救命之恩,我们必当铭记于心。” 温如言有些无措的摸摸脑袋,她怕万一将自己这是第一次接生说出来,直接将这孕妇吓的晕厥。 “你不必如此,我这也是举手之劳”话了,看着被抱出去还在嗷嗷哭的孩子,温如言叹了口气道:“等孩子长大了,要是愿意认我当干娘再说吧。” 那孕妇笑了起来:“我见他喜欢你着呢,让他奶奶抱都哭得不行,你抱的时候安静着呢。” “别不是凶神恶煞的,把孩子吓得不敢哭了。”温如言也跟着笑起来,禁不住打趣道。 “怎么会,这孩子一看就跟他爹一个样,爱美女的很,我刚才看他睁眼见你,眼睛都直了。” 刚出生的孩子只有001的视力,哪里能分辨出漂亮不漂亮的,无非就是抱它的姿势舒服不舒服罢了。 温如言见外面天色不早了,便打算回府捣鼓妈妈说的瘦身药。 见她要走,孕妇想要送行一把被她压住了:“你不必管我,接下来要把身子养好,安安稳稳的坐月子。” 孕妇见状只好点点头,目光坚定地看着温如言。 “温姑娘,我姓黄,叫做黄薇,丈夫姓唐,叫做唐延,家就住在城北最里头,如果遇到什么事了,一定找我帮忙,我们定会倾力相助。” 温如言不觉得自己回遇到什么需要帮忙的危机,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她不好意思回绝,只好点点头。 怎么说三年后也得去趟城北看看,万一自己就多了个干儿子呢,享受天伦之乐也是不错的。 生个孩子是非常耗费时间的,从一指要开到十指,好在孕妇过来的时候已经开到了六指,所以温如言倒也没有在这里浪费一整天。 等她出来时,外面那些路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还有个别认识那两人的守在门外,见温如言出来,一窝蜂的围上去询问里面情况。 得知里面两人母子平安后,众人都松了口气。 温如言往回走着,已经快入秋了,外面的风凉嗖嗖的往里面钻,她的手冻的发麻,就将两只手蜷缩在袖子里。 虽然冰凉一片,但是心情却是比较美好的。 正走着,前面一群做工的人向下搬运谷物,温如言刚准备绕路而行,突然看到顾早礼的身影,一下子愣住了。 顾早礼弯着腰,身上扛着两个麻袋,每个麻袋都忙着满满的谷物,将他的背压弯,她不会巧劲,只一股脑的用死劲将谷物背在身上。 温如言在后面跟了好一截子,才终于看到顾早礼的侧脸。 虽然只有一个侧脸,但是她敢肯定那是顾早礼,毕竟刚穿越过来,每次醒来看到的都是顾早礼的侧脸。 顾早礼从来都没有说过自己在外打工的事。 温如言将这几日两人的话回顾了一遍,确信的想着。 但是顾早礼为什么要瞒着大家在这里做工。 温如言不想顾早礼难堪,跟了一路后向大院子的方向走去。 她思索了一路,大概理清了一些头绪。 顾早礼完全可以在她这里做工,但是问题在于现在温如言没有那么多钱给大家发工资,所以前将近一年,她几乎都要拖欠大家的工资。 那么很有可能,顾早礼急需用钱。 但是顾早礼明明知道自己身上有钱,却并没有跟她开口。 她想不通这点。 是什么原因他宁愿出去做工也不愿意找她商量。 温如言想着想着,很快就到了后半夜,她住的柴房比较偏僻,但是旁边有水缸,是毕竟之路。 顾早礼看着脚下,尽量降低动作,不去制造声音。 刚路过温如言的门,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顾早礼看着她,既然温如言已经醒了,就没有必要再放轻脚步了,他斜笑着轻声问:“还没睡?我把你吵醒了?” 温如言摇摇头。 “还没睡,你起夜洗漱?” 顾早礼轻啊了一声,点点头。 “我烧了热水,你直接用吧。”温如言有意无意的掠过顾早礼的手。 顾早礼的手本来就有冻疮,应该是刚完工就回来,隐隐约约能看到手掌被磨的通红。 用热水泡了泡手和脚,会舒服很多。 顾早礼应了一声,嬉皮笑脸的看着温如言:“这么温柔,还准备了热水。”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顾早礼一愣,不解的看着温如言,一旁的手悄悄的攥紧,他不动声色的道:“怎么了?你想让我说什么?” 温如言无言的看着他,寒风凌冽,两人都冻得像条狗,还在这里互望着。 温如言收回神色,轻哼了一声:“知道我给你烧了热水,还不说谢谢。” “咋俩都这么熟了,说谢谢也太见外了。”顾早礼缩了缩身子,嫌弃的看着温如言:“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好。” 第二十二章 赶路 顾早礼每天的下午都会消失一点时间,然后后半夜再偷偷摸摸的回来。 温如言没有再提问上次的问题,只是再研究减脂的同时,顺道研究了一下护手霜。 他们院里五十多个人,所谓人多力量大,不过三天的时间,他们已经将农田弄得差不多了,做成了梯田后,又挖了水渠。 就等着田地里水分排的差不多了,就可以着手播种了。 又从妈妈手里拿到了六两银子,温如言将零零总总的钱都放在了一起,现在有十五两银子了,可以启程了。 只是看到妈妈口中良驹,温如言又发了愁,她在现代也没骑过马,不仅如此因为晕车的缘故,连车子都很少做,出门都是扫的自行车。 但是要想原形,骑马是最好的选择,高昂的马车她压根就没有想过。 用了三天的时间,温如言连吃住都在马厮,从马背上颠下来数次,终于在快看吐马儿的前夕,成功的驯服了马。 “今日我打算就启程了,院里的大小适宜就靠你了。”温如言对顾早礼还是比较放心的,他虽然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的,但是每一件事都有认真的做。 “嗯。”顾早礼本打算跟着温如言一起前行,但是这世道马儿也吃不到什么好东西,饿的饥荒面瘦的,难以承担两个人的重量。 院子的人一大早就给温如言饯行,只不过他们还有农田要忙活,所以都回了农地里。 温如言牵着瘦小的马匹,冲他挥挥手:“回去吧,不用担心我,外面天冷。” 顾早礼从怀里摸了半天,笑嘻嘻地拿出一个发簪:“你低头,我给你带上,送你的饯行礼。” 温如言看着那小簪子,簪子是银色的,头部尖细,尾部有一个小圆疙瘩,上面点缀着一个白兰玉,中间一小块玉,状如凝脂,质感细腻,圆润通透。 簪身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彩凤,簪头一朵雪莲悄然绽放,还有一个莲花子似的吊坠,端的是飘雅出尘。 温如言下意识的觉得这簪子有点眼熟,稍一细想,自己确确实实见过这簪子,再想起由来,没来由的鼻子一酸。 前几日她和顾早礼游街,当时看到了好多新奇的玩意,逛到玉钗阁的时候,她第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发簪,只是看了一眼高昂的价格,便打消了别的念头。 很快她就忘了这茬,没想到一旁看似无意的顾早礼倒是记住了这件事。 将顾早礼这段时间偷偷去做工联系起来,一想到他扛着布袋子艰难前行,她心里就说不出滋味来。 “我拿着便好”温如言尽量让自己声音听不出来变化:“这簪子太珍贵了些,玩意被人盯上了,得不偿失。” 顾早礼想想,也的确是这个理,便摊开手将簪子递给温如言。 温如言小心翼翼地将簪子接过来,放进装干粮袋子的隔间,转身骑上马。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顾早礼才抬步往院子里走去。 还没到院子口,一辆马车扬起了一阵灰尘,在门口停下。 车夫看见了顾早礼,打听道:“请问,温如言姑娘是住在这里么?” 顾早礼狐疑的看着来人,警惕的问:“你们找她做什么?” …… 而骑着撒欢的马一骑绝尘的温如言,压根就不知道大院里正发生着一场互相试探的攻心计,她第一次离开西樵村,看着周围的风景,一花一草都觉得稀奇。 等过了一会,屁股被马儿颠的生疼,眼冒金星的,已经没有了欣赏美景的兴趣了她手握着缰绳,目视前方,只觉得这马儿恨不得将她隔夜饭都给颠出来。 “吁。”温如言下了马,脚步虚浮,一只手撑在马儿的身上,另一只手抚在自己的胸口:“呕~” 因为晕车的缘故,温如言的速度比预计的还要慢,快要入秋的夜晚,月色如水,寒意凌然。 温如言本打算在外面和马儿熬一晚,后半夜直接被冻得牙齿打架,上牙不停的磕着下牙,实在冷得不行了,只好骑着马儿去附近的店打尖。 为了省钱,她没有住店,在人家店里要了一碗猪肉饺子,在桌子上磨蹭了一晚。 店里有人,那小二还不得不陪着她一起熬,第二天盯着两幅黑眼圈把温如言的祖宗十八代拉出来问候了一遍。 起先几天温如言还能熬得住,大不了就是小鸡啄米似的小憩一会,时间久了,整个人都没精神,更别说还要在马上将自己五脏六腑都要颠出来。 第三天,她终于熬不住,睡了一个安稳觉。 连续早赶慢赶,赶了四天,她才姗姗来到巫山县。 温如言的脸已经被风刮花,因为皮肤干燥,脸上已经开始起皮,一到夜里就火辣辣的疼。 她吸了吸鼻子,之前心里的天下苍生现在已经不知道被丢到哪里去了,要是知道这么苦的话,她早就打道回府守着自己那一处小农田自给自足了。 但是现在已经走到了一半了,再让她放弃的话,还是咬咬牙忍一忍吧。 好在妈妈的这匹马好生养,累了的话就低下头吃吃地上的草,现在这天气不说草又多鲜嫩肥美,至少还没有枯黄,入口还是没问题的。 行至深处,周围的人家越发稀少,参天大树向上怒冲,浅绿的小草将马儿的蹄子隐没,越往里走越发幽静,置身于一个森林之中。 这样的景色,温如言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电视剧里的绑匪,猛地再蹦出来喊两声蹩脚的“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温如言警惕的环顾了下四周,鸟语花香,绿树成荫。 虽然看起来没有一丝怪异之处,但保险起见,她还是打算快速的越过这一片林子。 马儿吐出两口沉重的气息,累了好久,这林里的草可比外面的那些杂草鲜美的多,它停下蹄子,叫了两声,低头咀嚼地上的草。 任凭温如言怎么催促它,这时候它都倔的不行。 没有办法,温如言只好下马稍作休息。 一只脚还在马镫上没有落地,一束箭嗖的一声划破天际,在空中发出猎猎之声。? 第二十三章 梁青骆 还没来得及反应,带着箭羽的箭一下子扎进马的屁股上,马儿吃痛,猛地扬起前提,发出痛苦的吼叫声,一下子冲了出去。 温如言还没回过神,只见马儿飞快的疾跑,她半个身子在外垫着,只依靠着马镫上的一只脚支撑着身体。 现在马儿吃痛发了疯似的乱跑,她这样子太过危险了些,温如言感觉到自己飞快的再前进,风在耳边胡乱的刮着,听不清任何东西。 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稳住受惊的马儿。 温如言咬咬牙,紧紧抓住马的鬓毛,尝试了几次都没有上去,还差点被失控的马儿摔了下来,趁着马儿又一次踢腿,温如言抓住时机一把翻身上去,连忙压低身子紧紧贴在马的背上。 她一只手轻轻地抚摸马儿的颈部,趴在马儿的耳旁,声音轻柔的安抚着马儿。 虽然有些效果,但是效果甚微。 温如言连抓住它都是困难,天知道看起来这么瘦小的马儿怎么发起疯来这么不要命了。 她趴在背上,刚坐起身试图让马儿停下来,一挺直腰杆,她的眼睛猛地瞪大,下意识的拉紧缰绳。 “快停下来,吁!” 不远处马车的车夫丝毫还没有感觉到危险的靠近。 马儿本来就还在惊吓之中,温如言这么一勒,马儿更是害怕的向前跑。 眼开着就要撞上去了,温如言连忙冲着前面大喊:“快让让!让开啊!” 车夫探出个头发现道后面的异常,这时候想要避让根本就来不及,马速太快,一下子就来到了面前。 温如言见状,在快要撞上的一瞬间,连忙捂着脑袋,从马背上跳了下来,咕噜转了好几圈,身子猛地撞在大树上,这才停了下来。 而前面的马车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直接被马儿装的四分五裂,车夫整个人也被甩了出去,马车里的人也掉落在地上,差一点成为马的蹄下亡魂。 好在受了剧烈的撞击,马也被撞得够呛,翻到在地。 “公子,你没事吧。” 车夫伤的不轻,见自家公子被差点殒命,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扑了上来。 “无碍,发生了什么事。” 温如言好在滚到树面前停下,没有直接被甩到树上,这时候也幽幽的站了起来。 她扶着腰,向两人走去:“不好意思,我的马儿失控了,撞坏了你们的马车。” 一旁的马儿现在也冷静了下来,歉疚的看着温如言,从鼻子里吐出白气,在原地转了几圈。 “要对不起有什么用?我家公子差点死在你家马脚下。”车夫想到刚才那一幕还心有余辜,要是公子真的出了什么事,他怎么向老爷交代。 “没事,我现在也没怎么。”被搀扶着的公子咳嗽两声,不介意的挥挥手。 他看向温如言,温如言一路风尘仆仆的,为了安全起见哈女扮男装,看起来倒像是个要饭的。 温如言也打量着这个所谓的公子,看起来倒是剑眉星舒,天庭饱满浑身带着一股读书人的儒雅气息。 正说话间,身后传来马匹的踢踏声,听起来好像有好几匹的样子。 温如言的脸色一下子变了:“糟糕,可能遇上山匪了,刚才就是马儿被射了一箭才受了惊。” 一瞬间,数十匹马卷起了一层沙土沸沸扬扬的,随着吁的声音,停在了三人面前,人高马大,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 “现在怎么办?”温如言小声道。 马匹中为首的那个人盯着三人看来看去,声音一沉发问道:“谁是梁青骆?” 看来好像是仇杀? “他是。” 温如言刚松一口气,就听到那公子哥板着一张脸指着自己。 她浑身顿时紧绷了起来,一转身,便瞧见那车夫也证据凿凿的指着她。 “冤枉啊,我根本不认识你们说的什么梁青骆。”感觉到那人打量自己,温如言连忙解释道:“你听我声音,我是个女孩子,你们要找的应该是男子。” 那领头的人思索片刻,寨主的确说过是个男人,但是眼前这个小豆丁。 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前面平的毫无波澜,说她那胸是后背估计都没有人会质疑。 再加上温如言奔波了十来天,包里带的都是干粮,嘴巴也干的不行,说出的话都是沙哑的很。 温如言都快急哭了,那她还能怎么证明,总不能将这人手拉过来让他确认一下自己的胸虽然平,但是是真实存在的。 梁青骆意外的看着温如言,他之前也以为她是个小子,没想到竟是个姑娘,不禁动了一恻隐之心,于是他惋惜的看着温如言摇摇头道:“梁兄,你现在为了活命,都已经不惜装女子了么。” 那为首之人成功的将一丝丝疑虑打消了。 温如言看着这个厚颜无耻之人,简直恨得都要牙痒痒了。 亏她之前还觉得他是读书之人,一身正气来着,简直都可以把他的脸皮拿去论斤卖了。 可怜她奔波了十几天,刚到华山县边境,就遇到了山匪。 “将人带走。” 梁青骆笑着向后退了两步,还没有离开,为首之人眼尖的将视线移了过来:“你,也带走。” 他脸上的笑容维持不住了,无辜道:“不是只抓梁青骆嘛?你们已经抓到了啊。” “宁可错抓,绝不放过。” 梁青骆飞快道:“上马。” 一旁的车夫飞快的骑上马,见这里有动静,那些人连忙下马往这边跑来,梁青骆一眼就看到马屁股的箭,没有一丝迟疑的将箭拔出。 鲜红的血液溅了他半边脸,马儿收到二次伤害,一抬蹄子将赶过来的两个山匪踢到在地,还没等车夫煽情,带着他飞快的向远处跑去,一溜烟的功夫,一马一人消失不见。 下一秒,梁青骆的脖子上就架上了几把大刀。 “各位好汉小心啊,刀口伤人。” “你又不是梁青骆,对你小心作甚?”为首之人轻嗤一声,看着绝尘而去的车夫,恨得牙痒痒,还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溜走。 梁青骆思索片刻,真诚的看着他。 “我现在说我是梁青骆,还来得及嘛?” 第二十四章 寨主 那人白他一眼,用看白痴的目光盯着他:“你当我是傻子?” 梁青骆无奈的叹口气,只好作罢。 两人被抓进山寨里,这山寨几十个人,一见为首的回来了,连忙高兴的迎接。 “寨主呢?” “洗漱去了。” 为首之人见他看了一眼五花大绑的两个人,了然的点点头,将手中的绳子一松,丢给来人:“那就先等寨主洗漱好了再说,先将两人扔进柴房里去。” 温如言和梁青骆在后面跟着,被人拿绳子牵着,她看了一眼旁边的梁青骆。 他像是毫不着急,闲庭漫步的像是在逛自家后花园一样。 看到他这幅样子,温如言暗气,要不是这人她也不至于被牵连关进来,他倒好,倒是赏起了风景。 越想越气,温如言反而不自觉的放松了警惕,只斜着眼睛冷看着他。 两人都被关进了柴房,一下子环境暗了下来,只有一点点阳光顺着窗子投下来。 梁青骆睁大眼睛坦然的看着她:“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就算是我刚才没有扯上你,你看他们像是打算当过无辜的样子么?” 温如言没理他,继续用眼睛瞪他。 “放轻松啦,说不定一会知道我撒谎了,我比你先死呢。”梁青骆没良心的笑了笑。 温如言暗想,说起来她倒也没有那么慌,毕竟也是见过大风大浪,被绑架过一次的人了。 这次算起来还好,至少是清醒的到目的地的。 温如言放平了心态,看向梁青骆:“你跟这寨主什么恩怨,你觉得她杀我们的可能性多少?” “我都不知道这寨主是谁,我平日里与人为善,怎么可能和人结仇呢。” 梁青骆一脸正义,要是没有山脚那段,温如言都信了。 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估计得罪了人自己都不知道。 她放弃这条思维,接着道:“你觉得你那车夫回去报信再找人回来救我们,需要多长时间。” “也不远,如果快马加鞭不吃不喝,大概一来一回一天吧。” 温如言无语的望着他,都不知道他这份从容淡定哪里来的。 她咬牙切齿:“一天的时间,够那寨主将我们两个人杀个七八回了,等着你那车夫给你送葬吧。” “不错的提议,怎么,看在我们患难见真情你这么为我考虑的份上,要合葬嘛?” 温如言闭上眼睛,不想再跟这人说话了。 明明看着是个斯文的读书人,怎么脑子切开都是豆腐脑,白里切黑的,思维未免太跳跃了些。 “你闭眼睛做什么?还没到合葬时间呢,别这么着急。” “你说你一个小女孩的,一个人独闯这黑山林是图了什么?” “说起来,我很怀疑你是不是女人?该不会为了活命胡乱编造的吧?你说话哇。” 温如言睁开眼睛,忍无可忍的怒视他:“闭嘴。” 梁青骆抿了抿唇,一双大眼睛无辜的看着她:“……凶什么凶啊,你肯定不是个女人,哪有女人像你这样凶巴巴的,嫁不出去的嗷。” 门吱呀的一声被打开了,温如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如此期待一个绑架贩的到临,甚至在看到为首的那个人,她居然会有一丝庆幸。 疯了疯了! 温如言被带着来到一个小屋里,屋内的四周都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兵器,两旁整整齐齐站了两列人,身上穿着各种皮草。 屋子里的最前端,有一把极大的椅子,温如言突然就想到了水浒传的梁山。 椅子上的男人看了看温如言,洪声道:“抬起你的头来。” 温如言想了想,抬头看向椅子上的男人。 双目相对时,那男人眸光闪过嫌弃。 “你就是梁青骆?看着细皮嫩肉的,打得过我吗?” 温如言在他身上扫了扫,健壮的彪子肉,八块腹肌向外微凸,满身都是肌肉。 别说她了,十个她都打不过。 但是温如言抓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信息,这个人并不认识梁青骆。 她打量着面前的男人,疑惑道:“寨主的威风自是他人不能比拟的,只是我很好奇,寨主将我带到这里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那男人正说着,突然目光一凌,大喊道:“将她给我抓起来。” 这次不是五花大绑,而是被几把刀夹住脖子。 感受到刀刃离自己的脖子不到几厘米,刀上的寒气隔着空气传过来,温如言总算是明白刚才梁青骆被架住脖子的感受了。 她冷汗之下,内心一团乱,却强迫自己静下来。 越是慌张越容易出岔子,只有静下心来,她才能纵观全局。 那男人已经怒气冲冲的来到了温如言面前:“你不是梁青骆,你到底是谁?” 温如言想倔强的抬起头看他,但是考虑到脖子上这些不长眼睛的冷血兵器,她只好一动不敢动的平视前方。 “你也不是寨主,那你又是谁?” 那男人一愣,旋即恢复了神色,他看温如言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下子被惹怒了:“谁让你冒充上来的?” “你们的人咯,我只是路过而已,被你的人喊着梁青骆抓了回来。”她神色平静:“从始至终我都没有承认过自己是梁青骆,何来冒充一说。” 男人回想了下两人刚说过的话,还真是。 温如言只回到了他后半句,并没有承认自己是梁青骆,而他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她就是他们要找的人。 “那你怎么不解释?” “解释有用的话我就不会被抓起来了。” 她在下面解释是因为不想被误抓,而在上面不解释,则是为了看寨主的态度。 要是两人为敌,那她肯定直接否认,要是为有的话,她不介意今日为了保命改了个名。 反正梁青骆这名字也挺好听的。 温如言看向寨主两侧的丫鬟之一:“寨主,你手下抓错了人,你不应该说两句嘛。” 两个丫鬟穿着无异,都生着一张绝美的脸蛋,别说在这当寨花,就是下山当个村花,也是没问题的。 左边的丫鬟突然站了出来,冲着温如言一笑:“姑娘眼力不错,我很好奇姑娘是怎么猜出来的?” 第二十五章 未婚妻 “刚才他突然说我不是梁青骆之前,向你瞄了一眼。” 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因为温如言一直盯着他,所以很快就猜到了始末。 虽然不足已证明旁边的女人就是寨主,至少这女人也是认识梁青骆的。 她没想到自己随便这么诈一下,两人就这么沉不住气了。 再者,刚才那喽喽们说寨主沐浴了,只有她身上飘散着香味,男人身上都是泥巴巴的,显然是有问题的。 寨主看向男人,男人在人群中找今天过来交差的几人,没看到人后紧蹙着眉,压制不住的火气:“他们几个人呢?” 别是害怕给跑了。 他向地上吐了口口水,怒发冲冠。 一旁的小喽喽连忙答道:“二当家,队长他们几个知道抓错人了,说柴房里还关着一个,现在就带回来。” “寨主,这回真的把人带来了。” 听到门口的一声吆喝,寨主立马上前对温如言小声道:“别乱说,不然我一会将你碎尸万段。” 她飞快回到了原来位置,见状那二当家也回到座位上坐好,继续一副威风凌凌的样子。 梁青骆被带了过来,一下子推到了温如言身边。 “你可是梁青骆?” 二当家这次学乖了,决定一个个问题问。 “正是在下。” 梁青骆点点头,眉清目秀,唇红齿白,说起话来振振有词。 二当家当即就有种不一样的感觉,甚至想跟着说两声之乎者也。 他局促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彬彬有礼的点了下头,似乎和这样的文化人说话,不自觉的就会体态端正,行动局限起来一样。 只可惜他满脸的络腮胡子,怎么看都和白面小生没什么关系。 “你这厮……可还记得绾禾绾小姐?” 梁青骆思索片刻,眯着眼点点头:“你方才说的绾小姐,正是在下的未婚妻。” 见他记得,这事就好办了。 二当家当即眉开眼笑:“这张退婚协议你签了吧。” 要是放在之前,温如言估计会捂嘴惊叹,梁青骆好重口味,对着二当家的脸都下的去嘴。 毕竟她刚思索再三,都觉得情伤的可能性最大。 现在看来,思绪很明了了,那位女士,也就是绾禾才是真正的大当家。 梁青骆顿了一下,思索片刻:“可否给在下一个解释?” “你们梁家家大业大,绾小姐高攀不起,再说了,现如今绾小姐已经被捋到我们山寨里当压寨夫人了,所以你们的婚约就作罢吧。” 二当家看了半天梁青骆这张小白脸,他总觉得自己如果按照原计划直接将大砍刀往桌子上一摆,这文绉绉的能当场吓晕过去。 但是必要的震慑还是有的。 “今日如果你同意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字,你也可以平安无事的下山,如果你不同意的话,那么这个山,恐怕你是下不去了。” “可否让我看一下这份协议?” 梁青骆接过送上来的纸,他大概扫了一眼,点点头:“那就麻烦你们备纸墨了。” 二当家示意了下,很快纸墨送到,梁青骆也没有任何异议的签上自己的大名。 “既然你这么识相,来人,给他们两人松绑,让他们下山。” 温如言沉默的跟着梁青骆下山,她总觉得自己一眨眼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但似乎又太草率了些。 古代的绑匪都这么和谐温柔的嘛。 还是因为古人注重一言九鼎驷马难追,所以便真就这么随意的将人放了。 刚到山脚,大老远就看到那个马夫骑在马上,后面跟着一大堆家仆和官兵。 “梁公子,你们没事吧?” 梁青骆心情似乎很是愉悦,眯着眼看着面前的官兵,好奇道:“不知发生了什么,今日怎么这么多官兵出动?” 那官兵被这么一问便愣住了,他如实回答道:“贵府的家丁称您被黑山寨的人抓走了,我们特地来营救。” 但是现在面前站着的人,正是活生生的梁青骆,没有被绑架,甚至还活蹦乱跳的。 梁青骆诧异的看了一眼车夫,随即歉意道:“真是不好意思,方才我在这林中迷了路,家丁误以为我被抓,辛苦你们白跑一趟。” 他向车夫眼神示意了一下,车夫虽然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已经扬起笑脸给为首的人塞了个大荷包。 “真是辛苦咋们这几位兄弟了,都怪我太敏感了,生怕我家公子遭遇不测,这里面的钱就当给哥几个当酒水钱,几位辛苦了。” 官兵头子暗暗颠了颠手里的荷包,分量不轻。 他喜笑颜开,不甚在意道:“能理解能理解,只要公子平安无事就好,那我们就先撤了。” 等到官兵们离开,车夫一脸懵逼的看着梁青骆:“公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哪有被人绑架了还帮绑架贩开脱的,简直活脱脱的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啊。 他家公子莫不是在上面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折磨,所以现在脑子不好使了。 “韬升,你猜黑山寨的寨主是谁?” 韬升一脸懵逼,黑山寨几乎在他们这段路称霸为王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家公子问的什么问题。 尽管如此。他还是认真的回答道:“王东。” “不错,”梁青骆嘴角浮起一抹玩味的笑:“不过那是以前,现在的黑山寨已经易主了,还是一位女人。” 温如言猛然抬头:“你已经发现了?” “就那男人的模样,能叫洗漱过了?”梁青骆一脸的嫌弃:“再说了,哪有绑架女子当压寨夫人,还客客气气的称呼对方为小姐?未免太礼貌了些。” 温如言看着含笑的梁青骆,一时间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下意识的向外移了一步,梁青骆也不甚在意。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猫腻,怎么还签字了?” 梁青骆神秘一笑:“你猜。” 听到两人对话,车夫韬升突然想到这次出行之前公子突然说的一句话。 听说公子的未婚妻最近消失了,有传言是被人抓去了。 他猛的抬起头,兴奋道:“公子,你见到绾小姐了?” 第二十六章 威武不能屈 梁青骆但笑不语,只轻声嗯哼了声。 之前他就听闻他的未婚妻失踪了,虽然没有见过这个未婚妻,但他还是象征意义的调查了一下。 越查越是觉得有趣。 所以这次便专程绕到这里来会会自己的未婚妻。 想到寨里的那个女人,他嘴角微微上扬。 秋瞳剪水,朱唇皓齿,身姿曼妙,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的灵动。 屁股大,好生养。 温如言不知道为什么浑身一阵的寒意,又离梁青骆远一些了才觉得好些。 她怎么觉得,一切都是梁青骆算计好的。 黑山寨上,得知寨主身份自由,寨子里的大大小小,欢呼声都快笼罩着整个山头,很快大家就置办了庆祝的酒宴。 绾禾喝着小酒,脑袋里有些昏昏沉沉,但还不算醉。 她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自己遗漏了点什么,有东西不太对劲。 “二当家,你把协议拿来我看看,我怎么还是放不下心来呢。” “害,放心吧,白纸黑字,他还能抵赖不成。”二当家浑身的酒气,醉醺醺道。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白纸,纸上带着淡淡的墨香,混杂这烈酒的醇香味。 绾禾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但还是保险起见好。 她将折起来的纸拆开,一个个黑字蹦到她的面前。 最后签名处,工工整整的写着三个大字:梁晴洛。 嗯,果然白纸黑字没什么问题。 绾禾刚准备给自己再倒一杯,庆祝下自己下半辈子的无拘无束,脸色猛的一边,飞快的将纸再次打开。 晚风一吹,她只有几分的醉意已经消失殆尽了,脑袋里极为清醒。 见绾禾黑着一张脸,恨的牙痒痒的样子,二当家凑过来脸,一身酒味的问:“寨主,出什么事了嘛?” 绾禾看了一眼玩的高兴的兄弟们,敛了敛神色,垂下的手悄悄把协议纸揉的皱巴,她心平气和道:“没事,赶紧吃吧。” 梁青骆居然跟她在这里玩文字游戏! 他就是料定了二当家不认识文字,绾禾当时又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去看那份协议上的签字。 所以他就偷天换日,将梁青骆的名字,写成了梁晴洛。 正如他的猜测,二当家不识字,只能看出来是三个字,也觉得没什么问题,就直接同意了。 绾禾气都要气饱了。 梁青骆,你给我等着! —— 虽然知道梁青骆也要去东临镇,当时温如言下意识的感觉到这人的危险,便不打算跟他同行。 当初自己的马被马夫拐走了,所以他现在上了唯一的马,众人也没什么意见。 梁青骆笑眯眯道:“姑娘真的不打算跟我们一起?” 温如言干脆利落:“不必了,我有要事就先走了,两位先等令府送来马匹吧。” 她手法熟练的逗弄着马儿,把马儿开心的直哼哼。 她承认自己有报复的行为,毕竟如果不是梁青骆非把自己拉下水,她现在很有可能已经到东临镇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强求姑娘了。” 夜色一黑,温如言骑着马儿没多久,便带着马儿下来休息一会。 趁着马儿吃草之际,温如言理了一下思路,她到时候要怎么进刺史府里去。 刺史会不会采纳她的想法是一回事,首当其冲要考虑的就是怎么进刺史府的大门,见到传闻中的刺史。 温如言想的入神,只听后面突然传来马蹄奔跑的声音,她扭头望去,只见一个马车以迅雷不及掩耳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马车的车帘掀起,葱白如玉的手指一拉,一张俊脸露了出来。 梁青骆漏出自己两排整齐的白牙:“加油啊,我很佩服你威武不能屈的精神呢。” 他说完话,和善一笑后,马车绝尘而去。 温如言反应过来后,顿时杀了梁青骆的心都有了。 这人,简直是她见过非常,特别,极其恶劣的人。 她从来没有见过一个长得这么温文尔雅的人,能有如此贱兮兮的灵魂。 实在是对人这一深奥的物种,感到了深深的膜拜。 等到第二天乱糟糟的赶到东临镇时,温如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昨天经过梁青骆那么一刺激,她连住店的心情都没有了,当即连夜架着马飞奔到东临镇。 现在这个店很多人还没有起床,街边的小店倒是开着。 温如言蓬头垢面,差点被当做要饭的赶了出去,好在她身上还有钱,老板才将信将疑的把她留了下来。 温润嫩滑的豆腐乳下肚,温如言才觉得自己是真的活了过来。 豆腐乳做的格外细腻,质地细滑松软,味道鲜美奇香,营养丰富,口感醇厚,风味独特,回味有淡淡的酒香。 将一碗吃的一点都不剩,温如言才觉得饱了一些,身上有了力气。 她找到一片小池塘,用水将脸上的污垢洗掉,露出泥污下清秀的连忙。 她没有提前定做衣服购买布料,所以只能在成衣店里购买已经制作好的。 虽说看上去没有那么惊艳,但至少不会显得太过寒酸了。 看时间点差不多了,温如言按照妈妈给的地址一步步问路,总算找到了目的地。 她敲响了门,很快就有人探出一个脑袋,打量着她:“你是?” 温如言柔柔一笑:“我是来送货的,你们定制的乳膏。” “稍等一下。” 温如言在门口等了大概十秒,大门再次打开:“请进。” “夫人你好,这款是祛痘膏,这款是美白膏,大概三瓶一个疗程。” 温如言很庆幸当时被抓的是她和梁青骆两个人,而不是这匹马。 毕竟除了钱被她缝在了衣服上,顾早礼绘制的水库图还有妈妈让带的乳膏和地图,都在这个袋子里。 “辛苦了。” 那夫人对温如言笑道,拿起来仔细端详了下美白乳,奇道:“这个是新产品么,之前没见过。” “已经不算新产品了,只是只在当地使用,还没有传到外省,您是使用美白膏的第一批。” “是吗?”那夫人挑眉,迫不及待的从美白膏里挤出一点往脸上涂抹。 她还没抹,温如言突然抬手,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第二十七章 软棠仙子 一旁的丫鬟见状,连忙就要上来将温如言拉开。 “夫人这样涂抹的方式欠佳,若是放心我,可以让我一试。” 那夫人思索片刻,反正这药膏也是她带来的,万一人家真的有别的法子呢,想到这她向一旁的丫鬟示意了下,对着温如言点头。 温如言唤人端了一盆热水,用手试了下水温,重新帮夫人洗了把脸,她将皂角放在手中揉搓,等出了泡沫,这才放下。 夫人正躺在椅子上,温如言用手轻轻的揉搓着她的脸,洗了三遍,她才确定脸上洗干净了。 她在乳膏里点了两块涂在夫人的脸蛋上,将双手合在一起来回搓,直到手掌的温度热乎了,这才上手。 以两点脸上的乳膏为中心,她的手将乳膏晕染开来,直至透明融入肌肤,这才将手放在下巴上,沿着下颚线,一点点一边按一边向上的提拉,等到手指到了耳朵边的时候,便用力向中间按压。 将乳膏按摩完后,她又对全脸进行了一次提拉,温如言这才停手。 “感觉怎么样?” 温如言的手指极其温和,轻轻的点在脸上,虽然几处按压让她有些疼痛,但是她还是被轻柔的动作按摩的快要睡着了。 听到温如言的话这才醒过来,她细细感受着。 就像是脸上的毛孔都被打开了一样,每个毛孔都在呼吸着新鲜的空气,薄薄的一层乳膏涂在脸上,没有一点的厚重感,反而让她有一种莫名的自信感,仿佛皮肤吹弹可破。 她脸上没有痘痘,所以涂的是美白膏。 虽然美白膏不能立即见效,但是比起之前的暗沉,还是白了一个度。 看着镜中的自己,夫人脸上一喜,拿着镜子爱不释手。 唐九儿并没有替她上妆,但正所谓一白遮百丑,虽然没有妆容,但也格外靓目。 “你这是什么道理?” “只是简单的按摩,让乳膏充分吸收罢了。” 那夫人还没有平静下心神,咧着嘴笑道:“东临镇真是一个秒地,人才辈出。” 她看着温如言,欲言又止:“你可不可以把这一套交给小翠,我可以给你银子当做授学费了。” 温如言本来打算免费授学的,反正她也只是基础的揉捏两下,听到夫人的话,顿时觉得果然无论是古代还是现在,女人的钱是最好赚的了。 她装作勉为其难的样子,犹豫的点点头:“这套我还没有传授过,夫人如此貌美,便是连我看了都忍不住多瞧两眼,我便破格传授罢。” 那夫人一听,自觉欠温如言一个人情,又听她如此夸赞自己,乐的见牙不见眼:“那便有劳姑娘了,不知姑娘这套指法师出何方?” 温如言眼珠子一转,思索片刻便道:“夫人可曾听闻软棠仙子?” “不曾。” 温如言又作一副难为情的表情,直勾的夫人好奇的牙痒痒,这才缓缓开口。 “夫人不曾听过软棠仙子的美名也不足为其,毕竟家师已经退隐了很久,当初为博家师一笑,武林中三大掌门大打出手,直击面门不留活口,皇室中人甚至称家师为千年一遇的美妖,虽然他们误以为家师美的像是妖精变得,却也为家师疯狂,后家师为了天下太平,便隐于市了。” 说完此话,温如言还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 “竟有此事,”那夫人震惊道:“我居然从未听说过。” “那是自然。”毕竟都是她瞎编的。 温如言高深莫测的看着夫人:“一来皇室和武林都要维持颜面,二来即便他们得不到家师,也担心别人觊觎,算得上是另一种保护了。” 夫人觉得说的有理,忍不住好奇道:“那这软棠仙子?” “我也许久没见过家师了”温如言可惜的摇摇头:“只是这数十年来我再见到她,还是当初那个明艳照人的样子,就像岁月不曾在她脸上留下过印记,她每次来,都会教我一些药膏的制作方法,或者是按摩手法,正是因为她的倾囊相授,我才能让大家用上这些产品。” 这下夫人是彻底惊了,她之前只以为温如言是一个过来送药的小丫头,然后没想到她居然还有一套按摩手法,现在更是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些宝贝药的制作者。 再想到刚才温如言的描述,那岂不是用了这些乳膏的人,都能像软棠仙子那般貌美? 虽说不至于美到人神共愤,但是药膏的效果可是可竿见影的。 “姑娘打算在这里住多久?” 夫人这下的态度显然比刚才的态度尊敬多了。 见目的达成,温如言莞尔一笑:“我这次来是有要事找刺史大人商量,就是不知道怎么接近刺史大人。” 夫人一听,有些退却了,她谨慎的打听道:“不知姑娘找刺史大人所谓何事?” “一些治理农田的小建议罢了。” 夫人松了一口气,她害怕万一是什么刺杀谋杀之类的深仇大怨,自己又将人领过去,到时候出事免不了被牵连。 温如言从兜里掏出了顾早礼给画的两张图纸:“诺,这是我准备给刺史大人看的东西。” 夫人装似不经意的瞧了一眼上面的图画,只可惜对于农田她一窍不通,但是足以确认,温如言应该真的是来提建议的。 她笑着摆摆手:“你给我看这些东西我也看不明白,既然是给刺史的,那到时候给刺史大人看便是。” “刺史家贵公子三日后生辰,到时候我以你做的乳膏为贺礼送给刺史夫人,你再抓住机会找刺史大人说说你这想法吧。” “多谢夫人。” “那这几日你便在府中住下吧。”夫人顿了几秒,些微有些不好意思:“过几日会有个赏花大会,我准备给我小姐妹们试试你这药膏,你这几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我做一些?” 还没等温如言开口,夫人便忙道:“你放心,需要的东西我这边准备,到时候两瓶给你一两银子,你做多少算多少,不够也没关系。” 温如言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恭敬不如从命了。? 第二十八章 绾家大小姐 夫人给的钱财太多,温如言自然不能放过这次机会,更何况这是一次长期的利益。 将乳膏送给那些贵妇人,更有利于她的产品面对广大群众,更何况贵妇人能给的价格也高许多。 趁着夫人吩咐人将东西从外面买回来,温如言赶紧在客房里补了会觉。 等到听到外面有动静了,便从床上弹了起来。 “小姐,你看看这些东西还差点什么,我到时候去买。” 温如言接过袋子:“白获菩、土瓜根、商陆根、萎夔、白术、芍劳、白芷、括楼、真本……没什么缺的,辛苦你了。” 其实温如言需要用到的就几个,但是正如她所料想的,夫人肯定会派人研究她买的药材,等到他们沿用的时候,就会发现法子完全不对。 因为每一种只会用到几种药材,有的药材不能混在一起用,性凉的和性温的容易发生冲突,或者反而会适得其反。 至于温如言想的这几点,其后的时间夫人也用时间证明了。 温如言闭关做药膏的第二天,绾府发生了一个惊天动地的大事件,失踪已久的大小姐回来了。 温如言正好做了一天的乳膏,腰酸背痛的不得了,便忙里偷闲过来凑凑热闹吃吃瓜。 双眼相对,两人一下子都愣住了,互相看着对方干瞪眼。 见两人这副神色,夫人奇道:“绾禾,你认识这位温姑娘?” “不认识。”绾禾飞快的答道:“娘,这位是?” 夫人奇怪的看着两人,她总觉得这两人方才的样子不像不认识,但是现在她也不好拆穿,只能等着一会母女俩私下再说。 “这位是从西樵村来的姑娘,会的可多着呢,是我们家的贵客。” 夫人说完,对着温如言一笑:“让你见笑了,这位是我的孩子,绾禾。” 温如言无语,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好巧不巧,居然住到寨主的窝里来了,这奇妙的缘分啊。 虽然两人心中都有万缕疑问,面上却还是笑的如沐春风:“幸会幸会。” 温如言回到自己的客房,便无心做药了,她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这位寨主大人会不会再把自己抓回寨里人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 虽说自己的确和她没什么恩怨,但是当时她和梁青骆一起被抓啊,会不会被误会成什么同谋之类的,鬼知道梁青骆那个狡诈的男人到最后是做了什么哦。 她微微打开一个门缝,听外面路过的丫鬟时不时的讨论。 “奇了怪了,小姐不是失踪了么,还有传言被黑山上寨子的人抓去了,怎么现在回来了。” 你们小姐就是寨主,就是那些山匪的头头哇! “我怎么晓得,就是可怜小姐了,之前听说小姐为了毁掉婚约不吃不喝,甚至还要上吊自杀,这下回来岂不是惨了。” “怎么就惨了?” “她既然回来了,那婚约肯定会被提上日程啊,小姐到时候肯定要去见梁公子的,到时候小姐又要闹腾,最后挨骂的还是我们。” 温如言切身觉得,府里的这些丫头中看不中用,只想着自保,完全没有想过梁青骆是个多么腹黑的禽兽,她家小姐到时候真的嫁过去,可就被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了哦。 “梁公子玉树临风,文质彬彬,那么多姑娘眼巴巴的向往上贴都看不上,咋家小姐居然还拒之门外,想要退婚。” 那是个披着人皮的狼。 温如言叹了口气,她总算知道绾禾为什么要离开这个家,宁愿如山为寇了。 虽然他没有和山寨其他人说过话,但是那个二当家看着就蠢萌蠢萌的,其他人也是豪迈性的,纳降这一大家子的连个丫鬟都要嚼舌根。 她刚转过身,绾禾含笑的脸映入眼帘,一把匕首已经直挺挺的放在她脖子上。 温如言心里一惊,面上却还是带笑。 这厮的太不讲武德了,怎么能从背后偷袭呢,早知道她就早拎着包袱躲得远远的去了。 “温姑娘挺喜欢听墙角的啊,”绾禾笑眯眯道:“不如咋们去桌子边聊一聊。” 温如言咽了口唾沫,都能感觉到匕首的尖剐蹭了一下,连忙应道。 “你是……梁青骆在外的小情人?” 绾禾上下打量着温如言,上次在山上只觉得这丫头嗓子真够沙哑的,穿着也破破烂烂的,但是先下休息了一天,温如言的嗓子也养好了一些,又换上了新衣服,虽说依旧是不施粉黛,但是看着这五官,倒是灵动逼人的很。 她漫不经心的话,简直吓得温如言一个哆嗦,差点又碰到了匕首:“绾小姐,冷静啊。” 温如言将当时山脚下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绾禾这才收回了匕首。 她抬眼:“那这梁青骆还真是有够无耻的。” 温如言疯狂想点头附和,但是万一人家两人只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自己这多嘴也不太好。 万一一个不留神,这匕首怕是要让她脖子留下一个碗大的口。 “我听我娘说你是养颜美容的?” 温如言点点头,将自己做好的这些药材展示给绾禾看。 因为上次的那张签名纸,她气的两宿没睡,脸上都长了几个痘痘。 她伸手将祛痘膏拿到面前,蹙着眉说:“这个该怎么涂?” 温如言心下了然,恐怕是夫人给她说了上次的按摩的事,绾禾也想过来试试效果。 唤人准备了一盆热水,温如言重新给绾禾也做了一次按摩。 绾禾比温如言大一点,虽说夫人的皮肤保养的不错,但是年龄毕竟让她额眼角有了皱纹,然而绾禾的皮肤遗传了夫人的吹弹可破,摸起来极为柔顺丝滑,像是剥了壳的鸡蛋,光滑嫩白。 她给绾禾的痘痘上点了祛痘膏,其他的地方都用了补水的乳膏。 毕竟就算她底子再不错,在冷哇哇的山里寒风吹上几天,还是有些干燥。 “小姐,夫人让奴婢问你,这几件衣服,你到时候穿哪件?” “就见个梁青骆而已,随便一件。” 绾禾随意的扬扬手,毫不在意。 “这怎么行,你这次改变主意夫人可高兴坏了,到时候一定把你打扮的光彩夺目,定能吸引梁公子的注意。”? 第二十九章 在哪里见过 “我要他注意做什么。” 绾禾扁了扁嘴,见丫鬟还准备再说什么,连忙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等一会我就去看。” 温如言用的主要是祛痘好补水,绾禾拿着镜子瞅了瞅,担起来痘痘的红色似乎变淡了些,虽说看起来没有母亲说的那么神奇,但脸颊个别火辣辣疼的地方,似乎也好了许多。 “我听母亲说你是过来找刺史的?”绾禾左右瞧着自己的脸:“你要是留在这里,保准你赚的金箔满盆。” “我来只是进言罢了,家里还有人等着我呢。” 见温如言这么说,绾禾也不再劝说了。 三日后,刺史府门外门庭若市,远近的达官贵人,个个光鲜亮丽的从马车下来,笑盈盈的前来祝贺,热闹非凡。 “令郎看起来神采奕奕啊,今年定能高中。” “那就借你吉言了。”刺史站在门口乐呵呵的和每个进来的人寒暄。 刺史长了一张圆脸,看起来很像弥勒佛,逢人便笑很是和善,一对眼睛一笑便弯起来了,笑声爽朗。 他一侧目,看到绾府一家,连忙亲切的迎了过来,忍不住感慨道:“好久不见啊。” 自家这女儿时常失踪消失,绾老爷也没什么脸过来见刺史,距离上次一件的确过了很久。 绾老爷感慨一笑:“是呀,刺史大人看起来可是越发腰板硬朗,精神矍铄了。” “你就不用跟我来这一套了,快快请进吧。” 温如言跟在绾禾的身后,她看向这位绾老爷,总觉得他这眉眼,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 等到进了前厅,厅里摆放着十多张花梨大理石大案,岸上摆放着六个冷菜三个热菜和两个汤,还有一些花式多样的小馒头面包和水果,装饰的人食欲大增。 每个桌上都摆放着两种酒,果酒和烈酒,根据来宾的喜好自行选择。 一席的座次以左为上,称为首席,相对者为二座,以此类推,温如言他们便是坐在一座的,对此作为,大家都无可厚非,也没人上去说道一二。 “你是我府上的贵客了,站着做什么,坐着吧。” 温如言总觉得这样不符合礼数,但是她对古代的礼数本就不太清楚,又进其他座位上几乎没人站起,行走的多位刺史府里的下人,只好点头坐下。 门口不停还有人往里面进,大家见面都是一套寒暄相互致礼,等到坐下后有些小孩子便吃吃茶点闲聊。 等到人差不多了,刺史从门口随着最后一个客人进来,从桌前拿起玉酒壶给自己满上:“今日是犬子生辰,承蒙大家关照了,梁某先干一杯。” 梁某? 温如言顿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她之前还觉得刺史看起来眉眼有点熟悉,现在想想,该不会梁青骆就是他的儿子吧。 似乎是为了验证温如言的想法,梁青骆穿着一件玄色衣袍,腰间别着一个玉笛,含笑的站在刺史的身边。 两人的视线交错了一下,梁青骆便漠视掉了,澄澈的目光逐渐变得深邃,轻飘飘的落在了绾禾身上:“绾小姐,许久不见。” 他的笑如沐春风,让在座的不少待嫁女子心神荡漾。 绾禾淡淡的看着他,不喜不悲,饶有深意:“好久不见。” 简单的八个字,宴会的其他人忍不住想入非非,两人看起来似乎挺熟络,八成好事将近啊。 等到一番发言之后,就到了吃喝敬酒的环节。 温如言不禁无语,要是早知道梁青骆是刺史的儿子,她直接把图给他讲给他听不也是一样的,何必像现在这样周转了半天。 虽然刺史大人和梁青骆有过来敬酒,但是毕竟绾老爷和夫人还在,所以倒也没什么异常。 温如言心里揣着事,一顿饭吃起来虽然味同嚼蜡,但还是吃饱喝足了。 等到宴会差不多到尾声,大家几乎都自行走动联络感情,温如言环顾了一圈没有见到刺史的身影,向夫人和老爷打过招呼后便离席去找人去了。 “你好,请问一下刺史大人在哪里?” 温如言找了一圈都没有看到胖乎乎的人影,这里的亭台楼阁在她看来又都是一个模样,她不便擅闯,只好抓了一个婢女问道。 那婢女虽然不认识温如言,但是今日公子寿宴来的客人众多,有生面孔也算正常。 “刺史大人正在休息,在楼道尽头的卧房。” 温如言点头致谢,向楼道尽头走去。 尽头的卧房轻闭,温如言站在门口停了一小会,食指弯曲扣响房门:“大人,你在吗?” 屋内没有动静,少许,从里面传来刺史的声音:“请进。” 温如言推开门进屋,刺史正坐在床边,手边端着一杯茶,目光射了过来。 她平静了下心神,含笑的向屋内走去。 刺史的左手边,紫檀架上正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内乘着数十个娇黄玲珑大佛手,右边架子上悬着一个白玉比目磐,旁边悬着一个玉瓷花瓶。 再往里,卧榻是悬着葱绿双绣花卉草虫纱帐,给人感觉充满着一股潇洒风雅的书卷气,床边还摆着一个尚未合上的书,原本薄薄的书因为翻阅变得厚了几倍。 温如言坐在刺史的身边,她坐下时不经意的向外瞥了一眼。 桌边便是四角窗,薄薄的纸糊着窗户,精致的雕工刻着各式各样的花纹,采用的木质也极为稀有,推开窗望去,一片旖旎之境,流水假山,碧池连天,碧色荷藕轻轻点缀,粉色睡莲自带诗意。 而池边柳树茵茵地,梁青骆和绾禾正面对面说着话。 温如言一怔,他们两个怎么在一起? 这个时候两人万一打起来了,恐怕不太好吧。 她看向对面的刺史大人,显然刚才刺史大人就在这里看着对面的两人。 还是这个距离,就算是顺风耳,也很难听清点什么。 “你似乎是绾家带来的人。”刺史看着温如言落座了,笑着道。 “刺史大人记性不错。” 今日来宾这么多,居然还能记住她。 刺史大人紧盯着温如言,装似无意的道:“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第三十章 包装 他虽然记忆不错,但是还没有到把所有不相关的人全部记住的地步。 在门口看到绾禾身后的温如言的时候,他就总觉得温如言的眉眼看着很眼熟,但是想不起来是什么时候见过。 现在两人这么近距离的坐在一起,他越发肯定他跟温如言肯定是在哪里见过。 温如言一开始听到这话,还以为是刺史调戏自己,但是见他表情严肃不似作假,温如言暗中提高了警惕。 “我一直生活在偏远的小山村里,御史大人可能认错人了,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东临镇。” 刺史大人摇摇头,他敢肯定自己肯定是见过温如言的。 但是他没打算揪着这个话题不放,他抿了一口茶,月牙弯的眼睛里透出丝丝笑意:“你专门过来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刺史大人可能真的认错人了,我是土生土长的地里人,这次过来就是针对这次洪灾有一些小建议。” 温如言从怀里掏出来早准备好的图画,这图纸是走之前顾早礼按照她的要求画下来的。 她将画纸平铺在桌子上,结合着图纸给刺史讲解着修水渠和建大坝的方法和好处。 刺史大人一开始以为是小打小闹,越听下去神态越专注了起来。 “这可是一项大工程。”刺史皱着眉:“不是我一个人说了就算了的,万一出问题了,在这个节骨眼上,可不好解决。” “但是如果解决了,大人也算是名垂青史了不是吗?”温如言反问。 现在的洪灾的确很严重,如果能很好的解决,的确是美事一桩,但顶多就是受到一些赏赐,但如果出现问题,再引起底下人的暴动,那这问题便是他的上头都很难承担得起京城那位的怒火。 “大人,你很清楚这个工程对黎民百姓的帮助有好大,而且它不仅是当下受益,它是长久的利益”温如言道:“我有百分百的把握。” 刺史大人斜眼看她:“你的项上人头值多少钱?谁能替你买账?” 温如言还想再说两句,刺史摆了摆手:“你先回去吧,我会好好考虑这件事的。” 温如言想了想,要是再多说下去,反而会适得其反。 她站起身:“我本打算找县令说这事,但是百姓们都告诉我刺史大人正直善良热爱百姓,所以不不远万里找了过来,就算刺史大人不打算采用,我也希望您能去小山村里走走,因为他们很爱戴您。” 西樵村和东临镇就像是一个天一个地,虽然温如言没有去到过皇城,去看看那里是怎样的繁荣似锦,欣欣向荣,但她去过西樵村到东临镇沿途的地方。 东临镇的人们不用愁吃穿,至少大部分人的温饱都不成问题,而西樵村就像是一个难民村落一样,大家为了一点点的吃食去偷去抢,甚至去出卖人性。 刺史大人看着她的背影,直至她从屋里走出来。 温如言出来的时候,绾禾已经坐回到位置上了,梁青骆站在大门口,正欢送要离开的人。 夫人看到她出来问道:“已经谈完了?” 绾禾道:“先别说这些了,回去吧。” 温如言点点头,跟着绾家的马车一起出府。 “刺史大人怎么说?” 马车略微有些颠簸,夫人虽然看不懂那两幅画,但是绾禾看的时候就已经懂了。 温如言如实道:“刺史大人说风险太大,再考虑考虑。” “恐怕不止吧?”绾禾挑眉看她:“你的表情也不像是不确定的样子。” “因为我肯定我的法子很有用。”话都已经跟刺史说完了,温如言反而是一身轻,脸色坦然充满自信:“他能做到刺史这个位置就能证明他的能力出众异于常人,不会连这点好坏都分不清楚。” 夫人听到她的话一下子紧张了起来:“这样编排刺史的话可不要随便乱说,万一被有心人听到了可会惹来祸患。” “知道了。” 温如言跟着马车回到绾府,既然已经表达清楚了,她现在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她来的时候就没有带太多东西,现在走的时候也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的,反而是之前杞人忧天了,身上的银两不仅没有变少,反而还做成了买卖,又多了几两银子。 “你进来就不能走门?” 温如言坐在桌子上,无语的看着半只腿跨进窗户的绾禾。 “不要在乎这些细节。” 绾禾跳了进来,在温如言对面坐着。 “你今天就打算回去了?” “嗯。” 绾禾眼珠子转了转,眯着眼笑:“万一刺史大人就是那愚蠢之人,没有采取你的想法呢。” 温如言斜眼看她:“难道世上就这一个高官了?” “我发现你有趣的很。”绾禾笑道。 两个女子在这里大肆吐槽刺史,不像夫人那般拘谨,不畏引来杀身之祸。 “你回去做什么?不是说那里乱的很么,不如留在这里,你我当好姐妹,你做药膏,我帮你卖出去。” “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吧。”温如言看她:“我说过,家里有人等我,所以我不可能一直在这里。” “你不打算回山寨了?还想着和我在这里发财呢?” “那寨子本来被一群恶霸占着,欺负过往的百姓,我一时气不过,上去把他们端了,后来上来了好多人就非要认我当寨主。” 看绾禾一脸我有什么办法的样子,温如言无语的瞅着她。 “我听说你在之前的地方卖药膏两吊钱一瓶?”绾禾将话题重新扯回来:“你也知道你东西的药效还是不错的,就是容器太差了些,也就亏得我母亲不在乎这些才买了回来,就凭你之前的瓶子,根本不可能打入圈内。” 温如言挑眉,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母亲应该跟你说过赏花大会的事情了,你猜你那药膏买到多少钱。” 绾禾神秘一笑,温如言道:“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吧。” “每瓶,二两银子,而且已经抢售光了。” 夫人做的也没别的,只是用了一个看着精致好看的瓶子装着。 而且因为容量不一样,还多出来了许多。? 第三十一章 打道回府 “这东西绝无仅有,我希望你能明白,就算是别人仿照也做不出来我的东西。” 温如言看着绾禾暗示道,她知道绾禾和夫人暗地找人去研究过自己的那些药材,但是里面很多味药材都是自己故意买的,她们永远都不可能找到方法。 对于温如言的话,绾禾没有任何异议。 “药材不需要你们提供,但是包装的瓶子和中途运输产生的费用由你们承担,卖的费用我八你们二,每卖出五十瓶,我会额外送给你和夫人一瓶你们想要的东西。” 温如言笑道:“等于你们当个牵线人,还能给你们二成。” 绾禾看着她:“你是忘了瓶子费和中途周转的费用了?” “如果批量购买瓶子的话 价格会大大缩减,而且绾府本身就有马车和马夫,并不会消耗很多。” 温如言拔高声音:“绾小姐,这绝对是一笔稳赚不亏的一笔。” 绾禾思索片刻,伸出手:“合作愉快。” 温如言来时饿瘦的那匹马这几天在绾府被养的好好的,看起来肚子上还增了些肉。 她过去看马时,她正咀嚼着嫩草,吃的正香。 夫人提议温如言用马车代替马儿,毕竟能稳健一些。 但是她光骑着马几近不吃不休的赶到这里,都用了一个礼拜,若是用了马车,只怕小半个月都过去了。 回去的路不像来时那么赶,再加上绾禾预付了一大笔定金,她也算得上小有钱财,便也不苦着自己,住起了旅馆。 等到了熟悉的街道时,也已经是小半个月过去了。 她骑着马儿奔驰,没有近乡情怯的感觉,反而心中激动的越发浓郁。 小院子的门口停放着一辆马车,淡粉色的窗账,里面还透漏出一阵阵的香气。 温如言皱眉,又打量了下小院子,这才进门。 刚进屋,一阵阵欢声笑语传来,寻着熟悉的声音,温如言走进前厅。 顾早礼坐在椅子上,一双桃花眼含着星星笑意,唇角不自觉的上扬,显得格外神采奕奕。 而他旁边的位置,正坐着一个小家碧玉款的女子,杏眸美目,一说起话来脸上便会挂着淡淡的笑意,再一笑,两个对称的梨涡就显现出来。 两人中间隔着一个桌子,上面放着一个茶壶和两个茶杯,桌子并不大,所以两人的距离左不过一米。 温如言回家的心切和激动,就像是从头顶灌下了凉哇哇的冷水,透心凉的发冷。 “顾早礼。” 温如言现在门口,浑身僵硬手脚发凉,说出口后也是一阵恍惚,只觉得胸口发闷。 屋里的两个人听到动静都朝门口望去。 温如言穿的衣服还是绾禾临走时给她的那件,虽说款式很好看,但这小半个月没换,着实没了什么美感。 至少和厅内那位比较,还是差了一大截子。 温如言心里发闷,越想越堵的慌。 顾早礼猝不及防的看到温如言的脸庞,先是一愣,随即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惊喜道:“你回来了!” 他打量着温如言,温如言看上去似乎瘦了许多,原本还有些肉肉的脸,现在已经削成个尖了。 要是再饿上几天,估计都能搁地里锄地了。 温如言抬眼望他:“怎么?我回来的不是时候?碍着你了?” 她的话酸不溜秋的,顾早礼还没说话,一旁的女子但是先噗嗤笑了起来。 温如言这才打量起这妹子来。 无论是身上穿着织锦的衣服,还是喷着的淡淡的香味,都和她是大相径庭的。 哪里像她,破布破衣,身上也只有忙碌赶回来散发的汗臭味。 根本没得比。 温如言突然失去了兴趣,乏味道:“你们先聊,我回屋休息去了。” “温如言。” 那女子含笑的喊住温如言:“我叫做唐薇。” 管她什么唐薇,李薇,什么薇的,跟她又有什么关系。 见温如言依旧是一副兴趣缺缺的样子,那女子连忙道:“家父唐延,家母黄薇,大概一个月前你救过家嫂。” 温如言停在门口,记忆回溯,想起了医馆的事,她扭头看着唐薇:“我干儿子呢。” “快一个月了,整天嗜睡着呢。” “爱睡是正常的。”温如言看着唐薇脸上的笑,跟着一起笑了起来。 一旁的顾早礼终于从懵逼之中回过神来了,他无语道:“所以你们这是第一次见面?” 他听唐薇说温如言救了她小侄子,一直以为两人见过面,所以不理解温如言刚才为什么生气。 现在想来,她怕是觉得自己好不容易赶了回来,却看到他跟别人在这里相谈甚欢,心里不平衡了。 “害,这都什么事啊。”顾早礼给温如言也倒了杯水:“唐薇经常来屋里等你,我这也就和她聊上几句。” 他将热茶递给温如言:“来,润润喉。” 得知是一场误会,温如言积聚于心的郁闷一瞬间消散了。 她将热茶喝了润喉,笑着对唐薇道:“你先再坐一会,我回来的急,马儿还没栓。” “不急,你去忙你的便是。” 温如言原本打算把马儿牵着放到后院的棚子里拴着的,结果刚进后院,直接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原本空落落的棚子里现在关了六只鸡,还有上次见的那兔子,现在已经都生了一窝小兔子了,旁边还养了一头猪和一个骡子。 她想将马拴在棚里都找不到地方,只好将马拴在门口。 “外面棚子里怎么养了这么多东西?”温如言进门,忍不住问顾早礼。 她前后总共也就差不多走了一个月,后院简直翻了天。 “也不知道于秋那小子怎么回事,特别招动物的喜欢,老有动物往他身边凑。” 就比如那兔子父亲,明明是他养着的玩意,结果却不和他亲近和于秋亲近。 “有些人天生就比较招动物喜欢。” 温如言不足为奇。 “我已经让张举把你回来的消息告诉大伙了,他们一会就回来了。”顾早礼问道:“你想吃什么?今天得让你吃多好的。” 温如言本来打算随便吃吃就行,突然想到一个吃的,她大声道:“火锅。” 第三十二章 排面 没有什么问题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的话,那就是两顿。 可以说,火锅是一大帮子人联络感情的必要好手了。 见两人都是一脸的迷茫,温如言心情大好,她看向唐薇:“你把你家里人也喊来一起吃吧,反正火锅这东西就是人多了吃才好玩。” 唐薇想了想点点头。 反正她父母想当面致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让她们过来吃个饭,估计都受宠若惊了。 她出门上了马车,一骑绝尘。 “需要我做什么?” 顾早礼虽然没听说过火锅是什么,但见温如言这么高兴,便就顺着她的意。 “需要你去买些食材和锅回来。” 温如言找出纸递给顾早礼,理直气壮:“我不会写字,我来报,你记着。” 顾早礼点头,他的字体是行楷,透露出一股子的洒脱和飘逸,笔走龙蛇的,却也不至于让人看不懂写的是什么。 要论火锅必备的有什么,土豆是当仁不让的了,还有金针菇,粉条,粉带,肥牛,虾滑,毛肚…… 当然,最主要的就是一口好锅了。 厨房里本身只有一个锅,还是大灶锅,用来吃火锅自然是不可以的。 温如言大概估计了一下人,又让顾早礼按照她的解说画下来了一个鸳鸯锅。 五个锅,加上炼造费。 她从怀里掏出沉甸甸的一个钱袋,从里面取出了五两银子:“我也不知道具体行价是什么,你拿着去看吧。” 她腿疼脚疼,今天怕是和逛街无缘了。 等一会吃完火锅,她绝对要躺在床上当一个无忧无虑的米虫。 “不必。”顾早礼没有接过温如言的银子,笑吟吟道:“我身上的钱够着,你自己的就省着些花,一会他们就回来可以陪你解闷了,我先去弄这些了。” 温如言有些诧异,但是顾及男人的颜面,终究也没说什么。 她将银两重新装回钱袋里。 有了绾禾这个大客户,她之前做的可以缝在衣服上用的钱兜就彻底淘汰了。 沉甸甸的挂在身上,别说是防贼偷了,简直就是害怕贼不惦记。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绾禾连着钱袋一起送给了温如言,特殊时期特殊照顾,温如言自然也是来者不拒。 “大嫂!” 唐黎的声音打断了温如言的回忆,她将钱袋连忙收回。 并不是她不信任唐黎,而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唐黎身后紧跟着于秋,刚才张举跑过来带话,其他人还愣着,只有他俩反应的快,一溜烟的就跑回来了。 看到活生生的,还带着热死的温如言,两人一下子扑到她的怀里来。 “这么想我啊。”温如言笑吟吟道,两个男孩都不重,看起来没点分量。 “嗯,你可终于回来了。”于秋年纪更小一点,没忍住一下子哭了鼻子。 “大嫂,院子里我养了好多小动物呢,”他啜泣道,声音却还是可以听清楚的:“你要是喜欢那个,今晚我们就把它杀了给你庆祝。” 温如言好笑:“你养它们就是为了给我庆祝?” 于秋哭的小脸两道泪痕,听到温如言的话又开纠结了:“也不是,我是因为喜欢才养它们的,但要是大嫂想吃他们的话,我也会很开心的。” “你这话它们听到了可是要伤心了啊。”温如言轻声应和:“没有关系,你既然喜欢的话就养着吧,你们大哥已经去买食材了,管够。” 温如言看向唐黎:“你去怡清院一趟,就跟妈妈说我回来了请她吃饭。” 唐黎走后,温如言和于秋聊了一些照顾动物的方法。 很明显,于秋不止一点的受动物喜欢,自己那条挑人的黑猫,都被他收拾的服服帖帖。 等两人聊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位才火急火燎的赶到。 比起这两个小不点,他们自然不能失了分寸直接扑过去。 大家都用湿漉漉的眼睛看着温如言,一双眼里包含了太多情感,最终千言万语也只拧成了一句话。 “大当家,你回来。” 温如言看着面前一众人回家了的感觉越发亲切:“诸位辛苦了,近来安好?” 说到这个,众人眼神一亮,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着,根据他们说的只言片语温如言总算是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 大概意思就是顾早礼利用了租来的田,不仅将农田打理的仅仅有条,还寻找到了好的买家,可以说是比较成功了。 温如言这下知道顾早礼那些银子从哪里来的了。 几人团团合合的,又叽叽喳喳的聊了起来。 因为今天温如言回来了,他们放下手中的锄头,也打算给自己当一个假,陪着温如言。 唐薇很快就带着父母赶了过来,两人一见到温如言,极为激动。 “小神医,好久不见。” 温如言愧不敢当:“喊我温如言便好。” “之前的事我已经听说了,感谢您当时的出手相救。” 几人过来还带了些礼品,给温如言送了一个玛瑙绿玉镯,温如言难以推辞,只好接受了。 听说要做饭,他们还送来了米面油。 温如言在几人身上环了一圈,便听到唐薇笑道:“小侄子没有带出来,现在快入秋了,怕染了风寒。” 黄薇道:“孩子她娘在屋里照顾着呢,现在孩子天天睡觉身边离不开人,等下次再登门拜访。” 掐着时间,见顾早礼差不多该回来了,温如言让院里其他几人待客,自己进厨房热油开始做料。 炒锅里放油,将少许蒜、大葱、姜、辣椒段、花椒下锅煸炒出香味。 她嗅了嗅,闻到了一丝香气,便将,牛油,清油,猪油,鸡油,葱姜蒜,豆豉,冰糖,香料和辣椒扔下锅里。 中火大概炒了五分钟,又给大锅里加入了水,将剩下的蒜、大葱、姜、蒜苗放下去煮开。 火锅底料味道的好坏关键在于选料,香料的配比,火候的掌握。 温如言以前在家经常自己做,虽说不是炉火纯青,但沁出辣香还是不成问题的。 香味从屋里溜走,在外面飘散的,直将人勾的七魂少了三魂。 第三十三章 火锅 大火细焖,将锅里的火锅底料收了味,又加了一些水进去。 “东西来了。” 顾早礼提着菜,因为两手太满了,打铁的铁匠也跟着一起过来送锅。 温如言将五个锅接过来,因为分量不轻,差点一屁股摔地上。 将锅洗干净,将大锅里的火锅底料分进五个鸳鸯锅里,温如言招呼着人将东西往外端。 这里条件简陋,想要电磁锅是不可能的了,虽然勉强可以用火在下面烤,但是这样对锅的损伤比较大。 那打铁匠本来就好奇这个锅是干什么用的,怎么还分成两半,结果一进厨房,问到这股浓郁的香味,顿时忘了自己的初衷了。 比起麻辣火锅底料,清汤的火锅底料就好做多了。 等到火锅基本搭建好了,唐黎带着妈妈也一起进来了。 刚一推开门,六十多双眼睛齐齐看了过来,大家都围着四口锅坐着,她虽然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淡定。 “怎么杵门口吃饭,进屋子里吃饭啊。” 大家一般都是在屋子里吃饭,像这种都蹲在地上围着锅吃饭的场面,未免有些诡异了些。 温如言出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这话,乐呵呵一笑:“妈妈来了,快坐下吧,一会你就知道为什么坐门口了。” 事实证明,不用一会,很快大家都明白了。 虽说最近的天气已经慢慢转秋了,但是毕竟奇闻还没有下降的那么快,虽说火堆烤的是锅,但是他们的腿还是容易被烤的发热,发烫。 为了让火锅早点熟,温如言是先用大锅将汤烧开再分到小锅里的,所以本身已经是热汤了,再被下面烈火这么烧着,很快就冒出热腾腾的白气,他们头上的汗止不住的向下留。 再加上一吃辣锅,味蕾上椒麻多辣的味道只让人想要吐舌头散味,一下子汗流浃背了。 幸好这不是在室内,外面这偶尔一阵的清风简直就像是神的赐福,舒畅无比。 见打铁匠眼巴巴的望着,唐九儿不好意思,便将人喊着一起落座。 大家都吃的满头大汗,却没有一个人愿意起座,直到顾早礼买的一大堆菜都被吃的一干二净,连个菜叶子都不剩。 “今天辛苦了。”唐薇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温如言救了她小侄子,结果还反倒来她家蹭饭。 虽是这么说,她还是忍不住舔舔嘴角:“至少听顾早礼说你想法新奇,古灵精怪,没想到就叫做饭都与众不同。” 温如言一笑:“这是火锅,你要是想吃了,就过来跟我说,反正做法也挺简单的。” “真的吗?” 唐薇星星眼,意识到失态后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 因为出汗,妈妈的脸已经有些脱妆了,她稍微补了点妆,见温如言将一家三口和铁匠都送走了,便笑吟吟的迎了上来。 “怎么样?看你今天真的开心,谈的不错?” 温如言掏出绾禾的钱袋晃了晃:“绾家打算在东临镇帮我们推销。” 她打开钱袋,将属于妈妈的那一份钱递到妈妈手里。 “这是我当时答应你的。” 妈妈喜笑颜开,眼尾处淡开几条鱼尾纹来。 她将银子放好,黛眉轻挑:“你的事成了么?” 她看过温如言的画,看起来计划可施,不过工程浩大。 “不清楚啊,刺史大人说考虑考虑。” 两人正说话之际,门突然哐哐哐的被人敲着。 几人一惊,离得近的温如言和妈妈更是一身汗毛激起。 “开门。” 温如言回过神来,将门打开,门口站着一排子兵。 她顿时一愣,紧张的看着门口的几人:“你们有什么事吗?” 为首的人一愣,问:“温如言温姑娘住在这里吗?” “我就是。” “刺史大人让我们帮忙转达一下,您所说的工程这两日就会开始,如果您感兴趣的话,到时候可以过来看。” 温如言一喜,虽说她早就料到刺史大人会同意这件事,但真正听到,和自己臆想的终归还是不一样的。 她掏出一小锭碎银,就要递给那兵官。 那人连忙向后退去,一脸敬仰的回望着温如言:“事情的始末我们都听说了,若是这事真的成了,到时候有益的是大家,这钱我是断断不能收的。” 见他这么坚持,温如言也只好作罢。 等到兵官离开后,妈妈倒了喜也回她的怡情院去了。 温如言站在原地了好一会,就像是现在心里有千言万语,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顾早礼在身后也听到了门口兵官的话,顿时笑逐颜开,乐的咧开牙。 “唐黎,去抓点鱼回来,今晚好好庆祝。” 唐黎连忙拿着小背篓,向外走去。 温如言本就连夜赶了回来还没休息又开始做饭,现如今又听到这么大的好消息,一下子安下心来。 她转过身,回到自己的柴房,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因为身心的疲惫,她这一觉睡得很安稳。一觉醒来,天色已经黑沉了下来。 她推开房门出去,一股浓郁的烤鱼味传来。 夜晚的风有些凉,回屋寻了个外套披上,重新坐到大家的身旁。 木头上串着五六条鱼,厨房里还有鱼汤的香味。 见温如言醒了,顾早礼连忙将旁边的地方腾了出来。 温如言正往过走,突然发现一旁唐黎离开时背篓里,一群虾在里面。 她挑眉:“虾不放厨房里放这里做什么,万一跑掉了又要重新捉回来?” 唐黎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背篓,一脸的迷茫:“将虾捉回来做什么?又不能吃?” 这下温如言震惊了,她环顾了烟四周,见大家的表情都是理所当然,忍不住好奇:“虾身上有好多肉,为什么不能吃。” 唐黎嫌弃的看了一眼背篓,伸出舌头呸了两下。 “这些虾本来就是要放生的,抓来也没用,里面泥沙太多了,吃进嘴里一股子味。” 温如言看向背篓里的虾,因为背着光看的不是很清楚。 她点了点唐黎:“你去将这些虾放进厨房里,泥沙什么的没关系,过几天我给大家做来尝尝味,绝对好吃。” 第三十四章 捉鱼 唐黎连忙动身将背篓放进厨房,等到他出来了,木棍上的鱼也差不多烤好了。 顾早礼手握着烤鱼,将食物递给了温如言。 鱼还没有去腥,刚放到嘴里就是一股子鱼腥味,等到咬掉一小块肉,那股子味道更浓了。 入嘴的除了咸腥和烧烤的糊味,没有尝出其他的味道。 温如言本来打算忍下去的,但是嚼了几口,没忍住吐了出来。 “怎么了?没有烤熟吗?”顾早礼奇怪的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鱼。 鱼被烤的两面焦黄,应当是熟了的。 “怎么没有去腥?” “鱼本来就是腥的啊。” 温如言将被木棍串起来的鱼递给了顾早礼,一溜烟跑进了厨房里,拿了辣椒粉和孜然粉出来。 她将粉倒在鱼的两侧,又放回去重新烤了起来。 稍做片刻,便香味四溢。 她将重新烤过的鱼放在嘴里,毕竟没有去腥,鱼还是一股子海咸味,但是有了辣椒粉和孜然粉的掩盖调味,入嘴的时候至少有了味道。 “你们要不要也试试,”温如言将东西递过去,但是那几个人都掌握不好放的量,只好眼巴巴的望着她。 她将大家手中的鱼都撒上了调料,众人小心翼翼的咬上一口,顿时眼前一亮。 于秋嘴里还嚼着一块鱼肉,两次烧烤后的鱼肉有些干巴,但是比起之前的鱼腥到难以入嘴,简直好上太多了。 他嘴里塞得满满当当,声音支支吾吾:“好好吃,明天我和唐大哥再捉一些鱼回来烤着吃。” “这里鱼很多?” “对啊,本来河里就有好多鱼,但是因为水灾导致粮食少了很多,所以大家只能将就着吃这些满都是泥沙的鱼,好在洪水也带来了很多的鱼虾。” 温如言诧异的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鱼的咸腥和泥沙众多难以入嘴,她没想到21世纪的经典美食,居然在这里还没有人被发掘。 难以诉说现在是什么心情,就像是知道了一件别人都不知道的大秘密。 她飞快的将烤鱼吃完,看了一眼其他已经烤干的鱼,反正明天还要去捉鲜活的鱼。 她站起身,用袖子抹了抹嘴:“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去捉鱼吧,大家放一天假,好好玩玩。” 反正现在她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了,刺史那边要是有问题也会直接找上门来,她倒是可以最近琢磨一下怎么发家致富,毕竟基本吃穿住行也不成问题了。 河边的泥土极为松软,因为长期被水的浸泡,只要踩上去,就会向下陷进去。 唐九儿站在不远处蹲着,看着其他人将裤腿挽到膝盖上方,直接踩进水里。 于秋和唐黎显然是经常过来抓鱼的,看到水波荡漾,两人便下意识的屏住呼吸,瞅中鱼儿后便是一个猛下手,几乎只要出手了,绝对能抓住一条鱼来。 不过两人的手太小,刚抓住鱼不到三秒,随着鱼身子的摆动剧烈挣扎,一下子便有跳进了水里,飞快的溜走。 那些后面的大人,一辈子都在农田里干活,对于渔夫手上的巧劲,完全琢磨不透,在水里呆了半小时,才能捉来一条鱼来。 虽然没有巧劲,但是在农田里干活的手劲大,任凭黏滑的鱼儿怎么在手里蹦跶,只要到了他们手里,铁定就成了盘子里的一道餐了。 “不是说要亲自来捉鱼么?” 顾早礼手法娴熟,下手快很准,见温如言只在一旁这么干看着,便笑着道:“要是不会捉,我教你啊。” 他以为温如言不会捉鱼,所以在一旁心里发憷。 你温如言只是很享受这种大家一起玩耍,欢乐的样子。 她看了看顾早礼,又看了看水里嬉戏的人们,站起身:“谁不会了,等着回去吃我做的鱼吧。” 她摩拳擦掌,将裤子扁到膝盖处,跟着便一下子扎进了水里。 刚进水的一瞬间,冰冰凉凉的河水瞬间一拥而上,带着丝绸般的感觉,在这大晌午的,让人沁心凉。 她舒谓的轻吟一声,开始低头观察着脚下的鱼儿。 她刚才一直在岸边观察大家的动作,首先就是要不动声色,其次盯紧目标后就要下手快狠准,等到抓到手里了,一定要紧紧握着,不然鱼儿来回挣扎,很可能就从她的手里挣脱了。 而比起这些人来,她还有个巨大的优势。 她学过物理,知道光的反射啊! 顒看到的鱼的位置并不是鱼儿真正的位置,而应该根据光的折射更偏一点才对。 很快她就有了目标,紧紧盯着脚边优哉游哉游着的红鱼,这条鱼个头不算大,但是鱼肚子看起来比较肥美。 她一直顺着鱼的游泳轨迹看过去,等鱼在转头的一瞬间,她连忙伸手,就像是盯紧鱼儿的秃鹰,动作迅捷如猎豹。 信心满满的往水里一抓,刚碰到鱼儿的身体,红鱼猛地扭动着身子,一溜烟游得没见了人影。 温如言扑了个空,收回手时细腻的水从指间向下滴落。 原本还以为很简单,一抓一个准的温如言,一下子来了倔脾气。 她在水里扑腾了半天,每每看着手已经碰到鱼儿了,但是随着动作的波澜,却发现自己直接捞了个空。 “要不要我教你?” 温如言认真的看着自己的手,她不知道自己的问题究竟出现在了哪里。 明明按照折射的原理,配合上抛物线,这鱼儿没道理不被自己抓住啊,怎么每次一伸手总是差了那么一点。 她看都没有看顾早礼,来了劲,执着的盯着前面的鱼:“不用你帮,我没事,我可以。” 分了心,这次她本来打算随手一抓来着,反而两手摸到一股粘稠感,她心下一惊,连忙集中了注意力,紧紧的看着自己双手之间的鱼儿。 鱼儿的表面很黏滑,感觉就跟摸着蛇一样,尤其是水中的温度很低,更像是手碰触着一个冷血的蛇。 她紧紧的抓住鱼儿,脸上满脸的紧张慌乱。 受到了桎梏,鱼儿慌乱的来回摇摆,但是温如言做好了心理准备,一双手钳制的紧紧的。 正要往鱼篓的方向走,感受到了危险,鱼尾巴激烈的摇晃着,疯狂想要跳回水里。? 第三十五章 心意 温如言没有防备,一下子甩了一脸的水,满脸的泥沙和鱼腥味,她下意识的就像呸两下,用袖子擦擦脸。 一个不留神的间隙,红鱼抓紧了时机,一下子从她的手里挑了下来,重新回到了河水里,飞快的游得没有了踪影。 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一抓一个准,现在看着潺潺的流水,一股挫败感将之前满满的倔强劲浪费殆尽。 “这里的水不好,我去那边试试。” 温如言闷闷的开口,没有了刚来时的欢乐。 顾早礼跟在她的身后,见温如言垂头丧气的,便在她身边停下,看着水中游荡的鱼,一个伸手,一把掐住了鱼儿,飞快的将鱼儿扔进鱼篓里。 “抓鱼时,不要上来就抓鱼尾等处,先用一只手轻轻捂住鱼上面的眼睛,不让它见光,这时你会感觉鱼的肌肉马上放松,能明显感觉到,鱼鳍也收拢起来了,不象刚才飞毛扎刺了,顺势另一只手轻放鱼尾部,防止尾乱扇,捂鱼眼那手抓托鱼的下巴部靠近嘴,只有这样鱼离开地面时,同时还才能靠拇指和其余四指把鱼的双眼捂住,另一手配合抓托鱼尾,让鱼腹向下,把鱼托掐起来,” 温如言瞠目结舌,在她看来顾早礼只是做了一个小小的动作,没想到居然会分解成这么多步骤。 而顾早礼没有察觉到这点,他细细打量着温如言重新挑选的地方:“之前的地方水太过清澈,虽然能够很清晰的看到鱼的位置,但是其实并不有利于抓鱼。” “浑水摸鱼听过没?这个地方的水就挺昏的,越是浑浊的水中,鱼越是无法呼吸。” 说着,他将手伸进浑浊的河水中,碰到了一处异样感,他猛地抬起手就往鱼篓里扔,一个看起来七八斤的鱼就又进了篓里。 简直不给水中鱼儿反应的机会,还没等感受到呼吸的顺畅,尚且还在晕头转向着,就直接换了窝。 “像是刚才那种清水,如果不好捉的话,就可以把鱼儿逼到角落里,这时候双手捧着,慢慢接近就会好抓很多。” 顾早礼站直着身子,水面波光粼粼,他直视着其他还在奋斗的人们:“这里大家都不怎么吃鱼,所以捕鱼网不怎么受用,要是有捕鱼网的话,抓起来就方便多了。” 温如言看着他,阳光在他的身上踱了一层金光,他嘴角含笑,看起来格外的温柔阳光。 “你是沿海的?” 她显而易见的看到顾早礼的神色一僵,旋即恢复了神色:“你该不会因为我会捕鱼就觉得我是沿海人吧。” 他耸耸肩,脸上恢复了初见时的吊儿郎当:“我只是到处乞讨,见过那里人捉鱼而已,怎么,被我的见多识广吸引住了?” 如果不是刚才专门有留意顾早礼的表情,她可能现在都被直接骗过去了。 虽然是疑问,但是顾早礼本就没打算等着温如言回复他。 他扬扬眉,问道:“这么久过去了,你还是没有想到自己怎么在河边的吗?” 他有想过,当时河流那么湍急,铁定不会是本来就在那里等着他捡的,应当是从上游冲下来的。 说到这个话题,温如言突然想到刺史大人笃定的看着她说见过自己。 她收回心神,淡淡地点点头:“想起来了,我父母是个商人。” 把她当商品买了给弟弟换医药钱。 其实要说恨,她并没有多恨,毕竟这是这个时代的悲剧,她难以指责什么,更何况还是一些她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这些都是那个为了逃跑,跳进河里溺死的女孩该怨恨的事。 她看的很清,并没有什么想要报复的打算。 “那你没有想找他们的想法吗?” 温如言看着他:“你这是想赶我走?” 顾早礼一下子笑了,露出自己洁白的牙齿:“怎么会,现在可是你养着我们呢,要赶也是你赶走我们。” “没有找他们的想法。” 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但是现在暂时是不会了,她对现在的生活还是比较满足的,至于未来,她又不是神算子,哪里算的到未来会发生什么。 也许是沿海地区,也许是谈到温如言的身世,这两者勾起了顾早礼的回忆。 有了顾早礼的指点,再加上她实验了这么多遍,总算是成功的抓到了一条鱼,有了一便有了二,一回生二回熟,很快她便熟练了起来。 虽然还没有想顾早礼那样一抓一个准,但是比起之前的自己,已经好了太多了。 顾早礼后面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沉默的在一旁注视着水面,表情认真专注,严肃到可怕。 等听到有人喊他了,又迅速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温如言路上看了他好几次他都没有反应,见他出神,她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应该是跟他的过去有关,她无权参与。 她看走在后面看着顾早礼的背影,之前刚开始被叫大嫂的时候她是极度抗拒的,后来久而久之的也就习惯了。 她从来没有喜欢过别人,不知道究竟怎么才算得上喜欢这种感情。 但是上次她千里迢迢的赶回来,以为顾早礼背着她找了姑娘之后,那时候的心闷是不作假的。 虽然不确定这种心烦意乱的陌生感情究竟是不是来源于喜欢,她都决定一查清楚,没有躲避的打算。 所以如果哪天顾早礼突然想回去找他的家人了,那么她也会跟过去,直到确认了自己的感情,不逃避的去解决这件事,不留下任何遗憾。 有了这份想法,今晚做鱼的时候唐九儿就格外的用心。 大部分的鱼儿还活着,她将那些鱼放在茶水里养着,将那些已经死掉的鱼专门拿了出来。 她听说过可以用姜去腥,不过如果把生姜和鱼同时放进锅里是没有什么作用的,需要先将鱼煮上一会再放上生姜去味,这时候鱼中的蛋白质正好凝固住了,就不会妨碍生姜的去腥效果。 温如言将鱼肚子里贴肉的那层黑膜去掉,这样亦可以减少很多鱼的腥味。? 第三十六章 一顿好饭 等到将鱼蒸的差不多了,她用生姜去除掉鱼身上的腥味。 她在鱼的左在两侧各有一根白筋,用刀分别在靠近鱼尾和鱼鳃的两侧切一下,一共四刀。 然后在靠近鳃的这一端翻开切口,发现白色的筋头,用手指捏住抽出,将两侧的筋都抽掉。 她伸长脖子闻了闻,鱼的腥味几乎已经微乎其微了。 昨天已经吃过烤鱼了,她想了想,打算做自己的拿手红烧鱼,让大家改变一下对鱼的看法。 冲洗两遍至鱼身干净,她用纸擦干鱼身水分,再用刀在鱼身表面划上几刀。 之后用干净的手往鱼肚内均匀抹上少许食盐和料酒,最后塞入葱结一个。 等大概腌制了十分钟左右,她放入了大量的油来避免煎鱼粘锅,并且保持全程小火煎制。 煎好鱼以后一定是先加水后调味,避免调味耗时过长,鱼肉局部煎制过久糊锅。 煮鱼时水量也是不能太多,避免煮鱼耗时太长,加到鱼肚一半略多就差不多了。 煮鱼时可以在未被水面盖到的鱼肉表面均匀喷洒上一层生抽调味增鲜,这样可以保证蒸鱼味道均匀鲜香。 蒸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她连忙将鱼乘出,汤汁在锅里变沸,逐渐收味。 做好红烧鱼的关键秘诀就是最后一步,不用管汤汁是否浓稠,一定要先将鱼身直接盛出,后面才进行收汁勾芡,这样才能保证鱼肉不被最后的高温煮老。 刚打开门,差点将在门口趴着问味道的于秋和唐黎摔倒在地上。 两个人擦了擦口水,连忙道:“大哥让我们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嘛?” 明明就是嘴馋了。 温如言看破不说破,将装着鱼的盘子递给两人:“诺,你们拿去先吃,我这里还有别的要处理。” 等到两人屁颠屁颠的跑没见了人影,温如言又拿出了之前抓到准备被唐黎扔掉的虾来。 虾里的泥沙挺多,腥味虽然比鱼的腥味小些,但还是会让有的人接受不了。 想要去除虾的腥味,那么就需要把虾背上面的黑色腥线给去除。 这个温如言之前学过一个小窍门,就是用牙签戳进虾头往后大概两厘米,戳的深一点贯穿虾的身体,那么一上挑,虾线也会跟着带出来。 这里虽然没有牙签,但是总硬一点的小细木棍还是可以做到的。 虾的身体两侧各有一条白色的线。这就是腥线里面所分泌出来的粘液质,等到虾死了以后,我们就会闻到一种腥臭味道,所以想要去除虾的腥味,就应该把腥线给去除。 去虾的腥味也可以用盐水浸泡,把虾仁放到盐水里面,大概浸泡两个时辰,这样可以很好的去除土腥味。 等到真的上手了,温如言无比感激自己当年有好好学物理化学知识。 之所以虾泡在盐水可以去腥,正是因为盐类的盐析作用,再加上晶体的渗透压经过稀释,在碱性条件虾就会减弱,在酸性条件下就会变得更强。 去虾的腥味还可以使用酒,在虾仁上撒上一些白酒或者料酒腌制20分钟,能够很好的去除腥味。 但是比较起来的话,他们完全用不用为了去除味而专门出去买酒,所以这个方法温如言果断排除。 想要去除虾的腥味还可以在烹调虾的过程中加入一些醋,对于一些腥味很大的食品来说都属于弱碱性,而食醋里面是有醋酸的,和碱性物质结合以后,腥味就能减少很多。 她打算做个香辣虾配鱼,到时候再弄两个素菜,就算得上很丰盛了。 将葱姜蒜洗净切成片,又将香菜洗净切成小段。 ? 之前已经去过虾线和用盐水泡过了,虾的腥味几乎已经闻不到了,她将鱼水放进锅里烧开,又将鱼放下去闷煮,等到差不多熟了就捞上来。 又在锅内将刚才鱼还剩下的油接着用,待油沸腾冒泡的时候,下葱姜蒜,大火爆香。 ? 同时加入干辣椒,花椒,辣椒粉,白糖,鸡粉,胡椒粉和盐,又加少许清水,大火烧开。 ? 烧开后,放入已经煮好的虾,焖煮上半根香的时间再捞出撒些香菜段。 肉算是比较难做的,剩下的素菜就很好做了,又做了一份麻婆豆腐,香辣土豆和番茄金针菇。 这顿饭算是圆满完成了。 几个人围着桌子吃饭,无一不对温如言的厨艺赞不绝口,就连张举当厨师了这么多年,吃到温如言的饭,还是吃到停不下来。 众人吃着温如言做好的鱼和虾,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如果不是亲眼看到这些东西是鱼虾的模样,他们都要怀疑是不是温如言偷梁换柱了。 大家分分用求知若渴的目光看着温如言,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温如言便解释给他们听。 虽然听没听明白是一回事,但是大嫂真的很威风博学,就是另一件事了。 “大嫂真的很厉害,总觉得知道很多奇奇怪怪的点呢。” “什么叫做奇奇怪怪的点。”温如言挑眉:“这是知识的力量!知识就是力量!” 想到这,她突然开头看了一眼顾早礼。 顾早礼被她裸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问道:“有什么事就直接说,别这么渗人的看着我。” 大家都围在桌子周围,温如言大声问:“在座的各位,有谁识字?” 众人先是一愣,紧接着摇摇头:“别说我们了,就没几个会认字的,大片大片多的是有人不认字,这教书的私塾可是一般人进不去,京城的国子监又是没有进去的能力。” 这种状况温如言早都料到了,她毫不意外的点点头。 她之前就发现这里的文盲很多了,她认识的几乎就没有认识字的。 所以顾早礼的出身绝对不平凡。 她知道另一个人认识字的,还是从怡情院的妈妈口里听说的,那位将她始乱终弃的情郎。 就算是当初一无所成,但因为会认字,就被人高看一等。 这就是知识的力量! 她看向顾早礼,目光坚定:“我们以后每天抽出两个小时让顾早礼教我们认字吧。” 第三十七章 免费教书 西樵村是有教书先生的,不过是在洪灾爆发之前,洪灾暴发之后,农户家里没钱供应上学,教书先生没了饭碗吃,便回家乡逃难去了。 温如言的想法一提,逐渐就在大家的心里扎了根,越想越觉得未来可期。 一双双期盼的眼神望过来,顾早礼连忙摇摇头:“教书育人我可不会,只会写一些基本的字,你要让我给你们教那些长篇大论之乎者也,还不如一刀砍了我的脑袋来的快一些。” “没事,你教我们认字就成,剩下的后面,我可以教。” 只要会这里的字体,她到时候就可以把自己二十一世纪的思维教给这些人,想想自己穿越过来改变书写了一个新的朝代,连字还不会写的温如言开始期待了起来。 西樵村等于是她的一个试点,她的学问将会在这里生根,在到处发芽结果。 顾早礼纵然能过美人关,却也难敌车轮战,沉思片刻,总算是答应了。 温如言从自己的小金库里取出了一部分钱,虽然心疼的肉疼,但这是她改革的第一步,咬咬牙为大家买来了纸墨笔砚。 这个院子的环境并不大好,她又在不远处租下了一个屋子,正是之前教书先生的房子,里面桌椅板凳一应齐全。 听说西樵村重新开设了私塾,村子里的百姓们都沸腾了。 如果不是条件所迫,他们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娃儿能够去读书的,不然一辈子都只能是个农民,但是要是学业有成,进京当官了,那就是全家的荣幸,整个村子耳朵荣幸! 这条消息一下子在村子里炸开了锅,还没开始上课,已经有不少的家人和小孩偷偷的趴在窗边,小心翼翼的向里面望着,见真的有人开始收拾了,一双双求知若渴的目光看得人于心不忍。 温如言不禁心里感慨,在现代大家都是避着躲着不想去学习,而这里的人确实想方设法的学习却没有条件。 她本来还想着如果有人想要一起学的话,到时候收个费还能赚上一笔。 但是看到这么一双双期待,羡慕的目光,她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你们也想来听吗?” 她突然站在队伍之中,吓得小孩子们一个哆嗦,差点摔倒。 小孩子紧张的看着她,磕磕巴巴的问:“姐姐,里面真的开始教知识了吗?” “是呀,你们想不想学?” 小孩子毫不迟疑的点点头,一双眼睛湿漉漉的满怀着期望,却又在下一刻摇摇头,猛地向外面跑去。 温如言没想到小男孩会突然这个样子,连忙一把将男孩抓了回来。 “你跑什么?” 她自认为自己并没有长得很吓人才对。 “我没钱,家里还要吃饭。” 小孩说到这话时低下了头,但是他才到温如言的腰际,一眼就能看到男孩红润的眼睛。 “谁说要收钱了。” 温如言叹了一口气,反正教一个也是教,教一群也是教,不如就大家一起听课。 她将四周还在暗戳戳向这边看的小孩都喊了过来,笑的和蔼可亲:“你们要是想学呢,就过来学,不收费,不过需要自己来的时候搬个小凳子,里面的凳子不够了。” 大家的眼睛倏地一下子就亮了,小孩子的眼睛最是澄澈无暇,看起来就像是美丽的星空落在了眼睛里,明亮的能照亮天下的所有黑暗。 “真的?” “千真万确。”温如言伸出手,扬起成巴掌的模样,小朋友看着她的手掌,不懂是什么意思,只见温如言轻轻跟他们击了个掌:“一言为定。” 小孩子们深深的看了一眼温如言,转身撒腿就往家里跑,一个个速度快的跟后面有野狼追着似的。 顾早礼刚备好课,来到教室的门口,他一瞬间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一个个小奶娃手上拿着板凳,一看到他,大家齐刷刷的都望了过来,有的小奶娃的旁边还站着一脸担忧的家长。 “你这真的不收钱么?” 家长摸了摸自己孩子的头,手心紧张的向外冒汗。 顾早礼还在一脸懵逼当中,温如言已经笑吟吟的点头:“您不用担心,孩子要是想听的话就过来听课就好,我们也希望西樵村里能出来一个大学子。” 那家长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一双眼睛泪眼汪汪的看着温如言,都是茧子的老手死死抓住温如言:“谢谢你们。” “您不用这么客气。” 顾早礼站在最前面,没想到温如言居然连戒尺都给他准备好了,没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将戒尺丢到了一边。 因为大家都出声在偏远地区,大家都是重点从事农业,所以顾早礼今天教学的内容都是有关于农田的。 农田对应的字怎么写,还有一些对应的知识点。 通过顾早礼的讲解,温如言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其实落后很多,大家都不知道许多东西的用法,还有一些食物的吃法。 比如说她当时给鱼虾祛除了腥味,就将大家震惊了。 还有大家也不吃蘑菇,因为曾经有人采摘蘑菇吃中毒身亡,大家分不清什么蘑菇有毒什么没有毒,索性保险起见直接放弃了蘑菇。 还有大家都养猪,但是实际上他们吃的东西很少,几乎只会把猪肉杀了吃了,至于那些猪大肠,猪腰子,他们都不懂的怎么清理,所以几乎都扔了。 这简直就太浪费食物了。 温如言听着听着,忍不住愤愤的用毛笔在纸上画了一个q版的猪,一旁的小朋友见她记笔记,便好奇的凑了过来,看到那个q版的猪时,面露疑惑。 他眉头蹙的很紧,思索了半天问道:“姐姐,你这画的是灯笼?” 这姐姐好奇怪,还没到过年,怎么画起了灯笼。 温如言看着自己纸上的q版的小猪崽子,讪笑两声:“嗯,这是灯笼。” 两人正笑声讨论着,顾早礼已经悄然无声的走到了旁边,盯着纸上的话森然一笑:“我在上面讲的唾沫星子横飞,你们在下面倒是悠闲的画画。” 温如言被他这么一笑,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 第三十八章 大坝出事 顾早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拿出了戒尺,看着温如言义正言辞:“手伸出来,如果这么放过你,其他人就会效仿。” 这才是第一天,杀鸡儆猴这个道理温如言也懂。 但是周围一堆小崽子这么看着自己,要她挨上这么一个板子,她还是觉得有些伤面子。 咬咬唇,纠结了片刻,她还是可怜巴巴的伸出了自己的手。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顾早礼本来是打算公报私仇,谁让她给自己寻了这么一个苦差事,但是看到温如言那湿漉漉的双眼这么盯着自己,终究还是心软了,板着一张脸向下敲了下去。 沉闷的声音传来,大家都被吓了一跳,再也不敢跑神了。 但只有温如言知道,刚才那一下子听起来声音挺大的,但实际打在手上,却并没有多疼。 生活就这么如火如荼的过去了,因为自己一时的心软没有向大家收钱,所以她的小金库也逐渐见了底。 温如言看着外面四处飘起的落叶,唉声叹气。 已经入了秋,在出去忙于奔波,总觉得人的惰性出来了。 她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为爱发电,结果把自己弄得穷困潦倒了。 正哀愁着,突然看到大家伙都成袋子成袋子的向屋里搬运着鸡蛋和米面油。 她喊住正在搬运大米的于秋:“你们这些东西哪里来的?” “害,那些孩子们的家长送的,我们不收他们硬塞着,没有办法只好收下了。” 唐九儿一扫之前的郁闷,从椅子上跳下来:“带我去看看。” 本就不大的厨房现在被堆的满满当当的,几袋子大米落在一起,还有一筐筐的瓜果蔬菜样样俱全。 这些东西只保存的好了,迟到冬天都不是问题。 温如言一下子笑颜如花,这下子就可以一个冬季当米虫了,快乐啊。 她正想着,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又是上一个那个兵官。 一见到他,温如言便探出一个脑袋,紧张兮兮道:“又出什么问题了吗?” 兵官一脸的焦急,紧张的点点头:“洪水又来了,刚修建起的大坝被冲出了一个大口子,上面还有好多人,有人已经落水了。” 温如言看了看天:“最近都没有下雨,怎么会突然涨潮?” “我哪里知道这些,您要不先去看看吧。” 温如言不会水,不然也不会在大水中溺死让她占了便宜,而她虽然前世会游泳,但是因为这具身体本身是溺死的,所以对于大水,身体还是会下意识的抗拒。 虽然温如言起不到什么大作用,但是因为修建大坝这件事是她提出来的,所以现在出了问题,便让她过去看看。 要是因为修建大坝到时候死伤人数超过一千人,那么这件事就已经严重的要上报皇上了,到时候不仅是刺史,恐怕整个东临镇和西樵村都要受到波及。 温如言披上一件外套,面上严肃了起来,她回头一声吆喝,将屋子里的壮汉都喊了过来,大家一起前往大坝的地方救人。 水库大坝的选址一般都在峡谷地带,水平距离窄,垂直落差大,那种“口袋形”的洼地或者小盆地,因为这些地方不仅库存大,而且有较大的积水区域。 而这种地方,一旦来了风,就是汹涌澎湃的,耳边呼啦啦的声音,冻得人浑身冰凉全身发麻。 大风像是刀子一样的往人们脸上砸去,大水已经漫了上来,幸好这边没有人家居住,不然很容易被卷进水里。 温如言一眼就看湍急的水里有许多的人在里面,水流非常急,激荡起一阵阵的白色花浪来,仿佛一眨眼的时间,生命就在他们的眼前流失,被大水卷进万丈深渊里。 “绳索拿出来。” 温如言吩咐道,看着那款胳膊粗的绳子,她使劲的拽了拽,确保很结实后她大声道:“现在会水的人,觉得自己又能力救人的人,将绳子缠在自己的身上。” 二十多个人都从队伍里站了出来,义不容辞的将绳索系在自己的身上。 温如言面色一沉,前所未有的认真:“他们的生命固然很重要,你们的命也很重要,如果中途遇见什么问题,直接回来,不要犹豫。” “是。” 温如言看着一个个像下饺子似的跳进湍流的水流里,眸色深沉。 之前大家住在一起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现在,看着他们在水里跌倒,站起来又继续救人,她心里一时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觉得格外的沉重。 但是她不后悔自己建大坝的决定,如果这件事成了,那么造福的是一代代人,而如果这个过程需要流血,那么她在所不辞。 大坝上还有许多人站在上面,那烂掉的一个大坑阻挡了他们回来的路,而坑里湍急的水流就像是一个张开大嘴的猛兽,他们也不敢跳下去,站在原来的位置上踌躇。 现在大水的水量还不足以蔓延到他们,但是如果水量持续上涨,或者是再下一场暴雨,那么他们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的。 “你们跳下来,水里会有人接住你们的。” 温如言朝着上面的人大声喊,她站在风口浪尖,说出去的话还没有传达给其他人,就已经被风卷跑让人听不清楚。 她有一连喊了几次都没有效果,上面的人依旧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温如言指了指他们,用手表达了一个跳的动作,然后又指了指正在抢救的几人,她的示意总算是被人发现了。 尽管大家都认识温如言,也都相信她的实力,但是这一跳,稍有不慎很有可能脑袋着地或者下半身不遂,要是没有被救成功,甚至有可能尸骨无存。 没有一个人愿意去当那个领头羊。 温如言焦急的转身,看向兵官:“你们还有没有什么办法?” 她突然想起了轻功:“有没有人会武功?能不能飞过去将人救过来。” 那兵官睁大眼睛,异想天开的看着温如言:“虽然有几个会轻功的,但是这个位置太高了,而且太远了,最起码得到对面才行。”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河的对岸,正站着一位男人。 温如言看到对面的顾早礼,差点惊叫出声。? 第三十九章 命悬一线 如果说之前温如言还想救上面的人,但是看到顾早礼站在那里打量水库高度的一刹那,她开始犹豫了、 顾早礼身上并没有绑绳子,或许他是刚才跟着一群人游过去,等到了对岸再解开,又或者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去系绳子。 温如言承认,她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她喜欢这里,喜欢这里的人,希望可以救他们,但如果是以顾早礼的生命安全做筹码,她开始慌了。 明明那些官员也会轻功,但是他们贪生怕死,不愿意去冒这个险过去,毕竟万一涨潮了或者被水冲走了,这样的危险谁都不能预测,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过去。 温如言的心跳吊到了嗓子眼,她冲着顾早礼的方向大喊:“你疯了嘛?快回来。” 但是风越来越大,呼啸的叫嚣着,将水里的人掀翻,将她的发丝吹乱。 她的生硬全都石沉大海,便是连旁边的官员,都听得不甚清楚。 顾早礼正打量着大坝,却像是感应到了温如言的慌张,转过头来冲人笑了笑。 见顾早礼看过来,温如言撕心裂肺的大喊:“我不需要你牺牲,大不了坐牢就是,你快回来。” 喊着喊着,她的眼泪开始往下掉,狂风毫不留情的将眼泪吹开,留下一片的清凉。 “就算你把他们从上面弄下来也没有用,你也没办法把他们送过来,我们还有其他的办法,你先回来。” 风声很大,将她的声音撕裂的支离破碎,但顾早礼像是能猜到她说什么一样,微笑的看了看洪水:“来不及了,如果再不救人,两小时后就会涨潮。” 温如言从来没有听说过顾早礼会轻功,甚至她有想过他会识字有文化,可能上过私塾,却没有想过他可能曾经也有武功老师,去教他学习武功,包括轻功。 所谓轻功并不是一跃而上三千里,而是借力打力,根据脚下踩的力向上寻找下一个受力点。 好在这个大坝还没有竣工,外表也并没有打磨的很平,顾早礼蹭的向上寻找接力点,随着最后的一次跳跃,稳稳的站在了水坝上。 他扬扬眉,冲温如言抚慰的笑了笑,虽然明知道距离太远,她可能看不清。 “上我的背上,我送你们下去。” 看到顾早礼,大家就像是看到了主心骨,如同死水般绝望的眼睛里红心燃烧起了希望之光。 他一趟一趟的将人从上面向下移送。 温如言站在不远处,看起来胆战心惊的。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有迹可循的,就比如妈妈当时拐了她,那屋子是在三楼,当时她以为顾早礼是徒手爬上来的,还担心他的安危,毕竟没有看到人格安全措施,比如说绳索,但今日一想,顾早礼是本身就会轻功的。 只是他从来不在大家面前展示,也没有人去提出这件事,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这点。 如果不是顾早礼今天露了这一手,她可能一直都被蒙在鼓里。 轻功虽然妙,但这很需要腰力,臂力和脚踝的力气。 上面的人少说也有五十个人,这样运了鸡汤下来,顾早礼的腰处发酸,脚踝处也隐隐有些扭伤。 在最后一次一跃而起时,他刚站上大坝上,忽如起来一阵巨大的强风,还没来得及站稳,整个身子如同风筝一般,随着猛烈的风势向一旁倾斜倒去。 就在他要摔下去的一瞬间,大坝上的人猛的扑向了他,一把将顾早礼压在了自己的身下。 寒风瑟瑟不留丝毫的情义,顾早礼根本没有任何劫后重生感慨的时间,这么折腾下去洪潮马上就要来了。 现在风大的能够将人吹起来,他寻了两块不小的石头,绑在自己的腿上,将男人背起,一跃而下。 水里的人几乎都已经被救上岸了,还有一些没有逃脱命运,溺死在水里的尸体也来不及悼念了。 温如言将绳子直接甩了过去,两人顺着绳子在水里摸着走。 他刚才过来时水只达他的腰部,而现在,洪水已经漫过了脖子,只要稍微脚下一浅,就灌进嘴里,鼻子里一股子泥水。 等到走到正中央的时候,水流已经大过了头顶,生死都是一场迷。 大家都在岸边,但谁都看不清两人,连头发都看不到,唯一确信的是只要他们没松手,紧紧抓着绳子,那么就有存活的希望。 但谁也辨别不出来,绳子的晃动究竟是收到了洪水的冲刷,还是被洪水里的人牵动着。 “洪水又来了!” 岸上有人惊呼,一大波的洪水泛着毁天灭地之势,来势汹汹的冲来。 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绳子的那头,尽管已经被水淹没看不出方位。 “快点撤离,不然一会被洪水卷进去了。” 岸边有人大喊,那些刚解脱还没来得及休息的人们连忙四处散去,远远的躲开下一波洪水。 唐黎赤红着眼睛,拉着温如言的手:“大嫂,走吧,大哥肯定会活着的,万一你也被卷进去了,到时候他还得在冒一次险。” 他说的很有道理,温如言自己也很清楚,她轻声应了一声,但身子就像是千斤重,挪动不得半分。 温如言一双眼睛红肿的跟桃仁似的,头发被吹的四处飘散,看起来跟个女鬼似的。 “大嫂!” 蓦然,一只手神了上来,一把抓住温如言的脚踝,抹上了大量的泥沙。 “拉我上去。” 顾早礼的声音传来,因为满嘴都是泥沙,一开口声音都是沙哑的。 温如言和唐黎一喜,两人一人拉着一个,将顾早礼和另一个男人从河里捞了上来,眼见河水就要涌过来,温如言连忙将顾早礼背到自己身上。 “快走。” 但河水来势汹汹,两人都已经来不及跑了,只能拼尽全力的向前一扑,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连温如言和唐黎也被这一下子弄得狼狈不堪,但好在没有被卷进水里,每个人心中都放下了一块大石头。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他想擦一擦嘴上的泥,但浑身都是脏的,只好冲着温如言笑了笑。 温如言看着他,毫不留情的一个巴掌扇了过去,直接将顾早礼的头扇的偏到了另一边。? 第四十章 擅作主张 “你现在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英雄?特别伟大?特别有成就感。” 温如言冷冷的看着他,浑身冷到了极致。 没有一个人找出来拦着。 顾早礼抿了抿唇,一股血腥味在嘴里荡开。 温如言也看到了他嘴角处流的血,但依旧摆出一副冷漠的表情,用一双眼睛怒不可遏的瞪着她。 顾早礼虽然猜到温如言可能会生气,但没想到她会这么生气。 他本来还打算嬉皮笑脸的将这件事揭过,但是看到温如言哭的跟核桃大似的眼睛时,一下子无措了。 “对不起。” 顾早礼低着头,有些不知所措的道歉。 温如言看着他,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后移开了视线,声音依旧冰冷如铁:“你没什么好道歉的,没必要跟我说对不起。” 温如言看着汹涌大水:“现在洪水还可以挡一时,如果明天再严重下去,就要往更高的村庄搬离。” 好在第二天并没有下大雨,水流也没有上涨。 等到水位退的差不多了,唐九儿前往了大坝处,一看后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大坝的主要结构材料是条石和木桩,用木桩做基础,条石做主体。 主要接合材料,条石之间一般用石锭或铁锭连接,并用石灰、糯米、桐油等等勾缝。 但是这条石,她只要稍微使点劲就已经开始碎裂了,连她用劲都这个样子,更何况是汹涌澎湃的洪水。 温如言浑身都散发出一股子低气压,板着一张脸神色冷峻,便是连平日里最喜欢跟她打诨的唐黎都站的远远的,不敢跟她搭话。 那官兵这段时间和温如言相处也觉得她特别亲切,现下看她板着脸,一时也无措起来。 唐九儿冷着一张脸:“大坝的材料谁准备的?” “怎么了?” 远处突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唐九儿顺着声音看了过去,梁青骆骑在马背上,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 将马停下,绾禾的小脸从后面冒了出来。 梁青骆下了马,将绾禾从马上接了下来,目光缱绻。 绾禾有些不好意思的轻咳两声,他们的旁边昨天还刚发生了一场洪灾,两人在这里秀恩爱的确不太合适。 她也正了正神色,拍了拍唐九儿的肩膀:“不要太难过了,已经救上来很多人,比预料中的好太多了。” 官兵一脸懵逼的看着下马的两个人,梁青骆冲他点点头:“我是刺史派过来的,来看一下进程和受损程度。” 那官兵一惊,上面早都说了刺史大人的儿子会过来巡视,没想到今天来了。 温如言眉眼低垂:“你们跟我来。” 绾禾和梁青骆对视一眼,跟着温如言一起走到大坝边。 虽然洪水已经退了一些,但三人站在旁边,松软的土壤还是极为危险。 “我给刺史大人说了条石需要的东西,但是你们自己看。” 唐九儿一拳头砸了下去,条石瞬间碎裂了一点。 “我不可否认有昨天洪水浸泡摧残的成分,但这条石明显被人冲了假。” 这就相当于豆腐渣工程,没什么事的话会一直平安,但一旦出了事,死伤岂止可用惨重来形容? 更何况这本来就在灾难的当头,现在居然还滥竽充数。 绾禾和梁青骆原本以为温如言是因为昨天洪水溺死了人而沉着一张脸,现在听她这么一说,两人面上也是一片严肃。 “听到了?”梁青骆挑眉,脸上显而易见的怒意。 一旁的官兵自然也是听到了几人的对话,现在已经吓得六神无主了。 温如言不怒自威,冷硬着一张别人欠了她二百万的脸。 而绾禾更是直接怒气中烧:“还有没有人性?这点小便宜你们都占?死了人你们担待的起?” 温如言已经不想听他们在讨论下去了。 她收回了神色,既然绾禾和梁青骆都已经来了,这件事交给他俩她还是比较放心的。 还好这次死伤并不惨重,要是到时候真的建成了,再没有任何的防备措施,大坝再坍塌的话,死伤不可计其数。 温如言在医馆里转了一圈,买了一些治疗骨折的药,还有一些消肿,止痛的药。 昨天顾早礼果真扭到了腰和脚踝。 她本来可以一大早就买好药材给他敷上,但是人如果不疼一下是不会长记性的。 温如言悠哉悠哉的溜达了一圈,这才姗姗往院子里走。 唐黎早都已经被温如言喊去照顾顾早礼了,反正在她旁边看着,也没什么用。 还没走进院子,就听到顾早礼那杀猪一般的叫声。 “给我滚。”顾早礼疼的龇牙咧嘴:“温如言喊你回来是让你照顾我,不是让你把我送走的。” 唐黎一脸歉意的看着他,顾早礼刚才口渴想喝水,但是他一下子起的急,撞到了顾早礼的脚踝了。 “嚷嚷什么,又死不了。” 两人瞬间看向了门口的温如言,唐黎满脸的惊喜:“大嫂,你终于回来了。” 温如言一脸的冷漠,将一大包药包递给他:“将这些药煎了。” 唐黎连忙接过药包,跑到后厨里煎药。 顾早礼这下子不嚷嚷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温如言。 温如言似笑非笑的看着顾早礼,他的脚踝已经高高的肿起,看起来就跟得了某种大足病一样。 顾早礼被她看的心里发麻,知道自己错在先,连忙笑呵呵道:“怎么样了?我听唐黎说是材料上出现了问题,解决了吗?” “谁知道呢。”温如言道:“我不像某人可以这么悠哉悠哉的躺家里休息着。” 温如言意有所指的看着顾早礼的脚,因为已经肿的塞不进鞋子了,所以他的脚着。 盯着他的脚,温如言好奇道:“这肿的跟个大萝卜似的,要不直接给你剁了,让我拿去研究研究?” 尽管知道温如言只是吓唬自己,但是被这样的目光看着,顾早礼还是下意识心里毛毛的,向后缩了一下。 温如言一把按住他,笑的格外和善:“你跑什么呀。” 顾早礼连忙低声求饶:“这次是我错了,怪我擅自主张了。” 第四十一章 青囊书 唐黎正在煎药,听到屋里的动静连忙跑了过来,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管他三七二十一,一把扑到顾早礼面前,哭的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 “大嫂你别杀大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温如言很震惊唐黎是怎么得出来的这个结论的,但看着唐黎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她动了坏心眼。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扑在脚边的唐黎:“既然这样的话,那我杀了你泄愤好了。” 唐黎一愣,抬起头泪眼朦胧的看着温如言,抽搭了两下,向后缩了几步:“那你还是杀大哥吧。” 刚还备受感动的顾早礼瞬间觉得心里拔凉拔凉的。 温如言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刚准备下手,唐黎连忙又扑了上去,一下子压住了温如言的腿,疼的他死去活来的当场变了脸色。 “我想好了,你要杀还是杀我吧。” 温如言挑眉:“这回想好了?” 唐黎咬着下唇,目光逐渐从纠结变成了坚定:“我觉得大哥没错,他也只是想多救人而已,你要是真的想下手就冲着我来吧。” 温如言扬起匕首,唐黎连忙把眼睛闭上。 “我要是想下手早下手了。”温如言将匕首收了回去,向唐黎努了努嘴:“不过恐怕等不及我下手,你大哥就被疼死了。” 唐黎睁开眼睛,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坐在大哥的脚边,压倒了他的脚,一下子哭的更凶了。 “大哥,你还好吧?” 见顾早礼歪着脑袋眼睛紧闭,像极了没气的样子,唐黎一下子慌了神。 “他没事,就是疼晕了过去。”温如言叹了口气,看他这副造孽的样子,哪里还能有怒气? 平心而论,顾早礼当时救了那些人,也等于是救了她,毕竟这个方案是自己提出来的。 所以她也没有立场去指责顾早礼,甚至去跟他生气。 温如言道:“你先去将药给他煎好。” 伤筋动骨一百天的,昨天她就帮顾早礼将骨折的脚踝扭好了,现在就只能说好好修养了。 她还记得昨天于秋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拉着顾早礼大哭:“怎么我这骨折刚好,大哥就骨折了。” 一群人在她耳边哭来哭去的,烦的她大发脾气,蹙着眉怒呵:“顾早礼是骨折了又不是死了,你们是打算现在就给他办丧礼吗?” 这一番言论直接将当场的众人惊到了,大家都面面相觑,毕竟对于他们来说,议论给活人办丧礼,那不就是在诅咒人家嘛。 但是对方有是温如言,他们发不起来火。 温如言趁着顾早礼也被震惊到的当涂,直接上去就是一把拧,顾早礼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当场一个鬼哭狼嚎差点把房子都掀了。 等到给将顾早礼放在床上,又给他喂了中药,脚踝处敷了药,绾禾也姗姗来迟了。 之前绾禾听温如言一直念叨着回来,还以为家里事怎样的人间仙境,看到这破败的房子,一时之间还以为走错了路。 要不是看到温如言刚好从屋里出来,她都怀疑刚才给她指路的人骗了她。 “你要去哪里?” 离得近了,温如言身上的药味更浓,她惊道:“你还会医术?” 这么破败的房子,她不相信温如言可以请得起大夫。 温如言淡淡的点头:“那些乳膏所用的成分也和医药有关,两者不分家。” 温如言看着她,一下子就兴奋了,她也是有心想要帮助温如言:“我家有个远房亲戚得了怪病,你要不要去看看?诊金很丰厚的。” “到时候再说吧。”温如言兴趣不大,绾禾跟在她身后,两人便走进了一家书斋。 温如言刚才买药的时候发现有好几味药材自己都不清楚,她知道的更多是现代的一些知识,可是现在想想,很多药材都在未来消失了,可不代表这个时代没有啊。 所以要想见多识广,还是得看书。 书斋里的书各式各样,但大多都是一些四书五经上的东西,毕竟更多的人看书是想考个状元进士什么的。 她翻了许久,这才终于摸到了一个百草图集和百药图集。 只可惜这两本书因为经常性被人冷落,所以上面都落满了灰。 见温如言是想要寻医书,绾禾脑海里突然浮现了一本书,她想了想道:“我知道一本《青囊书》,你有没有兴趣?” 温如言还在挑书的动作瞬间停了下来,一把抓住绾禾的肩膀,一双眼睛因为激动而变得泛红:“你确定是青囊书。” 绾禾没想到温如言居然有这么大反应,一下子被吓到了。 她回忆了一下,点点头, 温如言已经难以诉说自己现在激动的心情了。 怎么说《青囊书》呢,这是现代已经失传了的古书籍,万千医学学者为之痴迷疯狂,却连它的一个角落都没有看着。 这么说可能不太具体,但是青囊书是华佗所着,里面甚至还有麻沸粉的配方,甚至剖腹开颅这种古代人不敢想,在现代都有风险的方式,这本书里面有。 刮骨疗伤,延年益寿,针灸之术。 可以说这本书简直就是医学书里的百科全书,甚至用百科全书来形容都不足已表达它。 因为这本书从来没有人见过,所以很多人宁愿相信这本书只是传说中的书籍,其实压根就不存在。 所以今天温如言听到这个名字,又怎能不激动? “这本书现在在哪里?” 绾禾看出了她的激动,也没什么好藏着捏着的:“就是我刚才跟你说的那个亲戚家里,因为她的孩子得了怪病,所以他们就到处搜集各种医书,也找了好多名医,但是都没有用。”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件事说清楚:“但是很多数都是他淘来的,也不知道那些书是真是假。” 温如言眼里的光瞬间暗淡了几分。 但是无论是不是假的,既然已经听到了这个消息,青囊书的诱惑实在是太大了。 她还是点点头:“没关系,你这位亲戚得了什么病方便说一下吗?” 第四十二章 妥瑞氏症 绾禾的亲戚算得上有头有脸的人物,她想了想,还是决定找个安静的地方讨论,不然被有心人听到了就不好了。 温如言觉得她考虑的也有道理,便将刚才看上的两本书一买,跟着绾禾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 绾禾本来看外面就觉得已经够寒酸了,等到跟温如言一起回到了柴房,只惊讶的眼珠子没掉下来。 “现在你可以说说了,究竟是什么奇怪的病。” 绾禾收回神色,谈到这个,自己的脚色也变得怪异起来,她很难去形容那个场面。 “我的亲戚是一个书香门第,但是他的孩子从小就会脸部突然抽搐特别吓人,而且还经常说脏话。” 温如言一愣,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是不是偶尔还会发出像猪一样的声音,或者像狗一样的叫声。” 绾禾本来觉得这个有点难以启齿,所以并没有说,听到温如言开口了,顿时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你怎么知道。” 一看到绾禾这个反应,温如言的心里就凉了半截子。 她摇摇头,心里直道自己和青囊书怕是没什么缘分了。 见温如言眉头紧蹙不展,一副摇头叹息的样子,绾禾就猜到结果可能不理想,但是她依旧很兴奋:“你知道这个病?”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温如言点点头:“但是这个无解。” 并不是她不想救,或者现在的医疗水平太低了,而是在21世纪,都没有研究出来解决的办法。 即便是在那时候,这个病依旧被人称之为奇怪的病。 妥瑞氏症。 又被称为抽动秽语综合症。 早期症状会出现抽动,一般发生在脸部,逐渐发展到上肢和躯干等。 比如频繁的眨眼睛,皱眉,扮鬼脸等动作。 很多患儿还会出现行为的紊乱,轻者表现为烦躁不安,容易激怒。注意力不集中,多动症,而且学习能力非常差,自主能力也会很差。 显然,她亲戚的那个孩子算是比较严重的了,不仅有肢体上的抽搐,也有语言上的咒骂。 “不管怎么说,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病症的人。”虽然听到温如言说无解,绾禾备受打击,但她还是调整好情绪接着道。 亲戚已经看医无数,寻了太多的法子了,别说有什么办法,连见过这症状的人都没有。 她本来就是随口一提,没想到温如言居然真的听过。 为了给温如言打气,绾禾接着道:“你先去看看吧,到时候我再求求情,看看能不能把那本书借你看几天。” 温如言心里一动,终究还是点个头:“不过我先说好,我只有缓解的法子,这个病症是无解的,到时候可别赖上我。” 绾禾顿时打了鸡血,激动的直点头。 她实在没想到温如言居然还有缓解的法子。 要是她舅舅知道了,别说是那本书了,黄金百两都不成问题啊,也可以改善改善她这个环境了。 绾禾心里激动,压根在这柴房里坐不住,安排随行的小厮连忙回去报信。这颗焦躁不安的心才安静下来,但是依旧有一股子的兴奋劲。 梁青骆也收到了消息,那家怪病的事他自然也听说过了。 是太守的金龟孙,得了这一个怪病,甚至托关系连京城的太医都找来了。 结果那太医还是摇摇头,叹息道:“这病实在古怪,老朽平生从未见过这等怪病,已经尽力了。” 他没听说过温如言居然还有会医术的功效,只觉得稀奇的很。 要是他多问问自己母亲最近买的这些药膏哪里来的,那么也就不会这么震惊了。 “我这房子本身就不大,请你们两人出去。” 本就狭小的一个柴房突然挤满了三个人。连呼吸都不畅了起来。 温如言看着对面的这两人,满脸的嫌弃。 尤其是梁青骆,纵使他一副人模人样的样子,她都觉得渗人的慌。 温如言打算睡个午觉,两人不好阻拦,又不能盯着人家睡觉。 百般无聊下,两人只好碰了一鼻子的灰,离开柴房瞎溜达。 他们的府上虽然也有养动物,但都是一些精马,像那些鸡鸭肉啊,都只见过摆在餐桌上的。 所以溜达到了马厮,看着活蹦乱跳的兔子和两只脚来回溜达的鸡时,绾禾抑制不住的兴奋了。 “你们是什么人?” 于秋见到两个陌生的背影,一下子提高了警惕。 “别怕,是我。” 绾禾转过身,笑吟吟道。 今天温如言带绾禾进来的时候于秋看了一眼,看清楚是绾禾后,便也放松了警惕。 见两人兴趣盎然的盯着猪圈,他一下子觉得费解:“这有什么好看的?” 绾禾道:“因为没有见过。” 于秋瞬间来了精神,大家对这些动物都司空见惯了,好不容易来了两个没有见识的外乡人,让他们掌掌眼。 他瞬间气宇轩昂了起来,眉眼都舒展开来,满脸笑意。 “兔兔,过来。” 听到了于秋的声音,洁白如玉的兔子三蹦两跳的蹦到了他的脚边,围着他转了几圈。 两人之前是见过野生兔子的,但是不是说好了兔子都很害羞,胆子特别小,一收到惊吓就会跳开。 那现在面前这个乖巧万分的兔子是什么情况。 叫两人都面露诧异,于秋脸上更加嘚瑟了,他吹了身口哨,喊到:“吁吁。” 见于秋将手伸了过去,那马儿连忙乖巧的将头伸了过去,钻到于秋的手掌下面,自己蹭了蹭。 这匹马儿正是妈妈的那匹马,见于秋和它投缘,又免费吃了一次火锅,便将这马儿送给了温如言。 面上是这么说的,其实还是让温如言给她养着,到时候有用了,崽过来借走。 绾禾可能不晓得,但梁青骆对这个马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他们当时的马匹,就是被这个马撞坏的。 也是属实没想到当初那么一个暴躁的马,现在居然温顺单跑到别人手下求安抚。 听梁青骆提起,绾禾也想起了自己手下人抓错人还射错马的黑历史,更为惊诧了。 她不禁叹道:“我们家里的马都没这么听话的。” 第四十三章 过目不忘 见绾禾一脸的遗憾,于秋挠挠头:“这个是个人体质的不同吧,没什么。” “此话怎讲?” “大嫂说了,我的体质属于那种比较受小动物喜欢的体质,所以他们很自然的就亲近我。” 绾禾和梁青骆还是第一次听到过这种说法,逼近觉得稀奇,她在脑海里搜刮了一番,实在是对第二个女人没什么印象,于是忍不住八卦道:“你大嫂是温如言?” 于秋不明所以:“是呀。” 见于秋一下子承认了,绾禾来了兴致,一双眼睛笑眯眯的眯起。 之前听温如言说有人在家里等她,她还不信,没想到这厮居然都已经成亲了。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笑呵呵的道:“我们是你大嫂的好朋友,想看一看你们大哥。” “好啊。”于秋没有任何的怀疑,毕竟大嫂的朋友就是贵客,他的眉毛皱成了一条毛毛虫:“不过大哥前几天因为救人腿骨折了,所以现在还不能下床呢。” 他们两人刚才已经听说昨晚的英勇事迹,没有想到主人公居然就是温如言心里念着的人,心里更是差异斐然。 在这么一个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没想到居然卧龙藏虎,先是出现了温如言这样精通医术美颜术的秒人,后又惊现轻功高强的隐士。 对这个破烂不堪的小屋子,绾禾肃然起敬。 于秋自然是不知道两人的心境变化,在他小小的一方天地里,只觉得只要大哥大嫂开心就好了。 顾早礼脚踝处覆着草药,嘴里也被灌下一大碗浓苦的药汁子,本就昏睡的极为不舒服,先下又是感觉到两道炙热的目光,一下子从睡梦中惊醒了过来。 他的神色涣散了许久,三目相对时,顾早礼一下子提高了警惕:“你们两个是谁?” 绾禾和梁青骆本来见顾早礼休息了,便打算看一眼就走,但不知为何,总觉得顾早礼这张脸似曾相似,像是曾经在那里有过一面之缘。 不,应该之前见过好几次,不然他们也不会留有印象。 这么沉思的看着顾早礼,没想到对方一下子醒了,顿时场面有些尴尬。 “他们是大嫂的朋友。” 见顾早礼醒了,于秋便在一旁解释。 听到是温如言的朋友,顾早礼的表情一下子松懈了下来,目光也平静了许多。 “请坐。” 梁青骆莞尔一笑,声音温和:“没关系,我们只是听说你受了伤,所以过劳探望一下,你早些休息,我就不做打扰了。” 等到两人离开,顾早礼的目光逐渐聚焦,看向了于秋:“温如言呢?” “大嫂好像午休了。” 顾早礼躺在床上面上平静的点点头,心里却是一番惊涛骇浪。 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疼晕过去,这一觉睡得时间还不短。 见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于秋连忙乖巧的倒了一杯水送到他的手边。 手里温暖甚至有些发烫的温度,和梦里的场景形成了截然不同的反差。 梦里漫天大雪纷纷扬扬的撒着,带着不近人情的寒风,只往人的衣袖缝里钻,寒风刺骨,小男孩只穿着一件里衣里裤,跪在冰天雪地里,哭得双眼红肿,脸上都因为泪水结了一层的冰渣子,他不断的求情:“娘,放我进去吧,我知道错了。” 但是紧闭的大门就像是一块高墙,堵在他和暖和的屋子中间,堵在他的心里面。 直到男孩被冻得晕厥过去,那扇铁门都没有打开过,连一个门缝都没有。 顾早礼将一杯滚烫的水下肚,这才觉得漫天的寒意消散了下去。 于秋已经走上前,轻轻抚着他的眉心,将那座小山峰抚平,顾早礼一愣,就听到面前的小不点咧嘴笑了起来。 “大哥,眉头不要蹙那么紧啦,诺,这样才好看。” …… 绾禾和梁青骆被刺史派过来督工,有了两人的加入,那些人修建大坝更是一百个小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对惹这两个小祖宗不高兴了。 不过小院子里塞下他们这几十个人已经拥挤到了极限,所以绾禾和梁青骆便在外重新租了房子,生活虽然不算有趣丰富,但是至少也没有很无聊。 经常去坝上转几圈,见到不顺心的心拉出来批斗让他俩开开心,或者跑到学堂来听顾早礼讲课,虽然东西很基础,但是旁边的小朋友很好玩啊。 尤其他们鼓鼓的腮帮子,看起来特别想戳两下。 温如言买了那两本书,时不时有空了就看,遇到不会的字了抓住谁就问。 绾禾和梁青骆不得不佩服温如言背后的神医,像温如言这种大字不识一个的,居然还能把医术学的这么不错,也算是有很强的能力了。 再又一次温如言问绾禾字怎么念时,绾禾终于忍不住开口诱惑了:“我说要不这样,你不是很缺钱吗,我给你五十两银子,你让我跟你师父搭个桥呗,这样你也能多一个师妹。” 温如言不为所动:“我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不收新的徒弟了,费神。” 她的知识都是现代书上看来的,所以说有些年代了,也不算是撒谎吧。 绾禾还不死心:“这可不一定,万一师父他老人家发现我冰雪聪明,想要多收一个徒弟,让他颐养晚年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 “你就死了这颗心吧,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师父去哪里了,他老人家最怕麻烦事,是不是就隐匿于世,跑去游玩了也说不准。” 绾禾一听,只得无奈的叹口气,还是忍不住道:“万一哪天你见到他老人家了,一定要说这件事啊。” 温如言懒得理她,除非有一天绾禾能直接穿越回现代。 要是真有这一天,哪还轮得到她? 绾禾在一旁看了一会温如言看书,突然悚然惊奇。 温如言买的那两本书介绍的种类都挺全面,所以内容极为丰富,但是温如言已经看到这本书的结尾了。 她的目光只在一页纸上停留不到五秒,大概扫射了一眼就看下一眼。 “这你还记得之前看的是什么吗?”? 第四十四章 入了秋 这种百科全是不像是故事话本,看完了因为有剧情还能记得前面发生了什么,出场了那些人。 就算是故事话本,还需要梳理剧情和人物关系呢。 脸故事话本都需要时间去思考,这种医书难道不应该耗费更多时间去记它吗? 总不能说温如言扫了那么一眼,跟玩似的那么一看,就真的记住了。 温如言侧头看她,些许不解:“为什么会记不住?” “……”绾禾一把将她的书从手上抢了下来,随便翻了几页。 她一连问出来好几个药材的名字,但温如言都从善如流,甚至一字不差。 这简直太匪夷所思了。 如果能记得大概她还算能理解,但是连药草特征,使用方法,甚至有什么功效的每一个点都能记住,这算什么神奇的能力? 绾禾心下悚然,将书翻到最前面,几乎是上上周温如言看到位置。 又随便找了一味药材,见温如言还是回答上来了,绾禾直呼妖孽啊。 她心中生了一计,忽然诡异的笑了起来:“你刚才看到第几页了?” 温如言一愣,这算是什么问题? 见她一脸烦恼,被这个问题难倒的样子,绾禾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没等她笑出声。 温如言脸上的纠结已经舒展开来:“应该是215页。” 她刚才忘了到底是214还是215了,突然想到了刚刚翻了一页,所以应该是215页。 没想到温如言真的回答上来了,绾禾脸上一僵,低头看了一眼书,瞬间一脸的气愤和不能理解。 “你要不要把自己的脑子刨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东西。” “你不能因为你自己没有就觉得别人的奇怪。”梁青骆穿着一身白色长袍,腰间别着一个翠笛,从远处走来,仿佛谪仙下了凡。 绾禾抬起下巴看他:“别说的你就很厉害了一样,有本事跟温如言比一比啊。” 她最大的乐趣就是看梁青骆吃瘪了。 梁青骆摇摇头,他从小就被誉为智力超群,但是如今跟温如言的过目不忘,还是低了一个档次。 他也好奇的看着温如言:“你是怎么做到的?” 见两人都是一脸的困惑,温如言薄唇轻吐,说出的话气能把人气死。 “这很稀奇吗?” 她上一世就可以过目不忘,不过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和周边的小朋友玩不来,别人做四五个小时的作业,她几分钟就能做完了,久而久之大家都开始疏远她。 等到她开始工作了,又因为可以过目不忘的原因,身边的同事总是喜欢把她们的事情丢给她做,所以她一个人做三四人的量,所以才会一直熬夜,最后出了车祸。 在她看来,过目不忘对她并不怎么友善。 这一世她也算悟出来了,正是因为自己已经将过目不忘当成了习惯,觉得没什么稀奇,才会让那些人眼红。 毕竟得不到的才永远都是香饽饽。 温如言一脸平静:“就是看过的东子自动存在了脑海里,需要的时候在拿出来用就好了。” 见绾禾一脸听得不是很懂的样子,梁青骆浅浅一笑:“不理解才是正常,毕竟某个人一上夫子课就睡着了,雷打不动。” 绾禾惊呼:“你怎么知道。” “伯母说的。” 绾禾一脚踩在梁青骆的靴子上,一边踩一边转:“那是因为那个老古板讲课太无趣了些。” 梁青骆笑而不语。 大坝的建设耗时两个月,人力精力的大量消耗,再者还有旁边两个大佬的死亡凝视,哪里还敢怠工? 大坝建成的时候村子里的人几乎都去了,大家都围着这个大坝看的稀奇。 温如言看了看,确保这次的材料没有问题后,这才放心的离开。 又到了给妈妈交工的时候了,她手里的那批药膏现在很受欢迎,一传十十传百,这次的需求量比上次大了好几倍。 绾禾本来还想看看温如言在这里的东家是谁,但是听说是在怡情院里,连忙摆手示意自己在下面等着就好。 这次的瓶瓶罐罐交出去,再减去自己所需的成本,也算是有了二十多两的银子。 这放在小村庄那户人家里,都不是一个小数目。 绾禾跟着温如言向西市走去,西市里各式各样的成衣店,还有丝绸店,布庄和裁缝店。 绾禾来这里了两个月,对温如言的事也算知道个七七八八,一开始她还不能理解温如言为什么跟那么一大帮子男人住在一起,后来得知都是城隍庙里逃荒的人后,顿时好感度duangduangduang的上升。 现在看她有打算用买乳膏的钱用来给大家买衣服,她便也从自己腰包里掏出来五两银子。 “出门太急,没带什么银两。” 温如言挑眉,也没跟她客气,将银子一并拿下。 现在天气已经是正儿八经的入了秋,寒风瑟瑟的,之前那些从怡情院拿出来又被她加工缝制的衣服实在是太单薄了,屋里好多人都开始打喷嚏了,索然她又让张举熬姜汤,但终究治标不治本。 温如言选好了自己布匹,又给了点银两让布庄的人帮忙加工制成,她给每个人都准备了两件衣服。 布庄原本看温如言穿的破败还不怎么留意,没想到一下子接了十五两的大买卖,一下子笑的牙花子都滋出来了,点头哈腰的。 温如言没显摆的打算,吩咐好了之后便跟着绾禾一起往家里走。 西樵村本就偏僻贫瘠,再加上洪灾更是穷上加穷,别说马车了,就是妈妈的那匹马,都很是少见。 温如言看向家门口停着的那辆车,这个场面似曾相识。 当时刚从东临镇回来的时候,就是唐薇的马车这样停在她家门口。 但是这辆车明显不是唐薇家里的那辆马车,门口的这辆马车显然高贵奢华的不是一星半点,瞧着就觉得贵气十足,车厢上写着大大的写着“杨”字,顶篷上的吊坠显得雅气十足。 温如言挑眉,今日又是来了什么贵客。 马车上的小厮一看到两人,眼睛蹬的一下就亮了起来:“小姐,可算是找到你了。”? 第四十五章 怪胎 绾禾看着马车,又看了看马夫,笑意盎然:“好久不见啊。” 感受到温如言投射来的目光,绾禾窃窃私语:“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家亲戚,杨县丞家的马夫。” 县丞的地位仅次于县令,主管着文书、仓库等,相当于副县令。 而县尉负责一县的治安和抓捕盗贼的工作,是一县的最高行政长官。 温如言也不算太过意外,毕竟绾禾看起来也不想什么贫苦家庭,她家的亲戚档次自然也不可能太低。 来的这个马夫是马十六,县丞在冰天雪地里救了的一个可怜人,十分投缘就留在了府里当马夫。 虽说是马夫,但依旧好吃好喝的供上,平日里基本都是在左右侯着,府里夫人小姐外出都用的别的马夫,只有重要的事时才招呼他。 就因为这原因,县丞夫人也不知和县丞吵了多少架,总觉得这个马十六是县丞的私生子。 县丞也来了脾气,愣是没有把杨十六赶走,足以见得杨十六有多讨县丞的喜。 而今日能把杨十六派过来,也足以见得县丞对温如言的重视程度。 温如言之前已经答应了回去看看那倒霉孩子,自然也没有在这里拖的必要。 顾早礼腿伤好的差不多了,这次听说温如言还要离开,说什么也要跟上。 温如言没什么异议,嘱咐好了于秋和唐黎,跟着顾早礼上了马。 绾禾和梁青骆都骑着马,两人便跟着马车,重新向东临镇的方向出发。 温如言还是第一次坐马车,稀奇的到处望望,到处看看。 这跟上次骑马出游的感觉是不一样的,虽说也会上下颠簸,但是跟在马背上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相比较温如言的兴奋,顾早礼就平静了许多,困了在马车上睡觉,醒了就跟温如言打打诨。 虽说马车应当比骑马慢了很多,但杨十六也担心着公子,所以保证平稳的同时速度并不低。 杨府的大门 有两侍卫把守,红棕色的大门带着沉重的色彩,让人肃然起敬。 在杨十六的叫停中,马儿挺了下来。 车厢里的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一起下了马。 几人向府里走去,景致倒算幽静,曲径通幽,郁郁葱葱,花香四溢。 只是这份美景少了美人,总觉得差点意思。 都进府里了好半天,也没见一个人出来,杨十六一皱,大概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向宅子深处跑去。 剩下几人连忙跟上,等到走了深了,喧闹声逐渐清晰。 “璇儿,你不要吓为娘。” “汪汪汪。” 温如言赶到时,终于知道府里的下人都去哪里了。 一个个丫鬟害怕的向后缩着,却又忍不住好奇心伸出脑袋去看,一个个小厮手上按着铲子铁锨,一脸防备的看着角落里的小孩。 杨夫人眼里噙着泪,在一旁想要靠近,又不敢靠近,哭哭啼啼的靠在杨老爷的怀里。 人围成了一大圈,温如言瞅了半天都看不清里面发生了什么,只能通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和传来的声音判断出里面的情形。 “老爷。”杨十六小跑到杨老爷的面前。 一看到杨十六,杨老爷和夫人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若是之前杨十六还会顾忌夫人的心情而不上前,但这次她是去请高医来了。 “神医呢?” 这时候大家也从紧张的氛围走出来了,终于发现后面多了几个人。 温如言她们一下子被暴露了出来,她看着相依偎,期期艾艾的看过来的两人,嘴角含笑:“县丞大人,夫人好。” 原本听说终于有人知道儿子的病两人都是满怀希望,但是现在看到既然是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眼里毫不掩饰的失望。 但杨老爷还是礼貌的点点头,眼中的热情退却变成了冷淡:“你好。” 温如言深吸了口气,大步走到杨老爷的面前。 虽然对温如言没报什么希望,但是现在璇儿病情发作,温夫人还是忍不住哀求道:“大夫你帮忙看看璇儿吧,我们什么方法都试过了,找了大师也找了各种的神医,都没有用。” 看到温如言的靠近,杨璇警惕性更重,他缩在角落里紧紧靠着墙,嘴里时不时发出狗叫的声音。 杨璇看起来不过五岁,这个年龄的孩子眼里多半都装载着天真烂漫,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一个小孩子眼里的戒备心和防范心这么高。 “我会尽力试试的。”温如言淡淡道:“你先带着所有人都离开吧。” “怎么可能?” “如果想帮助你的儿子,就照我说的去做。” 杨老爷比杨夫人冷静多了,看了看角落里满脸戒备的璇儿,点点头:“麻烦大夫了。”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温如言没有向前走,而是蹲在地上,她笑吟吟的看着前方的男孩:“他们都走了,你不用担心。” 杨璇依旧警惕的盯着她:“汪汪汪。” …… 患有妥瑞症是一个很折磨的过程,纵使在现代都有很多父母不理解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会突然有奇怪的举动,更何况是这古代。 就那杨璇来说,毫无疑问,他的父母都是爱他的,不然也不会重金寻人希望治好他的这个病症,但是他们恰恰忽略了孩子的心理。 杨璇太疲惫已经沉沉的睡去了,温如言坐在主厅,正面对着的正是杨氏夫妇,一旁的顾早礼,梁青骆和绾禾默默的坐在旁边。 “长话短说,”温如言直截了当道:“我应该有说过,这个病是无解的。” 杨夫人急了:“你不是说可以缓解吗?” 温如言点点头:“我是这样说过。” 见她松了一口气,温如言话锋一转道:“令郎多大?” “五岁。” “不知老爷夫人五岁的时候都在做什么?” 温如言这个问题有些荒诞,可以说有些唐突,但两人想了想还是回答道。 “私塾读书。”“学《女戒》。” 温如言点点头:“那令郎呢?” 两人都一顿,知道温如言想表达什么,便叹了口气:“我们之前也将璇儿送去读私塾,但是那些孩童嘲笑鼓励璇儿,我们是为了璇儿好,所以才把他接回来在家里看书。” 他之前都不知道那些孩子在学校里排斥辱骂自己的孩子,还是有次璇儿生日,想给他惊喜所以早点去了私塾,才发现那些孩子都笑他是个怪胎。 第四十六章 童话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明白为什么璇儿越来越孤僻。 “你的初心是好的,那你觉不觉得像今日这般一群人将他围在一起,会不会也让他有种自卑感,仿佛被千夫指。” 温如言的用词一下子激怒了杨老爷,他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站了起来:“我们是为他好。” “叔父。” 绾禾见杨老爷发火,连忙在一旁道:“温如言说的只是一种可能,我们现在一起分析璇儿的病因,你别生气。” 温如言看着他,目光毫不闪躲,纵使杨老爷的眼睛恨不得将人拆之入腹:“他只有五岁,你真的能那我们这些成年人的思维去思考一个五岁的孩子嘛。 这个年龄本该是快乐无忧的,但是杨璇呢,我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防备和警戒,他为什么会连你和夫人都防备?正是因为你们也让她恐惧。” 她说话毫不避讳会不会刺伤杨氏夫妇的心,毕竟五岁小孩受伤的心谁又能弥补。 “你们自己想象一下,你们现在只有五岁,那个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健全认知的时候,自己控制不了自己本来就很害怕,然而身边的小伙伴嫌弃,父母也把你们当怪物一样对待,每次病发都大动干戈,一群人拿着棍棒守着,甚至请来了很多人自称看病,甚至还找了大师给你们驱邪。” 温如言声音拔高:“但是你们只有五岁啊,你们能感受到的事什么。” 自己还不知道自己身体发生了什么,还正处在迷茫无措的时候,感受到的只有世界的不信任,小伙伴的嘲讽,甚至父母也把自己当做邪祟。 孤立无援。 纵使他们很想反驳一下温如言,但当他们设身处地的想了一下如果是自己五岁,恐怕也会这样不相信任何人。 “如果你们给了他足够的安全感,正确引导他,那么他们就不会这么防备着你,甚至每次病发的时候只能靠着墙。” 温如言说出口,只觉得有种冰凉的无奈感。 为杨璇感到心疼,也为这两位家长感到心疼。 没有谁是错的,只是因为大家的知识盲区,造就了这样的悲剧。 杨老爷沉痛的咽了咽口水,张嘴认真的看着温如言:“我们该怎么做?” 温如言摇摇头:“不用你们做什么,只要把他当成一个普通小孩看就好。” 多么简单,朴实无华的要求。 而他们却五年都没有达到。 见两人今日受的打击太大,都低垂着脑袋陷入了内疚中,温如言补充道:“令郎并不会一直得这种病,有七成的可能性都会随着年龄的增长消失,但现在他的心理问题比较严重,你们不能再让他恶化下去了,不然我也回天无力。” 现在杨璇还是一个孩子,虽然对这个世界都充满了质疑,但是他的想法还是单纯的,现在治疗心理比长大之后积怨成疾简单多了。 “有劳神医上心了。” 杨氏夫妇都激动的看着温如言,杨夫人控制不住的掉眼泪,杨老爷笑话她女人家泪窝浅,但自己也红了眼睛。 温如言知道他们这几年也不容易,站在杨璇的角度固然可怜,但任何人站在他们的这个角色,也不一定能比他们做的更好。 和温如言聊完,杨老爷就安排管家下去吩咐,以后不用特意留意公子,只要注意他的安全即可。 杨璇发现自己一觉醒来,大家似乎都吃错药了,就连门口一直看守他的四个小厮都不见了人影。 他警惕的看着温如言,直觉告诉他是这个女人搞的鬼,但他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打算干什么的。 温如言正在读书,察觉到杨璇惊疑的目光,回过身来对他微微一笑:“你也要过来看嘛?” 她看的书都是这些年来杨璇在家里看的书,因为不能出去玩,所以杨璇一直闷在家里看书,幸好他也喜欢看书,所以也没太大感觉。 杨璇紧盯着她,一言不发,也没有动身。 温如言毫不意外,她莞尔一笑,将书本合上:“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她随便抽以前看过的童话故事书的几则故事,什么白雪公主啊,什么小红帽,大灰狼,还有阿拉丁的故事。 一开始杨璇还表现出不在意,渐渐的就被一个个精美的故事吸引住了,开始情不自禁的将自己的命运和主角的命运联系在了一起。 见杨璇听进去了,温如言抛砖引玉,又讲了丑小鸭的故事,丑小鸭前面被欺侮的画面仿佛历历在目,杨璇浑身都跟着紧绷了起来。 但是温如言讲了一般突然不讲了,她重新翻开了书,继续看起来,还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哎,既然你不感兴趣,那我就不讲了。” 杨璇太想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了,就像是想知道自己未来会怎么样一样。 他紧紧盯着温如言,紧咬着下唇,嘴巴一开一合了好半天,都没有说出话来。 温如言明明看到了,却装作看不见。 杨璇纠结了一小会,还是忍不住开口:“那个小丑鸭后来呢?” 目的达成,温如言笑成了老狐狸的样子,将丑小鸭后来变成白天鹅的故事娓娓道来。 杨璇愣了好几秒,从嘴里吐出几团浊气,眼睛渐渐弯了起来,形似月牙,极为好看。 温如言一下子就心疼了起来,杨璇看着她眸中有不解:“这些都是你在哪里听说的?” 他虽然经常看书,但是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故事的书,很有意思。 温如言眨眨眼:“这是外面的话本子故事,你肯定没听过,还有好多呢,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出去玩?” 杨璇的热情淡了少许,摇摇头:“出不去的。” “不仅出的去,我们还可以从大门走出去。” 杨璇诧异的看着温如言,听到她认真道:“那就是必须我牵着你,不然外面人太多,你走丢了,我可不好找。” 看到温如言和杨璇手牵着手出来的时候,那些小厮和丫鬟眼睛都快要惊掉了,以前还让夫人和老爷碰,现在早都不让了。 但是想到管家的嘱咐,大家都尽量收回视线装成没事人的样子。 等到真的和温如言出来了,杨璇小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大眼睛忽闪忽闪:“你是怎么做到的?” 第四十七章 游街 温如言神秘莫测的看着他:“秘密。” 东临北区是东临镇比较繁华的地带,府邸相连,市区繁华,门口走不到几里路,就到了北市。 这边孩童较多,北区大都卖一些小孩子的玩意儿和吃食,温如言看到红溜溜的冰糖葫芦,便想起了唐黎。 她买了一串冰糖葫芦递给杨璇,杨璇看了看没有接,用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温如言。 “拿着吃吧,”温如言又往前递了递:“尝尝。” 见杨璇还是犹豫,温如言以再讲一个好玩的故事做代价,总算让他接下了那串冰糖葫芦。 他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一下,甜丝丝的,砸吧两下嘴巴还带着一点的腻,一小口的咬了一点,顿时酸的他表情都揪在了一起,但还是没有吐掉,只在嘴里来回淡味。 有温如言很快就发现了一个用草编出各种小动物的老人家,老人家手上拽着几根草,不一会就有会编出一个小玩意来,看着生动形象。 “给我来一个兔子和马儿。” 对于温如言这种手残来说,看到这么几下就出来了一个物品,只觉得惊奇的不行,她可以把编织的全过程记住,也可以毫无误差的做出来,但每次脑子跟上了,手都会慢半拍。 这一慢半拍,一直老虎就能变成一直兔子来。 将一文钱递给老人家,温如言看着这两个小动物喜欢的不行。 兔子虽是绿色的,但是那竖起来的耳朵看着灵动不已,还有那马儿高大俊壮的,活灵活现。 不仅有小草编织的动物,还有各种小糖人,融化后的糖在冷掉之前根据手艺人的挥舞,变换成各式各样的模样。 杨璇还在跟最后一颗冰糖葫芦较真,猛地被温如言拽入怀中,还没炸毛,唐九儿便道:“做一个我们两人的糖人吧。” 将最后一颗吃完,杨璇松了一口气,眉头舒展开来。 他并不怎么喜欢吃这么酸不溜秋的东西,要不会还有一丝甜味,他早就扔了。 砸吧两下嘴,一股又酸又甜的味道在嘴巴里荡开,余光中,一个小孩正撒娇的央求母亲给他买一个冰糖葫芦。 他光是听到他都觉得牙酸,杨璇嫌弃的看着温如言手上的各种小玩意:“你怕不是找了个借口,自己出来玩的吧。” “臭小子还挺聪明。”温如言毫不避讳的咧嘴一笑,揉了揉他的头发,被某人一闪身躲过了:“不过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杨璇想了想,倒觉得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他已经一个人习惯了,倒也没有太过寂寥的感觉,只是偶尔会有罢了。 他细细的看着温如言,温如言属于那种小家碧玉类型的长相,杏眸朱唇,最近又养出了点婴儿肌,光是瞧着就让人觉得欢喜,小巧的鹅蛋脸看着格外柔和。 他还是忍不住道:“为什么是我?” “嗯?” “你不怕我?” 杨璇又换了一种问法,他有些郁闷的想,以往那些见他发病的人都吓得屁滚尿流,甚至连爹娘也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猫狗附魂了之类的。 而面前这个女人从一开始就不知天高地厚一样,他在她身上的确没有看到惊慌,那不是伪装,是真真切切的没有用异样眼光看他的人。 这让他觉得稀奇的同时又止不住的想向她靠近,但是又怕万一温如言也露出那般看怪物的目光看他。 一想到这,杨璇甚至一直有破罐子破摔的凄凉感。 还没等他感时伤秋,温如言飞快的白了他一眼:“怕你什么?一个五岁的奶娃还能吃了我不成?” 杨璇还没开始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一下子又无语了起来,他打量着温如言的小身板,不服气道:“你不也才十岁的样子,凭什么说我是奶娃。” “比你大五岁也是大。”温如言斩钉截铁道:“你好得喊我姐姐呢。” “……” 杨璇突然有一种扑上去将这人脖子咬掉的冲动,但是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他虽然会发出狗叫声,但是可不会像野狗那样乱咬人。 “诺,客官,你要的糖人。” 温如言正在掏钱,那人便将东西递给了杨璇。 杨璇虽然不想接,但东西都送到自己面前了,还是勉为其难的捏在手中。 老人家捏的糖人并没有十分精巧,人物的五官都没有,只能看到两人的轮廓,正是温如言将他拉在身旁的时候,两个小糖人离得特别近,他只达温如言的腰际处,看起来小小的一个萝卜头。 “喜欢?”温如言已经将钱给了,见杨璇看的入神便挑眉问道:“给你了,做收藏吧。” 杨璇只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出奇的没有反驳。 温如言正觉得稀奇,突然看到一个如瓷器般的女娃娃路过,忍不住吹了一声流氓哨。 她激动的拍着杨璇的背,差点没把人拍飞出去。 “看那女娃娃好看不?给你留下来做儿媳妇去。” 杨璇正恼怒的等着温如言,顺着她的视线看了过去,只见一个女娃娃拿着一串糖葫芦跑的飞快,肤如凝脂,一双眼睛大的快要占据半张脸了,笑嘻嘻的穿梭在人群中。 听到后半句话,杨璇连忙收回视线,终究是一个小孩,被这么一说,一下子脸红的都能充血,黑溜溜的眼睛羞恼的瞪着温如言:“你胡说什么呢。” 温如言是真的觉得那小女孩长的水灵,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见杨璇这么单纯,忍不住笑了起来。 明明是一个说句浑话就羞的不行的人,还经常在那里深沉阴郁。 她扯了扯杨璇的脸,眨眨眼:“多笑点,挺好看的,那些小女娃娃铁定被你吸引住。” 这话倒也不算作假,杨璇的五官本就精致,再加上在京城里吃穿都好,所以一个男孩的皮肤都比女孩好,不像他们一样皮糙肉厚。 杨璇眸都不抬的轻嗤:“你也算小女娃娃?” 温如言一愣,发现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奶娃轻视了年龄,顿时就来了脾气,要知道她可是二十一世纪穿越过来的,要是两世的年龄加在一起都可以当他妈了。 但那又如何?她现在这具身体可还是十岁左右呢。 杨璇刚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听到温如言冷笑道:“谁还不是个宝宝呢?我可是十岁的身体三岁的心。” “……” 见温如言没有反应过来自己那句颇有歧义的话,他眼睛一闭,没听懂就没听懂吧。 ? 第四十八章 春宫 温如言又将人带到了书斋,这里有上百个书,里面自然也有一些话本子。 她还没有看过古代的话本子,也不知和现代的有什么区别,随意打开一本册子,里面的文字晦涩难懂,她只认识几个字,但是一看到右边的插图,她惊得连忙将人扔回远处。 温如言赤红的一张老脸也没比刚才杨璇好到哪里去,那哪能想到自己这么运气爆棚,随便拿一本书就刚好是活生活香的春宫图。 虽然抑制不住的臊得慌,但脑海里还挥之不去那张图,简直涨知识了啊。 她半个身子都麻酥了下去,灼热的仿佛是要烧起来。 杨璇看到她这副样子,不用瞥那书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反而觉得好笑起来。 但是他倒没有温如言那么坏心眼,只在心里默默嘲笑两声,没去戳破。 温如言连忙转移注意力,想找找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医书之类的,但找了一圈,有的那几本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参考价值。 “有没有你感兴趣的书?” 温如言一回头,突然发现书斋里空荡荡的,没有见杨璇的身影。 她一下子慌了神,连忙问书斋的掌柜:“有没有看到刚才和我一起进来的那小孩。” “刚才他好像出去了,往左边去了。” 温如言连忙道谢,往左边的路追去,她刚才挑书并没有用多久,所以杨璇应该并没有跑多远。 她大步跑着追出去了许久,还是没有找到杨璇,便往回跑,向沿途的小巷子里挨个找去。 “诶呀,你不是那个谁嘛,你怎么出来了。” 杨璇靠着墙,面前有四五个同龄小孩将他团团围住,一个个面带笑意,只是那份笑容不达眼底,嘲讽更甚。 他看着自己的脚,冷漠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诶呦,这么久不见不学狗叫,改成学哑巴了。” 有人这么一说,那些小伙伴瞬间哄堂大笑:“怪不得不来学堂了,看来是有了新的爱好喽。” 见杨璇还是低着头,一副目中无人的表情,他们终于怒了,推搡着他的胳膊,龇牙咧嘴道:“跟你说话呢,抬起头来。” 杨璇抬起头来看着这些曾经的同窗,他刚才正挑书,这些家伙便在门口不坏好意的看着他,他不打算把温如言也卷进来,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曾经那段不堪的往事。 作为男人的一点小自尊,所以当时他选择趁温如言不注意,偷溜了出来。 “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听到杨璇这般淡漠的样子,那些家伙像是一下子被气昏了头脑,一拳头就打了过去:“你小子在这里狂什么呢?” 预料中的拳头定没有落下来,反而是被人拦了下来。 杨璇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并不是温如言,而是温如言说的那个小女孩。 他有些诧异,而面前的小女孩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三两下将人直接撂倒了,顶着这样一张可爱的脸做事这么凶残,实在有些违和。 而小女孩已经咧嘴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踹了踹地上的小孩:“仗着人多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她回头看了看杨璇,忍不住嫌弃的白了一眼:“你不会还手吗?” 还想要再多说什么,路口突然又杀出来一个熟悉的面孔,大声喊道:“小姐。” 唐玖脸色一变,连忙撒腿就跑,小声道:“不用感谢我,唐大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杨璇扬扬眉,看着面前逃窜的小姑娘,嘴角轻弯。 原来是一个大侠梦的小姑娘。 身后的女人都快哭出来了,连忙追了上去,嘴里还不忘大喊:“小姐,等等我。” 杨璇刚要从街巷里走出来,突然被温如言挡住了出去的路。 温如言站在巷子口,打量了一下杨璇,见他没有什么事这才松了一口气,语气严肃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偷偷溜走?” 杨璇有瞬间的无措,还没想好怎么狡辩,温如言突然将他往怀里拉去,他没有反应过来,一股香气萦绕的时候,下意识的一怔。 温如言胳膊一抬,一下子挡住了木棒的攻击。 之前的那几个小孩已经挣扎的从地上爬起来,一想到自己因为杨璇挨了打,便想要报复,好在温如言眼尖,用胳膊挡住了那一击,这要是没有挡,一棒子可是刚好打在杨璇的头顶。 温如言神色一冷,胳膊处有些麻麻的,后知后觉的有些疼痛,虽然小孩没有多大劲,但是那一下她是确确实实挡住了的。 看到温如言,那些小孩以为是杨璇家里的下人,一边做鬼脸一边向外跑去:“略略略,只会学狗叫的傻子,有家世又能怎么样。” 温如言见过不少小兔崽子,这些欠管教的小朋友她以前见得不算少,但可能是跟唐黎他们在一起习惯了,蓦然见到这群熊孩子,只觉得窝火:“有本事别跑啊。” 她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事,刚准备冲上去狠揍一顿那些小子,教他们怎么做人,杨璇却拽住了他。 杨璇的眸光晦涩难辨,扯了扯温如言的衣袖:“先回府,需要看下伤的重不重。” “我自己就是大夫,没事。”温如言还是想胖揍那些没有挨过社会毒打的兔崽子,感觉到杨璇自责的目光,只能先将此事作罢:“好好好,先回去看看。” 温如言回来的时候带了伤,虽然并不严重,但还是惊动了杨府一种人,浩浩荡荡的围了过来。 她的胳膊并不严重,就轻了一小团,还有一处被刮流血了,要不是杨璇拉着她跑得快,那点血都快干了,轮不到她自治。 “我就说没事吧。” 温如言给自己抹了点消淤青的药,但杨璇还是沉默不发的站在一旁。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温如言看了看杨璇,见杨璇并没有打算说出来的打算,便添油加醋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杨氏夫妇听的脸色铁青,上了马车就要出门找那些熊孩子父母约谈了。 温如言看着杨璇恨铁不成钢道:“干嘛好的不学学那些闷葫芦,你还有父母给你撑腰呢,越是纵容那些熊孩子,他们尝到甜头就会变本加厉。”? 第四十九章 绑架 杨璇想了想:“我不想给他们添麻烦。”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温如言语重心长的道:“你父母可有说过觉得你麻烦,肯定没有,所以现在能撒娇赶紧撒娇啊,有人给你撑场子,赶过来嘲讽你的,全都嘲讽回去,怕他们作甚,骂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反正回来我们都在呢。”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他说骂不过就打,打不过就跑。 作为从小接受着“仁礼”的杨璇,只觉得这观念着实惊奇,但心里却莫名带着几分暖意,像初春的阳光晒在被子上那样,将全身的寒意逐渐驱散。 才一天,他突然就不想让温如言离开了,但他清楚,温如言绝对是有所图的。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杨璇果断选择不瞎猜了,直接问出自己的问题。 温如言毫不意外,她轻声道:“我是大夫,可能也是这个世界上唯一理解你病情的人,我有办法缓解你病情。取而代之的是,你父母会以一本书为酬劳。” 温如言已经和杨氏夫妇聊过了,那本书是他们偶然所得,并非多么稀有,其中很多荒诞的手法更是史无前例,难以考证,留在他们手里也只是废纸一张,自然十分乐意给温如言。 那本书书名杨璇听过,但并没有太多印象,他虽然爱好读书但并没有温如言这般过目不忘的本领。 所以他只是僵直着身子,一双眼睛清澈似水,像一面镜子一样将人心的丑陋照的无处可遁:“我只想问你,你待我好是因为这一本书吗?” “是也不是。” 温如言对着他这般目光,只觉得一个标点符号作假他都可以看出, 她来本就是奔着那本医书,但来了之后更多的照顾,则是因为心疼这个小男孩。 “嗯,我明白了。”杨璇沉下眸,一双桃花眼低垂,眼尾染上几分淡漠,他扬扬头:“那我怎么配合你?” 妥瑞症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缓解的,主要是改变病人的心态,和所处的环境,最重要的是让他找到生活的乐趣,不能一整天都无所事事担惊受怕怨天尤人的,这样很容易进而诱发出抑郁症。 好在后面温如言怎么说,杨璇都一一照做了。 温如言想让他培养兴趣爱好,杨璇喜欢读书,所以以读书为起点,平日里读读书写写东西,再在纸上乱画些什物。 温如言想让他平日里多运动,加强身体素质锻炼,杨璇便每日早起跟着温如言跑步,温夫还专门请了人过来教他习武。 温如言想让他多放松心情,杨璇这厮便从一个不善言辞的孩子越长越话多,小嘴跟抹了蜜一样,将方圆十里的小姑娘撩的心花怒放合不拢嘴,整天散发着荷尔蒙。 温如言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这个小奶娃究竟是什么时候逐渐长歪,从根红苗正的好青年一下子变成了这等妖孽。 但是好在这半年的心血倾注,杨璇的身心明显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太多,虽然在偶尔还是会突然抽搐两下,但频率已经大大降低了。 思及此,温如言便觉得孩子歪就歪吧,除了那张嘴能说会道,至少孩子的三观还是很好的不是。 “你又在看书呢?” 温如言躺在自制的吊床上,风儿一吹她的身子就会跟着吊床一起摇晃,在这里看书相当的惬意不过。 杨璇刚习武回来,身上还带着淡淡的汗味,负手背着剑,长长的影子便挡住了投在书上的视线。 这小萝卜头也不知道是前几年不长还是习武将筋拉开了,这一年里蹭蹭蹭的往上涨,让她都有点怀疑是不是自己缩水了,也该跟着师傅比划两圈了。 但还在小萝卜头身高怎么窜,年龄也摆在那里,只差不多的温如言平高,但是一想到他要不了几年就会超过自己,温如言就有种惆怅。 杨璇生就一副桃花眼,眼尾上翘勾人心魄,以前没怎么注意,现在长开了便是杵在那里一言不发的盯着人,便能让人心花怒放的扭几圈秧歌平复自己的心情。 温如言一转过身,因为躺在吊床上,所以入目的便是杨璇半漏不漏的锁骨,精致的直角肩上还悬着几滴汗珠子,晶莹剔透,半落不落。 “……” 温如言腰部一用力,直接从吊床上弹了起身站着,她拢了拢杨璇的衣裳,将他外敞开的衣服硬生生给他挡的严严实实,低声训斥:“要穿衣服就好好穿衣服,别学那吊儿郎当的样子。” 杨璇一双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她,嘴角似有若无的笑容转瞬即逝,他可怜兮兮的道:“但是我刚练完剑,热得不行。” “心静自然凉。” 温如言相当淡定,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到了饭点了?” 杨璇点点头,便听温如言又道:“那你先去,我等会再去。” 他想跟温如言一起去,但是想了想又觉得得寸进尺,便只好作罢。 看着杨璇离去的背影,温如言的脸上逐渐浮现了一抹忧虑。 这孩子最近的表现太不正常了,若只有先前的不愿喊她师父也不愿喊她姐姐,她倒觉得还算罢了,但最近经常这般若有似无的肢体接触,总让她觉得不对。 她有些担心杨璇因为对自己的太过依赖而将这份感情误以为是其他情愫,但是他没有过过多言语,多半也都是点到为止,就总让她觉得是自己多虑了。 温如言是真的害怕自己不仅成了他生活路上的导师,还成了某人夜里的启蒙师,那就有点不太妙了。 她将书抱在怀里,正打算往主厅走,迎面跟一个小厮打了个照面,见对方点头,她也礼貌的点头示意。 两人擦肩而过时,一股幽幽的淡香钻进鼻息,温如言顿觉不对,两眼已经一抹黑向后倒去,一个有力的手环住了她的腰,男人满含歉意的声音已经响起:“对不起。” 顾早礼在桌前等了半天也没见温如言,一旁的杨璇眉头也成了八字,温如言明知大家等她吃饭的情况下,是不会耽误这么久的。 刚准备出去看看,已经有小厮慌慌忙忙的跑进来。 “老爷,刺史大人过来了。”? 第五十章 巫山县县丞 刺史过来的话,身后自然是站着梁青骆的。 众人顿时抛下满桌的饭菜,纷纷出府迎接,刚走到前厅,几人便打了个照面。 刺史大人满面春风,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比之前见年轻了许多。 刺史突然空降县丞府,杨家上上下下都但颤心惊,这等大人物的大驾光临可谓是一点瑕疵都不能有。 杨父知道温如言不见了踪影,纵然心急如焚,也不得不跟刺史笑面相迎,两人说了好一阵官面话,刺史将目光落在杨璇身上。 “令郎真是一表人才啊。” 刺史忍不住的赞叹,环顾了圈四周,纳闷道:“我听说温小姐在这里,怎么没有见人?” “这”温如言在杨府失踪,县丞自然是比谁都着急,而且看刺史这架势是来找温如言的,这事若是传出去,他县丞连一个府中贵客都没有保护好,自然是会引起各种流言蜚语的。 他思付片刻,看向刺史:“不知大人找温小姐有何事情?” 梁青骆在一旁观察众人的表情,也发现了点不重要,便在身后道:“朝廷那里来了旨,是传给温小姐的。” 县丞脸色瞬间变了,这件事已经牵扯到朝廷了,他自然是没有胆子在藏着捏着了。 县令已经吩咐了衙门到处寻人,整个东临镇一时间官兵横行,大家都笼罩在一股浓郁的阴霾里。 温如言最后出现的位置就是那个吊床,吊床上还摆放着那本书,但是已经不见在上面懒洋洋看书的人了。 要是温如言是自己主动走的,不可能将自己这么宝贝的书就这么扔在这里放任不管。 最后一个见过温如言的人是杨璇,杨璇一张脸都冷峻着,他走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就算是温如言突然离开,也不可能是不辞而别,所以被人强行带走的可能性最大。 “这是府里丢的人,门口侍卫并没有看到她出去,所以很有可能是府里人做的。”顾早礼蹲在地上,手轻轻拂过地上的泥土。 “42码的鞋子,身高大概一米七,有点左撇子,府里的小厮。” 他站起身眯着狭长的眼睛,里面酝酿的寒意冰天动地,目光如针的扫视过在场的所有小厮。 杨璇也蹲在地上看了眼那鞋印,温如言的鞋印从吊床处到这处戛然消失,而正对面的鞋印明显是个男性鞋印,左边的泥土也比右边的泥土深上许多。 他站起身,这一年来因为病情的好转大家都跟他亲近起来,但是现在他用淡漠的眼神往那些小厮身上一扫,那些人还是忍不住不寒而栗。 “现在这里有谁不在?” “小李昨日生了病,今天请假没有来,其他人都在这里了。” 杨璇喊来身边的丫头去所谓的小李家看看。 “今天有谁出去过?” “小丁,小王,小谢都出去过,对了还有小秦。” 小丁和小王出门时帮夫人去首饰店取收拾,小谢出门是采购一些食物,东西比较多,小秦便自告奋勇的帮忙。 温如言那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平白无故的消失,要么现在还在府里的某个地方被人藏着,要么现在已经被运出了府。 杨璇点了几个没有嫌疑的小厮,让他们跟着小丁和小王,将今天走过的地方重新走一遍,有任何异样的地方都要重点搜查。 而出去核查的丫头也已经急急匆匆的跑回来了,小李的确染了风寒,现在还卧病在床呢。 杨璇点点头,看向剩下有嫌疑的小谢和小秦,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小秦的身上。 如果真的是小谢做的话,应该不会让小秦来参与,毕竟万一小秦发现了不对劲,那就全完了,当然不排除他有百分百的把我,反而让小秦给他打了掩护。 但小秦的嫌疑明显比小谢的大。 他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两人顿时浑身紧绷。 “你们两个运输东西的时候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事情?”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茫然的摇摇头。 “你们当时运送出去的箱子大概有多大?” 两人沉思了一小会,在空气中比划了一下,运输蔬菜和水果的箱子,虽然算得上大,但是容下一个人是远远不足的。 尽管他们有运输东西的推车,但是如果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上面,门口侍卫不可能发现不了。 不然杨家可就真的花了一堆钱养了一堆的饭桶。 既然运输无果,大家就将希望寄托在了府里,但是派出去的几个人回来,还是一脸失望的摇摇头 。 而这群糙汉子们,不是42的鞋,就是41的鞋,基本排除不了什么。 刺史大人在一旁啜茶,才能忍住自己不焦躁的心,这朝廷下达的任务,边说念旨了,现在连人都找不到了。 这么查来查去,一中午一晃而过,别说找到温如言这个人了,连半个鬼影子都没找到。 就在官兵到处查人,府里也是一团乱的时候,门口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叫声:“呦,大家都聚在这里干嘛呢,聚众赌博可是不好的事。” 温如言站在门口,穿的还是今天早上穿的衣服,她此时正含着笑,一脸诧异的望着里面。 “温如言。”顾早礼连忙迎了上去,检查出来温如言没有一丝伤口时,这才松了一口气。 杨璇锐利的目光落在顾早礼上,意味不明。 感觉到温如言看了过来,他的脸上连忙扬起了笑容,同时又委屈巴巴的跑了过去:“你去哪里了?” 温如言看着众人,轻咳一声:“出门逛了一圈,这不是刚回来嘛?” “不是绑架?”杨璇蹙眉。 “当然不是了”温如言眼神暗了暗,一脸诧异:“我就出去溜了个弯,怎么就成失踪了……呦,刺史大人也来了。” 刺史听到动静,笑吟吟从屋里走了出来:“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无论事情到底是什么情况,现在人在就好了。 为了夜长梦多,刺史连忙轻咳两声:“温姑娘,京中有旨。” 温如言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杨璇压着跪了下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西樵村温如言治理洪水有方,心灵手巧,想法大胆,实乃秒人,先任职为巫山县县丞,赏黄金百两。” 巫山县,就是西樵村所在县。 刺史笑呵呵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温如言:“温姑娘,现在有什么话想说的吗?” 温如言想了想,诚恳的抬起头:“你们可以继续认为我被绑架了吗?” 她叹了口气,觉得自己米虫的日子似乎要走到尽头了。? 第五十一章 小秦 别说是巫山县县丞了,就是一村之长,温如言都没有什么兴趣当的。 上辈子劳碌死,她这辈子明明只想当个米虫,有太阳了翻翻身晒个太阳,没太阳了窝在家里看点闲书。 明明怀揣着一颗当米虫的心,却偏偏有当马儿的命。 一开始穿越过来就穷的家徒四壁,好不容易有点起色该休息了,结果又让自己当什么县丞。 但纵使温如言有万般的不乐意,光明是不可违抗的。 想通这点之后,温如言只能认命的踱步到杨县丞身边,旁敲侧击这县丞究竟是干啥的。 巫山县终究不抵这儿的县丞,恐怕过去到时候都是管一些芝麻大点的小事。 说好听点了,县丞相当于半个县令,掌管着文书,卷宗等东西,但往不好听的说了,那就是居委会会长,啥破烂事都得管。 若是说县令通情达理一点,分担点工作还能好些,但是温如言他们偷走过县令的钱包,也知道那是怎么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所以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比起她这边的央央不甚在意,其他几人都乐开了花,就差没放鞭炮礼花庆祝了。 温如言的实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是真当上了县丞,那巫山县的未来,可谓是令人拭目以待啊。 唯一一个跟温如言希望郁郁寡欢的,就是杨璇了,他眉眼一吊,一双桃花眼似乎都没有乱放电的兴致。 温如言去当巫山县丞了,那肯定不可能在这小小的宅子里陪他了。 夜晚似水,暮色悠然,几家欢喜几家愁,温如言房子的门口,一只手还顿着在纠结要不要敲,房门已经从里面打开了。 她毫不意外的看着门外的男人,向屋里走去:“进来吧。” 小秦搓搓手背,手指一片冰凉,慌乱着一颗心,在外面呆的久被发现的也久,所以他也不再犹豫,跟了上去,将门关上。 他看着温如言熟稔的给自己倒杯茶,下意识的舔舔嘴,好半天却又说不出话来。 “坐吧,我又吃不了你。” 小秦想了想,终究还是摇摇头没坐,温如言也没勉强。 “今天,多谢你没有将我供出去。” 比起这个,温如言更感兴趣的是另一个:“你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求助我?” 今日在吊床附近绑架温如言的,正是小秦。他将先是用迷,药将温如言迷晕了,随后又将水果的纸箱子割开,累在一起用小车推着。 外面人看来只觉得他推了几箱子水果出去,但其实箱子和箱子直接的格挡,都已经被他见了,用来放她这个活生生的人。 而小秦这么大费周章的将她弄出去,只是为了一件很简单的事,同事小李得了风寒,请不起大夫,所以想让温如言去看看。 温如言曲起自己的手指,轻轻的将指关节扣在木桌上,发出嘎达嘎达的响声,节节敲在小秦的心上。 “你们也算是跟我朝夕相处,自然知道我医学上还算可以,那你们跟我朝夕相处,就没有发现我人品也还可以?” 小秦露出愧疚之色,头低的更深了:“不是不相信,只是我们身上都没有钱。” 他们这一辈子几乎也都是在这县丞当小厮了,身边的伙伴兄弟也都是生死之交,他自然不可能放任不管。 但同时,温如言是杨璇的专职大夫,他们又付不起高昂的医药费,又不敢赌温如言会不会帮他们这贱命看病,所以只能铤而走险了。 “小谢也是你同伙吧。”温如言思付片刻后道:“你藏匿我这么大动作不可能没有人帮你放哨。” 小秦连忙梗着脖子道:“这主意是我出的,他只是被我怂恿的,也是我动的手。” 温如言翻了一个白眼,倒了一杯茶递过去。 “我很好奇,你居然没钱带小李看病,又哪来的钱买药迷晕我?” 虽然迷,药不怎么值钱,但怎么想,这笔买卖怎么不划算。 小秦的神色一下子古怪了起来,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温如言最烦这种吞吞吐吐的男人了,一个眼刀子过去,小秦便道。 “这迷,药没有花钱的,你那天看书我正巧路过,看到了它的方子,就回去试了一遍。” 这下子温如言惊了,这远远超出了她的预料,她本以为是什么情深义重的兄弟情,没想到居然还挖出了一个宝。 她听到自己说:“那你怎么不直接自制治风寒的药。” 叫她饶有兴趣的盯着自己,小秦想了片刻,诚实回答:“因为你没有翻到那一页。” “……” 这孩子太耿直了,让她没发接。 像他们这些小厮都是听从主人吩咐的,让去哪就去哪,偶尔主子闲了那他们也就可以闲着了。 小厮就是无意间那么一瞥,虽然后来现成的书摆在了吊床上面,但是活人和死书比,小李没有那么多等的时间,他明天就要归职了。 温如言紧紧盯着小秦,一双杏眸似乎要看破这人的皮囊直击灵魂。 “所有始末的策划都是你一个人做的?” “一人做事一人当。” “药也确切是你自制的?” 尝过迷,药那味的温如言深知药效的长短。 “是。” 小秦有些疑惑的看着温如言,今天温如言没有当场戳穿,他以为平安无事了,晚上过来表达一下自己的抱歉和感激。 但怎么现在看来,温如言似乎不打算放过自己,有点诱供那味了。 虽然这么想着,但他还是一一都应下了。 问完话,温如言又不语了,只小声嘀咕了一句高手在人间,埋没人才啊,便转身去寻找自己宝贝的药书了。 她准确无误的翻到了一页,画面感正好是开颅手术那里。 这个画面对于古代这些思想守旧的人来说,未免太过大胆了一些,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这本书并没有被人真正的采纳。 只有在温如言这里,才发挥到了它最大的用处。 小秦见她将医书向自己这边推了推,非但没有被这一幕吓到,反而兴致勃勃的研究起来。 “这个想法很新颖,感觉可行,但又微妙太过大胆了一些。” 小秦的眼睛亮晶晶的,就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宝贝一样,他喟叹了口气:“我也算是死而无憾了。”? 第五十二章 打架 温如言一个脑袋两个懵,一脸迷茫的看着他:“谁让你死了?” 小秦震惊的看着她:“你不打算检举我了?” 他因为太过震惊,目光直白而又赤,裸裸的。 但温如言并没有因此恼怒,笑的无可奈何:“真不知你是榆木疙瘩还是怎么的,我要是想说出去,还用给小李看病回来这么晚,还用回来的时候说我去逛街了?” 她觉得心里无语的很,还以为小秦将形势看的明明白白,万万没想到会是一塌糊涂。 小秦憨笑两声:“那我先撤了?” 有什么事明天晚上可以商论,她们这孤男寡女的还关起门来聊天,着实有些不方便。 温如言挥挥手,小秦连忙溜走了。 温如言将倒得最后一杯茶一饮而尽,蜷在床头,点燃了床头的烛灯,借着这微弱的光芒,她将刺史大人递交过来的委任状拿出来瞧。 告身文书是丝织的花绫,本是淡黄色的,但是被烛光一晕染,带着几分柔情的黄,从右往左,依次顺着读是“任命状,任命温如言为巫山县县丞此状”,后面盖了一个引子,她估摸着是皇帝的玉玺印。 所说不想当什么县丞,但是这任命状拿在手上,莫名就有种威风的感觉,就好像自己考上了秀才,别人都落榜了的那种兴奋感,怀揣着新官上任三把火的心思,温如言还没来得及让这把火烧的旺盛,就一片透心凉。 自然,她现在还不知未来的惨状,看着这任命状还乐呵的哼唧哼唧着。 要是能在搞到一个免死金牌什么玩意的,说出去简直倍有面子啊。 等到哪天上帝突然发抽,又让她穿回了现代,这个逼她可以装很久。 温如言正看着,门口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她连忙端直身子坐正:“请进。” 是杨璇身边的丫鬟,她急匆匆道:“温小姐,不好了,顾公子和我家公子打起来了。” 温如言一惊,这大半夜的不好好窝在被窝里休息,或花前月下赏个景什么的,怎么好端端的打起来了。 她连忙穿上外衣,一脚踩进鞋子里:“走,去看看热闹。” 温如言之前还以为顾早礼只会和轻功,或者如他口中所说的什么三脚猫的功夫,今日一见,才发现了她的天真。 县丞专门找了师父给杨璇教武功,杨璇也没给师父丢人,每天都勤练,被师父成为下盘稳,有天赋的孩子。 而现在有天赋的孩子显然处于被动中,而顾早礼明显下手是留了情的。 温如言干脆让丫鬟给自己备好了甜品,优哉游哉的在这里看着两位大佬深夜表演着你拳我打。 那丫鬟怎么可能真的给温如言拿小吃来,都要急哭了。 温如言在一旁看的好好的,还没来得及偷学几下武功,两人越打越是火热,杨璇自然也是看出来了顾早礼并没有使出全力,不由的恼羞成怒起来。 杨璇这一招毫不留情,直直的拍向顾早礼的肩膀,顾早礼刚好留神道一旁的温如言,也不知是失神还是怎么地,竟生生接下这一招,没有躲开。 这一下,温如言先前还搭着半个胳膊的石桌一下子四分五裂,顾早礼一下子倒在了地上。 杨璇诧异的看着顾早礼,这一招他不该躲不过的。 而温如言已经从凳子上站起,连忙将顾早礼从地上扶了起来。 杨璇那一下子虽然铆足了力气,但是并不要紧,反观是最后撞碎石桌的时候撞伤了自己的后背。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 温如言这下蹙着眉,微微已经动怒了,杨璇别看平日里是个人精,今晚跟顾早礼打的昏天黑地,整个脑子都充了血,现在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他磕磕绊绊的说了一声我,却半天没有下文。 “你说。” 顾早礼对视上温如言的眼神,就像背后受伤的不是他一样,他眨眨眼,倒在温如言怀里:“男人之间的切磋。” 杨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看不惯顾早礼,看他整天黏在温如言旁边,看到温如言对他和颜悦色,甚至于顾早礼比他大五年,更早认识温如言都让他不爽。 今天他不知哪根筋搭错了,趁着夜色问顾早礼了一个问题。 “你喜欢温如言?” 顾早礼突然被人这么一问,整个人都愣了一下,像是没有反应过来,随即又饶有深意的看着他笑而不语。 所以杨璇也不知怎么地就被惹怒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笑容,也可能从一开始就讨厌这个人。 这边的动静很快就把房里的杨氏夫妇惊了过来,好在顾早礼的伤并不算严重,两人也只是切磋武艺,二老没有放在心上,有温如言照顾顾早礼,基本也没什么让他们担心的了。 在两人要离开的时候,温如言突然喊住了他们。 “老爷,我可以问你要个人吗?” 一下子,院子里的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温如言的身上,杨璇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或许是背部疼的厉害,顾早礼一动不敢动,浑身僵硬的紧绷着。 杨老爷爷颇为诧异,旋即便乐呵呵道:“你是看上了什么人?” 一瞬间,杨璇已经想过了各种可能,但跟温如言相处了一年看来,温如言接触最多的也就只有他了,他紧张兮兮的看向杨老爷,他爹会放他走吗? 温如言点点头:“两天后我就要去巫山县任官了,想寻个用的趁手的人,我觉得小秦就成。” 任凭谁,都想不到居然会是八竿子都打不着关系的小秦。 顾早礼难以诉说自己现在这不可名状的心情,他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杨璇,杨璇眼睛低垂,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他蓦然就有种老来的成熟感,止不住叹息。 别说一个小秦了,温如言挑上那个带走都行,也算是拉拢了下温如言了。 温如言笑了笑,他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丢失一个怎么强劲的手下。 月色冰凉,众人很快就散了各回各屋去了,只有顾早礼躺在温如言的床上,温如言双手沾着药膏,在他背上轻点。? 第五十三章 玉品坊 温如言的手指在外面冻得冰凉,不同于男人散发着热量的肌肤,两者相触时,冰与火的相碰忍不住让顾早礼发颤,只觉得后背上酥酥,麻麻的,温如言指尖点过的地方都像是被烧了起来一样。 他突然响起杨璇问的那句话。 你喜欢温如言吗? 他当时是被这直白的话震惊到了,现在越品越是品出一股子令人心烦的味来。 之前也不是没有被温如言救治过,那会自己的腿因为救人受伤时,温如言也给他上过药,但是这次好像不太一样,总觉得裸着上半个身子对着一个女人,让人心中生出几分羞怯来。 “要不你把药膏给我,小孙就能帮我涂。” 还不等他落荒而逃,温如言一手劲直接按在他手上的地方,猝不及防按得他咿呀呀直疼,升起的那些怪异的烦闷一下子烟消云散了。 温如言丝毫不觉得自己这么对待一个伤患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你还真是能耐了,跑到人家地盘跟人家孩子打架。” 顾早礼有些吃味,见她袒护杨璇,哼哼两声将脑袋别到一边去。 不知道自己那句话又惹到这位心高气傲的大少爷了,温如言叹了口气,心平气和的劝道:“咋们马上就要回巫山县了,这一年多亏着杨家的名义,我们也算敛财了许多,到时候我们走还把人家公子哥打一顿,未免有些恩将仇报了些。” “那是他先找我打的,我那时正当防卫。”顾早礼哼唧两声,借着温如言的话突然想到杨璇最后都黑下去的脸,不仅暗笑。 他禁不住问道:“你怎么想着带小秦,而不是带杨璇?” 不仅是她想问,恐怕这个府上的上上下下都对这件事充满了好奇和不解。 要是温如言只是说想要一个侍卫保护安全,那倒还在情理之中,小秦个温如言也没什么接触,莫名其妙指名道姓要一个没怎么认识的人,实在是说不过去。 温如言先是一愣,旋即又用看白痴的目光看着顾早礼:“我带杨璇回去干吗?” 且不说杨璇有父有母家里美好圆满,杨璇愿不愿意跟着她走都是一个问题,抛弃着锦衣玉食的东临县丞府,跟自己去落魄的巫山县县丞府,有什么理由背井离乡呢? 温如言接着道:“我又不是人贩子,走的时候还要拐走人家的小孩。” 她又将小秦的事说给顾早礼听,顾早礼虽然知道今日温如言的消失绝对没有那么简单,但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艰难曲折的一段路,在听说小秦通过书上的文字直接造出了一个强力的迷晕药,直呼男版温如言居然被本人发掘了。 顾早礼眉毛轻挑的抬起,眉毛尾稍都能拽到天上去了,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的半睁着,眼尾下垂,长长的眼尾带着一股悲悯终生的味。 他忽然有些同情杨璇了,温如言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要将他一起带走,现再在想到之前小屁孩刁难自己的种种,顿时觉得也没那么生气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郁结一下子一扫而空,上扬的嘴角都带着幸灾乐祸那味。 温如言看不惯他这贱嗖嗖的样子,一巴掌拍人后脑勺上将人拍的莫名其妙:“收敛住你那牙花子,笑的矜持点。” 顾早礼得令,瞬间扬起一个自以为和谐的抿唇笑,温如言脸色一黑,下手顿时更重了。 刺史大人和嫡子都跑了过来在,作为主人家的县丞自然是要好吃好喝的招待,再加上温如言又要去巫山县当县丞,这顿饭一下子就意义非凡了起来。 推杯换盏间,众人一下子将关系又拉近了好几倍,谈笑往来,觥筹交错。 温如言之前已经感觉到自己这体重似乎有攀升的趋势,这三天美酒佳肴的伺候,更是觉得自己的肚皮未经过主人的允许,越来越膨胀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肚皮,肚皮上软弹的将她的手弹了回来。 这一年没什么大事,基本就是给杨璇塑造一个正确向上的价值观,或者就躺在自己那吊床上优哉游哉的看医书。 没有了之前的奔波,这人一下子就松懈了。 看来这米虫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啊。 温如言拍了拍自己的肚皮,估摸着自己这十一岁的身体也得有75斤了,为了自己的身材着想,酒饱饭足后,她活动了下筋骨出去溜达了一圈。 玉品坊,今年突然新兴的店铺,如雨后春笋般突然在这块不大的东临镇扎根了,一开始并没有人当一回事,毕竟做女性饰品胭脂的多得是,然而这家店似乎早就打响了名号,店刚一开,已经门庭若市了,相比较下,其他的饰品店简直门可罗雀,略显孤单。 温如言在街上散步,上次在这条街上的时候,她还记得自己衣不蔽体,狼狈至极,甚至去一家成衣店买衣服还差点被赶了出来,还是从怀里掏出的钱才眉笑颜开的让人进去。 她当时的心境不免是有些羞愤的,大老远背井离乡的跑过来,却有种刘姥姥逛大观园的感觉,让人瞧不起。 比起那时候窘迫狼狈的她,如今这般闲庭漫步出来遛弯的像是两个人,便是温如言站在那家成衣店门口都止不住心里暗叹时过境迁啊。 玉品坊正坐落在成衣店的正对面,两边的情况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温如言抬脚向玉品坊走去,店里有一个掌柜一个伙计,掌柜正在轻车熟驾的招待两位小姐,那伙计看到温如言,便连忙迎了过来。 “姑娘想买点什么?” 伙计脸上洋溢着笑容,让人看着不自觉拉近了距离,却也不会太过谄媚让人觉得不适。 比起老油条的掌柜,伙计的脸上带着明显的青涩,但是却是激情非常高昂。 温如言漫不经心的将店里扫了一眼:“有什么推荐的产品吗?” 那伙计很懂礼节,并没有直白的将人打量着,而是不经意的从她身上掠过一眼,笑道:“姑娘这皮肤还真是好,我们这祛痘的和美白的估摸着您都用不上了,这有一款清洁的您可以早上用。” 温如言看着那伙计拿过来的所谓清洁的东西,秀气的眉顿时拧在了一起。? 第五十四章 令牌 她面露不解,似乎不相信这么一个玩意能达到清洁的效果,声音顿时有些尖锐:“你这东西管用吗?怕不是骗人的吧?” 伙计抿唇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看起来这么漂亮的姑娘会这么咄咄逼人,但他的目光很快,一下子又从旁边掏出了一个小巧的瓶子。 “我们这个绝对是有用的,不然哪来的那么多回头客”他打趣道,目光将温如言引到店里的另外两位姑娘上。 温如言懂他的意思是那两姑娘都是回头客,但是她蹙紧的眉头还是没有松懈,虽然比刚才好多了,但是脸上还是裹着一层怀疑。 那伙计将一小瓶的量摆给温如言看:“您要是还是实在心存顾虑,要不然试试这个也行,我们这个是试用装,大概三天的量,够您体会到这个的效果了。” 他脸上扬起自信的笑容:“到时候您就还是会回来买一大瓶的,您只要用了,也会成为我们的回头客。” 温如言拿在手上打量了片刻,看向伙计幽幽道:“既然是试用装的话,那就让我拿回去用好了,到时候好用的话,我肯定会买很多回去了。” 那伙计脸上的笑容逐渐有些挂不住了:“店里的所有都是需要付费的,还是希望您能体会一下我们,我们做这些都是需要很大的成本的,这个已经比那个便宜很多了。” 温如言下巴一抬,满脸的骄纵:“那我偏要将这个拿走又如何?” 伙计脸色也冷硬了下来:“那我们也不可能送您,如果每个人都这样拿,那恐怕不出三天,我们这家店就关门大吉了,希望您能体会一下我们。” 他像是多年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了,他见过很多想偷偷将东西顺走的人,却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理直气壮让免费送东西的人。 温如言又打量了一下指尖的东西,最后不屑的将东西递给伙计:“那我不要这个了。” 她眼珠子微转,看向其他的地方:“那你再给我介绍介绍别的东西吧。” 伙计带着温如言几乎是将店里的所有东西都看了一遍,讲的他口干舌燥的,嗓子眼都能冒火,奈何温如言一脸柴米不进,只偶尔迎合两声,也只是简单的“嗯”一下。 他已经察觉出来这个女人就是想报复自己刚才不给她赠品,但是即便心里明的跟镜一样,他也不能发火,谁让店里的宗旨是“顾客是上帝”呢。 温如言已经熬走了三四批过来看东西的客人,甚至自己鼓鼓的肚子也已经消化下去了,但是等她再次拿起一个发簪的时候,伙计还是强打起精神来给人解说。 这时候店铺已经基本没有什么人了,见伙计有些招架不住了,掌柜朝他使了个颜色,和颜悦色的走到温如言面前:“您想买点什么呢?” 他就不信了,他们两个人还熬不死温如言一个人! 看谁熬死谁! 掌柜都已经打好了长久战的准备,温如言突然从一个不苟言笑尖酸刻薄的人摇身一变,脸上带起了盈盈笑意。 她拍了拍伙计的肩:“辛苦了。” 伙计飞快的和掌柜交换了个眼神,这又是闹哪一出? 心里虽然纳闷,脸上却是他惶恐道:“不辛苦不辛苦。” 温如言笑眯眯的,一双杏眼笑的没见了影:“听说你是新来的,现在看来绾禾看人的眼光还挺准的。” 听到温如言的话,伙计那双已经被温如言摧残的有些神志不清的眼睛蹬的清明了起来,一旁的掌柜也反应过来了,惊喜的看着温如言:“少东家?” 他们都是被绾禾找过来照顾店的,但是第一天绾禾就说了,她只是受人之托,这少东家另有其人,他们一直不知道少东家是谁,现在睁着一双不大的眼睛,眯着缝看着面前的女人,情绪相当激动。 少东家都在店里逛了一个时辰了,他们才知道这是少东家。 伙计脑子稍微一转,就明白这个少东家为什么咄咄逼人了。 她自己做出来的这些东子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第一是在观察他们对业务的熟悉能力,第二是在观察他们对顾客的反应能力。 温如言看着两人,嘴角一勾:“你们两个做的都很棒。” 虽然掌柜的并没有机会来招待她这个少东家,但是温如言刚才一直有观察他,这人简直长了一个七巧玲珑心,推荐个商品都不动声色的将人夸得心花怒放。 相比较起来伙计虽然还没有那么擅长销售里面的学问,但是耐心十足,又格外认真。 伙计将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回顾了一遍,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太好。 温如言瞧见了,安慰的拍了拍他以示鼓励:“你做的已经很不错了,就算是我故意刁难你,你也不形于色,依旧耐心的给我讲解,再说了” 她话音一转,笑道:“你这么一个面红齿白的小伙子往这里一站,那些小姑娘们早就被你吸引过来了,哪里还舍得凶你。” 那伙计的确长得还可以,但是被温如言这么一个大美女夸赞,又是这种让人羞怯的夸奖,一下子赤红了半张脸,眼神都开始有些飘忽不定。 相比较这边的和谐,对面成衣店的伙计正抬眼冷冷的看着面前破破烂烂的人,厌恶道:“要是没钱买衣服就别在这里乱转,挡了小爷的财路你赔的起吗?” 温如言本来听到动静不打算管,听到这熟悉的一句话,嘴角冷酷的勾起,眼尾都带了几分不近人情的那味。 她在伙计耳边嘀咕了几句,那伙计很快就跑了出去,将门口衣衫褴褛的人接了过来。 一看到玉品坊金碧辉煌的样子,那人明显有些诚惶诚恐,磕磕绊绊道:“我没有钱买衣服,对不起。” 她一开嗓子,温如言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妹子,顿生怜悯之心。 将妹子安顿在玉品坊里,温如言拿出一个令牌递给掌柜看,那令牌很精巧,上面娟秀的字体刻着“品”。 她递给掌柜让她瞧了个仔细,然后认真道:“持令牌持玉品坊。”? 第五十五章 捅了土匪窝 温如言其实对什么令牌的没什么研究,只是看电视剧这么演,她觉得好玩,所以闲来无事做了这么一个。 再者,她不打算只在这里开一家玉品坊,而是想把她做大做远,到时候必然是有人不认识她这张脸的,就算有人见过她,到时候万一下次在见面自己人老珠黄了,或者对面老年痴呆了,那她找谁说理去。 她思前想后了好几种方法,有用是有用,但是在这封闭的古代都不可行,她还没有神通广大到在这古代研究出来手机和网线,到时候直接给人手一人发一张自己美颜过后的照片。 目前能想到的也就只有拿个令牌了,等到有更好的想法了再换吧。 巫山县群山俊秀,依山傍水,四周均是高山峻岭,正处于双弓国的西南方,夏季闷热潮湿,冬季阴冷多雪,春秋时分又多云多雾,多以盆地丘陵为主,民风朴实。 但也正因为巫山县地处偏僻,天高黄帝远的,这里的治安被搞得乌烟瘴气,赋税严重,官官相护,再加上去年洪水暴发,巫山县就像是一个伤痕累累的狮子,总算在沉默中发出了最后的挣扎,把龙椅上的那位一震,知道这要是再不管制就要出大事了。 西樵村就属于巫山县的,因为消息的闭塞和传递性慢,西樵村小宅子里的人还不知道自家大当家已经摇身一变成了巫山县的县丞,所以等温如言和顾早礼坐着马车回来时,几人眼睛都看直了。 看着几人目瞪口呆的样子,温如言想如果贸然让他们知道自己还带着朝廷的黄金百两和自己这么多年存下的白两白银,恐怕她们都能当场晕厥过去。 唐黎和于秋跟其他人比起来,是跟温如言和顾早礼最熟悉的人,这下看到两人时隔一年回来了,一下子红了眼眶,倒是把顾早礼弄得无措了起来。 “大哥大嫂,你们终于回来了,呜呜呜。” “从今往后无论说什么我们都要跟着你们一起。” “我们都打算去找你了,看看你们是不是被绑架了。” 无措的顾早礼瞬间眼睛里一闪的灵光,弯起手指在两人头上扣了一下,装作凶神恶煞的模样:“两个臭小子,就不知道盼我一点好。” 两小只委屈的捂着头,眼巴巴的看着唐九儿寻求安慰。 准确来说应该是两大只。 温如言站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六七八岁应该正值男孩子们长身体的时候,别说杨璇跟个窜天猴一样猛蹿,这两孩子也是,仿佛一年不见,就长成大人了。 想到杨璇,温如言神色暗了暗,她们走的时候所有人几乎都来饯行了,但是杨璇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愣是没有送她们一乘。 她收回视线,笑道:“你们都长高了啊。” 顾早礼轻哼一声:“光长个子不长脑子,看着就傻不拉几的。” 两位傻不拉几的小屁孩同时用同仇敌忾的目光瞪向顾早礼,奈何后者脸皮厚似城墙,无痛无痒。 小秦被对被分配给温如言这件事没有什么意见,他充当着马夫的位置,一眼一眼的看到身边的环境越来越恶劣,路过的小村庄越来越贫瘠,尽管他猜到环境可能不是多么的美好,但看到眼前这破败小宅子的时候还是吓了一跳,旋即又恢复了神色。 这宅子虽然抵不过杨家的大宅子,但是比起他家那破败的小房子来说可是好上太多了,他对生存环境也却是没那么挑,虽然很想念自己的那些兄弟们。 想到这他不禁有几分惆怅来,还没等他感时伤怀,大宅子里哐哐哐的向外涌出人来,少说看着也有几十个,各形各色的人都有,胖的瘦的,年轻的老的,还有举着铲子兴奋的乱挥舞的。 小秦一下子被吓的回过神来,他担心的瞟了一眼那大锅铲,总担心不小心落在谁的头顶上,手起铲子落,某人的脑袋就会向西瓜一样刷的滚落。 然而看着看着,他心里的焦虑更甚,他来之前特地问过曾经拜访过此地的马十六,然而马十六只用一种高深莫测的目光看着他,玄机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了半天,最后一句话没说的走了。 他现在严重怀疑他会不会捅了什么土匪窝,而温如言就是那山匪头目,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了自己。 他还不知道自己一直敬爱的表小姐一己之力端了黑山镇的土匪窝,当上了新一届的女大王。 小秦看向从宅子里涌出的人群,看着他们凶神恶煞的脸,再看看自己,顿觉欲哭无泪,他会不会被这些人抓去当苦力,他好想小李他们啊。 这些凶神恶煞的人们正围着他们的头目群魔乱舞,一个个兴奋的像还没有开化的野猴子一样,激动的面红耳赤。 本该有些萧瑟的秋,愣是被大家里三层外三层堵得严严实实,让温如言一点都没有受到风的洗礼。 但终究在门口拥作一团不是什么好的点子,将大家唤进屋,想到马车上箱子里放着的黄金白银的,温如言跟着地下党接头一样,神神秘秘的嘱咐小秦,一定放好马儿,将东西搬进最里面的小柴房。 而胆小的小秦已经被吓得话都不会说了,只能近乎绝望的看着温如言点点头。 温如言这会还在兴奋头上,哪里还能察觉出来他的神色异常,颇为兴奋的跟着那群尚未开化完全的野猴子进屋玩去了。 大家都知道当时宅子门口停着一辆马车,但是只知道这马车神神秘秘的,谁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的,现在当事人回来了,大家都七嘴八舌的想知道这一年发生了什么,他们是怎么拐回来了一辆马车和一个男人的。 他们用神色齐刷刷的瞟了一眼小秦,顿时吓得小秦一个激灵,连忙牵着马找马厮去了。 哦,还是一个弱不经风,胆小如鼠的男人。 温如言就重避轻,将路上的所见所闻颇为有趣生动的给几人讲着听。 这里大部分都是去年洪灾逃难过来的,那时候就算路过多个城镇地区,他们想的也不是风景趣闻,而是温饱问题,但是现在解决了温饱,大家都对精神上产生了好奇。 听完温如言的讲话,大家都一阵唏嘘,唐黎和于秋还在因为刚才门口的失态别扭着呢,人群中有人提了一嘴:“不知道我们这里什么时候也能繁荣昌盛,街铺遍地。” “听说要新来一个县丞。”? 第五十六章 商音县 温如言眨眨眼,看向大家,突然有几分好奇:“怎么说?” 见温如言感兴趣,大家终于有表现的机会,顿时两眼放光,恨不得扯着嗓子大喊,一个个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有人轻嗤:“没什么好期待的,他们官官相护,就算来了怕是跟之前也没什么区别,还不是压榨我们。” “天高皇帝远哦,就算到时候想管也管不过来。” “谁知道又是那里来的歪瓜裂枣的,嗤。” 大家越讨论越上火,一个个愤世嫉俗的像是恨不得农民起义,终于有人莫名其妙的道:“小顾,你一直眨眼睛做什么,不舒服么?让大当家的给你看看啊。” 顾早礼顿觉心累,切身体验了一把猪队友带不动的感觉,只能说大家自求多福吧。 他眼睛都已经眨酸了,然后一个个激动的看都不看他一眼,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他了,还对他的好意暗示做出如此误解。 干脆他也撂摊子,爱谁管谁管。 小秦刚把马儿绑好,又将箱子在柴房放好,还在犹豫要不要进去呢,听到里面聊天对话后顿时有点错愕。 一个弱弱的声音从角落里传来:“温姑娘不是就是新来的县丞吗?” 他一时叫温姑娘叫习惯了,还没有转换到主子的身份来。 反应过来后一时有些无措的看着温如言。 顿时,一屋子的视线整齐划一的看了过来,温如言一下子成为了屋里的焦点,大家被这一句话惊得恨不得大喊“这不可能”,但是一想到先前说的话,愣是如鲠在喉,谁也没有开这个口。 温如言浅浅一笑,脸上的表情没有太大的变化,让人瞧不出有没有生气,只听她沉吟片刻,徐徐道:“双弓国算是开明,女子也可当官。” 这话倒是不假,温如言听多了什么女子学女戒,学好礼仪当个闺阁女子便可,稍微开明一点的可能会让女子读书,但是女子为官很多都遭到了反对。 很多有志的女子都女扮男装进朝为官,无论多么才情万丈,都抵不过一句欺君犯上。 她可能在现代对这一套听得太多了,所以对自己一个女人马上就要当官了,而且还不是偷偷摸摸女扮男装,感到了一丝好奇和别样的刺激。 然而其他人就没有她这么百转回肠了,听到温如言算是隐晦的承认,恨不得将刚才自己说的那些浑话塞进狗肚子里。 他们看向顾早礼,总算是知道小厮刚才为什么一直眨眼睛了,只可惜现在的顾早礼充耳不闻,满脸写着你们自己作得慌,我没办法。 他们哂笑两声,若是先知道温如言成了县丞,他们恐怕现在已经欢笑一片,开始为温如言庆祝了,不愧是他们的好大当家。 但是现在,一个个挂肠搜肚的,想着怎么挽回一开始的浑话。 有人尬笑两声:“县丞啊,那可是县丞,没想到我们堆里出了个当官的。” 连忙四处响起迎合:“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出息过,居然认识了当官的。” “对啊对啊,要是大当家当了县丞,那肯定是大换血,我都开始期待未来的生活了。” 大家又开始聚在一起,讨论未来的美好生活。 温如言其实并没生气,若是一开始他们就相信新县丞能给他们带来新生活,那和他们这些人颠沛流离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形象不符。 一开始大家肯定都是有过期待的,奈何来一个是棒槌来一个是瓷锤,大家也就逐渐放弃挣扎,被苦逼的生活同化了。 没人会相信这个新的县丞能带来什么大绩效,实不相瞒,她自己也没有多少把握,但是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对温如言掌控的生活充满了幻想的言语中,温如言也算是建立了自信。 要想当米虫,就得有当米虫的环境,她得先去打造一个无忧的环境才行。 为了防止温如言有压力,顾早礼很快就将这个话题岔开了。 张举一嗓子开饭了,大家顿时蜂拥而上,一个个端着饭碗开始吃饭。 “说起升官发财,隔壁商音县的刺史,听说现在升官成尚书了。” “真的假的?商音县厉害啊,这是因为什么事情升的官啊。” “被人提拔了,具体的咋们这些平民哪里知道。” “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不知道什么时候,顾早礼站到了两人面前,脸色有些发青,那两人都面面相觑,一般饭点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聊南聊北的,顾早礼也会跟大家一起,有的时候吐槽的比其他人还欢,谁也没曾想他这时候居然会发火。 顾早礼只是冷冷的看了两人一眼,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一言不发的离开了。 “什么情况?”两人大眼瞪小眼,最后不确定的得出了结论:“可能小顾也是商音县的?” “没听他说过啊,要是商音县的哪能这个态度,应该是跟商音县不对盘的商乐县。” “谁知道呢。” 温如言看着顾早礼的背影,顾早礼属于那种长了八面玲珑心的人,和谁都能混到一起,说的话里你分辨不出来几句是真是假,或许有真假参半,这种人很少会失态,因为他们将情绪掌握的很好。 她很少见顾早礼失态,就算有的时候装作生气,也是半笑不笑,眉毛轻挑,而不会像刚才那样用冷的冻人的语气和人说话,眼睛里似乎酝酿了陈年的毁灭与黑暗,死寂的不像是一个活人。 顾早礼几乎对所有人知根知底,却从来不说自己是哪里人,家住何方,有无父母兄弟。 无论别说什么,他都能吊儿郎当的用一句时间太长,去的地方太多,早都已经忘了来敷衍了事。 大家也不是查户口的,没有刨根问底的习惯,所以就这么打诨过去了。 温如言暗暗将商音县和商南县记下,还有那个从刺史升到尚书的人。 温如言都已经做好了下午一个人去见县令的准备,顾早礼却已经敲开了她的门,嬉皮笑脸道:“再不出发,县令都该沉浸在温柔乡了。”? 第五十七章 县丞府 对于县令府,她们两个也算得上是一回生二回熟了,上次来这里是给于秋报仇来了,当时还是悄咪咪的翻得围墙,而现在则是走的正门。 两人轻车驾熟的走进了县令府,作为县丞,也算是县令府的左膀右臂之一,温如言肯定是要过来跟人打声招呼的。 上次放完火就跑了,这还是第二次来这里,也算是知道自己当年一把火究竟有多严重,县令府都快整个翻修了。 偏偏站在自己的战果前,两人还装着一副第一次过来受宠若惊的样子,着实憋的有点辛苦。 因为屋子重新翻修加固了,所以屋子里还往外投出一股子潮味,这房子长期带下去恐怕都要起湿疹,也亏得县令在这能坚持下来。 上头虽然有说给他任命了一个县丞,而且还是和女县丞,但是并没有说这个县丞居然还是个超级大美女啊。 一看到温如言,县令的眼睛都要直了,一旁的县令夫人自然是知道他这眼神代表着什么,脸色顿时不悦了起来,看着温如言的眼神里也带着敌意。 温如言莫名躺枪,只想说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短短的不到一时辰,温如言总算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职场骚扰,不到半个时辰,县令的眼神就跟个x光线一样,恨不得将她扒的精光。 要不是县令夫人还在旁边看着他还稍微有些收敛,不然温如言估计上至自己祖宗三代家住何方,下至自己爱不爱吃香菜都能被挖掘。 好在顾早礼跟在旁边,很多时候温如言不想说话的时候,顾早礼都能毫不违和的将话题接到他那里去。 温如言从府里出来的时候,都觉得自己脸上的假笑都快笑僵了,拍了好几下才回复知觉。 她回头看都没有看高高悬挂的县令府牌匾,皮笑肉不笑的对顾早礼说:“要不改明咋们在过来把这里炸一遍如何?” 顾早礼看着她,远旋即缓缓的转过脸:“你还是别笑了。” 温如言一下子,脸都要绿了。 虽然她不像小秦那样嫌弃自己那小院子偏僻荒无人烟的,但是之前租房子只租了一年多,差不多原来的房主就要回来了,她们现在条件也还不错,所以两人又开始看起了房子来。 最后经过两人的拍板敲定,直接买下了两套大院子,干净利落,房子看着也没有那么破败。 当天下午温如言就将房子的款付清楚了,带领着院子里的兄弟又开始了浩浩荡荡的搬家仪式。 之前是因为条件不允许,所以温如言跟大家伙都挤在同一个屋檐之下,但是即便如此,还是会有污言秽语的表达一下温如言不知廉耻,跟一群汉子住在一起。 虽然温如言不是很在意这些,但是自己马上当县丞了,到时候用着公家的地给自己当宅子,这边万一还大混住被人瞧见了也不太好。 思索到了这点,顾早礼便悄悄买下了一个房,给温如言一个惊喜。 房子并不大,只有两个小房子,但是有很大一块区域都是空的,原本这里是有房子的,只不过塌了就成了一片空地。 现在让温如言用,到时候要是回来西樵村,也算是有一个落脚之地了。 他将钥匙收好,并没有直接给温如言。打算等她到时候回来住的时候再给她一个惊喜。 过去房县丞,自然是需要几个用的趁手的伙计,除了小秦,温如言还把于秋和唐黎带上了,虽然张举一直表达着也要一道同行,给几人做饭。 但温如言狠狠地表达过了,西樵村这里可是四十多个人嗷嗷待哺,等着他为喂食呢。 本来打算骑马能快一点,但是考虑到还有那箱子的御赐,所以只好温如言和顾早礼坐马车,小秦赶路。另外两个跟在一旁架马。 上一任的县丞府是在温花镇,所以几人前往的也是温花镇。 温花镇和西樵村都属于巫山县里的一部分,毕竟还没有跨县,所以算不得很远。 等到几人来到门庭若却的县丞府时,才确确实实清楚了上一任县丞丢给几人了一个怎样的烂摊子。 县丞府看着破破烂烂的,就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抢劫,里面要不然空旷的不自然,像是已经被搬空了。要不就是还存在的东西都已经坏的不成样子了。 唯一看起来比较正常的。可能就是三只腿的凳子了。 温如言无声的叹了口气,似乎是她这声叹气过大,大门上的牌匾咿呀呀的飘着,砰的一声,摔在了温如言的面前。 “……” 她甚至都看到上面的蜘蛛网了! 温如言强烈投诉,奈何空空如也的大院子让她连个投诉的对象都没有。 她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虽然这县丞府看着不止破败了一星半点,但是整个府邸一个人都没有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新一任县丞的信息都已经传到了更加偏僻的西樵村了,这里离得并没有那么偏,不可能没听说过县丞要来的消息。 而且新官上任三把火,现在应该都人人自危了才对。 要不然就是上一任县丞深受爱戴,大家都接受不了来了一个新的县丞替换了之前的县丞,所以故意这样给他难堪。 正在温如言思索哪种可能性更大一些,突然出来了一个小厮,蓦然跟五个人对上,一下子大眼瞪小眼,大家都愣住了。 他手里拿着一根扫把,惊吓之余嘴角抽了抽,默默地啜了两下,旋即眼尾染上了红,像是被人欺负了一样。 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五个人:“……” 温如言作为这里唯一的女性,此刻俨然是温柔的担当,缓缓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轻缓平柔的看着来人。 “这里的其他人呢?”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脑袋一歪像是疑惑了一下,旋即恍然大悟的同时又有些紧张,他紧了紧手上的扫把,细声细语的问:“县丞?” 温如言声音也低的像是喘气声稍微大点就能把面前人吓跑似的:“嗯。” “我还以为你们是趁我落单绑架的坏人。”那人终于送了一口气,眼尾更加红了,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干巴巴说:“其他人都去北区了,那里有人吵起来了,吵得很凶,大家就留我看门,过去解决问题了。” 第五十八章 办法 温如言看着他这副弱不禁风细胳膊细腿的,心诚恳的想,她要是真的是坏人,都不用等到这人落单的时候,恐怕稍一恐吓就吓破了胆。 而且看这情形,破破烂烂的县丞府和一个打扫的男人,她心里都能猜到个差不多,恐怕剩下人不想干活,便推给这一个好欺负的,都跑去看热闹去了。 温如言周途劳顿,马车上颠的她屁股疼,实在是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便也没在和这个胆子差点吓破的男人再争辩什么。 虽然屋子跟快要洗劫一空了一样,但是床还是能睡的,她让小可怜给大家分配好休息的地方,便稍微歇息了一会。 她往床上一躺,木床都是像一个腐朽的老树,饱经摧残,发出了吱呀吱呀的声响。 温如言顿时悚然,生怕自己动作幅度大点,这跟门外小可怜一样的脆弱的床一下子四分五裂起来。 她实在困得不行,便走到窗边的软榻上,卧了一小会。 许是换了环境的缘故,或是睡的不平稳,噩梦一个接着一个接撞而来,大概半个时辰,她从梦中惊醒,出了一身冷汗。 已经没了睡意,她踱步到称作正堂的正堂里,在那里遇到了同样一脸生无可恋的四个人。 五脸相望,顿时心有灵犀的知道发生了什么。 对于小秦而言,住惯了一般的木板床终于升级成高级的床了,还没来得及感受,就被一声“吱呀”的清脆响声支楞的一动不敢动。 这天色看着已经过了些时日,然而府里还是空荡荡的,温如言忍不住开口:“要不我们出去走走,了解下情况?” 早些把那些不想干活,只想凑热闹的鳖孙们抓回来,好好打扫一下县丞府。 剩下几个人以她为中心,自然没有什么好说的。 几人说走就走,朝着北区进发,一开始还没什么人,逐渐的人越来越多,到后来吵闹声如同敲钟,七嘴八舌的嗓门极大。 隔老远的温如言都大概听懂了发生了什么。 左边这家人去年洪灾泛滥的时候将自家农田向外出租,租给的正是右边这家,租期说好了两年。 照常来说洪水泛滥到余威,再到彻底从洪灾的影响里走出来,三年都差不多绰绰有余,她们需要等着退潮,还有处理农田,恢复农田。 然而今年温如言推广的种种措施,一下子让这个本该很长的休整期短了很多年,所以矛盾一下子也随着出现了。 现在农田恢复了,这左边这家想要把农田要回去,但是右边这家又死活不给,说租期还未到,所以两家就吵起来了。 “那本来就是俺们家的农田,大不了你的租金我给你退回去一些。” “你能退回来多少?我怎么知道你们窝藏了没有?” “大家都是靠农田养活的,你现在不把农田给我,不就是在逼我一家老小去死吗?” 温如言看了看,前排一些围观看的最欢腾的人,偶尔装模作样的劝解了下,旋即接着看热闹不嫌事大。 看了一小会,温如言大概知道左边这户人口姓刘,家中妻女孩儿四五人口,右边这户人口姓张,家中妻女孩儿再加上老人七八户人口,所以才会租田养活自家老少。 凑热闹的人到没有什么稀奇的,但突然冒出来了五张生面孔,逐渐就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尤其是中间那两位,男的玉树临风,女的面容姣好,不说自身而在散发的气质不容忽视,单是这两人的外貌都是上上乘,跟他们这些风吹日晒的粗糙皮肤不可比的。 先是一个人发现了,后来那人偷偷告诉了旁边的的人,这样一传十十传百,大家都知道队伍里混进来了五个外来人也搁这看热闹。 几人早都察觉了一束束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但是见温如言不动声色,他们也并没有表现什么。 “大家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温如言看了一会,蓦然问前面的的老伯:“老伯,依你多年的经验来看,这事怎么处理?” 那老伯觑了她一眼,见一个顶尖大美女跟自己说话,顿时精神了许多,开始给温如言分析起来。 “老刘家当初答应把地承租给老张家,这可是白字黑纸,板上钉钉的事,自然是老张家占着道理的。但是人做事又不能做太绝,所以还得给老刘家一口饭吃,不然岂不是把人往死路上逼?老刘家拿着承租赚的钱买着菜熬上一年,这地就又回到了她的手上。” 说到这,老伯的声音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当初大家都觉得老张家傻不拉几的,让老刘家占了个大便宜,没想到今日一下颠倒过来了。” 温如言听着两人还喋喋不休的争吵,不得不感慨这几人肺活量是真的大,她来的时候府里的几人都已经去看热闹了,自己还小憩了一会才踱步过来了,没想到这嗓门还是跟那了喇叭似的震耳欲聋。 老伯说的是一种方法,但真是因为老刘家不愿意干,才会有这样的争吵。 农田种满了香喷喷的的菜不仅可以自家吃还能卖出去,比起当时收到的租金,自然大家都会按照好的选择了。 温如言的声音,极具穿透性的道:“依我之见,有很多方法啊。” 本就有好多人望她,这一下子大家都洗耳恭听了起来。 “敢问老刘家几亩地?收了多少钱?” 老伯沉吟片刻:“一亩地,两年一百二十两银子。” 温如言一愣,原来土地这么值钱。 她脑子里开始高速运转。 “第一种,就是从租金上面做文章。首先两年一百二十两银子,也就是一个月五两银子,一年六十两银子,那么老刘家退还给老张家六十两银子,再加上之前白字黑纸写过,现在想反悔收回自己的地了,那么违约金就按照一个月的租金,让老张家再白租一个月算,也就是再赔个五两银子,给老张家六十五两银子,息事宁人。” “第二种就是从土地上来看,一亩地等于十分地,一亩地租出去一个月五两银子,那么两分地为一两银子,老刘家可以再从老张家租回来,每个月再定期给老张家交上租金,不过现在地价和当时低价不同,按现在租地的价格,再讲中间的差价补上,那样租给谁都没差的价格,租给老刘也一样。” 温如言莞尔一笑,原本只是两人之间小声的交谈,随着一个个侧耳恭听,大家都安静了下来,连吵架的两位也开始听温如言的分析起来。 “或者就按照老伯您说的那样,老刘家毕竟是收了租金的,那就不要农田了,用租金买菜养活,不过老张家毕竟占用着人家的农田,那么可以让老刘家以原价购买他家的食物,不可以加价,反正也是购买,两者获利一个可以生存下去,一个也不怕东西卖不出去。” 温如言想通透后,突然觉得这租金也不算多了,几乎都是一家的来源,一个月五两银子,那么拖家带口的,可能没一眨眼就消耗没了。 第五十九章 凡尔赛文学 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突然出现这么一个算得上奇特的女人,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她吸引了。 一个会文化的女人,总归是不多见的,但这毕竟不是太过于令人在意,但又了新上任的县丞是个女人后,这个会文化的女人就变了味。 最前排一堆人最先反应过,小眼睛里一个个迸发出精光,连忙从前面小跑到了后面,走到了温如言的面前。 试探的看着她:“县丞?” 温如言嘴角微弯,眼睛露出了月牙状,看起来笑吟吟的。 那小眼睛看起来三十多余,面对着温如言这个十几岁的小奶娃,也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而人群中已经爆发出了惊诧,这是一种矛盾的惊诧。 恐怕连远在皇城的皇帝都没有想到,这个奇思妙想的竟然是一个十一岁的小孩。 人群中有人先是对温如言这年轻的的年龄表示了吃惊,虽然也有一些英年才俊的,但是温如言的年纪未免太小了些,再加上虽然女性可以当官,但是人们根深蒂固的封建思想还是让他们觉得不可思议。 若是先一步见到这个县丞,他们可能会嗤之以鼻,觉得家里人没管好把小孩子放出来撒野来了,但是刚才温如言的所言大家皆是听在耳朵里,免不得的又惊又喜,充满了不可思议。 既然要做效果,那么效果就要做到最佳,温如言看着这些心思各异的人们,轻声笑道:“你们应该都知道我是县丞?那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当上县丞了吗?” 能当官的无非三种,第一种跟高官沾亲带故的,裙带关系,第二种科举下来的能人异士,第三种就是小嘴会叭叭,跟抹了蜜似的被人提携上来的。 温如言若是跟高官沾亲,身边不可能只有四个人,而应该搞得跟仪仗队一样,若是要说科举,还没有到结果公布的时候呢,最有可能的就是能言善辩,一个能言善辩的漂亮女人,走到哪里都会很吃香。 虽然心下一惊有了猜疑,但是众人自然不好当着她的面说,只是心中稍稍嗤之以鼻,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见无人应答,温如言的神色有些悲悯和自责:“若是早知道修了大坝还能让你们分崩离析,我就不出这什劳子的破主意了。” 她这就跟现代人特别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袁爷爷吃给你们弄好了水稻,让你们吃饱了撑着了在这找事。 那小眼睛离温如言最近,最先反应过来温如言这一股子凡尔赛文学的话来,一双小眼睛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开始睁大,从一颗小绿豆茁壮成为一颗黄豆芽。 “修建水库和大坝,是你的主意?” 他那一双眼睛一下子严肃了起来,神情也庄重了许多,温如言点点头,人群中一下子躁动了起来。 一个县丞的确不算什么,反正经常性的换领导者,怎么领导也都是那一个丑样子,烂泥扶不上墙的阿斗。 但是当这个县丞变成拯救大家与水火之中的大英雄时,这个意义就不一样了。 见温如言自责,原先还吵得恨不得把对方的祖宗十八代拉出来问候一遍的老刘家和老李家,一下子冲了出来,激动着老脸,恨不得现在跟对方手拉手表示一下他们多么亲密无间。 老李道:“您这水库建的可是造福了我们黎民百姓啊,怎么能这样说您呢?我们只是小打小闹闹着玩的,那田地今天就给老刘了,反正大家好差事真的好嘛。”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来一张字据,三两下撕成了碎片,一双浑浊的眼睛眼泪花子都溅出来了。 老刘也点点头,就怕温如言难过:“就按照县丞大人说的法子,我到时候把今年你多给我的钱推给你,到时候再给你补偿一下赔偿金就当弥补一下今天的无理取闹了。” “这钱我不能收。” “怎么不能收。” “真的不能收。” 两人又开始对后面的那补偿金展开了一场兄友弟恭了,一派和谐。 温如言的威望小秦已经见识过了,所以见怪不怪,但是于秋和唐黎还处在一个明明上一秒我大哥就是我大哥的心态,下一秒我大哥就变成宇宙大哥的心态里,一时间错愕不已。 修建水坝这条路子当时在西樵村兴建,算是对这附近的百姓有很大的帮助,至于其他的就有些顾不上了,但是温花镇离得不远,所以还是有所成就的。 当然,西樵村这里试点成功了,到时候就会全国开始普及了。 就在大家都看着他们你推我搡的时候,突然有个小屁孩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大槐哥,你快回去看一趟吧,嫂子要生了,羊水已经破了。” 人群中一个精壮的男子刷的一阵风似的跑的没人影了,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现在就算平日里有什么怨什么仇,现在也都是放在一边了,大家都急冲冲的向一间房子冲去。 温如言上次一回生二回熟,想了想那是个尚未出生的生命,为了以防万一,便也跟了上去。 大槐哥的父亲是这个地方的村长,具有一定的话语权,两人又是老来得子,对大槐哥好的不行,很早就给他娶了这么一个媳妇,但是两人结婚都十多年了,迟迟不见生子,好不容易怀了孕,大家都当宝贝伺候着。 原本大槐哥应该在屋里照顾媳妇的,但是村长前几天砍树摔下坡了动不了,村里又发生了争吵,只好让大槐哥去看看。 温如言赶到的时候就听到接生婆还算得上平稳的声音:“快去打两盆水,拿毛巾过来。” 刚才在外围观的女人都赶紧进屋帮忙,男人不得进屋,只好在门外干瞪眼,大槐哥听着屋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双眼睛都红了。 所有人都知道,生孩子对女人来说就是经历一场鬼门关,但是这再鬼门关里耽误的时间太长,对门外的男人又何尝不是一种折磨。 只能看到女人们进进出出,原本赶紧的水变成了血淋淋的端出来,看不见里面状况,只能听到那个跟自己同床共枕数十载的女人不断的惨叫却又无计可施。 这本身也是一种折磨。 温如言本打算安慰一下大槐哥,但是见周围的乡亲们都极其有经验的安慰他,她便也没去捣乱。 她有心想要帮忙,但是刚才一亮身份,现在大家都觉得她是天上明亮的星星不可侵犯,哪里肯让她去处理这端水拿毛巾的活。 温如言也不勉强,这次不同上次,这次里面是有接生婆的,接生婆的经验自然是比她的惊艳都要丰富,但是她的左眼皮一直跳,总让她有种坐立难安的感觉。? 第六十章 母子平安 像是为了印证温如言的猜想,里面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声后,突然没了声音。 屋外顿时也是一个怔楞,没有人在这刻说话,空气就像是凝固了一样,里面传来呜呜咽咽的声音。 温如言青筋暴跳,连忙冲了进去。 床上躺着的人安静的就像是睡美人,静悄悄的一动不动,而一边的女人们都发出了低低的呜咽声。 接生婆耷拉着脑袋,半垂着眼睑,似乎也有些不忍心:“孕妇没有撑过疼痛,孩子也没了。” 温如言一怔,这么近距离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只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原来人的生命真的这么脆弱,耳朵旁边都是嗡嗡作响,她下意识的将手抚在孕妇的肚子上面,沾的自己满手鲜血淋漓。 接生婆的声音并没有特地压低,外面的人自然也是听到了,大槐哥一听到这个消息,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双脚已经不由自主的开始往产房走去了。 温如言的声音如同一道惊雷猛地大呵:“先别进来,可能还有救。” 打怪个行尸走肉般像是没有听到,顾早礼连忙一个翻身走到人的面前,将他控制住,等到大槐哥抬起头来,一双空洞的眼里满是悲痛和迷茫。 他的意识渐渐回笼,只觉得自己像是没有穿衣服似的,四面八方席卷而来的寒风从外面将他无孔不入的包裹了起来。 温如言听声音大概猜到了外面发生什么,连忙喊道:“谁家有人参快拿过来吊命,没有的话唐黎赶去一趟县丞府,我收拾的那小巷子里有。” 好在大槐哥也是村长家,还是有一些稀世玩意的,原本打算拿他当个传家宝的,现在这情形哪里还顾得上这些。 老村长坐在炕上,下不了床,只能默默的听着外面的动静,赶忙让老婆子去取人参,若是今天自己的儿媳妇和孙子真的丧命于此,他这把老骨头也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了。 别说到时候他儿子埋怨他,他自己都愧对于老祖宗。 屋外很快的又忙活起来,但是屋内的女人们依旧面面相觑,那槐嫂子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温如言为什么要那么说。 然而现在温如言已经来不及解释了,只匆匆撇下一句:“她还有气”便赶忙开始抢救人了。 槐嫂子生孩子的时候太过紧张呼吸不畅,一下子这口气没传过来,导致了大脑缺氧整个人昏厥了获取,这种情况下人昏厥就等同了没救一样,没有自主意识,这样孩子根本生不出来。 但是温如言将手放在肚皮上的时候,虽然幅度很微弱,但是她还是感觉到了有所起伏。 不仅是槐嫂子没有死,就连里面的小崽子也没有死。 这个消息简直是一锤重磅,砸的温如言一下子笑了起来。 她手上全都是血还咧着嘴笑,站在到处都是血的孕妇身边,这画面冲击性实在是太大了。 温如言已经不管不顾的走到了槐嫂子身边,先是伸手探了一下气息,虽然很微弱,但是她现在更加确定了,人的确没有死。 温如言毫不避嫌,直接给槐嫂子做人工呼吸,嘴对嘴的给她传送氧气。 这个动作简直要把屋里的其他女人吓疯过去,她们七手八脚的想要过来阻止温如言,现在在她们的心里,温如言已经是一个没有多大见识被这一幕吓疯了的女人。 尽管她面色沉稳,一双眼睛也极为清明,但是大家找不到解释她这匪夷所思行径的理由。 “想救人就别废话。”温如言起身的时候凌厉的扫了一圈众人,然后附身继续开始传送氧气。 这些女人都是农村妇女,平日里在家照顾夫君孩子温和惯了,哪里见过温如言那如同土匪一样凶巴巴的眼神,一下子吓在原地踌躇不敢定。 考虑到温如言县丞的身份,有人沉吟片刻道:“节哀顺变吧,她已经走了,你就让她安安生生的离开吧,” 温如言懒得理她,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老婆子已经拿来吊命的人参,温如言切下一小块,放在槐嫂子的嘴里,靠在床边开始喘息。 一旁的接生婆还没有走,她都已经宣布了人死亡,温如言这会说这话明显就是捣乱,她倒要在一旁看清楚这尸体是怎么诈尸的,所以她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她们想要去阻止温如言。 温如言缓过来气,将孕妇挣扎的有些扭曲的身体放平稳,然后在她身上拔了个精光,只留下里面一个肚兜。 没有银针,效果自然是不佳的,温如言搓搓手指,将它们搓热,然后在孕妇的穴位上狠狠的点着,就像是要把她哪里的肉掐掉一样。 一旁的接生婆总算是看不下去了:“人死不可复生,你何必为了证明你自己在这里虐待尸……”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槐嫂子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突然扭曲了一下子,紧接着像是被呛住了一样猛地开始要咳嗽。 温如言眼疾手快,连忙将嘴上吊命的人参去了下来,她看向站在角落发着愣一脸的不可置信的接生婆,大声道:“愣着干什么,过来帮忙接生啊。” 温如言不太会这时候安慰人的话,接生婆一个哆嗦反应过来后连忙屁滚尿流的赶了过来,对着槐嫂子又是一阵心灵上的安慰,说她能死而复生绝对是奇迹,老天爷都想让她把孩子生下来,说明这孩子一定是天才啊,一定会光门耀祖啊。 槐嫂子本来求生欲不强,疼的她死去活来恨不得直接死去算了,但是听到接生婆的声音,她的意志总算是重新燃烧了起来,一瞬间,痛苦的呻,吟声再次在产房里响起。 随着一声婴儿巨大的哭泣声,像是要将房子的稳定掀开,温如言推开了房门。 手中的鲜血还没来得及擦,一束束紧张不安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莞尔一笑,轻轻吐出:“母子平安。” 大槐哥站在原地,听到这个消息后两行清泪毫无征兆的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他先后受到了两次重重的打击,像是没有反应过来一样,过了许久才缓缓蹲下开始抱头痛哭。? 第六十一章 朱唇 槐嫂子的命就这么被温如言从鬼门关抢救回来了,外面的男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一个结果,槐嫂子平安的诞下来了一个女孩,但是里面的妇女从里面出来的时候,看着温如言的视线明显就变了味。 她们觉得刚才那一时辰,简直太魔幻了,就像是一场梦,但是她们怎么使劲掐自己大腿,都没有从梦中醒来。 温如言走到了后台,把自己手上的血洗干净后,向人群中的顾早礼走去。 现在大家都在为新生儿忙前忙后,既然已经抢救过来了,这里也就没有她什么事了,天色也不早了,得回去看看屋里的床什么的有没有被修好。 她还没走,屋里的接生婆也走了出来,神色难辨的叫住了温如言。 温如言回头,诧异的看着她。 “你刚才是怎么把她救活的?”她还是想说诈尸,但是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她又不是纯心找抽。 温如言叹道:“你应该感觉到槐嫂子还有微弱的气息吧?” 接生婆干这个赶了一辈子,接生的小孩都要上百,这点经验都没有的话,就算去接生那也是祸害人家。 见接生婆神色闪烁,温如言就知道她也注意到了,但是注意到了又如何? 微弱的呼吸,没有求生欲的孕妇,这怎么看都救不回来。 接生婆绕过这么问题,尖锐的问向温如言:“那你当时在里面亲槐嫂子又是为何?” 后面温如言的确还算正常的按压了两下槐嫂子,但是她能感觉出来,温如言不是那种会做多余事的人。 她这一嗓子嚎的一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本来屋里的那些女人也都不理解温如言为什么可能让人起死回生,现在有人提出了,自然是变成顺风耳千里眼,时刻的关注着这边动静。 外面的男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蓦然听到这一句话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接生婆编排温如言,没想到温如言居然没有否认。 人工呼吸的原理并不难,用于人类呼吸骤停,要么被堵,要么缺少空气,而这个时候患者自己没有意识的时候,就需要外界的帮助了。 但是在外界看来,人工呼吸和亲嘴没有什么大不同,看着就像被人占了便宜一样,但是事实证明人工呼吸相当有效。 温如言给她解释了一下槐嫂子呼吸不畅,和自己往她嘴巴里渡气。 虽然接生婆还是满脸的不信,但是槐嫂子现在人就安安稳稳躺在那里,由不得她不信,而且温如言所说的人工呼吸很简单,虽说听起来有些荒诞,但是仔细想想却很有道理。 她一双手止不住的开始战斗,脚趾极尽用力的抓紧着地面才能不让自己晕厥。 如果是这样,那么她亲口说了多少坏消息,又将多少尚且还活着的孕妇生生埋进了棺材里。 温如言没说话,静静的看着很自不断颤抖的接生婆,这才轻轻道:“这不怪你。” 接生婆没有做错,现在大家对人工呼吸这点尚不了解,多得是将活人埋在泥土之下,这不是一个人的错,是一个时代的,一个医学尚不发达的错。 无论她说再多,能过这个坎的也就只有接生婆自己了。 想到这,温如言心生悲悯,看着后面一群还没有回过神来的人,她走到了大家的正中间,将人工呼吸的方法和救援情形都讲了一遍。 直到她离开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还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甚至还有人脸上出现了伤风化俗的愤愤表情。 接受了这么多年的知识,今朝一夕被打破,一时间接受不了也很正常,但是她今天讲解过程了,虽然他们会接受不了,但是在遇到那种真的人命关天的时候,他们还是会脑海里猝不及防的蹦出来今天她说的话。 温如言走着走着,突然侧身看向一旁的顾早礼,严肃认真道:“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的话,就不去想了。” 顾早礼从大槐哥家出来之后就一直眼神若即若离的落在她身上,准确来说是落在她的嘴唇上。 温如言抿着唇:“我并没有那种因为你们是我身边人就必须接受我思想的人,所以你要是实在接受不了的话,就先忘掉就好了。” 她原本以为顾早礼能想得开这件事,万万没想到于秋和唐黎都不纠结了,顾早礼竟然盯着自己的唇纠结了半天。 顾早礼先是一愣,旋即暗暗的笑了起来,他一笑,一对剑眉的眉尾就会向上轻挑,眼底含着化不开的笑意,脸眼尾也染上了一层涟漪,将人的心驰也搅得一团浑水。 顾早礼笑的痞坏痞坏,格外妖孽的冲着温如言挤眉弄眼:“你怎么知道我是过不去你说的那个方法,而不是惦记你的唇?” 温如言有些涟漪的心池下意识的又被搅得一团乱,但她还是强力稳住了自己的心神,顾早礼说浑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知道那句是真是假。 她半笑半不笑,学着他一副没皮没脸的样子,将嘴唇凑上前:“那你要不要尝尝?” 温如言起先听到他调侃的时候还会羞红着脸嗔怒的看着他,现在跟自己呆的时间久了,也学的脸皮厚了起来。 顾早礼先是一愣,又飞快的反应了过来,笑的贱兮兮,一副我懂你的表情:“原来你这么喜欢我啊。” 温如言懒得再跟他打诨,白了一眼之后大步向前走。 顾早礼落在后面,脸上又一瞬间的失神,蔷薇红漫上了他的耳朵,他重新没皮没脸的追了上去:“诶呀,不要害羞嘛,小言言~” 温如言严重怀疑,杨璇就是被顾早礼带坏的! 可惜还是姜的没有老的辣,顾早礼更胜一筹。 温如言的唇珠格外明显,看起来棱角分外柔和饱满,就像是一个待采摘的樱桃,让人想要一亲芳泽,她的唇不点自红看起来极为柔软,就是不知道尝起来是否也是如此,想要让人将其堵着,只留下令人浮想联翩的喘息。 顾早礼猛地从床上惊醒,差点摔下床板,他揉了揉眉心,十分纠结气愤的掀开被子看了看。 十四岁的顾早礼,第一次梦遗了。 第六十二章 捉鸡大战 天还没亮顾早礼就阴沉着一张笑脸偷偷起来洗床罩被单,还有……自己的全身衣服。 唐黎和于秋平日里因为需要种田喂家畜,所以起的相当早,没想到看到比自己起的还要早的顾早礼,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大哥,你也起这么早……”唐黎的脸上还有一些迷瞪,视线落在顾早礼拿着的一盆衣物时,音一下子拐了:“洗衣服?” 起这么一大早就为了洗衣服? 唐黎表示不懂了。 顾早礼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露出一副年轻人,你不懂很正常的表情,他义正言辞道:“早晨这么大好的时间怎么能浪费呢?” 唐黎心里默默吐槽,之前大嫂没来的时候,也不知道谁在城隍庙里睡到日上三竿。 顾早礼继续语重心长:“你也大了,起这么早就不要荒废了,什么都不说了,去拿几本书去学习吧。” 这屋子昨天被那小可怜稍微收拾了一下,收拾出了基本还么有被拿走的书。 这县丞府实在是太空落落,上一任县丞也是个缺心眼,连什么交接仪式都没有,听到自己被下马了,直接跟个土匪进村一样将东西洗劫一空,就留下之前的一些文书档案撂在那里,可谓是相当的不负责任。 想到温如言昨天说今天要出去置办家具,于秋眨眨眼就往温如言的房子里跑:“我去喊大嫂起来一起逛街。” 顾早礼正准备搭自己的衣服,突然听到这句话,手已经下意识的将人拉了回来,于秋瞪着迷茫的大眼睛看着他。 顾早礼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两声,之前是下意识的躲避行为,但是现在把于秋拉回来了,他们大眼瞪小眼,也不知道说点什么。 “这样,你跟唐黎一起去看些书去,你大嫂……温如言还在睡觉,别去打扰她。” 于秋似懂非懂的应了声,追上唐黎的脚步一起去快乐的蹲在角落看书去了。 温如言早上有起床气,明明早上醒来了但还是下意识的会赖会床,然后赖着赖着,就又睡着了。 但是今天,显然大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还没重新回归梦乡跟周公下棋呢,外面已经开始霹雳哐当,一阵叽叽喳喳的。 “县丞还在府上没?” “县丞你在家里吗?” 温如言几乎有些阴郁的起床,披了件披风起床,她的脸上写满了不美好,眉毛都蹙在了一起,看到正在晾衣服的顾早礼,也没什么好气的问。 “你怎么一大早就洗衣服?” 已经经历过一次惊吓的顾早礼不慌不忙,扬起自己两排白锃锃的牙齿:“因为我勤快。” 又是一阵砰砰砰的敲门声,不勤快的温如言也已经被磨的没有了困意,打了个哈欠向屋里走去:“你先去开门看一下发生了什么事,我进去将衣服穿好。” 顾早礼先是一愣,攥紧的拳头蓦然一松,刚才光顾着紧张了,现在才发现温如言盯着一张好笑的鸡窝头,因为气冲冲的赶了出来,所以衣服并没有拢好,松松垮垮的搭在身上,隐约可见肤如凝脂的肌肤泛着点点的粉红。 他顿时觉得身体烧着了半天,一股邪气直直的往身下冲,脸色也跟着不好了起来。 “……” 这狗东西!衣服不穿好就出来诱惑人了。 还没等他起身,角落里缩着的两个蘑菇听到了动静便跑了过来。 正好解决了顾早礼现在不方便见人的燃眉之急,他的眉头一下子舒展开来:“你们去开下门,我放个盆。” 他蹲在地上,另外两小只没察觉出来异样,连忙上前将大门打开,顾早礼赶紧趁机溜了。 门刚一打开,两人顿时都被眼前的景象吓了一大跳,,门口站着齐刷刷的百姓,一见到门开了,顿时眉开眼笑起来,将手中的东西都递了出来。 “这是我家母鸡刚下的新鸡蛋。” “这是我家种的小白菜。” “这是俺们家的一点米。” 他们刚一露面,顿时手上一沉,然后再沉,然后腰都要被东西放垮了。 温如言飞快的收拾好自己,听见门口的动静,时不时还夹杂着公鸡的打鸣声,太阳穴止不住的突突突。 收拾好后她走了出来,一看到温如言,那些乡亲们更加热情了,温如言思索片刻道:“大家的好意我都领了,厨房在那里,你们放在那里面吧。” 他倒没有那种拿人东西不好意思的领悟,毕竟与其在门口跟乡亲们扯半天的废话,到时候双方都推搡的手累,还不如直接将东西收起来,到时候就当欠大家一份人情了。 正想着,人群中突然一声“喔喔喔”,然后有人大喊:“我家公鸡跑了”。 顿时一堆人又开始追着一只跑了的鸡,场面一发不可收拾。 顾早礼出来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一下子被人拉着卷入这场捉鸡大战中,简直哭笑不得。 等到捉到那只鸡,几人就开始盘点今天的收获,到时候还需要买那些。 还在经过昨天的一露面,原先那些离开的小厮也都今天赶了回来,盘点的事也不用他们亲自动手。 乡亲们过来送的礼可谓是种类齐全,样样包含,他们都不用去买菜,小厨房就已经满了。 但是还是有一些生活必须品要买,最迫切的就是那张会自己摇晃叫唤的床,再不换的话,他们恐怕都要噩梦缠身。 留下其他人看门,几人浩浩荡荡的出门去了。 床板桌子窗帘衣服,什么都需要重新购置。 最最重要的就是,她今晚必须要换床了,这屋子离大门太近了,她可不想当个村官到时候被逼的朝九晚九的,每天还要被吵着起一大早。 等到无人离开没多久,村民们又浩浩荡荡的赶了回来,有人满脸的惊吓,小腿肚子都在打颤,结结巴巴的回来:“县丞呢?” 小眼睛眯着眼睛懒洋洋道:“县丞出门了,有什么事情回头再说。” “刘大傻子死了。” 小眼睛顿时一个激灵,脱口而出:“什么?”? 他不敢耽误,连忙吩咐人出去找温如言,带着人跟着一起去了现场。 温如言刚挑好几块好木材,小可怜就连忙冲了进来,看着屋里慢慢的人,走到温如言身边怯生生的说:“县丞,你赶紧去一趟南区,刘大傻子死了。” 第六十三章 死人了 刘大傻子原名不叫刘大傻子,他原是刘家的一脉偏房,但是因为妻子跟别人跑了,儿子也被人拐了,一夜之间白了头,从此之后就疯疯癫癫。 他妻子至今都没有找到究竟是跟了那家人,反正因为没有找到,所以一直没有浸成猪笼,至于那个仅四岁的小孩,也跟他的母亲一样消失在人群中,这么多年来都下落不明。 刘大傻子住在东区,因为身世可怜,所以大家同情可怜他,即便他疯疯傻傻也让他吃百家饭长大了。 死了一个人,这案子原本并不能惊动到县丞,毕竟还有衙役在呢,但是因为刘大傻子的死法蹊跷,所以还是有人悄悄找了温如言,害怕衙门的捕头私了了事。 还有一个层面时,这温花镇一直平平安安到现在,然后最近刚来镇外人,镇子上就死了一个人,他们不得不想多一点。 温如言自然也是知道这个层面,所以将所有人都带去了。 等到了现场,才发现说着刘大傻子死的蹊跷都算是隐晦了,简直是死的蹊跷,骇人听闻。 刘大傻子明显不是自杀,一个麻绳将他的手腕紧紧绑着,整个人都被悬挂在房梁的正下方,身上被人拔了个精光,上面有用不知是红色颜料还是红色鲜血写的鬼画符种种,地上也是一个大大的圆圈,上面各种奇怪的符文,看起来很像是一个阵法。 衙门很快就赶来了,捕头纵使再见多识广,见到这个场面还是吓得一个哆嗦,连忙吩咐手底下的人将尸体放下来。 仵作很快也跟着赶了过来,将来人翻来翻去都找不到死因,只好无奈道:“头,这人身上没有外伤,只能进一步解剖才能知道死因。” 刘大傻子没有什么家属了,所以诡异的尸体直接被人一抬,就往衙门上走。 捕头瞧见温如言,消息来得还算快,对着温如言就是一顿彩虹屁,夸她各种妙手回春将孕妇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又是怎么甚至民情,将两家的吵架轻易化解,简直是当兵中的楷模,模范中的模范。 温如言对这彩虹屁没什么兴趣,笑了笑,突然错落的目光看到了一个小男孩,两人目光对视上,他下意识的一个瑟缩,就要往外跑。 捕头还在这里,温如言不想惊动他,万一到时候伤害到了小孩子,便顾早礼使了个眼色,顾早礼连忙跟上。 如果不是知道面前的这人是个捕头,温如言都要怀疑他是个说书先生了,对着她这么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简直都能夸到天上去,还夸的不重样,她都快要怀疑人生了。 好在最后还是从捕头的魔爪里脱离。 温如言回到县丞府的时候,果不其然在府里发现了刚才的那个小奶娃,跟顾早礼对视了一眼,走向了那个小孩子。 她将刚才沿路买的零嘴递给了小孩子,笑的和蔼可亲:“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孩子一直警惕的看着温如言,也不接过食物,也不说话,整个跟个哑巴一样,自动屏蔽了四方的消息。 五个人轮番上阵,软的硬的都试了一遍,奈何这小孩就是不肯开口。 “县丞大人,我给你送点东西。” 喊话的正是大槐哥,温如言正头疼,刚好借机出去松口气。 大槐嫂的情绪已经稳定下来了,为了感激温如言昨天的出手相救,大槐哥奉父母之命,将那人参送到府中做礼。 这年头人参可是相当值钱,也能看出大槐哥一家人的诚意。 温如言跟大槐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嘱咐他一些生完孩子需要注意的东西,免得到时候落下了病根。 大槐哥连忙激动的应着,在心里记下来。 于秋刚问一遍那小孩,简直气的跳脚,从里面愤愤出来:“大嫂,他还是油盐不进,问不出来个什么?” 大槐哥惊诧的注意到大嫂这个称呼,旋即通过快要关上的门看到里面的人,疑惑道:“小尧?” 两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看着大槐哥。 小尧坐在凳子上,任凭面前的人怎样问自己,都是一副放空自我,四大皆空的样子,直到大槐哥的出现。 “小尧?” 小尧显然也是一愣:“大槐哥?” 大槐哥一笑:“还真的是你。” 身边有一个熟人了,小尧的警惕明显放松了很多,奇怪的看着大槐哥:“哥,你怎么在这?” 大槐哥看了看温如言他们:“昨日你嫂子不是要生了么,多亏了他们的帮忙孩子才生下来,他们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不要怕,他们是好人。” 小尧的视线落在几人的身上,虽然依旧带着警惕,但是显然里面的防御松动很多了。 温如言见时机够了,便问:“你叫什么名字?” “余尧。” “你刚才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说到这个话题,余尧的眼神明显变了变,看了一眼旁边的大槐哥,在大槐哥鼓励的目光下,他才吞吞吐吐道:“因为,那些符咒我见过。” 原本还有些打瞌睡的几人顿时来了精神,大槐哥虽然今天都在照顾媳妇,但是刘大傻子死了的这件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现在一听,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你指的是刘大傻子身上的符文,还是地上的符文?” 温如言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放的轻缓不去吓到这个小孩,她的知觉告诉她,这个小孩是解密的关键。 余尧歪着头想了片刻:“都见过。” “你确定吗?” 余尧没有一丝犹豫,斩钉截铁道:“嗯。” 众人看向余尧的目光已经变了味,如果不是因为余尧年龄太小,那么余尧一定会是本案中的第一嫌疑人。 不过刘大傻子虽然甚至不清,但是如果毫无防备的情况下,也是可能被一个小孩子杀了的,不过刘大傻子身上没有外伤,而且如果余尧真的有什么,或者知道什么,也不至于这么快暴露,被他抓了个现行。 “你在哪里看到的那些符咒?” 余尧道:“地上捡的一个小本子上面。” “这个本子现在在哪里?” 顾早礼很快的就跑到了余尧的家里,只可惜在余尧说的地方并没有找到那个小本子。 顾早礼冲着温如言摇摇头,温如言接着道:“你还能记得那上面的图案吗?” 余尧思考片刻,乖巧的点点头,一旁的唐黎连忙递上纸笔上去。 所有人都盯着他那稚嫩的手在纸上咿咿呀呀画出图案来。 它将只叫出去,诚恳道:“我就记得这么多了。” 温如言也没有勉强他,看向了那四张纸,虽然她面上一片平静,心里却是掀起了波涛骇浪。 第一张纸正是刘大傻子的样子,身上的符咒和地上的符咒。 别人可能顶多觉得这画看起来很像,但是有过目不忘能力的温如言很确信,这画里的跟刘大傻子身上的一摸一样。 另外三张她没见过,但是也是差不过一样的,先是人上面画一些诡异的符咒,紧接着尸体的下面也画着奇奇怪怪令人悚然的符咒。 能这么清晰的记得里面的内容,要么就是余尧看了很多遍,要么就是余尧也有过目不忘,或者这本书干脆就是余尧画的。 但是他这么大的一个小男孩,可能吗? 温如言不动声色的将画收拾起来,她有预感,会有人死在这样的样式之下,不是之前有过记录,就是之后会发生。 “你还记得那个本子上写着什么吗?” 余尧思索了一小会:“我不认识字,不记得了,只记得上面有这些画。” 不认识字是个好说辞,温如言接着问:“那个本子上还有很多这样的画吗?” 余尧想了片刻,点点头:“一整个本子上面都是,但是我只记得这四张。” “为什么?” “因为我昨天捡到的这个东西,当时就看了四张,本来没有很在意,今天看到了那个尸体,他的样子和画里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所以我吓了一跳,唤回了记忆。” “那你为什么看我一眼就要跑?” 余尧小声啜道:“我害怕连累我爹娘。” “你不怕我们怀疑你?” 余尧大大的眼睛写满了疑惑,似乎不知道温如言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温如言不甚在意的笑了笑:“今天已经很晚了,你今天现在这里睡下吧,明天我再带你指认一下现场。” 她给顾早礼使了个眼神,顾早礼便扬长而去,告诉了余尧的父母后,一整晚都悄悄的隐匿在枝头,盯着这不大的小房子。? 第六十四章 发现线索 一大早,余尧的父母刚准备出门,就被顾早礼带着回了县丞府。 两个农民一辈子在农地里勤勤恳恳,蓦然被这样保送到县丞府,屁股底下的凳子都像是老虎凳,两人坐立不安,神情惶恐。 虽然温如言没有亲自买下床,但是小眼睛还是很会看人眼色,回来的时候什么必需品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床虽然比不上席梦思,但至少不会摇晃乱嘎吱作响,所以温如言睡了一个还算是安稳的觉。 睡眠足精神气也就上来了,顾早礼将人带来的时候,她正好也醒着。 两人坐在凳子上,眼神焦虑的乱瞟,到处寻找余尧的痕迹,见到温如言顿时激动道:“县丞,我家那傻儿子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她越想越不对劲,昨天顾早礼去余尧的房子转了一圈,今天又一大早的将人唤了过来。 “大娘你不要担心,没什么事的。” 温如言安慰的将大娘重新按回凳子上,递了两杯茶给两人。 两人都是典型的农户人家,手指粗糙磨出茧子,指头的两侧还有死皮,男人的皮肤被晒成黑红色,女人的皮肤则是蜡黄色,厚厚的眼袋耷拉着。 见大娘下意识的搜寻余尧,温如言道:“他还在睡着,我没有将他吵醒,等他醒了你就可以把他带回去了。” 两人心里都忐忑不安,一辈子老老实实的人,突然被叫到府上,总觉得是做错了什么,不然人家平白无故的喊她们干嘛? 嘴唇都干的起壳,但是谁也没有拿起温如言递过去的茶喝,双手焦虑的在膝盖处来回摩擦,紧张的问:“那您将我们喊过来有什么事?” 温如言将昨天余尧画下来的纸递给二人看,暗中偷偷观察他们的神色。 “这些你们可熟悉?” 大手接过纸张,粗粝的手指划过上面,两人都是一脸迷茫,面面相觑后摇摇头。 “你们再看看第一张。” 尽管温如言重申了一遍,两人还是茫然的摇摇头:“您要是有啥事就直说,我们知道的肯定告诉您。” 将两人的神色收入眼底,温如言也不打哑谜了,直接道:“你们昨天去哪里了?” “还能干什么,在田地种庄稼啊,旁边李家媳妇应该看见过我们。” “你们知道有人死了么?” “听说了啊,李大傻子死了,不过我没去看,死人有什么好看的,多晦气。还不如多在农田地里种种庄稼。” 怪不得他们也不觉得第一张熟悉。 温如言看着两人的五官,似乎昨天的确没有在围观的人群中看到过他们,只有余尧一个人在。 这两人一看就是比较务实,不爱凑热闹的人。 温如言沉吟片刻:“这图是余尧画下来的,而李大傻子的死法和上面的一样,所以我们现在怀疑,余尧见过凶手。” 大娘一听温如言的话,激动的一拍桌子刷的站了出来,她一把按住温如言的肩膀,眼睛瞬间漫上了红血色:“余尧人呢?有没有受伤?” “他没有受伤,但很有可能是我们破案的关键。” 大娘力气不小,抓着温如言的肩膀抓的生疼,她忍着没有说,距离越近看的越清,大娘脸上的表情不作假,应该是真的不知情。 一旁的大哥吓了一跳,连忙将大娘拉了下来,情绪虽然也很激动,但是却比大娘稳重很多。 “孩子他妈就是太担心孩子了,大人你别介意啊。” 温如言不甚在意的摆摆手,正好小可怜将饭菜做好了,便留着两人一起吃顿早饭,只是普通一顿饭,却吓得这两人味同嚼蜡,坐立难安。 开饭没一会,顾早礼就进来了,对视上温如言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 温如言没说话,点点头:“坐下来一起吃饭。” 温如言实在看着两人吓破胆的样子,想让她们先回,但是两人都坚决的摇摇头,今天地可以不种,儿子必须陪着。 她也不好说什么,优哉游哉的尝着小可怜做的包子,小可怜不仅人看着可怜,做的包子也是小的可怜,还没尝着什么味,只够撒牙缝。 余尧终于醒了,被于秋和唐黎带过来的时候,看着桌上的父母,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没睡好打算回去睡个回笼觉。 两人都激动的想要带着孩子走,温如言想了想也没什么大事,便将三人放走了。 几个人围着桌子将饭吃完,便赶往了衙门。 仵作的验尸报告已经出来了,刘大傻子是窒息而死,凶器应该就是脖子上的那根绳索,身上和地上的那些鬼画符,都是红色的染水,身上并没有其他的外伤。 这说了跟没说一样,昨天屋里并没有浓郁的血腥味,她就知道那肯定不是鲜血了,至于窒息而死,刘大傻子虽然人傻,但毕竟是一个精壮的男人,寻常人并不容易将他弄死,女人和小孩基本都可以排除了。 见温如言亲自登门拜访,捕头的眉毛都快飞到横梁上去了,笑嘻嘻道:“来者是客啊,县丞大人对这案子这么关心,要不要咋们一边吃着饭一边聊聊?” 温如言礼貌一笑,转身就走。 捕头二十多岁的样子,却已经是横肉到处飞了,长期作威作福懒得动弹,导致肚子上的肉一层叠一层,脸也大的跟烙饼似的。 见温如言这态度,捕头一挑眉,笑了起来:“这妞够辣,我喜欢。” 他看了看下面的人:“赵彬,带人,咋们也去现场看看去。” 提前在余尧口中得到了一些线索,温如言直奔她说的捡到书的地方去。 那是刘大傻子后面的一个坡,好在前几日下过雨,泥土还算松软,一回头就能看到几人上来时踩下的脚印。 “县丞大人”捕头扯着嗓子大喊:“那里路太滑了,你快下来,让他们上去找吧。” 眼见那些捕快就要上来,温如言瞥到一处角落,神色历然的回头:“别过来!” 下面的几人顿时面面相觑,也不敢动弹了,一个个睁着眼睛看着温如言目标坚定的向一个角落里走去。? 第六十五章 有发现 这个角落看不出什么特别,跟其他地方一模一样,周围几棵树,地下是松软的泥土,瞧了半天瞧不出什么东西,捕头在下面接着喊:“发生什么状况了吗?” 温如言没有理他,大树的下面有一个不大的长方体,看着像是曾经放了一本书在上面,四周是一群小小的错综的脚印。 看起来就像是余尧昨天这里附近玩耍,路过这里之后,突然察觉到后面有一本书,所以重新回来了。 她用手捏了一小撮泥土,这里的泥土跟余尧鞋底下沾着的泥土湿度差不多。 虽然这里的泥土都是黄土,但是因为平地和坡地的原因,泥土的湿润程度是不同的。 “这里有发现。” 温如言猛然抬头看向说话的顾早礼,向他所在的位置走去。 没有得到回应,捕头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没有顶撞温如言,在下面干瞪着看着她们。 虽然泥泞湿滑,但是因为树比较密集,所以扶着树走的还算安全,走到顾早礼的位置,两个脚印蓦然映入眼帘。 她站在脚印的角度向下望,正对着的就是余尧所在的位置。 温如言顿时头皮发麻。 余尧捡到这本书的时候,凶手很可能就在这里这么看着他捡起,凶手当时会有什么反应呢? 趁着余尧父母在县丞府,顾早礼又返回去搜了一遍屋子,还是一无所获,那这本书,又是被谁带走了? 可能笑着看着他,也可能很紧张到出汗。 但是如果不想暴露这件事,他完全可以将余尧杀了重新捡回那本书,反正已经杀了人,多杀一个人对他而言,应该没什么特殊才对,为什么没有动手? 温如言蹲在脚步旁边,用手去量脚印的尺寸。 她之前翻看过足印学,这是刑侦里的一门手段,根据脚印可以推断出人的身高体重和生活习惯等。 “男士鞋,脚印扁平,尺码42左右,脚长26,那么身高是七倍的话,就应该是一米八二,”温如言飞快的说完,看了一眼站在最前面的捕快,眼睛一亮,冲他招了招手:“你来。” 赵彬惊讶的指了指自己,见温如言点头,便小跑的上去。 “需要我做什么?” “让开。” “啊?”赵彬诧异的看着温如言,这不是戏猴呢么。 然而温如言已经没有管他,看着刚才赵彬过来时留下的脚印,泥土比较松软,赵彬的脚印比温如言的脚印向下很多,但是跟嫌疑人的脚印比起来,却查不了多少。 “你多重?” 温如言继续蹲在地上,抬头看着赵彬。 赵彬感觉自己过来就是个打酱油的,温如言看看这看看那,莫名其妙的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想到捕头的态度,他还是老实道:“一百二十多。” 温如言点点头:“那应该是是一百三了。” 见赵彬一脸的郁闷,顾早礼拍了拍他:“别想太多,她说的不是你。” 赵彬看着蹲在地上又开始一边忙碌一边嘴里嘀嘀咕咕的温如言,见顾早礼跟自己搭话,便也自来熟的道:“老弟,县丞大人这是干啥呢?” 顾早礼用下巴朝着温如言的方向努了努:“在分析嫌疑人呢。” 赵彬的眼睛蓦然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惊觉:“不可能吧,她这难道比狗鼻子还灵?” 温如言正忙活着,听到这句话,抬头有些幽怨的看着赵彬。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赵彬连忙捂着嘴。 温如言已经从地上站了起身,路过赵彬的时候顿了顿,但终究什么都没说。 见几要下去,赵彬连忙跟着一起灰溜溜的下来。 一见他们从坡上下来了,捕头连忙迎了上来:“怎么了,再上面发现什么了吗?” 温如言点点头:“封锁现场,嫌疑人大概一米八二,体重一百三,喜欢重心靠后,从事体力活。” 脚印前浅后深,后拖沓性,一般从事体力活。 捕头的表情和刚才赵彬的相比,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就跟听了天方夜谭一样,后面的人也跟着露出看笑话的表情,甚至有人轻嗤出声。 捕头也收回刚才震惊的表情,脸上的表情也松懈下来,一副想笑但是念及温如言在,只能憋笑的表情。 他回过头,冷峻道:“笑什么笑,严肃点。” 尽管他这么说,但还是传来几声不太明显的窃笑声。 捕头脸上的褶子笑的更厚了,笑吟吟道:“年轻人呐,想建功立业我能理解,你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我一定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温如言白了他一眼,走进刘大傻子的家。 上次只大概看了看刘大傻子自杀的屋子,现在温如言才进来仔细看现场。 刘大傻子的尸体已经不在了,房梁上的绳子现在也在衙门里面,只有地上的鬼画符能证明这里曾经发生了一起凶杀案。 这里已经看不出之前死什么模样了,刘大傻子自从傻了后,也没人收拾这屋子了,到处都乱糟糟的,甚至蜘蛛都在桌子上结了网,床上的被子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换过了,破破烂烂的跟麻布似的,黑漆漆的一片,已经看不出来原来的样子颜色了,屋子里的味道是那种尘封的呛鼻的难闻。 “你怎么了?” 温如言正到处看着呢,突然发现顾早礼脸色极为难看。 顾早礼一只手扶着桌子,满脸的苍白:“有血腥味。” 温如言步子一顿,狐疑的看着他。 刘大傻子的死亡原因确切了是窒息,也就是脖子上的勒痕,怎么可能会有血腥味。 “地上的这些都是漆。” 温如言突然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她紧盯着顾早礼,只见顾早礼摇摇头,坚定的看着她:“这里有血腥味。” “确定吗?” 见顾早礼点头,温如言突然大喊:“所有人退后。” 大家都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她看着顾早礼,大声道:“来一些人掘地三尺,将刘大傻子家翻了。” 捕头脸色一窒,胡闹也该有个胡闹的极限:“为什么?” 温如言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因为我是县丞,到时候有事了我扛着。” 捕头脸色变了有变,还是招呼着手下人还是掘地,温如言在旁边监工,没多久突然有人大喊:“有发现。”? 第六十六章 第三个可能 顾早礼站在外面,冷风将空气中淡淡的腥味吹散,他方才觉得头脑好点。 他这症状看起来像是晕血症,但是并没有什么好的救治办法,可能是天生的,也可能第其他的外因。 “我进去看看。”温如言朝他打了个招呼,让于秋和唐黎照顾好他,自己重新进了刘大傻子的屋里。 她站在门口,特地闻了闻,但是却没有问到任何的血腥味,只有地下土被人翻动的泥土味,等走到最里面的房间,这才逐渐闻到淡淡的血腥味,但是并不明显,她特意留意了,才注意到这若即若无的腥味。 地上到处都被翻腾的坑坑洼洼,而顾早礼刚才站的桌子下面的泥土,坑的大小明显和别人不一样。 赵彬伸手一拽,一个暗褐色的衣服被捞了出来,这衣服只能透过零星的几点看出来是浅蓝色,剩下的几乎都被染成了暗褐色,虽然上面的血已经凝固了,但是以为之前团着窝进去,这样展开后还是能闻到铁锈般的气味。 赵彬神色一冷,看着下面的坑:“继续挖!” 就此,被埋藏在地里六年的尸体,这才得以发现。 大坑里一共发现了两个尸体,一大一小,一女一少,正和刘大傻子家失踪的人口对上了。 正是报了失踪的刘家媳妇和四岁的小孩。 这一则消息如同一个重磅砸在这个小镇里,顿时砸的大家惊疑不定,人心惶惶。 原先还同情过刘大傻子的人,此时此刻只觉得毛骨悚然汗毛倒数。 虽然温如言已经第一时间吩咐人封锁消息,但是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一时间各种流言蜚语都像长了脚似的飞快传播,原来还被大家同情的刘大傻子一夜之间成了小镇的恶魔。 调查目前到这个阶段也就戛然而止,没有了任何线索,至于傻子家找到的两具尸体,也被带到了衙门里进行尸检。 尘封在地下六年的尸体,被泥土包裹在地下将近三米,顾早礼却能第一时间察觉到血腥味,要不是看在顾早礼实在难受的份上,温如言是真的想把赵彬拉在顾早礼面前,告诉他这才是真正的狗鼻子。 后续的事情几乎跟她这个县丞没有什么关系了,衙门正在如火如荼的查着,关于这三具尸体的流言,在乡间流传的版本甚多,甚至还被写成了话本子。 无非是刘大傻子早年不知道什么原因杀了妻子和孩子,然后时隔今日,她们的冤魂才会用这么诡异的方式来索命。 要不然就是刘大傻子当年家里闯进了什么变态杀人犯,然后当着刘大傻子面杀了他家人后傻子便失踪了,时隔今日又不知什么原因闯进来杀了刘大傻子。 还有一种传闻就是什么古怪阵法,可以续命啊,还有神乎其乎的说可以复活,过不了多久刘大傻子就要复活了。 对于最后一个说法大家几乎都是一笑了之,更多偏向于前两种说法,于秋和唐黎这俩小子天天去外面打听进程,回来就跟温如言分享,还问温如言觉得哪种想法可能性高更大。 温如言莞尔一笑:“出去买东西的可能性更大。” 因为这么一个案件,几人到现在府里的东西都还没有置办,本来打算让小眼睛去置办的,结果买回来的东西花花绿绿的,简直老妈子的眼光,审美被哈士奇啃过了似的。 趁着现在清闲,温如言再次集合起府里的小伙伴去街上买东西,她对风格没什么讲究,大家想把屋子装点成什么样子就什么样子。 连小眼睛和小可怜都一起,听说温如言公费报销,一下子两眼发光,直接冲了进去。 温如言给自己选了几块上好的模板用来做床板和梳妆台,又买了一些必要的盆啊毛巾啊,还有准备了一些纸墨笔砚,路过书店的时候又买了一些书籍,这次不仅买了一些医术,还有各式各样的书籍,到时候于秋那两个小崽子也可以看。 又在成衣店里给大家挑了两身,买回去了一些布,温如言深深的感慨,幸亏可以将东西送到府里,不然这样提回去她恐怕两个胳膊要酸上好几天。 突然听到齐齐的朗读声,温如言一下子怔住了,逛街的兴趣一下子被吸引了过去。 一个小小的房子里正挤着一堆小孩子,温如言一眼就看到了正看书的余尧, 突然转头看向身后的两个小不点。 唐黎和于秋两人面面相觑,被温如言这视线盯得毛骨悚然。 “你觉得我把你俩送进去上学怎么样?”温如言一开口,也算心里有了打算:“反正跟着我你们也无所事事,在这学习点知识,到时候万一中了状元也能给我们沾沾喜气。” 看出两人的犹豫,温如言也没打算逼迫人,便笑眯眯道:“你俩自己决定,不想学习的话我也不会强求的,反正这里离家也挺近的,你们来回也算方便。” 向里面又望了几眼,温如言开始打量起来这附近的店面。 温花镇的人口还是比较多的,占地面积也绝对不算小,如果在这里开店开的红火了,到时候流进她口袋里的钱绝对不少。 地面还没选择好,她已经幻想到一大波钱美美的进了她的口袋,直接坐地成为温花镇小富婆。 温花镇的人比较注重美食,直接有一整条的美食街,相反女人比起东临镇的来说,就不怎么注重自己的形象和保养了,重心都是丈夫和孩子。 这也无可厚非。 她还是思索自己到时候开个小饭店的受益大还是再开一个玉品坊的受益高。 正思索着,老远就看到赵彬急匆匆的走来,她眼皮跳了跳,下意识的就想转身离开。 而赵彬已经眼尖的看到了她,连忙跑到了跟前,气喘吁吁:“不好了,不见了。” “什么不见了,说清楚。” “刘傻子的尸体原本好好的在衙门,现在突然不见了。” 恐怕整个镇上的人都没有想到,三种可能中,居然是最后一种,突然发生了。? 第六十七章 失踪 温如言见赵彬这一嗓子嚎的,就怕没人听似的,连忙示意他小声。 这种人来人往的大街上讨论这件事,不是诚心让人人心惶惶呢。 不过即便温如言阻止的再快,还是有人听到了,只不过后续的发展温如言就顾不上了,已经被赵彬带着向衙门走去。 只不过温如言有没有记忆回放的功能,这里也没有什么摄像头,谁也不知道刘大傻子的尸体是怎么从衙门里面消失的。 温如言有些心累的捏了捏鼻梁,只觉得脑子有些运转不过来,她看着座位上的捕头,真诚的问:“调查凶手这不应该是你们的任务吗?怎么什么事都要喊上我?” 她怎么记得县丞只用管管文书什么就好。 捕头讪笑两声:“能者多劳嘛,更何况我这也是想快点把案子解决完,一切都是为了镇上的安宁啊。” 温如言叹了口气,拉过一个凳子坐下:“说说吧,什么情况。” 一般晚上衙门都是会留下两个捕快看守的,再加上衙门多了三具尸体,所以人更是又增多了两个,尸体摆在仵作的房子,门关上的时候大家看着都好好的,两人一组巡逻,一直巡逻了一整晚也没人睡着,直到第二天准备交接换班的时候,突然发现原本躺在屋子里的尸体,就这么消失了。 “有发现什么异常吗?” “要是当时有异常的话他们在行动了,也不可能等到今天早上才发现。” “那房间呢?有没有什么线索?” “没有,什么都没有。” 听到捕头说的话,赵彬默默的举起了手,打断道:“有。” 一下子,齐排排的目光都看了过去。 赵彬道:“留下了个泥脚印。” 捕头差点被他吓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还以为自己玩忽职守了,连忙瞪了他一眼:“这算什么线索。” 而温如言一听到这句话,已经嗖的一下向正在搜寻的房子里冲去,就怕晚了一步,那些人跟捕头一样的理念,直接将线索弄没了。 捕头看着冲出去的人,眼巴巴的望着赵彬:“你,来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 赵彬并不是一开始就听到温如言推理,所以也只能将自己过去后听到的后半截子补充了,一旁的唐黎听到了,便颇为好心的将前半段也给人补上了。 大概听了一下两人的复述版,捕头的眉毛都要皱到了一起:“荒唐,这什么狗屁理论!” 而狗屁理论现在已经推断出,带走尸体的人正是当时站在树的后面看着余尧的人,两个人的鞋印几乎都一模一样。 温如言脸色露出前所未有的凝重,这就说明了那个人昨天还在村子里,而且是本村村民的可能性很大:“现在看住上次来过现场的所有村民,一一排查,觉得神色行动有异常的,直接可以抓捕。” 还没等他们带人离开,衙门的门口一阵骚动。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家媳妇说她男人一夜未归,害怕是被杀人犯杀了,所以过来报案。” 一夜未归这四个字一下子在众人头顶亮起,浑身都是一个哆嗦。 捕头朗声道:“快把张家媳妇带进来。” 赵彬看了温如言一眼,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直接越过了自己的顶头上司看向温如言,但是见温如言点点头,便连忙按照她的吩咐带人出去查看了。 “你说说具体发生了什么事?” “是,”张家媳妇低声啜泣了两声道:“我家老汉本来就回来的晚,所以我也没有太在意,当时在屋子里等着等着就睡着了,结果一看发现都半夜了。” “家里孩子明天还得去上私塾,所以我把孩子哄睡着后,也上了炕,原本以为会不会跟别人喝酒喝完了,但是直到现在了人还没有回来,我这心里面就担心。 之前不是听人说,杀了刘大傻子的可能是一个变态杀人狂,我就担心着我家老张会不会也遭遇了不测,要是真这样,留我们孤儿寡母的可要怎么活啊。” 说到这,她悲拗的哭的喘不过气来,就差当场昏厥了。 “人还没有找到现在不玩下定结论。”温如言柔声道:“你家孩子现在还小,所以你得抗起这个重任来,必须坚强起来。” 张家媳妇泪眼朦胧的看了温如言一眼,缓缓点了点头,哭声小了下来。 “你相公平时有没有得罪过人?” “这乡里乡亲的抬头不见低头见,有点摩擦都是正常的,我实在想不出谁有杀了他的可能。” 温如言点点头:“那他最近在家里有什么反常吗?” “跟之前一样啊,如果不是他一晚上没回来,我都不敢想发生了什么。” 温如言将张家媳妇从地上扶起来,拍了拍她:“我们会尽全力找到他的,你现在做的就是回家里等消息,万一他只是迷路了也说不定,孩子也需要你呢。” 张家媳妇哭哭啼啼的吸了吸鼻子,冲着温如言点点头:“你们一定要找到他啊。” 温如言应了声:“我尽量。” 等到人离开了没了人影,捕头才道:“三种情况,要么老张就是凶手,昨晚偷了尸体所以跑路了。要么就是撞见了什么,或者其他的原因,凶手杀他灭口了。可能性最小的,就是他迷路了或者在别人那里宿醉了。” 但是这都日上三竿了,再怎么也该回来了,再说大家都是土生土长的人,这地闭着眼睛都能摸回来。 至于第二种情况,现在老张的尸体还没有找到,所以姑且按第一种凶手的算。 温如言赞同的点点头,捕头顿时心里美滋滋的,声音气吞江河,目光犀利,像是终于能在温如言面前表现了:“留下六个人守着衙门剩下的尸体,其他人跟我一起,去张家走一走。” 温如言漫不经心的再后面走着,之所以让张家嫂子先回去,其一是她既然过来报案,那不知情的可能性很高。 或者如果刚才中途她反应过来什么不对劲了,很有可能现在回家就去消除证物,那他们现在过去正好可以抓个现行。 第六十八章 应邀 张家媳妇前脚刚进屋没多久,衙役们后脚就跟上了,着实将人吓得够呛。 她正喝着水,差点没吓得吐出来,脚还没落地连忙又下来,眼巴巴的望着他们:“怎么了,有我家老汉的消息了?” 温如言连忙迎上去:“还没有,我们想来看看屋子,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有助于破案的。” 张家媳妇眼里 显而易见的失落,但还是点点头:“你们进来看看吧。” 温如言首当其冲,大概转了一圈,不过这屋子真的没什么转的,小小的房子,一眼都能看到头。 等到出来了,温如言将徐彬喊了过来:“这张家,可有出过什么问题。” 徐彬一下子就懂得了她的意思,摇了摇头:“双亲都是自然死亡,家中有一孩子也在念私塾,老实本分着呢。” 温如言点点头,沉默的思考着。 凶手肯定不会是刘大傻子媳妇的家人,如果是报复性的杀人,那么不可能是带走刘大傻子,而不带走刘大傻子的媳妇和孩子。 那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张家丈夫和刘大傻子之间又有什么共同点。 不过现在没什么其他线索,只能等张家丈夫回来带点线索。 只可惜,谁也没有想到张家丈夫一失踪就失踪了一周,派出去寻找的衙役也是无功而返。 原本还人心惶惶耳朵小镇也逐渐从历史的伤痕走了出来,重新开始了农耕,只有张家媳妇日渐憔悴,有次温如言瞧见了被吓了一大跳,家里没了主心骨,张家媳妇也熬成了纸片人一样。 温如言一阵唏嘘,而日子也到了乞巧节的一天。 这一天说大也不大说不小也不小,有对象的人自然是欢乐无极限,光棍们自然是眼观鼻子鼻观心,只当是和平日里没什么区别。 所以温如言有些暧昧的看着兴奋的于秋:“私塾里有喜欢的人了?” 于秋脸噔的一下子就红了,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温如言:“谁说有喜欢的人了才可以过,有节日就是要快快乐乐的。” 温如言指了一下旁边正嗑瓜子的顾早礼:“那你找他玩去。” 同为光棍的顾早礼瞪着眼睛:“一边去一边去,别妨碍我嗑瓜子。” 于秋:“……” 他怎么突然发现身边的人都这么无趣呢。 思前想后,看着两个身体比他大智力仿佛退化的两人,于秋还是决定跑去找唐黎玩去了。 只不过等到晚上两人混在一对对情侣之间,才忍不住心里有些悲哀,但很快就被路上好玩好吃的吸引住了。 温如言还在处理文书,以前的文书乱七八糟的,她按照时间顺序给它们做了划分,至少看着顺眼多,也好查多了。 乞巧节也就是现代的七夕节,前世也是在加班中度过的,没想到穿越过来也是在工作,这么想想的话还是有点悲哀的。 小眼睛突然敲了敲门,贼眉鼠眼的不怀好意的笑着:“大人,有您的信。” 温如言在这里举头三尺有神明,低头三尺有块坟。实在想不出是什么活人给她写信,一时还颇为稀奇。 这信还是上好的宣纸,上面歪七扭八的写了一大堆废话,温如言直接跳到了最后一句【今晚辰时,桥头不见不散。】 镇上就那么一个桥,到时候人山人海怕不是能把人直接淹没了,到时候演变成什么踩踏事故或者沉塘事故可就不好了。 温如言皱眉,突然发现自从做了县丞,这心思也操的很老妈子似的。 “这信上没头没尾,一堆乱七八糟的,我怎么知道谁写的。” 小眼睛脸上的笑更加暧昧了,冲着温如言挤眉弄眼:“还能有谁,当然是捕头啊,刚才过来送信的可是赵彬呢。” 赵彬是捕头手下第一大队的大队长,可谓是心腹中的心腹,比参谋都好使。 顾早礼嗑瓜子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开始磕起来。 就捕头那肥头大耳的,连她都唾弃,更别说温如言了。 只是事与愿违,温如言点点头,思付片刻后道:“等会快到时间了喊我一声,我去准备准备。” “得令。” 顾早礼猛的抬头看她,充满了不可思议。 而温如言显然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继续低头整理文书,顾早礼张了张嘴又闭了嘴,反反复复好几次,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你要去见那个肥头大耳?” 听到肥头大耳四个字,温如言先是一愣,噗嗤笑了一声,然后点点头。 顾早礼本还想听她解释,结果温如言一下子又没了后半段,简直难受的他心痒痒。 乞巧节答应和别人约会,温如言的脑子就算是猪脑子做的,也不至于这么迟钝才对。 只不过还没有等他想明白,小眼睛已经掐着点进来了:“大人,时间差不多了。” 温如言点点头,将文书收拾了起来,离开之前脚步顿了一下:“对了,今天有节日,你们都放假出去玩吧。这府上也没什么好看的。” “是。” 外面有些凉,屋里有汤婆子和炉火还算暖和,但要是出去了的话她身上这薄薄的衣服可就扛不住了。 找出了一件偏厚的披风出来,看着大红色的狐裘,温如言又找出来红白相间的衣裳,看起来比较相搭。 红白色的衣裳显得人皮肤白皙似雪,温如言的气血也看着好了许多,搭配着这件衣服,她化了一个算得上俏皮的妆,扎了两个小丸子垂下来,殷红的朱唇配上黛眉,活像一个年娃娃。 之前饿的瘦不拉几的小脸,现在也长回了肉,看着肉嘟嘟的,让人有想要动手捏一下的。 温如言从屋头出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了顾早礼,两人打了一个照面,神色有些复杂下来。 “外面有些冷,要不要带把伞?”顾早礼压下眼中的惊艳,看着她道。 温如言抬头看了一下天,这天气虽然阴沉沉的,但看着倒不至于下雨,她笑了笑道:“不用了,应该下不了雨,我先走了。” 顾早礼回到屋子里,办公桌上的人已经不在。只留下孤零零的文书和他相得益彰。? 第六十九章 图个彩头 顾早礼抓起一把伞,跟自愿留在府里照顾的小可怜打了声照顾也出了门。 他跟在温如言的身后亦步亦趋,温如言今天的妆比较靓丽,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一路上温如言纷纷跟过往的人打着照顾。 “县丞大人也出来逛啊。” “是啊。” 温如言本就长得可爱,年轻也小,自然让人看了有种照顾闺女的感觉,纷纷忍俊不禁。 相比较下来顾早礼就惨得多,虽然一些人也认识他,但是他行径鬼鬼祟祟的,看着总让人有种怀疑他是不是小偷,顿时离他远了一点。 顾早礼躺着也中枪,好在这趟尾随之路也不算太遥远,他也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跟在温如言后面,只是看到受伤的油纸伞的时候,一下子恍然大悟了。 今天这天气实在是阴沉的很,温如言身娇体弱的,很容易就被淋感冒了,他是过来送伞的。 只是温如言回头望时,他身子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闪到另一边去了。 捕头一抬头间看到温如言,两只眼睛都能冒出绿光来,激动的在桥头招手,生怕温如言看不见自己似的。 温如言看了看,向捕头的方向走去。 捕头笑眯眯的看着温如言,他之前压根没有想到温如言会赴约,还是受赵彬的鼓吹写了那么一封信回去,他都已经做好了跑到县丞府里死缠烂打的准备,没有想到温如言居然同意了。 他就差没在衙门里跳一段激光舞出来,好在他身子胖,也看不出什么大的摆动,只能远远的看到有一团肉在动。 “诺,怕你冷,给你准备了汤婆子。” 捕头一路都握着汤婆子,手抖被烫的通红,但是脸上还是笑呵呵的,像是浑然不觉。 温如言一愣没想到捕头居然会做到这个地步,顿时沉默了片刻。 她将自己的长袄向外扯了扯:“你看,我穿的很厚,不冷,你拿着吧。” 捕头摇了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人家说女孩子皮肤嫩,身子娇,需要宠着,你不要着凉了。” 温如言还没想好拒绝的台词,捕头就将汤婆子直接塞到她的手上:“拿着吧。” 顾早礼在后面看着,看到两人站的极近,似乎都要拉手了,心头莫名有种捉奸在床的窝火感,差点就要冲出去,好在忍住了。 他不爽的看着两人交头接耳,有种戚戚然的感觉。 温如言接过汤婆子,手里暖和的发烫,原本想的什么再建设一个桥,多注意乞巧节镇上的安保工作,一时间竟有些开不了口。 “你叫什么名字?” “陈安,你可要记住了。”捕头叹了口气,没想到现在温如言才问他的名字,一时有些悲哀。 温如言点点头,两人一下子陷入了沉默,大眼瞪小眼,互相干瞪眼。 “我觉得吧,镇上可以再建一个桥,这桥承重能力不高,也有些年头,很容易出事。” 实在是无话可说,温如言只能硬着头皮道。 陈安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仿佛乞巧节说这些再正常不过了,温如言放个屁他都会觉得是香的。 他迎合着点点头:“嗯嗯,有道理,改明就让人弄一座桥出来。” 既然开口了,温如言就忍不住自己老妈子的嘴了:“还有啊,你要多加强这种节日的人手勘察,你看看,万一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故,很容易人挤人,到时候发生踩踏事件一片子都会受伤啊。 也不用太多,如果太多巡逻的,那些小情侣们也会感到压力,还以为镇上又发生了什么,所以要适当的安排一些人手,注意小偷还有一些意外事件。 对了,我发现我们镇东区有个山是不是荒山,在哪里荒废着也没有人种,我觉得我们可以开垦一下,不然放在那里太浪费了。” 温如言喋喋不休了好半天,看向了陈安,狐疑道:“你有没有认真听。” “听着呢。”陈安点点头,指了指一旁的年糕:“你要不要边吃边说,我们还可以逛逛。” 温如言点点头,她今天看文书的时候就发现后山这个荒地,以前有人提出过开采,但是没多久就会放弃,文书里也没有记载过原因,她便想过来打听打听。 “捕头。”正说着,徐彬突然冒了出来,一身装备看起来应该是附近站岗的:“那边发生了些状况,你要不要去看看。” “没有看到我正在约……逛街呢嘛。” 陈安眼睛一横,刚才还觉得徐彬鬼主意多,现在就恨不得给他打上没有眼色的标签。 徐彬脸色有些难看:“是你舅舅和人起了争执。” 陈安脸色变了又变,歉意的看了看温如言:“我先过去处理一下,不好意思。” 温如言无所谓的摆摆手:“快去吧。” 两人都走了,温如言只好一人吃着两人份的年糕,嘴巴都要塞成仓鼠,看起来圆鼓鼓的。 “大人慢点吃,不要急。” 卖年糕的小摊贩笑吟吟道,他话音刚落,突然以低于落在了他的脸上,紧接着二滴,三滴…… 雨毫无征兆的稀里哗啦的砸了下来,众人都是猝不及防,一下子桥头上的人如同受惊之鸟,一个个抱着头逃窜。 温如言连忙躲在一个大伞的下面,听着雨声打在伞上和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交响乐。 “大人。”大伞的主人一见是温如言,连忙停住了准备收伞的动作,沉默片刻道:“要不小的送您回去?” 温如言看了看,大爷卖的是是花灯,她有看到河里有好多人放着这样的花灯。 见温如言感兴趣,大爷连忙道:“这是花灯,七夕节图个彩头,可以在上面写下双方的名字。” 大爷的视线突然落在温如言的身后,一把精致的油纸伞蓦然悬在头顶,顾早礼的声音响起,带着几分戏谑:“大人,我送你回府吧。” 温如言回头看了看他,指了两个花灯买了下来。 顾早礼自然知道这个花灯是什么意思,只不过他们两个单身狗买来有什么用。 两人互望一眼,温如言轻咳一声:“图个彩头,愿我到时候嫁一个好人家。” 两人什么都没有写,远远的看着万千花灯融入小河汇成一道花海。 刚转过身准备离开,背后突然传来惨绝人寰的尖叫声。 “啊,杀人啦。”? 第七十章 令牌 大爷做的花灯都是手工制的,但是表面涂了一层桐油,所以即便放到了水里面,依旧保持着它的美丽。 一簇簇小花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精致的雕刻透过光将影子打的重重叠叠,狂风暴雨,将河上面的花灯吹得上下起伏,逐渐露出了一个泡的发胀的尸体。 尸体浑身泛白,一双眼睛肿大涣散,身体泡的发胀泛臭,逐渐传来一股难闻的恶臭味。 虽然没有见过老张,但他们已经下意识的认定,水里的这尸体,就是失踪了的老张。 这里的骚动很快就吸引来了衙役,很快哄闹的人群就被人疏散开来。 下着暴雨打捞尸体有一定的难度,但是好在有一堆花灯挡着河道,不知道是谁的花灯勾到了尸体,不至于让尸体再漂泊下去。 尸体的打捞工作不算顺利,但还是被勾了上来,温如言和顾早礼对视一眼,两人二话没说抬脚跟了上去。 豆大的雨落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清脆响声,温如言突然想知道她们两人的花灯如何了,下意识的向后望了一眼。 成堆的花灯被尸体破坏成一堆破纸,相互交融混杂一片,已经有些分不清彼此了。 她抬眸望了一眼,油纸伞落下的雨水形成了一道水帘,模模糊糊中已经找不到她们两人的花灯了。 “别看了,要是喜欢,我再给你做一个。” “嗯。”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背后漫天暮色为布,飘零瓢泼大雨的景,映着两人深沉的背影。 “怎么又多了一具尸体?”陈安已经收到下属的消息,连忙急冲冲的赶了过来,果不其然看到了温如言,虽然旁边还有讨厌鬼顾早礼就是了。 他甩了甩头,将发丝上的寒霜雨水甩掉了些,看向温如言满脸的关切:“冷不冷?” 还不待温如言说话,他一挥手连忙吩咐赵彬去生火,搞盆炭火过来。 衙门里的人都提不起来什么战斗气来,好好的乞巧节不仅要轮番站岗,还要跑过来对着一具尸体,换做谁也乐意不起来。 还没有看见尸体,陈安心里已经有了猜测:“找个人,去将陈家媳妇找过来。” 虽然这个时节让她过来认人有些残忍,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免不了的。 他站在门口拍着身上有些潮湿的地方,等到身上的寒气消了一些,才向温如言走进。 “不用了,”温如言回应着他刚才的话:“我已经让人去找了,现在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不过外面雨下的太大了,等到人过来恐怕得有一阵好等了。 过了许久,陈家媳妇倒是没等来,反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温如言本来都等的有些犯闷瞌睡,突然看到出现在衙门的绾禾和梁青骆,顿时被炭火热的有些发昏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 “你们怎么在这里?” 她猛地从凳子上惊起身,将其他正在打盹小鸡啄米似点头的人一下子惊醒了。 绾禾和梁青骆撑着一把油纸伞,现在收了伞,顿时地上积了一滩水渍。 他俩眉宇间都是严肃,即便现在莞尔一笑,也遮掩不住透出来的认真:“好久不见。” 陈安一下子从自己的椅子上惊醒,因为身上肉太多,差点没直接摔向前面,撞到脑袋上。 擦了擦嘴角流出的口水,他迷迷蒙蒙的看向突然出现的两个人,顿时眼睛都直了。 什么时候温花镇来了这么多俊男靓女? 他对温如言有好感,那么棱角分明帅气的顾早礼自然被他视为眼中钉。 可是今天,又有一个仙女和仙男站在衙门的门口,顿时让他有种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的感觉。 他打算狠狠掐自己一把,但是想了想太疼,还是就此作罢。 “这是你们的朋友?”陈安清清嗓子,看向一旁的温如言。 “嗯。” 绾禾已经和梁青骆走到了陈安的面前,陈安身上背着一个包裹,他将包裹打开,拿出里面的一个令牌。 “东临镇县丞之子,梁青骆。” 一见到那个令牌,原本还怀疑是不是梦的陈安顿时就饿确信这不是梦了,要不然他应该早就被吓醒了。 他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温如言,见温如言点头,顿时心沉了半截子。 东临镇虽然和温花镇都是镇子,但是东临镇的经济比温花镇的经济好很多倍,简单来说就是大镇子和小镇子的差距。 就算温如言是温花镇县丞,在东临镇县丞面前还是低一些的。 更何况他只是一个捕头,掌管着这一个衙门,比连温花镇县丞都比不了。 若是往日来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现在的衙门后面,可是堆着三具尸体呢,一会要是张家媳妇来了,再一指认尸体,他都能够想到自己这个官帽子要带不稳了。 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他们温花镇治安不好,出现了变态杀人狂,现在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 万一到时候一个玩忽失职落在他头上,这辈子都怕是跟当官无缘了。 陈安一瞬间脑海里想过众多,他觉得这可能就是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下子也不觉得面前这女人美艳动人,只觉得她透漏出一股子可恶的劲,像极了阴曹地府的阴差。 纵使心里这般那般,他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甚至从脸上的褶皱里挤出一点笑容出来:“不知几位远道而来有什么事情?” 梁青骆又在自己的包裹里翻了翻,找出来了一张纸,递给了陈安。 陈安纵使想要面不改色的看完,也觉得这太考验自己的毅力,他的瞳孔下意识的紧缩,旋即慢慢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看起来甚是惬意。 他将纸重新递给梁青骆,脸上真心实意的露出了笑容来:“到时候需要什么配合,我们这边一定是大力配合。” 温如言好奇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也不知道那封信是有什么魔力,居然直接让陈安改头换面了。 门口又出现一个影影绰绰的人,身后似乎还跟着一个人,刚一进门,一股潮气伴着湿意席卷而来。 “人带来了。” 第七十一章 佝偻 温如言抬头看向对面的人影,前面的正是她刚才喊出去找人的小衙役,后面的则是陈家媳妇。 温如言纵使对那封信还有诸多疑问,此时人来了也不得不压下来。 “你们怎么才来?” 陈安蹬鼻子怒喊,将几人的疑问都一并问了出来。 那衙役委委屈屈的看着陈安,陈家媳妇距离遥远,且不说下着大雨走过来需要不少时间,陈家那小孩一直不睡觉,媳妇又不放心小孩又不能带着孩子淋雨,只能在屋子里先把孩子哄睡了。 “这位是?” 另外两人来得晚,一脸疑惑的看着两人,衙役身上的衣服大家都认识,自然没什么好疑惑的。 “先让她认认人吧。” 温如言一开口,几人都看向她,便默认将人先带去认尸。 陈家老汉丢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本来陈家媳妇就怀疑人是不是没了,再加上这么久人都还没有回来,基本就是板上钉钉的事了,所以看到泡的肿胀的尸体,她并没有太大的惊讶。 她浑身哆嗦了一下,即便尸体被泡的不成人样,她还是认出来那是她同床共枕的老伴。 等了这么久的一个悬念突然尘埃落定了,她复杂的闭了闭眼睛,重新睁开时眼里满满的都是晶莹的泪水,泛黄的眼珠子透漏出一股子浑浊,血丝也冒了出来。 温如言看见她紧紧攥着手不停的颤抖,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心里也跟着难受起来。 直到陈家媳妇将男人死不瞑目的眼睛合上,缓缓转过身来,一声“是他”,这场认尸才算结束。 陈家媳妇并没有大吵大闹,即便是他们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做好了陈家媳妇接受不住的准备,但她处理一瞬间老了十几岁之外,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 “请你们,一定帮我们壮儿,找到杀人凶手。” 陈家媳妇珍重的说道,刚准备跪下,就被一旁眼疾手快的温如言拉了起来。 “你这是做什么,抓凶手我们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陈安一身正气凌然,也跟着上前将陈家媳妇扶起来,她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重重的拍着陈安的手,像是将希望都寄托在陈安身上,随即缓缓转过身向雨里走去,身影逐渐变的佝偻。 因为陈家媳妇这一出,衙门一下子沉闷死寂了起来,见惯了各种悲欢离合,衙门这地方本来就没有什么好事发生,但这般隐忍的受害者,还是让人觉得更加的压抑。 陈安最先缓过神来,吸了吸鼻子见怪不怪:“没什么好看的,赶紧处理完这个案子吧。” 话题重新落在了案子上,温如言一下子想到了之前的疑问,将几人的反应结合在一起,大概也猜的不离十了。 “这个案子要交给上面的人接管了?” 温如言的声音蓦然炸开,在这个闭合的环境下添加了几分回响,一见到几人的反应,温如言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是不是之前也发生过类似的案件被压下来了?” 温如言猜的不错,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 “我猜,这是民间的某种邪教?” 顿时几人都面面相觑,陈安都忍不住问了:“你是有透视术吗?” 怎么可以看清的。 温如言无辜的耸耸肩,目光笑着看着几人:“都是我猜的啊。” 之前那些鬼画符,她就已经猜测会不会是什么民间邪教了,民间的人最容易迷信,再加上前段时间的洪灾,人们都需要一个感情上的寄托,相信他们会过上好日子,现在的苦是短暂的,所以邪教应运而生,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再说了,按照陈安的那习性,见到绾禾和梁青骆他们应该就像刚睡醒那阵,紧张的都快缺氧了才对,就算知道这两人不严格,但是在别人面前展现自己治安不力,也会有些面子上挂不住,但是刚才陈家媳妇进来的时候他并没有任何不满,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再者,能让梁青骆和绾禾特地跑一趟的,应该是担心信上的内容被人拦截,所以才这么珍重,而且使用了自己人,就代表这件事不以为外人道也。 这么一结合,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甚至很有可能,上一个案发地点,就在临安镇。 说到临安镇温如言突然想起了临安镇县丞:“你父亲还好吧?” 梁青骆斯文一笑:“还好,上次你帮他看了颈椎,现在天天嘚瑟。” 温如言心里突然咯噔一下,从刚才开始她就感觉到有哪里不太对劲,她猛地将头转过去看着顾早礼。 “你记得陈家媳妇第一次过来的时候,有没有驼背?” 她心里的那份不安越来越大,温如言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她不可能记错。 之前陈家媳妇比她高一点点,但是刚才,几乎只达她的眉毛。 顾早礼看着她:“没有。” “所以她刚才为什么驼背?”温如言皱眉道:“做戏给我们看?还是真的一瞬间难受?” 她的大脑快速飞转,但是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装的?为什么会装这个?”梁青骆有些不理解的蹙着眉。 温如言也不清楚,只是女人的第六感让她觉得很不好。 除非肚子里有什么,或者是受了伤,才会下意识的驼背。 她更倾向于第二个,但是陈家媳妇一个典型的农村妇女,又怎么会受伤?还伤在这个位置。 “你们再去陈家看一眼,如果她们没什么异常就不早轻举妄动。” 温如言看向周围的衙役,那些人看了陈安一眼,顶着大雨又冲进了水里。 几人说话间,法医的鉴定报告也出来了,死者后脑勺有重击击打过的痕迹,根据高度判断,对方应该是一米六五,死因也是头部重创多下,应该属于激情杀人,凶手应该和死者有积怨,下手非常狠。 梁青骆灵光一闪,突然道:“伪造身高?” 佝偻着腰就会给人造成视觉差,不是藏东西或者受伤了,只是单纯的视觉差。 温如言抿了抿唇,看向外面,大雨依旧哗啦啦的下着。 第七十二章 默默无闻小透明 结果已经不言而喻了,张家已经人去楼空了,原本还在屋子里的小孩也不见了踪影。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一想到杀人凶手刚才就在自己的手边,而自己还让她溜走了,就让人觉得呼吸不畅起来。 温如言率先打断了这份沉默:“如果暂时将陈家媳妇列为凶手的话,那么我们面对的就不是一个单个的凶手,而是一个犯罪团体。” 张家媳妇的身高明显和坡后面的身高不一样,那么至少这个团体中有两个人。 陈安已经吩咐人下去寻找张家媳妇,但是在这雨夜里搜寻,效果甚微,希望渺茫。 基本在衙门几乎都要熬到天亮,依旧没有什么好消息,梁青骆看了一眼打了个哈欠的绾禾:“在这里等着凶手也不会自己跑出来,你们还是回家休息吧。” 他说的有道理,几人便抹了一把脸,看着小了一些的雨,向自己的屋里回去。 县丞的宅子还算得上大,梁青骆和绾禾自然是住在县丞的府上。 之后的搜查都跟他们没有太大关系了,上头会有人下来承接,而接头人也应该是陈安。 因为熬了一宿,几个人等醒来的时候丢已经接近晌午了,唐黎和于秋两人都非常懂事,等到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做好了热乎的饭了。 他们几乎每个人都能做饭,不过因为温如言总能做出来各种稀奇古怪的食物,所以他们便不怎么踏进厨房,几乎厨房算得上是温如言的小厨房,而他们,只要能保证温如言不在的时候能出上热乎的饭,不至于饿死就成。 温如言尝了尝煮出来的面,面是熟了的,就是味道淡了一点。但是两个孩子亲手做的,她也就没多要求什么。 “你们今天休假?” 这个点应该在私塾才对,唐黎点点头:“先生说这两日休假,房子裂了,打算修补一下。” 温如言一顿,原本还以为是害怕张家媳妇那个团队的反扑,没有想到是这个理由。 所谓私塾,其实不怎么成型,私塾先生是一个落榜了的书生,秉着热爱的心创办了私塾,赚一点微薄的钱,而私塾的地点,也是从他家的铺子分割出来的地方,这么多年没有修过,也是破烂不堪。 地址是在北市,主要用来卖各种生活用品的地方,农村是比较朴实的,因为这里有私塾,大家伙也就俗称规定的不去吆喝,安安静静的卖东西,不吵到他们。 温如言突然看向了小可怜:“我记得我应该是有三亩地的,在哪里?” 作为县丞,赏赐除了那些银两,还有一些锦绣布匹和三亩地。 她想了想,虽然有个荒山也可以利用一下,但是位置太偏僻了,到时候孩子们来回上下不方便。 小可怜默默的在一群文书里翻到了温花镇的地图,指着一处道:“是这里。” 她瞧了瞧,可不正巧着吗。 她刚来的时候,两家吵架,而这块地就在吵架那地方的旁边不远处。 人家错落的地方,只有她的地傲然在那里,有人家的地方就会有声音,因为人是群居性动物,免不了交谈说话,但是那些大人们白天的时候都要出去耕种,所以基本都静悄悄的。 更何况这地虽然有人家,但是并不是多,加上上次吵架的那两家,也就才五家人家。 虽然那两家嗓门大的震天吼,但是他们也都有孩子,为了自己孩子的学习,恐怕能自制下来。 决定好了,温如言大笔一挥,就将这块地作为新私塾的用地了。 三亩地修建私塾已经是绰绰有余了,她规划者用一亩地来修建,剩下两亩地到时候再看着种点什么。 顾早礼吃完面后,便匆匆去考察这块地去了,等到觉得差不多了,便跟周围的人家沟通了会,县丞能分出自己的地用来私塾,大家当然又是一阵感动,还没有出现反对的意见。 而梁青骆飞快的吃完东西,这会估计已经到了衙门开始跟陈安商量这起案子了。 于秋和唐黎都被派去跟私塾先生商谈换位置的事,一下子硕大的县丞府变得空落落的。 绾禾从梁青骆带来的包裹里掏出了一大袋钱袋,直接扔给了温如言:“诺,玉品坊的收入。” 温如言拿过来一颠,沉甸甸的一袋子,少说应该也有十两银子了。 绾禾是东临镇明面上的掌柜,因为绾家的身份,纵然其他那些附近的店都分外仇恨玉品坊抢了受益,却都一个个不敢轻举妄动。 至于温如言,作为幕后的大boss,只有玉品坊的人见过她。 “你留下的东西快没有了,得赶紧送一批过去了。” 她忍不住道:“你一个人这样怕是忙不过来,得找人帮你。” 温如言这几天天天忙着镇上的凶杀案,自然是没有碰那些东西的,绾禾都已经做好了没有存货的准备了,没想到温如言只挑挑眉:“都给你堆好了,直接拿。” 她的语气极其理直气壮,同时带着高兴和幸灾乐祸。 不理解温如言的这丝幸灾乐祸从哪里来的,绾禾道:“在哪里?” 见她不信,温如言便亲自带着人去偏僻的小房子里看了看。 这里已经被当成了一个小药房里,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玩意,刚一靠近就有一股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 温如言做的那些药膏都很神奇,很多人不喜欢吃药就是因为讨厌药的味道,但是温如言做出来的药膏却并没有浓郁的药味,反而是淡淡的清香,就算用到脸上,也让人心情舒畅。 而且完全可以当香精用了。 虽然温如言也推出了一款香水,并且大受好评。 等到房门被推开,看到屋里面正捣鼓着的小秦,绾禾直接被惊掉下巴:“小秦,怎么是你?” 小秦本来在她们家也算得上默默无闻的小透明了,如果不是温如言指名点姓的要他,她都不知道这个小伙子叫什么。 小秦听到声音转过身,显然也是一惊,骨子里对绾禾的尊敬使得他干净擦干净了子的手,激动道:“小姐,你怎么来了。”? 第七十三章 配方 “你怎么在这里?” 绾禾一脸的不可置信,但是从小秦身上传出来的熟悉香味,似乎在证实她那觉得荒谬的想法。 温如言居然将方法教给了小秦。 说到这个话题,小秦免不了有些愤愤然了,但是她觑了一眼的温如言,敢怒不敢言:“温大人将我带来之后,就让我在这里捣鼓这些。” 他苦哈哈的想,见到绾禾简直犹如见到自己的救命恩人, 以前在东临镇的时候,天天摸摸鱼打个诨日子也就过去了,还有好兄弟们陪他聊天解闷,但是在这里,温如言简直没有人性,将他扔在这个地方给她捣鼓这个捣鼓那个,他太想念自己的兄弟和懒散的日子了。 “小姐,那你是来带我回去的吗?” 一听到这话,温如言可就有点不高兴了:“我是养了一个白眼狼?给你教了那么多东西,好吃好喝的供上,你还想着回去。” 她不满的瞪着小秦,一双大眼睛里写满了控诉。 温如言的确吃喝都没亏待他,但是他想重新当回侍卫时候那种米虫的日子啊。 绾禾也算是慢慢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意味深长的拍了拍小秦的肩膀:“你可知道她教你的这些,外面的人怎么想学都学不到?既然她传授给你,那你就好好学吧。” 听到这段话,温如言严重不平衡的心总算得到了一丝的安慰,傲娇的扬起下巴轻哼一声。 就算绾禾真的要带小秦走,那也已经晚了,小秦的卖身契可是在她的手上。 温如言从来没有给小秦讲过这些东西是什么玩意,只告诉了他怎么做,现在这么一听,顿时有一种无形的压力,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脑海里已经自行勾勒出来了一场江湖大剧。 什么失传已久的毒粉,什么百门追杀的秘籍。 小秦浑身一颤,看向温如言的目光也逐渐变了味。 虽然不知道小秦到底在想些什么,但是温如言还是总觉得他这个眼神有些偏差。 等到两人离开,小秦望着桌子上的东西,顿时觉得振奋,一下子打起了精神开始捣鼓起来。 绾禾已经看见了屋子堆得瓶瓶罐罐,在外面被高价买的东西,在这里却像是垃圾一样被随意堆放。 但是东西在就好了,到时候能用来赚钱,谁能不爱呢。 等离开了小屋子,绾禾忍不住道:“你怎么会选小秦?” 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有预谋啊,只怪她太年轻,没有看破这些花花绕绕的。 温如言手里有小秦的卖身契,自然也不用担心什么,笑眯眯道:“错把珠玉当石子,小秦对医药的天赋可高着呢。” 虽然说她之前就知道小秦有这方面的天赋,但是真的教他的时候,才知道和自己的以为偏差了多少。 他当时只大概说了一遍,看着小秦没有反应,本来打算得空了给他实验一遍,没有想到这孩子第二天就捧着一瓶药膏傻乎乎的问,你昨天讲的是这个么? 温如言是过目不忘,但没想到小秦不仅有医药的天赋,还有过耳不忘的本领。 那药膏里面的成分可是多了去了,好药对美中成分剂量的把握,小秦听一遍居然就回了,着实当时把她吓了一跳,更是觉得自己这回事真的捡到宝了。 听到温如言的描述,绾禾第一反应是不信的,虽然之前不知道小秦的名字,但是毕竟都是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对于那帮人的能力还是有认知的。 但是刚才的所见所实又是印证了了温如言的猜想,绾禾一时间觉得当初父亲放走了小秦实在是个不明智的举动,但是仔细一想,就算小秦在她们家里,也不会被人发现这个才能,到头来还是一个侍卫。 这么一想就觉得心里平衡多了。 不过一会,顾早礼和于秋他们就回来了,温如言拿出自家的地用来当私塾,是一个造福大家的举措,所以没有人会不同意,这件事可以说得上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梁青骆去衙门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温如言高兴,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想到绾禾和梁青骆都没有吃过自己做的饭,登时便拍着胸脯打算给大家下厨,拿出了收藏很久一直没有用过的火锅。 这玩意对于绾禾来说实在是新奇,所以这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好奇的来回在厨房里踱步,有很快的被里面的味道呛了出来。 温如言喜欢麻辣锅,所以做得自然也是辣味十足,远在房间里闻到味的小秦也被吸引了过来,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个男人的胃。 看到小秦眼巴巴的看着,温如言炒得更卖力了。 好家伙,她一定要让这个白眼狼知道什么叫做美味,知道呆在她身边有多少好处。 养不熟的白眼狼! 小秦虽然刚才抱怨,但是他也是真的喜欢这些新奇的玩意,不然也不会成天闷在屋子里,这次好不容易走出来了,绾禾还想从他嘴里套出点什么配方来,便走到厨房边。 一边墙的直咳嗽,一边将小秦向外面拉:“你不难受吗,咳咳,快出来。” 小秦懵逼的看着她,诚实道:“不会啊,很香。” “……” 说他嗅觉有问题吧,又能闻到饭香味,说他嗅觉没问题吧,这么呛都没有反应。 绾禾拉着小秦出门:“你给我讲讲温如言教给你的那些东西呗。” 一说到这个,小秦的眼神便亮了起来:“那些是什么?生肌粉?百步毒?” 绾禾:这都是些什么玩意?? “我问的是她怎么教你的。” 小秦扁扁嘴,自觉只是个机密可能他现在还不能知道,只好点点头给绾禾从头讲起。 绾禾本来还打算悄悄记下来,结果没说多久她就暴躁了:“我只让你说一种,你慢慢来。” 小秦顿时委屈道:“我说的就是一种,才刚说了一个开始。” 听了半炷香的时间,终于讲完了第二个药的成分,绾禾已经麻木到无感了,现在万分庆幸温如言选中的是小秦而不是她。 “怎么还没有到衙门?” 她赶紧打断还要碎碎念的小秦,只见小秦茫然的看着她:“你是你带路吗?”? 第七十四章 讨好 等到陈安屁颠屁颠送梁青骆回县丞府时,瞬间被府里的清香震得三魂六魄缺少了味蕾,顿时决定留下来蹭饭了。 越是靠近厨房,那种将人灵魂都要麻酥掉的味便更加强烈,原本以为是温如言不知道从哪里招来的厨子,但等看清里面挥舞着锅铲的温如言后,浑身一震。 所说之前喜欢温如言是六分,喜欢她的美貌和聪慧,现在则是三分,美食这点太致命了。 赵彬还在陪梁青骆聊着,两人逛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绾禾,便踱步也来到了厨房。 隔着浓郁辣到呛鼻的油烟味,梁青骆大喊:“绾禾去哪里了?” 锅铲炒料噼里啪啦的声音太大,一连问了三遍,温如言才听清楚声音,跟着他大喊:“出去找你去了。” 梁青骆眉头一簇:“什么时候?” “至少一个时辰啦。” 两人隔着门窗对喊,温如言直接忍不住翻白眼,一边端锅一边像菜市场大妈一样喊,她头一次知道这么费劲。 梁青骆看了一眼身边的两人:“我先出去一趟。” 陈安第一天就看出来这两人的关系匪浅,只意味深长的点点头,等陈安的身影消失在了视线里,忍不住侧头挑眉。 “看到没?不愧是我喜欢的人,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 他的语气十分嘚瑟,就像是再夸自己内人一样,赵彬一时不好打击他这身材宛如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只好转移话题。 “温县丞这是在做什么呢,怎么这么想。” “我哪里知道,等一会出炉了不就晓得了,急什么急。”陈安笑眯眯的看着在厨房里一顿操作的温如言。 温如言对待厨具并没有那么温柔,整得跟打架似的,但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觉得仙女下凡跳一支舞也不过如此。 “这是火锅。” 就在两人欣赏这“舞姿”,任由空中飘散的香味像是会勾引人心魄的手把控着自己的神识时,一道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 即便不回头,陈安也能通过这讨厌的声音判断出来来的人是谁。 顾早礼手上端着上次温如言托人打造的锅,还好上次带来县丞府了,不然谁知道又要去哪里打造。 陈安不待见顾早礼,所以听到他的话忍不住从鼻子里轻哼了一声出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而赵彬自然就是那句火锅吸引了,这新名词就像是新物种一样,顿时夺去了他的注意力。 “火锅?这是什么?” 然而对于他的发问,顾早礼只报之以高深莫测的眼神和嘴角神秘的微笑,便施施然的离开了。 “就知道瞎显摆,跟温如言先认识就了不起了?”陈安一边的眉毛抬起,嘴角嫌弃的向外撇,目光满是鄙夷。 “头,你这样就不对了。”赵彬悠悠的看向陈安:“你是不是喜欢温县丞?” 陈安点点头:“这不是废话吗?” “那顾早礼是不是对温县丞最了解的人?” 即便不想承认,陈安还是勉为其难的应了一声。 “既然这样,那你讨好了顾早礼,不就等于讨好了温县丞吗?到时候从顾早礼那里打听到温县丞的爱好乐趣,温县丞还能不喜欢你吗?” 赵彬循循善诱,越说下去陈安的眼神就越来越亮了,一脑门弹在赵彬的头上:“真聪明啊你。” 赵彬捂着脑袋,忍不住感慨,头的追妻之路漫漫长远啊。 而正在被两人惦记,兜里的小算盘打的锃锃亮的温如言,正指挥着顾早礼将火锅料分到两个小锅里。 大人吃一锅,小孩吃一锅。 锅刚摆上席上,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梁青骆揪着两人淡定的从门外进来。 温如言诧异,这才回想起来刚才梁青骆说的话,忍不住看向被提溜着的两人,好奇道:“你们是绕着护城河散步去了吗?” 绾禾怒气冲冲的瞪着小秦,小秦则是一脸无辜的摸了摸下巴,偏过头不去接茬。 两人都好面子,不肯开口,梁青骆则不会顾及到这么多,笑吟吟道:“两熊孩子迷路了,我刚找回来。” “撒手。”绾禾被人掀了老底,一把从他手上挣脱出来,怒视他:“要不是为了喊你回来吃饭,谁会走丢?” 她两只眼睛因为生气瞪的圆鼓鼓的,看着嘴角笑意加深的男人,顿时更气了。 气呼呼跑到温如言身边,指着小秦道:“你不是说他过耳不忘,怎么连路都不知道。” 温如言看了一眼满脸委屈,敢怒不敢言的小秦,好心提醒道:“小秦从过来就一直在屋子里,压根没出去过,就算过耳不忘,也没有机会在哪里听过路线啊。” 小秦不知道去哪里,便跟着绾禾走,而绾禾一直以为小秦在带路,毕竟小秦要比她早来的多的多。 等到两人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已经离府有了好些远,但是想找个人问路来着,但大都去了农田里干活,两人便在找路中迷失了方向。 “别生气了,准备吃饭了。”温如言安慰的拍了拍她脑袋,绾禾看了看准备好的火锅,顿时肚子里的蛔虫赶跑了脑子里的气虫,一下子坐了下来。 “好久没吃你做的火锅了,简直想死我了。” 陈安一听,顿时郁闷了,在座的人好像只有他跟赵彬两人没有吃过温如言做得好,想好的拍马屁似乎也用不到了。 他叹了口气,早知道就在温如言做饭之前告诉她,就算是温如言做的再难吃,他也会认真全吃下去的。 于秋,唐黎两人独自霸占了一个小火锅,剩下的几人全都围在了一个锅。 看着这鸳鸯锅里的清汤和辣锅,陈安觉得十分新奇。 锅里沸腾的开始冒泡,掌控着下菜的人便向里投放着各式各样的食物。 土豆萝卜还有面筋很快就煮熟了,还有羊肉卷牛肉卷被沸水一烫,也变了颜色。 陈安刚夹了一筷子还没放进嘴里,一旁的赵彬连忙轻咳两下,只见陈安的筷子抖了抖,恋恋不舍的看着上面那一大串肥肉,转了弯放进了顾早礼的碗里。 第七十五章 初雪的味道 “……???” 顾早礼正吃饭的动作一僵,看着碗里这块肉,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筷子的另一头。 陈安脸上挂着笑容,冲着顾早礼挤眉弄眼,语重心长道:“小顾啊,你现在可是正长身体的时候,可要好好吃一些。” 他尽量让自己笑起来和蔼可亲一点,像长辈一样看着顾早礼,只见缓解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一回生,二回熟,陈安给顾早礼一连加了好几筷子,绾禾不明觉厉的看着他俩,这两人感情这么好的吗? 他看向顾早礼,听说他们走的时候杨璇还和顾早礼打了一架呢。 顾早礼简直对陈安这突如其来的关怀感到前所未有的莫名其妙,他虽然很想让温如言给他看看脑子,但想了想,这人向来没什么脑子,到时候被温如言发现了他这个秘密,岂不是要羞愤致死。 而已经按照赵彬提示教过的陈安,终于做完了一系列讨好后,吃上了香喷喷的羊肉卷。 东西刚入嘴的一瞬间,吃惯了清淡味道的他,简直觉得这是一场味蕾上的冲击。 牛肉卷带着淡淡的椒麻和辣味在他的舌尖上反复横跳,牛肉的鲜美也被这麻辣无限放大,在味蕾上形成一种难以忘怀的味道。 “真好吃。” 陈安觉得之前自己准备的的那些冠冕荒唐的话简直没什么屁用,多说几个字就要少吃点东西,他实在不愿意做这份不划算的买卖。 他又夹了一块土豆放在嘴里,土豆的味并没有羊肉卷味道的冲击,但是土豆被煮的发软,放在嘴里一咬,顿时被口腔挤压的土豆碎片在嘴里肆意的游荡,带着土豆本身的绵软和一股淡淡的辣味,让人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陈安以往吃饭的都是蒸土豆块,或者炒土豆丝,基本都是清淡的味,这种刺激的味道明明冲的他快要受不了了,鼻子甚至都被辣的通红,神智告诉他他该停止了,而手却有自己的想法,止不住的在锅里翻涌。 陈安这个反应就是他们第一次吃火锅的反应,众人都没有太多的意外,只是有些唏嘘。 吃惯了清淡东西的人猛然接受这种辣的东西,简直就想罂粟一样,明明和自己不合适,却控制不了自己身体里的渴望。 可能是见惯了清汤挂面,蓦然有了味道,自然会被吸引过去。 温如言见陈安恨不得将锅都直接吞下去,连忙在一旁提示道:“少吃一点麻辣的,容易长痘痘的。” 最主要的还是痔疮,只不过在这个地方说这个,显然有些不太雅观。 陈安用衣袖擦了擦油囔囔的嘴巴,摸了摸自己撑起来的肚皮,格外的诚恳:“你看我这身材也知道我毕生追求着美食,这个真的好不夸张的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他出生下来本来是个远近闻名的美少男,因为是家里的一根独苗,所以家里人对他百般爱护,恨不得将他穿的圆滚滚的害怕他冷,恨不得天天买那些人参过来给他补气血。 从小都是要什么有什么,所以吃喝从来不会亏待他,再加上他是继承父亲的位置,小时候因为有父亲这个关系的加成,多的是百姓求他们家办事,而请他吃饭的人。 而他这个人最大的素养恐怕就是美食了,一朝吃的美食,一生入的美食魂,对于美食他向来是来者不拒,不仅没有把他的胃养刁,反而养出了来者不拒的气派来。 这也就导致了他14岁的时候就已经成为了一个大胖子。 说到痔疮和长痘痘,温如言突然脑海里一闪,一个产业链在她的脑海里形成。 她开一家火锅店,然后就会吸引过来很多的顾客,到时候那些顾客吃的多了就会得痔疮,然后她再开一家药馆,只要火锅店生意火爆,这药馆自然就不会倒。 而痘痘嘛,自然是可以壮大她的玉品坊啦。 简直鲜活的一条产业链啊。 各自心怀鬼胎,温如言正筹划着怎样将这个想法由点及面确实的实行起来,突然额头上一冰,顿时身体一个机灵,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一抬头,顿时又觉得脸上也是一冰,冰冰凉凉的触感。 绾禾惊喜道:“下雪了,今年的初雪。” 雪花刚刚飘落,还不成型,只有零星的几个雪花随风飘落,还没有达到积雪的程度,实在是小的很,但是却足够绾禾和其他两个小朋友惊喜的了。 于秋和唐黎两人直接从凳子上蹦了下来,高兴的都快要把火锅给直接掀翻了。 “下雪了?” “下雪了!” 几人顿时欢快起来,顾早礼的目光突然落在温如言的身上,温如言回头奇怪的看着他,他便将视线移走了。 温如言摸摸鼻子,他估计是在好奇自己为什么没跟着一起撒泼。 她虽然喜欢雪,但是这小的跟雨一样大的雪花粒粒,还激不起她的兴趣。 看着讪讪然的顾早礼,温如言想了想要不要假意配合他一下,但又觉得现在表演的话未免有些太突兀了。 尽管雪花只有雨滴那般大,但那三人还是兴奋的很,梁青骆含笑的看着混在小孩子里的大孩子。 只有陈安一个人非常关心饭菜,世上唯有美食不可辜负,他看着温如言,真心的发问:“我们要不要将东西移到屋子里去,不然一会都飘进来了?” “不用,现在还小,一时半会下不起来。”温如言看着连积雪都没有却开心的跟个傻子一样的三个人,尽管心下也有悸动,但还是忍住了自己可能会显得不成熟的行为。 她回过头来看着陈安笑吟吟道:“况且雪是个好东西,雪水化了是可以喝的,对身体还会有好处。” 陈安还是第一次听过这个说法,只觉得新奇的不行,便像个哈巴狗一样伸长自己的舌头去尝尝雪的味道。 只不过现在的雪花还太小,纵然落在了他的舌头上,还没尝到个什么味道,就已经消失的不见了踪影。 陈安可惜的砸吧砸吧嘴巴:“可惜了,没啥味。” 第七十六章 盘店面 踏着细雪,这火锅尝起来才会别有一番滋味萦绕。 “要是天天能吃到火锅,打死我都值了。” 赵彬吸溜吸溜了自己冻红的鼻子,憨憨的话一下子将众人逗乐了。 温如言品味着他的话,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现在正是初冬,但是越是慢慢往后,天气就会越来越冷了,到时候什么奶茶店,火锅店,串串店岂不是应运而生了。 不过这个想法还并不成熟,开店不止需要人力物力财力,还需要受众群体的消费能力。 想到这个想法,温如言便直接开了这个头:“你们觉得开一间火锅店怎么样?” “不错啊,到时候我一定经常去。” 陈安对于美食自然是还有一种非比寻常的嗅觉,他考虑东西自然也比较全面:“你打算订多少的价格?” “十五文。” 陈安立马就摇了摇头:“咋们镇的百姓普遍食费都是在两文钱左右,好一点的话得五文钱,而且这说的是经常出来吃饭的情况下,大部分都是在家里解决了的。” 温如言点点头,稍微有些失望,这是一个既定的事实。 消费群体可接受能力是五文钱,但是她加上铁锅的成本,饭菜的成本,制作的成本还有店面的成本,那可就是亏本买卖了。 “放在东临镇,或许可以一试。” 梁青骆开口道,一旁的绾禾也迎合的点点头。 东临镇的消费普遍来说还算可以,十五文一顿饭的话,对那些阔太太来说只是一挥手的事,对于那些百姓来说,也只是咬咬牙就当过个年。 不至于像温花镇这么节省,东临镇的人更注重生活质量。 “你这要是在京城,恐怕几两银子都会有人去吃,可惜了。” 这话倒是不假,越靠近京城,消费能力也就越强了。 温如言饶有兴趣的看向梁青骆:“你还去过京城。” 其他几人也是兴趣昂扬,对于他们来说,京城属于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那可是天子脚下,见到的人非金即贵,甚至很有可能见到皇上。 要是真的有幸看到皇上了,那可真是祖坟里冒青烟了。 梁青骆点点头:“前段时间进京赶考,所以去了一趟京城。” “京城是什么样子的?” 赵彬顿时被聊天的内容吸引了,甚至觉得手里的火锅似乎都不香了。 “街上非常繁华,叫卖声络绎不绝,人挤人的那种,消费还特别高。”他看了一眼温如言:“如果你想要在京城开店的话,最起码得十几两黄金盘下店面。” 陈安顿时瞠目结舌:“十几两黄金?啧啧啧,那都可以在这买十几家店面了。” 这笔数额太大,大家也都没什么概念,就感觉像是在纸上一划那样,听说过没见过。 温如言点点头,她也觉得这笔数字目前来说有些庞大,不过她肯定是要将店铺开到京城,甚至开连锁店,遍布所有地方。 目前来说就只能先开在东临镇了,先看看反应效果吧。 “对了,梁公子去赶考,怎么样了?” 梁青骆一笑,塞了块土豆进绾禾的碗里:“现在结果还没有下来,到时候会公示的。” “害,你瞧我这没有文化的样子,没有参与过考试。”陈安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说到这个,温如言打算将自己的地划出去建学堂?” 见温如言应了声,陈安也很兴奋:“这可是件好事啊,到时候咋们镇子也多出一些人才进京赶考,也能多许多去过京城的人,到时候考了状元回来,我陈安第一个人请客。” 说到地的问题,温如言想到了后山的地,到底种点什么也是一个问题。 几人打打闹闹,聊了一会,趁着天色没有全黑,雪也没有开始积攒,便各自回了自己的府上。 后续整理的内容光荣的落在了于秋和唐黎两个人的身上,毕竟学堂里老师教的可都是尊老爱幼,他们两个也该尊尊他们这一棒子的老人了。 ;温如言有意打算将火锅理念传递下去,便将有过经验的绾禾喊到了自己的房里。 “盘下御品阁的店面,花费了多少钱?” “御品阁店面并不大,所以只花了三十银两,但是如果要盘下一个火锅店,你需要摆放桌椅的地方,还有厨房的位置和掌柜的位置,保底起算,一百两,而且只是店面,什么都不带。” “我知道。”温如言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就算原本的店家将桌椅什么的无偿送给她,那火锅需要的也得重新打造,用不了那些普通桌椅。 说完,绾禾又露出森然的目光:“不过你要是真开火锅店的话,也不要太担心,别忘了你御品阁是怎么开起来的。” 温如言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满血复活。 她怎么忘了股份有限这玩意,只要让这些人入股,出一些资金,那么她的火锅店也可以盘活。 温如言瞬间精神抖擞了起来:“你出三十万,后面的我出。” 剩下七十万,她大不了从上次皇上给的那些赏赐里出。绾禾摇了摇头:“三十万我可一次性拿不出来,我爹能追着我杀了,我出十五万,梁青骆出十五万。” “这样也行。”温如言点点头,反正最后的大权是掌握在她的手里就成,不然到最后,自己到手的儿子认别人喊妈了。 顾早礼刚好推门进来,看了一眼两人:“我也出十万。”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顾早礼,连忙收回了自己的神色。 虽然不知道顾早礼为什么会突然介入,但是她如果对顾早礼钱的来源表示的太惊讶,可能会伤到男人的自尊。 “你怎么来了?” 绾禾看了看两人,非常识趣的先离开了。 顾早礼已经走进了屋子,坐在旁边的凳子上,这卧室时后来温如言自己布置的,淡淡的粉色特别的少女化。 “睡不着四处走走,正好听到你们聊这个话题了。” 闲逛听到的,这句话非常有待商酌,温如言吃完饭就喊了绾禾,大家都应该知道谈论什么来的。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笑道:“怎么?不欢迎我也掺一脚吗?”? 第七十七章 黄雀在后 还没等温如言做出回应,绾禾已经先一步惊诧出声:“梁青骆,你怎么也在这里。” 一声惊呼后,声音逐渐越来越远。 两人想法都一样,还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温如言一直在说话,先不急着回到顾早礼的话,先去泡了一壶茶,给两人沏上,润了润喉咙。 “你刚才在桌上的时候应该也听到了,火锅的市场并不景气,投入这个可能会是很大的一笔风险,到时候很可能血本无愧,我也不可能给你补上。” 顾早礼抿了抿茶,淡淡的幽香在舌间跳跃一下就没了踪影,他点点头:“嗯,我知道,这可是我老婆本,都压上了,我相信你。” 要真有这老婆本,当时她穿越额过来的人,他们还用的是睡城隍庙。 温如言敛下眸,估计是这段时间在那里得到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基本都依靠着自己,还都在她身边却可以赚到十万白银,如果不是因为知道自己的出生,温如言都要怀疑会不会是出卖了什么关于她的消息了。 “你拿来的而这么多钱?” 温如言用一种好奇的目光看向顾早礼,没有带一丝的不可置信,让顾早礼松了一口气。 他这些钱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若是因为他之前穷而怀疑这些钱是非法取得的,他也无法反驳。 不过可能会有一些不被信任的感觉吧。 “我收了几个山匪,反正他们闲着也是闲着,我便让他们四处打听一些消息,卖给一些需要的人。” 这年头山匪那是那么容易被收买的,温如言想了想他们一路来的行程,顿时想到绾禾之前的手下,忍不住挑眉:“黑山?” 顾早礼像是没有想到温如言居然知道这个地方,愣了一下后点点头:“就是那里的山匪,听说山寨头头不见了,所以他们没有一个大王,所以我就占了便宜。” 温如言顿时有一种天道好轮回的感觉,之前绑了她的山匪,现在居然成了顾早礼的手下。 “那些人消息还挺灵通的,虽然在山寨里,但是精通八面。” 顾早礼没有说的是顾客这方面,他稍微动用了一点以前的人。 温如言沉思片刻:“恐怕不止这些人吧?” 收集消息,只是一个地方显然是不成的,消息很堵塞。 顾早礼早就知道温如言聪敏,但没想到会暴露的这么快,他笑了笑:“我跟你说过,乞丐四海为家,这五湖,四海几乎都是我的朋友,只要消息放出,谁能打探到消息,我再给他们一点钱作为情报费就可以了。” 温如言戏谑的看着顾早礼:“没有想到啊,我身边居然是丐帮帮主,久仰久仰。” “别取笑我了。” “那皇城里也是有你的朋友?” 说到皇城,顾早礼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几分:“嗯,去过,正如梁青骆所说,是个繁荣昌盛的好地方。” “你对皇上有建议?” 这话可是冒天下之大不韪,顾早礼被她吓了一跳,飞快道:“这话你以后可不能乱说。” 顾早礼着反应比较正常,温如言笑了笑继续道:“那你是对某个官员有意见?” 顾早礼的速度明显的满了半拍,但还是摇摇头:“不是。” 这么看来,顾早礼跟京城里的某个官员是有仇了。 她还要再问下去,顾早礼已经先一步的捂住了她的嘴巴,似笑非笑,眉毛似乎都染上了冰渣子,有些不近人情:“不要再试探我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秘密。” 温如言眨眨眼,这倒也是,毕竟虽然顾早礼知道了她的身世,却没有用所谓的情报网去找自己究竟是哪家的孩子,然后去将那便宜爹娘痛扁一顿。 “我只是担心你,你要是想要复仇的话,我可以帮你,虽然人动怒对身体不好。” 温如言的嘴巴被顾早礼的手捂住,说出来的话不仅断断续续,还非常模糊,但是顾早礼倒是都听懂了、 他忍不住笑了出来:“没什么好仇恨的,你这是以卵击石。” 刚说出口,他就意识到自己又被套路了,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温如言。 现在看起来,顾早礼讨厌的还是一个大官。 至少目前来说,她是动不得的。 阴谋得逞,温如言狡黠的笑了起来,一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状,笑吟吟的热气全糊到了顾早礼的手上。 顾早礼惊觉自己还捂着温如言的时候,连忙收回了自己的手。 尽管屋里烧着煤炉本就暖和的很,他还是觉得自己身体烧着了半边,刚才捂过温如言的手更是发烫到快要没了知觉。 他的眼睛闪烁了两下,尽量让自己平息住气息,却发现一切只是徒劳:“我先回去了。” 说完这一句话,他飞快的扎向外头。 一个下午,漫天的小雪已经开始大了起来,虽然地上没有积雪但还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便大便快了些。 外面的冷空气迅速包裹着他的身体,体内的炙热感淡了一些,却还是灼热的他耳根子通红。 他紧紧攥着发热的手,一脚一脚向远处离去。 远处厨房的灯还明亮着,唐黎和于秋虽然个子长得挺不错的,但是要碰到灶台还是有一定的难度,如果要洗的话还得再添加一个凳子,两个人各司其职,一个人踩着凳子洗第一遍,另一个则蹲在下面清洗第二遍。 正洗着,突然有人闯了进来,两小只吓了一跳,看向进来的顾早礼,连忙心焦道:“大哥你怎么过来了,脸都被冻红了。” “你们先回去吧,我来洗。” 顾早礼本打算用冷水洗碗开缓解一下自己焦躁的心,没想到顾早礼已经贴心的给两人准备好了温水洗锅。 不仅没有将烦闷的心便好一些,倒是被这满屋子的火锅味搅乱了心池,恨不得一拳头过去将这些锅碗瓢盆的全砸了,但是一想到明天还要用这些,便姗姗然的轻拿轻放。 而温如言看着人去茶凉的位置,突然又有了一个好主意。 荒山的地可以用来种茶。? 第七十八章 丑的惨绝人寰 现在刚好差不多十月左右,很适合耕锄培土,后山的高度也算得上适宜,到时候种点苕子或高杆绿肥,可以在冬季防霜防风保水。 自古至今茶文化都是不可或缺的,贯穿始末,一直被人宣扬至今,所以无论什么时候,种茶叶是不会有错的。 所谓粗茶淡饭,古代崇尚的是文人气节,重农抑商,所以对于茶叶,上至皇宫贵族,下至平民百姓都有饮用,差距在于使用茶的种类罢了。 皇亲国戚达官贵人喝的都是什么龙井普洱,普通百姓可能就一些杂茶。茶是古代生活必需品,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 这也就造成了两种极端,要么过度精品茶,要么一般茶水没什么可牟利的。 但是如果温如言培养出了优质茶,那些真心热爱品茶的,可不在乎那些铜臭几两。 将想法记在小本本上,这本子平日里温如言拿来练字,偶尔用来记点日记感想。 本来打算第二天就找陈安,结果大门还没迈出去,唐黎和于秋急急忙忙的又跑了回来。 建造新的学堂还需要一段时间,这段时间还是让他们在原来的学堂里上课,不过因为是给孩子办学堂,所以参与建设的人也是相当积极,不日应该就能建好。 “怎么回来了?”温如言诧异的看着两个刚出门的人,蓦然注意到他们手上多了点什么,突然由中方不好的预感。 唐黎两只手僵着,一动不敢动,怀里紧紧抱着一个婴儿,尚在襁褓,气息微弱。 温如言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襁褓中的婴儿了,甚至她还亲自接生了两个,一眼就看出了怀里的数十个婴儿,吓得吃饭的兴致都荡然无存了:“你们,在哪里弄了一个孩子回来?” 唐黎表情都快哭出来了,他紧张的恨不得一跳三米尺,偏偏手上抱着婴儿不敢乱动,就像是一只窜天猴被人绑住了一样。 仿佛呼吸都是一种错,见唐黎一动不动的不敢说话,于秋连忙在旁边道:“我们刚到门口,就看到这个宝宝。” 是个弃婴! 还丢在他们府门口了! 温如言一把抱过孩子来,孩子刚出生还没多大,整个脸都粉粉嫩嫩皱皱巴巴,像是未开化的孩子一样,眼睛紧紧闭着,浑身都在发颤。 见温如言抱着孩子就往屋里跑,唐黎下意识的想提醒她动作轻点,结果神经一放松下来,差点缺氧而死,想了想温如言当过接生婆自己还是大夫,到嘴的话没说出口,跟着于秋两人一起跑了进去。 小眼睛刚睡醒,在一旁看到这一幕,连忙将府里的上上小小都通知了一遍,连闭关做药的小秦都不放过。 “听说你捡了一个孩子啊。” 温如言将孩子外面裹了一层自己的大袄,她没有生过孩子,屋子里自然是没有襁褓的。 这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冻了多久,幸亏家里有两个熊孩子需要上学,不然天知道什么时候发现。 又在屋子里生了烤盆,屋子逐渐暖烘了起来,温如言用手轻轻搓着还没有自己巴掌大的小手,过了许久,襁褓中的婴儿才停止颤抖,呼吸逐渐平稳。 温如言松了一口气,这孩子要是活活冻死在他们府外,虽说也是命,但总归会让人觉得惋惜,好在孩子现在情况平稳了下来。 “怎么样样了?” 许是刚才温如言的表现太过慌忙,或者是第一次面对这么一个小生灵,大家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慌乱,一时间都屏住了呼吸看着温如言抢救婴儿。 温如言也莫名其妙跟着大家一起小声说话:“睡着了。” 她一愣,随即放大了自己声音:“你们没有必要这样。”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直接被人打断,绾禾小心翼翼道:“嘘,小心吵醒孩子。” 温如言哑然,笑吟吟道:“孩子刚出生没多久,现在几乎没有多少醒来的时候,基本都在睡梦中。” 包括刚才冻得发颤都没有哭,要是温如言没有救醒这孩子的话,她也不会感到恐惧,因为她是在睡梦中死去的。 听到温如言的解释,众人下意识的缓了一口气,将别了很久的浊气吐了出来。 “谁这么缺德,居然就这么把自己孩子扔了。”绾禾刚才离得远只看到一个小小一点的人儿。 现在听到温如言的话,也就不再顾忌直接走进了看,一看到婴儿皱巴巴的脸,顿时闭上了嘴,许久才道:“我算是知道为什么这孩子被扔了。” 梁青骆在一旁看她的脸色跟画布似的说变就变,忍不住笑了笑:“小孩子刚出生的时候都张这样,慢慢张开了就好看了。” 绾禾不可置信的回头又看了一眼,很快又把目光调了回来:“感谢我父母不杀之恩。” 简直都要丑哭了。 于秋和唐黎看着这个皱巴巴的孩子,两人皆是满脸的无措。 温如言一手一个按在他们的头顶,见两人忘了过来,便露出了微笑:“你们做的不错。” 他们两个人都是弃婴,吃百家饭长大的,跟着逃洪大队一起流浪奔波,这辈子都可能不会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了,所以看到门口的弃婴,两人格外的感触。 就像是看到了自己的小时候,也希望有这么一双手拯救他们,将他们搂进温柔的怀抱里。 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小生命,而且还是弃婴,两人没直接将孩子掐死在冰天雪地里,温如言都感谢自己的教育没问题,两人都还根红苗正着,没有因为小时候的不幸而出现什么反社会人格。 说到反社会人格,温如言一下子想到了遥远的杨璇,不知道他的妥瑞症有没有复发。 在别人看起来皱巴巴,丑不拉几的婴儿,在于秋和唐黎的眼里却有着别样特殊意义。 温如言看了一眼眼巴巴望着的两人,让小眼睛去给学堂请个假,就说今日暂时不去上学了。 她笑着看着两人:“你们可以上前来看,婴儿不是瓷娃娃,不会一碰即碎。”? 第七十九章 奶爸 两人诚惶诚恐的看了一眼正安睡的婴儿,但是又不好拒绝温如言,加上自己心里也痒痒着,便蹑手蹑脚的上前。 即便温如言告诉他们婴儿不会就这么醒来,两人还是轻手轻脚的跟做贼了似的。 于秋惊呼:“哇,真的好小一只诶。” 唐黎立马点点头,刚才婴儿是他抱着的,简直小的似乎一碰就没气了。 “是男孩女孩?” 顾早礼在一旁也问道,温如言突然反应过来顾早礼也是城隍庙里的浪子,比起她这种无牵无挂的人来说,可能也会触动心弦。 “女孩。” 顾早礼点点头,脸上沉着的看着趴在最前端的两人:“你们即将多一个小妹妹了,你们能保护好他们吗?” 两人瞬间斗志昂扬:“能!” 顾早礼非常满意的道:“从今天起,学习是你们首要的任务,但是妹妹更是首要中的首要。” 两人重重的点头,似乎在向顾早礼承诺这什么。 “这孩子你们真打算要养吗?” 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小秦突然开口了,见众人都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他连忙摆摆手:“你们误会我了,我不是说不想养这个孩子。 而是我们府上没什么女性,绾小姐很快就会离开,温县丞也经常要忙着公事,虽然说男人也可以照顾好孩子,但是像喂奶啊,或者说哄孩子睡觉啊,总有男人做不到,并且大手大脚的。” 女孩子总归来说要心细一点,照顾一个孩子,或者准确来说照顾一个婴儿,这可是出不了任何闪失的。 绾禾诧异的看着他:“没想到你还挺了解。” 小秦笑的有些憨,看起来格外老实:“因为绾小姐几乎也都是我看到大的,还有杨璇公子,虽然没有亲手照顾,但是看得多了,就稍微懂一些了。” 绾禾还是难以相信自己小时候居然是床上那么一个丑八怪的样子,顿时沮丧的有些怀疑人生。 听到小秦的话,温如言顿时来了精神,沉重的看着他点点头:“小秦啊,我这里有个重要的任务交给你,你先把你手头的东西放一放。” “什么任务?” 小秦天真的毫无防备。 “这奶妈也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不是,这段时间孩子就由你们共同照顾,到时候这俩熊孩子哪里不懂的,你就可以在旁边指导他们。” 小秦没想到自己一多嘴,一下子从神秘房里医药人,晋级成为阳光底下超级奶爸。 不过愣了一小会,便爽快的应了下来。 “行,反正我这一辈子可能也娶不到什么媳妇,倒是可以体验一下带崽的感受。” 他乐呵呵的看着床上的小不点,越看越觉得这玩意长得跟他还有几分眼缘。 “温大人,你打算给孩子起什么名字?” 这个问题倒是把温如言问住了,她向来就是一个起名废,让她起名字,就好比问瞎子这条路怎么走。 突然想到不知道在哪里听说过的一句话,温如言一双眼睛刷的亮了起来:“狗蛋。” “?” 温如言在众人一言难尽的表情中,兴奋道:“我听人说过,名字起得贱好生养,这孩子冰天雪地里没死也算是她命大,起个狗蛋好养活。” 绾禾抗议道:“但是她是个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只要好养活。” 虽然理解了温如言的意思,但是狗蛋这个名字大家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既然是冰天雪地里出生的,又被大家救了幸存了下来,不然就叫做雪伽,或者冰杏。” 唐黎,于秋:“不愧是读过书的人。” 其实这名字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但是有狗蛋做了铺垫,再差劲的名字一下子也高大上了起来。 “我还是觉得狗蛋好听,也顺口。” 见温如言固执己见,顾早礼抿了抿唇:“要不这样子吧,大名叫做冰杏,小名叫做狗蛋。” “成!” “也行。” 绾禾叹了口气,看着还没睁开眼就已经不想再睁开眼的孩子:“孩子,记住,狗蛋是她给你起的,跟干娘没什么关系。” 温如言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凭什么你是干娘。” “咋俩都是干娘。” “这还差不多。”温如言活了两世第一次照顾孩子,免不了也觉得有些新奇。 如果生娃……捡娃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疑义。 绾禾虽然勉勉强强承受这份突如其来的情意,但还是被小家伙的颜值丑到窒息:“我为她醒来的生活担忧。” 她诚恳的看着温如言:“要不然等她长大了,就把府上的镜子全部卸了吧。” 温如言好笑的看着绾禾,还没等他解释,一旁的小秦又给了致命一击。 “大小姐,你以前比这还要丑上好几倍呢,现在不还是出落的这么水灵了,狗蛋以后肯定也会出落的跟您一样水灵。” 突然被人骂了,还生不起气来,甚至还有些美滋滋,这该怎么破? 小秦这么一说,绾禾很快接受了自己小时候也丑不拉几的事实,看着小家伙的目光都不再嫌弃了。 温如言也趁机补充道:“有一种说法叫做小时候长得越丑,长大后越好看。” 绾禾挑挑眉,看着狗蛋的目光又带了几分同情。 “可怜你长得可能没我好了,毕竟你没丑过我,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啊,你现在这也挺丑的,长大可能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丢丢。” 众人顿时被绾禾逗乐了,一个个围着冰杏吱吱呀呀的不停。 唐黎很有当哥哥的潜质,一看到几人还要再没完没了的说下去,秀气的眉顿时蹙到了一起。 “你们都出去吧,看太久会影响到妹妹的休息的。” 于秋一听,连忙也在旁边迎合道。 温如言本想解释现在冰杏的听力还没有到这个地步,但是见两人这么热爱冰杏,莫名也有种自己孩子长大了的欣慰感。 “既然这样,我要去给冰杏买一些生活用品,你们谁要跟着一起去?” 讨论结果显而易见,作为最有经验的小秦,理所当然的被留下了照顾冰杏,其他人都跟着去给宝宝看东西去了。? 第八十章 老妇人 宝宝的用布自然是需要最好的,不然那些粗制滥造的布料很容易划伤她娇嫩的肌肤。 温如言转了好几家店,对店里的布料都不是很满意,想了想只好将自己珍藏压箱底的皇上御赐布匹拿来给宝宝做襁褓。 还有一些宝宝长大后使用的玩具,温如言现在才发现,原来古代小孩子的玩具也特别有趣。 比如说哗啷棒和花棒锤,样子有点像现代的蹴鞠,一个圆球的样子,但是上面的花纹非常精致,还会发出类似拨浪鼓的响声。 还有布老虎,兔儿爷等,都是用布做的,但是给上面配上了特别可爱的动物形象,就像现代的q版,让人看了忍俊不禁,有单头虎、双头虎、四头虎,还有的做成虎枕、虎套,造型多是“三大一小”,头大、眼大、嘴大,身小。 还有各式各样的泥塑,样子精美,制作优良,看着特别讨喜。 温如言以前不觉得自己有选择困难症,不过第一次带娃,难免看到浙西东西都想带回家,一下子买了好多东西回去,好在这次一起来的人很多,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会拿不下。 为了表扬一下今天格外有魄力的于秋和唐黎,温如言还给她们两人买了冰糖葫芦串。 她一圈逛下来,忍不住挑眉道:“你们有没有吃过?” 她发现这有各式各样的糖人,可以捏出大家喜欢的造型,还有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但是没有看到,想起,温如言下意识的舔舔嘴角。 自己也好久没有吃过了,这么一说还怪想念的。 几人面面相觑,大概又猜到是温如言弄得新花样,都期待的看着她。 温如言也爽快,不过白砂糖是明朝才出现的,现在有的都是一些黑糖,还有蜜饯啊之类的。 她找到了一个水果摊子,挑了几根甘蔗,看着水分不错,很新鲜的样子,便挑了几根。 “母亲,你怎么了?” 顾早礼正掏钱着,远处传来了一阵焦急的呼唤。 几人都被吸引的看了过去。 路上有一辆马车,因为这地方马车并不多见,所以几人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这辆马车。 不过她们刚才是进了一家饭馆,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停在了原地。 马车倏然停下,很快有个穿着华丽的女人从上面下来,车夫似乎看到了马车里的动静,连忙迎了上去,联合着旁边的小姐将一位老人从马车上掺了下来。 几人距离比较近,那两人一看就是外地人,女人挂着两行清泪一把抓住了温如言的衣袖:“请问,医馆怎么走?” 温如言向两人身上的老人看了一眼,准确无误道:“老太太这是癫痫了?” 说到癫痫,那女人脸上的泪更多了,簌簌的向下掉。 “刚才在马车上母亲突然言语不清开始呕吐,之前只会突然嘴角抽搐,现在病情似乎严重了。”女人说完这句话,泪眼朦胧的看向温如言:“麻烦问下几位,离这里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若是一般的病症,温如言可能直接给这姑娘指一个路让他们自己去找了,但是在这个医学并不发达的时代,很可能一条生命就这么在自己面前流失。 “病发的时候尽量避免移动患者。”温如言用绝对冷静的声音指挥着两人:“你们这样很容易压迫道老太太的胸口,造成呼吸不畅。” 她本打算让两人将老奶奶放在地上,但是最近这天气非常冷,又下了雪,恐怕往地上没躺一会,这身身子骨就要散架了。 将脱口要说的话又重新憋了回去,温如言看向一旁豪华的马车:“车里可有垫子之类的厚东西,可以用来保暖。” “有。”车夫看起来比较激灵,还没等女人哭哭啼啼完,连忙将老夫人的身体一斜,靠在女人身上,自己飞快的扯出了一个毯子出来。 这毯子不够大,应该是放在马车上保暖用的,虽然铺在地上不能完全够老太太使用,但大部分都还是被她垫着。 “你们都不要在这里围着,很容易造成她缺氧。” 其他几人还是第一次听说氧这个概念,一头雾水的看着温如言,但是前半句都听到了,所以都向后退了一段距离。 温如言半跪在毯子上,老人现在已经没有了知觉,一双眼睛无神的望着,嘴里还向外头吐白沫,显然已经没有了意识。 “手帕。” 顾早礼连忙将手帕递了过去,温如言出门总是懒得带这玩意,所以他没辙只好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温如言先是将老夫人嘴里的白沫擦拭干净,以防白沫回流,堵着喉咙,又给老夫人做了大概一分钟的心脏复苏,伸手去掐老夫人的人中,原本微黄的皮肤一下子被掐出了两个红印子。 感觉差不多了,温如言将跪着的一条腿,弓成了九十度,将老人面朝下的放在自己的腿上。 老夫人嘴里的白沫少了许多,现在还吐出的一些白沫也都洒在了毯子和地上。 “你母亲可有低血糖?” 见女人又是一脸迷茫,似乎快要急哭的样子,温如言只好换个说法:“心悸,大出汗,饥饿,震颤?” 那女人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有,有。” 温如言将目光落在了于秋身上:“将刚才买的蜜饯拿过来给我。” 于秋俩囔囔翻找着刚才买到的一大堆东西,终于在最后面找到了一小袋子的蜜饯。 温如言刚才只买了一小袋,只说不能经常吃甜食,不然容易长蛀牙,牙齿会坏掉。 将一包递过去的时候,他还有些恋恋不舍,但想着这是救人的玩意,便痛快的递到了温如言的身上。 见老夫人涂得差不多,情况也有好转,温如言便将她重新仰面朝上,掏出了一个蜜饯,将老夫人的嘴掰开,给人含了进去。 她趴在老夫人的胸口,听着心跳声逐渐平稳了下来,便松了一口气,刚要起身,弯到一般的身子突然一僵。 温如言的脸上浮现出一种难以言述的表情。? 第八十一章 月事 大家都关注着温如言的一举一动,现在她脸色突然一变,那女人一下子紧张了起来,甚至说话都不敢大声:“怎么了?我母亲她?” 温如言的表情极其的古怪,僵硬在那里,看起来非常诡异,终于反应了过来,她轻轻摆了摆手:“老太太一会就会醒了,你不用担心,是我突然想上厕所了。” 她刚一站直身子,突然觉得下体血奔不止,一泻千里。 “……” 她这具身子才十一岁好嘛,怎么姨妈这么早的就光临了呢。 光临就算了,还是在这么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 温如言尬笑两声:“我先去趟茅厕。” 尽管温如言想正常的行走,但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姨妈徜徉,只好夹着腿走路,看着就特别像一个丧尸行走。 她感觉自己两辈子的面子都在这一刻碎成了渣渣。 几看着突然怪里怪气的温如言,几人顿时反应了过来,顾早礼和梁青骆虽然经历的事情比较丰富,但是还是第一次看到女人来月事,忍不住轻咳两声,将视线下移,看着地上的老太太。 在场的另外两名女性显然都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了,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绾禾怕温如言不会处理,便说了一声我去看看她,然后跟上了温如言的步伐。 等到了厕所,温如言的眉头都快蹙成珠穆朗玛峰了,眉峰冷峻严肃。 她虽然不是第一次来月事,但是是第一次在古代来月事啊,这事应该怎么破,一没卫生纸,二没卫生巾,裙子内侧也沾的都是血。 她蹲在茅坑里,无语的看着上面的茅草,体会到风吹屁屁凉的感受,视线落在角落正在织网的蜘蛛上。 这样也好,刚好也不用尴尬的去面对他们几个了。 就在她蹲的脚都开始发麻的时候,绾禾终于像个救星一样姗姗来迟。 “你是不是初经?” 这么询问别人,绾禾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问出了口,不然两个恐怕要在这茅厕僵持一下午了,这里的空气显然并没有那么让人陶醉。 温如言现代来过,在这古代还是第一次,她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实在是蹲的有些虚脱了。 她正看着那墙角的蜘蛛快要将网织好的时候,一块布被人递了进来。 “这是什么东西?”温如言诧异的接过绾禾递给她的东西,展开后一看,就是一块白布,白布边缘还有一些细条条。 绾禾按照她母亲教她那样告诉温如言她手上东西的使用方法。 那块白布就是垫在下面的,然后四个角的白布条条就是系在腰上的,这样可以保证白条条不会掉落,原理就是现代的内裤,只不过需要自己系绳罢了。 “这是我刚才用旁边那家布庄买的,你到时候多买一些回去坐成这样子用就好了。” 经过绾禾这么一讲解,温如言大概也摸透自己手上捏着的这玩意怎么用了,打定主意回去一定要做好几条内裤后,她将手上简易版的穿戴上了。 虽然身上还有些血会觉得黏糊糊的,但是比起刚才已经是好上很多了。 等到温如言出来,绾禾又开始跟她讲解一些月经时不能吃凉的,不能受冻之类的,虽然她很想说自己懂这些,但是难得有人给她唠叨这些,感觉也不坏,就没有打断了。 等到几人出来的时候,那老太太已经醒了过来,知道是温如言救了自己的命,用那满是褶皱的手紧紧握着温如言的手。 “感谢你啊,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女人见老夫人没有去医馆就醒了过来,一下子就两温如言在心中的形象美化了好几倍,笑吟吟道:“这位是我的母亲,我们家住京城,凌氏,到时候要是来京城了,可一定要过来玩。” 在老夫人的示意下,那女人又拿出了一些钱来,温如言看了一眼,毫不推脱的接受了。 之前一直给人免费看是因为大家都穷,她就当做做好事了,但面前这几人明显是达官贵人,不差这点钱,讨点医药费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自己今天刚消耗了一大笔,正肉疼着呢,这就像是瞌睡了就有人给你送枕头来,不要白不要啊,多香。 不过听说几人是京城来的,她还是小小的诧异了一下,前几天说到京城,今天就遇到了京城的人。 她总觉得自己有一天会去京城的。 几人着急着赶路,道过谢后就继续赶路了,温如言想了想,自己毕竟收了人家一点银两,就做了几个急救和给了一两个蜜饯,似乎有点不太对价,便又将“fast口诀教给了几人”,三人走的时候,对温如言感激涕零。 温如言来了月事,几人自然是不好再逛下去了,温如言过来的时候没怎么觉得这段路又多长,回去的时候简直觉得自己一生的路都耗在了这短短的几里路上,屁股上似乎扎着仙人掌刺,让人寸步难行。 一下子影响的她心情暴躁,一回到府上就拿出布来给自己制作新的内裤。 内裤很好做,三角内裤剪出形状来就好,到时候露出三个口,用来给腰和腿,不过这里没有松紧的东西,所以她也用细绳子将两边系着,以防万一滑下来掉在地上,那她这张老脸就真的没什么要的必要了。 因为内衣内裤都是比较私密地方的,所以温如言也没打算用什么粗布糊弄过去,刚好要给宝宝做襁褓和衣服,她便干脆给自己做几身内衣内裤。 做好了三角内裤,温如言又照猫画虎的给自己做了一个四角内裤,这种平日里不怎么会用到,但是来月事的时候就会很保险。 不过这些布料都是蚕丝的,穿在身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但是像今天绾禾给她做的临时内裤那样一用就扔,未免太奢侈浪费了一些。 穷人家的会反复用来洗,但温如言一懒,二觉得不干净,所以还是选择奢侈一点的方法,换种扔法。 想了想,温如言又剪下了几块单独的小布片来,用的是在布庄买的布,不是粗布,也并不会扔了心疼。 将这一小块一小块的布当做卫生巾垫在内裤里,到时候扔这一小块布就好了。 她又稍微拉开了点衣服,看向了自己的平原。? 第八十二章 丰胸 十一岁,月经都来了,但是身体发育还是不良,温如言之前没有在意这点,今天的突击倒是给了她很大的警醒。 万一到时候还因为营养不良导致自己一马平川分不清前胸后背,那她估计都能怄死。 说到自己的身形,温如言突然想到当初和梁青骆两人一起被打劫的事,双方居然都认为自己是个男子。 之前倒是没觉得有什么,现在想想,怎么想怎么生气。 有仇现在不报,过了这个时间点可能就忘了。 梁青骆正在收拾自己包裹里的东西,突然看见温如言进来,还没招呼来人坐下,猛地一个过肩摔身体一失衡,狠狠的摔在了地上。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了,梁青骆还没从地上缓过神来,温如言已经施施然的离开了。 最近温县丞心情不好,大家都深知这件事,一开始只觉得纳闷,直到绾禾说了女人月经时的确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府里上下,顿时躲温如言躲得远远的。 天一亮,梁青骆就带着绾禾出去避难去了,被温如言摔得划伤,都不敢找温如言看,就怕她一不高兴直接给人踹一脚。 于秋和唐黎两人鬼精灵的将狗蛋放在小秦屋里,虽然屋子呛人,但总比让温如言照顾的好,一大清早跟着两人便离开去学堂了。 温如言早上睡醒,蓦然发现府里一下子都快人去楼空了。 温如言莫名其妙冲进梁青骆房子将人揍了一顿这消息一下子不胫而走,小可怜和小眼睛也闪的没见了人影。 温如言昨晚没睡好,许是因为这具身体是第一次来月经,还有些不适应,昨晚一直折腾到半夜反复醒来,早上醒来的时候便顶着一个鸡窝头。 “人呢?怎么没见其他人了。” 见温如言诧异的看向四周,顾早礼将小米粥送到人跟前:“都有事出去了吧,我熬的粥,你尝尝。” 他之前虽然不知道月事的反应,但是之前也听说过来月事的女子断不可着凉,不然会落下顽疾。 他记得当时他的母亲就经常喝小米粥。 温如言尝了一口小米粥, 顿时眼睛一亮,顾早礼在小米粥里加了点南瓜,软软糯糯,带着丝丝的甜味,荡在嘴里口感极佳。 小米粥暖烘烘的,进了肚子里直暖道胃里。 温如言舒谓的叹了口气,摸了摸小腹,似乎疼痛没有那么厉害了。 虽然现在肚子喝了点热的暖和多了,但是昨晚疼的死去活来的经验历历在目,她打算做一个简易版的暖宝宝,这样晚上贴在肚子上就不会太疼了。 温如言将南瓜小米粥吃的一丝都不剩,餍足的舔了舔唇边,看向顾早礼:“我一会去买点东西,要不要一起去?” “嗯。” 顾早礼抱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想法,到时候让温如言一个人提着东西回来,就怕她到时候心情更差。 为了府上大家的安全着想,他也算操碎了心。 生活不易,靓仔叹息。 暖宝宝贴是由原料层,无纺布层和明胶层组成,这些府上都有现成的,虽然不是完全相同,但是可以拿来替代着使用。 主要的是原料层里的铁粉,活性炭,无机盐和谁等合成的聚合物,这些可以将化学能转化为热能。 活性炭可以使用果壳,煤和木材等加热与其他反应,铁粉是生铁或钢铁而得的细粉。 这些东西虽然不是没有,但还是比较难得到的,只要能得到原料,后期温如言可以制作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在府里捣鼓捣鼓这些也可以打发时间。 顾早礼比温如言更经常逛街,知道温如言说什么后,顾早礼便直接将人领了过去购买了。 剩下的就是怎么调理自己的身体了。 葡萄,西柚等富含维生素c的可以防止胸部变形,芹菜,核桃等维生素e的可以有助胸部发育,椰菜等富含维生素a可以有利的刺激激素分泌,牛肉,牛奶和猪肝等富含维生素b的有助于激素的合成。 温如言买了一些牛奶,山药和木瓜,至于其他的花生啊,黑豆啊,府里基本都有。 将东西购买完后,温如言心情大好,反正现在回去府上也没有人做饭,回头看着提着一堆东西的顾早礼,温如言带着人踏进了一家小饭馆了。 温如言身上并没有太多钱,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两个人她叫了三菜一汤,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炒土豆丝,还有水煮豆腐,汤是蛋花汤。 看起来花花绿绿的,配色还算得上好看,让人有吃下去的食欲。 顾早礼将大大小小的包蹲在地上,水果放在上面,两人端着一小碗盛满了米饭的碗坐着吃着。 今天一下子跑的有些远了,毕竟很多东西她住的附近是没有的。 店里的许多人也都是生面孔,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的吃着,突然旁边传来了吵闹声。 孙二站在门口看了良久,目光锁定了桌前的男人后,疾步怒道:“李狗,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了,还打算在我家住多久?天天在外面花天酒地。” 李狗蔑视的看了一眼说话的男子:“你怎么说话呢,就是这么对你大舅子的?我妹妹嫁到你家去了,我这当哥哥的还不能探望探望了。” “没说不让你来,但是你都在家里住了四五个月了,也该回家照顾伯父伯母了吧?家里都快穷的揭不开过了,你天天偷秀芬的钱在这里吃喝玩乐,你当真关心过你妹妹嫁给我过得怎么样?” “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这就不乐意了?当初我妹妹真是瞎了狗眼找了你这么一个废柴。”李狗往地上吐了一口,看向找上门的大舅子:“不过是一个落榜的穷酸书生,在这里耀武扬威什么?我用你几个钱怎么了?我妹妹陪嫁不还给你们家拿了许多彩礼么。” 温如言默不作声的吃着,正听着两人谈话,突然一根筷子猛地飞到自己面前,带着上面的西葫芦,一下子插进温如言的碗里。 孙二道:“你怎么还动起手来了?”? 第八十三章 找事 温如言本来还想着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结果越往下听越是恼怒,知道这根筷子直冲冲的插到自己的碗里,温如言一掌拍在了桌子上,将对面的顾早礼吓了一跳。 李狗本来是吓唬吓唬孙二的,没有想到筷子居然飞出去了还伤到了别人,但是现在正跟人吵架着,气势上不能输,见温如言转身看了过来,他便凶狠狠的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吃你的饭,在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这种威胁人的话温如言自己说了不少,今天居然在别人的嘴里听到这般威胁自己的话,一下子没忍住嘴角微微弯了起来。 她猛地站直身体,凳子被她的动作弄得向后移了一下,和地面接触发生刺耳的声音。 她将那根筷子从自己的碗里拔出来,对准这李狗的眼睛一下子就扔了过去。 李狗长得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看起来也算是身经百战,看着飞射过来的筷子,感觉到威胁后下意识的测了一下身。 筷子准确无误的插进了李狗的碗里,筷子头插进米饭里末梢微微晃了一下,但是没有掉下来。 温如言似笑非笑:“还给你。” “你明明是冲着我的眼睛来了。”刚才生命受到了危险,李狗劫后余生,顿时大怒,一把将桌上的菜甩到地上,碗筷摔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一下子将店里的人惊了一跳,察觉到气愤的微妙,几个识时务魏俊杰的人连忙从正门悄悄溜走。 温如言重新抽出了一双筷子坐下,对面的顾早礼只是看了一眼刚才温如言扔筷子的一幕,现在又重新低下头开始吃东西。 店里的其他人都已经离开了,出了温如言这个桌子和听到动静探出了个头的掌柜和小二,就剩下店的角落里一个没有受到任何影响的老头了。 孙二见李狗抄起了凳子就要打架的样子,连忙将人拦住:“你就不要再惹是生非了,你家母亲还需要照顾呢。” “让开。” 李狗连正眼瞧都没有瞧孙二一眼,直接将人推开,看着后背对着自己的温如言,一把将凳子举过头顶就要砸下去。 泰山崩而面不改,温如言就像是毫无察觉一样,等到凳子就快要落在自己脑门上的一瞬间,她猛地弯下腰,身子矮了半截子,朝李狗的身上轻轻点了几下,李狗就像是被人定住了一样,一双眼睛瞪大,整个人像是散架了一样,突然倒在地上,整个人开始蜷缩起来。 温如言站直弓起的身子,笑吟吟的看着瘫在地上的男人,眼底没有一丝的笑意:“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得罪一个学医的吗?” 地上躺着的人显然已经没有能力回复她了,整个人疼的在地上打滚,偏偏说不出一句话回来。 周围的人都诧异的看着这一场变故,刚才明明是李狗占了上风,怎么一瞬间,又变成了这个漂亮女人占了优势。 刚才一切发生的太快,他们只看到温如言弯了个腰的功夫,李狗就已经倒在地上了。 温如言的动作太快,他们几乎没有看到温如言动手。 听到这边的呻,吟声,角落里的老人似乎终于被这动静吵醒,睁开了一双满是眼纹的眼睛看向了这边的动静,低头看了一眼疼的打滚的男人,他诧异的看向了温如言,陷入了沉思。 温如言已经飘飘然的重新拉开凳子坐下,幽幽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顾早礼幸灾乐祸的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起都起不来的男人,当初他和杨璇打完架来到这里没多久,温如言就想要探探他的老底,所以非要跟他打一架。 起初他想着的是让着温如言点,不要把人打伤了,原先他还想着怎么让人可以让的不留痕迹,到最后他只能全神贯注的全力以赴了。 温如言的确没有学过什么武功,她的出招毫无章法可言,也正是这种毫无章法,才会让人觉得捉摸不透更加小心,而每一次她看起来很随意的一次出手,却每每都能戳中人的要害。 事后经过询问他反应过来,温如言毕竟是一名大夫,对于人体骨骼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只一眼她就能看到你那里的问题,比如说膝盖有旧疾,她就会一直攻你的下盘,再比如说你腰受伤了,她就会抓住你腰部附近的穴位狠戳。 看起来只是轻轻一点,却能将人半个身子都酸麻掉,疼的动弹不得还发不了声。 孙二一开始以为李狗是装的,但是见李狗脸上疼的冷汗直冒,这才相信温如言刚才的确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将李狗弄成这副半身不遂的样子。 虽然看不惯李狗,但毕竟是自己的大舅子,万一真有个什么闪失,他也不好交代。 他面色微难的看了一眼温如言:“这位姑娘,我代替他向你道个歉,你能不能放过他?” 温如言冷着一张脸看着面前这个怯弱的男人,多多少少都有些不爽。 “正是因为你们对他一味的容忍和溺爱,才导致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那男人讪笑两声,却不敢说话。 温如言踹了男人两脚,耸耸肩:“我又没有给他下毒,他只是被我打疼了罢了,半个时辰后就会好的。” 孙二看着大舅子的样子,下意识的不行,但是偏偏女子的态度又是管你信不信就是这样,他只好作罢。 温如言以前到没有这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想法,不然当时和梁青骆在一起她也不会打算直接离开,如果不是被梁青骆搅局,她可能顶多心善的去帮他报个官。 要怪就只能怪孙狗运气不好,偏偏撞上了自己心情不太美妙,身子也不太美妙的时候。 等到吃饱喝足后,温如言带着顾早礼直接离开了。 掌柜见人走了,这才走到孙二面前:“你们一共打坏了三个盘子和一个碗筷,二十文钱,加上饭钱,四十五文钱。” 孙二顿时欲哭无泪,刚准备付钱,突然一个苍老粗糙的手掏出了钱递给了掌柜。 那老人看了眼地上的李狗,慈善的看着孙二,语义颇深:“这顿就当我请了,毕竟看了一出好戏,刚才那女子的话,你可以多体会体会。”? 第八十四章 兔叽 撂下银两,老人也施施然大的离开了饭店。 半个时辰之后,李狗终于觉得自己身体一松,活蹦乱跳的从地上爬起来,但还是小心翼翼的不敢大动。 孙二刚才一直体会着两人说的话,见李狗一点反省的意思都没有还破口大骂,顿时失望的看着他,决绝道:“明日一早,你回你家住吧,我会帮你把行李收拾好的。” 暖宝宝贴的制作并不算难,主要的就是比例的对调,温如言失败了两次,在临近爆发的边缘终于做好了。 贴在地上感受到暖烘烘的一瞬间,炸毛的心情被抚慰了下来。 顾早礼已经将刚才买的七七八八提到了小厨房里,温如言捣鼓出来半个木瓜和一小盒酸奶,将木瓜对半切开,削皮去籽切成小块放在碗中,倒入刚刚漫过木瓜的牛奶,然后放进锅里蒸着。 她在之前乡亲们送的一堆东西中找到了家养蜂蜜,放在一旁,等到火候差不多了,她给奶里加入了一些蜂蜜用来调味。 “这是什么东西?” 温如言看向说话的绾禾,这人一大清早消失的而到时很快,美食一做好,就跟狗鼻子似的,来的飞快。 绾禾和梁青骆虽然不想承受温如言的怒火,但是对于温如言做的美食却又爱不释手,纠结了少许,终究觉得挨一顿打换一顿美食,也不是太亏。 果不其然,刚回到院子,就问道一股淡淡的奶香味。 绾禾伸长脖子看着还冒着热气的木瓜牛奶,眼含笑意:“都多大的人了,还喝奶?” 温如言也不恼,眸中一闪而过的狡黠:“那你不喝?” 绾禾将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来表达自己的坚决:“我都已经长大了,不喝奶。” 小的时候她有奶娘喂奶,再稍大一点也会喝这种奶,但是她现在这么大了,自然不用再喝奶了。 “十四岁了,对了你什么时候及笄?到时候我去找你?” 古代女子年满十五岁结发,用笄贯之,被称为及笄。 “明年二月,那你到时候来东临镇找我啊。” 温如言点点头,端着奶坐下,用勺子舀起一小勺,轻轻放在嘴边吹了口,喝进肚子里。 “你今天就打算喝这个?” 绾禾看了一看空荡荡的锅,除了多了一堆估计是刚才买来的东西,锅里什么都没有,她蹙眉:“你喝这个就能喝饱?” 见绾禾失望的样子,温如言露出了一抹笑意:“谁说我这个是要喝饱的?这是丰胸美白的,本来给你留了一份,闲杂看来也是用不上了。你们要是还没有吃饭的话就出去吃吧,今天不做饭。” “丰胸美白?” 绾禾一下子拔高了音量,注意到身后还站着一个梁青骆,连忙转过身去将人往外面退:“女孩子之间的话题你听什么,出去出去。” 她的手抵在梁青骆的胸膛上,虽然不疼,但还有些力度,梁青骆看着推搡着自己的女子,语带笑意:“没事,我又不嫌弃你。” 他的耳朵染上了一层红,偏偏面上又是一本正经的调侃,目光在绾禾的前面一扫:“况且,你又不小。” 绾禾顿时脸蛋爆红,像是染上了天边的彩霞,狠狠的瞪着他,手上一使劲,狠狠将人推了出去。 “没皮没脸的,白瞎了一个好皮囊。”绾禾气呼呼的坐在温如言的对面。 “话说回来,你当初不是还想浪迹天涯,不要这婚约么,怎么还跟梁青骆搞在了一起。”温如言有些好奇的看着她。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绾禾明显没有继续下去这个话题的意图,一双眼睛锃亮锃亮的看着温如言。 “在小盆子里呢,自己舀去。” 绾禾顿时屁颠屁颠的端着一个小碗,找到了被扣住的小盆子,给自己也端了一碗木瓜牛奶来。 “蜂蜜在旁边,你要是想要甜味,就自己弄点。” 绾禾看了一眼,还是低头喝着自己的东西,没有尝出来什么独特的味道来,她纳闷道:“这玩意,真可以丰胸?” “嗯,不过得长期坚持,药膳可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绾禾再一次感慨有个精通医术的朋友是多么的好,想到温如言之前展露出来的凤毛麟角的医术,顿时将怀疑顺着牛奶一起咽到肚子里去了,美美的喝了两大碗。 这几天温如言是变着法子的做着早饭,什么燕窝枸杞奶啊,银耳红枣粥啊,刚开始绾禾还觉得这味有些怪怪的,但是一旦接受了它们可以美白丰胸的功能后,瞬间就接受了这个味道。 县丞府的低气压终于在四天后,温如言的月事过去后消散了。 月事也结束,温如言顿时觉得浑身一阵轻,整个人走起路来都身轻如燕健步如飞,爽的不得了。 看着松了一口气的两个小家伙,她不禁觉得好笑,摸了摸两人的小脑瓜仁:“今天放一天的假,带你们去浪去。” 古代的市都是分工明确的,什么时候开市,什么时候闭市,闭市后也是不准交易的。 温如言带着几人去市集上面赚,这附近村庄的市她都逛的差不多了,基本的门路都摸清楚了。 于秋以前在西樵村还养了些生物,现在再这府里只有那一匹当初妈妈给的马,而且那马儿已经马到老年,前几天开始就不吃不喝,然后一命呜呼了,于秋还哭了许久,。 “老板,你这小兔子怎么卖?” 老板看着面前一大堆的人,意识到可能来了一笔大订单,一下子态度端正,笑出大门牙来:“握着兔子可好养活了,个个还长的特别壮实,一个兔子十二文钱。” 温如言看着笼子里正咀嚼的兔子,的确如老板所说,看起来极其壮实,伙食也是不错的。 “于秋,你过来挑几个带回去养。” 唐黎个子虽然长高了,但是人还是瘦的跟个竹条似的,天天跟学堂的小伙伴们窜上窜下的,但是于秋就不一样了,比起人来,于秋更喜欢跟小动物交流,所以天天窝在小动物面前一动不动,现在已经长成了一个小胖墩,看起来圆圆滚滚。? 第八十五章 烤兔叽 小胖墩往地上一蹲,原本还吃着草的小兔子瞬间受惊,四处散去。 老板善意道:“兔子比较认生,小心它会咬你,不过等你跟它们亲近了,就不会了。” 他的话刚说完,顿时戛然而止,吃惊的看着面前的小胖墩。 原本还四处逃窜的小兔叽纷纷凑到跟前来,一双双湿漉漉的眼睛看着于秋,半点畏惧的样子都没有。 于秋的眼睛也是水汪汪的,看起来格外纯真,他蹲在地上,观察着几个小兔子,嘴里还在嘟囔着什么。 老板还是第一次看到兔子亲近陌生人的壮观奇景,忍不住伸长脑袋想要听于秋嘟囔什么,然而听了半天也只听到兔兔啊,兔叽啊,诸如此类的话来。 “小兄弟很受小动物的喜欢啊。” 温如言笑而不语,地上的于秋抬眼看她:“大嫂,要买几只小兔子?” 温如言数着面前的几位:“一二三四……总共七个人,那就买七只好了。” 于秋不解的看着她,似乎没有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见温如言森然一笑:“要吃烤兔子啊,当然是一人一个,不然分配不均匀。” 她这一句话一出,顿时吓得于秋一个踉跄,连忙挡在小兔子的面前,也不再挑选了,疯狂摇着自己的小脑袋,一脸惊悚的看着温如言:“不要了,没有我看上的小兔子。” “可是老板说它们长得都很壮实啊,肉一定很多。” 于秋咽了下口水,心虚的将目光瞥了过去:“那些都是虚的,没什么肉的。” 老板笑吟吟的看着护着兔子的于秋:“我算是知道兔子为什么这么喜欢你了。” 其他几人也是偷笑的看着于秋,大人们一眼就能看出来温如言是在吓唬于秋,但是小孩子们则是比较纯真,以为温如言真的要吃小兔子,下意识的想要保护它们。 温如言敲了一下于秋的头顶:“臭小子,挑你的吧,就算真的吃烧烤,那也还有陈安和赵彬他们,这些肯定是不够的。” 于秋似信非信的看着她,还是挑选了一些看起来瘦不拉几,没什么肉的小兔子。 温如言也不甚在意,到时候能养胖就好了。 而且瘦的兔子比胖的兔子便宜,还可以省下一部分钱来。 刚准备付钱,温如言看到了旁边的一小堆兔子崽,顿时来了兴趣,眼睛一亮。 “在来一个它。” 温如言指着小笼子里还在安睡没有意识到危险的兔子,那只兔子全身纯白,本来这种雪白的兔子很受欢迎,但是原本炸起来的耳朵却无力的垂了下来,就像是生了病一样。 老板顺着温如言的视线也看上了正在小憩的兔子:“这兔子生了病,不太好养,你买这么多,就当我送你一个幼崽了,你要不重新挑一个?” “生病了?”温如言吃惊道,就听到老板在一旁说:“也不知道为什么,它的耳朵就是垂着的,估计活不长。” 温如言看了一眼那只垂耳兔,这种兔子可比普通兔子用钱多了。 但是她没有解释,坚持要了那只兔子。 老板看着温如言买的七只大兔子和一只小兔崽子,腾出了一个笼子给了温如言:“你么拿这个装着吧。” 抱着这么多兔子回去的确不方便,温如言也就结果笼子谢过了。 “嘟嘟什么时候能到?” 温如言看到路边的一个田园狗,突然想到了自家的猫。 当时搬过来东西太多了,就没有将嘟嘟带过来,后面让府上的人给捎过来,这也过儿这么久,都没有音讯。 顾早礼眼睛闪了闪:“应该快了吧,这段时间太冷了,路上可能耽误了。” 温如言点点头:“不急。” 而远在西樵村的几位,一旦农活歇了,就开始寻找嘟嘟。 嘟嘟在温如言离开的隔天,突然就消失的不见了踪影,但是嘟嘟本来就是一只猫,翻墙爬树样样精通,又是小小一只,这么找来,又何谈容易? “这哪里有卖奶牛的,我想买一头奶牛。” 丰胸和长个子必备就是牛奶,再加上家里的狗蛋到时候长大了也得喝牛奶,京城的很多富贵人家都是喝的人奶,但是她还是决定让狗蛋和牛奶,这样下去,府上关于牛奶的消耗可就太大了,一直买牛奶的话,效益远远小于买一头奶牛。 不过这附近倒是没有什么人养奶牛,只有一家人有卖的,还是上次卖给温如言的那一家,其他人几乎都喝不起牛奶,所以也没人去发展这门生意。 温如言找上门来,刚好奶牛的生意也不是很好做,温如言出的价格又高,两人一拍即合,便将家里的老奶牛牵了出来。 温如言走的时候往屋里瞅了一眼,这户人家家里还有一个奶牛,不过那头是公的,而她高价买的是母的。 她想了想,又牵着奶牛重新折返,到时候自己这头奶牛万一寿终正寝了,到时候牛奶还是断了,还不如把那头公奶牛也买回家,这样就可以造出许多的小奶牛出来。 那户人家明显还有些犹豫,但是温如言给的价格又高,并且保证到时候会送来一公一母的小奶牛来,所以便也同意将奶牛卖给了温如言。 府上一下子多了两头奶牛,还有之前乡亲们送来的三只鸡和今天买的一窝子兔子,县丞府顿时生机勃勃了起来。 那三只鸡已经被温如言养的白白胖胖的,除了喜欢打鸣扰人清梦之外,其他都还不错,毕竟有鸡蛋可以拿,也没什么好抱怨的。 顾早礼和梁青骆一人牵着一头奶牛,于秋和唐黎又一人抱着一窝子兔子,众人走在路上,简直声势浩荡,引人侧目。 等到将动物都安顿好,将奶牛放在之前马的马厢里,又将兔子的笼子安放在鸡笼的旁边,一想到明天鸡鸣的时候可能会吓到旁边的兔子,温如言同病相怜的看着弱小的兔子,又给它们重新安了一个窝。 现在时间还早,温如言看了看外面的天色,现在天气晴朗,看起来没有下雨的迹象。 “走,我们上山野炊走。”? 第八十六章 烧烤 虽说是野炊,温如言只带了一些铁架子,还有一些厨房里的菜,和几个厨房里的瓶瓶罐罐。 要说神奇,就神奇在这些瓶瓶罐罐里,绾禾之前也尝试着回府做一下温如言做的这些饭,但味道总是差强人意了些。 所以一看到温如言将它们带上,几人一下就猜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了,笑眯眯的毫无异议。 这里最高的山就是那座荒废的后山,因为没有使用,所以并没有什么上山的路,所谓的上山路就是被人们踩出来的小道,还时有时没有,在这寒风凌冽的路上,风不要命似的在脸上刮。 越是向上走,山上的野风越是猛烈,刚开始大家还有说有笑的,到后面越来越没有力气了。 小秦作为队里勤勤恳恳的人,一人挑起了拿温如言破铜烂铁的准备,陈安和赵彬两人也跟着一起上了山。 陈安的体格来说,爬这高山实在是一个挑战,远远看着就是一堆行走的肉在晃荡。 温如言很久没有跟人这般出来玩了,虽然挺累的,但是出出汗,站在山顶向下俯视着大山村庄,便有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你多爬爬山,还能减肥,对身体还有好处。”温如言回头看着气喘吁吁的陈安。 几人也算是爬上了山顶,原本以为陈安肥胖的身体恐怕是最慢的一个,没有想到虽然腿短,但是蹬的欢,愣是没有被甩下,虽然爬上来差不多半条命都没有了。 见温如言抛出了一个引子,赵彬连忙小声在陈彬耳边跟着道:“对呀对呀,大人既然喜欢温大人的话,就应该展现出自己英俊风貌的一面,这身材,也该收收了。” 陈安买衣服都不能用成衣店的成品,必须买回来衣服现做。 看着前面温如言窈窕多姿的身影,再看看她身边顾早礼挺拔清瘦的身体,陈安终于下定了决心,举着自己肉包子似的小肥拳,满脸的坚定:“我要减肥!” 温如言压根没想到,自己随口的这么一提,对陈安未来造成了多大影响,也让东临镇日后多了一个怎样俘虏少女心的翩翩公子哥,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几人登高望远,在山顶做了会,趁着夜色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温如言连忙组织这大家一起出去寻找食材。 这山里最不缺的就是奇珍异宝,想到现在都可以用烤架烧烤了,再想一想自己刚穿越初用大锅给大家做蕨菜汤,便觉得心里一阵唏嘘,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作为小孩队,于秋和唐黎两人在树上摘了许多的野果子,野生的果子个个饱满诱人,以顾早礼和梁青骆为代表的两个人则是跑到山里打野去了,像什么野鸡啊,野猪啊,或者不幸落网的兔子。 温如言和绾禾两人便在地上找找野菜还有野蘑菇,反正地上到处都是宝儿。 等到几人陆续回来的时候,陈安和赵彬已经将铁炉子支棱了起来,算看着怪模怪样的,但是的确是按照温如言走之前给的指使。 温如言回来后给两人了肯定的眼神,顿时激励的两人恨不得拆了再重新组装一遍。 顾早礼和梁青骆打来了两只野鸡。 几个人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大家都围坐一团,看着温如言操控着那台前所未见的大炉子。 那炉子上面是一个u形的铁块,上面放了一层横条细密的板子,两边都被撑了起来,稳稳的架在山顶上。 温如言从小包包里掏出了一小块湿漉漉的方块,还没凑近,就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味,然后众人之间温如言将一个个小方块平铺在u形槽里,打火石轻轻一碰撞,顿时火光连天。 包里的东西都是之前在厨房里洗干净的,还有一只死的透透的鱼,温如言将火弄出来之后,便站在烤架前,将土豆片啊,金针菇啊,还有鱼向上面摆着。 大家都面面相觑,看着温如言烤着蔬菜。 这种吃法,闻所未闻,透漏出一丝丝诡异的气氛。 温如言莫名其妙的看着大家都将烧烤架围成一圈,连忙指挥道:“你们都看着我做什么,去洗一下刚才找来的东西,把鸡也杀了,一会都给大家烤起来。” 众人得令,纷纷开始忙活了起来,一排排干净的菜很快就被摆放在旁边。 土豆和金针菇都属于容易熟的吃食,温如言将它们烤的面黄焦脆,给上面撒上了孜然粉,辣椒粉还有自己特制的蜜酱,然后将东西递了过去。 “尝尝。” 众人虽然都知道温如言的厨艺精湛,但是这等特殊的吃法,还是让大家望而生却,不过看起来倒是跟之前的烤鱼没什么两样,就是从火篝变成了一个怪模怪样的架子,从鱼变成了土豆罢了。 顾早礼什么没吃过,当即便拿了一小块土豆,放在自己鼻子尖嗅了嗅,放进嘴里咀嚼了起来。 他这气势颇有当年神农尝百草不畏生死的感觉,几人都紧张的盯着他,随着他下滚的喉结,也下意识的咽了咽唾沫。 “一股子糊味,不怎么好吃。” 顾早礼砸吧砸吧嘴巴,脸上一派嫌弃。 众人惊诧的看着他,没想到他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给温如言留,就在几人偷瞄温如言看她反应时,面前一盘子的食物刷的一下被顾早礼抱走了。 众人回过神来,一下子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顿时气的捶胸顿足:“不好吃你抢什么,放回来。” 看着几人追逐嬉戏的闹着玩,温如言笑道:“这里还有,你们跑慢点。” 顾早礼手中的盘子很快就见了底,众人无奈,只能眼巴巴的回到烧烤架旁边等待着,而被暴走了一顿的顾早礼理所当然的被人隔离在七米之外。 偏偏顾早礼舔着唇角,意犹未尽的回味着,一双眼睛如狼似虎的盯着烧烤架,更是将人的好奇心和馋性勾引的不要不要的。 顾早礼看着众人如饥似渴的目光,斜笑道:“我这人吧,对美食没太多追求,但今天我一下子明白了美食的快乐。” 第八十七章 毒蛇 顾早礼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让人想要将他拍在泥土里扣都扣不出来。 得到了顾早礼的高度赞誉,虽然知道故意气这些人的水分很大,但温如言还是忍不住抿唇轻笑起来,更是注意架子上的度,尽量不让它们被烤糊,而是把握住那个量。 毕竟好久没有烧烤了,刚才的确烤的有些过了,带着点糊味。 她将一块肉放在上面,烤肉发出滋滋的声响,温如言将准备好的香油滴在上面,香油顺着肉的纹理慢慢下滑,味道四溢,令人心醉。 烤肉不同于蔬菜,蔬菜的味道很难被勾勒出来,但是随着烤肉的时间越长,那股子味就越来越勾人心魄,空气中飘荡的味迅速将众人的馋虫勾引了出来。 蔬菜已经烤好了,为了防止有发生哄抢的行为,温如言便规定了从小到大依次的吃,中国古代本就讲究礼让,所以大家对此倒也没有什么意见,不过对顾早礼吃独食的腥味则是表示出深深的谴责。 于秋和唐黎一口咬下清脆的野菜,清香带着丝丝灼热感在齿间迸发,原本软糯的土豆片此刻也变得脆弱无比,一碰就碎成渣渣,带着辣椒粉和孜然粉的味,久久萦绕在唇间。 他们两个本来就是小孩,不能像顾早礼似的跟个老狐狸一样掩盖自己的表情,刹那间,一双本就水灵透着光芒的眼睛更是亮的璀璨,像是能将天边的星河灿烂装进眼眶里,点缀着他们的惊喜。 为了烧烤快一些,温如言特地将土豆片切的比较薄,然而这么一吃,除了砸吧砸吧嘴巴还能感受到那一股浓郁的香味,便像是没吃过一样,惹得馋虫直流口水,两人也下意识的舔着嘴巴,依靠本能的吸食这唇间还残留的香气。 仙子不食人间烟火气,在这人间烧烤架下,毫无抵抗力。 几人都下意识的将目光挪开,本来只有四分饿,再被这两小屁孩刺激下去,恐怕得有八分饿了。 太阳快要下山了,留下半个身子隐没在群山之间,发出金灿灿的光芒,照耀着天边的云彩,烧出一副火烧云的光景,带给人美的震撼。 这些天天天下雨刮风,天气阴沉的如同盖上了一层灰布,黑云压城城欲摧,而今天则像是干旱时节的一场大雨,来的恰恰好,让人眷恋着阳光的温柔,所以温如言才会选择这个好时间带着大家出来游玩。 不顾不管太阳是否升起,山里的天气都是阴沉沉的,冷冽的不行。 纵然没有回头,那股子魂牵梦绕的香味已经扑鼻了,好在温如言飞快的烤出了大家的量,等到真的吃到美食时,众人这才觉得两人刚才的形容并不夸张。 味蕾上的冲击是不可比拟的,众人都安静的欣赏天边的云雾,享受着这一刻的寂静。 顾早礼一直在旁边观察着温如言的动作,等到学会了,便光荣的接了温如言的班,温如言这才有机会放松一下酸涩的胳膊,跟着大家一起好好休息一下。 顾早礼一回生二回事,刚开始虽然烤出来的糊了许多,越往后烤越是能把握到火候,温如言一开始还感动顾早礼体恤自己主动承担了下来,但是一个意外的回眸看到某人偷偷的将一块金针菇塞进自己嘴里后,那份感动瞬间就荡然无存了。 顾早礼可以烤一些简单的,但是像烤茄子,烤肉和烤鸡的工作,就还是要交给温如言这种专业人士来做了。 野鸡已经被几人拔了毛,温如言将茄子从中间对半切开,在两半上面都各化了好几刀,又将野鸡的头剁下来扔掉,把身子也划开,将肉上面划开好多个口子,看着触目惊心。 于秋本来还有些心疼着身体连毛都没有的野鸡,不过闻到烧烤架那头传来的烤鸡味,顿时将自己的善心抛到了九霄云外。 世间,唯有美食不可辜负。 茄子温如言做的是蒜蓉烤茄子,烤鸡则是普普通通的鸡,等到这两样端过来时,众人觉得刚才吃的有点小饱的肚子,似乎又饿了。 顾不得这东西刚刚出炉有多烫嘴,大家纷纷夹起一小块放进嘴里,一咬就是一大口,满口的火热沸腾,肉香四溢,欲罢不能。 肉经过炭火的洗涤,本就香气飘飘,又因为调料的增色,嫩滑,焦酥,鲜咸和麻辣一并在舌头尖翻腾舞蹈,色泽焦黄油亮,而味道不腻不膻,肉嫩可口,别具风味。 若不是温如言现在有这么一个县丞的官衔,几位都恨不得直接高新将人聘请回去坐自己府上的高级厨娘。 “有这手艺,何必非火锅不可。”到了这个时候,绾禾还能抵挡住美食的诱惑,盘算起来两人的生意:“这烤架一次性可以服务很多人,不像火锅需要那么多锅,到时候可以减少很多费用。” 她气都不带喘的连忙说完,但还是被大胃王陈安吃掉了许多,好在梁青骆还给她留了一些。 陈安一开始本着减肥少吃的理念,这会全都喂了狗,明天再减也不迟。 温如言想了想绾禾的话,却是可行,大大降低了成本,不过就是缺少一个师傅怎样能将烧烤把握好那个度。 她一边啃着烤鸡翅,一边思索着这个问题,陡然想起了远在西樵村的张举。 张举那人虽然看着五大三粗,但是没想到做起饭来有模有样,不仅将厨房打理的很好,做出来的食品味道也还不错。 正思索着,顾早礼猛地扑了过来,温如言还没有回过神,只觉得脖子一痛,直接被人扑倒在了地上,好在顾早礼的手托着她的脑袋,不至于脑袋痛。 然而她还没等着起来,顿时一条乱扭动的蛇尾巴噗噗打在温如言的脸上,顿时吓的她大气一喘,两眼一翻白直接晕了过去。 她这辈子连老虎都不怕,就怕蛇。 还在吃着的众人一下子反应了过来,连忙扑了上来,顾早礼将温如言放开,手上捏着蛇的七寸之处,任由它怎么扭动着身体,张牙舞爪的就是挣脱不开桎梏。 陈安抬头看了一眼那花蛇,差点没吓得也背过气随了温如言:“花蛇!有剧毒!” 第八十八章 眼泪 几人连烧烤架也不顾了,顾早礼将她脖子上的牙印紧紧含住,吸出毒血来,然后温如言就像沉睡的睡美人一样,依旧一动不动,众人连忙背着温如言要下山。 顾早礼将毒蛇捏着六寸部位,将它如同一个手环一样圈在自己的胳膊上,跟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下山。 上山比较难,下山不用费太多力气,自然就轻松了许多,不过几人跑的飞快,就不那么容易刹住身体了,尤其是刚吃过饭,几人还跑的岔气。 其中就以陈安为最,本就不容易停住身体,还好死不活的岔了气,跑到山脚的时候一头栽了下去,当场表演了一个狗吃屎,光荣的和温如言一起被送到了医馆里。 “你们这光凭两个牙印,我们很难处理伤口毒素啊。” 将近半夜被人敲开医馆的们,大夫连忙穿起了衣服,给两人看诊。 陈安只是因为滚下来有点破口,连骨折都算不上,神志也还清醒着。 “我只知道那蛇花色斑斓,肯定有毒,之前爹娘教过。”见绾禾凌厉的目光扫过来,陈安连忙道。 他比任何人也更不希望温如言死。 “这条蛇。” 顾早礼直接将自己的胳膊伸了过去,那条蛇似乎已经习惯了在他胳膊上久居,突然被暴露在阳光下,又开始不安分的扭动起来。 不过蛇的弱点是七寸,被顾早礼捏的死死的,现在根本没什么伤害。 一见到那条五彩斑斓的蛇,医馆大夫的脸色瞬间沉重了下来,不同的蛇有不同对应的血清,但是这条蛇,目前是没有存在档案里的,自然也没有对应的方法。 一看到大夫的表情,顾早礼心里也是咯噔一沉,仿佛知道了结果,无力感铺天盖地的向他席卷而来,眼前甚至发黑,他咬着舌尖,才能强硬控制住自己慌乱的心。 “她是巫山县的县丞,你必须想办法把她救活。” 尽管顾早礼心里明的跟镜似的知道这样没什么效果,但还是近乎央求的用命令的口气说道。 “这蛇我也是第一次见,但是光看它的颜色就知道毒性的猛烈,要不是你们防护措施做的及时,将部分血吸了出来,她都撑不到你们下山了,我真的没辙。” 温如言的唇色已经发白,整张脸惨白的毫无血色,人之将死,是能感受到她身上生命的流逝的。 几人都面色苍白,甚至于秋和唐黎都忍不住压抑的哭起来,剩下几人虽然心里难过,但是看到两个大哭的孩子,只好控制住自己的悲伤,安慰两小只。 小秦虽然跟着温如言学了一些医术,但是此时也是束手无策。 “顾早礼,大夫已经尽力了。”梁青骆看了看一动不动的绾禾,又看了看顾早礼,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你别这样,温如言也不会想你难过的。” “你别跟我提她的名字。”顾早礼猛地大喊,赤红着一双眼睛怒视着梁青骆:“她是大夫,她怎么可能死,她怎么可能就被这么一个小小的蛇弄死了。” 他低着头盯着手上的花蛇,动物本身就比人类更敏感,更能察觉到危险,感受到顾早礼的杀意,花蛇连忙温顺的缠上他的胳膊,讨好的一动不动。 说这话的时候,顾早礼对着温如言也是满脸的愤愤。 明明可以救那么多人,到头来自己就这么轻易被咬伤? 就算被咬伤也罢,晕倒之际为什么不告诉他救她的方法,哪怕是留下只言片语让他有个希望和盼头,也比现在这样绝望的等着她逐渐走向生命的尽头来的好。 温如言见过很多毒蛇,一击毙命的也有,毫无毒性的也有,但是像这种让中毒者麻痹身体动弹不得,却没有麻痹神经能感知疼痛的毒蛇,她还是第一次见。 简直狠毒之极,她意识清楚,能听清周围发生着什么,也能感知到身体里的血液怎样的沸腾着,被毒蛇的毒液一寸寸灼烧着她的肌肤,明明身体烫的跟下了油锅似的,展现出来的却是冰冷的如同尸体。 突然,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了她的脸上。 温如言一怔,这丝冰凉将她体内的灼热感降低了几分,不过一瞬,旋即又猛扑了上来。 两滴,三滴…… 她听到顾早礼的声音在她的上方炸响:“温如言,我不允许你死,你醒醒,告诉我到底要怎样救你,告诉我吧,求求你了。” 他的声音虽然没有染上哭腔,但是带着非常浓重的鼻音,悲拗感让医馆里的所有人都被感染,气氛凝重的像是空气在凝结。 “哗啦”一声,外面下起了倾盆大雨。 温如言还没有从怔楞中回过神来,她脸上的水滴,缺缺切切的是顾早礼的眼泪。 顾早礼哭了,这件事让温如言始料未及,或者是有想过,但是一直没去深想。 她突然有些自责起来,想要伸手抹去顾早礼的眼泪,但是胳膊就像是有千斤重,光是动动手指,似乎都难上加难,眼皮像是和下眼睑粘在了一起,任凭她怎么试图冲破意识,都无法睁眼看看顾早礼红着眼眶的模样。 想到这,温如言又觉得公平了些,这下子顾早礼应该就能感受到那天自己隔着小河,眼睁睁的看着洪水汹涌,看着顾早礼置自己生命与不顾的去救大坝上的人。 不过她倒是不恨的,不过想想,再过个几年,顾早礼就会从她的死亡中走出来,然后她这个人就慢慢从大家的意识中被抹去,不禁有些悲凉。 毒素似乎已经上升到她的大脑里了,她的意识开始模糊,各种思绪纷纷叫嚣着想要占据她的意识,嘈杂在一起,听不真切,感受不明白。 但她还是想告诉顾早礼,准备蚤休,贯众,射干…… “蚤休,贯众,射干,虎丈,青黛。”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突然在门口炸响:“快去准备这些东西。” 众人朝门口看去,只见一个撑着油纸伞的老人站在门口,雨哗啦啦的敲打在他的伞上,他动作麻利的将伞收了起来,向温如言走去。? 第八十九章 御医 “你是?” 顾早礼离温如言最近,自然最先看清走过来的老人的模样,他在脑海里搜捕了一下,不过显然悲伤的情绪让他的脑子有些混沌,反应跟着慢了半拍。 老人刚才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顾早礼手上的蛇,现在离得近了,便更加确信自己的想法,他探了探温如言的鼻息,虽然气若游丝,但还是能感受到她微弱的气息。 他直接上手将温如言身上的几个大穴封住,看着没有反应的众人,直接转身怒吼道:“还愣着干嘛,不想救人了吗?” 那大夫虽然能看出来老人的手法是在封穴位,但还是谨慎道:“您是?” “御医秦晓。” 其他几人可能没听说过秦晓的名衔,但是那大夫一听到这名字,瞬间浑身一震,肃然起敬,连忙跑去找秦晓刚才说的药材了。 顾早礼感觉自己有些冰凉的血液慢慢回春:“你真的能救醒她吗?” 秦晓白了他一眼:“别那么多废话,我需要这只蛇的毒汁。” 她随手拿了一个小碗过来,眼神示意了下顾早礼,顾早礼连忙将蛇头打开,蛇的嘴被大张着,毒牙慢慢流出了毒涎。 顾早礼的身体还是回暖,意识也逐渐活络了下来,心跳强而有力,紧紧看着对面的老人:“你是前几天早上饭馆里的人?” 虽然是一句疑问,但是他的语气颇为肯定。 当了十几年的乞丐,顾早礼早就养出了一副观察四周看人脸色的习惯,当时饭馆闹成那样,这位老人依然气淡神闲的坐在那里吃东西,所以他特地留意到了。 而远处的几人,于秋和唐黎已经停止了哭泣,红着鼻子和眼眶巴巴的望着老人,绾禾问着唯一去过京城的梁青骆:“你听说过秦晓吗?” 对于乡村小地方的几人来说,御医这个称呼已经算得上惊人了,再看大夫刚才的反应,这个秦晓来头肯定不简单。 梁青骆点点头:“秦晓在太医院都算得上出名的,他医术高超,很难出诊,但是只要一出诊,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深得皇上重视,但是一年前,听说秦晓突然辞去了御医一职,消失的不见踪影。” 他眸光深邃的看了看远处的秦晓,如果这人是真的秦晓,恐怕谁也想不到秦晓居然会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而如果秦晓在巫山县的消息一放出去,恐怕无数的人就要纷纷赶来巫山县求医了。 而现在秦晓居然出手了,那温如言的人生安全,应该就没有问题了。 医馆里没人说话,只有梁青骆一个人在解说着,虽然声音不大,但是隐隐约约也还是传进了顾早礼的耳朵里。 若是说刚才看老人的行径他是在浮沉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那么现在,这一根救命稻草的面积逐渐变大成了一片木筏。 花蛇的毒液已经将小碗的底浸满了,大夫已经将刚才吩咐的药草准备好了,秦晓将接的毒液递了过去,吩咐大夫将它们捣碎。 大夫诧异的看着递过来的毒液,不过只是一瞬间,他就按照秦晓的吩咐去将那些东西捣碎。 秦晓将东西一部分敷在温如言被咬的牙印上,一部分喂进温如言的唇里。 温如言嘴唇都是麻痹的,纵然将碎片塞进了温如言的嘴里,但是她还是完成不了咽下去的动作,秦晓将人扶起来,下巴向上一抬,碎片便顺着喉咙滑进胃里。 顾早礼蹙眉看着温如言,但是躺在榻上的那人没有任何反应。 纵然知道再次喂进毒蛇的涎水很有可能是为了以毒攻毒,但是顾早礼还是觉得心惊胆战的。 秦晓看了一眼旁边紧张的顾早礼:“坐着等着吧,你看着没用,还得她自己挺过去。” 温如言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刚听到秦晓说出前几种药材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的命有救了,也不知后面意识模糊了多久,脑子昏昏沉沉的,就跟发着烧吃了药的感觉一样。 她一开始还庆幸自己的意识清醒了过来,但是不过半分钟,她就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没有干脆的晕了过去。 血液灼烧的感受像是火苗嘶吼着想要将人烧成灰烬,一会又像是置身在冰窖里,浑身冰凉的都能结冰,要不是嘴唇麻痹着,她的牙关估计都要互相打架。 而且毒液蔓延的身体各处都有,甚至渗进了骨头缝里,身体不仅冰火两重天,更有种骨头要和肉剥离的痛感。 一个毛巾轻轻搭在她的额头上,有人将她脸上的薄汗细细拭去,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她的眉间,将蹙起的眉头轻轻的抚开。 温如言浮浮沉沉了不知多少时间,身体突然从高空坠下的感觉,她猛地惊醒,一双眼睛充满了惶恐。 “你醒了?” 顾早礼一开口,屋里的其他人连忙围了过来。 温如言的耳朵短时间失了聪,一阵嗡嗡嗡的忙音听不清声音,她只能看到顾早礼的嘴一张一合的,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 见她一脸的呆愣,像是脑子被烧坏了一样,众人面上一僵,于秋连忙紧张的向外跑去:“秦太医!” 温如言眨了眨眼,四周的声音逐渐清晰,赶走了原先的忙音,淅淅沥沥的雨声传来,她扭头看向窗外,现在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而她们已经不在医馆,而是回到了县丞府里。 “我没事了。”温如言收回视线,回过神来向几人抿唇笑了笑,忍不住叹了口气。 天知道她好不容易带着大家去烧烤一次,居然还被毒蛇咬了。 最关键的是他不是被毒晕的,而是被吓晕的! 见温如言终于恢复了神色,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温如言看了看将唇珉成一条线板正着脸的顾早礼,心里柔软的一塌糊涂。 “我真的没事了。” 温如言向前伸了伸手,搭在了顾早礼的手上,两手相触,手指冰凉中带着几分熟悉。 和记忆中的手一样的冰凉。 “秦太医。”温如言看到了出现在门口的秦晓,冲着他感激一笑。 她想起了昏迷时顾早礼说的话,看着秦晓,和饭店角落里男人的身影重合了起来。? 第九十章 瘟疫预防 见温如言确实没事了,几人便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两个。 不同于上次饭馆里的遮住了大半张脸,秦晓将自己的头发用发带绑了起来,露出了脸庞,虽然看不出清秀的模样,但和善的五官看着让人倍有亲切感。 “没想到居然会在饭馆里遇到秦御医。”温如言是真的没有想到,她差点以为自己真的要一命呜呼了:“感谢秦御医的救命之恩。” “不用客气,当时要不是昏迷了,你应该也能自救。”秦晓摆摆手,从内衫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说说你的感受吧。” 虽然他说的不假,但毕竟还是出手救了自己,温如言对他还是有着感激之情,见秦晓打算做笔记,便将自己被毒蛇咬的全过程反应写了下来。 听到全程温如言都保持着意识清醒,秦晓先是讶然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又认真的记录着。 “秦御医,什么都喜欢记录吗?不知道来这巫山县,都记下了些什么。” 秦晓将小本本向前翻了三页,内容正对着温如言:“人工呼吸,你教的吧。” 温如言也没否认,只是好奇的盯着面前的老人:“不知秦御医不远万里跑到这小县城,是为了躲避什么人还是?” “不要左一句秦御医右一句秦御医,当初要不是被坑过去,我才不会进宫呢。”秦晓吹胡子瞪眼,老小孩的轻哼道。 温如言不理解他怎么突然来的这么大的火气,紧接着便听秦晓道:“虽然你提出了修建水坝等措施,但是作为医学角度来看,这里的条件实在是跟史书里记载的几次大灾难太像了,所以我跑过来了。” “大灾难?” “瘟疫。” 这下轮到温如言诧异了,她惊讶的看着面前的老人,理解了秦晓的名声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在这个时节,所有人都沉浸在洪灾变小的喜悦当头,没有人会注意到会不会引发瘟疫此类的。 再一结合秦晓之前的愤愤,温如言都能想到这个小老头谨言认为灾区很可能会爆发瘟疫,皇上又是多么觉得脸色没地搁,怎样盛怒的将秦晓劈头盖脸的大骂一顿。 毕竟历来人们认为,贤明的君主领导,那么生活将会风调雨顺,百姓年年获益,而那些昏君则会惹怒天意,上天会降下惩罚,诱发了天灾等。 秦晓可能觉得没什么,这是为了百姓的安全着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但是皇上肯定不会这么想了,就算后面消了气,结合着秦晓的为人能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但当时肯定会觉得秦晓明里暗里暗示他,他就是个昏君! 更何况看现在天子脚下没有任何作为就能推测出,皇上可能还没有从气头上回味过来,毕竟皇上都是日理万机,步步为营的。 “那你考察的结果呢?” 温如言收回快要飘到京城的心,定了定睛,继续看向秦晓。 秦晓虽然穿的衣衫褴褛给人风尘仆仆的感觉,但露出来的那张脸,还是保养的比较好,看起来也就四十多岁的样子,尽管实际年龄可能已经五十多接近六十了。 他蹙着眉,摇了摇头:“可能是我想多了。” “一般人只有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再会注意到防范措施,你能在灾难之前想到预防,已经很不错了。” 温如言轻声道,她之前也有这方面的顾虑,不过事情接撞而来,她忙完了,一时倒是忘了这件事,秦晓这么一提醒,她觉得很有再次重视起来的必要。 “等我身体好了,跟你一起走街探访去。”温如言道:“洪灾能够诱发的疾病很多,可能你没注意到的小问题,往往最后演变成了大问题。像伤寒、肝炎、霍乱、痢疾、感染性腹泻等肠道传染病,都有可能。” 秦晓目光一直盯着温如言,倏忽笑了起来,温如言被他这莫名其妙的笑吓得毛骨悚然,便听到秦晓道:“之前路上就听说过新来的县丞医术高超,想法独到,果不其然。” 许是终于遇到一个能懂自己的人,一直固守己见调查的秦晓,突然有了种遇到知音惺惺相惜的感觉,豪迈的笑了两声。 温如言虽然不能完全体会,但是能理解他,便也跟着笑了。 正欢笑着,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动静,听到声音,温如言已经猜到了来人,听见声音越来越近,便小声先向秦晓解释:“秦老,是衙门的捕头和衙役。” 捕头陈安和衙役赵彬已经走了进来,四目对望。陈安顿时破涕为笑,就差直接扑到床边了:“你真的没事,呜呜,太好了。” 温如言昨天的昏倒,真的将所有人吓坏了,陈安也是马不停蹄的下山,就是不想耽误温如言一秒的抢救时间,这也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减肥的冲动。 “你的伤没事吧?” 温如言下山的时候虽然还是被吓晕着,但是在医馆倒是听到了陈安杀猪般的惨叫。 听到温如言的关怀,陈安一下子红了眼眶,可怜巴巴的看着温如言,像一只祈求主人爱抚的小狗,不过就他目前这体格,倒是更接近于小猪。 若是温如言上来直接训他耽误了救援时间,他可能还会心里好受一点,但是温如言不仅没有责怪他,反倒过来安慰他,他心里顿时愧疚难受了起来。 虽然当时只耽误了不到五分钟,但是自己的确从山上滚下来,延迟了队伍的进程,也推迟了五分钟温如言被救的时间。 “捕头他没事,身强力壮好着呢。” 见陈安久久不接话,一旁的赵彬连忙笑着替他接过了茬:“捕头特担心你,还跑去求佛了呢。” 陈安连忙用胳膊肘撞他:“要你多嘴。” 这么一动作,他身体跟着一晃,终于看到了角落里默默不语的秦安,连忙正起了脸色,显得板正。 陈安这么一来,温如言倒是想起来其他的事情,一双眼睛囧囧有神的看着他,里面的火焰叫嚣着将人吞噬:“陈安,我们去烧烤游山的时候,你有发现什么?” 第九十一章 毒清 陈安迷茫的看着她,不知道温如言这句话是何意思, 只能干巴巴道:“没有,我当时也没看到那条蛇,后来才看到的。” “我说的不是这个。”温如言无奈道,她想了想:“我记得我跟你提过后山的事,我想要种植绿茶,你当时怎么说的。” 陈安愣愣的看着她,不明白怎么突然又扯到这茬来了,但还是老实的回答道:“那座山上种什么都没有用,之前也有人种过庄稼,结果大山突然开始着火,好多庄稼也烧了,但是经过排查发现并没有柴火,所以大家都觉得是山火,那座山邪门的很。 ” 温如言没有去纠结这个山究竟邪门不邪门,笑着道:“那你还记不记得历来山火大概都是什么时候。” 一旁的秦晓突然插嘴道:“两次秋,一次春。” 他来到这里也有段时间了,了解这附近的文化并不奇怪。 温如言露出一副果不其然的表情,抿着的红唇发出光泽:“我怀疑那座山,很可能是煤矿山。” 说到这个,温如言一双眼睛闪闪发光,尽管半个身体都还麻木的动弹不得,也抵挡不了她的兴奋。 “我上次去烧烤的时候就核查过了,那座山的地理条件,也特别合适煤矿的形成,之所以会自燃,应该是因为煤的原因。” 虽然的确会发生山火,但是山火并不常见,不可能经常让人撞见。 但能让当地百姓决定将这座山荒废了,那出现频率应该还挺高。 陈安是第一次听见煤矿这个词,但秦老对“煤矿”和“烧烤”两个词都是第一次听到,顿时好奇的不行。 “什么烧烤?什么煤矿?” 温如言脸上也没有浮现出不耐烦来,全当给自己解闷的跟两人聊了起来。 讲完理论知识,见两人都是一脸的懵逼,她只好组织出通俗易懂的语言再解释了一遍。 简单来说,现在大家保暖用的都是火盆,从炉灶下面铲一些火星灰一些不再冒烟的丁点柴火放在盆里,这样就能屋子暖热了。 但是有了煤炭之后,就不用这么麻烦了,正如村民所撞见的,煤炭可以燃烧,比柴火更好用,可以说一个文化认知上一个极大的冲击。 几人听得一愣一愣的,跟听天方夜谭一样,温如言说的每一句话他们都能听懂,但是合在一起就有些似懂非懂了。 等到回过神来,理解了这短短的话里其中蕴含的意味,三人的心中更是一阵激昂,感觉自己仿佛能在史书上留下重重的一笔。 陈安颤抖着身子,不可置信的看着温如言:“你确定吗?” 温如言挑挑眉:“十有,根据你的推断加上我的勘察,可能性极高。” 陈安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但还是依旧高涨着,这件事万一成了,那就是千古留名啊,但若是判断失误,那就是毁了一座山,这头上的乌纱帽可就不保了啊。 虽然几人对温如言的实力都有所了解,但是这毕竟事关后半辈子的事,几人还是踌躇了。 千古留名和一世骂名就在一瞬间,就在他们的一瞬间的想法。 温如言对县丞官衔不怎么在乎,但也能体谅陈安和秦老,所以也不打算逼迫几人,体贴的转移了话题。 “我这身体差不多两天就能养好,现在是毒素还在退散,身子麻痹着,到时候咋们几个出去玩吧。” 打着玩的名义实则是去管控疫情,不过这暗含的意思只有秦老知道了。 温如言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原本计划的两天,硬是拖到了第三天,身上的麻痹感才确确实实的消失了。 等到身体好了,温如言将绾禾和梁青骆叫来,将洪水过境后可能会产生的危害性给两人娓娓道来,几人听的脸上一肃,史书上有记载世极性的大灾难,但是却没有寻到规律,但是温如言却讲解的很详细,两人立马就意识到了严重性。 温如言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封,这信是昨天让顾早礼帮忙代写的,她将信封交给梁青骆手里:“到时候,你父亲如果不能理解的话,就让他看这封信里的东西。” 梁青骆接过信封,是很厚重的一沓子信。 两人原计划是还打算在这里玩上段时间的,至少等狗蛋长到两个月,但是现在看来瘟疫迫在眉睫,几人来时没带多少行李,走的时候也没有带走多少东西。 闹腾的绾禾和梁青骆走了,硕大的县丞府一下子空荡荡的,再加上又去了学堂的唐黎和于秋,府上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幸好还有不时睁开一下眼睛的狗蛋,给这府里添加着生机。 温如言在府里也闲的无聊,索性跑到后山里再看看,能不能找到煤矿的踪影。 听说温如言打算去找煤矿,顾早礼这回坚决都要跟上,看着他的脸,温如言想了想,还是没有拒绝。 虽然没有看清楚上次顾早礼脸上的眼泪,但是想着他哭的样子,心里又是堵得慌又是有一丝甜腻。 她不想去细想这份感情究竟是为何,所以干脆抛在脑后不去管,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两人天天往山里跑,企图在真正入冬前找到煤,这样子整个冬季就不会冷的发抖,但很显然老天并不打算让他们这么快找到煤。 几乎将整个山都跑遍了,温如言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记忆出了差错,虽然这么想着,但她还是和顾早礼日复一日的来了一周。 反正这座山又跑不掉,温如言叹了口气,先不管里面到底是不是煤矿了,大不了这个冬天穿厚点也能过去,现在重要的还是防疫。 两人手上都撑着一个小木棍,第一是防止下山路太滑,第二是为了安全。 刚到山底下,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玩意突然从一旁猛地窜了出来。 上次那条蛇,温如言都快吓出心理阴影了,这次身体已经先一步的做出了反应,向一旁躲闪过去,而顾早礼已经一出手,将飞出来的东西抓紧手里。 温如言站稳身体定睛一看,居然是一条狗。? 第九十二章 虐待动物 一条普通的狗不会扑的这么高,直击面门,更何况还是一只受伤的老狗。 顾早礼提着狗脖颈处的皮毛,那狗不知道在哪里摸爬滚打,身上的毛暗沉灰淡,黑一坨灰一坨,满眼都是戒备和哀求,被人提在手上,嘴里发出了嘶哑的声响,分辨不出是求饶还是敌意,只是眼睛处已经破了皮,向外滴血。 温如言一愣,看向刚才狗突袭过来的地方,她们下山的位置比较偏僻,因为荒山没有路,所以每次下山上山的位置都不固定,这次下山的位置,刚好旁边有一颗大槐树。 这个时节,大槐树并没有开枝散叶,干枯的树枝向外伸展着,下面站着三四个小孩子。 虽然温如言和顾早礼都细细的看过老狗,察觉出不对劲,但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看到小孩旁边牢笼里的动物,和其中一个小孩提着的小猫,两人的脸色蓦然拉了下来。 还没等温如言说话,顾早礼已经将老狗放了下来,那老狗一瘸一拐的想要离开,嘴里还在哀嚎着,顾早礼语气不虞:“你们是在虐待动物?” 那四个小孩本就是不想被父母发现才跑到这偏僻的地方,哪能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人,一时间呆愣了,几人都面面相觑,无措和惊恐的看着两人,其中一个看着年纪稍长的对望着顾早礼。 “那狗是你家的?” 见顾早礼不说话,那小孩底气便上来了,气势十足:“既然不是你家的,就不要多管闲事,赶紧走吧。” 他手上还掐着一只猫,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别的,那只手一点点收紧,那只猫被摁住喉咙,细弱的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充满了痛苦,四肢开始疯狂乱蹬。 而一旁的几个小孩,对于这微小的求救声,充耳不闻,只睁着眼睛警惕的看着他们两人。 温如言冷笑一声,不明白这些小孩才这么小怎么就下得去手,而一旁的顾早礼,身体一闪,已经先一步的来到众人背后,握着男孩的胳膊一用力,男孩就胳膊疼的下意识松开手,那猫便也逃离虎口。 “喵~” 这道声音隐隐有些熟悉,温如言望向笼子里的一团黑,嘟嘟身上已经沾了些灰尘,原本柔软的毛发此刻正黏在一起,不见昔日的光滑亮丽,取而代之的事一坨坨难看的纠缠在一起的板块。 见温如言认出了自己,嘟嘟又跟着“喵”了好几声。 顾早礼离得近,看到嘟嘟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虽然伤疤结了伽,变成了暗红色,但还是能看出来一些痕迹来。 他之前虽然不怎么喜欢嘟嘟,但是看到它被人这么虐待,弱小沙哑的叫声无不引起他的愧疚。 他刚松开小孩的手,那几个小孩便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顾早礼此时已经顾忌不上他们,将笼子一打开,里面的一坨黑跟箭似的窜了出去,三两下跳到了温如言的胳膊上。 温如言本就是大夫,自然闻到了嘟嘟身上的血腥味,在气到颤抖之前,她紧张的看了一眼顾早礼。 顾早礼虽然对血的味道很敏感,但目前看来,只是脸色难看了些许,还没有到要晕厥的地步。 她松了一口气,环顾了下四周,这里离学堂不算很远,她没有追究嘟嘟为什么在这里,看着他惨白的唇轻声道:“你去将于秋带过来。” 笼子里还有一个已经昏迷的小猫,蹒跚着腿的老狗和刚才被掐住脖子的猫咪现在并没有走远,因为身上受伤太重,所以速度很慢。 这么多的动物她和一个晕血的顾早礼恐怕是带不回去了,但是吸引动物体质的于秋应该可以缓解现状。 顾早礼也明白这个理,点点头,飞快的向外奔去,虽然血腥味并没有那么严重,但在他的鼻息间却被扩大了很多倍,直到离开了很远,他才觉得那股不适感缓了过来。 温如言收回视线,手一抬,原本还在肩膀的嘟嘟便顺势攀到了她的胳膊上,她本意是打算顺一下它的毛,然而嘟嘟一下来,她就知道那股血腥味的由来。 嘟嘟黑色的毛发里隐藏了一条又一条触目惊心的伤疤,她原本打算撸猫的手顿时僵在空中无从下手,脸色也越发阴森可怖。 她余光瞥向了笼子旁,还有带着血的鞭子和石头! 于秋被顾早礼带出来,唐黎自然也跟夫子请假,顾早礼一手夹着一个,带着两个崽子刷的跑了过来。 因为夹着两孩子的肚子,猛地下来后,也不知是面前的一幕引起了两人的不适,还是顾早礼的动作引起了两人的不适。 “谁干的?” 作为动物保护协会的于秋,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小小的人脸上却阴沉的可怕。 这些动物身上的伤或多或少,但都看着让人心惊胆跳,他想不出,人们为什么会对动物抱有这么大的善意。 那几个小动物都躺在地上半死不活的样子,苟延残喘的像是只有最后一口气了。 温如言不想在这里解释太多:“将它们全都带回去,我帮它们治疗一下。” 便是对着一个人都不会下手过重,然而这些可爱的动物,却一个个伤痕累累,上面的疤痕触目惊心,像是血的烙印。 即便是深受动物喜爱的于秋,纳西动物都下意识的瑟缩向后退了一小步,眼里充满了对人类的警惕和恐惧。 于秋看它这样子便不再向前走,蹲下身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柔,澄澈的目光倒影出受伤的狗儿:“乖,我带你们去疗伤,我不会伤害你的。” 老狗歪着一条腿,瑟缩的舔了舔自己的脚,虽然还是提防着于秋,但是出于本能,还是亦步亦趋的跟在于秋的身后。 不仅是这条老狗,剩下的其他动物亦然,狗是人类最忠实的朋友,然而猫对于人类的警惕一直都存在,于秋僵在原地,半天奈这些猫没有办法。 突然温如言身上的嘟嘟轻声喵了两下,它的声音干哑微弱,但却充满了震慑力,那几只猫看了看嘟嘟,又看了看面前的于秋,终于妥协了下来,围在了于秋的脚边。? 第九十三章 顾大哥 这么一窝子的伤残败将带回县丞府,顿时引起大家的侧目。 温如言医术在穿越之前本就没有临床过,当时连活人都治了,现下手法已经熟练了很多,治疗这几个动物也算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它们对周围的一切都很敏感,一双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四周,只要温如言一接近,顿时就炸毛了。 好在有嘟嘟,但即便如此,温如言的手上还是被猫抓出了几条血红的引子。 这是因为被人类虐待而反抗的本能,温如言没有躲,趁着对面伸出爪子,连忙将药敷了上去。 老狗显然比较乖巧,纵然被人类那样伤害过,却还是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温如言,湿漉漉的让人看着不禁唏嘘。 还能抓温如言的猫儿算得上身体比较好,还有应激反应,剩下的猫儿极度都苟延残喘的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肿着一双眼睛看着温如言,不过片刻就再次阖上了眼睛。 那老狗意志还算坚强,一只老黄狗,虽然前腿已经被打的骨折,却并没有疼的晕过去,只有在温如言帮它正骨的时候,嘤咛的啜泣着,条件反射的哼哼着,从肚皮里传来呼声。 由于医治的场面过于血腥,温如言只身前往,等出来的时候,脸色依旧不怎么好。 “顾早礼。” 温如言一开口,顾早礼便抬眸看着她,一眼就看到温如言手上的伤痕,脸上一顿,身体已经先一步走上前,握着她的手抬在面前:“你受伤了。” 没有等到回应,顾早礼抬头看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个举措有些过于亲密,连忙将她的手放下。 温如言将自己的手向后面收了收:“被猫抓的,不碍事,我已经做了处理了。” 她看向顾早礼:“你还记得刚才那些小孩的样子嘛?” 顾早礼脸上还有一丝的晃神,连忙回过神来点点头。 温如言脸色平淡,没有一点受刚才的影响:“你将那几个小孩的画像画出来。” 她冷笑两声,那些小孩以为自己做出了这种虐待动物的事,溜了就相安无事了吗。 小孩的确是的花朵,但也有好的花和烂的花,腐烂了一朵,很可能就能感染其他朵。 顾早礼没有再说话,回了屋子片刻后就画出了四副人像画。 温如言还打算找陈安过来认人,没想到唐黎和于秋两人都惊呼出声:“是他们。” 两个小家伙握着拳,愤愤道。 见他们的反应,温如言就猜到这四个小家伙估计还是学堂里的,在学堂上了这么久的书,就学出了一个虐待动物冷血无情? 天色已经不早了,温如言道:“明天再解决吧,今天大家都早点休息,唐黎,于秋,你们也不要受影响。” 虽然两个小家伙都点头保证了,但还是耐不住煎熬的良心,从床上爬起来去看那些小家伙们。 温如言的药虽然不错,但还没有达到一天就见效的地步,那些小动物们虽然醒了,但一时被包扎着,一瘸一拐。 “乖乖,不要怕。” 两人都极尽温柔的说,对于他们纯净的灵魂来说,压根不能理解虐待动物的事情,如果不是温如言不让他们出府,两人都忍不了自己的愤怒,直接跑到那几人家里大闹一场。 温如言正在喂嘟嘟进食,大门突然被人敲了两下,发出“笃笃”的声响。 猜到来人是谁,温如言颔首:“请进。” 顾早礼还穿着早上的衣服,看起来并没有上榻,看到喂食的一人一猫,他识趣的坐在旁边,并没有竟然她们。 温如言本来喂得好好的,突然被人这么盯着,下意识的身体紧绷了起来,只觉得自己那只被猫抓伤的手隐隐发烫。 这饭铁定是喂不下去了。 她收回自己的手,嘟嘟识趣的跳到了一遍,顾早礼看着女人的眉眼,青眉黛目,一双眼睛好看的近乎让人忘了呼吸,暖黄色的光显得她看起来温柔娇俏。 双目相对,顾早礼地目光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收了回来,心跳下意识的露了半拍,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道:“嘟嘟的事情,对不起。” 温如言没有开口,示意他继续。 顾早礼低垂着眉眼:“张举早给我写过信,咋们离开的第二天,嘟嘟啾不见了,这件事我隐瞒不报,是我的不对。” 他有些自责,在找到嘟嘟之前,他甚至还在想要是嘟嘟真不见了,也是不错的,这样他和温如言之间就不会因为嘟嘟吵架了,就算温如言最后跟他闹,他到时候哄哄也就好了。 但是看到今天这般遍体鳞伤的嘟嘟,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多么邪恶肮脏,配不上眼前的这个女人。 她想着救人,就算是动物,也不区分的都救,而他呢,却想着嘟嘟要是死在了半路不会成为两人的拦路虎才好。 温如言身上散发的光,让他自惭形秽。 若是这事放在之前,温如言铁定要跟顾早礼赌气好久,但是上次自己被毒蛇咬后落在脸上的那几滴泪,如同一颗烙印一样经常翻涌起来,将她的心都滚烫的不稳,总觉得有些东西不在她的控制之中。 她细细的描摹着男人的眉眼,顾早礼长得是极俊俏的,至少他的五官都长在了自己的审美点上,但是顾早礼不知为何始终对自己这副皮囊很不满,她丝毫不怀疑,要是古代有医美,顾早礼恐怕早就整容的不成这个样子了。 因为不知道顾早礼为何对自己的外貌有这么大的意见,但温如言尊重他,他既然不喜,那么她就不提。 但不提,不代表他的俊美顺着她的话语就不见了,他依旧俊朗的如同皎洁云月,让人心中挂念。 “这事,我原谅你了。”温如言轻轻道,落在她脸上的泪只让她烦躁不已,压根生不起来气。 顾早礼诧异的望着她,正是因为知道嘟嘟对温如言的重要性,他才会赴死似的过来。 忽略掉它眸中的神色,温如言目光闪了闪道:“顾大哥,在这也有些时日了,不知今年多大了?” “十四。” 这声昵称出口,顾早礼顿时就有种不好的感觉,然而没等他来得及阻止,温如言已经笑吟吟道:“十四岁,别家男子都到了成亲的年龄了,我也帮你张罗张罗?”? 第九十四章 相亲 她接着道:“我十一岁,顾大哥十四岁,这么久来一直直呼其名实在有些没了规矩,顾大哥不要跟我计较的好,不知顾大哥有看好的姑娘没,若是没有,我帮你张罗相亲,听说好多姑娘打听你嘞。” 顾早礼觉得自己的血液似乎都不会流动了,呼吸一窒,眼底下酝酿着腥风血雨,面上却是平静的有些发冷。 他觉得自己身体流淌的血液似乎都是冰凉一片的,从发丝到脚趾,似乎要跟这天气一起入冬,他眸中有些慌乱和焦躁:“为什么?我不是已经向你道过歉了,你要是不满就打我一顿啊。” 他的眸子睁大,不甘道:“你当真要为了嘟嘟,跟我生分,将我推开?” 温如言说不出自己现在心里是什么滋味,但她还是尽量让自己的笑善解人意许多:“你现在可能是多巴胺分泌过多,所以……我给你安排几场相亲,你要是有看上的女子了,也可替你安排婚事。” 这话也不知是说给顾早礼听呢,还是说给自己听,也不知是哪个先信服了。 温如言虽然感情迟钝,但是不代表她毫无察觉,上次顾早礼的反应,她也能大概猜到一二,这两天烦躁的不行,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科学上的角度来说,多巴胺的分泌让人们互相喜欢,荷尔蒙的爆发让人产生性,欲。 她两世没有谈过恋爱,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这种喜欢,但是却也知道,当多巴胺平稳下来,人的激情也就会被消淡,到时候迎来的就是分离。 所以她理性的已经想好了最全的打算。 她完全没有想到将顾早礼和杨璇作比较,面对杨璇的好感时,温如言只想着让他放弃,距离产生美,而面对顾早礼时,心头却产生了难言的烦躁感,大脑开始疯狂的运转,却经常宕机。 她眸光闪了闪,莫名心虚的不敢去看顾早礼的表情。 虽然没有听到温如言所谓的多巴胺是什么东西,但是后面一句话表现的意思实在是太明确了。 顾早礼冷漠的看着她,想了半天的话最终卡在喉咙里一句都没有说,取而代之的是喉结一滚,一个低沉的冷笑声“好啊,如你所愿。” 温如言飞快的抬头看他,而顾早礼已经摔门而出,木门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已经看不到离去的背影了,只剩下半个衣角还在张扬着主人的怒意,空中翩飞。 温如言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反正人现在也已经走了,她有些苦闷的喝下已经冷掉的茶水,明明她是在为顾早礼着想,这厮倒是生起气来给自己摆脸色了。 她决定不去想这等糟心的事情了,喊了两声嘟嘟,心烦意乱的喂着饭。 温如言以为今晚闹得这一出,顾早礼大抵好些日子得不理她了,放他去散散心也好,然而事与愿违,她尚且还在被窝里,猛地被人掀开了被子,顿时吓得一个啰嗦。 顾早礼站在她的床头,自上而下的看着她,脸上瞧不出任何端倪来。 好在因为天气冷温如言不至于穿着个肚兜直接落水,当即拢着自己的里衣,火冒三丈:“大清早的,你发什么疯?” 床头的嘟嘟早在顾早礼动作的时候就被惊的跳到了一旁,炸着毛瞧着这边。 “你不是说要带我相亲么。”顾早礼看着她,眉目俊朗,眸间含笑:“我想了想,有道理,我这年纪也的确该娶个美娇娘了。” 温如本来是气醒的,现在一下子彻底醒了过来,上下打量着顾早礼,这才一晚的功夫,人怎么就跟变了似的。 她思付了片刻,看了看窗外:“这天还早,我还没有做安排,等到时候相亲了再通知你。” “不早了,这都日上三竿了,大家都醒了。”顾早礼道,将被子重新扔到温如言的身上:“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你要是还想睡的话,我就先去了,午饭不用做我的了。” 顾早礼一顿话如炮轰似的让温如言措手不及,她呆愣的看着顾早礼,好半天才整理出里面的信息,没去计较他吐槽自己起的晚,温如言诧异道:“你自己联系人了?” 顾早礼颔首,意有所指的点点头:“毕竟我也老大不小了,是该考虑娶妻生子的事。” 温如言见他要走,连忙道:“等会,我收拾好了陪你一起去。” 还没等温如言开口,顾早礼已经非常正人君子的走出了门。 许是因为从来没有这么早的起过床,即便整装待发了,温如言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同时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于秋和唐黎,两人深知温如言睡懒觉的程度,基本去学堂的时候就没有见过她,而今天居然看到温如言穿着正式的站在门口。 两人不仅纷纷惊奇:“大嫂,今天怎么起这么早?还要去后山看吗?” 温如言接两人放学到是有好几次,送两人上学还是头一次,忍不住老大人的口吻教育道:“你们去学堂?记得好好听夫子的话,多读点东西。” “是,大嫂。” “别没大没小的。”顾早礼的身影突然出现在两人背后,在两人头上敲了一下,力度不重,但两人还是转过头委屈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顾早礼神色如常,教育道:“她现在可是县丞大人,你们这样乱叫,到时候被人听去了,可要编排些话了。” 唐黎吃痛的瘪瘪嘴:“但是以前大哥你不是也没反对吗?”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被人误会了小心惹事来。” 两人还想再反驳两句,但是害怕真的对温如言有所不利,便恹恹的出发了。 现在也只有这两熊孩子还叫温如言大嫂,其他人都改了称呼,但两人叫习惯了,温如言也就没有特地纠正了。 看着两小只的背影,温如言忍不住道:“你要是生气,冲我撒气就好,欺负他俩做什么。” 顾早礼诧异的看着她,清秀的眸子里似乎装满了不可思议:“我为什么要生气?”? 第九十五章 挑刺 温如言又说不出话来了,的确,顾早礼现在的样子不禁看不出来生气,还有一丝丝雀跃和期待。 但是她还是道:“你这样,他们两个会以为自己犯错了,没看到那两孩子多失望吗?” 虽然顾早礼说的没错,因为两熊孩子对她喊大嫂,绾禾,梁青骆,还有陈安都用异样的目光看过她,但是她觉得也没太大影响,所以没有特地矫正,不过是喊顺口罢了。 “你这样会把他俩惯坏的。”顾早礼叹了口气,话锋一转:“再说了,到时候他们俩当着我相亲对象乱叫的话,可能会误会。” 温如言说不出反驳的话来,想想也确实有道理,干脆抿唇不语了。 醉春楼,这里最大的饭馆,温如言诧异,但还是跟着顾早礼一起踏了进去,忍不住道:“为了撩妹,你还真是下了血本。” 她有些酸溜溜的想,顾早礼都还没有带她来过这里,虽然她的钱远远超于在这里吃顿饭了,但还是没有来过这里。 顾早礼像是没有听出来温如言的话外之音,得意的道:“我之前打听过了,这里的饭菜堪称一绝,远近闻名的好吃,要想抓住一个女人的心,得先抓住一个女人的胃。” 温如言点点头,这话确实不假,她看了看旁边人的饭菜,看起来的确色泽俱全,让人很有食欲。 顾早礼并没有选在包厢,无论是不是囊中羞涩,温如言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提了,不然对面的脸面没处搁。 只是她还没有落座,顾早礼已经先一步的拦住了她,十分诚恳道:“你要不坐别的位置?” “?” “你毕竟是县丞,我害怕人家看到你会有压力。” 温如言简直要被这句话气笑了,恨恨的看了一眼顾早礼,见他一脸的无辜样,转身坐在了一旁的位置。 不过多久,一个妹子姗姗然的来迟了,看到顾早礼后一双眼睛刷的亮了起来,细声道:“是顾公子?” 顾早礼浅笑道:“姑娘请坐。” 那妹子飞快的觑了一眼顾早礼,坐在了他对面。 顾早礼本就善于交际,谈吐非凡,不过多时,那个妹子就被他逗弄的巧笑连连,这个点还太早,体谅到姑娘可能饿着,顾早礼还给人点了顿早饭。 “来,尝尝这个包子。” 顾早礼将包子夹在女人的面前,那女人受宠若惊,连忙小声道谢,哼哧哼哧的小口咬着。 温如言听着两人笑谈甚欢的笑语声,再看看自己面前空空如也的桌子,心里不禁将顾早礼祖宗十八代都连着一起诅咒了,忍不住悲凉的想。 顾早礼这厮还真是见了佳人忘了旧人,都不记得给她点一顿早饭了。 无奈肚子也开始咕咕叫了起来,温如言只好给自己交了一份早餐,并暗戳戳的决定要将这笔钱记在顾早礼的账上。 吃的剩最后一个包子了,旁边突然插来一句:“味道如何?” 温如言白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顾早礼,侧脸一看,刚才那柔柔的妹子已经离开了,她眨眨眼,好奇道:“成了?” 顾早礼没有立刻回答她:“性格不错,不过长相不是我喜欢的那款,但是很让人有保护欲。” 温如言就不属于让人有保护欲的那种,虽然身材看着跟刚才那妹子差不多,但是她鬼灵精怪,奇思妙想,会让人不自觉的被吸引,却并不会有太多保护欲。 她想了想,突然觉得自己还挺自强的,将最后一个包子吞了下去:“那我们走吧。” 刚说完,顾早礼的手蓦然伸向了她,她下意识的呼吸一窒,顾早礼已经飞快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旋即一脸的嫌弃:“有油。” 温如言眨眨眼,顿时脸烧的沸腾,顾早礼刚才用手指将她嘴角的油揩去了,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双眼睛带着怒意:“下次跟我说一声,我自己来就好。” 然而还没等她起身,又是一道轻柔的声音:“顾公子?” 顾早礼站起了身,将手上的油用一旁的麻布擦了擦,重新回到了座位,替对面的女子拉开了面前的凳子:“李小姐。” 温如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居然还有? 紧接着,就在温如言不可置信的目光里,顾早礼就跟后宫选妃一样,一个接着一个的找上门来,而顾早礼始终保持着自己的谈吐非凡,引得对面的女人都笑的花枝乱颤,忍不住开始放电。 温如言惊了,她虽然想让顾早礼找一个合适的对象,但没想到,这丫的本质就是一个渣男。 “这鱼很鲜美,你尝尝。” 话虽这么说,顾早礼却是自己先夹了一份鱼肉,将里面的鱼刺细心的挑了出来,这才含笑的将鱼肉放在对面的碗里。 那女人顿时被顾早礼这么细心呵护的动作撩的心花怒放。 温如言硬是在这个店里熬得屁股都开始发麻了,顾早礼今天的相亲才算结束。 温如言站起来的时候,简直双腿都坐的发软了,她斜眼看着顾早礼,冷笑道:“顾公子魅力还挺大,这么多女子闻讯而来,有喜欢的么?” 顾早礼叹了口气:“人还是不错的,再看看吧。” 温如言将那些女人都观察了个遍,因为乡下里,大都没怎么护过皮肤,所以皮肤看起来比较粗糙,有些五官也的确不怎么好看,但是有两个顾早礼特意照顾的,五官看起来还是比较水灵的。 她颔首道:“第一个和第四个,你可以重点关照一下。” 看到顾早礼诧异的表情,温如言似笑非笑:“你又是夹包子的,又是挑鱼刺的,你不应该很满意嘛。” “满意倒算不上,不过挺合我胃口的就是了。” 温如言看着他道:“重色轻友的家伙,早饭和午饭,这两顿饭就记在你的名下了。” 顾早礼倒是没计较太多,豪爽的应下了,然后摸着下巴沉思片刻:“你那个药膏,帮我准备两瓶,到时候我送礼用。” 温如言斜眼看他,笑容半假半真:“这钱可得你出,我不承包啊。”? 第九十六章 田苗苗 对着方面顾早礼也大方,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应了下来。 温如言没具体了解过顾早礼的情报网,但是看他今天这阔绰的样子,恐怕捞到的也不少。 “等到事成了之后记得请我吃饭啊。” 她眉眼含笑,半带春意,似微风拂过,却伴着丝丝森意。 她心情有些说不上来的不爽,但说不上来胸闷的闷气是从何而来,只是堵得慌。 顾早礼点头,应了下来:“一定,到时候大婚之日,定好酒好菜宴请你。” 温如言更气了。 看着顾早礼笑的一副妖孽样,就恨不得上去一拳将人揍趴下,天天在这笑笑笑,一副招蜂引蝶的狐媚样子,一点都不矜持! 两人刚到府门口,便看到门口一个丫头期期艾艾的在门口张望着。 “呵,这又是把那个桃花带回来了?” 温如言挑眉看着府门口的女人,嘴角一抽,皮笑肉不笑。 顾早礼诧异的看着门口的女人,沉思片刻后摇摇头:“我刚还以为是你安排的人,我今天只约在了饭馆里。” 这下两人都打望着门口的女人,那女人也看到了两人,两眼顿时放着两光。 “终于找到你了。” 那姑娘扑过来,笑吟吟的仰头看着两人。 温如言沉吟片刻,这姑娘看着不是附近的人,这欢快的样子也不像是过来报案或者有事求她的样子,后面还背着一个包裹,看起来更像是过来投奔亲戚的。 “你是?” “我是田苗苗。”田苗苗欢快的看着温如言:“恩人,我是来报恩的。”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人,确实没有再记忆里搜索到关于她的任何线索:“抱歉,我不记得了。” “是掌柜的和绾禾姑娘告诉我你在这的。”田苗苗也不恼,兴奋的叽叽喳喳,像一个欢快的麻雀一样。 她长着一张标准的鹅蛋脸,看着很是清瘦,一笑脸上还有一个小梨涡,很是可爱。 湿漉漉的眼睛望着温如言:“恩人不记得我了很正常,毕竟那时候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但是却给了我衣服穿,还让我在店里打工。” 听她这么说,温如言似乎还有点印象,回忆了片刻,诧异的将面前的女人和记忆中的女人对应上了。 “是你。” 温如言想起来她离开东临镇的时候,去了一趟玉品坊,但是让掌柜的安顿下了那个小女孩。 见温如言认出来了自己,那田苗苗更是开心的都能蹦起来:“我一直记着恩人的恩情,所以跑过来找恩人报恩了,洗衣做饭我啥都会。” 这些其实田苗苗不用做,县丞府也有人去做,毕竟小眼睛他们也不是吃素的,她也没打算养一群闲人。 不过这么想来,府上都是一些男人,做起事来也会有些细节注意不上,但是有一个女人就方便多了。 还没等温如言表态,一旁听了个大概的顾早礼笑道:“外面风大,进去坐着聊。” 温如言看着他殷勤的样子,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但还是带着田苗苗先进府里去。 外面天寒地冻的,田苗苗老实的门口站着也没进去,冻得小脸通红,等到一盆炉火端进来,冰凉的四肢才有所缓解。 “你多大了?” 田苗苗腼腆一笑:“13岁了。” 这下轮到温如言惊讶了,许是田苗苗看着比较小,她之前还以为田苗苗是个妹妹,没有想到居然会是姐姐。 “比我小,十四岁。” 顾早礼在一旁插嘴道,田苗苗刚才的目光一直都在温如言身上,现在缓过劲来大脑也热络了起来,这才将目光落在一旁的顾早礼身上,顿时小脸一红,期期盼盼的看着他。 看到她吃惊的样子,小嘴微张,顾早礼顿时无语了,有些挫败的道:“你不会现在才看到我吧?那我也太失望了啊。” 田苗苗被顾早礼的话吓了一大跳,顿时以为自己是做错了什么,连忙激动的站起身,一双手直摆,怯生生道:“我只是见到恩人太激动了,对不起。” “别紧张,他就是跟你闹着玩而已。” 温如言看到她这般可爱的样子,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顾早礼也笑了起来,没想到实际年龄比温如言大,倒是个不经世事的,他一下子起了捉弄的心思,揉了揉田苗苗的头顶,噗嗤一笑:“对啊,逗你的。” 田苗苗脸红扑扑的,有些恼怒的看着顾早礼,但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起来没有任何震慑力,一张小嘴有些不高兴的撅起,但还是悄悄的松了口气。 她害怕惹了面前这男人生气,温如言会赶她走。 田苗苗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这模样多么引人暴虐心,但还是委委屈屈的坐下。 “你怎么过来的?” 温如言想了想,见她这般拘束的样子,便找话题道。 这里离玉品坊可不近,果不其然就听到田苗苗说自己是让沿途的驴车拉着自己一路过来,没有顺路的时候,就自己走着。 “舟车劳顿,你先去休息会吧,现在也没什么需要你照顾的地方。” “我不困。” 虽然这么说,但是温如言能坐马车到的时候都累的半死,自然能感同身受的体会到她做驴车的感受。 更何况,驴车还要比马车更累。 “睡不着的话就先眯一会去,等你醒了,还有事要做呢。” 听温如言这么说了,田苗苗这才妥协下来。 田苗苗的房子在之前绾禾房子的旁边,这下田苗苗一入住,当真没有别的空房了。 刚才本就是强撑着身子,等到田苗苗一沾到枕头上,顿时就觉得一股困意袭来,沉沉的进入了梦境。 温如言今天本来就是一大早被顾早礼从被窝里喊醒,又在饭馆里被恶心了大半天,便也上了榻打算睡觉。 顾早礼这回没有打扰她,还贴心的给人将门闭上了。 温如言睡得半梦半醒间,听到了一阵阵欢笑声,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还有小孩的声音,她缓缓睁开朦胧的眼睛,欢笑声不仅没有退却,反而听得更加真切了。 她撑起半个身子,终于听清了这声音的由来。? 第九十七章 下雪了 小孩的声音不用想,自然是于秋和唐黎的了。 两人现在也顾不上冷不冷的问题了,弯下腰在地上抓了一把,再在手里捏了捏,顿时一个雪球就捏好了。 几人逃窜似的在府上疯跑,雪球砸在大家的身上,手指也被冻得一片通红,小脸蛋红扑扑的,但玩的倒很开心。 田苗苗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的,此时和顾早礼还有她们一起加入了雪球的混战中。 温如言听过依稀的声音,能辨别出来顾早礼应该跟唐黎是一个队伍的,田苗苗则是跟于秋一个阵容的,一大一小一个队伍,倒也说的过去。 “声音小点,别一会吵醒了温如言。” 听到顾早礼的声音,温如言在暖室里轻哼两声,已经吵醒了。 她刚将门吱呀一声打开,一个雪球笔直的飞到了她的道脸上,顿时砸了个稀巴烂,细小的雪球碎片顺着她的脖颈钻进了衣服里。 “……” 屋内屋外就像是两个极端,浑身还包裹在温暖中,雪球还没再钻的更里面就已经化成了水消失了踪影,徒留些冰冷的余温划过她的肌肤,下意识的汗毛倒竖,打了个冷颤。 还在嬉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唏嘘的看着门口的温如言,于秋已经可怜巴巴的跑到了跟前:“大……人,对不起。” 到嘴边的大嫂硬生生拐弯变了味,于秋糯糯的小声道。 等到开了门,温如言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觉估计睡了有一段时间了,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变成了神秘的暗紫色。 然而天上已经开始下起了雪,洋洋洒洒的来势汹汹,不过须臾,地上已经有了积雪可以供这些小家伙们戏耍了。 她抬头看着衣服做错事情内疚的于秋,他的身后跟着一串小小的脚印,看着霎时可爱:“没事。” 温如言安慰道,又问:“什么时候下的雪?” 今年冬季的雪来的未免有些晚了,看这架势应该是真的入冬了,前几日倒是下了一场雪,不过一小会就又停止了。 这些天也是一直持续冷着,光是打雷不见下雨的日子,终于在今天终结了。 雪花是纯白的,洁净的,像是一个没有一丝污垢的画纸,又像是一层朦胧的幻纱,连最忠诚的信徒也会被它所折服。 “有一个时辰了,大概是大哥和田田姐过来接我们的时候。”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两个人,没想到他们居然去接这两个小家伙去了。 她收回视线道:“你们怎么没有喊醒我?” 于秋老老实实道:“大哥说你今天没睡好,让我们不要打扰你。” 温如言点点头,其他三个人已经走进了,挡在了温如言的门口。 “我就说让这些臭小子们声音小点,”顾早礼在 于秋的头上暴扣了一下,笑嘻嘻道:“吵醒了?” 温如言看向他,顾早礼大抵也是喜欢雪的,身上还有一些雪的碎渣渣,在他的黑大衣上,白一块黑一块的,双手和脸蛋上也是如出一辙的通红,但是一双平日里黝黑不见底的眼睛,这时候闪亮着笑意,眼睛也眯成了月牙状。 “不了,不过是空中的水蒸气预冷凝结成的罢了。”温如言也知道自己在闹别扭,而且闹的毫无理由,不禁有些自己生自己的气:“我不去了,你们自己玩吧。” “来嘛,孩子们也都想跟你玩呢。” 顾早礼劝说道,温如言看了看期盼的望着自己的两小只,认命的叹了口气:“先说好,我就在旁边看着,你们自己打雪仗,我这一把老骨头可是经不起折腾。” 无论怎么说,温如言这都算做出了一个让步,其他人也没有再勉强她。 其他的人很快就沉浸在了玩耍的愉快中,再加上温如言现在已经醒了,众人的欢笑声便肆无忌惮了些。 温如言拿了个小板凳坐在房檐下,两只手互相插在衣袖里,整个人像个雪人一样蹲在那里,眼睛木然的看着面前戏耍的人,耳朵听着众人的打闹声。 明明是自己要求的,但是她现在有种自作孽不可活的戚戚感,自己就跟个小老头一样被人遗忘在角落中,甚至是遗忘在天地之间。 田苗苗虽然一开始比较腼腆,但很快就和众人打作一团,两个小孩显然也很喜欢这个新加入的姐姐,玩的相当的开心。 温如言感时花溅泪,被林妹妹附体的一样,心里一阵阵的悲伤,她抬头仰望着天,雪花大片大片的飘落,有的落在了她的脸上,一阵冰冰凉,很舒服,不至于让人讨厌。 虽说明知道这是水蒸气凝结了,但就是觉得这雪花和水,一个天一个地,天差地别的。 一片雪花落在了她的眼睛里,下意识的眨眨眼,再睁开眼睛时面前已经站着一排笑眯眯的人。 温如言放平自己的脑袋,仰的久了颈椎骨都有些发酸:“我说过了,我不” 她的话戛然而止,两只手上被人放下东西,冰冰凉,却不沉甸甸,纵然没有低头,也知道自己的手上被人放了两个压好的雪球。 温如言不解的看着顾早礼,而后者依然是一副笑的开心的样子:“别说怕冷,反正现在你已经碰过雪了,不如跟我们一起玩。” “我身子骨……” “放心,不打雪仗,你那小身板也不会折了,就大家一起堆雪人吧,一起玩才有意思。” 温如言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两个雪球,她的手之前一直插在衣袖里,暖和的体温很快就把雪球融化的变小了些,有晶莹的雪水从指间滴落了下来。 想了想,顾早礼说的也对,反正现在自己手抖已经凉了,既然已经吃亏了,现在要是没有什么作为的话,那就是吃大亏了。 将雪一把扔在顾早礼的身上,温如言终于站起了身:“走,堆雪人去。” 握过雪的手一开始冷的似乎想要渗进骨头里,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逐渐发热,直至发烫。 反而比之前藏在袖子里更加的暖和。 几道身影在院子里忙忙碌碌的造着雪人,第二天,疯闹一片的众人理所当然的病倒了一大片。? 第九十八章 美色 这结果是显而易见的,温如言躺在床上病恹恹的实在是懒得亲自动手,便吩咐小可怜给大家煎药,喝了药又在被窝里闷了一觉,等到醒来的时候,身体就轻松多了。 不过倒是出了一身汗。 要不是秦晓先去侦察民情去了,恐怕也得中招,一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能不能撑住。 温如言唤人打来了热水,屋内桶里的热水冒着腾腾的白气,看着清澈的水,她掏出了自己前段时间研制出来的浴盐,倒进桶里后,顿时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玫瑰花味。 她用胳膊试了试水温,白皙如藕的胳膊上有着赤红色的守宫砂,她整个人进入了桶里,顿时被温热的水紧紧包裹着。 她在桶里舒适的都快要睡过去,头发四散开来,沾着水珠。 洗完澡后,温如言顿时身心都是舒畅的,吩咐人将桶撤下去,她坐在床头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 门咔的一下被人推开,温如言睁开眼看向门口,田苗苗顿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了。 温如言穿着自制的睡衣,因为刚洗完澡太暖和的原因,她大半截长腿都露在外面,许是水里泡的太久的缘故,白皙的肌肤上浮现粉色的光晕。 发丝上的水珠子滴落在精致的锁骨上,滑落下来,再加上病刚好还有些氤氲的眼睛,简直看着诱人犯罪。 田苗苗看着她,一下子忘了自己过来的目的,下意识的眼神发紧,咽了咽口水。 她一个女人,都抵挡不住此时的温如言。 门大张着,寒风猛地灌进了屋里,将室内的暖意散了一大半,温如言下意识的拢好睡衣,遮住自己外露开始发凉的腿:“门先关上。” 田苗苗一下子回过神,连忙将外面的冰天雪地隔绝在外。 温如言:“怎么了?” 田苗苗:“顾公子出门了。” 温如言:“所以?” 田苗苗:“去的是移春楼。” 温如言方才还擦拭着头发的手顿时一顿,睁着不可思议的眼睛看着对面,然而得到的却是一个肯定的回答。 她站起身子,不理解道:“他疯了么,最近不是还相亲吗?去那种地方寻欢作乐?” 顾早礼的身上虽然有种放浪的气质,但是除了救她的那次去过妓院,这个地方似乎跟顾早礼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然而移春楼,就是大家寻欢作乐的地方。 “相亲?”田苗苗讶异的看着温如言,眸光闪了闪:“顾公子谈吐非凡,俊朗帅气,怎么还用得着相亲?” 温如言饶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快速的将衣物穿好,直奔移春楼去。 歌舞升平,笑声嫣然,田苗苗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悄悄红了脸,但见温如言已经进去了,便咬咬牙也跟了进去。 温如言一个女子逛妓院并不多见,妈妈很有眼色的走了上前,将人拦住:“姑娘看起来也不像是寻欢作乐的。” “自然也不是来闹事的。” “这进来的客人都是自愿的,你若是来寻人,可就是找错地方了。”那妈妈笑的半真半假,再打量着面前的女人,刚才远远看着就觉得是一秒人,现在离得近了,更是觉得美的不可方物:“不过你要是想在我手下讨活的,自然能保证你大红大紫。” 不用在这里讨活,温如言都已经红出京城了。 温如言不想再跟面前人纠缠,便定住目光笑着看她:“我哥哥身患花柳病,我也只是好心过来提醒,你要真觉得无所谓,那我就当没来过了。” 花柳病,也就是现代所说的艾滋病,风月场合的女人,自然是最容易染上这种病的,而一般有病的姑娘,都会被驱逐出去,毕竟再侍奉客人,那些人可就不干了。 妈妈心下一沉,想要在温如言脸上寻到点猫腻,然而只是无功而返,她想了想,还是谨言道:“你要找的公子什么样的?” 听清楚描述后,妈妈心更是凉了半截子,招待那小子的正是她们家花魁,这要是真染上了花柳病,她们得亏损多少。 她暗暗将两人的样貌记住,到时候要么抓人赔钱,要么就直接让这姑娘代替花魁接客好了。 见妈妈下意识的向二楼包厢瞥了一眼,温如言不等她开口,便抬脚向二楼走去。 她手刚搭上前往二楼的楼梯,面前便投下了一片阴影,挡住了她的视线。 “新来的姑娘?”一阵浓郁的酒味简直让温如言快要熏的昏厥,还没等人接着说完,她已经先一步的向前一拽,将人直接从楼梯上被扔了下去。 这楼梯虽然没有多高,但是男人落地的声音还是轰的一下砸在地面,引来的侧目。 妈妈差点吓得尖叫出声,怎么看温如言这细胳膊细腿的,都不像是能将人直接从楼梯上扔下去的样子。 躺在地上的男人显然也是不可置信的,那虽不说身体多么魁梧,但好歹也是一个成年男子,怎么就被人从楼梯上直接拽着扔了下来。 这一下子疼的他龇牙咧嘴,酒也醒了一大半,倒在地上向楼梯上望去,纵然再不相信,楼梯上也就只有那两个女人。 被女人扔下楼梯,这简直让人难以接受。 看着两人继续向楼上走去,他连忙跟了上去。 “呵,力气还大不的行,小辣椒够辣,来让哥哥疼你,保证你一会在床上醉生梦死,哭着求饶。” 似乎是为了找回场面,他故意叫嚣的很大声,温如言冷眼看他,在他还没有碰到自己衣服角时,已经先一步的抬起脚,将人直接从楼梯上踹了下去。 这一脚使了八分力气,男子哐的一下摔下去,顿时两眼发黑。 虽然醒了大半,但毕竟喝了那么多酒,步子都还是虚的,场子没找回来,面子倒是跟着里子一起丢到楼梯下了。 这事闹成这个地步,妈妈哪里还管得着花柳病不,看着倒在地上没有反应的温如言,就怕万一有个闪失,出了人命的话,她这移春楼怕是开不下去了。 温如言还没上二楼,移春楼的打手们已经闻声而动,过来挡在了楼梯上下口。 第九十九章 花柳病 温如言本来慵懒的眸瞬间凝重了起来,挑眉看了看不远处的妈妈。 见妈妈跑到醉鬼面前,探了探醉鬼的鼻息,温如言假笑道:“我下手还是有分寸的。” 虽然醉鬼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但的确还是有呼吸的。 松了一口气,妈妈皱眉看着温如言:“你在这里大打出手,是要挑事?” “我只是想找人罢了,是他先打算调戏我的。” 而她也没有被这种杂碎揩油的打算。 顾早礼坐在包厢里,自然是听到了刚才的大放厥词,本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没想到居然听到了温如言的声音。 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没想到又听到了一声,连忙站起身向外走。 花魁正说话着,被顾早礼的动作吓了一跳,茫然的看着他:“怎么了?” 顾早礼抿着薄唇没有回她,花魁好奇的跟了上去,看到楼梯上的两个人,一下子了然。 “这是发生什么了?” 花魁话一出,还在对峙的众人都纷纷看了过去,看到她旁边的顾早礼时,妈妈脸色一下子不太好了:“晴儿,过来点。” 晴儿不解的看着妈妈,但还是乖巧的走到了妈妈的身边。 “你在这里打伤了人,有什么事情还是等马公子醒来了再说吧。” 听到妈妈的话,晴儿一愣,大致也察觉到了什么,便说着:“在这里站着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先进我那屋子吧。” 妈妈本来很抗拒,但见晴儿已经上楼梯了,只好作罢,再说了,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关柴房就可以了,何必去她的屋子。 然而等进了屋子听到晴儿的话,她顿时瞪大了双眼,劫后余生的看着温如言:“县丞大人?” 之前虽然听说会来个县丞,但一直没怎么了解过,没有想到今天倒是见着了。 但是看着面前这嫩的都能掐出水的脸来,忍不住怀疑。 温如言颇有深意的看着花魁,这女人很会审时度势,县丞逛窑子这件事她不打算闹得满城风雨,然而进了屋子再说这事,在场的几位也就只能保密了。 只可惜她身上并没有什么身份的象征,只好疏离的笑道:“是。” 虽然不知道温如言的情况,但对于晴儿妈妈可是了如指掌,这下两人都应了下来,顿时冷汗直冒。 好在她刚才听了晴儿的话,不然以她的脾气,到时候得罪了温如言,就算将马公子的事弄到衙门里,恐怕也是大事化小了。 再者,有传闻说捕头再追县丞。 她低着头偷瞄着温如言,忍不住叹道,她这般绝色放在京城里当个花魁都是绰绰有余了。 想清楚了,妈妈的脸上一下子殷切了些:“我去吩咐人给屋里上点水果,还有上好的茶。” 她拍了拍晴儿,怎么都没有想到晴儿居然跟县丞认识。 马公子显然就没有这待遇了,此时正躺在柴房里昏迷不醒呢。 等到妈妈离开了,现在剩下的就只有她们几人了。 温如言刚才就观察了下晴儿和顾早礼,又看了看这充满了旖旎的屋子。 她以为顾早礼不在,没想到顾早礼在。 她以为顾早礼应该沉入温柔乡了,没想到两人衣着整洁,榻上亦然,空气中也没有什么暧昧的味道。 但她看着面前的花魁,脑子里还是忍不住浮现出种种少儿不宜的画面。 她深意的看着晴儿,提醒道:“节制一点,不然别的姑娘该对你印象不好了。” 顾早礼一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话,反应过来后瞬间气笑了,亏得温如言现在还能给晴儿留几分薄面没有说的太清。 画外音:别在这久留,别忘了还有相亲的那些姑娘们,风评不好。 顾早礼嘴角一勾,邪魅的看着晴儿,将手搭在她的手上:“不必,今日一见,我才发现晴儿就是我想娶的人。” 说着,他还颇有些暧昧的捏了捏手上的柔软。 晴儿甜甜一笑,顺势便倒在顾早礼的怀里,一个胳膊还搭在顾早礼的胸前,眨眨眼:“初次见面,以后还得多多关照了。” 温如言的目光落在两个交握的手上,一个葱白如玉,一个骨节分明,要是背景换成床,简直令人浮想联翩。 “那是自然。”温如言报纸着疏离淡然的笑:“本就是给他介绍相亲对象,既然他已经找好了喜欢的人,那我也就不操这份心了。” 况且,她对这种职业也并没有太大的偏见,不过都是为了生活罢了。 就当顾早礼拯救了一个失足少女好了。 “既是如此,你们慢慢培养感情,我们先走了。” 等到门哐的一声关上,晴儿瞬间收回了自己游若无骨的身体,坐直了身体唇边含笑。 “看来这答案,不是主子想看的啊。” 不过她倒是喜闻乐见了,毕竟看了一出好戏。 顾早礼脸色有些阴郁,沉着一张脸一言不发。 偏偏晴儿的心情不错,眸中闪过促狭,淡笑道:“追妻路漫漫,主子可要加油了。” “少说风凉话,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说到这个,两人的脸都凝重了下来。 妈妈刚推开门,看到只剩下两人的屋子,顿时愣了片刻:“人呢?” “刚才走的。” 妈妈失望的点点头,猛然察觉晴儿和顾早礼两人离得特别近,一把将两人分开。 “这,”看着顾早礼诧异的目光,妈妈有些难以启齿道:“晴儿,你先跟我来。” 等到两人走到了犄角旮旯里,妈妈便飞快的道:“你别碰他,他有花柳病。” 虽然两人跑了一段距离,但毕竟还在晴儿的房间里,再者顾早礼的耳力本也就非比寻常,顿时脸黑了下来。 不用想都能知道这是谁的杰作。 晴儿也是没忍住直接笑出了声:“他都还未开苞呢,哪来的病。” 顾早礼顿时冷眼扫了过来,晴儿便只好暗地里偷笑。 妈妈再稍一细想,也反应过来那是温如言找人的借口,顿时老脸一红,窘迫的看了一眼屋内英俊的男人,离开了卧室。 晴儿眯眼笑:“妙不可言呐。” 第一百章 小河镇 “真的不管顾公子了吗?” 田苗苗回头看了一眼移春楼,小步跟上了温如言。 温如言步子跨的很大,田苗苗小跑才能跟上前面的人。 温如言面沉如水,扭头反问道:“那你去将人从温柔乡里带出来?” 她倒是真没想到顾早礼精力这么旺盛,居然白日宣淫。 田苗苗被这话一睹,想到要是撞上那些不堪的画面,顿时也加快了脚步,就像后面的移春楼是什么豺狼虎豹,嫩将人一口吞掉。 时间还早,温如言带着田苗苗一起在饭馆吃了顿饭,这才慢悠悠的向县城府走去。 然而看到里面的人,两人额都是一愣,旋即目光变得有深意起来。 温如言将目光在顾早礼的肚脐以下三寸游离了几秒,轻笑了起来:“中看不中用啊,顾公子体力不济啊。” 办事未免有些太迅速了些。 她的语气带着轻嘲,吐出来之后带着莫名的爽。 顾早礼脸色一下子就黑了下来,暧昧的看着温如言:“中看不中用?你是看了还是用了?” 田苗苗被两人这虎狼之词弄得小脸通红,连忙向一旁闪开。 看到她这反应,温如言也想到自己刚才一气之下说了什么,顿时恼羞的瞪了一眼顾早礼。 她这一眼与其说是怒意,倒不如说是勾人,半朦胧的眼睛眼尾染红,看着让人下腹一紧,再看她脸颊腾升的粉红,顾早礼更是下意识的咽了下口水。 他连忙别过眼睛:“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温如言这时候才注意到顾早礼手上拿着份信函,她接过递上来的信封,看到上面的内容,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 这上面几乎涵盖了洪水波及的所有区域医馆的调查,受波及少的地区,诸如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去就诊的人就比较少,而受波及严重的地方,就诊人数已经可以用宏伟合格次来形容了。 更何况还有那些生了病没有钱去就诊的人。 风寒,干呕,咳嗽。 这几乎是前来就诊的人最为普遍的病,若是单看没有什么问题,但是在洪灾刚过,就大面积的出现了这些病症,实在是耐人琢磨。 温如言飞快的将上面的数据看完,病症人数群体是相当可观的,简直触目惊心。 她飞快的锁定上面的小河镇,将信纸重新递给顾早礼:“收拾一下,准备出发。” 顾早礼自然知道她说这话代表的含义是什么,毫不犹豫的转身回自己的屋子。 “等等。” 顾早礼回头,见温如言复杂的看着他,她说:“谢谢。” 他扬扬眉,没说什么重新回了自己的房里。 去了一趟移春楼突然就有了这些数据,她要是再误会下去的话,这县丞的名衔还是早点换人了,实在是智商感人。 虽然不合时宜,但是想到那花魁只是他情报网上的人,她还是松了一口气。 田苗苗逗逗猫的功夫,就看到两人都收拾了包裹站在了面前,顿时慌了神:“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我们出一趟远门,很可能赶不上回来过年了。” “那我也要跟你们一起。” 温如言看着她,委以重任的目光:“这县丞府的大小适宜就靠你了,那两孩子还有这府里的小动物们。” 知道她这句话里含着的深意,田苗苗纵然不舍,还是答应了下来。 之前的那匹老马已经一命呜呼命丧黄泉了,短时间内也找不到一个好马,他们只好找了一户人家租下农田里干活的驴,弄成了驴车。 之所以选择在小河镇,正是因为这个地方是洪水最严重的地区,秦晓也是以这个为缘由选择了小河镇。 到时候两军会晤,也能在秦晓的口中打听到不少情报。 虽然驴车的速度低下了些,但是好在小河镇也属于巫山县,同一管辖范围内,距离也没多远。 之前所在的西樵村在巫山县最北, 而小河镇则是在最南端。 驴车的颠簸更甚于马车,温如言被上下颠簸的上吐下泻,等到了小河镇的时候,昏天黑地的惨白样子比当地的患者还要更甚。 秦晓已经在当地义诊,倒是捣鼓出来了一间房子让温如言休息。 与其在这里强撑着身子浪费时间,还不如休息好了反而能提高工作效率。 等到一觉醒来,吃了点煮的粥,温如言这才缓过劲来,苍白的唇总算是回了点颜色。 小河镇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大灾难,被洪水摧毁的房屋没有人去修整,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臭味和湿气混杂在一起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人们都横七竖八的倒在路边上,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只留下一个无用的躯干留在这里,只身一人的倒还好,顶多一声不吭的倒在那里,而携带家室的人,拖家带口的窝在那里,低低的啜泣声不时的传来,说他们的乞丐都夸大了乞丐这个词。 明明是十一月的天,大家伙穿的却是捉襟见肘,就算有几个条件好的,身上披着的算得上厚的单衣,也已经脏兮兮的看不出什么模样了。 温如言走在街上,眼前的一幕幕带给她的只有无尽的震撼。 刚穿越之初,她以为西樵村的生活已经足够惨淡,然跟这里一比,却只能说的上是大巫见小巫了,在温花镇待久了,难免会以为到处都是歌舞升平。 尽管已经心里有所建设,却也没料到是这般惨烈的场景。 若是非要给这里配上几个词,温如言只能想到末世,绝望,死亡这三个字。 这里的人们,眼里缺少了光,那种对生活的渴望,对生的希望的光芒。 “你看到的这些,已经算是好的了。”秦晓不知何时站在了温如言的背后,原本在县丞府已经整理好的仪装此时又恢复成了那般潦草的行头:“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寻死的人不在少数。” 这样弥漫着死亡气息的地方,就算没有染病,也会被这样压抑的环境感染,丧失了生存下去的。 “好在现在虽然人们身上都有些大病小病,但还没有爆发疫情。”? 第一百零一章 死气沉沉 秦晓尽可能让自己的话听起来轻松一些,这样似乎就能在这灰压压的土地上,得到一丝喘息的余地。 温如言并没有放松拧着的眉头,薄唇珉的更加近。 “你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么。”温如言远远的看着地上的人。 有妇人半闭着眼睛,然后身体颤抖,发出了不绝的咳嗽声,旋即又重新靠在了旁边。 “洪水会紧跟着引发很多的灾难的,本来就如此,现在这里环境又如此糟糕,危机的可能性至少现在在我看来有八成。” 八成什么概念? 秦晓想都不敢想,但还是闭上眼,悲凉道:“当初你要是在朝中,或许可以劝得动皇上。” 然而他心里明白,皇上是不愿相信它的医术吗,只是不想引起地方百姓的恐慌罢了,所以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做没有发生过的继续过活。 然而这就像是用纸去填补窟窿,总会有万劫不复的一天。 “这里的医馆都趁机抬价发财,那些百姓买不起药,都变卖了家当来换取钱财,以谋求生路,但依旧是石沉大海。” 秦晓是第一次亲自来到这种地方,没想到反而见证了一些不亚于皇宫里的勾心斗角的人性丑恶。 “好在我这几天免费义诊,又因着御医这个名头,肖善人愿意提供住所,开粮布粥,所以这里的窘境已经有所缓解了。” 温如言点点头,秦晓不过是来到这里了几天,她能感受到这里百姓对他的情感,是那种发自内心的喜爱。 “畏寒或者寒战发热,体温迅速上升,头痛及四肢疼痛剧烈,恶心、呕吐等,病人意识迅速模糊,表情惊惶,言语含糊,眼睛充血,步履蹒跚,体表体内出血”温如言准确无误道:“这些都是鼠疫会爆发的点,必须要注意。” 秦晓点点头,同时不得不佩服温如言的见多识广。 关于这些疾病,虽然都是大面积的爆发恐慌,但是因为最后都被皇室压下来了,他也还是翻阅了藏经阁里的禁忌书籍,才略知一二。 但都没有温如言表达的这么全面,想来是民间还流传着一些本子没有被发现。 这么一想,他觉得自己离开皇宫走进人群,倒是一个正确的选择了。 想到什么,秦晓的脸色蓦然一变,原本就累到苍白的脸色更是白如纸片,血色尽数倒退。 “怎么了?” 察觉到了身边人的一样,温如言抬头看他。 “刚才有一个患者,两眼充血,步履蹒跚。”秦晓越说下去,两人的脸色越沉,但他还是不得不继续道:“之前的症状他也有出现,不过是几天前了,我刚才就在纳闷,他身上明明没有酒味,怎么走的歪七扭八。” “人现在在哪里?” “已经回去了。” 温如言这下连忙拽着秦晓往回走,几人连忙吩咐四下找人,她想了想,还吩咐了一条:“将他最近接触的人全部带回来。” 就在众人去搜寻这位患者的时候,温如言已经赶紧调制出来了消毒水,不过看着外面人密集的样子,她手都不敢停歇,马不停蹄的做出了好几罐子。 等到人被找回来了,温如言看着他的样子,脸色真的沉了下来。 即便不用检测,也能看出这个男人的症状,恐怕皇上最不想要的疫情,真的要开始爆发了。 在这个快要过年的时间,也一起赶了波潮流。 男人名叫张狗生,二十岁左右的人,现如今瘦的皮包骨,见他走路脚步虚浮,温如言都担心那一身的骨头会不会当场散架了。 好在他身体难受,也没有到处跑,总共接触的也就六七个人,被带到了这义诊的院子里,两只外突的眼睛都惶恐不安的打量着四周,不明白为什么被带了过来。 “每个人单独安放在一个屋子里。”温如言早将准备好的防护衣和口罩给来这里帮忙的人,这屋子也早按照她的吩咐,被隔离开来。 “你可有解决的方法?” 秦晓希冀的看着她,既然温如言在民间的书里看到过症状,那不知有没有解决的方法。 温如言有些头疼:“办法是有的,不都是一些理论知识,还得去实践,到时候还要临床做实验,并不是一朝一夕,张嘴就来的。” 她虽然很久之前就开始做准备,也挂肠搜肚了许多相关的知识,但可谓是纸上谈兵,疫情这事,就算放在现代,也是一个不小的事,更何况是医疗不发达的古代呢。 然而温如言的这句话,却已经是莫大的鼓舞了,秦晓没想到温如言居然真的有方法,整个人瞬间就兴奋了起来。 而相比较他的兴奋,温如言就沉稳深重了许多,毕竟期间的各项种种,只有她知道。 “这是一场割据战,我们怕是过不了一个好年了,先向宫中申请物资,将这里的实情汇报上去吧。” 秦晓点点头:“我会如实的将这里的事情写出来传达过去,到时候也会给太医署传封信,到时候你以县丞的身份再强调一遍,应该就会引起皇上的重视了。” 温如言点点头,接下来就要开始疫情拉锯战了,她指了指自己面上的口罩了穿着的防护衣:“这些,让人多准备一些,越多越好,还有我刚才弄得消毒水。” 刚才她在做的时候,秦晓一直在旁边看着,她相信以秦晓的才能,必然是学会了的。 见秦晓点头,温如言想起了一件事蹙着眉问:“刚那孩子是你检查的?” 张狗生二十岁的人了,现在在温如言十多岁刚出头的奶娃口中被称为孩子,秦晓觉得好笑,但他现在已经笑不出来了,因为他明白了温如言的意思。 “的确是我。” 不用温如言说,秦晓已经自觉的向被隔离开的小单间走去:“隔离十四天,对吧?” “嗯。” 温如言应了一声,秦晓毕竟是她的救命恩人,眼里不免有些担忧。 而后者就跟后脑勺长了眼睛一眼,笑道:“别担心,我还要见证你让这里花开月明呢。”? 第一百零二章 闹事 十四天,秦晓在隔间里倒是美美的睡了许久,睡得昏天黑地,不分白昼。 可怜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个人,这段时间都快要把腿跑断了。 这几天,两人先是督促赶制防护服和口罩,然后又组织大家重建家园,虽然洪水过境房屋都被冲的七零八碎,但一堆人一起重建的话,效率还是挺高的。 温如言重建的时候就强调过,一定要注意环境保护,毕竟细菌的滋生,就是因为因为环境的恶劣。 然而这些整理出来的垃圾怎么处理,就又成了问题。 地上到处都是洪水过境后冲垮的碎木屑,还有退水后的淤泥,各种各样的碎渣在这里都不足为奇。 如果直接烧毁,温如言害怕产生的空气会变成有毒气体,然后感染更多的人,埋在地里的话又害怕对土地造成了污染。 将一些实在处理不掉的东西埋进比较偏僻的墓地区域,温如言让每家每户将水煮沸,把所有的东西都用沸水烫一遍,至于衣服床单等贴身用物,都在锅里煮沸了再用。 不过这冰天雪地里,东西放在外面不容易干,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这样做,但温如言跟他们讲了一下利害,众人便也同意了。 就算大家都麻木不仁,但还是强打起了精神,毕竟谁都不愿意死,更何况几乎都是拖家带口的。 检查结果现在已经出来了,秦晓命算硬,即便是亲密接触了,也并没有被感染到,不过这么多人里面倒是有两个人被感染到了,加上张狗生,一共三个人。 秦晓出来后,就发现小河镇又发生了大变化,中间的路上有个大锅专门用来烧水,还有一个大桶也是用来烧热水的。 大锅里的水是温如言吩咐在里面舀水喝的,尽量别喝生水,她还在里面加了各种的药材,有助于大家强身健体。 至于大桶里的水,自然就是用来让人洗东西的。 她很庆幸,幸好这里是洪灾过境而不是旱灾,不然她也回天乏术,总不能变戏法一样变出来什么。 疫情最主要的就是卫生安全,不能喝生水,多注意身边卫生,多注意个人卫生。 三个人用一盆水,洗下来那原本清澈的水就跟滴了墨似的,已经用不成了。 不过温如言叮嘱的这些问题,都移交给顾早礼来管了,她和秦晓两人,再加上义务过来帮忙的大夫,大家组成了一个临时的医疗小团队,攻克破解着这鼠疫。 小河镇一下子被人划分成了两瓣,一瓣用来给医疗小团队做贡献,火急火燎如火如荼,另一瓣则是按照顾早礼的安排吩咐,多注意卫生。 不过这里的粮食本就不够用,便是肖善人,也已经一个脑袋两个大了,好在温如言和顾早礼在途中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很快就有一大批新的物资被运过来。 不过这些物资面对这些人,也不过是杯水抽新,最多省吃俭用能熬过一个月,他们已经尽力把一日三餐变成了一日两餐,用食上也极尽的克扣。 然而一个月,饥饿死亡的人再不断增多,皇城的物资还是没有到来。 一般没有大事顾早礼不会过来打扰他们俩,所以在门口看到顾早礼时,温如言就猜到又出了问题。 “怎么了?” 顾早礼叹气道,这一个月下来安抚人心的事绕的他心理也直烦,又要安排食物,又要保证卫生,还要安慰那些百姓,也算得上心力憔悴了。 “百姓们又在闹了,没粮食没物资,他们想逃到别的地方去。” 如果不是温如言这段时间一直帮着大家,恐怕也用不着报备,大家都争先恐后的离开了。 “物资还没到吗?”温如言蹙眉,这里离皇城并没有多远,就算物资没有先运来,那也应该有圣旨下来让开粮仓接济百姓才对。 见顾早礼不说话,温如言便一直知道答案了。 她从义诊院向外走,老远就看到了一些难民聚集在一起,虽说在闹事,但是好歹还是把她们下发的防护衣和口罩都戴着了。 纵使几乎一个月都没有见温如言了,但是她的身影已经深深印刻在大家的脑海里了,此刻一看到她出来,大家都一哄而上。 “温姑娘,你也不要怪我们,大家真的在这里撑不住了,这里没有粮食了,打击又不能保证不吃不喝,我们感谢你的帮助,但是你若是真的想帮我们,就让我们走吧,我们去谋一条新的路出来。” 一道声音出来,顿时就有各种的声音紧接其后,大家七嘴八舌的,嘈杂的根本听不清各种声音。 温如言能理解大家现在的感受,但是虽然这些人现在没事,但都可能是隐性的患者,身上很可待携带了病毒,若是真走出去了,只怕整个双弓国都要凉凉。 “我们在这里没东西吃,谁知道你们在里面吃什么,还不让我们出去,非要饿死我们,天知道你们安的什么心。” 温如言刚想要解释,突然听到这话,脸色顿时也冷了下来,顾早礼看向说话的人,冷冷道:“王康,把你嘴巴放干净。” 一看到他这模样,温如言就知道,面前这位王康,恐怕不是第一次这样说话了。 她这么久没见人,着实看谁都面生,对这王康也没什么印象,更何况这王康长得平平无奇,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到的那种。 她看了看时间点,差不多也是饭点的时候,便看着王康,让他上前来。 这么多人在这里看着,王康也不担心受到什么暴力手段,便大大方方的凑了过去。 温如言转身朝屋内大喊了一声秦晓,听到动静的秦晓就屁颠颠的跑了过来,原本还以为温如言有什么新发现,没想到门口居然堵着一堆人,顿时就丈二摸不着头脑了,傻眼的看着温如言。 王康离得最近,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呆愣的看着秦晓手上的饭碗。 站得远的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看到王康的脸色变得极差,一下子充满了好奇,纷纷探头望去。? 第一百零三章 山匪 秦晓没懂发生了什么,只稀奇的发现大家都探头向他的碗里望。 而温如言此时已经发话了:“给大家准备的饭菜虽然说不上太好,但几乎都能保证管饱,如果是米饭最少也会有一道菜,不然就是面,早饭就算是粥的话也会配有馒头。” 她将手搭在秦晓的胳膊上,向下压了压,碗里的东西都暴露在了大众的目光之下。 稀饭配着榨菜。 虽说这种搭配并不算太稀奇,但是肉眼看着比他们的菜也差的不是一星半点,而且秦晓毕竟是个男人,却只有半碗饭盒半碗被称为菜的菜。 众人哗然,一下子哑口无言,不再言语。 温如言冷眉横扫,虽然知道像王康这样的只是个别,但还是忍不住心寒:“还需要我再喊几个人过来让你们见证一下嘛?” 秦晓毕竟是在皇宫了数十载,一看到这场景心里也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 他心底一沉,面上却是一脸的单纯和迷茫:“怎么突然对我们吃的感兴趣了?这吃的是温姑娘安排的,说你们携家带口的,需要的食物更多,还要重建家园,必须保证力气,至于我们。” 秦晓满脸的不在乎:“我们几乎都呆在这个小院子里,平时也不怎么使力气,就照顾一些病人,物资既然不够,我们少吃点就好了。” 他的话,无疑是在刚才所有被王康煽动的人脸上疯狂啪啪打脸,便是刚才没有那么想的,现在心里都是内疚不已。 “怎么能让你们的吃不饱来换我们?”有个老人止不住红了眼眶:“再说了,你们本来就没有义务帮我们,是我们连累了你们。” “不用饿肚子的。” 温如言突然开口,她刚才本来就打算说,但是被王康打岔,现在才有机会说上话。 “我并非无缘无故的帮大家,而是因为我是巫山县的县丞,所以饿哦愿意力所能及的照顾大家。”温如言沉声道:“而且,我们已经向皇上请求下发物资了,要不了多久,大家就有东西了。” 温如言这段话效果显着,毕竟不是谁都愿意背井离乡,在这小河镇生活了这么多年了,毕竟都是有感情的,有了温如言这份保障,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再者,虽然说温如言是县丞,是地方官,但是又有哪个地方官能做到她这个地步? 大家将心比心,既然已经确定粮食很快就会补给,在回头看看在顾早礼的组织帮助下已经重建了的家园,众人道谢后,纷纷就散了。 县丞接手了他们,这句话的威力实在是太大了。 看着大家都洋溢着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温如言忍不住蹙起眉来。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秦晓也忍不住看向顾早礼:“物资还没有到吗?” 顾早礼摇摇头:“目前还没有什么最新消息。” 正说着,空中有一只乳白的鸽子盘旋了片刻,停了下来,爪子抓在顾早礼的胳膊上。 温如言一下子就想到了嘟嘟,也不知道田苗苗她们这段时间怎么样了。 那是一个信鸽,温如言一眼就看到它的小爪子那里有一小截子的纸。 顾早礼已经先行一步的拿走了信纸,铺开读了起来,等到将最后一个字看完,他的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京城的消息?” 顾早礼点点头,将信纸传给两人看。 这消息的确不怎么美妙,秦晓看完更是直接火冒三丈。 “这些山匪简直欺人太甚,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居然还抢劫救援物资。” 信纸上的内容,就是朝廷上下对这件事极为重视,先安排了物资送达,九皇子也会稍后过来视察,然而物资在巫山县境内,被路上的山匪劫持了。 准确来说,巫山县和东临县的交接处。 她记得,这地方的山匪已经被顾早礼收服了。 “不可能,他们不会做出这些事情来。” 顾早礼斩钉截铁的说,温如言想了想之前绑架过自己的二当家他们,也点点头:“他们没有这智商和这魄力。” 顾早礼勉强将这段讽刺自己手下的话,当做她对自己的信任了。 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 秦晓并不知道顾早礼的真实身份,现在听到他们聊天,一头雾水道:“什么意思?不是山匪。” 温如言点头:“那附近的山匪我们都认识,不像是会做出这件事的人。” 秦晓也选择了相信两人,不仅没有解惑,反而更懵逼了:“那这物资到底去哪里了?” 这件事,最有可能做的人是谁? 又是谁最容易获利? 温如言和顾早礼相视一眼,两人的眸中都闪过一道亮光,异口同声道:“县令。” 秦晓:“?” 温如言看着顾早礼:“九皇子不日也会来的事,有没有传开?” 她果不其然的看到顾早礼摇摇头。 “那,这批物资具体的用途,应该也没有传开吧。” 顾早礼点点头,鼓励的目光肯定了她的想法。 那么县令府,之前失了一次火,现在物资紧缺,又听说路上来了一批货,也不知道什么来路,那么很有可能就这么扣押下来。 就算没有出面,找点人动个手脚还是没问题的。 而且之前就有听闻,那县令贪污的情况,可是严重的很,扣点物资什么的,早都是家常便饭了。 恐怕他现在都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而温如言已经默默的在心里给他点了根蜡。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 顾早礼冲着温如言点点头,他也想到了青楼里的花魁,晴儿是有胆识的,去找县令处理这件事是再好不过了,至于担心暴露身份…… 到时候温如言书信一封,让陈安跟着一起处理,就没什么事了。 让她在一旁帮衬这陈安,他们也能心安。 至于府上的田苗苗,要是将这重任交给她,只怕是还没有到县令府,胆子就已经吓破了。 而正如温如言他们所料,县令抢物资这件事的确没有少干,不过为了让自己手脚干净,平时都是安排的别人。 原本看着送进府来的屋子,他笑的合不拢嘴,还在想那户人家这么有钱,然而物资源源不断的送进了物资,他大张的嘴,一下子僵在了那里。 怎么会这么多?? 第一百零四章 表演 这里是他用来交易的窝点,其他人并不知道这个地方,然而这屋子好说歹说也有三室一厅,却几乎装的满满当当,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快要没有。 “还是老规矩,你七我三。”搬卸东西的老大道:“东西都放在这了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你可得兜着。” 这些年来一直如此,无论黑了多少物资,多少人上诉,县令毕竟掺了一脚,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些人也没有门路,只好放弃。 听到最后一句话,县令莫名右眼皮跳了一下:“你这物资,劫的是哪家的?” 总不至于劫了天家的吧? 县令真相了,那头头不清楚他的顾虑,只乐呵呵道:“上面倒写了谢家,看衣着挺像是有钱人的,估摸着举家迁移,没想到被咋们兄弟们截了胡。” 皇家姓傅,县令松了一口气,被这满当的东西晃得合不拢嘴。 那头头刚离开没多久,县令夫人的丫头鬼鬼祟祟的跑了进来,一见到这么多东西,顿时惊得短暂失语。 “慌什么?” 县令的一声呵斥,那丫头终于回过神来,连忙道:“老爷,夫人唤你回府。” 他走的时候夫人是知道这事的,断不会这个点把他喊回去:“发生什么事了?” “衙门的人来了。” …… 温花镇县令被撤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巫山县,毕竟敢劫持天家物资的人,这也是第一人。 不仅县令入狱,同伙山贼也毫无悬念的被人抄了屁股。 温如言安排了陈安过去,并非是打算偷偷报信让县令早做准备,而是一边也给押送的那些人透漏了信息。 陈安前脚指责完,押送的人后脚就赶到,那丫头哪里知道劫持的居然是天家的东西,当场吓得痛哭流涕,爆出来藏东西的窝点。 人赃并获,县令这次是难以翻身了。 几天后消息传到京城,顿时龙威大怒,巫山县上下都受到了牵连,官位高的被贬职处理,左邻右舍也人人自危,都当心着头上的乌纱帽。 温如言和陈安两人则在这场风暴中,没有说到波及。 押送的物资到时,小河镇一片轰天动地,欢笑声撒满每个角落,大家都很激动的看着一车车的物资云舒进来。 温如言给每一个押送的人下发了口罩和防护衣,过了大概三四天,京城里的九皇子终于姗姗来迟。 京城的布料和衣着,一眼就能跟地方的分辨清楚,且不论九皇子金贵的袍子,押送的人,穿着都要比温如言她们身上的粗制滥造好太多。 九皇子傅东柳,为人温文儒雅,仪表堂堂,在众皇子中属于不讨喜的那个,这里并没有皇帝老二偏爱小儿子的一说,九皇子的母妃只是一个宫女,被醉酒的皇上宠幸了一晚便怀上了龙子,也母凭子贵,一跃成为了贵人。 然身份在哪里摆着,再加上宫中流言四起,都觉得九皇子不是皇家血脉,所以傅东柳的处境更为艰难。 这次派他来赈灾,就是一把很好的双刃剑,若是治理好了,到时候他可能会受到一些赏赐,若是疫病爆发,则很有可能将命折在这儿。 温如言听秦晓给她讲着九皇子的京中秘事,便忍不住叹道,幸好自己穿越过来只是一个百姓,倒不用争这争那的。 所以对着这九皇子,不免带了几分同情。 有了物资,大家的粮食有了着落,倒也不再向以前那样挨饿,温如言作为县丞,自然是先出来陪同九皇子视察民情。 九皇子看着十五岁左右的样子,粉雕玉琢,面色沉稳,无论温如言跟他讲解什么,他都认真听着,每次听完后,都会君子一笑。 温如言对这九皇子的好感蹭蹭蹭直升,她将大概现状讲完了,九皇子不会医术,也起不到什么作用,但好在在京城学了一些笼络人心的本领,穿梭在百姓之间,没有皇子的架子,很快就和大家打成了一片。 “张狗生死了。”秦晓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对温如玉小声道。 纵使秦晓这样子看着破破烂烂的,傅东柳还是如见挚友:“秦太医。” 秦晓连忙应道:“见过九皇子。” 傅东柳好奇道:“你们说的这个张狗生是?” “第一个患有瘟疫的人。” 傅东柳心下了然,便让两人赶紧回去,温如言不放心,便让顾早礼在一旁陪着。 张狗生死了,没父没母,无姐无兄,没有前来吊唁的人,就匆匆的下葬了。 温如言他们来不及为这个小伙子挤出一些泪水,就再次投身到匆忙的研究当中。 出了小河镇,其他地区也开始出现了病例,小河镇的发病人数开始上升,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河镇会被封锁。 越是到年底,生病人数越是剧增,还有那些自己吓自己,各种小毛病都拿出来溜溜的人,温如言不得不分配出一个小团队,来给人家面诊,分别出是普通病还是疫病。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过年,京城里也忙忙碌碌的准备着春节设宴,温如言看着小河镇里的死气沉沉,也打算给大家过个年,喜庆喜庆,冲淡一些疫情给大家带来的烦闷。 秦晓对这件事没有太大的兴趣,温如言倒是斗志昂扬,成功的将过惯了京城盛宴的秦晓,拉下了场。 毕竟大家都不是机器人,不可能高度投入到研究中,还是需要适当的放松,缓解一下。 在温如言和顾早礼的准备下,小河镇的百姓们也被带起了兴趣,好多人自己跑过去报名,队伍排到了十米开外。 另温如言诧异的是,这么小小的城镇居然是卧虎藏龙,什么喷火啊,吞剑啊,胸口碎大石啊。 “九皇子?” 两人诧异的看着面前站着的男人:“您也是来报名的?” 傅东柳笑了笑:“不必如此拘束,喊我东柳就好。” 他伸手在腰间摸出来一只玉笛:“我打算为大家吹奏一首,也算是活跃活跃气氛了。” 温如言点点头,并没有将第一句话当真,让顾早礼将他的名字记下。 “期待你的演出哦。”? 第一百零五章 烟花 温如言想了想,自告奋勇的给自己也报了名,打算献上一曲。 舞台是临时搭建的,但是大家都很有积极性,地点是村子开会的地方,场地够大,依傍着一个大槐树,舞台是木块做的,在上面铺上一个红地毯,简单的舞台就搭建成功的。 因为没有别的灯照亮,所以不等到夜晚的神秘氛围,趁着天色还亮,家家户户都搬着个小板凳凑到面前来占座位了。 一开场,就是几个小孩子上了台,手拉手的唱着歌曲,童稚的声音加上摇头晃脑的模样,都让人忍俊不禁。 后面表演的变脸,喷火,胸口碎大石,又让大家忍不住捏了把冷汗,惊叫连连。 倒是一些秦腔戏曲,让老一辈的都听红了眼。 傅东柳一踏上舞台,顿时这个简陋的台子都因为傅东柳开始闪闪发光。 傅东柳冲着台下的百姓浅浅一笑,摸着腰部的笛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他的曲子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给人一种雨后新柳的感觉,让人一听仿佛置身在竹林之间,那股子清新文雅的感觉让人焕然一新,如置其中。 一曲终了,众人都意犹未尽,仿佛这段时间来紧张的气氛都被这曲子吹散到九霄云外里去了。 接下来就到温如言上场了,她眨眨眼,倒没有什么紧张的感觉,毕竟现代的歌曲这些人都没有听过,就算跑调了,别人也不会发觉什么。 温如玉将苹果咔嚓咬下一口,直接扔给顾早礼:“别偷吃。” 看着手中苹果这一小口露出的白,顾早礼不禁无语。 他哪有温如言那么贪吃? 温如言一边上台一边嚼着嘴里的一小块苹果,傅东柳下台的时候正看到她嘴巴塞得满满的咀嚼着什么,就跟个仓鼠似的,不禁觉得好笑。 温如言看到他点了点头示意,嘴巴不敢停的一只嚼着,终于赶在上台站定的瞬间,将剩下的一些碎末咽了下去。 “轻轻敲响沉睡的心灵 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 温如言唱的是《明天会更好》,她觉得这个歌曲跟现在的情况比较贴切,一首对明日充满希望,未来可期的感觉。 她本就长相比较可爱,音色也属于甜美风,柔柔的声音似乎夹杂了棉花,听完让人觉得心里甜丝丝的,美的冒泡。 温如言的这种唱法前无古人,众人都不仅沉醉在她的歌声中,明明觉得怪异,却觉得这个旋律很上头,让人忍不住嘴角上扬,跟着在心里合拍的默哼出来。 最后一句结束,见众人都陶醉其中,一副沉迷的样子,温如言心里愉悦起来,这就是现代歌曲的魔力。 她弯起嘴角一双明亮的眼睛也笑成了月牙状,看的众人忍俊不禁,跟着一起露出笑脸。 温如言嘚瑟的下了台,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顾早礼,一副快夸我快夸我的表情。 顾早礼没忍住,一把在温如言的头顶上揉了揉,将苹果递给她,语气宠溺:“很好听。” 那是当然! 温如言眉飞色舞的接过苹果,然后就看到顾早礼也上了舞台。 这她之前还真的不知道,虽然她参与了招募人员,但是因为懒得写字,所以重任都教给了顾早礼,没想到他居然也有演出。 找了一个视角比较不错的地方,温如言看向舞台。 男人已经站直了倾长的身子,背手握剑,意气风发。 说握剑算是夸大其词的了,毕竟顾早礼只是随手折了一根枯枝,然而他的动作快狠追,众人只能看到一道道的残影,所以也跟剑没有什么分别。 顾早礼举手抬足见都彰显着英气,舞剑的动作既不失美感,又具备着寒意,像是站在战场上厮杀,又像是翩翩起舞,两个反差交汇在一起,却没有任何违和感。 众人久久都没有从震撼中回过神来,小河镇这一场宴会,简直比京城里的盛宴,还让秦晓更加酣然。 他少见的抱着一个酒坛子,喝的酩酊大醉。 温如言离他不远,突然听到他嘴里开始嘟囔着什么,忍不住离近了想要听清楚。 “三。” “二。” “一。” “啾~”的一声响,猛地划破天际,再已经开始落幕的天边划破出了一道光亮。 黑夜被划破出了一个大口子,光芒星星点点的洒落,将众人惊喜的脸映照出来。 大家聚在一起,这个冬天似乎也没有那么寒冷,偎在一起抱团取暖。 温如言也是一脸惊诧,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弄来了礼花,台下顿时一阵骚动,人们纷纷仰头看着,黑色琉璃的眼睛中倒影出五彩斑斓的烟花。 “喜欢吗?” 一道温润的声音传来,傅东柳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温如言的身边。 温如言一怔,扫了一眼他便继续仰头看上面:“你弄得?” “嗯。”傅东柳也没反驳,嘴角一直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我觉得,有烟花会让年味更浓郁些。” 温如言点点头,这点她倒是认同的。 “手伸出来。”傅东柳并没有看天上,一双眼睛映着女人的笑脸。 温如言终于收回了视线,狐疑的看着傅东柳。 傅东柳没说话,只是含笑的直直看着温如言,温如言也想知道他肚子里到底卖了什么葫芦,便将手伸了过去。 只要这人敢占她便宜,大不了就是袭击皇室,她也认了。 傅东柳并没有牵她的手,而是非常绅士的隔着衣料拉着她的衣袖:“让你沾沾我的运气,祝你来年也能心想事成。” 温如言一下就反应过来这句话包含的意思,前不久冬至的时候,为了活跃气氛,温如言组织了一场包饺子大会。 上上下下几乎都参与了,她在自己包的一个饺子里塞进去了一个铜币,如果吃到了这个饺子的人,是一个很吉祥的寓意,那个人新的一年会有好运气。 而再万众期待的尝饺子环节,只有傅东柳嚼的动作突然一顿,然后往手心里吐出来一个铜币出来。 温如言眨眨眼:“借你吉言,等这疫情结束,我也就可以安心回去当米虫了。” 听到她的俏皮的言辞,傅东柳又笑了起来:“我挺欣赏你的,多少人对这疫情望而却退,没想到你一个女子却奔波在最前端,倒是显得我们这些男子无用处了。” 第一百零六章 万家灯火 “放宽心啦,你不是也来了么。”温如言安慰道:“等到上战场了,你们男人可就开始发挥作用啦,这是大夫的指责,我们各司其职,没有人是没用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她这话不仅是安慰,带给人的震撼是延绵不绝的,傅东柳一双含笑的眼顿时逐渐深邃。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又有多少人会有这样的觉悟? “你来的时间刚刚好,不然恐怕吃不到我的铜币了。”温如言见他陷入了沉思,忍不住打趣道。 烟花还在持续,响亮的声音不绝于耳,为了听清彼此的声音,两个脑袋几乎都要靠在了一起,挨得极近。 几乎不用细嗅,傅东柳就能闻到温如言身上的香味,并不好闻,也并不难闻,比起宫里那些女人的各种香气,温如言身上的味道是药材味,很上头。 “我之所以来的这么晚,就是因为途中有刺杀我的刺客。”傅东柳敛下眸。平静的说着,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 “京城那么多人想要我性命,所以为了物资,我才选择了兵分两路,引开那些人。” “这次并不是父皇安排我过来的,而是我自己争取请命过来的。”傅东柳道:“我母妃,她在进宫当宫女之前,本也是地方的一个大小姐,不过当年因为旱灾鼠疫家破人亡,才进宫当了宫女,所以这次我才会这么看重。” “你不怕把命搭在这?” 温如言眨眨眼,颇有些诧异这个回答。 “如果一开始就是三哥来。”傅东柳比温如言高一个头,这么俯视着她,嘴角还噙着一抹笑意,然而说出去的话却毒舌无比:“恐怕在这里疫情泛滥变得不可控的时候,他就会派人守住两边的门,然后放火将这里烧干净,到时候就可以回京向皇上复命了。” 一场大火将所有人困在这里,也将鼠疫困在这里。 温如言下意识的打了个寒颤,被这个恶毒的想法惊了。 “至于我,其实就算疫情好转也不会得到什么,因为到时候父皇肯定会派三皇子过来协助我,等到回京的时候,功劳自然也是他的。”看到温如言眼中的愤恨,傅东柳笑了起来。 “不用难过,反正我也不是为了功名利来的,我是希望能为这里的百姓做贡献。” 温如言叹了一口气,这世道未免有些太不公平了些,正如傅东柳说的那样,鼠疫的疫苗,研制刚有了一点大进步,皇城的圣旨就下来了,三皇子也要来这里视察民情。 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次三皇子回京后就算是立了大功,到时候深受百姓的爱戴,船高水涨,恐怕太子之位就此定下了。 不想再去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温如言又重新听傅东柳讲着自己的事情,安静的在一旁不发一言。 很多东西秦晓虽然讲了,但是只是一些皮毛,傅东柳就讲的比较全面了。 一个渴望着亲情,一心向善,温文尔雅的九皇子形象就这么突然在她脑海中立体了起来。 这里面东西温如言信了多少,谁也不得而知,毕竟能在不受宠的情况下,活到这么大,没点手段几乎是不可能的。 要是真的心思单纯还无设防,他怕是早都淹死在宫中的湖里面成了一具冰冷的浮尸了。 不过她向来不反感有心机的人,毕竟在这个吃人的时代,没有脑子的人怕是都活不过一集。 正说着,傅东柳顿了一下,不经意的看向了一个角落,突然道:“你和顾早礼在谈情说爱?” 温如言一愣,旋即摇摇头,脸色有些烧红,不解的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傅东柳饶有深意的看着她脸上不自然的红,顿时懂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看你们俩走的比较近,所以误会了,不好意思。” “没关系。” 后面傅东柳还讲了一些什么,温如言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了,脑子一瞬间有些乱,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回回神。”傅东柳突然说道,用手在温如言的眼前挥了挥。 “演出已经结束了,天黑了,我送你回去吧。” 温如言抬起头,这才发现场子已经散了,周围的喧闹声也一下子寂静的有些落寞。 “没事,我自己回去就好。” 温如言摆摆手,九皇子也没再劝,毕竟暗中也有个人再等着。 他点点头,恶作剧似的伸出手在温如言的眉间弹了一下,看着小女人一脸不解的捂着眉心,他便笑道:“算是你没有认真听我说话的惩罚了,晚安。” 温如言理亏在先,只好委屈的看着他,傅东柳背着手,月白色的披风挡住他大半个身子,又开始下起了雪,在男人的头上落下了几片白。 九皇子的项上人头可比她的脑袋之前多了,直到目送着傅东柳的身影进了他临时的居所,温如言才回头往院子里走。 傅东柳肯定住不惯民房,所以便肖善人的府邸,一下子成了他的栖息之地。 秦晓也不知道抱着酒坛子去了哪,飘着雪的天略显冷清,但温如言倒没有什么悲观的念头。 她一边哼着歌,一边看着自己的脚丫子小步的踩在地上。 远处万家灯火,大家都庆祝着平安的熬过了今年,希望明年也能平平安安,吃着年夜饭,欢笑声不绝如缕。 一只胳膊突然从角落里伸了出来,温如言看着脚下,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一下子被拽了进去,身前投下了一大片的阴影。 温如言还没惊呼出声,一片柔软突然覆在了她的唇上,她的眸瞬间睁大,拼命的想要挣扎。 黑街小巷里没有什么灯光,她根本看不清对面人的脸,但熟悉的气息还是辨别出来了对面的人是顾早礼。 疯了疯了! 温如言使劲推搡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然而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她能感受到对方从相接的吻里传来的愤怒,但却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牙齿狠狠的咬在男人的唇上,顿时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疯了嘛?” 温如言颤抖的怒吼着,腿发软的靠在背后的墙上,怒不可遏的瞪着面前的人。? 第一百零七章 怒意 顾早礼狼狈的喘着粗气,凌乱的头发掩盖了他面上的表情,手背上一片擦伤,那是刚才将温如言推到墙上,垫在她和墙之间导致的。 毕竟,温如言的反抗很激烈。 他抹了一把嘴角,破皮的嘴唇被粗粝的手指触碰,发出麻酥的疼感,嘴里的血腥味在喉间滚动。 “对,我是疯了。” 顾早礼的眼尾染了红,眼眸里迸发出疯狂的意味,本来打算借相亲刺激温如言,奈何对面压根没有反应,这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懊恼感简直要把他折磨疯。 尤其是,刚才温如言和傅东柳那么亲密,他简直嫉妒的要发狂。 竹马抵不过空降。 这是温如言之前告诉过他的,更何况他认识温如言也才将将两年多,既不是青梅竹马,也没有空降让温如言动心。 而温如言却能和傅东柳一起那么亲昵,笑的那么开心。 他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理智在疯狂的被吞噬,却有着放手一搏的想法。 顾早礼狠狠的瞪着温如言,倾身而上,两唇相贴的刹那,温如言再次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她下意识地想要张嘴去咬顾早礼的唇,然而对方唇里的血腥味逐渐传到她的嘴里,那股子铁锈味并不好闻,让她的眉头下意识的皱起。 就在温如言愣神犹豫的空档,顾早礼已经趁机钻了进去。 温如言逐渐从一开始的反抗慢慢顺从,接吻这个词汇在她脑海里是一片空白的,她第一次接触到这个,脑子不免有些宕机。 顾早礼也是第一次亲人,吻技几乎等于零,只一味的去咬,去啃,然而他却啃得津津有味,食之入髓。 等到两人分开时,鼻子对着鼻子,彼此的呼吸声似乎都近在咫尺,在耳畔炸响。 两人都大口的呼吸,似乎在抢着这一偶之地的空气,来弥补自己的严重缺氧。 这场面看起来不禁有些搞笑,但是女人的轻喘和男人的粗喘交织在一起,却令人面红耳赤。 温如言这回是终于看清了顾早礼的样子,凌乱的头发向下垂下了几缕,嘴唇还破了皮,在那点嫩粉上多了些鲜红。 她在那双琉璃般的眼睛里看到了狼狈不堪的自己,眼神迷离,嘴唇微张。 温如言顿时神色一囧,将人推开。 顾早礼此时比她也好不到哪里去,被这么一推,就向后倒去,重新隐匿在黑暗里,只有细微的喘息声还能证明人并没有离开。 温如言心乱如麻,一颗心脏就差没跳出来直接摆在顾早礼手上攥着,她双腿软到根本不能逃走,只好虚晃的扶着墙,抚摸着粗糙的墙,她眉头一皱。 “你手没事吧?” 被吻的有些沙哑的嗓音,比起平日里撒娇是奶翁奶翁的声音,或者是清脆爽快的声音,多了一丝性感和诱惑。 顾早礼的眸子又暗了暗,然而这次他站在原地,却没有什么行动。 “问你话呢。”见顾早礼没有反应,温如言有些懊恼的瞪着他,这墙的材质不怎么好,她指尖触碰都有些发疼,更何况是顾早礼的手一直护着她的头和颈部。 想到这,温如言的眸逐渐柔软了下来,语气中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娇嗔。 对方依旧没有应答,温如言干脆的一把将人从黑暗处拉了过来。 顾早礼也没想到她会直接上手,猝不及防的被人拽了过去,男人的气压再次扑面而来,温如言下意识的呼吸一窒。 紧接着,她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似乎有什么东西抵在了她的小腹处。 还没等她细瞧,一双手突然捂住了她的眼睛,顾早礼嘶哑的声音带着隐忍:“别看。” 温如言顿时跟炸了毛似的汗毛倒竖,从脚底一下子烧到了头顶,热的都要冒气。 这个老色批! 呸,小色批! 小腹处的灼热快要将她灼伤,温如言下意识的想要逃离,听到顾早礼飞快喑哑的一声:“别动。” 她连忙吓得屁都不敢放了。 温如言当真一动都不敢动了,就怕自己万一一动,顾早礼就当真在这把她办了! “我们有话好好说。” 她的语气略带点讨好的意味,然而一说话,长长的睫毛就扑闪扑闪的刮着顾早礼的掌心,顺着掌心在一路蔓延柔软到了心脏。 一声闷哼顿时在耳边炸响。 “……” 她是催,情药,还是顾早礼是泰迪转世? 温如言沉默不发的被顾早礼捂着眼睛,耳边都是对方的声音,简直尴尬的她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其实很想说,你丫要是想降温,这么抱着我问题就更大了对不对,但是以防效果适得其反,她还是选择了乖乖闭嘴。 视觉受到了阻碍,听觉上的冲击反而更大起来。 顾早礼估摸着也是觉得尴尬,便忍着尽量不发出声音,然而这种闷哼声听到耳朵里,才是最最勾人的,温如言面色不改,却听得脸红心跳。 嫩红色直接蔓延到了脖子以下。 耳畔粗重的呼吸声,直到温如言的腿都快站麻了,这才逐渐平稳了下来。 顾早礼收回了手,转身就跟赌气似的向外走。 温如言还没来得及整理自己这乱如麻的思绪,见男人一脸生气委屈的样子,她顿时无语了起来。 “被强吻的那个人是我好不好,你倒是生什么气。” 顾早礼不吭声,他没有在生温如言的气,而是在生自己的气。 现在心中燃烧的妒火平息了下来,理智也回归了正位,再一想到自己刚才干的蠢事,简直烦躁的恨不得当场去世。 明明都已经打算好了循序渐进,怎么就这么失了控。 恐怕温如言现在心里已经恨透他了。 不仅强吻了人,居然还当着她的面有反应,他面如死灰,别说是温如言,自己都觉得自己这样子简直降低人的好感度。 感觉到身后的身影,顾早礼闷闷道:“你去找傅东柳吧,跟着我做什么。” “我找他做什么。”温如言觉得自己有点跟不上顾早礼的节奏,但听着他酸溜溜的语气,也明白了些什么:“我住在义诊院,怎么这条路是你开的,我还不能走了?”? 第一百零八章 跨年 顾早礼轻哼一声,继续不理温如言。 温如言简直都要泪流满面了,明明她才是最需要安慰的那个人,怎么到头来,她还得安抚这破小孩的情绪了。 顾早礼在前面大跨步走,温如言只能卑微的在后面解释:“九皇子只是过来感谢我做了饺子。” 那么多人都包饺子了,怎么就感谢了你一个。 “还有就是给我解释了为什么这次会来迟。” 来不来迟跟你有什么关系,犯得着解释。 “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关系,加上今天这次,也就第二次说上话了。” 这是嫌没给你们制造说话的机会了? 顾早礼傲娇的想着。 温如言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解释,反正这些话她都已经说出口了,见顾早礼还是一言不发的向前走,便赌气的也不打算开口了,愤愤的走着自己的路。 奈何不仅腿软,心思又不在脚下,被小石子这么一摔,温如言惊呼出声。 顾早礼连忙回头,见温如言委屈的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盛满了泪水,眼圈都红了下来,便快步赶了回去。 “伤到哪里了,脚踝处?” “不要你管。” 顾早礼太阳穴突突的跳了两下,但见温如言泫然欲泣的样子,只好柔下声音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他的手刚一碰温如言的脚踝,后者便惊得吸了一口冷气,下意识的瑟缩了回去。 见她这模样,当真是扭到了脚踝了,顾早礼抓住她的脚踝处,大手在上面揉搓着,脚踝处的肌肤逐渐发热了起来。 温如言的脚踝红肿的厉害,肉眼可见的鼓了起来。 顾早礼蹲在她的面前:“上来,我背着你回去。” 温如言还想傲娇的反驳,但想了想,到时候顾早礼要是真的不管自己,那么她一个人这么跛脚着回去,当真是太凄惨了些。 新年新气象,她可不想这么可怜兮兮的跨年。 顾早礼身子看着单薄,但是后背却极其宽厚,趴在上面特别有安全感,然而顾早礼背着她,注定要托着温如言的屁股。 两人走在路上,尴尬的呼吸紊乱,一动不动。 这份温馨谁都没有出言打破,保持着相贴的两个心脏,强而有力的跳动着。 温如言的态度,着实有些暧昧了些,顾早礼恨不得现在抓着人问清楚,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去回应他的吻,向他解释和傅东柳没有关系,还追上来…… 但现在不是时候。 疫情爆发,温如言一心都扑在解救苍生上,儿女情长显得不足为道,他不想让自己成为温如言道路上的绊脚石。 即便他非常想跟温如言确定关系,将人直接娶回家。 温如言也心乱如麻着,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也已经超脱了她的意料之中了,不过这种打乱了原规划的变故,她并不讨厌。 尽管不愿意承认,但是她知道自己的确也是喜欢顾早礼的。 情不知所起,然已经存在在那里了。 温如言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撩完人就跑的人,等到快要进院子了,便趴在顾早礼的背上,轻轻说:“等到疫情结束,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这话说的,一般都是男人对女人负责来着。 顾早礼哭笑不得,但难得两人的感情有了进步,便笑着应答:“好,我等你。” 两人之间的气温急速上升,空气中似乎都酝酿了能将人泡醉的酒味,让人忍不住施施然起来。 温如言细嗅了两下,不是幻觉,是真的有一股浓郁的酒味。 她看向角落里,秦晓蜷在角落里,旁边还垒着两个大酒罐子,整个人已经开始呼呼大睡起来。 “等一下,秦晓。” 听到声音,顾早礼也顺着视线看了过去,秦晓跟个醉鬼似的倒在那里,脸蛋爬上两坨的红晕。 “先送你回去。” 反正这角落里也掉不下来什么东西,刚巧砸中秦晓,还是背上软软的温如言更重要些。 顾早礼有了媳妇忘了好友,直接背着温如言进了卧室,小心翼翼的将人放在床上,生怕磕着了摔着了。 温如言看着他谨慎的样子,就跟自己是个易碎品似的。 “好了,别看了,快去把秦晓也带回来吧,外面还下着雪呢,小心着凉了。” 顾早礼恋恋不舍的看了温如言一眼,这才向外走去,找门口的醉鬼。 温如言倒在床上,脑海自动翻涌起刚才发生的一幕幕,小脸红的像是能烧起来一样。 就跟打了蜜罐似的,她的甜丝丝的,还带着一丝小女人的娇羞,连脚踝的伤痛似乎都没有了感觉。 她觉得,自己现在这个状况,特别符合话本子里的热恋,腻腻歪歪的,便拍了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赶紧清醒过来。 门口突然传出了两声敲门声,顾早礼的声音隔着门板传了过来:“我已经将秦老送到他房间了,你今晚在外面受了凉,我烧了点开水,一会你洗个澡吧。” 温如言本来被这突如其来的响声吓了一跳,听清外面的话后,忍不住娇嗔道:“怪谁让我着凉了?胡乱吃些飞醋。” 顾早礼在门口低笑两声,没有反驳:“一会水开了我给你端进屋子来,你脚崴了不方便。” 要是骨折了倒是好说,温如言可以直接正骨,但是这种脚崴了,就得消炎消肿修养一段时间,她也无奈,只好点头应下了。 温如言脚崴了,顾早礼美名取曰害怕她掉进桶里发生什么危险,便硬是在门口站着,听着里面哗啦的流水声。 温如言也不打算让他久等,三两下将自己洗的白白净净。 将桶里的水收拾掉,又将地上洒出的水擦干净,顾早礼拿着毛巾过来就给温如言擦头着湿漉漉的头发。 温如言觉得自己无聊的没什么事干,别玩耍起自己的指甲来,顾早礼简直比一个小媳妇都要贤惠,放在现代,恐怕也能排上数一数二的暖男了。 让一个浪荡公子哥迷途知返,走上了痴情暖男的这条路,温如言觉得自己为双弓国可算是鞠躬尽瘁,贡献颇厚了。 等到陪温如言跨完年,迎接了美好的新一年,顾早礼在温如言额心落下一吻,这才肯乖乖回到自己的房间。 新的一年,来日方长。? 第一百零九章 得病 抗疫的日子重新回到了正规,大家都积极的相应着温如言他们推出来的各种政策,然而死亡的人依旧在剧增,疫苗尚且还在襁褓。 人心惶惶,个个自危。 不过比起其他地区,这个最先被秦晓和温如言控制的小河镇,倒还算得上不错了。 然而疫情的猛烈爆发,还是让人招架不住。 因为经常流窜在百姓之间,傅东柳不幸的躺枪了,九皇子的倒下,更是让人们陷入了新的恐慌。 过年带来的一点余温现在已经烟消云散了,剩下的一点被焦虑争先恐后的占据。 “怎么样了?身体还好吗?” 温如言身上复杂的看着傅东柳,若是傅东柳就这么倒在了她面前,真的在小河镇出了事,那恐怕巫山县的上上下下,又得颤抖三分了。 “目前状态还算不错。” 傅东柳眨眨眼,躺在病床上,这种我为鱼肉的感觉很不好,他忍不住露出了苦笑。 嘴上这么说,但是他的脸色已经泛着不正常的红色,视线也在逐渐模糊。 “放心吧,药剂快研制好了,就差一点点了。” 温如言笑着说。 “我相信你。”傅东柳点点头后,又道:“不要给自己太多的压力。” 顾早礼负责傅东柳的起居,在门口看着两人对话,脸色忍不住黑了下来,他觉得自己头顶一片绿。 脸色臭烘烘的,语气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病患就好好休息,不要聊天了。” 他这一副捉奸的表情,温如言也不好早跟傅东柳说什么,撂下一句“好好休息”就跟着顾早礼出了门。 她刚才说的也不假,实验药剂就差一步了,然而这一步已经卡了他们一周了,却迟迟没有进展,大家都是一脸愁容。 顾早礼伸手将她蹙起的眉毛抚平,将她的口罩给人好好戴紧:“你接触病人最频繁了,可要注意好自己,不能倒下了。” 温如言眨眨眼,将脑海里差得那一点抛开,笑眯眯的打趣道:“我要是真的也染了疾病,怎么办?” 她本就是随口一说,顾早礼却非常严肃的将她的嘴巴捂住:“别在这胡说。” “我就假如一下嘛。” “那我就天天吻你,让你睡你隔壁病床上去。” 本来很感动的台词,硬是被顾早礼说出一股子流氓劲来,温如言看着他毫不犹豫脱口而出的样子,禁不住翻了个白眼。 “行了,现在九皇子倒下了,外面还需要主事的人,你也要保护好自己。” 顾早礼点点头,温如言目送着他离开,便转身再次投入到实验中。 第二天,京城的信封就已经传到了小河镇。 无论皇上心里究竟在不在乎这个九皇子,自己儿子出了这么大事,该有的发怒也还是有的。 正如傅东柳之前预料的一样,三皇子被皇上派来侦察民情,然而这次也特意叮嘱了,三皇子一切以自身安全着想。 同时,五六个御医也被从被窝里拉出来,连夜向着小河镇出发,势必要将九皇子救治好,将黎民百姓解救出来。 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说的就是三皇子。 三皇子来小河镇已经有半个月了,御医倒是见了好几面,而三皇子仅存在于传说里,压根见不着面。 不过温如言本来对这个三皇子也没什么期待,如今这个局面,倒也不算太出乎意料。 秦晓本就是御医里的老大,这些被送过来的御医,就算来了也只能打打下手,也就多了几个人帮忙,实质上并没有取得什么显着的进步。 然而就在这关键的时刻,温如言突然病倒了。 也不算是毫无征兆的,她之前眼前就有些犯花,原本以为是最近太操劳了,没想到,温如言也染上了鼠疫。 “这个消息封锁了,如果外面的人知道的话,就会引起恐慌。” 温如言半眯着眼,里三层外三层的裹着,坚持里秦晓几丈之远。 秦晓复杂的看着温如言,原本以为自己可能染了病,没想到平安无事,温如言看着一直防护措施的很好,却偏偏中了招,简直是造化弄人啊。 “这件事我不会往外说的,你就在这个屋子里好好休息吧。” 温如言摇摇头,坚定道:“这时候我退出的话,嫌疑就太大了,这件事谁都不要告诉。而且我加入研究,才能更快的研制出解药。” 她的眼前实在是花的厉害,还有想要吐的:“你先出去吧,我休息一会。” 秦晓刚打开门,门口悚然站立着面色黑沉的顾早礼,顾早礼脸黑的都能滴下墨水,眼睛里是前所未有的恐怖,给人一种风雨欲来的触目惊心。 他吓了一个哆嗦,便是在皇上身边太久了,也没有这么一瞬间,惊得心跳狂闪。 回头看了一眼温如言,秦晓很识趣的离开了。 “你打算一直瞒着我?” 顾早礼一字一句道,几乎每个字都是咬牙切齿的从他的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他面色可怖,还没等温如言解释,猛地上前将人搂在怀里。 因为生病的缘故,温如言身体体温烫的离开,与这寒冷的冬天显得格外不如。 只愣了一秒,温如言用尽全身力气将人推开。 “你疯了吗?小心我传染给你。” 然而她病恹恹的力气,推搡的毫无作用,顾早礼紧紧的搂着她,仿佛下一秒她就会消失了一样。 他的语气无比的坚定:“我说过的,如果你病倒了,我就跟你一起,我说到做到。” 温如言简直气急:“你听我说,我这样不一定是坏事,说不定亲身体验了,我就知道究竟缺了哪些了。” 顾早礼:“嗯,那我陪你一起体验。” 温如言:“你怎么这么不讲理。” 顾早礼冷笑,说的相当理直气壮:“我不讲理惯了,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见温如言真的被他气急了,顾早礼连忙柔下来声音,身体都是抑制不住的轻颤。 “温如言,我不能没有你。” 话里的深情,几乎满的都要溢出来。 双目对视,下一秒径直将人向旁边推去,向床边探出了脖子。 “呕~”? 第一百一十章 偷梁换柱 “表面上的确会减缓症状,但是到时候会更猛烈的反扑,虽然原理我们也并没有搞懂。”秦晓见众人都是不信的表情,便闭上了嘴巴。 说得多了不如做得多,再说了现在也并不是争辩这个的时候。 “秦御医怕是受不了打击,回去难过去了。” 见秦晓转身离开,几人都以为他是落荒而逃了,忍不住在原地里踩一个捧一个,想要讨好李师兄,毕竟疫情的解决可是跨世纪的,到时候很可能一步高升。 只不过远去的秦晓已经听不到这些污言秽语了,更何况就算他听到了,也不会太在意。 这就是他和这些人的不同,一个注重实操,一个注重外在表扬。 加一味药材,并非那么容易的,还要琢磨配比和用量,温如言没有给这个线索,毕竟她也没有实操过,不敢保证。 这个重任一下子就落在了秦晓的身上,还有等温如言睡下后过来帮忙打杂的顾早礼。 其他的御医都忍不住为李师兄的重大突破庆祝去了,直到听闻秦晓还在做研究,那些第一批跟着九皇子一起过来的御医,便默默地退出了庆祝,回来帮助秦晓。 之前对秦晓的了解并不多,但是前段时间的了解他们是真心佩服这个人,无论他对李师兄的说辞是处于什么原因,他们还是很愿意回来帮他一起研究。 众人的加入一下子让药剂的研究效率提高了许多,等到下午那伙人吃饱喝足回来后,秦晓的药剂也终于做好了。 他也跟着李师兄那样,在鸡窝里面抓出了一只小鸡,灌下药剂后,将它单独关着。 毕竟这病可是有传染性,到时候其他的鸡在传染给这只鸡,那可就看不出什么名堂了。 众人回来的时候见秦晓也关了一只鸡,便有人忍不住劝道:“老秦啊,你何苦呢,李师兄做出来的,照样给我们面上争光不是。” “就是说啊,不就是名声仕途嘛,你反正也不在乎,何必这么执着呢。” 秦晓也没理他们,转身去九皇子的屋看去了。 看到九皇子的屋,李师兄这才想到三皇子,原本喝了点小酒有些微醺的脸一下子清醒激动了起来:“对了,忘了给三皇子报信了。” 说罢,也不能等其他人,他连忙回去找纸笔,写好信后便让人传给隔离外的三皇子。 队伍里本来也有比他资历要高许多的老前辈,但是见他这是要飞黄腾达,已经不顾礼数了,忍不住摇头扼腕。 秦晓虽得皇上的赏识,然而却能不恃宠而骄,一直保持平常心,两人这对比之下,不免让人叹息。 因为心里惦记着疫情的事,温如言昏迷中都是这事,到了半夜又醒了过来,疼的浑身似乎都被虫子咬食着,听说秦晓已经开始做临床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听说三皇子爱民,实在是担忧黎民百姓的安慰,不顾皇上的命令坚持进来了小河镇,猜到始末的温如言忍不住扯出几分冷笑来。 自己的九弟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未卜,三皇子倒是已经开始和外面的百姓热络了起来,再听说他的英勇事迹,百姓们更是肃然起敬,为有这么一个关心黎民的皇子,落下了真挚的眼泪。 第三天,两只鸡都从病恹恹的开始好转了起来。 第七天,两只鸡多变得生龙活虎,李师兄的鸡甚至比秦晓的鸡还白胖了许多。 第十一天,李师兄的鸡开始清瘦,变得不进食,而秦晓的鸡还是老样子,没有任何变化。 等到第十四天,秦晓的鸡变得比之前爱吃了,身上的肉也长了许多,而李师兄的鸡在短短的三天内,极具的暴瘦,整个鸡生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模样,病恹恹的毫无生机。 第十九天,秦晓的鸡生龙活虎,已经看不出任何异样了,而李师兄的鸡,已经死在鸡笼里一天半了。 这个结局几乎是出乎所有人意料的,然秦晓和顾早礼的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一直都是那种我早就知道结果是什么样子的。 “秦御医。”三皇子看向秦晓,脸上笑意真挚感人:“不愧是连父皇都看重的人,不仅先前就预估到了疫情的爆发,现在也能做出如此有意义的研究,当真是佩服。” 就算三皇子脸上的笑容看着情真意切,秦晓都觉得这笑就像是带了一层面具,看着膈应的慌。 “先别急着定论,这临床还得有十天,要是真没事了那才是没事,谁也不保证后面还会发生什么。” 见秦晓压根就不打算接过自己丢出来的橄榄枝,三皇子也不恼,依旧笑呵呵的:“那就十天后再看,但是我相信秦御医的医术,到时候黎民百姓也都会感激你。” 秦晓斜眼看了他一眼,对这种示好并没有想继续听下去的打算,便找了个借口打算开溜。 李师兄看着前段时间还对自己嘘寒问暖的三皇子,此时对着秦晓却是这副态度,简直气的双眼都红了起来。 身边太医们的目光都犹如实质的落在他身上,比针扎了还要让人难受。 他恶狠狠的瞪着秦晓的背影,大声道:“秦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偷换了咋俩的鸡,那天回来我们可都是看见了。” 他的方案明明没有问题,李师兄不相信自己居然会出错,看着三皇子跟秦晓挨在一起的身子,觉得自己如果失去了这会机会,那自己怕真的再无翻身之地了。 所有人都被李师兄这突然的一吼吓了一个哆嗦,前面走着的两人也看向了李师兄。 御医坊就算大家有矛盾,也都会表面上客客气气的做着样子,像这样之前开撕,还是在皇子的面前开撕,简直是前所未有。 “哦?” 听到三皇子对这件事感兴趣,李师兄连忙道:“就在我那鸡做实验的那天,你当时也在,还看着我把药喂了下去,等我们吃完饭回来,就看到你在鸡棚里鬼鬼祟祟,你定是趁着那时候将药掉换了。” 他说的掷地有声,众人也想到了那天的画面,一个个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秦晓的身上。? 第一百一十一章 不丑 若真是这样,为了所谓的名义就能做出这般害人的举动,那未免也太没人性了些,简直称得上狠毒。 毕竟这些药,到时候都是要给那些百姓们吃的,那到时候会死多少人啊! “我不相信秦御医是这样的人。”三皇子一字一顿道:“所以,秦御医,你可以解释一下,让他们死吗。” 这话倒是明里面里都不得罪,还能回答李师兄的问题,虽然明白,秦晓还是点点头。 “那天我就说过,你们用的这个方子我们之前就试过了,所以我当时就说了实验的鸡会受到反噬。” 秦晓接着道:“那天我在研究新的法子,这里面的一些御医当时和我一起,可以为我作证,你们看到我的时候,我只是把我的鸡装进去了,并没有动你的鸡。” “你怎么能证明你没有掉包?” 见李师兄还不死心,秦晓便不打算再给他留面子,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原因很简单,你喂得是公鸡,我喂得是母鸡。” 这些人都是在京城里长大,虽然说不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但是既没怎么去过御膳房,又没怎么在乡下待过,所以压根就分辨不出来母鸡公鸡。 而秦晓早来民间体验过数次,当初随手抓了一只母鸡,没想到居然会刚好为自己洗白了。 见刘师兄苍白着脸踉跄了一下,他接着道:“你要是还不信,可以随意唤来两个人看看,就知道了。” 三皇子虽然也没看过鸡,但是到了这个时候了,该信谁就不用多说了。 刘师兄:“我不信,定是你当时偷换了我们的药。” 秦晓:“我赶到的时候你都已经喂完了,我做好药剂的时候你的药剂都在鸡肚子里了,我怎么换?” 刘师兄:“那肯定是你在别处做了手脚。” 还没等秦晓再怼下去,三皇子已经不耐烦的怒视着他:“刘欢,你还要闹多久。” 刘欢张了张嘴,顿时哑口无言。 秦晓怜悯的看了一眼刘欢,叹气道:“你的医术并不在我之下,至于原理我也的确没有弄清楚,这药方子也并不是我研究出来的,你要真想知道你药方的问题,就等温姑娘好了之后,问她吧。” 刘欢开了口,这下说出了话:“温姑娘?” 秦晓点头,刚好三皇子在这,他也不打算将疫情的功劳独揽,到时候能帮温如言谋得一官半职,也是好的,万一到时候去了京城,他们就可以天天见面了。 想到这,秦晓的话也多了,难得不耐烦的事无巨细全都一股脑的倾出。 “这方子也是她给我的,至于你那方子,她当时已经想明白了,你问她她会告诉你的。” 秦晓其实对刘欢并无恶意,只不过两人在人生的节选点上走了不同的道路,他希望温如言到时候要是能将刘欢也带入正途,那就再好不过了。 其他御医听了秦晓的描述,顿时双眼瞪大:“你这说的却是是真人?” 怎么描述的跟仙子似的神通广大。 见秦晓点头,便有人道:“既然如此,我怎么没有见过她。” “一个月前,她自己也得了疫病,所以并没有奋斗在第一线,你们来的不久她就病了,所以没有见着面,但是之前随我一起来的,都见过了。” 众人惊诧:“得了疫病?那还能琢磨出方子来?” 三皇子在一旁听着,也没表现出不耐烦来,突然插嘴道:“温姑娘?可是温如言姑娘,现任县丞?” 见三皇子认得,秦晓也是一脸的懵,怎么没有听温如言说过。 三皇子道:“之前洪灾修建水坝,建造梯田,还有绘制的两幅图我有再父皇的书房里看到。” “居然是那位!” “就是我国第二个女子为官的人?” “就是她!” 病恹恹一个月,对人体的摧残是不可磨灭的,要不是蹭了九皇子的人参吊着命,温如言恐怕现在已经含笑九泉了。 就比如现在,虽然人还没死,但是已经严重到产生幻觉了,面前乌压压一号子人围着她,她朦胧中努力的寻找着,却着实看不出来哪个是黑白无常,便不满的嘟囔道: “不就带走我一个人,何必来这么一堆阴曹鬼差?” 温如言病着本来不适合这么多人前来围观,但架不住三皇子的强硬,秦晓只能再三叮嘱千万不能吵到温如言休息。 几人都蹑手蹑脚的进来,温如言已经被疾病折磨的不成人样,整天的上吐下泻已经让她瘦的脱相,再加上本来就身子骨小,窝在被窝里众人根本没有找到她人在哪。 她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反倒是把围观的人吓得一个哆嗦,这才发现被子面前的人。 然而这么一看,他们简直没眼看下去。 丑的没脸见人,因为病态的原因,温如言的双目凹陷,嘴唇干瘪,面黄肌瘦,如果不是一个女娃娃,这辈子恐怕都娶不到媳妇。 秦晓听了她的话,哭笑不得:“你还活着呢,哪来的阴曹地府。” 听到秦晓的话,温如言的意识这才慢慢回拢,在一看到面前这名多人,一想到自己现在病恹恹的样子,她就忍不住怒瞪眼睛,双手捂着脸:“你明知道我现在病的这么丑,还带这么多人看我,这是上赶着等我开席吃宴呢。” 居然不是先关心面前的人是谁么? 秦晓哭笑不得,女人虽然现在嗓子也谈不上温柔,没了往日的奶里奶气,更是因为现在这一瞪眼双目暴突,显得更是恐怖如斯,但他莫名就读出了几分女孩子的娇俏出来。 令人忍俊不禁。 三皇子看着娇嗔在意形象的女人,忍不住也笑了起来:“不丑,好看着呢。” 秦晓:“对,不丑。” 众人:??? 这两人啥时候瞎的眼,还挺突然的,就是不知道这眼睛还能不能治好了,到时候让这温小姐给人瞅瞅。 “你们在这里干嘛?”顾早礼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冷酷的让人不寒而栗,即便知道米面前的人是九皇子,他还是板着一张脸将人赶走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走散的儿子 等到房子终于清静了,温如言见顾早礼这回是真的动了气,连忙道:“其实这样热闹一下子也挺好的,我也好久没跟人说过话了。” 顾早礼斜眼看她,想到刚才听到的开席吃宴,便忍不住冷眼道:“到时候给你安排两排子唢呐队,够不够热闹?” “也行。” “嗯?” “不不不,我是说太吵了,他们都打扰到我休息了。” …… 而另一边,秦晓还挺纳闷,这三皇子一向谁的话都不听,刚才居然就这么乖乖的被顾早礼撵了出来。 三皇子低着头沉思了片刻,等到还剩下他和秦晓两个人了,他沉吟道:“方才那位是?” 三皇子今天第一天进来,没见过顾早礼也是正常。 不过三皇子什么时候对百姓这么感兴趣了。 秦晓纳闷着,飞快的回答了他的疑惑:“那小子叫顾早礼,是温如言的朋友,两人感情挺好的。” “他有没有说过自己哪里人?” “这倒没有问过。” 三皇子点点头,突然道:“你有没有觉得顾早礼跟尚书有些神似?” 秦晓一下子听懂了他的意思,眉毛紧蹙:“不可能吧,他们两人,八竿子打不着,我听说温如言讲过,顾早礼之前是在城隍庙的,尚书怎么可能让自己儿子混到这个地步。”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尚书有一个从小丢失的儿子,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在寻找他的下落。,而且尚书之前就住在这附近,虽然真的走起来挺远的,但是毕竟只是临省,商音县。 难道顾早礼其实是一个掉在野鸡窝里的金凤凰? 三皇子沉吟片刻,顾琛之前只是商音县的刺史,却能在晋升道尚书后,段段时间内得到皇上的赏识,此人心思剔透,实属一个老狐狸,若是能为己用,再好不过了。 他顿住脚步,看向前面的秦晓:“你先回去吧,我还有点事。” 等到温如言再次睡下了,顾早礼难掩愁容,她现在的病情一天天的恶化,要是解药再不出来,恐怕就真的熬不住了。 他能一天天的感觉到温如言生命的流逝,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憔悴。 “顾早礼。” 顾早礼正烦躁的揉着眉心,这股对天命的无力感让他觉得心里正窝火着。 见顾早礼看向了自己,三皇子浅浅一笑:“我记得,你应该就是叫顾早礼。” “三皇子。”顾早礼冷淡的打了声招呼:“你有什么事情吗?” “我对你一见如故哦,你长得特别像我的一位朋友,所以想跟你聊聊。” 顾早礼漠然的听着他说完,面上却是一副笑嘻嘻的样子,像是很谄媚三皇子似的。 只不过现在他力不从心,连三皇子都能看出来这笑里没几分真切。 “我听说,你是来自商音县的?” 三皇子装似无意的说道,眼睛却关注着顾早礼的脸上变化。 然而少年连皱都没有皱一下眉头,反而笑道:“是吗,三皇子是听谁说的?毕竟我流浪惯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呢。” 三皇子点点头,不好意思的道歉,目光依旧落在顾早礼的身上:“那可能是听错了,不知道你行走多年,可曾听过顾琛?” 顾早礼蹙了下眉毛,在三皇子的注视下点点头,然后一脸迷茫的道:“之前在东临镇的时候听到别人谈论过,似乎之前是个刺史,现在是个尚书了,不知三皇子问这个人是怎么了吗?” 若是顾早礼摇摇头否认,三皇子反而还能确认自己心里所想,然而他这一副不避讳的样子,反而让他怀疑自己的猜测有误。 “也没什么,就是感觉你长得跟他又几分神似,听说顾琛一直在寻找自己小时候丢失的儿子,我还以为是你。” 顾早礼想了想,双眼闪亮,嘴角都要咧到耳后根了:“三皇子觉得,我俩真的那么神似?” 尚书不止一个,然而秦晓也能一下子想到顾琛,那就不是他一个人觉得神似了。 见三皇子点头,顾早礼眸里闪着狡黠的亮光:“您说我到时候要是冒充他儿子去上门,会不会也被封为什么公子玩玩?那岂不是后半生都不愁了。” 似乎是发现了什么商机,顾早礼表现的极为兴奋。 三皇子无语的看着他,跟他又闲聊了一会,便转身离开了。 之前对他表现的不耐烦和冷漠是真,然而后面对顾琛的态度,实在是太难辨认了,不过很肯定的是,面前的青年绝对跟顾琛一样,都是个不省油的灯,两只老狐狸。 想着,三皇子突然顿住了脚步,然后嘴角轻轻的勾了起来,心情还颇好的去看了自己的那味九弟。 九弟昔日的风华已经不在了,跟之前的那温如言一样,干瘪的跟个猴似的,那般任人宰割。 顾早礼前面向他表现的对自己不感兴趣,如果可以理解为他对权利根本不感兴趣的话,那为什么后面还会对尚书之子的身份赶到好奇心。 理由只有一个,他是故意表演给他的。 不亏是他封的小狐狸,这演技,差点连他都要被骗过去了。 然而三皇子刚离开没多久,床上的九皇子突然大口的喘着气,然后再次上吐下泻。 在鸡的身上还有五天的时间,而九皇子的病情再次加重,俨然是撑不到五天后了。 尽管秦晓他们极力的抵制,但是九皇子现在的病状的确是撑不下去,只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有三皇子的保证,这批还没有临床结果的药剂,只能先投身到人体试验了。 那九皇子做实验,这怕是众人下的最大的决定了。 要知道没有合格临床的药剂,到时候究竟会出现什么谁都不知道,很可能还会像李师兄的那只鸡,原本是好的症状,却突然暴毙。 虽然秦晓相信温如言的实力,但是给九皇子入药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的手抖,心里有些发慌。 这简直已经不是把头拴在裤腰带上,而是刀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然而这瓶药剂,还是被用在了九皇子的身上,九皇子一下子成了医馆里的重点保护对象,屋子里随时准备着御医,防止他出现什么状况。? 第一百一十三章 过度依赖 傅东柳的身子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见长,之前因为生病消瘦下去的身体,虽然不可能立马变得充盈,但脸上的病态一扫而空了。 原本眼圈下乌色的黑眼圈和像是中毒一样的唇色都逐步恢复成了正常的颜色,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又回来,这种感觉很微妙。 虽然秦晓有安排大家时刻注意傅东柳,但傅东柳醒来经常四处走动,大家拦都拦不住,也就基本稍安了心,更何况他经常去温如言的房里,要是真有什么问题,也能有专业人士救助。 秦晓这几天便松了口气,照九皇子的恢复速度来看,这批药剂应该是可以用于人了。 他正在大批量的配置药剂,房门突然被一个御医撞开,满脸的惊慌:“不好了,鸡圈里的那只鸡死了。” 至于是那只鸡,就已经不必言说了。 秦晓一怔,如同一颗炮弹一样猛地冲了出去,鸡圈里的鸡死的死,病的病,他打开自己关着鸡的牢笼,一打开,一只僵硬的鸡一下子从牢笼里掉了下来,摔在了鸡圈了,顿时吓得其他的鸡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那只喂了药剂的鸡,昨天喂饭时还好好的,然而今天却已经成了一具冰冷的躯壳了。 秦晓手脚冰凉,他看着那只鸡,意识似乎一瞬间撕扯着要从他的身体里脱离出来,直到身边的叫唤声,逐渐拉回了他的意识。 他死死的瞪着小鸡的独笼,旁边还有新鲜的污秽物。 药剂不对,疫情依旧会反扑! “秦御医!” 秦晓听到一声呼唤,而自己已经先一步的两眼一抹黑,晕了过去。 “他怎么样了?” 三皇子离得远,有条不紊的品着茶,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秦晓的死活,或者那位服了药剂的九皇弟的死活。 “只是急火攻心,一下子受的刺激太大,短暂晕了过去。”李师兄掰开秦晓的眼睛左右看了看,即便跟秦晓不对盘,这时候都忍不住为他悲惨的命运感到叹息。 纵使有一身的本领那又怎么样,误杀皇子,这可是诛九族的罪,到时候人头哐当落地,那些本事也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应该就能醒过来。” 九皇子不急不慢的将茶水往嘴边一送,抿了一下后挑了挑眉:“知道了。” 对于这个九皇弟,他没什么感情,反正也不受父皇的待见,他也没有交好的必要。 虽不会成为自己称帝的绊脚石,但除掉一个也是少了隐患,之前原本想着要是死在疫情中倒了好了,不必他亲自出手。 结果没想到药剂做的那么成功,不过看到他这九皇子醒来往温如言那姑娘屋里跑的那么勤快,又想到顾早礼当时目光里毫不掩饰的对温如言的占有欲,他顿时觉得有趣,打算静观其变。 在这能看一出好戏,到时候京城里稍微煽风点火,也不会太过无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不过现在药剂既然出了问题,虽然有些在他意料之外,但也不算难以掌控,到时候只要将责任全部推卸在秦晓身上,父皇刚失一子,不可能对他处罚过狠。 他在一火烧城,拦截疫情,再冠以美名,还可以将功抵过,到时候再将顾早礼收纳麾下,京城顾老狐狸那里,他就不必担心了。 无论是这三种结果的哪种结果,与他而言,都不是坏事。 现在既然已经只有死路一条,那他也就没有在这里待下去的打算了。 三皇子掩下眸中的情绪,嗓子佯装不舒服的轻咳两声,一旁的御医连忙紧张道:“三殿下,你要不还是先出村吧,免得染了疾。” 三皇子摇摇头,刚义正言辞的想要拒绝,又是更剧烈的咳嗽两声,他只好叹了口气,妥协道:“那我先出村,到时候有什么进展,再书信传达。” 站起身子,走到门口,他还装模作样的回头看了诸位一眼,然后毅然决然的转身离开。 他的目光谈不上冰冷或者关切,而是一种淡然,仿佛目光所及的,都是尸体。 毕竟,要是屠村的话,那可就不能留下活口了。 秦晓醒来时,眼前还一阵阵的发暗,喝了两口水压了下,倒是好了些许。 他半靠在榻上,一双眼睛空洞的没有灵魂,代代的望着对面的木板,像是一条咸鱼一样已经不打算在做挣扎了。 李师兄看他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忍不住破口大骂。 “你现在在这装什么死人样子,九皇子还等着你救呢,别一副冷着脸绝望的样子,要死的话出去死去,别脏了这地,腾出地方来。” 秦晓的眸终于懂了一下,逐渐聚了些焦,但很快便涌上一股悲痛来,声音也是哽咽着:“我对不起九皇子。” 李师兄一脸不屑的看着他低垂的脑袋,恶狠狠的嫌弃道:“之前世人都传你如何妙手回春,我看也不过如此,都是把你美化了。” “妙手回春?”秦晓自嘲的一笑:“我不过是普通的行医罢了,温如言这几日都昏迷不醒,没有法子的,没有法了。” “那又如何?” 李师兄方才还有几分点醒秦晓的打算,这会是真的嗤之以鼻了:“没有温如言,你就一事不成了吗?纵然她醒来,也不能化腐朽为神奇,你难不成遇到她之前都是一个废物?” 许是对秦晓现在的表现太过失望,又或者是没想到到头来自己竞争了这么多年的对手竟然是这么一副孬种的样子,李师兄失望的直接冲出了屋门。 秦晓被人骂的一愣一愣的,盯着软塌的角陷入了沉思。 遇到温如言之前? 他之前算是御医坊的一根独秀,医术了得,深的师父的栽培,那时候几乎没有什么他攻克不下来的学术难题,所以也养成了他比较傲的性格。 然而遇到温如言之后,这种主心骨的感觉一下子错移了,温如言井井有条的安排和过人的胆识,一下子像是遮住了他的锋芒,让他下意识的去求助这个十几岁的奶娃。 然而现在回想一下,温如言也不过是人,不是神祗,她不是万能的,甚至第二次见面,就需要自己救她的命。? 第一百一十四章 重拾信心 秦晓的大脑开始飞速的流转,一旦接受了温如言不能再主事了,只能自己挑起大任了,脑子就越发的清醒。 因为第一次面对疫情,所以对温如言展露出来的那份从容淡定,让他下意识的向她靠近,听从她的指挥,却忘了发挥自己的长处。 他,本身也是一个医学上的天才! 温如言虽然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方法和胆大开放的思维,但许多小知识点她并不清楚,准确来说,很多东西她看起来就像是知道理念,而对应的东西却是第一次见。 但他就不一样了,四十多年来的从医经验早已经让他身经百战了,温如言有理论,他有经验,他拥有着温如言没有的宝贵的三十年的阅历! 秦晓一下子兴奋了起来,差点从床上弹跳起来。 将温如言跟她讲过的所有关于疫情的知识点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将所有次关于药剂实验的过程和反应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秦晓一把掀开被子就往下跑。 “你怎么光着脚不穿鞋。”李师兄还在安抚御医们接二连三受打击的心,一眼就看到了像疯子一样急哄哄跑来的秦晓。 一月天,外面积雪微化,寒风凌冽,秦晓一路跑过来鼻子和脸都冻的通红,更何况还赤,裸着一双脚。 然而他就像是岩浆爆发似的心热烈的跳动着,压根就没去留意冻得失去知觉的脚丫子。 “你是不是找温如言问过你那个药剂为什么不成功?” 虽然不明白秦晓怎么又提出这茬,但李师兄还是点点头,见状,秦晓连忙道:“她怎么跟你解释的。” “她说最后一味药材,按理来说是性热的,可以和其他药剂的寒性相互抵消,但是这药材用冷水冲性热,如果用热水泡的话,就会转变成性凉的药剂,到时候药剂过寒,就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创伤。” 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之前秦晓并没有问过温如言原因,毕竟那时候每天都要做十几个实验,没有那么多精力。 但是刚才躺着的时候,他突然就想通了这个原理,而这次他的药剂之所以失败,跟上一个原理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可能温如言烧糊涂了浑浑噩噩的,所以并没有留意到药剂中的两味药材实际也是表面看着是相互抵消的,实际是相冲的。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温如言并没有实地了解过这些药材,他记得当时温如言翻看了大量的文献,而这偏僻地方的文献会有一些滞后性,许多文献已经修改翻新的。 秦晓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再次冲进堆砌这温如言之前看过文献的小屋子里,准确无误的看到一行药材的小子之后,他一下子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哈哈大笑出声。 果然,这本书的版本,药性是没有写全的。 门外的人都莫名其妙的听着屋内那般酣畅淋漓的大笑声,心里猜测秦晓受不了打击疯过去的记录有多大。 九皇子正在自己屋子小憩,突然一股难以诉说的药味传了进来,硬生生的将他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等到看清捧着一碗药的秦晓,傅东柳的脸色露出一瞬的诧异,便露出温柔的笑脸:“你怎么来了?” 关于鸡已经死了,药剂存在问题的事,谁都没有告诉九皇子,一是谁也没有这个胆量去给九皇子说“嘿,你要死了,活不了多久了,赶紧享乐吧”,还有一个原因是傅东柳一直在温如言那里带着,醒过来后又直接小憩了,他们更不敢去打扰九皇子。 万一表面上是小憩,实则已经一命呜呼了,到时候再被人冤枉是自己下的黑手,那么他们要哭都没有地方说去。 秦晓脸色愧疚的看着九皇子,没有其他人的那些顾虑,将鸡笼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九皇子从头到尾脸色都没有变一下,可能是已经去过鬼门关的缘故,一回生二回熟,他并没有太大没这个消息震撼到,但维持着笑容的脸还是僵掉了。 傅东柳低下头沉思片刻,他的眸很深邃,让人探不清里面的情绪。 “我还有多少时间?” “尚且不知。” 傅东柳神色复杂的看了秦晓一眼,沉声道:“不用再给我喂药了,生死有命。给我备纸张吧,这件事虽是因你,也并非因你,我不怪你,我会为你求情的,到时候你把信纸拿给父皇瞧,虽然不知道会怎样,但保住你一个人头应该还是可以的。” 秦晓万万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结果,虽然九皇子算是他在宫里的皇子中最亲近的那个,但还是会下意识的和他保持距离,心中并没有完全信任他。 然而现在,他的心里又怎能没有被震撼到? 秦晓猛地跪在地上,将手中的药碗举过头顶:“九皇子,请您再相信我一回,这药剂可以缓解你体内的冲撞,我一定会救下你的。” 其实最好的做法就是再拿一只鸡做实验,但是等到药发作再看第二味药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他怕九皇子等不到那个时间。 傅东柳低沉的笑声突然滚落:“你对我说这药剂里的学问我可听不懂,不过我信你,把药拿来吧。” 秦晓连忙站起身,将药递了过去。 傅东柳看着手中这黑乎乎的一碗药,突然想到什么,看着秦晓道:“若是这药有用,是不是温如言也有救?” 见秦晓点点头,傅东柳便没再犹豫的直接喝的干净。 这药,很苦。 之前能将他熏醒就足以证明其威力不凡,等到离得近了,味道更是冲鼻的难闻,他喝进嘴巴的一瞬,恶心的他差点反胃将东西直接吐出来。 但他还是忍住,并没有这么做。 擦了擦嘴角的药渍,傅东柳又露出一个笑容:“好了,我喝完了。” “殿下好好休息,我一会会来看你。” 傅东柳的衣裳半落,松松散散的套在山上,长长的头发垂下来,看到秦晓一副小心谨慎的样子。 头发挡住的脸突然笑了起来。 看来这步险棋,走的很成功。?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眼花 他看了看自己这具躯体,没有再做什么,重新躺了下去。 自己生病的事,纯粹是意料之外,并不在他的掌控之中,毕竟生命是本钱,然而这次特殊的意外,很可能给他带来意外的两个名将。 或许,是三个。 在京城弱肉强食的生活里,她母亲教给他的第一个,就是如何笼络人心。 秦晓一直在九皇子的屋里待到半夜,九皇子的身体才发生了变化。 他有在药剂里加了催快发作的药物,毕竟温如言现在的身体状况,也等不及再拖下去了。 后半夜,九皇子的身体突然开始剧烈的疼痛了起来,上吐下泻的,浑浑噩噩。 最主要的是,他的身体突然爆出了一些类似于水痘一样的东西,浑身都红肿发痒,长了一个个脓包。 秦晓见状,连忙将一根针封入他的穴位上,顿时身体到处攒涌的血混着水,就顺着银针向外流出,将棉被弄得一片狼狈。 众人听到动静赶到时,才知道秦晓居然偷偷给傅东柳用了药,一个个吓得恨不得围起来将秦晓殴打致死。 好在傅东柳尚存一丝的理智,咬着牙解释了自己是同意的,其他人这才放过秦晓。 这的变故实在是发生的太快了,大家还没来得及给三皇子通风报信,现在只能选择在这里抢救九皇子。 之前傅东柳的疼痛属于那种尚可忍受的,毕竟浑浑噩噩的,梦里的疼痛会让人冷汗直冒,却不必现在醒着,清醒着脑袋被折磨。 等熬到了后半夜,傅东柳的动静终于小了下来,头上的黑瀑发丝尽数被打湿,整个人无力的躺在榻上,床单和棉被都被他蹂躏的不成样子。 秦晓见他沉沉的陷入被子里,便向前走到身边,伸手探了探鼻息。 虽然呼吸声微乎其微,几乎快要听不见了,但的确还有微弱的气息在流通。 他松了一口气,屋子里的御医们都不敢离开,眼睁睁的看着疼晕过去的九皇子,等到第二天的黎明,才揉了揉酸涩的眼睛。 等到日上三竿,秦晓的眼睛都已经熬得通红了,傅东柳终于醒了。 “九皇子。” 听到秦晓的声音,傅东柳慢慢动了动浑身都像是被打断了的身体,睁开了眼睛,看着秦晓凌乱的头发和通红的眼睛,他抿了抿唇:“你一整夜都没有睡?” 因为昨天疼的打滚一直呜咽,傅东柳的声音有一些喑哑。 秦晓点点头,却直接跳过这个话题。 “六皇子,你现在感觉自己的身体怎么样?” 傅东柳从榻上下来,屋里昨晚熬了通宵的御医们都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现在听到动静,一下子全都惊醒了过来。 昨天见到傅东柳那么痛苦抓狂的样子,众人都但颤心惊,害怕他撑不过昨晚,所以今天看到人不仅好好的,还能下床走路了,一个个惊喜的忍不住痛哭流涕起来。 “身体还有些酸痛,但是感觉好多了。” 傅东柳漏齿一笑,秦晓呆呆的看着他,一下子没忍住,傻乐起来了。 “哈哈哈。” 笑完之后,秦晓浑身脱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跌落在地上。 “这小子,”李师兄虽然心底里也高兴,但是看到秦晓这般失态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将他从地上拽了起来:“让九皇子见笑了。” 秦晓被拽起身,伸手一摸脸,才发现自己居然已经泪流满面。 傅东柳跟着也笑了起来,笑的和蔼可亲,非常的通情达理:“你们也在这守了一晚上了,肚子肯定饿了,快去吃饭吧。” 比起吃饭,众人现在心里惦记的反而是屋里的床。 平日里睡着硬床板跟石头似的,嫌弃个不行,而今天,却是沾床就睡,呼噜声震天。 然而最困,精神受到最大打击的秦晓,却意外的亢奋到睡不着。 李师兄骂骂咧咧的过来陪他聊了一会,两人说着说着,也不知道怎么相面而卧,就这么沉入了梦乡。 等到众人离开后,傅东柳扯开自己的上衣,之间胸膛上密密麻麻的小红点留在上面,更像是一道道疤,看起来触目惊心,令人作呕。 他神色沉了沉,这是昨晚他身上像是起水痘一样留下来的疤,拢好自己的衣服,傅东柳一步步向外面走去。 等了三天,加上之前药剂的药效,这下是已经过了试药的期限了,药剂宣告,正式成功。 将上次已经制作好的药剂加工变化,很快就有大批的药剂被用在了人身上。 小河镇的患病人数已经达到了六百人,目前只有两百人能用上药剂。 为了让更多人获救,秦晓毫无保留的将药剂的配方公布于世,让更多的御医都参与了制作。 这次因为旁边有活生生的九皇子的例子,再加上大家一起守了九皇子一夜,算得上同患难共生死了,关系一下子就拉近了许多。 有了诸位御医的参与,药剂的制作效果大大的拉高,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有了改良,这次的药剂反应并没有傅东柳那么大,不需要每个患者旁边都安排一个御医去封穴位,以防全身都爆痘。 毕竟那是因为药剂的不成功,药性相克在人身上出现的症状,而如果再次之前在人上将药性就抵消了的话,并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温如言是紧接着傅东柳第二个喝下药剂的人,这么久的折磨,已经让她这个娇滴滴的姑娘对疼痛快免疫了,但当天晚上还是疼的冷汗直冒。 好在第三天,温如言已经彻底恢复了。 整个小河镇都充满了生机勃勃,一切似乎都在向更好的发展。 等到忙里偷闲,李师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这些天来,似乎天天忙来忙去,都忘了给三皇子报信了。 他想着,发完药剂便准备回院子里书信一封,一眨眼的瞬间,他顿住脚步,狐疑的看向人群。 刚才似乎看到了三皇子的人。 但是三皇子的人不应该在镇子外面么? 仔细瞧了瞧,的确没有看到什么人,李师兄便重新向义诊院子进发,可能是他眼花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屠城 疫情的涵盖范围不只有小河镇,现在小河镇的人基本都服用了药剂,身体虽然不至于直接恢复从前,但大家至少都能下床了。 稍加时日,下田种地也不成问题。 义诊院子里来了很多帮忙的人,他们也都想为疫情的防范出一点微薄的力。 虽然配药剂他们把握不住,但是让他们跑跑腿拿药材还是可以的。 刘师兄一回来看到的就是大家互帮互助有说有笑的样子,这般和谐的景象跟他刚来时大家都迷茫无助的样子,简直大相径庭。 这种感觉很陌生,在御医坊里,从来都没有过这么从容的情景,大家几乎都在奔波自己的事,偶尔闲下来随便聊几句,也还是人心隔着肚皮聊。 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大家都毫无防涉,敞开心扉的聊天。 李师兄终于有点明白秦晓为什么放着好端端的御医不做,却要在民间游医。 那时候大家笑他识不清好歹,现在他才明白,这才是真的大智若愚的表现啊。 挥笔奋笔疾书了洋洋洒洒两张信纸,还将这里的其乐融融场景也一并写了进去。 李师兄刚将信封送出去,老远就看到镇子西头那头的房屋冒着大火,似乎两家一起烧了起来。 家家都堆着干柴火和稻草来防冬,这一下子反而成为了很好的助燃东西。 看着身边一个个去江里打水,李师兄想都没想,连忙拽过一个木桶,也去打水救火。 场面一下子乱成了一锅粥,听闻这处失火,大家都参与到了救火的阵容中,手中的事物全都暂搁了。 然而烈火熊熊,橘黄色的火焰似乎想要吞噬一切,来势浩荡。 看着火势似乎小了一些,然而还没等大家松口气的功夫,火苗又窜了上来,以更猛烈的声势席卷着。 “不好了,东头那里也烧起来了。” “北头也是。” “南头也。” 若是说之前西头还可能是不小心为之,现状就很明显的蓄意了。 温如言赶到时,不约而同的跟傅东柳对峙了一眼,两人面色一沉:“全部听命,不要再试图抢救了,保命重要,房屋还可以再建,所有人都弯腰低头行走,减少呼吸到浓烟。” 熊熊的大火将这座小镇吞噬着,浓浓的黑烟直冲上天,在这场火灾面前,人类的生命显得格外微不足道。 “三皇子,你的信。” 三皇子站在高山上,眸里倒映着小河镇,原本黑漆般的眼睛,也反射着火光橘红色的光芒,看着大火吞噬着一切,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 皱了皱眉接过信,看清上面的内容后,三皇子只顿了顿,旋即又垂下头看着面前被火蛇蚕食掉的小镇。 他的目光狠厉,毫不留情:“加强防守,里面的人,一个不留。” 那张包含着李师兄满腔热血的信纸被丢在了地上,上面写的天花乱坠。 但也只能证明一点,信来晚了,他们没命在看到双弓国的未来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既然已经做了防火屠城这个举措,那就要斩草除根,万一被人抓住了自己的狐狸尾巴,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之前为了疫情防护,小河镇边缘区就拉设了关卡,众人还没离近,就看到门口把守的人明显变多了。 明明小河镇里浓烟密布,而把守的这些人手拿着棍枪,却没有一丝反应。 还没来得及叫停大家,已经有百姓急不可耐的向外面冲去,只不过刚一靠近木门,守卫的人毫不留情的一枪上去,将人刺穿在自己的花枪下。 “嘘。” 温如言之前心里就猜到了个大概,现在又亲眼见到,对三皇子的无耻程度,简直刷新了下限。 其他人看到伙伴被杀,已经下意识的大吼了一声:“你们怎么随便杀人?” 这边的动静自然一下吸引了门口人们的注意力,他们站在原地,犹如看瓮中之鳖一样看着里面的人,也不急着上前。 前是毫不留情的杀手,后面是浓烟滚滚的大火,他们犹如待宰的羔羊,似乎已经逃不出这魔爪了。 “门口的看守换了一拨,不是之前的人了,应该是三皇子的影卫,秘密做杀人放火事情的人。” 傅东柳细细观察着门口的人,他刚醒过来的时候就整天溜达,守卫的人他记得很清楚。 之前守住镇口这事本来就是温如言安排的,她也见过这些守卫,自然发现人已经不是原样的人。 李师兄刚跑到听到两人的对话,顿时心一慌,脱口而出:“我刚才在西头那里看到了三皇子的人。” 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首当其冲的还是先逃出去。 温如言对着闹哄哄的人群道:“村里还有别的出去的通道没?” 守卫刚才的手法,看上去很专业,硬闯不一定就能出去,但有血腥,那是一定的。 村子里多的是小路弯道,顿时就有人七嘴八舌的开始讲一些小路。 只不过三个路都看了,出口处都有人把手着。 眼见火焰已经快要蔓延到身边,众人似乎都能感到火舌跳跃,那股灼烧感已经扑面而来。 像是下一瞬就能将人卷入其中,烧成一堆灰烬。 “我知道一个地方,一定没有人被人把手。” 众人瞬间望着说话的人,目光灼灼。 小河镇有一个已经荒废了的水井,一是距离比较远,二是井水已经快要干涸了。 众人顺着中间放大桶的绳索向下爬去,这井水当时快要没水的时候,就有人将下面打通到旁边的河水,不过虽然有漫入,量还是不足,所以荒废了许久。 然而一场洪水,一下让这个荒废的水井有了用武之地,甚至在如今生死存亡之际,居然再次排上用场。 里面的水几乎已经没过温如言的腰部,再往下走有些阻力,傅东柳还没抓住温如言的胳膊,一只手已经绕过了它,牢牢的抓住了她的手腕。 “抓住我。” 顾早礼是最后一个垫底的人,他刚一跳下来,上面的火焰已经呼啸而过,在水井处留下一阵哗啦的热浪。 第一百一十七章 盖章 三皇子站在山头,急近愉悦的看完小河镇从平静,到逃亡,再到化成灰烬。 他嘴角勾了勾,就算那些人没有死在手下的刀枪之下,现在应该也已经化成了灰烬,成了一堆黄土。 既然秦晓已经研究出来方法了,那对于其他的村落,就不用这么大费周章了,只要等他找到了药剂,再吩咐别人研究散发出去。 到时候功劳还能独揽。 “三皇子,你在找什么?” 三皇子动作一顿,猛的顺着声音的来源回头看去。 其他的百姓已经被温如言遣散去逃命去了,那些御医也跟着离开了,目前站在这一片灰烬上的,除了三皇子的人,就剩下温如言,顾早礼,秦晓和傅东柳了。 “你难道是在找药剂?只可惜能用的都已经被你一把火烧没了。”温如言浅浅一笑,只是这笑容却不达眼底,看起来极为冰冷。 她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现在只有我们几个人知道药剂的配方,你打算把我们在这干掉么?” 三皇子沉沉的看着几人,似乎没有想明白几人是怎么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还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 又或者,他在思考,温如言刚才说的可信度。 凭傅东柳对三皇子的了解,他更相信是后者。 于是他便悠悠的笑了起来,尽管灰头垢面的,却不影响他此时淡然的样子。 “三哥,奉劝你一句,逃出来的可不止我们一人,少说也有一百人。” 他打了个哈欠,懒散的看着对面目光似乎想要吃人的三皇子:“至于那些御医回头怎么跟父皇说,我劝你与其在我们身上下功夫,还不如赶紧回京城,想想怎么跟父皇解释这件事。” 三皇子的眼睛沉的都能滴下墨水来,手紧攥的都要掐烂自己的肉。 忽而,他脸上的情绪一扫而空,歪着头不解的看着傅东柳:“九弟说这话是何意?” 他淡淡道:“我收到小河镇遭遇火灾的消息就已经冲了过来,方才也一直在寻找你们,现在看到你们平安无事,我也心安了些。” “三皇子的关心我们感受的可是相当真切。”顾早礼插声道,语气轻嘲:“连只够放进试剂的箱子都不放过,对我们担心的心切,草民心领了。” 那箱子是用来放试剂的,不过之前都已经分发给百姓了,已经空空如也了,不过就算腾空了,也不足已塞下一个成年人。 三皇子现在心里急着想要回京城,也懒得跟这些人再多费口舌,点头示意狗,转身离开。 一离开众人的视野,三皇子脸色黑沉的如同锅底,门口的暗卫刚凑了过来,三皇子直接一个巴掌删了过去,一把拿起他对面的刀枪,直接将人拦腰斩断。 其他人见状,连眼睛眨都没有眨一下,噗通一声全部跪倒一片。 三皇子现在的怒气,光是杀死一个人是远远不能平息的,然而现在还有更要紧的声音。 他猛甩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沉声道:“回京。” 当天下午,三皇子就骑着快马向京城赶去。 然而等他感到了京城,才发现那批御医压根还没有来京城,他不仅被父皇骂了一顿临阵脱逃,在宫里兢兢战战的等了好几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是被人耍了。 至于三皇子的愤怒,巫山县的众人肯定是感觉不到了。 御医少说也有20个人,秦晓将配方讲出来之后,几乎大家都已经会配药方了,在秦晓和李师兄的撺掇下,众人都纷纷前往山区,在不同的地方将药剂散播出去。 至于后续内容,有秦晓做负责人,温如言也能放下心来,现在当务之急是把自己这身体养起来。 毕竟就她现在这瘦不拉几跟电线杆似的,憔悴的已经不成人样了,还怎么好好的谈恋爱了。 这场疫情历时四个月,第二年的二月份,这场疫情战才宣告结束。 二月份,疫情随着冬季已经成为了过去,树头的枝丫已经冒出了新芽,开始向外钻出绿叶。 回温花镇的马车晃悠悠的在路上,温如言和顾早礼坐在马车上,明明之前在小河镇都一起呆在屋子里了一个月,现在两人对面而坐,却还是忍不住觉得尴尬。 “你要是在盯着我看,保不准我会做出什么来。” 温如言睁开眼睛,颇有些无奈的看着顾早礼。 顾早礼一双眼睛闪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如言,听到她说的话,嘴角轻轻的勾起,眼睛弯成了月牙状。 “哦?做出什么来呢。” 温如言恶狠狠的瞪着他,心里也明白这人在期待自己给他一个答案,但是看到他这般笃定自己铁了心跟他,她就莫名有些小不爽。 虽然说这人在自己丑的不成人样的时候,还能那么深情的望着自己。 虽然说这人一坚持就坚持了这么久,也没抱怨什么的。 但如果能忽略自己差不多快要晕过去的时候,唇上突然落下的一片柔软,如果顾早礼没有趁机揩油的话,她兴许现在会感动的以身相许。 马车一个颠簸,温如言没有坐稳,顺势向顾早礼滑去,见状,顾早礼也已经敞开了怀抱,笑眯眯的看着她。 温如言一手撑了一下木板,猛的闪到顾早礼的另一侧,二话没说一把抓起顾早礼的领子,刷的亲了下去。 趁顾早礼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温如言已经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眼睛半是挑衅的看着他:“扯平了,盖章。” 听到后两个字,顾早礼一愣一愣的,旋即低笑出了声。 这两个字是他每次再偷亲完温如言后说的话,每天一边,按时打卡,也没做什么,就是唇覆着唇,算是盖章子了。 要是温如言知道他心里想的话,指不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 要是顾早礼真的当时做了什么过分的?她怎么可能任由他所为,这人怕是在她心中也是直接抹去了。 顾早礼看着她猛的伸出了手,温如言一下子炸毛了,刚想要反抗,已经被人重新按回了怀里。 第一百一十八章 确定关系 “别乱动,我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顾早礼的声音在头顶炸响,温如言挑了下眉,放弃挣扎。 “闭上眼睛睡一会吧。” 他轻轻道,之前没机会抱温如言,现在终于抱到了,骨瘦嶙峋的没有肉感,甚至有些咯手,等到了温花镇,一定要把她重新喂得白胖起来。 温如言之前自己靠在马车上睡觉,马车稍微一晃就会让她像小鸡啄米似的,脑袋直点,要是晒微再幅度大一点的,也会直接惊醒。 她直接点评:睡眠质量不佳,毫无坐车体验! 然而现在躺在顾早礼的怀里,无论是熟悉的气息,还是硬朗的身躯,那股子安心感迎面吹来,原本身体的困乏感也就随之而来。 温如言稍微挪了下屁股,找了个还算舒服的位置,安安心心的在顾早礼的怀中沉沉的睡过去了。 有顾早礼的胳膊圈住,靠在他的怀里,马车的震荡感也轻了许多。 这匹马是三皇子的,秦晓趁着四下无人便偷了一匹,现在正坐在马车的前端,一手握着缰绳,清闲的四下张望,欣赏着沿途的风景。 等到马儿累了,或者车上的人想下来四处走走了,马儿就会低头吃着地上的野草。 三皇子想放火烧死她们,她们顺走了三皇子一匹马。 这个买卖怎么看怎么有些不划算,但是能在虎口拔牙,也算是让温如言心情不错了,对待这只壮年的马,自然是用了心的。 回去的路程并没有多远,等到三人重新踏上温花镇的土地上,心里不免有一些怅然的感觉,离开这片土地三个月,现在回来不免有些久违的感觉。 温如言的身份本就摆在那里,更何况又是在马车上回来的,认出来前面的秦晓后,县丞回来的消息,一下子又在镇子里头传遍了。 于秋和唐黎还正在新学堂里上着课,听到动静,连忙请了假就往回跑,还没到县丞府,眼圈就已经开始泛红了。 田苗苗也是,一听说几人回来了,顿时张罗着就要下厨给大家好好庆祝一番,温如言盛情难却,几人都让她好好歇着不准进厨房,她实在闲得无聊,只好四处走走。 府里原本养的那几只小鸡仔,现在都已经长大了,一点都没有小时候可爱的模样了,家里的奶牛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变化,不过兔子倒是被喂得白白胖胖的。 一看到这些几乎都养胖了的动物,温如言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轻轻戳了戳小兔子雪白的毛,那兔子受了惊,连忙向后跳去。 她在小河镇拼死拼活,饿的都成一个骷髅头了,这些小家伙们倒是没照料的很好,过着她艳羡的咸鱼生活。 “喵~” 温如言回过头,看到嘟嘟迈着优雅的步子,一步步的向自己走来,她顿时都想要留下老母亲的泪水。 她住的房子门还在吱呀吱呀的晃着,都人类是猫猫的奴才,是狗狗的主子,但是明明猫猫也很通人性,一直在她曾经呆过的屋子,等待着自己回来。 温如言正自我感动着,嘟嘟走到她面前,毫不留情的在她的胳膊上划下了三道清浅的血痕,虽然没有多严重,但是看着皮肤向外渗血,还是颇为触目惊心的。 嘟嘟瞪着一双蓝玻璃似乎眼睛,里面散发着奇异的光芒,它又严厉的喵了一声,温如言虽然不会猫语,但是也读懂了它眸里的责备。 嘟嘟还在生着气,毕竟温如言一走就是三个月。 温如言叹了口气,等嘟嘟在自己面前喵喵喵半天发泄完后,这才向它伸出了手,好在嘟嘟这次没有抓伤它,而是向它胳膊上跳去。 “大嫂~” 老远就看到逗着嘟嘟的温如言,于秋和唐黎直接忽视了顾早礼,刷的一下冲了过去,两人三个月没有见过温如言,早都忘了临行之前,顾早礼让他们不准喊大嫂。 他们现在只知道大哥和大嫂终于平安回来了,那就足够了。 再看到温如言如今消瘦的一阵风就能吹走似的,顿时眼泪就像断了线的主子一样往下掉:“呜呜呜,大嫂你们走了好久啊,我们好想你啊。” 于秋和唐黎两人的个子都要到温如言的胸部了,比之间的腰部还要长高了一点点,眉眼温如言看不轻,反正两人都将头埋在他腹部,争先恐后的抱着她,仿佛一松开手她就偷跑了似的。 温如言能理解两人激动的心,只是她怕再不提醒下去,自己的小命都要搭在这了,连忙道:“手手手,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顾早礼本来在门口帮忙洗蔬菜,看大两人风风火火的往里冲,就连忙跟了上来,再看到两人要是再长高一点点,额头都要埋到温如言的胸上了,顿时额头的青筋暴跳。 三步并作两步,一手拎着一个跟拎着鸡仔似的将人拽起来,早在两人扑过来后,嘟嘟就已经跳到了一边,现在看着他们两人也被提出来了,忍不住发出幸灾乐祸的喵叫声。 顾早礼将人提开,温如言顿时觉得自己松了口气,结果还没缓过神来,顿时被顾早礼揽住肩膀,义正言辞的对着对面哭的可怜巴巴的两人道:“你们听好了,温如言是我的,胸也是我的,你们别想趁机揩油啊。” 温如言:“……???” 这特么什么虎狼之词? 唐黎、于秋:“???” 发生了什么~ 还没等顾早礼说话,温如言已经狠狠的在他背上一拧,红着脸小声道:“你在小孩子面前说什么呢?” “什么小孩子,他们都岁了。” 唐黎和于秋对视了一眼,算是发现了两人之间关系的不同,贼贼的笑了起来,只不过红着眼眶留着鼻涕,怎么看都没有美感。 顾早礼看了一眼,没忍住吐槽道:“别笑了,太吓人了。” 他话刚说完,两小只又刷的冲上来,团团紧紧的将顾早礼也抱了个满怀:“大哥,我们也好想你。” 顾早礼简直都要炸毛了:“鼻涕!鼻涕!!” 两小只笑的鼻涕泡都出来了,还是紧紧抱着不撒手,撒娇的哼唧两声:“大哥~”?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大变样 顾早礼在寻思着自己一巴掌呼过去会不会直接把人拍死过去,到时候陷进墙里,连抠都抠不下来。 想了想,这两只要是真被自己弄死了,恐怕还得给两人立个墓碑,着实有些麻烦,所以后仰了些自己的,嫌弃的被两人抱着:“不就几个月没见,怎么跟个女人似的这么矫情。” “别把鼻涕蹭我衣服上啊,不然你们给我洗。” 这时候怎么可能还能顾忌到这问题,等到两人撒手了,不止是鼻涕,上面还有两坨泪水。 顾早礼嫌弃的无语望天,但还算安抚的用指头怼了怼两小只,有些不自然道:“好了好了,又不是生死永相隔了,哭的这么丑做什么。” 唐黎哼唧两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但看到顾早礼衣服上自己留下来的痕迹,还是不好意思的吐吐舌,声音软绵绵的没有底气:“那你脱下来我给你洗。” 顾早翻了个白眼,大无畏的睁着眼:“算了算了,大人不记小人过。” 嘟嘟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跳到了温如言的胳膊上,现在正舒适着伸着懒腰,温如言看向于秋,笑眯眯道:“对了,之前带回来的那些猫呢,怎么都不见踪影了。” “那些猫都是流浪猫,前段时间田间出了好多老鼠,所以都被大家领养回去,准备抓老鼠呢。” 温如言点点头,猫咪毕竟喜欢上蹿下跳,嘟嘟一只猫都时常没见了踪影,到时候她们养一窝,着实有些不怎么好养。 不过被领养走了的话,倒是可以省很多事了,不过前提,是受到好的对待。 于秋已经猜到温如言的顾虑,还没等她开口,于秋就已经先一步的说了:“大嫂,你放心吧,前来领养的人我们都是筛选过了的,还有之前虐猫的那些孩子,也已经收到了夫子的惩罚。” 说到夫子,温如言看向他们两人,挑眉道:“新的学堂感觉怎么样?” 他们走之前,学堂还在建设,但是三个月了,要是还是没有建设好的话,那这批木工统统都可以拉去不要了。 “很宽,很大。” 看到两小只一提到学堂的兴奋劲,温如言就忍不住摸摸两人的脑袋,这么喜欢学习的孩子,还真是跟自己当年一模一样。 “今年科举,到时候你们也去试试。” 于秋和唐黎迟疑了片刻,还是顺从的点点头。 温如言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细心道:“怎么了?感觉有压力吗?” 两人虽然没说明,但温如言还是看出了其中的意思,笑道:“我可没说让你们非得给我拿个谈话榜眼什么的回来,只是让你们去试试,涨涨眼见,到时候你们带两个京城女子回来,我都会支持你们的,明白吗?” 原本两人还有些感动,再听到什么带女子回来,顿时小脸红扑扑的,略有些恼怒的瞪着温如言。 温如言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这两人比顾早礼只小了五岁,倒是纯情的很,不禁逗。 虽然她们都明白温如言这话并不是客套话,而是对他们真的取得了什么成绩不在乎,但是他们还是希望能拿到一个好成绩,可以报答大哥大嫂。 “温如言,你真的回来了。” 听到声音,温如言偏偏头,看向正从大门哼哧哼哧进来的两人,只是还没看个真切,顾早礼已经伸出了一只手,刷的挡在了温如言的面前。 “?” 顾早礼语气颇酷,带着一股子陈酸味:“你以后少跟陈安来往,我可还记得你上次跟他去过乞巧节了。” 温如言极为无语,上次乞巧节,那都已经过去多久了,现在开始追究这都要烂谷子的事,他可是还没有追究那个头牌的事呢。 当时顾早礼倒是没怎么表现出不满来,现在看来,恐怕都一笔笔的给她记着呢。 “你放心啦,我只对你这样的大帅哥感兴趣。”温如言伸手想要挪开顾早礼的手,奈何顾早礼竟然捂她捂得更严实了。 这是个什么情况? 要是说放傅东柳她还能理解,就算她之前跟陈安去了乞巧节,但是当时不是什么都没有干么,而且后面不是还发生了命案么。 再者了,陈安为人虽然不错,但是估计都能一屁股子压死她了。 她能跟陈安之间产生什么花火?简直是莫名其妙的飞醋。 离得近了,陈安的声音更加嘹亮了,像是将整个县城府的房子都能掀了:“顾早礼!你做什么,居然敢对县丞大人动手动脚!” 温如言心里止不住的点头,就是就是,自从跟顾早礼确定关系后,这丫管的也忒宽了些! 然而眼睛上的手还是没有半点想要松开的迹象。 “还真的反了天了你。” 听起来陈安似乎有想要动手的架势,温如言一惊,连忙从顾早礼的魔爪中挣脱了下来:“都是误会啊,我眼睛刚才有点疼,他帮我遮遮。” 温如言的声音越说越小了下去,睁眼看着对面两个人,满脸的疑惑。 旁边的赵彬她认识,但是赵彬旁边的这个帅哥又是谁? 一听到温如言说眼睛疼,陈安连忙凑到跟前,眨巴眨巴看着温如言的眼睛,至少看起来没有红肿,连忙责备道:“不是才刚回来吗?怎么眼睛还受伤了?” 这声音听起来是陈安的,温如言顿时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凑到面前的陈安。 怎么说,若是说之前陈安的脸时大饼脸,那现在就是瓜子脸,若是说之前是水桶腰,那现在就是窄腰。 若是撇去声音不谈,温如言都会以为陈安被罢免了,这是一个新的捕头上任。 “你是陈安?” 听到温如言的惴惴不安的提问,陈安愣了片刻,露出了不安的表情,旋即点点头:“嗯,发生了一点点的变化。” 这哪里是一点点的变化?简直改头换面还用了另一具身体好吗? 温如言终于明白刚才她说喜欢大帅哥的时候顾早礼就捂她捂得更紧了,陈安这模样,是谁看到,都忍不住惊掉下巴。 岁月到底在这短短的三个月里,对陈安做了什么。? 第一百二十章 喂胖 被温如言这么灼热的盯着,陈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温如言仿佛看了一个现实版的胖子逆袭计。 原本胖胖的时候虽然不至于看着油腻,但让人也没有太大旖旎的想法,而现在瘦下来看上去就是一个奶油小生,看起来奶奶的,还有些羞涩。 见陈安紧张的说不出话来,赵彬连忙在一旁帮衬道:“这几个月头一直谨遵温姑娘的教诲,好好带领百姓,这不是爆发了鼠疫么,头就一直带着大家防疫防疫的,茶不思饭不想,可不就瘦下来了么。” 说完,陈彬在一旁挤眉弄眼着:“要我说啊,这温姑娘的话就是管用,我们费劲三寸不烂的金舌,也抵不过温姑娘的一句话不是。” 温如言其实也没怎么说过激励的话,就是在当初捉拿县令的时候,有帮扶两句,让他好好表现,没想到看样子倒是取得了一个大效果。 想到县令,温如言自然而然的转开了话题:“县令那事后来处理的怎么样了?” 之前温如言没在的时候,那狗县令没少打压陈安,原本陈安也是斗志昂扬的,但是因为县令官匪相勾结,他无处施展自己的抱负,反倒是把自己的弄得里外不是人,这才当起了甩手掌柜。 后来还是温如言来了,才慢慢的改变了他。 说到县令,陈安一扫刚才的扭捏,两眼都放着锐利的光芒,笑眯眯道:“官匪勾结,私吞赈灾款,自然是抄家了,不过听说很快就有个新的县令下来了,也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这事还有段时间呢,到时候再说也不迟。”温如言刚刚语罢,田苗苗一嗓子喊过来,将众人都唤去吃饭了。 田苗苗做的饭都属于朴实无华那种,看着平平无奇的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勉强还是能夹起几筷子,尚可下嘴。 没想到往嘴里以一放,顿时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味道一点也不输给温如言做的饭菜,味道也是一绝。 只不过就是卖相看起来差了一点。 原本众人看到这么一大桌子的菜有多失望,现在放在嘴巴里一尝,就有多欣喜。 不像温如言做饭那种能给人带来新鲜的味蕾冲击,田苗苗额饭让人有种妈妈做的饭的感觉,用心且温暖。 人不可貌相,饭也是如此。 便是连对吃食特别了解的陈安,也忍不住在放进嘴里的时候,赞叹了几声好吃。 田苗苗顿时在你一言我一语的好吃中逐渐迷失了自我,被大家的称赞声讨好的合不拢嘴。 温如言去拿个酱料的功夫,面前的米饭顿时堆成了小山高,原本在饭碗的边缘向下凹进去一点,这回彻底高高的突出来了,像是下一秒就会拦腰倒掉一样。 她挑了挑眉:“你们这是上赶着让我吃主食?我不配吃菜吗?” 几人还是没说话,温如言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看了一眼耸立的七歪八斜的小山,观察了一小会道:“好家伙,人人都有份啊,怪不得不吱声。” 众人顿时用诧异的目光看着温如言,温如言笑眯眯的指着白锃锃米饭上的汤汁:“你们都留下自己的犯罪证据了,还想抵赖不成。” “我们这不是看你太瘦了,想给你补补。”顾早礼讨好的笑道,一边说着,又往温如言碗里夹了一块豆腐。 “那也得慢慢养,一口吃不成一个大胖子。”温如言说完一顿,抱歉的看了一眼陈安:“不好意思,我没有在内含你。” 陈安还在埋头苦干,听到温如言的话,抬起一张迷茫的脸,歪着头看着温如言。 “没事。” 赵彬看时机不错,连忙出来作妖了:“温县丞,你看你有这么好的推理能力,这么点的蛛丝马迹都不放过,简直是个人才啊,我们衙门很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到时候还要多多光临啊。” 陈安吃的正快乐着,突然被赵彬提了一脚,吓了一跳,回过头不满的看着他嚷嚷道:“你踢我做什么?” 见众人都盯着自己,陈安这才放下碗用仅存的思绪回忆刚才的谈话,然后笑道:“赵彬说得对啊,人才可不能埋没了,你瞧我,实在是田姑娘的饭做得太好吃了,我一下子没控制住。” 田苗苗听了,忍不住红了脸蛋,掩唇笑了起来。 “县丞一天忙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各司其职,天家养你当捕头,也是发了响的。”还没等温如言说话,顾早礼在一旁就先一步插嘴道。 这话就不太好接了,秦晓连忙过来打个圆场:“吃饭欢聚时间,说什么工作呢,大家都好好吃饭,别辜负了田姑娘做的一桌子好饭啊。” 秦晓这后一句话就深的陈安的意,当下也没什么异议,埋头苦干了起来。 等到这饭吃完了,确认温如言短时间不会再离开后,众人也都散了伙。 秦晓过来就是安全将两人送到的,现在已经送到了,他也就不打算在府上久呆了,刚好小秦也嫌在府上一直研究药剂无聊,温如言干脆大发慈悲,手一挥,将小秦放出去跟秦晓一起闯荡江湖去了。 秦晓本就是个惜才之人,听说小秦的本领后,自然是很乐意将人待在身边的,像他们这种名医,平日里没什么烦恼,不过是救人罢了,唯一的执念,就是将自己一身的医钵传承下去。 温如言,他自愧不如,认为没有收温如言当徒弟的本事,但是这小秦越来越实在,再加上跟自己一个姓,更是倍感亲切,当即就收小秦为徒,两人云游四方悬壶济世去了。 不过温如言那些瓶瓶罐罐可不能没人接手,看了眼存货大概够用得上三个月的,便跟秦晓击掌为约,三个月后将小秦再带回来。 虽然马车上有顾早礼护着还算睡得安稳,但终究不如睡自己的软塌来的畅快,刚躺在床上温如言就已经有了几分睡意,然而刚要睡着之际,嘟嘟突然一屁股坐在她的脸上,顿时吓得魂都快没了。 她一坐起身,窗边就响起了鸣声“咕咕咕”。 第一百二十一章 万物阁 是一只信鸽,温如言拍了拍自己的脸,嘟嘟也跳到了另一头,温如言打开窗,那只精通人性的鸽子便一下子飞了进来,停在了书桌上。 这只信鸽她见过,绾禾曾经说过,这是她的专属鸽子,因为头顶的白毛里面居然有一缕的灰毛,她觉得看着稀奇,就留下了。 温如言在信鸽上抽出信纸,看清上面的内容,忍不住挑了挑眉。 信中的内容大概就是讲述万物阁的人想要约谈玉品坊的真正东家,这东家自然就是温如言了,绾禾做不了决定,就将这件事转达给了温如言。 至于剩下的,则是表达了听说温如言去了疫情灾区,不知道现在身体怎样么样了,望安好。 下面还贴心讲述了万物阁是什么东西,万物阁要明白了说,就是古代的连锁店,里面卖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可以说是现代的五金店,但同时又海纳百川了许多东西。 而万物阁其中卖的一项,就是女性使用的东西,毕竟女性市场,是最具开发潜力的市场。 万物阁的背景深不可测,干掉了好几家有潜力的店铺,可能皇城里还有人,所以这次想要见温如言,应该就是因为她开的玉品坊挡着万物阁的路了。 不过是吉是凶,就不得而知了。 温如言看完内容,直接从桌子那里拿了一张纸开始回复了起来。 凡事都充满了挑战,这件事也很有趣不是嘛。 总算是有些像样的对手找上门来了,之前还遇到各种各样类似碰瓷啊之类的对手。 温如言将写好的信封放进信鸽上,便重新回到床上开始睡觉,嘟嘟在她的枕头旁边窝着,乖巧的也闭上了眼睛。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一切象征着生的春机勃勃,只有温如言悲催额在府里开始整理那些文书。 这三个月发生的事情可是非比寻常的多,一桩接着一桩,这些都是要记录在案的,不仅如此,还要整理之前没有整理完的文书,简直一个脑袋两个大。 好在顾早礼识字,还能在一旁帮她分担一点,这几天她都是跟着于秋和唐黎一起早起晚归,天天坐在桌子面前坐的腰椎都发酸发疼。 见温如言摇头晃脑的放松脖子,顾早礼便起身走到她的身后:“肩膀疼?” 温如言看着他点点头:“你会按摩?” “还成,我试试。” 顾早礼两只手搭在温如言酸痛的肩膀上,每次按压揉搓,那股子酸爽和舒服简直无法比拟了。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手艺。” 温如言仰头看他,因为紧绷的肌肉得到了放松,整个脸上都洋溢着舒服的笑容。 “毕竟想成为你的男人,当然得学点本事了。” 有这觉悟很不错,温如言笑眯眯的看着他,身子猛地向上飞快的亲了一下顾早礼的脸蛋:“奖励你的。” 顾早礼看着她,冰冷的脸蛋上还残留这一丝温润,嘴角弯起了一个弧度:“奖励太少,还不够。” 还没等温如言再次抬起身子,顾早礼直接低头吻在她的唇上,掠夺着她口腔中的空气。 两人这段时间跟热恋似的,经常聊着聊着刷的就亲在了一起,温如言倒是没什么介意,就由着他去了。 不过两人的年龄都还小,她没打算残害两具身体,还是等发育完全了再说他话。 正亲的火热,窗外突然传来了以头碰窗户的声音,两人顿时吓了一跳,温如言一个哆嗦,连忙低下了头。 原本以为是有谁路过不小心看到了,当看到窗外被困住的小信鸽时,温如言差点没将它额头上的杂毛直接揪下来。 她刚才吓得呼吸都快要停止了,迷离的样子被别人瞧去,那可就真的面子里子都丢了。 最关键的是,这还是白日宣淫啊! 温如言红着脸,耳朵根子也烧的通红,明明是想要训斥顾早礼的,但是这般半含春水的眼睛带着媚意,毫无震慑度可言:“你这是白日宣淫,注意分寸。” 顾早挑了挑单边的眉,用指腹擦了擦唇角,显得格外的皮怀痞坏,温如言脸更红了。 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转身给信鸽开了窗户。 信封是绾禾的回信,表明了等过几天会过来玩,还有就是万物阁这次对两人的谈话相当重视,派出来的可是对方的少东家,人现在正在温花镇,后面还附有地址。 温如言一看,好巧不巧,正是顾早礼之前相亲的那家酒店,当即想到了顾早礼先前的风流样子,回过头又狠狠的翻了个白眼。 一个满目柔情,一个白眼相待。 顾早礼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这是又哪里惹到了这个祖宗了? 他上前将温如言圈在自己怀里,轻声道:“怎么了?不开心?” “那必须开心啊。”温如言将信纸递上去,指着最后一排的位置:“熟不熟悉?嗯?” 顾早礼既然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的信息网暴露给她,她自然也不会拿这一个玉品坊去藏着掖着。 之前小秦在屋里捣鼓,顾早礼应该已经知道她是玉品坊的东家了,之前也提到过将她的东西送给人家妹子当礼物,只不过她自己察觉出来是一回事,温如言亲口告诉她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表明愿意和他共享自己的东西,至少是敞开心扉的。 “话说回来,你在我这里拿走的面膜,送给人家姑娘了?” 温如言皮笑肉不笑,顾早礼看着她,眼皮突突突的直跳,连忙道:“我当时跟她们那只是逢场作戏,只是想让你吃醋罢了。” 温如言点点头:“看着样子,那就是送出去了。” 她被顾早礼拢在怀里,一只手伸了出去,直接在男人的腰际扭拧了一把。 顾早礼的腰上没有什么赘肉,只能拧起来一小点,但越是捏的肉少,反而越是疼。 他没有从温如言的魔爪了逃出来,依旧将人圈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嘴角:“你这可是要谋杀亲夫啊,到时候我要是死了,你还得给我陪葬的,多不划算。” “想得美你。”温如言翻了个白眼,手倒是诚实的松开了:“到时候我就改嫁,还跑到咋们屋里,气不死你。” 第一百二十二章 扯平 说到这,温如言还把自己给说乐了:“你瞅瞅,你气我,我气你,咋俩正好扯平了,多划算。” 顾早礼捏了捏温如言的鼻头,轻轻的拧了拧:“那我到时候就化成鬼魂,把你俩都带走了。” 见温如言还想再继续这个话题,顾早礼连忙识时务为骏捷的转移了这个话题。 他可不要还没大婚呢,就开始讨论自己被带了绿帽子的事,这个念头,温如言最好连想都不要想。 “夫人,我知道错了。” 温如言果真被这一声夫人叫的耳根子一软,又犯了一个白眼后,放过了这个人。 顾早礼得了便宜还卖乖:“这少东家,估计是个男的,到时候你受欺负了怎么办,我跟你一起去吧。” 温如言摇摇头:“这事我本来就不想让太多人知道,到时候我会带个面具的,估计他也会,互相隐瞒身份,才是对双方的保留。” “那你一个人去了,岂不是特别没有气势?我去还能给你壮壮胆子。” “放心吧,到时候时机不对的话,我就直接开溜。” 温如言决定的事情四匹马都拉不回来,更何况府里只有三皇子的那一头马,顾早礼虽然不甘心,但还是只能点点头随着温如言了。 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趁着温如言还没有出发,顾早礼便找人调查了一下这个万物阁的少东家,保密消息做的的确很到位,几乎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 不过能用得上的就是少东家是个很遵守承诺,为人君子的男人。 动手动脚的事情,基本是不可能了 这方面顾早礼放下心来,又开始打听这少东家会不会出手打女人。 就连头牌晴儿都觉得,他现在越来越老妈子了…… 春天特别适合种一些花花草草,主要是两人一起劳动,也能跟温如言培养出感情来。 到时候花团锦簇,香味扑鼻,肯定能激发呼温如言的女人心,到时候说不定能看到她撒娇也说不定。 奈何完乳液就跟个木头棒槌一样,听了顾早礼的建议后,兴致勃勃的在院子里开始种药材。 药材的味道虽然说不上难闻,但是能跟花草比吗?能有浪漫的香味吗? 顾早礼气的吐血,但是见温如言开心,也就作罢,拿个小铲子陪人一起东挖挖,西埋埋的,倒是弄了一身的泥巴。 温如言看起来对两军会晤似乎一点都不紧张,顾早礼甚至以为她忘了这件事了,结果温如言就让他出门的时候帮忙买一个面具。 等拿到面具的时候,温如言看着手中丑不拉几的玩意,面露嫌弃:“这也太丑了吧。” “但是很有气势!” “但是这丑的我没脸戴。” “但是它很有气势!!” 温如言看着手中的丑东西,顾早礼说的是事实,丑是愁了那么一大截子,但是看着的确有气势,跟夜叉似的。 她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行,那就这个了。” 温如言将书一合,放在一旁,跟着顾早礼向臭蛋的屋里走去。 臭蛋现在已经五个月了,田苗苗实在照顾不过来这么多人和这么多动物,便请了一个奶妈。 这奶妈看着手脚灵活,也不拖拉,温如言没什么意见,便将人留在了府上。 “大人,公子。”那奶妈一回头看到两人,吓了一跳。 温如言点点头,压低声音道:“睡了?” “刚喝完奶睡下,我抱过来给您瞧瞧。” 温如言摇摇头,制止住了奶妈:“没事,我就是过来看看,既然睡下了,就让她好好睡吧。” 温如言还是第一次养小奶娃,原本听别人说,养娃如果不是为了玩那将毫无意义,没想到自己养了一个,结果跟个猪似的,天天就知道睡觉。 奶妈明白温如言叹息的原因后,忍不住笑道:“娃娃刚出来的时候都是这,嗜睡着咧,这是已经五个月了,要是刚出生的娃娃,一天就能醒来一个时辰。” 温如言无法想象一天睡22个小时的时光,简直米虫都比不上。 “行,那就麻烦你照顾了,我出去一趟。” 温如言出门之前专门从柜子里挑出来一件看着颜色比较素,但是又不会显得更单调的衣服,至少看着能显得自己对这次会面的重视度。 穿着这身没穿过的行头,再带上那个凶神恶煞的面具,温如言的回头率简直百分百爆表。 重新踏上这个饭馆,温如言的心情是复杂的,一下子就涌出来顾早礼给那姑娘挑鱼刺的画面,顿时心里就跟梗了一根鱼刺一样。 她斜眼看了一下自己的后方,虽然她不让顾早礼跟着一起进来,但他应该是偷偷跟在后面了,想到这,温如言便放下心里的不爽,这仇回去再跟顾早礼算。 “玉品坊的少东家?” 温如言抬头看着对面说话的人,看起来是一个小厮,说起话来不急不缓,很有分寸。 她点点头,那小厮便礼貌的回以微笑:“我家公子在二楼等你,里面请。” 温如言随着小厮一起上了二楼,温如言第一次见到这面具的时候,都被这面具的造型丑到了,然而这小厮愣是表情都没有变化过一下,就像她脸上什么都没有一样。 虽然还没有见过万物阁的少东家,但是温如言已经心底默默给万万物阁加了印象分。 隔间的门被小厮推开,见他礼貌的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温如言点头,向里面走去。 隔间并不大,一个大圆桌,大概能容纳十个人,一个男人坐在另一头,面朝着外面的窗户,留了一个背影给温如言。 察觉到人已经进来了,男子转过身,清朗的声音传来:“请坐。” 温如言看着他那顶同款难看到极致的面具,顿时明白小厮的表情为什么那么淡定了。 不得不说,顾早礼跟面前的男子很有话聊,两人简直土到一起了。 外面的小厮表现的都冲入不惊,温如言自然不能落人下乘,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也没有一丝的惊讶,带着笑意缓缓落座。 “幸会,万物阁的少东家。”? 第一百二十三章 丑面具 温如言再怎么知识面广,也还没有做到可以改变自己的音色,所以她这次出来的时候也没有专门给自己挑一个男装,没有什么必要。 对面的丑面具轻笑一声:“不邀请你的护花使者上来坐坐?” 温如言看向他后面的窗户玻璃,面色了然。 恐怕这人从刚才就在哪里观察着来人了。 “他刚吃过饭,就在楼下散散步就好。” 温如言莞尔一笑,声音清冷,却也不显疏离,毕竟是作为生意人过来打商战,该有的架子还是要端起来的。 丑面具也不强求,笑道:“我们万物阁也有做女人用的东西,不过最近兴起了你们玉品坊的饰品和乳膏,很不错。” 温如言也想礼尚往来的夸一夸对面的人,只不过绾禾不在旁边,他对这万物阁没什么盖面,唯一的了解还是绾禾信里写的那些。 为了防止马屁拍在马腿上,她还是选择了缄默不言。 有实力的人都是有点小脾气的,丑面具也没有太在意,继续笑眯眯道:“我听说帮你销售产品的可以拿到受益分成?” 温如言点点头,将现代的股份责任制给这个丑面具讲了一遍,大体就是你入股我的玉品坊,卖出去的受益我可以给你按照你的投入分红。 “这种说法倒是有趣的很。” 温如言见丑面具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便将有限责任制,合伙制等给他讲了一遍。 丑面具一直耐心的听着,等到最后了,忍不住挑挑眉笑道:“你这么笃定我是跟你谈生意的?万一我要是过来买下你的玉品坊,或者直接搞垮你的玉品坊,那你可就泄露了太多了。” 温如言露出一个淡定的笑容:“生意场上,没有足够的资本,我凭什么能让你看上,再说了,玉品坊的确没你们万物阁家大业大的,但是我有东山再起的本事,而如果你搞垮了我,那我刚才讲的这些策略,你就无从下手,因为我只讲了框架。” “哦,是吗?” 丑面具笑了起来,露出来的一双眼睛乌黑似漆,顺着温如言刚才的一些话,讲了几个自己的看法。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男子看起来不过十五六七,却能在她搭建的框架上,向里面填充,不得不说才华还是过人的。 “我不否认你很有商业才华。”温如言点头说道:“甚至我相信三年内你们领悟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但是商人要讲究礼仪,这空白的三年让你探索,你又能得到什么?还是和我合作效益更大一些,我相信你会斟酌出我想要的选择。” 等温如言从饭店出来的时候,一把将躲在冰葫芦店后面的顾早礼揪了出来。 “谈完了?”发现了,顾早礼也不再躲下去了,嘿嘿笑了起来,看着温如言。 温如言笑眯眯的看着他,应了一声。 算是谈的差不多了,丑面具接受了温如言的提议,温如言目前缺少的就是资金和人员管理,但是万物阁有店面。 所以温如言向万物阁提供产品,万物阁帮她贩卖,会拿走两成的分成。 温如言只有一个要求,就是产品不隶属于万物阁,卖的时候也会表明这些东西是玉品坊的。 等于说玉品坊只有在商音县一家店面,但是却占用着万物阁的一个区域,售卖着。 今天谈话带来的效益比温如言之前预算的一下子大了许多,对万物阁来说,这也会是一笔不错的买卖。 差不多到了饭点,温如言看着时间,和顾早礼商量着两人将于秋和唐黎接回府好了。 正中午,农田的农活也进行到一半,温如言的农地比较偏僻,两人便有说有笑的走过去,等到走到的时候,刚到私塾也下课了。 这私塾是用温如言的地规划的,一看到温如言前来,那落榜书生顿时喜极而泣,表达了一串的感谢。 私塾的面积比之前街巷的地方大了好几倍,孩子们也都不用再挤着坐在一起,更不用愁没有位置了要站到两边,这里的桌凳都是按照温如言的要求找人打造的。 房屋面积很大,也给大家配备了休息用的屋子,还有茅厕,周边还要小池塘和旷野,孩子们休息的时候也能一起玩。 唐黎一直是班里的尖子生,脑子聪慧转的快,回答问题有自己独特的见解,又没有被养成书呆子的样子,于秋虽然学习比唐黎差了那么点,但是憨憨的为人正直,很容易跟班里的孩子们打成一片。 班里现在的人员明显扩充了,放眼望去乌压压的一片,今天是休息日,下午也没有课,温如言干脆将小朋友们都带到她的府上去玩耍,就当课下实践了。 那书生还有些不好意思,孩子们已经欢呼闹腾了起来,情难推辞,书生只好组织着孩子们一起前往县丞府。 这里的孩子有大有小,大的七八岁,十多岁的都有,小的两三岁的也有。 一大帮子小孩子,田苗苗连忙准备做饭,温如言拦住了她,笑眯眯的看着还在自己身边的一些小家伙们:“你们想自己做糕点吗?” 小孩子们都新奇的看着温如言,齐声回答:“想。” 温如言便满意的看着他们,家里有奶牛,温如言便想到了牛奶小方,招呼着稍微大一点的孩子们跟着她一起挤牛奶。 一听说要挤牛奶,还在戏耍的一些小孩子连忙围了过来,眼巴巴的看着温如言。 看着他们玩耍的满手泥巴,温如言便组织他们排好了长长的队伍,一起把小手洗干净。 小孩子的手不像大人那样骨节分明,看起来肉肉的,特别可爱。 挤牛奶的第一步就是先清洗, 再用毛巾擦干净。 温如言给大家示范了一遍,小朋友们便争先恐后的抢占位置,温如言便在一旁提醒他们,如果动作太过粗暴了,可能会惊到奶牛。 大家顿时就像小偷过街一样,小心翼翼的清洗着。 这副谨慎的样子,大家都看的忍俊不禁。 县丞府也因为这几个小朋友的到来变得生机勃勃了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挤牛奶 紧接着就是按摩了,温如言先去让顾早礼洗了几个小桶,用高温水消个毒后,再拿过来。 按摩的手法之前温如言也没听说过,还是买给她奶牛的大哥给讲的,要么从上向下再从下向上的反复,自上而下时手势较重,自下而上时则稍轻,要么右前、右后、左前、左后四个乳区分别进行。 那些孩子手小小的,握都握不住,但是觉得有趣,也都将温如言的讲解听了进去,加上温如言也实操给他们表演了,他们很快也就上手了。 等到按摩差不多了,温如言就带着他们一起挤奶,挤奶说起来专业性比较强,但实际上就是要注重,不要被奶牛给伤到。 要不了多久,尚且还温热暖和的牛奶就被挤到了桶里,那些因为太小,不能亲手实操的小家伙们就跟自己动手了一样,咋咋呼呼的在一旁欢呼。 牛奶很快就被顾早礼带走了,因为大家都要参与制作牛奶小方,所以他将牛奶跟大家分开放在小碗里,每个小朋友的面前都放了一小碗的牛奶。 温如言看到搬了个凳子做到前排的顾早礼,诧异的看着他旁边热乎的牛奶。 顾早礼笑的理直气壮:“我也来偷学厨艺了。” 多教一个人也是教,温如言没什么太大意见。 书生本来也想偷学,但是想了想自家买不起什么牛奶,刚巧后排有两个小朋友上蹿下跳,他便给自己安排了一个重大的任务,管理好课堂秩序。 准备动作有纯牛奶,玉米淀粉,还有白糖,白糖之前温如言买了许多,给大家分发道面前的时候,小孩子有的偷偷用手指沾了一下放进嘴里,然后又装作若无其事的看向前面的温如言。 眼睛亮闪闪的跟偷了腥的猫一样,偏偏还高兴的以为没有人发现他的小动作,温如言看破不说破,笑眯眯的带着大家一起做。 首先用牛奶稀释一下淀粉,牛奶本身就是刚挤出来的,热乎着呢,依次将白糖,淀粉水倒入牛奶中,然后不停的搅拌直至粘稠状到可以拉丝的程度。 因为没有搅拌器,大家看着一直没什么变化的牛奶,很多小孩子便纷纷失去了耐心,开始和周边的小盆友打闹起来。 但是听温如言说每个人现在做的就是自己意会要吃的,一个个又乖乖的盯着自己的牛奶了,终于过了些许,牛奶变成了粘稠状。 每个人搅出来的程度不一样,粘稠程度也不一样,但总归是做出来了,温如言表示已经很欣慰了。 剩下的就是冷藏了,这些小朋友们帮不了什么忙,温如言便让于秋带着他们去后院玩去了。 小鸡什么的几乎家家都有,所以大家没什么好奇的,但是看到小丁点的兔子,还有那么高大的骏马时,一个个激动的眸含星辰,欢快的叫喊着。 见温如言忍不住叹气,一旁帮忙处理小朋友东西的顾早礼关心的看向她。 “我刚才在这些小孩子里看到了上次虐待动物的那几个孩子了。”温如言有些担心,虽然她跟后院那些小生灵,没有于秋那么深的感情,但是虐待动物,向来都是不齿之事。 “我的担心应该是多余的。”温如言自我安慰道,毕竟那几个熊孩子之前就已经收到惩罚了,现在毕竟周围还有其他的小朋友看着,书生也在旁边,他们应该也不会做什么。 顾早礼刚才一直都在很认真的学习厨艺,倒真的没有注意到这点,见温如言还是蹙着眉有些担心,便自己主动提出来去后院看看。 后院的那些小家伙们很快就对马和兔子失去了兴趣,毕竟马儿被关着又不能跑,一旁的先生也不让他们去骑,看一会就觉得腻了。 顾早礼赶到的时候,他们正捉了几只蛐蛐在地上斗蛐蛐,便松了一口气。 他在人群中扫了一眼,果真看到了之前的几个小朋友。 那些小孩显然也是看到了他,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顾早礼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恐怕上次自己给这些小屁孩留下的心理阴影,也够呛的。 斗蛐蛐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一堆人围着中间的两个蛐蛐看,其中一个长相肥美的蛐蛐,因为一直连胜,还被大家成为常胜将军。 不过大家围观着,叫喊着,很快就饿的败下阵来,时不时期待的回头往厨房看。 顾早礼在一旁看着他们,自然是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便跑去厨房知会了一声,很快香喷喷的饺子就出了锅。 为了防止饺子们最后粘在了一起,温如言给它们分成了好几锅,每个里面也都加了水,按照人头给孩子们分成了五桌子,单独将汤汁分配了出来,用小碟子装着。 从孩子们刚进来,田苗苗就一直在包饺子,小眼睛包的饺子丑不拉几的,小可怜倒是颇为贤妻良母,包出来的饺子饱满圆滚,但还是没有田苗苗包的定个的好。 小孩子的饭量也没有多少,这么三盆子的饺子,自然是够吃的。 他们大人凑了一桌,小朋友们凑了一桌,先生毕竟还是很有教书育人的方法的,让大朋友两个坐在小孩堆里管纪录,五个桌子都比较安静。 毕竟,他们也是玩累了,真的觉得饿了。 正吃着,一个小女孩抱着玩,目光澄澈的看向温如言:“姐姐,我们一会可以骑下你的马吗?” 温如言之前就有这个想法,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个小女孩先提出来的,她看着面前的小孩子,尽管两人互相对视,但是她的眸中也没有怯意,依然直愣愣的看着温如言。 只不过一直紧攥的小手还是暴露了她的紧张。 温如言莞尔一笑:“你叫什么名字。” 小女孩看了一眼一旁的先生,然后轻声道:“软软。” 温如言一愣:“你的姓呢?” 百姓中并没有姓软的。 软软摇了摇头:“软软就是软软,没有姓,我就是叫做软软。” 温如言没有再追问下去,点点头:“一会你们都可以试着骑着匹马。”?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甜言蜜语 她用手摸了摸软软的脑袋,然后道:“去吃饭吧,吃饱了才有力气骑马。” 等到软软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了,先生压低声音道:“软软的父母没有只给她起了这么个小名,说是到时候反正是要嫁人,冠以父姓就好。” 温如言了然的点点头,怪不得刚才小姑娘有一点点的生气和执着,这个朝代重男轻女并不少见,虽然有女子为官,但那毕竟是少数。 出声的时候看到是个女孩子,不知道磨灭了多少家庭对这个孩子带来的期待。 温如言还没能力对抗这个时代的文化,也只能顺应这朝代,毕竟原主温如言,也是被父母卖了来给弟弟换药的。 不过如果有能力的话他还是希望能尽自己的力量,帮助一些因为性别歧视的女孩子们。 饺子吃的七分饱,众人就差不多开始收拾锅碗瓢盆了,不过这些,孩子们倒是不用去做。 温如言将孩子们之前做的牛奶小方端了出来,过了一定的时间,牛奶小方已经成型,松松软软的一个小方形,已经凝成了块。 自己亲手制作的食物自然是和吃现成的有差别,温如言摆放的时候就是按顺序,现在只要他们重新按原来的位置坐下,便能够吃到自己亲手做的甜点。 即便是已经吃了七分饱的饺子,一个个拿到食物的时候,还是兴奋的仿佛能吞下一头牛。 “现在,将自己做的食物掰成两半,自己尝一半,另一半可以给身边的朋友尝尝。” 温如言的旨意是想让小孩子们学会勤劳致富和分享的重要性,哪料到很多小孩吃了别人的食物,倒是互相比起来谁更好吃了,一下子哭笑不得。 一只手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线,温如言顺着胳膊看向了顾早礼,又看向了他手上的牛奶小方。 顾早礼弯嘴一笑,露出一颗小小的虎牙,笑的明媚:“诺,不是说分给别的小朋友吗,我来给我的小朋友了。” “幼稚。”温如言白了他一眼,嘴上这么说着,手上倒是兴高采烈的接过了甜点。 牛奶小方主要就是牛奶,荡在嘴里自然是一股子奶香味,再加上糖提高了甜度,一下子嘴里就跟吃了雪媚娘一样,松松软软,却又不失奶油的甜丝。 顾早礼毕竟第一次尝试,糖放的些许有点多,吃起来有些腻。 “不过我可不是给我的朋友的。”顾早礼突然神秘的眨眼,笑的不怀好意:“我是专门来给我喜欢的人的。” 温如言正憋着吐槽他这个腻,结果听到这么腻歪的土味情话,差点没把甜点直接吐出来。 不过还是有一小块的甜点卡到了她的嗓子眼,一下子咳得她满脸通红。 “咳咳咳。” 顾早礼连忙将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饺子水递了过去,拍了拍她的背,颇为无语:“不就是吃个甜点,至于这么急迫嘛,虽然是我做的也没错了。” 温如言无力吐槽,差点没白眼直接翻过去,好在喝下一大口饺子水,咽了几口算是咽下去了。 “你以后别整这些酸不溜秋的。” 听到温如言分外嫌弃的吐槽,顾早礼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她:“不是甜的嘛?” 他还准备说故意多放了一点甜,因为温如言很甜来着,只不过这段话被她这么一咳嗽,倒是忘了借题发挥了。 温如言摆摆手,不打算追究了,以前那那根神经没搭对,觉得顾早礼谈吐非凡,现在看来明明就是个直男棒槌。 于秋和唐黎两人也捧了半个奶油小方了,刚才两人的对话听得他们一愣一愣的,对望一眼后,两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感慨不愧是大哥,说出来的话都这么有深度。 作为顾早礼的迷弟,两人相当默契的明白了对方眼神的含义,坚定的向温如言走去。 “我们的糕点也是送给喜欢的人的。” “……” 温如言看着那两小块牛奶小方,心理阴影都快有鞋底那么厚了。 顾早礼看着殷勤的两人,顿时将脸掉了下来,拉成了驴脸,原本他这话是相当暧昧的,但是被两个小家伙这么一干扰,顿时就像是一句无心之话,成了普通的喜欢了。 不过看温如言脸上尚存的红晕,应当是理解了他的“喜欢。” 这么想着,顾早礼的不爽就轻了那么一点,但还是不想让温如言尝两人的东西,万一做的比他做得好怎么办,虽然他并不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但是防患于未然嘛。 “去去去,你们两个互相吃去,她已经吃过我的了,一个人不能吃太多别人的。”顾早礼相当有占有欲的挡在温如言面前。 “可是小美就吃了很多人的啊。” 于秋仰着笨脑瓜子,一脸疑惑的看着顾早礼。 小美,也就是私塾里最漂亮的女孩子,虽然没人挑明,但大家似乎已经达成了某种共识。 顾早礼瞥了一眼小美,正巧小美也瞟了过来,视线相撞,小美礼貌的点头笑了一下。 “不一样的。” 唐黎毕竟还是比于秋大上些岁数,慢慢的也转过来这个弯了,顿时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两人,将还在挣扎的于秋带走了。 “班花啊,还挺好看的。” 温如言刚才一直在后面听着,便也看向了那个小美,五官精致的跟瓷娃娃一样,主要是那张脸一直嘴角轻轻带笑,看着波澜不惊。 “在我心里,只有你最好看。”顾早礼见缝插针的拍着马屁,余光也瞄向了小美:“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这孩子给我的感觉很不好。”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顾早礼,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种话,旋即轻笑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们男人都看脸呢。” 顾早礼撇了撇唇:“男人看脸,我看你。” ……还有完没完了。 温如言威胁的看向顾早礼:“希望你能说点人话,别腻歪的搁这恶心我。” 顾早礼低低的笑声在耳畔响起。 正欢声细语着,突然一声可怖的尖叫声传来:“啊!!!” 你一百二十六章黑猫 两人一震,看向声音处,一片的小孩子都低着头看着脚底。 嘟嘟也被这反应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一蹦三丈,跳到了桌子上。 不同于看到后院里那些动物,现在那些孩子们的眼睛里都充满了恐惧,而恐惧的,正是那只跳到温如言怀里为非作歹的黑猫。 居然有一只黑猫,黑猫可是不吉利的象征,每当有灾难降临的时候,黑猫都会出现,它是不祥之兆,能给人们带来灾难和危险。 人群中,只有小美静静的看着这场闹剧,还有一脸好奇的软软。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人群,情理之中又意料之外。 她没有想到大家这么大的反应居然是因为嘟嘟,毕竟嘟嘟来到这已经三个月了。 想到这,温如言就不得不佩服田苗苗,居然可以让嘟嘟三个月都没有出去过,没有暴露在大家的视野中。 小孩子们不比那些老顽固,他们更容易接受新的东西,温如言抱着嘟嘟,柔下声音来:“大家不要怕,黑猫并没有大家想的那么恐怖。” “我母亲说,黑猫会带来死亡,是不详的。” 一个奶声奶气的人坚定道。 “实际上大家以为的有偏差,黑猫实际上是辟邪物,因为可以驱邪,所以才会在灾难来临的时候出现。” 这说法倒是听着新鲜,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第一次听见,纷纷面露好奇。 那个奶声奶气的声音顿时不确定了:“是这样吗?但是母亲说这是老一辈的讲给她听的。” 她有些不太确定了,母亲说的话他自然是要听的,父亲也说过,让她好好听先生的话,但是先生也听县丞的话,他顿时为难的不知道该听谁的话了。 “嘟嘟很乖的,它不会伤害别人的,要不要试着摸摸它?” 温如言安抚性的帮嘟嘟顺毛,嘟嘟似乎能感觉到她的处境,一下子从刚才跳上桌子上的炸毛猫,变成了温顺的小奶猫,还蹭了蹭温如言的手掌心:“喵。” 这一声喵,顿时萌化了大家的心,奶萌奶萌的,再加上嘟嘟被照料的很好,身上的毛看起来非常柔顺软绵,蓬松的让人有上去抓一把的冲动。 但即便如此,黑猫的形象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了,没有人愿意上前去当这个尝试的人。 “我可以摸摸它吗?”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是软软。 “当然可以。”她点了点头,看软软的表现,猜测可能父母并没有跟她说过这些。 软软试探的伸出手,嘟嘟抬头看了她一眼,递上去一只自己高贵的爪子。 毛毛的爪子搭在手心上,这画面怎么看都多了几分滑稽。 然而软软却不觉得,一双眼睛蹬的亮了起来,试探的摸了摸嘟嘟的后背,察觉到它的不防备,便学着温如言先前的样子开始撸猫。 撸猫是病,越来越上瘾。 等到嘟嘟觉得自己演完,该让温如言结演出费了,便向她的怀里拱了拱。 软软手里空荡荡的,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在心口荡开。 “我也可以试试吗?” 私塾的男孩子居多,女孩子比较少,先生也没想到勇于尝试的,居然会是第二个女孩子。 小美盈盈一笑,向温如言走去。 嘟嘟抓了两下袖子,小美手刚碰到嘟嘟,小眼睛顿时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 “大人,不好了,后山着火了。” 这一嗓子嚎叫,顿时将众人吓得精神一震,离小美最近的男孩连忙英雄救美,一把将小美拉开。 嘟嘟从肚子里发出了生气的嚎叫声:“喵喵!” 它的指甲锋利,嘴巴又向两边咧开,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顿时把离得近的孩子吓得差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顿时都双腿发软。 不知道是谁先起头说了一句“黑猫果真不吉利,后山都多久没烧起来了,今天就这么巧突然烧了起来”。 众人顿时人心惶惶了起来,越看嘟嘟黑到发亮的毛发和那颗宝石一样的眼睛,越是觉得恐怖诡异到渗人。 刚才好不容易松懈的防备,瞬间分崩离析,又建起了一堵高高的防备墙。 后山,正是温如言之前探查的,觉得可能会有煤矿的山,本来熬过冬天她都打算搁浅了,没想到居然山又着火了。 温如言能看出来大家现在更加的不理解,但是当务之急时赶紧上山。 之前去了几次都没找到煤矿,这次好不容易逮着了,自然是不能错过了。 “我先过去一趟,这里你处理一下。”温如言焦急的看着顾早礼。 顾早礼也知道这个状况意味着什么,温如言能将这事交给他,本就代表着对他的信任:“嗯,我知道了。” 见温如言出府就往后山的方向奔,小眼睛连忙带着人一起跟了上去。 后山的距离不算远,加上众人用跑的,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原本泛着青色的山这会已经被镀上了一层红光,映在温如言的眸子里,一片炙热,红光连连。 “几年就来一次,害,不用管,烧一会自己就停了,反正上面也没什么农作物和人家的。” 陈安听说温如言来了,连忙也赶了过来,见温如言一直紧盯着火山,便宽慰道。 山上一片赤红,看着倒是挺吓人的,但是就跟个纸老虎似的,没什么大的作用,也经不起推敲,反正烧一会也就停下来了,况且以防万一,大家这些年都会将山脚下处的野草除了。 光秃秃的,形成了天然的隔离带。 想到这,陈安就美滋滋的,毕竟这想法可是他提出来的。 然而还没等她嘚瑟自己的风光伟绩,温如言已经一头向山里扎去了,直愣愣的向山上面冲。 陈安简直被她这不要命的行为吓得毛骨悚然,因为大家都知道这火山就是个假把式,所以并没有人参与救火。 之前还有外地人觉得稀奇特地跑过来看,但是这火又说不准时间,渐渐地,就没人再感兴趣了。 然而这么直愣愣向火里冲的,温如言还是第一个。 看了一眼都快消失在视线里的人,陈安咬了咬牙,也向上冲去:“等等我!” 第一百二十七章 煤炭 煤矿的自燃,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这次错过可能又要等上几年了,虽然她有命再活上几年,但是冬季里暖暖火火的不香吗。 煤炭烧的火并不是虚火,而是真真实实存在灼烧感的火,它不像火苗的最里层,感受甚微,而是炙热的。 还没靠近里圈,温如言已经被灼烧的汗如雨下,尚在春季,却感受到了夏天的热度。 陈安虽然不是胖子了,但行动力还是欠佳,追上温如言的时候,后背已经湿透了,吐着舌头一边散热一边大喘气,她简直觉得温如言疯了。 “这火自己就会灭的,再说了,你就算想救火,没有水自己上来干什么,用唾沫灭火。” 陈安的话里不免带了薄薄的怒意,毕竟人命不是儿戏,要是温如言因为他的不阻拦今天命真的搭这了,他还不得哭死去。 不仅是因为对温如言的情感,还因为自己的责任感和正义感。 温如言自然也知道他在担心什么理,心下一暖,却冲着陈安摇了摇头:“我上来取个东西再走,不会危险的。” 他只当温如言上次来把什么东西落下了,简直气的直跺脚:“什么东西那么重要,就不能等火灭了再上来拿,说不定现在都已经被烧成灰烬了。” 他简直被烤的两面焦熟,幸好体重减下去了,不然现在八成成了烤乳猪。 温如言笑吟吟的看着他,汗水已经将鬓角打湿,头发耷拉贴在她的脸上:“里面我要找的东西,只有这次可以取到,它可以燃烧,以后冬天,我们就可以不用柴火了,晚上用光也可以不用蜡烛了。” 到时候煤可以取暖,也可以做煤油灯。 陈安听得虎躯一震,当即望着山上的火焰,也有了敬仰之意。 “你放心,我不会深入的,就上去确认是不是我要找的东西,如果是的话”温如言舔了舔唇角,那就得带几个回家了,也得观察一下这些煤都去了哪里,怎么上次她和顾早礼都找不到。 陈安看了眼身后,其他人都端了一大盆水上来,以为是要灭火。 只不过这些水实在是少得可怜,但是倒是可以支撑他们熬到找到温如言想要的东西。 陈安咧嘴一笑,当即接过一桶水想要泼出去,那料水桶这么沉,当场一个踉跄,水桶也跟着飞了出去。 好在水桶先被甩到了前面,才沽溜沽溜顺着山向下滚。 差距是显而易见的,尤其是深入的陈安和温如言,顿时觉得那股子被烤的灼烧感被清凉感打败,空气中是那种潮潮的闷热感,一下子也是降了几个度。 不过这股感觉没持续多久,火苗子马上锲而不舍的扑面而来。 温如言突然发现,今年已经可能五行冲火,不是之前被三皇子放火烧,就是现在被煤炭少。 她看着将将稳住身体的陈安,轻声调侃道:“力气活还是让别人做吧,你这么折腾下去,恐怕我们撑不了多久。” 陈安听她这么一说,顿时脸蛋窘迫的红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跟在温如言的身后。 现在不说话也好,还能保存体力,越往后越是会口干舌燥。 后面的人提着水桶,胳膊直往下吊,沉甸甸的,但见前面的两个主还向上深入,只好闷哼着向上走。 等到大家都热的不行了,或者遇到了一阵热浪,他们便从水里舀上水迎面扑去,还能再坚持一阵。 都快到半山腰了,温如言眼尖的看到前面有一小团黑黑的干巴巴的东西,立马眼前一亮,加快了脚程。 这块煤炭已经燃烧殆尽了,只剩下一个干瘪的躯壳,温如言一碰,都是就碎成了小碎屑和渣渣。 虽然只看到了一瞬,但温如言原本快烤焦的心,顿时热络了起来,兴奋的看向上面的路。 她的脸都快被晒伤了,脸蛋上红扑扑的,然后却还是没有放弃,用水桶的水扑了几下脸蛋,继续向前进发。 …… 后山的火这次又持续了半天,但跟以往不一样的是,这次,里面进去了一波人。 光是在厨房的炉灶边烤上一会都觉得发烫,真是难以想象一直在里面呆着的滋味。 不过听说进去的人过了没多久就出来了,只不说还抱了一堆没见过的玩意。 不仅抱着,水桶里还装着不少。 温如言简直都要被烤脱水了,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等到了衙门,一群渴死鬼就往水桶的方向冲,抱着水瓢都不想撒手。 所有人身上或多或少都被火燎的缺了点什么,不是衣服不烤的烧了个大洞,就是燎到头发焦成了一堆,更有甚者,眉毛都烧成不成样子了。 “你们这是刚去哪里了。” 门口突然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公子音,语含诧异。 撇去还在围着水缸不放的人不谈,温如言和陈安都诧异的看着面前出现的人。 东方卿是真的没想到,一踏进衙门会是这副光景,一堆汉子围着水缸抢水喝,还有一男一女用手给自己扇风。 所有人都表现出像是渴极了的模样。 他向后退了几步,看着这晴空万里的,春风正好,一点也不燥,既无烈日炎炎,为何一个个跟遭了难似的。 陈安看着一旁温如言一眨不眨的盯着对面男人看着,忍不住有些吃味了。 虽说他瘦下来也并没有多么惊艳,但这段时间过来想跟他说亲的人也比比皆是。 然而面前男人的俊俏,是那种浑然天成的俊俏,仿佛脸本应该就是这么长,五官中的每一个,都长在了恰到好处的位置,都长成了恰到好处的样子。 他忍不住酸溜溜的,白了一眼面前的奶油小生:“今天衙门不开张,有事申冤的话,等明天再来吧。” 东方卿虽然之前就听说这的治安不好,极为潦草,纵使这几天也深有感触,但是听到这句话,还是忍不住抽搐。 这衙门破败的,连个鸣冤鼓都没有,他一路进来甚至是畅通无阻。 还有面前这个从一开始就一直紧盯自己的人,东方卿蹙着眉回望了过去,顿时面色一僵,也愣住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东方家族 那是一双眸含春水的眼睛,圆圆的杏眼看着极为讨喜,然后里面的情感,却又沉稳不失俏皮。 这样的眼睛,他前几天刚见过一次,就在饭馆里。 而温如言此刻忍不住咬牙切齿了,送上门来的马甲,扒还是不扒? 饭馆里万物阁少东家虽然声音听起来深沉磁性,然而声控的她很明显就能听出来那是故意哑着嗓子说的话。 她听的时候,当即就过滤掉了其他的伪装因素,估算出来的声音,正跟面前说话男人相差无几。 再加上对方震惊的表情,她心里的猜测十有也已经是实锤了。 陈安简直能气到原地爆炸,在这看着温如言和刚进来的人眉来眼去,看的那叫一个热火朝天,心里简直委屈的不行。 明明陪温如言上刀山下火海的人是他,正准备培养深厚的感情来着,这男人突然出现,又是要闹哪样。 他阴恻恻的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两人顿时回过神来,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温如言发现,万物阁的东西好用不好用她不知道,但这对商业灵敏的嗅觉,是真的比狗鼻子都还要灵。 她的玉品坊还没开多久,东方卿就顺着气味找过来了,她刚找到的煤炭甚至还没捂热,这狗鼻子又跟着跑过来了。 “你俩认识?” 异口同声:“不认识。” 陈安原本只是想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二位忽略我了!! 然后这么随口的一个问话,他突然发现两人认识。 再一看这磨磨唧唧,神神秘秘的目光对视,陈安挑眉:“旧情人?” ……? 温如言缓缓打了个问号,侧头看向了陈安,她怎么突然觉得跟不上陈安的思维。 听起来像是错过了一小步,结果中间一下子差了亿小步,直接听不懂了。 两人对视一眼,极度有默契:“不是。” 东方卿看着两人,从怀里摸出来一个任命状,将它递了上去。 神色不明的看着面前的陈安:“新任巫山县县令。” 陈安顿时两眼一直,一旁水缸的众人也被这一句话炸的抬起头来。 喝了些睡水,众人都像是沙漠里的骆驼喝上了甘甜的水,喉咙的涩疼好了些许。 再一看面前这含笑的男人,众人捶胸顿足。 巫山县的未来,完蛋了啊! 又来一个小年轻,老一辈有资历的是不香吗。 朝廷选人看的是脸蛋吗??? 虽然心里默默吐槽男子年龄太小,但脸上却是眉开眼笑起来:“县令快快请坐。” 有的机灵的,刚才已经一溜烟跑出去给准备茶水了。 东方卿不急不缓的坐在椅子,屋内本来只有一个椅子,他一点也没觉得有何不妥,一屁股坐了上去,和另外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他挑挑眉,唇角微扬,目光看向了温如言:“这位是?” 陈安:“县丞。” 东方卿饶有深意的“嗷~”了一声,笑吟吟道:“去年任命的那位啊~” 陈安笑道:“正是正是。” 温如言扭过头看着陈安方才还一脸劳资最大你丫谁啊的,现在已经转变成一脸殷切的样子,无语道:“他问的不是我么,你怎么还学会了抢答了。” 陈安一脸正气凌然的看着她。 “我这不是怕你嗓子疼,帮你先答了嘛。” 这个借口不错。 温如言不想说话了,将舞台让给陈安去表现。 原本东方卿是打算在西樵村的县令府深入的,没想到这两位居然都在巫山县的温花镇,当即拍板,将温花镇买下一个房,作为临时的县令府。 陈安听他这豪言壮志,不禁又联想到上一任纨绔县令,坑的一手好钱,然而那乱飘的目光落在任命状的三个大字的时候,立马来了精神。 “东方卿?” 他放轻了声音,却遮掩不住里面的激动,这般怪模怪样的态度,一下子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力。 东方卿抿唇一笑:“正是。” 温如言正一脸疑惑的看向陈安,这家伙反应未免太大了一些,然而下一秒,陈安像是一下子受了打击似的,哐的一声,直愣愣的跪在了地面,正对着东方卿。 她简直惊了,对待何人需要如此大礼,温如言知道的也就只有一位,那个九五之尊。 然而她并不认为皇上不好好当自己的皇上,跑到乡下体验生活来了,就算他真会这么一时兴起,恐怕皇宫已经是一团乱,而不会这么祥和了。 温如言连忙将地上的陈安拉起来,幸好他现在的体格并不肥硕,她用点力气还是能将人拉起来:“你这是做什么。” 陈安的语气软绵绵的都有点喜极而泣的意味了,他看向温如言,语无伦次:“就是没站稳,腿软了,啊不,被吓到了。” 温如言瞥了一眼其他人准备好的茶,看了一眼东方卿,撂下一句自便后,将陈安先行带到一旁的小厢房了。 美美喝下两大杯水,陈安才从方才的震惊缓过神来,也知道自己刚才扑通一声跪下有多丢人,纵然如此,他还是难以压制内心的激动,看着温如言满脸的不解和疑惑,他压低嗓门道。 “东方卿!那是东方家族的人!” “东方家族又是什么?” 陈安简直好气的看着温如言,他有时候觉得温如言聪慧的简直招人喜欢,有时候有觉得她无知的好像不属于这里。 “南有东方,指的就是东方家族,东方这个姓氏在南方可谓是第一大姓,几乎垄断了南方的诸多业务。” 陈安一双眼睛充满了澎湃:“你知道万物阁吗?纵然是遍布各地的万物阁,在东方家族面前,却也只能排的上第二。” 温如言想到那个丑面具,顿时沉默了。 她害怕要是现在告诉陈安,外面那个东方卿就是万物阁的少东家,陈安当场腿再一软,直接跪在她的面前,折寿啊! “照你这么说,东方家族应该很壮大才对。” “几千人。” “万一外面的只是一个偏房呢,说不定并不受宠。” 温如言本想平衡一下陈安机动的心,结果后者反而用看傻子一样的目光看向温如言:“东方卿,正房嫡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丑面具 好吧,就当温如言没说。 陈安原本心里想想已经觉得触目惊心了,现在说出来,腿一下子更软了,怎么也没想到这次县令一来,居然来了一个这么大的。 他现在还惊魂未定的,实在走不出去了,但毕竟这有这么一尊大佛,连忙让温如言出去招待去了。 温如言想到他们当时在饭店里讨价还价,恐怕在陈安这里已经称得上是大不敬了。 虽然这么想着,她还是从房子里走了出去,一出来就看到东方卿那张脸。 大抵是不喜欢让别人围观伺候着,又或许是这里的人都跟他主子一样被吓得腿软,现在外面只剩下东方卿一个人。 尽管刚才温如言已经确定东方卿就是那个饭馆里的人,但这样的巧合还是让她觉得匪夷所思。 她沉默的看着东方卿,还是决定来个出其不意的试探。 “你就是那个丑面具?” “……”东方卿瞥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的面具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哪来的资格说我。” 很好,确定了,果真是万物阁的少东家。 温如言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该摆什么表情的好,瞅了半天的东方卿,鬼使神差道:“既然咋们都这么熟了,你不如给我降降价呗,一成怎么样。” “当官是当官,私交是私交。”东方卿直接反驳了温如言的无耻要求。 温如言本来也是随口一说,即便被人反驳了,现在也没有太在意。 两人一片沉默,温如言正在找话题这,唐黎突然冲了进来,火急火燎的看着温如言:“大嫂不好了,嘟嘟被人抓去了。” 温如言一下子冲了出去。 陈安刚准备好情绪,摆出一张小脸准备主动迎接大佬,结果就看到温如言嗖的一声冲了出去,顿时一脸懵逼。 但见温如言焦急的样子,他还是下意识的打算跟过去,便歉意的看向了东方卿:“东方公子,啊不,县令大人,我先出去一趟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他刚准备唤来人去照顾这尊大佛,哪曾想大佛自己走下了凳子,挥了挥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含笑道:“没事,我跟你一起去。” 温如言赶到县丞府的时候,顾早礼已经不见了人,在路上的时候唐黎已经将大致发生了什么讲给了温如言听。 在温如言走后没多久,嘟嘟突然跳上了墙翻墙离开了,那些小孩子们也坐不住了,纷纷想要离开,顾早礼毕竟也不好扣押着他们,更何况还要派人出去找嘟嘟,只好将人放走了。 然后故事的转折就出现在这里了。 那些小孩子们也不知道谁先给父母提起了嘟嘟的事,乡村本就封建迷信,家里的老人们更是如此,顿时心神不宁的,甚至将疫情和这次山上再次着火的事情也一并怪到了嘟嘟的头上。 然后那些家长们口口相传,不一会,县丞府的门口就聚集了一堆人,想要讨个公道将嘟嘟带走,他们顾忌着温如言的县丞,所以并没有直接大骂,还算理智。 况且嘟嘟已经不在府上了,所以那些人也就散了,然而他们并没有打算放过嘟嘟,甚至觉得嘟嘟还会带来第二次灾难,所以一个个自发组织成了小队去抓捕嘟嘟了。 而顾早礼,也连忙组织了府上的人一起出去寻找嘟嘟。 温如言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那些小孩最后会带来这样的效应,她就不会多嘴的将人带回府上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显然是没有什么用了,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嘟嘟再说。 温如言吹了好几声口哨,每过一段距离就吹一声口哨,街上有人看到温如言这般怪异的举动,还悄咪咪的跟在她的身后,打算来一个引蛇出洞。 然而嘟嘟却一直都没有响应。 前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像是有人在争吵着什么,温如言立马带着唐黎向声音的源头冲去,很快就看到扎堆的一群人。 顾早礼幸运的先一步找到了嘟嘟,然而刚找到还没回府,就被街上的人拦了下来,大家都害怕放她回府这事最后就会不了了之,一个个的将这路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在这,有什么问题大可以问我。” 温如言看了一眼被一堆人围在中央,已经隐隐有些狼狈的顾早礼,虽然这些百姓谁都没有动手,但是大家互相推搡间,温如言的脸上还是挂了彩。 一听到温如言的声音,众人顿时刷的一下向温如言的方向看来。 为了不波及道唐黎,温如言拍了拍唐黎的手,将他的手松开,向人堆中走去,大家也都自然而然的给她将位置腾了出来,让出了一个小道。 温如言顺着小道直接走到了顾早礼的面前,他的怀里正抱着嘟嘟,嘟嘟被护在怀里,一点伤都没有受,一见到温如言走来了,顿时跳到了温如言的身上。 她感激的看了一眼顾早礼,她明白,纵然顾早礼接受了她,却并不是全心全意的接受嘟嘟的,之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将嘟嘟一直护着,一是为了她,二则是因为上次的虐猫事件,顾早礼心里有愧疚心。 “温县丞,你年纪小可能不知道,黑猫是不详的征兆,可是会害人的。” “对啊对啊,这两年我们一下子多灾多难了起来,八成可能跟着黑猫有关系。” “这黑猫是我的。”温如言听着大家七嘴八舌的说着,一开口便哄声道:“我不可能将我的猫交给你们处死。” “你年纪还小,有恻隐之心我们能理解,但你毕竟是县丞,还是要为整个县考虑的呀。” “就是啊就是,别的不说,那后山都多少年没有起火了,怎么突然起火了。” 陈安带着东方卿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温如言被围在中间,一个人跟一堆人逗嘴皮子。 他刚想要上去解围,却一把被身边的东方卿拽住了:“先等等。” 虽然不知道等什么,陈安面对东方卿,还是不自觉的听话了起来,一双眼睛焦灼的看着里面的温如言。? 第一百三十章 争辩 “你们当真觉得一只猫有能力做到这些?”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人群,顿时因为这么一句话,语气弱了三分,但还是瞪着一双大眼睛,死死的看着温如言。 温如言接着道:“之所以爆发疫情,是因为生活的环境太乱,引发了很多细菌病毒,这些你们不懂不要紧,但源头是洪水,你们觉得一只猫可以招来洪水?” 说着说着,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笑出了声。 “至于另外一个,据我所知,后山已经不是第一次着火了吧,嘟嘟之前跟我是在西樵村的,怎么?你们是觉得它可以距离这么远,还能干扰到这座山。” “黑猫本身就能招来凶事,这后山虽然之前就燃烧,但这次突然燃烧,很有可能就是黑猫惹得。” 温如言看向说话的男人,反问道:“你有什么证据?” 嘟嘟并没有去过黑山,准确来说被那些小屁孩强行带去了黑山,但是那些孩子是去虐待生灵。 温如言刚想到这茬,就见那男孩的母亲方才还一脸快要被说服的样子,现在却顿时来了精神:“我儿子说,当时后山处抓的猫,就是你这只猫,一定是因为它生气了,所以才让整座山烧起来。” 关于自己儿子的事,她虽然也不齿开口,但是现下这个紧要关头,便顾不得脸面了。 众人顿时有一副有理有据的看着温如言,只可惜温如言身正不怕影子斜:“你既然觉得是因为报复的话,那为什么嘟嘟没有去找你儿子报仇,反而是无关紧要的去烧山,这话或许你不爱听,但是是事实。” 温如言见那位母亲脸色变了变,似乎觉得温如言在诅咒她的宝贝儿子,便又补充了一句。 “大家都听说过黑猫是不详的征兆,但是谁又证据能证明这件事?是谁这么传下来的,又是因为发生了什么事。” 这下四周都安静下来了,是谁告诉他们这件事,当然是他们的父母,那又是谁告诉了他们的父母呢,在往上就是无穷无尽的老祖宗了,每一辈的人向下流传警醒。 “无风不起浪。”有个脑子转的快的人突然开口:“老一辈传下来的,肯定是当时发生了什么,不然怎么不说灰猫,黄猫,就说黑猫呢。” 那些围观的人顿时用一种看主心骨的目光看先说话的人。 温如言笑道:“照你这么说,我今天随口说一句,你曾经杀过人,然后现在听到这句话的所有人都回去给自己身边的人说了这么一句话,再代代相传,大家都知道这件事后,难道就代表了你真的杀人了吗?” 她这话未免说的就有些太狠了,但是大家却是被温如言怼的哑口无言。 一个个四十五十多岁的人,却面对温如言这么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不知道说什么话反驳了。 然而温如言看准的就是这个优势,农村里读过书的人并不多,她在这耍耍嘴皮子倒是很溜,要是让她跟京城里那些文人墨客们争辩,恐怕她也说不出个什么结果了。 她看见了外圈的陈安,直接忽略了一旁的东方卿。 “再说了,后山着火,并不是什么坏事,既不是上天的惩罚,也不是黑猫带来的诅咒。” “那是什么?” 大家自然而然的顺着她的话接了下去,温如言看向了陈安,又收回了视线。 “你们应该也听说了,今天我跟着陈安一起去了后山,我们自然不是去送死的,而是去找后山燃烧的原因的。” “那是什么原因。” 顾早礼发现,刚才还一个个跟泼妇似的强势的村民,这会已经不由自主的跟着温如言的思维开始走了。 温如言道:“是煤。” 煤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还没有普及,所有人都是一脸茫然的看着温如言,对于这个第一次听到的名词表示出了自己的陌生。 “就是一种形状类似于小石块,然而却可以燃烧起来的东西,有了它的话,到时候冬天就不怕冷了,因为煤可以发热,晚上也不用点蜡烛了,煤也可以做成煤油灯,发出光来。” 这么说起来,煤简直是个神奇的玩意。 所有人听得热血沸腾,连东方卿都忍不住挑了挑眉。 只不过温如言说的再好听,没有看到东西,没有见到效果,对于他们而言就跟江湖的骗子,没有什么分别。 东方卿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来的时候,衙门里的人一个个脸烧的跟碳似的,穿着也跟逃难似的。 他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下,很快就想到了那些篮子里,从没见过的黑不溜秋的东西。 见众人都有动摇,温如言继续道:“东西现在就在衙门那里,后山之所以会燃烧,是因为它是一座煤山,大家给我三天的时间,我会向大家证明的。” 其实温如言将所有人都带入了一个盲区,然而出了东方卿和顾早礼发现了,其他人都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听得是一愣一愣的。 黑猫究竟是不是代表着厄运,会不会带来诅咒,其实这件事跟后山究竟是不是煤山,会不会给大家带来福音,压根就是两码子事情。 然而温如言却用铺垫让大家将两件事挂上了钩,下意识的觉得两件事情是有联系的。 这样子的话,如果证明了后山真的是煤山,跟嘟嘟没有什么关系,同时也就表明了嘟嘟并不会带来厄运。 这其实是一个误区,但是百姓们都尚且还没有意识到,听到温如言能保证三天内给大家一个结果,顿时就忘了这次过来是讨伐黑猫嘟嘟的,而不是来询问后山起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有了温如言的保证,众人很快就散了伙。 毕竟温如言在这里,陈安也在这里,到时候谁也跑不掉,就算温如言连夜将嘟嘟送走了,那也是一件好事,只要嘟嘟不在这里,他们心里上就会觉得心安很多。 等到晚饭的时候,已经有人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但总觉得哪里有问题,但又说不上来怪异感的源头是什么,纠结了一会,也就作罢了。 东方卿笑吟吟的看着人群散掉后中间的两个人:“恭喜。”? 第一百三十一章 跑路了吗 至于是恭喜顺利解决了这次问题,还是找到了煤这件事,就无人知晓了。 温如言刚打了一场唇枪舌战,现在正累着,懒得跟他在这里斗嘴皮子。 顾早礼则是第一次见到东方卿,忍不住诧异的看着对面的人,而最为怪异的,就是陈安对待这名男子的态度。 “你好。”东方卿已经先一步的打起了招呼,笑的人畜无害:“我是巫山县新任县令,以后就要多多关照了。” 顾早礼诧异的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年轻的一个人,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神色,点了点头回了一声你好。 温如言不想跟眼前的人再多说什么,带着唐黎他们就先行回府了,等到唐黎去找于秋,屋里就剩下她和顾早礼两人了。 “他就是那个跟你品味长在一个点上的人,”温如言叹了口气:“丑面具。” 顾早礼诧异了一瞬,旋即恢复了神色,这么说来,陈安的那份恭敬就有了道理。 毕竟只是一个县丞的话,还不到让他卑躬屈膝的地方。 现在当务之急时让众人信服,那么目前的关键就是那些煤了。 顾早礼主动去衙门拿几块煤回来,正门已经被好奇的老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他只能从后门拿了些煤,兜着回来了。 煤油灯使用的是棉绳灯芯,再用一个挡风的,棉绳下方的灯座到时候再注满煤油,棉绳便会把煤油吸到绳头上,到时候只要点着绳头,将灯罩住,就能完成点灯了。 现在主要需要的就是挡风的灯罩了,现在灯罩用什么也是一个问题。 不仅要保证挡风性,还要保证透明性。 玻璃的发明与青铜冶铁技术有着密切的关系,矿物质的熔化后,其中的玻璃物质在排出铜矿渣中就会出现硅化合物拉成的丝或结成的块状物。 因为煤油灯的上头是需要封闭的,所以温如言按照描述让顾早礼画出了煤油灯的图片,然后按照他的设计图打造出半封闭形状的玻璃。 因为上半部分的玻璃需要跟下半部分的灯座能合上,所以两头得先商量好。 顾早礼之前为了打造火锅用的小锅,跟周边的师傅们都认识,所以这个任务他当之不让。 听说这次打造的是煤油灯,两位师傅都很兴奋,相当积极的配合。 说到这,温如言突然双眼一亮,笑的见牙不见眼。 上次跟东方卿的口舌之战算是打了一个平手,现在冤大头来了,她顿时想到了商机。 有了东方卿的投资,到时候她就可能成为一个小地主,家财万贯。 三天的时间,温如言用来将煤炼成煤油,等到时间成,煤油灯也就成了。 温如言之前放出话了,口口相传,听说有这么一个玩意,附近村子的人也都好奇的过来凑个热闹。 天刚蒙蒙亮,村民们也不去干农活了,一个个都集中在了县丞府的大门口。 一堆人将门口围的水泄不通,然而等的天都亮起了湖蓝色,县丞府的大门还是没有一点动静。 人群中瞬间就骚动了起来,一些其他村的人不太了解温如言,又看着紧闭的大门,便开始胡思乱想。 “该不会是跑路了吧。” “怎么可能,温县丞不像是那样的人。” “那你说怎么到现在大门都是紧闭的?” 这话怼的那人哑口无言了,按理来说他们都在门口吵成这样了,里面也该醒了才对。 里面简直安静的不像样子。 “八成是跑路了,我们要不要进去看看。” 众人正在争议着,后方突然传出来了一道声音:“你们都在吵什么?” 他们一回头,就见陈安带着昨天那个陌生的男人,两人一脸懵逼的站在人群后方。 村民们都瞪着一双双大眼睛看着陈安,邻村的许多姑娘一看到突然冒出来的两个帅哥,顿时两眼都能放出野狼看到食物的目光。 有的甚至已经想好了找人说亲了。 而陈安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盯上了,看着紧闭的大门,轻车熟路的敲了敲门,听着哐当哐当的响声,扯着嗓子大喊:“温如言!” 靠的近的几人也没想到陈安这么一个小身板,居然有这么大的洪荒之力,一下子被震的耳膜发疼,连连后退。 陈安一连喊了几声,府上终于走出来了人,小眼睛将门打开,诧异的看着面前的一堆人,这算是有史以来县丞府进过最多的人。 众人一看到有人开门,好奇的目光四处搜寻着县丞府,心里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极大的雀跃一下子扑面而来。 小眼睛连忙将人们都放到前厅等着,自己跑去喊府上的几人起床,炼出煤油并不是那么容易,更何况还要炼出一个灯座的煤油。 几人昨晚都睡着的晚,这时候还呼呼大睡。 再者,温如言的屋子离门口最远,顾早礼又将自己的屋子搬到了温如言的旁边,之前的绾禾和梁青骆都不在,门口的几个屋子都没有人住。 本就困,又离得远,众人是真的没有注意到门口的吵闹声。 等到众人进主厅了,温如言终于从梦中被惊醒了,连忙起床开始收拾洗脸。 唐黎和于秋一早已经去学堂了,现在已经不在府上了。 等到众人等了大概一盏茶的功夫,温如言终于出现了。 因为大家都在等着,温如言也不好耽误太久,梳了几下头发,也没精心收拾,直接走了出来。 她走之前将顾早礼也喊了出来,等到两人拿着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赶来的时候,一下子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邻村的许多人眼睛直直的贴在温如言脸上,几乎都要挪不开了。 感受到这些令人不适的目光,温如言刚要蹙眉,顾早礼已经接过了她手上的煤油灯,挡在人的面前,一大团阴影笼罩在了她的面前。 第一排的位置,顾早礼之前已经答应留给了制作的师傅,见到了人群里的师傅,他招了招手,将两人唤到了最前端,然后在万众瞩目下,将煤油灯放在了最中间的桌子上。? 第一百三十二章 震撼 点燃煤油灯的程序很简单,就是将棉绳做的灯芯点燃,到时候再用灯罩盖上即可。 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点灯的小动作,在场所有人几乎都屏住了呼吸,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顾早礼的动作,像是在看一场隆重的仪式般。 等到盖下灯罩的一瞬间,就像是尘埃落定一般,一簇小火苗的熊熊燃烧,虽然在白天看不出来什么微弱的光芒,但却一下子让大家兴奋了起来。 这说明什么? 往小的讲就是那座山真的有可以燃烧的东西,甚至如温如言所说,可以用来取暖,也可以用来照明。 往大的说,这是他们了解后山的一大步,也是发掘自然奥秘的一大步。 等到众人从县丞府离开时,脚步都是虚晃的,轻飘飘的像是踩在云端上,但是眼神却是无比的坚定和兴奋。 他们相信,巫山县将会给双弓国带来巨大的震撼! 温如言相信,今天在这个不大的房间里发生的短短数秒,会对这些人造成一辈子的影响。 毕竟煤油灯的出现,像是开启了一个新的纪元。 虽然一早就知道结果是什么,但看着大家这么激昂的样子,温如言也受到了感染,突然也兴奋了起来。 等到众人都离开了,之前制作的两个老师傅还留在屋子里,期期艾艾的看着几人。 温如言之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但是之前顾早礼有跟她讲过, 两位师傅希望能亲眼看到自己的作品,所以温如言也是默认将第一排的位置让给两位的。 所以现在看到两人不知所措的样子,她率先一步的莞尔一笑:“苗苗,准备一壶好茶,感谢两位师傅让我们能看到今天的成就。” “好嘞。” 那两位师傅连忙受宠若惊的直摆手,如坐针毡的看着温如言,欲言又止。 这个时候并没有离开还在这里逗留,温如言稍微一想就明白他们的想法。 只是还没等她开口,两位老师傅已经耐不住性子的道:“大人。” 说完这句话,他们下意识地舔了舔唇,手指紧张的交握着,然而已经开了口,后续的话就好说多了。 “这煤油灯我们希望能参与到后期的制作中,哪怕不要钱也行。” 面对着两位人家殷切的目光,纵使温如言之前没有这个打算,现在也被两人目光里的殷切说服了,恰巧这时候苗苗已经将茶泡好了,她便将茶水递了上去。 “二位说的这是哪里话。” 她一句话顿时将两人的心吊了起来,紧紧的握着发烫的茶杯,给了两人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温如言笑道:“我之前本来就打算跟顾早礼商量这件事,不过就是怕两位不同意,两位既然愿意加入,那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两位老先生顿时激动的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大有一副谁拦着不让我同意我就和谁拼命的架势,个个面红耳赤:“我们自然是愿意的。” 温如言点点头,示意两位喝茶,然后笑着道:“不止这煤油灯的打造,还有一些别的也需要师傅们帮忙打造,这钱我们也是得给的。” 见两人连忙摆手不想收钱,温如言连忙道:“如果二位不收我的钱,我就当两位不愿意,那就只能另寻他人了。” 两人长了半开的嘴顿时僵在空中,只好跟吃了瘪似的闭上了嘴巴。 有钱赚怎么可能不愿意赚? 只是对煤油灯的好奇已经大过了对金钱的渴望,他们甚至愿意无偿去做煤油灯。 但是现在温如言这么说,他们除了感激温如言,也没别的好说的了。 温如言之前在西樵村找过打造火锅的铁匠,但是温花镇没有,将图纸交给打铁的师傅,她拉着顾早礼买了一大堆的食物。 等到第二天,一个火锅的鸳鸯锅就出现了,现在有了煤油灯,温如言便制作了一个大型的烧火工具,直接在下面做了一个差不多大的煤油灯,到时候就能保持鸳鸯锅的恒温,不用担心到时候锅里会冷掉。 顾早礼本来以为温如言是打算跟他来个双人火锅宴,等到看温如言邀请陈安他们和东方卿,顿时脸吊成了一张驴脸。 好在对付顾早礼这种表面浪子实际单纯的小孩,温如言还算是比较有招的,亲上一小口,顾早礼顿时就听话了。 所以陈安一赶来,看着温如言的嘴巴,又看了一眼油囔囔的锅,立马就关心的问:“你怎么吃了这么多的辣,嘴巴都肿了。” 温如言那张堪比城墙的脸,刷的一下子就红了下来。 然而赵彬也是一个万年光棍,还没看出什么不对劲,跟着自家主子一起关心着温如言。 东方卿的目光在一本正经的顾早礼和温如言脸上转了转,在一旁安静的看着这场闹剧。 温如言还是要脸的,连忙将大家的视线引到了火锅上,听到火锅两个字,陈安果然满血复活了起来。 之前绾禾和梁青骆在的时候,他们两个人就经常提起来火锅这个名词,将这玩意吹的神乎其乎,也吹的他心里直痒痒,今天总算是见到了本尊。 听到食物的陈安就跟狗狗听到了骨头一样,顿时就忘了之前的事,一心扑了上来,狠嗅两口。 空气中弥漫的香味不是普通的饭菜香,而是一种很特别的说不上来味道的香味,带着一股浓郁的辣味,诱惑着人前来品尝。 见注意力终于被转移了,温如言轻咳两声,招呼着大家赶紧坐下来准备吃饭。 火锅本来就是人多了才有氛围,温如言又将小眼睛,小可怜和田苗苗一起叫了过来。 众人围着火锅坐了下来,等着锅里的汤煮沸冒出咕噜噜的气泡,旁边的木架子上放着几盘子已经洗好的菜。 陈安吃惯了已经现成的饭菜,现在看着这刚洗完,上面还点缀着水珠子的菜,好奇的四处看着。 他看向了温如言,温如言避开了他的视线,他又将目光落在了顾早礼的脸上。 顾早礼心情好,现在看着陈安也笑眯眯的:“这个呢,等会水开了你就知道为什么是这样的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男人诡异的胜负欲 其实这打眼一看就能知道到底是个怎么回事,毕竟一堆刚洗好的菜,还有一个正在煮沸腾的水。 作为一个资深的美食爱好家,陈安自然能猜到大概的流程是什么。 只是这种吃法之前从来没有过,便忍不住想向别人求证一下。 等到水快要沸腾了,温如言便着手给大家去调料碗,除了东方卿不爱吃香菜,其他人都没有什么忌口。 等到她调好了油碟后,鸳鸯锅里的汤也差不多煮沸了,几人连忙眼巴巴的望着。 将一些比较难熟的菜放进去煮,又放了一些熟得快的菜进去,众人都学着温如言的样子从锅里夹着菜往自己面前的油碟放,然后再放进嘴里。 温如言不喜欢吃芝麻,所以她调的都是油碟,而且里面还放了小米椒,顿时一股又麻又辣的味道在嘴里荡开,舌尖都是一股浓郁的辣味。 毕竟这次有自己的目的,温如言这次调的料可是用了十足的心思,料碗也弄得比较特别,小可怜没怎么吃过辣,学着温如言的样子夹了辣锅里的土豆片,顿时辣的咳嗽了起来。 小可怜本就小鹿一样湿润的眼睛现在已经浸湿了,眼尾带着泪水,嘴唇的边缘已经被辣的开始泛着红色。 温如言没想到他吃不成辣居然还吃辣锅,连忙在另一边的番茄锅给他舀了一碗的番茄汤来缓缓味。 她又重新问了一遍大家的喜好,只有小可怜接受不了辣,所以温如言又重新给他调了一碗料碗。 将料碗调好后,她又摸进厨房里,拿出了几个小碗和一大碗的牛肉末。 给每个碗都舀了一些番茄汤,又给里面加了牛肉末和一些料,温如言给每个人都呈了一碗。 “要是觉得辣的话,可以尝尝番茄牛肉汤。” 田苗苗实际上也吃不了辣,但是又迷恋着那股子辣味,接过温如言递来的碗,投来了感动的目光。 温如言的本意是让他们觉得辣的时候可以喝一点汤缓解一下,然而不知道三个男人是怎么达成了共识,暗地里较着劲,没有一个人去碰那碗汤,好像谁先喝就是代表谁不行,不能吃辣一样。 三人都面色如常,一副看不出什么痛苦的表情,温如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幼稚!” 然而幼稚的三个男人都直接忽视了她的话,继续默默地较着劲。 麻辣锅底的后劲是越来越大,刚开始第一口众人都觉得麻辣,然而再吃下去还觉得尚可接受,结果越吃下去那股子后劲已经上来了,像是已经感受不到舌头的存在了。 为了让对方先认输,三个人都暗暗夹带着货的给对方夹着菜。 顾早礼笑眯眯的用肉卷卷起了一个辣椒,放到了陈安的碗里:“辛苦了,多吃点。” “应该的,”陈安擦了擦额头上冒出的汗水,一口咬下去,辣椒的颗粒顿时在唇齿间蔓延。 他夹了一个沾满了辣汁的白菜,看了一眼东方卿,东方卿也笑眯眯的看着她,陈安顿时手一哆嗦,将白菜甩倒了顾早礼的碗里:“你看你瘦的,快多吃点。” 这场本该三人的大战,因为东方卿的身份,变成了两个人的你来我往。 直到汤已经凉的透透的了,三人的嘴已经有些红肿了,还仍然嘴硬的没有喝一口番茄汤。 顾早礼:“没事,不用喝。” 陈安:“这又不辣,喝什么。” 东方卿:“不用,谢谢。” 温如言:“……” 温如言将顾早礼已经冷掉的汤倒掉,然后重新弄了一碗热乎乎的汤,语含威胁:“喝。” “我不”顾早礼还想死鸭子嘴硬,然而看到温如言的目光,连忙转了弯:“我不喝那是不可能的,毕竟是你亲手呈给我的。” 嘴已经麻辣的没有知觉了,在碰触到热汤,顿时嘴巴的感觉像是放大了许多倍,过后却又慢慢缓过来那个劲。 温如言照部就搬的给陈安也呈了一碗,陈安刚才还用鄙夷的目光看着顾早礼,现在却笑的眉开眼笑,连忙接过:“小心烫。” 顾早礼挑眉,你不也怂,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陈安偏过身体,当做没有看到。 温如言照葫芦画瓢的给东方卿,两个男人都已经认了输,他再坚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所以也直接接过了递过来的食物:“谢谢。” 顾早礼已经先一步感受到嘴巴辣到发麻的时候碰到热汤有多么刺激了,便幸灾乐祸的看着另外两人嘴巴一碰到汤,一瞬间的面部扭曲,然后再假意恢复正常的神色。 他轻笑了一声,然后又给自己灌下去了一碗汤,虽然认输认得快,但是他们的是番茄的味道,而他手上的,却是恋爱的酸臭味。 是不一样滴。 温如言莫名其妙的发现,刚结束了一场战役的三个人,现在又陷入了新的战役。 三个人又开始比赛喝番茄汤了。 她是真的理解不了男人这幼稚的攀比心,反正喝番茄汤不至于辣到长痔疮。所以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等到一顿饭吃完,剩下的就交给田苗苗收拾了,温如言喜欢做东西,但是不怎么爱收拾厨房,刚好也就偷个懒了。 她这次要钓的就是东方卿这条大鱼,但是东方卿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漠不关心的听其他几人聊天,偶尔插上几句话表明自己还认真听着。 商战中,敌不动我不动,温如言知道东方卿是在等着她,但是先出手也就意味着她先妥协,所以她也按兵不动着。 她专门做了一副牌,给大家打发时间,乐得清闲。 唐黎和于秋两人刚从私塾回来,温如言一看到他俩的影子,直接将主屋的门给紧闭了。 唐黎、于秋:“……???”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不能教坏小孩子,万一两人没有控制力,到时候上瘾了,可就玩物丧志了。 两人摸了摸鼻子,乖乖的回到屋子学习去了。 温如言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结果,反正到时候金主爸爸又不止东方卿一个,而她的火锅可只有这一个了。 她刚想通准备也跟大家一起玩的时候,东方卿终于凑了过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气 “你来干嘛?”温如言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多少还是有点赌气的成分:“让开一下,我准备去那边玩游戏了。” 东方卿笑道:“比起玩游戏,赚钱难道不更快乐?” 温如言挑了挑眉,一副我就这么看你嘴里能冒出来什么狗牙出来的表情。 “你的火锅,不错。” “哦,不卖,独门配方。” 东方卿看着她笑嘻嘻的样子,叹了一口气:“你的确有很多选择,但是我绝对是个最好的选择,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 他说的并没错,温如言心里也清楚,毕竟自己就是万物阁阁主,背靠着声势浩大的东方家族虽然她也的确可以选上更好的金主,但是现阶段东方卿无疑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 但是刚才被晾在一边了那么久,温如言也是有点小脾气的,冷哼一声。 “我这不是已经过来找你了么。”东方卿笑眯眯道,作为一个资深的商人,他的笑容十分真诚,并不会让人有谄媚的不舒服感,就像是两个老朋友聊天一样。 温如言妥协道:“六成,这次绝无让步的可能,我敢保证,你在外面绝对找不到做火锅的方法,锅我会找好制作的人,材料我也会想办法,你只需要提供一个场所而已,六成已经不低了。” 她本来以为这次还会像上次一样又是一场唇枪舌战,没想到东方卿眼睛连眨都没有眨一下的直接同意了。 若是东方卿还能跟她讨价还价一下,温如言还会跟他争辩一下,但是见东方卿这么爽快,温如言顿时心里一个咯噔,觉得自己给价给高了。 看他这么爽快的样子,怕是七三比例他都答应。 见温如言一脸的懊恼,东方卿笑眯眯道:“当然,我指的并不只是火锅。” 温如言立马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还有就是发掘的煤矿。 古代对这些资源并没有保护意识,它现在在巫山县,那就会是巫山县的资产,这也就意味着巫山县很可能会因为这个直接成为一个经济大县。 那么谁能先发掘其中的资源,就至关重要了。 “七三成?”吸取了刚才的教训,温如言沉思片刻,开口道。 “你三,我七?成啊。”东方卿故作诧异的看着温如言。 “当然是我七你三。” 东方卿曲起手指,在桌子上扣了几下,发出响声:“需要我提醒下你嘛?我是巫山县的县令。” 他的意思是,县丞虽大,然而并没有大过县令,资源的真正处置权,还是在县令手上的。 虽然是温如言发现的,但是东方卿要是愿意的话,可以完全不给上级提温如言的名字,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给她支配权,甚至是一些奖励。 这些全都凭着东方的态度,纵使温如言可以做煤油灯,但是要是没有煤,那就一切都白搭。 温如言之前就在现代明白职场上的打压,现在在古代被东方卿打压,顿时那股倔脾气就上来了。 她眯着眼,脸色不太好的看着东方卿,说出来的话也是凉飕飕的:“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 如果她真的记恨上了东方卿,别说什么万物阁,或者说是背后的东方家族,只要她在这个世界上还活着,就一定要把它搞垮。 东方卿看着她,商人的敏锐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不要去惹现在的温如言,他抿了抿唇,决定退而求次:“按照刚才说的,你六我四。”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年龄这么小的女子妥协,但是作为商人,多多少少,都还是有点相信直觉的。 更何况,温如言给他的直觉并不笨,而且有很多奇思妙想,他敢肯定,温如言能给他带来的长期利益绝对大过短期利益,这人能是友则是友,若为敌人,定要除之后快,不留活口。 温如言脸色缓和了许多,然而还是一字一句看着东方卿道:“虽然你比我高上一级,但是我并不喜欢你以官压我。” 她的心思比较单纯,她希望为这个县城做贡献,为这个国家做点贡献,如果这样子,上头的人还压着她的话,那她还不如就按照之前的想法,老老实实做个米虫好了,有空遛个弯,做点没事,然后在养几只小动物田野里撒欢,好不痛快。 正是这次的疫情,激发了她的爱国心,许是因为之前遇到的人都并没有用官帽子去压制她,所以她一直没有什么感觉,毕竟之前那个不讨喜的县令,她也是直接躲掉了。 但是今天被东方卿提出来了,她心里便生出了几分反抗的意思,对着官场,着实觉得没意思。 见温如言这回是真的动了气,东方卿沉默片刻,应了声。 有能力的人有点脾气,他勉强能理解,更何况他本来也不是用管压人的性子。 温如言道:“我也不算让你吃亏,这煤油灯,到时候就算不由你经手,不用万物阁卖,煤油灯也会买的好价钱。” 她眼睛一眯,脸色凛然:“就算这煤山,你占据了也无妨,毕竟并非只有巫山县这一煤矿山,我照样可以去别的山头占了。” 她说这话就是为了让东方卿清楚,自己并不是受他摆布的。 “煤油灯的制作,我到时候会全权负责,当然,你也可以找一些你的工匠进来,我没什么意见,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到时候任何关于煤油灯的事情,都不要找我,我怕麻烦。” 东方卿点点头,这回爽快的答应了。 他挑眉略带诧异的看着温如言,虽然之前就知道温如言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但是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有脾气。 长这么大,这么跟他顶嘴的,少之又少,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除了家里的老爹和哥哥,温如言属于很大胆的那个了。 “还生气吗?”东方卿笑呵呵的看着温如言,温如言翻了个白眼,不想跟他说话。 “我都让步了,你还生气就有点过分了啊,我那也是无心一说。” 东方卿不满的噘着嘴,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温如言。? 第一百三十五章 出了事 温如言直接打了一个寒颤,一双美目怒睁着:“大男人的撒什么娇,正常点。” 东方卿:……? 他撒娇个鬼哦。 …… 于此同时的京城,三皇子提醒吊胆的一只想着怎么让那些御医悄无声息的消失,然而他现在才发现九皇弟并非他一直想的那样,任由他随意拿捏。 九皇子居然在他的势力下,还能将几位御医平安的带回来。 然而这事情毕竟事关皇家的荣誉,那些御医纵然对三皇子此事不满,也只敢偷偷跟皇上抱怨,皇上虽然震怒,但毕竟也不能让这些事传出去,便惩罚三皇子关了禁闭。 事已至此,三皇子也算是冷静下来了,现在朝中的许多大臣对他都有些许冷淡,他必须要牢笼朝中的势力,这时候才想到了顾琛来。 顾琛虽然只是一个尚书,然而他对朝中的纷争都不参与,对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谁也不得罪,哪方也不站位。 本来顾琛是婉拒了三皇子的,但是等三皇子抛出了顾早礼的消息之后,顾琛便动摇了。 第二天早朝,一向早到的顾琛居然提出了请假,皇上虽然震惊,但念在顾琛勤勤恳恳,再加上原因实在无法拒绝,所以便批准了。 当天下午顾琛坐着马车就离开了京城,而这边巫山县的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温如言正和东方卿还在闹腾着, 衙门的大部队刷的一下全都站在了县丞府的门口。 陈安最先懵逼,肿着两根红成香肠似的嘴巴,看着门口出现的这些人:“怎么了?” “头,有人报案,发生命案了。” “你们先去看啊,基本的勘察现场,还需要我教你们?” 陈安并不是每一起案子都必须到现场的,所以一脸纳闷的看着面前的兄弟们。 那些门口的兄弟们面面相觑,然后看了一眼后面的温如言,温如言感觉到视线,和外面的那些人对视上。 “现场……现场太过诡异,报案人声称,怀疑是县丞府家的黑猫造成的。” 他迟疑的看着温如言,但还是撇开目光一口气说完。 大家正玩得正欢,这些人的出现无疑是打扰了这份祥和。 陈安是了解自己这帮子兄弟的,如果不是他们自己也相信了这种说法,是不可能闹到县丞府来的。 他站起身,面色发黑:“走,我跟你们去看看现场。” “我也去。” 陈安犹豫的看着温如言,便看着她一边走向自己一边说:“这事既然牵扯到我了,那么不是现在离开,之后还是得去看看,不如现在直接跟你们一起,我也正好奇着,到底我家嘟嘟做了什么。” 温如言在衙门算得上贵客,这次事情那帮子兄弟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所以温如言问起了案发情况,他们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次的报案人啊,算是咋们有史以来最小的报案人,是一个小女孩,县丞你前不久还见过。” 听到这话,温如言诧异的挑了挑眉,脱口而出:“小美?” 年龄小的女孩子,她知道的就是上次那次让她后来不怎么愉快的游玩,而能用嘟嘟做文章的,也最可能是那些孩子中的。 给她留下了最够深刻印象的,也就只有软软和小美了。 软软给她的感觉属于看起来甜美柔弱,但是实际上是个坚强的女孩。 而小美,虽然表现的都很完美,但温如言看不透这个女孩。 一个大概只有五六岁的女孩,能让她这个活了两世的女人看不透,这件事就足以引起注意了。 在她的身上,温如言总能感觉到一种违和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但是又说不上来是怎么回事。 “不亏是县丞。”那衙役诧异的看着温如言,对她的崇拜更深了,其中夹杂着一些免不了的怀疑。 毕竟能有谁最了解案发现场,那就是嫌疑人,也很有可能是温如言做了什么,用嘟嘟打了掩护。 “出事的人正是小美的父亲,小美的父亲是咋们这公认的好人,但凡是哪家出了点什么事,他都会来帮忙,深的大家的喜欢。” 温如言点点头,说话间几人已经来到了小美家,门口现在也聚集了一堆人,小美正捂着脸哭泣着,被旁边的大婶搂进怀里安慰着。 因为顾早礼晕血,温如言便没让他跟着一起来,东方卿倒是自己感兴趣,跟在后面也过来了。 到了现场后,温如言终于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现场诡异了。 之前听那衙役描述的,实在还是太隐晦了,面前的一幕冲击力才算是大。 死者已经不能用惨来形容了,整个面目全非,身上到处都是伤痕,密密麻麻的,若是不注意看的话,就像是猫咪的爪子挠出来的。 但是伤痕实在是太深了,若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出来是用匕首划出来的。 再者,猫抓人的痕迹是浅深然后再浅,一个有过度的一道子,温如言养猫,早都对猫爪的痕迹熟烂于心了。 而死者身上的痕迹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是再泄愤一样,虽然诡异三道三道的划,但还是能看出问题来,只不过实在是遍体鳞伤,看起来触目惊心。 最可怕的还是死者的脸,画了一个大大“x”形状,两眼翻白,通过面部的肌肉,能看出来生前应该是充满了不可置信的。 温如言看到一旁的白手绢,手绢上还沾着血,一旁的衙役便道:“我们赶到的时候,他的脸上是蒙着手绢的。” 她点点头,现场已经勘察完了,也就没什么好继续逗留的了,她虽然没有和顾早礼一样的晕血症,但是也没有自虐到在这里闻屋子里的血腥味。 看到温如言出来了,那些街坊邻居顿时你一言我一言的。 “这老刘是个好人啊,怎么死的这么惨。” “对啊,那么好的一个人,可惜了。” 看在这些人对这死者这么高度的评价下,如果不是温如言之前弄出来了煤油灯,恐怕现在这些人一人一口忿忿不平的唾沫,就能将温如言淹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不适感 这些人爱说闲话就说去,温如言并不怎么来兴趣,这么明白着一个伪造的现场,虽然看着血腥恐怖了一点,但是实际看去,并没有什么真的能指向猫。 也就是地上的血迹那里,有猫猫的脚爪子印,还有那些看起来像是抓痕的刀伤。 温如言看向人群中被护在怀里的小女孩,她现在还在掩面哭泣,之前在县丞府的高贵已经荡然无存了,现在只是一个哭的鼻子通红的可怜女孩。 “小美,你还记得我吗?” 一见温如言跟小美搭话,那些妇女们顿时都看了过来,安慰小美的正是她们家的邻居,连忙道:“小美,县丞大人问你话呢。” 但是小美像是受到了惊吓,现在除了哭的梨花带雨的,实在是说不出来话。 “大人,这孩子命苦,从小没了娘,跟她爹相依为命,现在爹又出现这种情况,孩子也吓傻了,还望你能见谅啊。” “不碍事的。”温如言笑了笑,摸了摸小美的脑袋。 现场已经勘察完了,剩下的就是将尸体运回去做尸检了,等待尸体的真正死因。 这对于温如言来说无非是一场闹剧,先前那衙役也是被野猫的事情弄得自己疑神疑鬼,尤其是现场还出现了猫的血脚印。 但是现在,冷静下来后,免不了被陈安削一顿。 “也不知道怎么做事的,毛毛躁躁的。” 剩下的就是等待审核结果了,陈安有些不好意思的给温如言解释,就连东方卿这个非专业人士都能看出伪造现场伪造的厉害。 “无妨。”温如言看过了案发现场,不禁被这现场吸引了注意力,引起了她的好奇。 准确来说,她不明白小美为什么要把脏水往她的身上泼。 正如刚才那位大婶所说,父母双亡,小美报警,那么跟嘟嘟牵扯进来的,就只能是小美的猜想。 现场有猫脚印产生了误解她能理解,前段时间关于嘟嘟的事情也的确闹得沸沸扬扬,但是温如言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你能再说说具体的案件情况吗。” 已经被陈安训斥了一顿的衙役连忙想着将功补过,相当积极的回答着温如言的话。 “报案人正是死者的女儿小美,小美声称自己早上去学堂的时候,父亲还好好的,然而等她下了学堂回家的之后,却发现落了钥匙,打不开门。” “钥匙丢了?” 衙役点点头:“她原本想着去农田地里找父亲,但是死者当时并没有在地里,小美回到家后敲门也敲不开,发现窗户没有关,就从窗户翻了进去,然后发现了尸体。” “有证人吗?” “有,当时很多人在街上目睹了小美的两次回家,最后一次翻窗户,还是隔壁的大婶帮她垫了一下,不然她的身高是不够翻进去的。” 难怪刚才小美表现的对那个大婶那么依赖。 温如言了然的点点头。 那么现场等于是个密室,密室杀人案,毕竟当时屋里是反锁的,而且刚才她到案发现场观察过了,那窗户并不大,成年人根本钻不进去,而小美一个人的身高就不太够了。 所以现在的关键点就在于,小美身上的那把钥匙去哪里了,这决定了究竟是密室杀人,还是别的。 温如言问出口后,那衙役想了片刻说:“小孩子说好像是落在家里了。” 那就是密室了。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CoM “那个小美,有关于她的详细资料吗?” 东方卿突然开口,这话也正是温如言准备问的,那衙役便殷勤道:“老刘是个大好人呐,同时也是一个命苦的人,在小美刚出生的时候,他媳妇就跟着别人跑了,不管这爷俩了,老刘这一辈子也没抱怨过什么,乐呵呵的,勤奋的很。” 温如言听到这段话免不了有些诧异,之前还以为那大婶说没了娘,指的是小美她娘早逝了,没想到居然是跟别人跑了。 而且听起来,这个老刘深得周边人的喜爱,听起来应该不会是仇杀的样子。 “他们家难道没什么仇人啊之类的,比如邻里相处的不好之类的。” 温如言见衙役摇头,又迟疑的看着她,便道:“什么都可以说,没有关系。” “几年前的传闻了,就是有一次老刘和他媳妇一次吵架的时候,老刘家媳妇说老刘有特殊癖好,不过这事也没什么人相信,更何况老刘家媳妇之后还跟别人跑了,就更是没人相信了。” 温如言诧异道:“特殊癖好?” 衙役刚准备开口,东方卿低沉的笑声便滚落:“还能是什么癖好?不是床上功夫,就是家暴。” 温如言无语的看着他,这人说起话来也是脸不红心不跳的。 尸检报告得等到明天了,几人分道扬镳,东方卿跟着陈安一起离开了,温如言则是一个回到县丞府。 于秋和唐黎也是在温如言走之后知道小美家出了事,见到温如言回来了,大家都紧张的迎了上来。 “没事吧?” “不过是一些故弄玄虚罢了,”温如言带着一棒子关心自己的人们往屋里走,颇有几分山寨王的感觉:“我很好奇,小美是个怎样的人?” “很受欢迎的人。” 唐黎说完话,于秋也认同的点点头。 但是温如言还是注意到两人在说这话的时候,唐黎下意识的撇嘴,而于秋则是蹙着眉。 “你们不喜欢小美?” 温如言果不其然的看到唐黎和于秋两人顿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为什么呢?” 温如言很好奇,很多家人都不会关心小孩子们之间的打打闹闹,或者是讨厌谁和喜欢谁,但是相反的,小孩子的感情是纯粹的,很多时候他们的直觉和意识都是很准的。 “我们也不知道,其他人都很喜欢小美,但是我们就是不喜欢跟她玩”唐黎和于秋对视一眼,唐黎小声道。 “但是我们也没有故意不理小美,只是觉得跟她在一起不舒服,所以就不太跟她玩。” 唐黎害怕温如言觉得自己孤立同窗,便可怜兮兮的看着温如言,咬了咬唇:“对不起,我以后会跟她玩的。” 第一百三十七章 我喜欢你 “没事,我没有怪你。”温如言抚慰的笑了笑,给唐黎和于秋两人一人递了一块糕点:“你们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对的,我都会支持你们的。” 唐黎和于秋点点头,在学堂呆的久了,越是能明白温如言的教育方式和其他人都不同,温如言给了他们更多的自由和选择。 “好了,不用想了,等到明天结果出来了再说吧。” 顾早礼拍了拍两个小家伙的脑袋:“快去睡觉吧。” 今天这么一折腾,再等到温如言回来,已经是后半夜了。 见温如言还是很在意刚才他们俩说的话,顾早礼夸了夸温如言的鼻子,将她的脸摆正跟自己对视:“你要不要担心,他们两个被你教育的很好。” “不要什么功劳都往我身上揽。”温如言回过神,笑着用鼻子顶了顶他的手指:“明明之前两人都是你照顾的。” 这话说起来,就很有两个人一起照顾孩子的感觉,顾早礼笑的美滋滋的。 “我知道她们两个人三观很正,也会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是觉得小美那孩子,总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感觉。” 顾早礼之前也有这种感觉,只不过并没有深想,再加上自家两个熊孩子跟她感情也不浓,所以就直接忽略了这个人。 听到温如言的话,他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对,一个小孩子,却又一种很成熟的感觉,甚至会让人有一点妩媚的感觉。” 见温如言还眉头紧锁,顾早礼直接上手给人将眉心抚平了。 “不要皱眉。” 温如言抬头看他,因为顾早礼的手指停留在温如言的脸上,所以两人的距离很近。 顾早礼其实是长得极好看的,是那种痞帅的俊朗,上挑的眉毛,尤其是他还喜欢挑眉,五官也是极其精致的,不过刚开始认识他的那阵因为皮肤不是很好,所以看上去很粗糙,但是这一年来条件好了,看起来皮肤一下子就好了。 年龄本就还小,即便是不用那些护肤品,顾早礼的脸也好的惊人,虽然不至于如同女人的皮肤那般柔软丝滑,但是却也是摸上去冰凉舒服。 若是将顾早礼丢入到现代,颜值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温如言不理解,顾早礼为什么这么不喜欢这张脸,总不该是对颜值的要求很高。 要真是这么着的话,温如言还要感谢,自己这张皮囊还算看得过去了。 温如言一把抓住在自己脸上作恶的手,顾早礼一会摸一摸她的眼睛,一会又摸一摸她的鼻子,总是不让自己的手闲着。 “别闹。”温如言娇嗔道:“话说,你为什么对自己的脸这么在乎,我又不嫌弃你,再说你长得也很俊朗。” 因为抓着顾早礼的手,温如言能明显的感觉到恋人的动作僵了一下。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眸里饱含着一些情感,似乎在挣扎纠结着什么。 温如言也算体谅别人,每个人心里都有自己的小秘密,就像是她,不也是没有挑明自己穿越者的身份嘛。 “哎,不想当县丞了,好累啊。”温如言撇撇嘴,有些不满的嘟囔,想要将话题引开。 她之前就知道县丞不是那么好当的,现在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今天埋怨东方卿其实是有些说不过去的,万一东方卿真的计较了,到时候给她按个什么罪名在头上,她的脑袋还挂在脖子上的几率就有些悬了。 “我不喜欢我的脸,是因为现在越来越像我的父亲了。” 顾早礼眸光紧了紧,回握住了温如言的手,十指交扣,牢牢的握着。 温如言知道他打算跟自己坦诚公布了,便不再说话,静静的听着他说。 月色已经爬上了指头,春意深寒,两人漫步后坐的屋外的石头凳子上,森森的寒意袭来,但是两人谁都没有移步,空气静止的仿佛暂停了流动。 “我父亲是个很冷漠的人,我记事起,我娘身子骨就不好,经常咳血,然而直到我娘去世,我爹都是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没有掉一地眼泪。” 温如言点点头,他大概能理解顾早礼为什么晕血了,应该是顾早礼的母亲咳血,带给顾早礼的心理创伤太大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母亲生命逐渐垂危,再到消亡,这种等待死亡的日子并不好受,再加上父亲的漠视,并没有正确引导这个孩子,所以顾早礼造成了心理阴影很正常。 “要是那时候你在就好了。” 顾早礼的声音透漏出难得一见的虚弱,温如言的手被他攥的生疼,却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笑了笑。 “那时候我才多大啊,恐怕还没断奶。” 实际上,她连穿越都还没有穿越。 温如言接着道:“而且,你必须要正视生命,生命是可畏的,就算是菩萨降临,也不是刻意救得活每个生命的,我也是,我也有自己办不到的事情。” 她并不是真正的大夫,穿越过来的很多事都是第一次,她也不确信自己能不能做好,但是只有做,没有退路。 很多事情她都只能强装淡定,如果连她都慌了神,那别人更是会六神无主,可她也是第一次操刀,手上的也是鲜活的生命。 “嗯。”顾早礼应道,然后接着道:“在我母亲病重的时候,父亲就重新娶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不喜欢我,她经常会趁着父亲不在的时候罚我,有的时候是在祠堂里抄写经文不准吃饭,走的时候是跪在雪地里。” 顾早礼说的平淡,但是其中的辛酸只有他自己知道,当时是怎么饿晕在祠堂里,又是怎样跪倒在雪地里,然后一直发高烧不退。 他只记得等醒来的时候,父亲是在着的,但是父亲并没有说什么,默认了那个女人的所作所为,甚至觉得是他身体弱,才会这么容易病倒。 可怜她娘那时候尸骨未寒,顾早礼气的郁结,却也无可奈何。 说到这个女人,顾早礼的声音一下子寡淡了几分,身上也生出了森森寒意,温如言将他的手拉在了唇边,吻了吻。 顾早礼如同寒霜般冷峻的脸,逐渐破了冰。 这时候他才注意到温如言的手已经被他握的变了形,葱白如玉的手也被捏的发红,练满松了手。 “弄疼你了没?怎么也不知道吱一声。” 他视若珍宝的将温如言的手捧起来,看着那些上面的红印子,顿时心疼的噘嘴给她吹了吹。 温如言刚准备安抚两下,被他这下意识的动作逗乐了,原本在脑子里的一团乱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了。 顾早礼低着头查看着她的伤势,她越看越是喜欢顾早礼,便跟着一起低下头吻了吻顾早礼的眼睛,温如言霸气的道:“因为我乐意被你牵着。” 见顾早礼一脸无措的怔楞在原地,温如言捧着她的脑袋,眼睛里都是心疼,却相当的坚定。 “我喜欢你,你的脸,你的脾气,你的所有,所以不要再觉得你的脸有什么了,你爹就是你爹,你就是你,你永远也不会成为他,我相信你。” 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敢深想 其实要当真论起来,顾早礼对当年很多事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恨了,他只是不愿意回到那个没有温暖的家而已。 反正也没有爱他的人。 但是现在,他觉得有了方向,他可以给温如言一个,有爱的家。 有什么东西正悄悄在他的心里,分崩离析。 第二天温如言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她终于知道小美为什么给她的感觉令人不舒服了。 女人或许是因为天生敏锐的第六感,那么这些男人就是因为下意识的感觉。 妩媚这个词,昨天用的非常好。 如果当年他媳妇说的是真的话,那么老刘应该就不是大家眼中的大好人,他很有可能有着暴力倾向,然而平时伪装的却很完美。 那么当媳妇跟人跑了,只留下一个小女孩在家的话,后面会发生什么。 这个话题不能深想,便是想象,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如果那老刘还有一点人性的话,可能是将之前对媳妇的家暴,转嫁到小美的身上,一般小的时候家庭经历过不幸的人,比起同龄儿童来说,就会比较成熟。 小美两次穿着都很严实,她之前以为小女孩是因为爱美所以才穿的很好看,但是现在想来,很有可能是为了藏住一些痕迹。 而女孩时不时展现出的妩媚,她目前就只能用猥亵,来怀移老刘了。 老刘的尸体实在是太面目全非了,出手的人应该是一个相当仇恨他的人,光是家暴的话,凭借小美表现出来的淡定,应该不至于会做出这么凶残的手段。 但是如果再加上猥亵的话…… 老刘尸体上,偏腹部的位置明显是比其他痕迹要深的。 小美现在才五六岁啊! 那可是老刘的亲女儿。 温如言去找陈安的一路上,都在想会不会是自己太阴暗太邪恶了,所以将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但是她的大脑却抑制不住的自己转动,甚至整个事件在她的脑海里越来越清晰。 之前他们的推理,逻辑上来说都是没有问题的,打破平衡的突破口,就是那串钥匙。 如果钥匙并没有遗失,而是揣在小美的身上,或者是先进去犯案后将人杀了,再将钥匙丢在桌子上给自己伪造不在场证明。 关键是老刘一个成年男性,小美一个六岁女孩怎么能够杀得掉,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小美有帮手,比如说向自己的母亲倾诉,央求母亲帮助自己逃离苦海,第二种就是小美给老刘下了药,可以在他昏迷的时候动手。 但是她觉得小美那么聪明自傲的女孩,应该会选择后者。 尸检报告已经出来了,正如温如言猜测的那样,死者的体内的确含有大量迷,药成分。 温如言将自己的大胆想法说了出来,陈安听得心惊肉跳的,东方卿像是一早便有了这个猜测,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变化。 陈安一拳头砸在了案几上:“这个畜生!” 任是谁,恐怕都无法对一个尚且在五六岁的花季少女下手。 温如言见他的手因为这么一砸一下子流了血,便让递完尸检报告的法医去拿些绷带回来:“你先别生气,这只是我的一些推测,结果也不一定会这样。” 陈安的四个关节都向外流血,那些沉溺于变态淫欲的人毕竟只是少数,大多数人在听到猥亵的时候,都是饱含着对受害者的同情和愤怒。 “要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也真是死的应该了。” 陈安冷冷的说完,温如言给他将手上的伤处理了并且包扎好。 赵彬已经带着人向小美家进发了,等到温如言将伤口包扎好,赵彬已经一去一返回来了。 “小美不见了。” 温如言打好了大大的蝴蝶结,左眼皮跟着赵彬的话一跳一跳的:“学堂里也没有吗?” “已经看过了,她今天并没有来上课。” 教书先生也是知道小美家的事情的,所以她今天没有出现,教书先生也没有太在意,还想着等到放学后去小美家探望她。 现场的搜证很快就结束了,之前没有往这个方向去想,但是现在去求证,很多东西也就浮出水面了。 三天过去了,小美还是没有任何下落,这件事便也初步按照温如言的猜测定性了。 老刘在大家心中美好的形象实在是太根深蒂固了,这些在这片土地上勤勤恳恳了一辈子的人,实在无法想象平时乐呵呵的会是这样一个噩梦,好几天都缓不过近来。 然后他的罪名像是已经成立了,大家也不得不去相信,平日里跟他们朝夕相处的人,是这么一个恶人。 小美的年龄实在是太小了,陈安虽然发出了通缉令,但是实际上并不打算做出什么,而是希望她以后能安居乐业,有一栖息之地。 毕竟她年龄太小,盘缠也没有。 衙门的人们自我组成了一支小队,自发性的寻找小美。 这件案子归根结底就是小美想要将祸水东引,引到温如言的身上,无论是因为觉得她的身份可以帮助到自己,还是说觉得羡慕温如言美好的生活,才这样子做。 老刘的死毕竟只是伪装,跟嘟嘟没任何关系,所以嘟嘟再次解除警报。 这是温如言来到巫山县处理的第二个案件,忍不住想起了之前那个民间案子,也不知道梁青骆他们最后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两天大家都人人自危,安全的重要性,一下子被提到了嘴边。 温如言想借此机会给大家宣扬一样防范知识和性知识,和教书先生商量了一番。 古代的思想虽然比较保守,但是对性这方面,很多有钱人很小就会有通房丫头,所以也不算特别保守。 思索再三,她还是答应了温如言的请求。 温如言毫无艺术细胞,原本想画一个人体结构图,愣是画成了两个倭瓜蹲在那里。 顾早礼也赞成她的做法,画出了一个大概的人体,由温如言解释,他向里面填充着东西。 人的骨头很神奇,温如言见他感兴趣,便给他科普了一些医学上的知识。? 第一百三十九章 甜蜜蜜 比如温如言每次都打在要害,虽然不会要人命,但是疼起来,也的确是要人命。 顾早礼本就会一点武术,再补充了一点穴位的知识,只会有益而无害,听得相当聚精会神。 现在已经进入了阳春三月,桂花飘香,春光明媚,温如言一边跟顾早礼教,一边往嘴里塞着桂花酿。 桂花酿是她这三天来采摘桂花做成的,还酿了一桶桂花酿埋在土里,等到几年后可以取出来再喝。 春困秋乏夏打盹,温如言慵懒的支着脑袋,眼睛半眯半睁的阖着,嘴角还沾着桂花糕的浅黄色碎屑。 三伏天的阳光有些刺眼,顾早礼蘸着墨水,按照温如言的要求画着,白皙的手指在阳光的反光下,白的发光。 “我也想吃。”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一口捻一个桂花糕,便放向毛笔看着她。 温如言刚想给他说想吃的话自己拿就好了啊, 毕竟她做了很多,但是看到顾早礼手上沾着的黑色墨,便将想说的话一下子吞进了肚子里。 她将手上的桂花糕放在嘴里吃完,又从碟子里重新拿了一个桂花糕递给顾早礼:“张嘴。” 看着她葱白如玉修长的手指,顾早礼眸色暗了暗,向前伏下身子就着温如言的手指含住桂花糕。 手指头被人故意的舔了舔指尖,温如言顿时如同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恼怒的瞪着顾早礼,脸腾的红了起来。 顾早礼一双眼睛亮闪闪的,回味无穷的舔了一下唇角,恬不知耻:“好吃。” 温如言瞪着他:“无耻之徒。” 她气呼呼的从盘子里又捏了一个桂花糕放进嘴里,将两个腮帮子塞得像一个仓鼠一样。 那根被顾早礼碰触的指尖,烫的发烧。 她缩了缩指头,藏进袖子里。 “只对你无礼。”顾早礼笑眯眯的看着温如言,用手肘撞了撞温如言的胳膊,感慨道:“还有四年啊。” 温如言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个四年指的是什么,傲娇的哼哼唧唧。 她现在才十一岁,四年后才及笄礼,到时候才能嫁人,才能行周公之礼。 温如言顿时就有恃无恐了,之前没想到顾早礼居然会在意这个,所以还畏手畏脚的,现在知道他的想法后,顿时就将胆子放在肚子里了。 “胳膊画酸了?”温如言见他正揉着自己的胳膊,便大方道:“先休息吧,反正还没跟先生说什么时候开课呢。” 她也还在备课中,时间还很充裕。 温如言笑眯眯地又捏了一块桂花糕:“要吃吗?” 一见到温如言的表情,顾早礼就知道她心里没憋什么好主意,但还是顺着她的意思点点头。 温如言将桂花糕都要凑到顾早礼的嘴边了,突然收回了手,一下子塞进自己嘴里,笑的像个老狐狸一样:“嘻嘻嘻,想吃自己拿啊。” 说完,她挑衅的舔了舔唇边。 粉红色的唇被她舔的泛着亮光,顾早礼眸色暗了暗,直接起身扣住温如言的肩膀,趁着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直接俯身在她的唇齿间扫荡着。 温如言反应过来,连忙支支吾吾的道:“还在外面!” 顾早礼脸皮厚的跟城墙似的,但是她脸皮子薄,经不住被围观。 顾早礼将她唇齿间的桂花糕席卷一空,这才肯放过她,笑眯眯道:“甜的。” 似乎觉得还不够,他又补充了一句:“很甜。” 温如言被吻得大脑缺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着顾早礼被自己吻得发亮的唇,顿时羞的用眼睛去嗔怒的看他。 只是现在她的眸光一片水亮,不具有任何杀伤力。 顾早礼感受不到一样,笑眯眯的回望着她。 春天是恋爱的季节,到处洋溢着爱情的气息,喜鹊也潜伏在树枝上,两两成双。 温如言没事干,索性也拿出了几张画纸,决定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画技,两人原本坐的远远的,也不知道是谁逐渐向彼此靠近,等到最后,两人的腿挨着腿,脑袋也相贴着。 田苗苗原本是打算过来叫人吃饭,看到两人相依偎的在石桌上打起了盹,便也没有去打破这美好的画面。 两张脸相对着,温如言的睫毛又长又翘,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大大的刷子,投下了一片阴影。 顾早礼原本是一眨不眨的看着面前的瓷娃娃,但许是太阳过于暖和,或者跟面前的人在一起太过心安,逐渐也闭上了眼睛。 两人都做了一个甜丝丝的美梦,是关于桂花糕的,关于对方的,关于未来的。 田苗苗拿着毯子过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睡梦中翘起的嘴角,忍不住也跟着弯了弯嘴角,蹑手蹑脚的给他们盖上了毯子。 看到桌前的画时,她琢磨半天也没琢磨出来温如言这上面画的是什么,然而看到对面树枝上也正相依偎着的喜鹊时,顿时心里明白了什么。 温如言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跟顾早礼在一起的时候她很开心,喜欢他的牵手,喜欢他的拥抱,喜欢他的吻,和那些不经意之间的小欢喜,都让她心里忍不住暗爽,会雀跃上许久。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自己卧室的榻上了,身上还盖着被子。 她虽然有起床气,但是睡眠质量不高,从来没有过被人挪了窝都没有发现的情况。 掀开被子,温如言看向正在收拾屋的田苗苗,挑了挑眉:“他人呢?” 这个他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田苗苗捂嘴偷笑:“我也不知道啊,不过顾公子说出去转转,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温如言被她揶揄的目光看的有些窝火,不好意思的从榻上起来,田苗苗突然不受控制的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了?”温如言诧异的看着田苗苗,刚才还笑的不怀好意的田苗苗,现在小脸通红。 田苗苗轻咳两声,眼神飞快的瞄了一眼温如言的脖间,低下了头:“没什么。” 这反应要真是没什么才有鬼。 温如言疾步走向铜镜面前,看着脖颈间暧昧的红色印记,愣了两秒后,羞赫红了脸。 “顾早礼!”? 第一百四十章 做饭 顾早礼正提着一小袋包子回府,听到这话,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他笑的屁颠颠的回到府里,温如言已经下了床,一看到他,顿时将脑袋扭到一边。 “怎么了?” 顾早礼走到哪边,温如言就赌气的将头扭到另一边。 “怎么生气了?谁惹你生气了?” 温如言躲半天也不再躲下去了,贝齿咬着红唇,眼睛中有因为羞愤激起的氤氲:“你自己干的好事,现在还问我,田苗苗好一阵笑话我。” 她倒是不反感顾早礼的亲密之举,除了有的时候会心跳加速,略显不好意思之外。 她觉得要是顾早礼有告诉她的话,她也不至于被田苗苗笑话的抬不起头来,就像是她们白日宣淫了似的。 顾早礼看到她这小媳妇的样子,心里觉得可爱,在人唇上轻轻地啄了两下。 “你请我吃桂花糕,我当然得还你礼,送你一串小草莓。” 温如言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顿时用双眼去瞪他:“不知羞耻。” “你和我这关系,还什么羞耻不羞耻的”顾早礼将人圈住,将手中的袋子递了出去。 包子的香味顿时在四溢,温如言两眼一亮,双目发光的回头望他:“你怎么知道我想吃包子。” “因为我们心有灵犀。” 方才两人在石桌前休息时,温如言便呓语,嚷嚷着想吃包子,所以他将人放到床上后,便出去买某人心心念念的包子去了。 温如言要是相信了顾早礼才有鬼,不过这种想吃包子就有人送到面前的感觉,不可谓是不好。 顿时笑眯眯的从袋子里拿出来了一个包子,放进嘴里,肉香味四溢。 两个腮帮子被她塞得满满的,顾早礼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蛋,顿时引来了她的不满。 “慢点吃,我给你做饭去。” 顾早礼今天尝到了甜头,心里美滋滋的不得了。 早上温如言吃的不多,之后也就吃了一点桂花糕,还有一些进了顾早礼的肚子里,方才刚醒也没大一阵,现在肚子应该也饿了。 温如言诧异的看着他,两人相处这么久,基本都是她在做饭,还没有见过顾早礼做饭。 见到她不可置疑的目光,顾早礼惩罚的揪了揪她的脸蛋:“那你是吃还是不吃呢?” 温如言连忙回抱住她,小嘴还在吧唧吧唧的吃着包子:“吃啊,必须吃。” 很多不会做饭的人都想着到时候嫁给一个厨子,不仅不用做饭,人家做的饭还好吃,但是真正嫁过去后才知道,厨子天天做饭,早都已经腻烦了,基本回到家已经不想再做饭了。 温如言虽然目前还对做饭保持着一定的兴趣和爱好,但是偶尔让顾早礼做饭,发挥一下他的男友力,也不是不可以。 为了以防万一,唐九儿一边小口吃着包子,一边在旁边监督着顾早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直接将厨房炸了。 出乎意料的,顾早礼的动作颇为娴熟,看的温如言一愣一愣的,等到饭出来之后,温如言忍不住笑道:“卖相不错啊。” 顾早礼嘚瑟的扬了扬半边眉毛:“尝尝之后就会发现,味道也不错。” 温如言笑而不语,顾早礼做的是红烧牛肉面,见她张开嘴放进嘴里。 顾早礼屏住了呼吸,紧张的看着她:“怎么样?” 温如言擦了擦嘴边,点点头:“还不错,你尝尝。” 顾早礼顿时一喜,刚吃了一口面,顿时甜腻的侧头吐了出来。 红烧牛肉面本应该是咸味的,但是他做的这碗,甜丝丝的,味道极其怪异。 见温如言十分淡定的继续吃着面,顾早礼连忙将碗拿走:“不好吃就不要吃了。” “还好啊”见顾早礼一副你骗谁的表情,温如言笑出了声,将那碗面抱了回来:“真的不错,我本来就喜欢甜的,这个味道还挺独特的。” 温如言喜欢吃甜顾早礼是知道的,只不过他觉得这顿饭甜的有些过了头,但是一时又分辨不出来真假。 “现在知道哪一步出错了?” 顾早礼点点头:“把糖以为成了盐。” 这点温如言刚才是真没发现,毕竟离得有点距离,再加上两个都是白色的晶体,所以一时不察。 顾早礼皱着眉看着那碗他相当嫌弃的饭菜,从一旁也抽出一双筷子跟着一起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吐槽。 “你要是觉得不好吃就不吃了。”温如言其实是真的还能接受这甜腻腻的味道,第一自己喜欢吃的,第二也吃过蕨菜汤什么的,第三,这是顾早礼专门为她做的。 看着顾早礼一边嫌弃一边还陪着自己吃完,她就觉得好笑。 “哼哼。”顾早礼蹙着眉,但还是跟温如言一起吃完了。 “明天我做饭,你要不要跟着一起学。” “要!” 君子远庖厨,在顾早礼这里压根不存在,他笑眯眯的将碗吃了个底,温如言给他奖励了一个香香。 第二天一大早,温如言拿着顾早礼画出来的人物结构图跑去学堂给孩子们做演讲。 一双双炙热的目光看着,温如言讲的唾沫星子横飞,神采奕奕的。 等她讲说完了,如雷般的掌声顿时轰鸣响起,连绵不绝。 温如言颇为自得的看着顾早礼,笑的眉眼弯弯。 很多人将性教育当做避讳的话题,觉得不好意思给孩子们讲解,害怕他们性启蒙开的太早,不纯洁。 正是这样的观念让很多人钻了漏洞,利用孩子们的知识空白,对他们实施一些行为,孩子们也不懂。 温如言牵着顾早礼的手在街上走着,很多人侧目看了过来,像是觉得他们这般恬不知耻,但是两人却没有去搭理这些话语。 手牵着手,影子在后面被拉的老长似乎紧紧的依偎在了一起,阳光明媚,春风正好。 这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衙门里,早就察觉到苗头的陈安,顿时丧着一张脸,欲哭无泪,愤恨的揣着桌子。 “呜呜呜,晚了一步啊!” 他在心里将顾早礼骂了好几遍,但是因为之前的种种迹象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所以倒也没有太吃惊。 “走,去饭馆吃东西,我要泄愤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冰杏 这边温如言还不知道自己又成为陈安减肥路上的绊脚石,正和顾早礼在厨房里捣鼓着食物。 温如言下个月生日,按照这的习俗,很可能就是吃一碗长寿面,她有些怀念蛋糕的味道,便想跟着一起制作一个蛋糕。 现代有很多烘培店,也都是和另一半过来培养感情的,她刚好不知道怎么跟顾早礼培养感情,便打算现学现用。 家里养着一个奶牛,这件事就方便了很多,温如言昨天晚上有的这个想法,所以已经先一步接了桶牛奶放在那里。 奶油的做法很简单,就是将蛋清和淡黄分离出来,将蛋清用筷子一直打,打出白色的泡沫来,再往里面倒入牛奶,油和糖,等到粘稠状后再反复一次,到时候就会形成奶油了。 温如言打了一小会,胳膊就酸的不行,这里没有打蛋机,不然奶油很快就能形成。 顾早礼不舍得她太辛苦,光荣的接过她的班,温如言特地提醒他沿着一个方向打,这样出来的奶油就会特别细腻。 大概一个时辰,奶油终于发泡成型了。 剩下的就是蛋糕胚了,蛋糕胚实际上就是面包,取掉周围比较烤硬的部分,留下中间松软的位置。 这两个都没有什么难度,比较难得就是后期的裱花了,需要手艺。 温如言指导顾早礼了半天,男人的手就像是只有一根筋,僵硬着一样,温如言只好手把手的去教他。 她的手一贴上顾早礼,顾早礼的手顿时化作了绕指柔,裱花裱的特别好。 一小会,顾早礼就熟能生巧了,温如言虽然会裱花,但是艺术细胞几乎是负的,画一个花豆能画出粑粑的感觉来,只好让顾早礼给她画了一只兔子。 小兔子本来就是白色的,温如言也没有给奶油加色素,本来就是白色的奶油,在顾早礼的手中一下子就变成了活灵活现的小兔子。 温如言切下草莓上小小的一个尖尖放在兔子眼睛上,小兔子顿时栩栩如生。 这是两人共同完成的一份食物,顾早礼不舍得吃,将东西先放起来,等着唐黎两个小家伙下学后一起吃。 还剩下很多奶油在哪里,温如言本来以为两人要来个四五次才结束,没想到一遍就通过了。 剩下的这些奶油还能做泡芙啊,雪媚娘啊什么的。 这两个也不难,泡芙的流程和前面的一样,鸡蛋打散,加入水和牛奶,还有黄油和面粉,等到成了型,到时候再加入蛋液,就会充满了蛋香味,到时候再将奶油加进去,就成功了。 雪媚娘的过程也差不过,只不过雪媚娘用的是糯米粉,到时候也不用烤,所以两个最后成型的颜色也不一样。 泡芙的颜色是金灿灿的,雪媚娘的颜色则是看起来就q弹白软。 这些食物先不论吃起来的口感如何,光是看起来,就让人很有食欲。 温如言见顾早礼兴奋的样子,害怕他等不得将东西吃掉,便连昂将人拉走:“我们去接他们回家吧,到时候他们回来一定很欣喜。” 狗蛋已经快满一岁了,虽然还不怎么会说话,但是已经咿咿呀呀的能支吾两声了,原本皱巴巴的脸现在也长开了很多,虽然称不上好看,但看着也比先前好看太多了。 时间还早,见狗蛋还没有睡觉,两个人便将狗蛋裹在襁褓里,让奶娘休息,两个人抱着狗蛋出去逛街。 狗蛋现在还什么都吃不了,为了不让狗蛋染上风寒,裹得里三层外三层,只有一张脸露在外面,好奇的看着外面。 两人抱着孩子遇到刚从饭馆出来的陈安,两拨人马相识两秒,陈安好不容易被没事安抚好的心情,顿时一落千丈,就差没当场落荒而逃,眼泪鼻涕四流。 温如言和顾早礼靠的极近,顾早礼替她挡着人潮,温如言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一家三口的既视感太强,他觉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看了一眼狗蛋,顿时自嘲的苦笑一下:“你俩也真不够意思,孩子都这么大了。” “你想什么呢,这是狗蛋。” 温如言白了一眼,见陈安还是一副凄凄惨惨戚戚的样子,便道:“冰杏,还记得不。” 赵彬率先反应过来,顿时嗷了好几声,惊喜的看着狗蛋:“都长这么大了。” 陈安后知后觉,原本跌落谷底的心情也被这小家伙给带的飞扬起来了:“啊,这个居然是那个小家伙,当时不是丑不拉几的嘛。” 温如言哭笑不得:“不是说了会长开的嘛。” 两人顿时了然的点点头,狗蛋这孩子存在感实在是太低,基本为零,因为尚在襁褓,不会走路也不会撒娇,几乎都快要被几人忘掉了。 “我可以抱抱吗?” 温如言刚好抱得手有些发酸,见两人都这么积极,便直接将狗蛋递了过去:“注意头部哈。” 狗蛋现在还小,身上各处都脆弱的很,抱的时候需要先护住脑袋,不然到时候脊椎容易受伤。 两人都小心翼翼的抱过狗蛋,跟抱着传家宝一样,一个个惊喜的小模样看的人直乐。 见时间差不多了,两个人还爱不释手的样子,温如言便带着他们一起去接唐黎他们。 陈安本来嫌尴尬准备先退场,结果听温如言说准备了很多新奇的小吃的,理智抵不过,还是眼巴巴的跟着一起去了。 县丞和捕头都站在门口,教书先生只在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等到快要放学的一瞬,顿时如释重负,头上开始向下冒冷汗。 唐黎和于秋难得被这么多人一起接,顿时欣喜若狂,叽叽喳喳的讲着学堂里发生的一些趣事,比如夫子问了什么问题,同门有哪些有趣的回答。 等看到冰杏也被带出来了,两小只终于止住了吵闹,惊喜的看着襁褓里已经开始打瞌睡的妹妹了。 小孩子的觉很多,刚才又跟着陈安他们玩了好一会,现在冰杏已经困得上下眼皮开始打架了。 但是两小只还是眼睛闪亮的看着冰杏,情不自禁的将呼吸都放轻了些,像是呼吸幅度稍微大一点,就将冰杏吹跑了一样。? 第一百四十二章 圣旨 回到府上将冰杏交给了奶妈,温如言去厨房将已经做好的食物拿了出来。 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雪媚娘拿出来后,几个人看着顿时爱不释手。 因为之前以为蛋糕需要做几遍才能成功,所以这个蛋糕只做了两层,并不大,看着小巧可人,正中心一个栩栩如生的小兔子,四周都围着水果。 至于泡芙,金黄色的颜色看着让人食欲大振,不过倒是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了。 唐黎和于秋两个人虽然也馋的口水都要下来了,但也没陈安表现的那么夸张。 两小只好奇道:“这是什么吃的啊?” 顾早礼动了下神色,连忙接道:“我和温如言一起做的,蛋糕是这个,那个黄色的是泡芙,另一个是雪媚娘。” 第一句他专门强调了一遍,可惜其他人都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一双眼睛恨不得粘在吃的上,弄得他有些郁闷。 “想吃就拿吧,厨房里还有。” 温如言看他们饥渴的目光,忍不住抿唇一笑。 做食物的一大乐趣,就是看到别人吃到自己食物的时候,满足的样子。 等到嘴巴真的吃到食物的那一刻,众人的眼光一下子亮了起来。 不过这些东西都有奶油,吃多了会觉得腻人,而且也容易发胖。 一听到温如言的友情提醒,赵彬连忙将陈安手上的吃的夺了过去,看着手中空空如也,陈安险些都要跟赵彬拼命。 好在最后温如言劝住了,他便恋恋不舍的舔着自己的手指。 陈安并不是那种喝个凉白开都会胖的人,他是自控力不好,控制不了自己的食欲和身材。 赵彬简直恨铁不成钢,要是他瘦下来有陈安这么好看,早都瘦到骨瘦如柴里,哪里会想陈安这样暴殄天物。 众人对温如言贤惠的程度再次上升了一个度,又能打理好硕大的县丞府,还能下得了厅堂,可谓是贤妻的典范。 一想到这,陈安就痛得不能呼吸,趁着赵彬不注意,又偷偷吃了两口雪媚娘。 这些东西毕竟一次性不能吃太多,大家都均着一吃,桌上也就剩下一两个了。 陈安眼尖,连忙将桌上的食物都护在自己的面前,嬉笑道:“县令还在我府上呢,我拿回去给他尝尝。” 东方卿在他府上不假,不过这食物最终落进谁的嘴里,那就不得而知了。 但温如言思索片刻,还是点头让田苗苗给人装了起来。 虽然她不是个财迷,但是也打算给自己留一个后手,万一到时候不当县丞了,遍布的产业也能让她赚个钵满盆盈。 只是刚给人用袋子装好,当事人就悠悠的出现在身后了:“藏什么好东西呢?” 陈安打的小算盘一下子空了,顿时哭丧着一张脸,回味的看了一眼袋子里的食物,还是交给了东方卿:“这不是装着要拿回去给你尝尝嘛,没想到你自己来了。” 东方卿挑挑眉,看着袋子里的小玩意,因为蛋糕不好装,所以温如言只给他装了雪媚娘个泡芙,蛋糕还剩半个摆在桌子上呢。 他笑着看向桌子上的半个蛋糕:“可别吃太饱了,一会没肚子吃东西了。” 众人还没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呢,东方卿便正了正神色:“巫山县县丞温如言接旨。” 众人一愣,陈安的职位还是子承父业,从来没有见到过圣旨,猛地听到这话,腿直接一软,率先跪了下去。 有他领头,其他人顿时刷的跪倒一片。 这次的圣旨自然是关于夸赞温如言疫情的功劳的,什么学识渊博,有远见卓识,并且医术过人。 温如言在后面听着,听了半天只总结出一句,只见打雷没见下雨。 一些没必要的屁话,什么赏赐都没有。 她不满的撇撇嘴,站起身准备领旨,东方卿淡淡道:“还没念完呢,你急什么。” 她直接被陈安重新拽到了地上,刚打算瞪陈安,听到东方卿的话,眼睛一下子弯了起来。 黄金百两,白银千两。 见温如言兴高采烈的去接旨,陈安郁闷道:“只发财,没升官啊,你乐什么。” “你懂什么。” 温如言乐的眉飞色舞,她本来对当官就没什么兴趣,能有这些奖金,她就觉得很知足了。 “小财迷。” 顾早礼也没觉得不升官有哪些不妥,见温如言乐得其中,自己也跟着高兴了起来。 他心里盘算着,到时候就以银两和地契为聘礼,定能让温如言乐不思蜀。 东方卿宣读完圣旨,一会就有人将银两送上来了,他从袋子里拿出自己这次过来忙活的报酬,一个白乎乎的东西。 咬了一口,顿时一股浓郁的奶香伴着蛋香留在唇齿之间。 他咬了半口就没有再吃下去了,将嘴里的半口吃完。 这玩意甜腻腻的,女子应该喜欢吃,他并不喜欢这些甜食。 又尝了口泡芙,还是同样的结局。 见东方卿不爱吃,陈安一下子从没有官位的郁闷缓过劲来,笑嘻嘻的替东方卿解决了这个“麻烦”。 赵彬在一旁看到了他的偷偷摸摸,但是心里替温如言高兴,便也顺着让他吃上两口了。 反正袋子里也就一两个了,要胖也不可能一夜暴增。 陈安苦哈哈着一张脸,只剩下两个了,雪媚娘和泡芙各一个,他不舍得看了一眼东方卿刚才咬的还剩一半的食物。 注意到陈安的视线,赵彬一震,连忙装作不经意的将东西抚到地上,看着地上的食物,顿时心疼的陈安牙疼,于是更加宝贝着手里的吃的。 一小口一小口的咬着,吃一口,少一口。 温如言也理解刚才东方卿说的一会没肚子装东西了,不过自己又有了一笔巨款,请吃一顿饭着实没什么。 她心情大好,便大手一挥,今晚的晚饭就定下了。 前几天刚吃的火锅,再加上那几个男人较真的样子,她果断放弃了火锅这个选择。 不过一堆人吃什么饭比较有感觉,也就是年夜饭了。 虽然不是过年,但是这顿饭却是按照年夜饭来置办的,温如言还特地嘱咐买一些酒回来。? 第一百四十三章 偷酒喝 年夜饭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不过就是普通的菜加上米饭,重在的是那个年味。 所以温如言便变着花样,给大家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吃过的东西,比如寿司啊,炒年糕啊,还要晋糕,当然,还有为了下酒用的花生和拍黄瓜。 大家都坐成了一团,这个县丞府的队伍正在日渐壮大,温如言将最后一个鱼汤端出来,屋子里香气四溢,令人垂涎三尺。 看到陈安怀里还死死的抱着装着雪媚娘的袋子,温如言不禁笑出了声,便也任由她去了。 “这杯酒,敬温县丞的,给我们做了这么多次美味的饭,辛苦了。” 东方卿倒了两杯玉米酒,向温如言递了过去。 每次做饭的都是温如言,大家几乎都在感慨美食的好吃,却没有人去感慨温如言的辛苦。 陈安顿时羞红了脸,他平日里白吃白喝的最多了,终究还是少了礼数。 见顾早礼准备替自己拦酒,温如言一手按住了他,嬉笑道:“我本来就是打算尝尝的,所以才让你买。” 她好奇的接过手中的玉米酒,她没有喝过烧酒,之前在现代偶尔喝点啤酒,其他时候大多都喝得是果啤,果啤度数不高,要真论起来也可以算在饮料当中了。 真不知这古代的酒,是个什么滋味。 第一次喝酒没有经验,温如言像是之前和啤酒似的直接一杯入肚,玉米酒润过她的喉咙时,直接呛得她眼泪直流,忍不住连环咳嗽了起来。 顾早礼站起身,一只手给她顺着后背,递过去一杯水过去。 温如言连忙将水喝下去,但是喉咙里的那股辛辣还是将她憋得嗓子眼发疼。 “酒不是你这么喝得。”顾早礼无奈的看着温如言,眸光里一片心疼:“你要小口抿着喝,哪有人像你这般鲁莽。” 喝酒之人品的都是其中的味道,其中的意蕴。 温如言眼睛都呛得泛着红血丝,吐着舌头散味,好一会才感觉到舌头尖似乎有一点点的甜味。 但是嘴巴里的辣更多过了这个甜味。 陈安刚还想懂点礼数敬酒,看到温如言这个派头,一下子不敢敬酒了,倒了两杯茶递过去:“诺,我还是敬你喝茶吧。” 温如言目光瞥过方才的玉米酒,虽然刚才的确辣的够呛,但是现在嘴唇里的甜,却也是真真切切的。 顾早礼的大手一下子捂住了她的眼睛,视线里的酒一下子没了踪影:“要么喝茶,要么喝牛奶。” 温如言眨眨眼,转过身讨好的看着顾早礼:“我再尝一下下,要是还辣着,就不尝了。” 她很好奇,若是细品,嘴里的甜味是不是就会变久,不过刚才的辛辣,是真的让人后怕。 因为刚才的咳嗽,温如言的眸子里氤氲着雾气,水亮亮的大眼睛看着顾早礼,他顿时就没了脾气,但是还是挣扎几下:“一会又被呛着了怎么办。” “就一下。” 见顾早礼表情有松动,温如言软下声音撒娇道:“好哥哥。” 顾早礼一下子被后面的三个字呛了一下,耳尖都泛起了红,快速伸手将人的嘴巴捂住,恶狠狠地道:“就一下。” 那双眸子一下子腾升起了笑意:“嗯嗯,就一下。” 温热的气息喷在顾早礼的手心上,痒痒的,他一下子就认了栽。 拿起酒壶给酒盅倒了一小点,递给温如言后,顾早礼示意陈安继续。 陈安手里拿着两杯茶水,一下敬也不是,放下也不是,还被两人当着面狠狠地秀了一把恩爱,心里拔凉拔凉的。 赵彬很有眼色的递上了一个装酒的酒杯,两人一碰杯,温如言终于如愿以偿的喝到了心心念念的玉米酒。 其实她也可以直接绕过顾早礼喝自己的酒就是,但是两人现在是情侣,她觉得还是要尊重另一半的想法,偶然撒个娇什么的也不错。 最主要的是,看到顾早礼吃味或者是关心她,她无法承认自己内心的高兴。 顾早礼倒的酒只够铺满最下面一层底,也就不存在小口喝不小口喝了,温如言仰头将酒喝掉,酸麻的涩感充斥在口腔里,不过倒没有之前那种刺激喉咙的辣味。 酒味醇厚,味道甘甜,沁人心鼻。 温如言的眼睛亮闪闪的,嘴角勾起忍不住摇了摇,感觉若是砸吧砸吧嘴巴,还会有玉米的香味。 一旁的唐黎和于秋见到温如言的反应,觉得甚是有趣,也跃跃欲试。 奈何顾早礼就跟管事的老妈子一样,已经让田苗苗给三人备下了热牛奶,唐黎,于秋和温如言,三人面前一人一杯。 温如言有些不大乐意,自我催眠着牛奶可以丰胸,这才舒展了眉头。 至于另外两个,知道牛奶可以长个子后,立马干了两大杯。 几人一边吃着饭菜,一边聊着天,这气氛大都是陈安调节着。 “你干什么去?” 顾早礼见温如言起身,便警惕的看着她手中的杯子。 “喝点茶。”温如言笑吟吟,露出两颗小虎牙人畜无害。 茶水放在陈安面前,温如言半蹲着身子,见顾早礼的视线看不到这里,便将茶水壶直接放在了陈安面前,快速的在东方卿面前拿走了酒壶。 见两人都将目光望了过来,温如言连忙悄声道:“嘘。” 陈安看到她的小动作,心虚的将目光挪开。 东方卿觉得有趣,便含笑的看着她这招偷梁换柱,也没吱声。 温如言没敢多倒,大概在水杯的一厘米处,到时候用手掌一握,就看不到里面了。 她悄咪咪的回到座位,顾早礼扫了一眼她手中的杯子,见还不到一半压根看不到茶水,便蹙着眉:“不是去倒茶水了吗?” 温如言嬉笑的晃了晃杯子:“喝牛奶已经喝饱了,就喝一点茶水就好。” 她现在万分庆幸,古代这桌子够大,距离远顾早礼看不真切。 小口小口抿着杯中的玉米酒,温如言其实并没有酒瘾,但是难得尝试了新事物,还是耐不住好奇心。 见温如言的脸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眼神也越发迷离后,顾早礼终于察觉到不对劲。 “你是不是偷”偷喝酒了? 他后面几个字还没有问出来,温如言对着他没忍住打了一个清晰的饱嗝。 “嗝——”? 第一百四十四章 耍酒疯 酒气扑面迎来,顾早礼脸色不善,还没来得及训斥,温如言摇头晃脑了两下,脚步虚浮,一下向前跌到了他的怀里。 方才温如言去接茶水,唯一能接触到酒的就是杯子了。 顾早礼一只手扶着温如言,另一只手拿起了杯子。 里面的酒被温如言自作聪明的喝掉了,但是杯口散发的酒香,依旧萦绕在那里。 “喝醉了?” 他晃了晃温如言,看见她迷离的目光和绯红的脸颊,责怪的瞥了一眼桌上离酒最近的两人。 东方卿依旧不咸不淡的好看着好戏,见顾早礼看过来,便弯起嘴角和他对视:“你要是不愿意照顾,我倒是挺乐意的。” 陈安想说我也可以啊,但是打量着不怒自威的顾早礼,和身后的这尊大佛,便将话重新咽进肚子里。 要钱要权,他都比不过这两人。 顾早礼身上冷气骤增,温如言被搂着腰,头重脚轻,在原地晃了两下,傻乐的看着顾早礼:“你怎么变成两个了?” 她的手将顾早礼的脸强硬的板正,直到面对着自己,这才露出满意的笑。 见温如言晃得厉害,怕她摔倒磕着了,顾早礼连忙伸手将人稳住。 他斜眼看顾早礼,心里还在因为她偷偷喝酒生着闷气:“两个不好吗?” 本是无心一问,哪料到温如言居然真的开始思考这个问题,紧锁着眉头想了想,飞快的摇了摇头,然而本就喝酒喝得晕晕乎乎,脑袋一下被这动作牵扯,连忙伸手扶着脑袋。 “不好。”她的脑袋被刚才晃得疼,眼睛里酿出了一层薄雾,声音软软糯糯:“有一个就够了,两个的话,可能就会喜欢上别人。” 她现在脑子晕沉,说话也是凭着本能,若是清醒的时候,绝对说不出这些话来。 顾早礼眸色变深,刚才还气结的郁闷奇迹般的消失了,嘴角扬起一抹遮不住的笑意。 “肚子还饿吗?”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的碗,她只吃了一小点,碗筷几乎都没怎么动过。 温如言摇摇头,又觉得脑袋疼,便可怜兮兮的看着他:“脑袋,疼。” 她浑身都被玉米酒点燃了一样,烧的燥热,想要脱衣服,但是身体被顾早礼禁锢住,感受到他身上的冰凉,便不自觉的向他贴近。 感觉到人向自己怀里拱了拱,顾早礼轻咳两声,这么多人面前多少都有些不自在,但眉宇间又难掩的得意。 “她喝醉了,我送她先回房。” 没再管其他人的反应,顾早礼揽着温如言向房间走去。 外面月色如水,清凉的晚风拂面而来,感受到凉意,温如言感到身上的燥热消散了,便站在原地不打算走了。 “舒服。” 她轻喟了声,脸上露出了笑意,弯弯的眼睛亮闪的看着顾早礼。 顾早礼想带她回房,但见她不愿,委屈的看着自己,便只好作罢,陪着她在外赏月。 喝醉的人是不讲道理的。 温如言被顾早礼刚才一拉扯,委屈的看着他,眼泪珠子啪嗒啪嗒的向下掉。 将他的手啪的甩开,负气的不肯看她,摇摇晃晃的向反方向走。 “呜呜呜,我不想回去。” 她喝了酒,走路深一脚浅一脚,摇摇晃晃的甚是吓人,顾早礼连忙赶了上来。 温如言脚程不快,很快他便赶上了她,细声妥协:“好好好,不回就不回。” 温如言低下头偷偷瞄了一眼他,泪眼朦胧间看不清人,但低低的哭声浅了不少,小声啜泣的哼哼唧唧:“呜呜,我也不要戴这发簪,压得我脑袋疼。” 顾早礼依言:“好,不戴了。” 她头上没什么头饰,上面的发簪还是最初他送的礼物。 虽然这么嘀咕,温如言并没有真的舍得将发簪拿下来,见顾早礼这么好说话,一股脑的碎碎念。 “我也不要喝牛奶了。” “三皇子是王八蛋,居然还想烧死我。” “呜呜呜,嗝,你之前还给别的女人挑鱼刺,都没给我挑过。” 温如言抽抽搭搭的,哭着哭着止不住打起了嗝,旁边一直听着的顾早礼一下笑出了声。 她恼羞成怒的瞪着顾早礼,水汪汪的眼睛没有任何杀伤力,跟个小野猫似的奶凶奶凶。 “不准笑!嗝。” …… 温如言好半天才止住了哭,脸上淌着泪痕,见顾早礼一直盯着自己看,便咬着唇,向他敞开怀抱:“抱抱。” 顾早礼眯着眼看着她撒娇的样子,突然觉得让温如言喝点酒兴许也是什么坏事。 将人拦腰抱起,温如言连忙把头埋进他的颈腕,挡住自己满脸的泪痕,轻声的抽搭了两下。 很快,顾早礼就对自己这个错误的认知有了清晰的理解。 温如言睡了不到一炷香,突然开始耍起酒疯,一会抱着被子不睡觉演起了宫廷剧,一会又上跳下窜,乐呵呵的喊着猴子猴孙。 顾早礼来回折腾两个屋子跑,累的不想说话,干脆将兴奋的温如言放在床上,自己也躺在她旁边,手脚并用的将人禁锢在身边。 瞅了一眼旁边的顾早礼,温如言的眸色发亮,勾人的用脚蹭了蹭顾早礼。 已经二半夜了,顾早礼是真的被折腾的没了力气,太阳穴都突突的直跳。 他抬起自己的腿将温如言的腿死死的压住,不让她作乱,低声威胁:“放乖点,好好睡觉。” 温如言不说话,依旧用勾人的朦胧眼睛看着他,下一秒,直接抬起头,覆上了顾早礼的唇。 夜色撩人,他刚本就被温如言捣乱的脚丫子勾起了些兴致,现下便控制不动的情动起来。 温如言磕到了牙齿,吃痛的想要缩回去,顾早礼眸色一暗,将人压了回来,加深了这个吻。 两人在床上吻得缠绵,顾早礼不断的挑战着自己的耐力,却被温如言的香甜迷得乱了情。 温如言趴在他胸口轻喘着,声声魅惑,她的唇还带着醇厚的酒香,让人欲罢不能。 还没等顾早礼再次欺身将人压在身下加深这个吻,温如言突然脸色一变,红润着唇向床边爬去。 屋子里顿时充斥着浓郁的酒味。 “呕……”? 第一百四十五章 酒醒 如果不是因为知道温如言刚才喝了酒,顾早礼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口臭了。 这下刚才腾升起的暧昧和旖旎,也一下子云消雾散了,他充满的眸子瞬间清明。 帮温如言拍了拍后背,等到污秽物吐完后,温如言虚脱的倒在床上。 顾早礼下了床去拿扫帚,刚一回来,心脏都掉到了嗓子眼。 温如言已经缓过了劲,现在正趴在床上,睁着水蒙蒙的大眼睛,一只手伸在外面晃着。 要是顾早礼再晚一点,温如言怕是都要碰到自己吐的污秽上去了。 顾早礼连忙将人抱起,往床的里侧挪了挪,还没离开,温如言的身子就跟八爪鱼一样,软若无骨的贴在他背后,不让他离开。 “尔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 温如言的脑子里还晕乎乎的播放着琼瑶剧,看着这古声古色的屋子,顿时有种被抛弃的凄凉感。 顾早礼眼神危险的眯起,声音微冷:“尔康?” 温如言点点头,泪眼婆娑:“尔康,别走,不要离开我。” 顾早礼还想再问,腰上的手突然一松,温如言上一秒还哭得撕心裂肺,下一秒却倒头呼呼大睡。 他气的手上青筋暴起,还不能将人拽起来问问这个尔康究竟是谁。 床上的人睡得香甜,时而还砸吧砸吧嘴巴,顾早礼却苦逼的在这里处理她吐得污秽物,心里还被尔康这个人郁闷的快要吐血。 躺在床上,看着没心没肺睡得正沉的小没良心,顾早礼彻夜失了眠。 然而后半夜,温如言又满血复活,嚷嚷着肚子饿,顾早礼虽然生着气,但也不能放任着她挨饿,便又起身,一边赌气一边给人做饭。 心里想着烫死她得了,但手上却相当坦诚。 喂饭前还是将饭吹的半凉,才给人轻柔的喂进肚子里。 …… 温如言第二天醒来后,只觉得头疼欲裂,记忆也像是断了片,有一瞬间的呆滞。 感觉到身旁有人,她差点没忍住将人直接踢下床,发现是顾早礼后,受了一惊,直接将人从床上踹了下去。 “你干什么了?” 她捂着被子,看着地上的顾早礼,他的眼睛跟上了烟熏妆,黑的跟熊猫有的一拼。 顾早礼被踹下床,心里更是凄惨,默默想着,要是是昨天的尔康,她还会这样吗?将人直接踹下床? 露出一种憋屈的表情,他的声音也没太大底气,委屈的看着她。 “尔康是谁?” 他昨晚想了一夜,温如言这短时间来几乎都跟他在一起,身边也确实没有尔康这个人,除非是温如言之前的朋友,再结合她昨晚哭成那样,八成就是青梅竹马了。 一想到在他之前,温如言心里还装着这么一个令她痛彻心扉的男人,顾早礼的心里就很不舒服。 他本想拿出气势来质问温如言,为何脚踏两只船。 奈何昨晚彻夜未睡,话说出的也没什么气势。 “哈?” 温如言懵逼的看着顾早礼。 她刚睡醒,脑子还不大清明,再加上宿醉,大脑意识还没有转过神来。 见到温如言的震惊的样子,顾早礼默认的将这表情当做她被人捅破了心事心虚的表情,顿时心里就跟打了调料盘一样,五味陈杂。 他愤愤的瞪了温如言一眼,眼尾带红,摔门而出。 温如言坐在床上,做完的记忆如同退潮后再次反扑,逐渐回忆起了了些零碎,但是都是一些模糊的碎片,也没什么参考意见。 她只知道,自己昨晚偷喝酒了,而且八成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不过她很确定顾早礼不可能跟她一样是穿越过来的,所以肯定是昨晚她说了些什么。 田苗苗是过来送饭的,见到温如言坐在床上出神,便唤了两声,她才回过神来。 “这早饭是顾公子让我端进来的。”田苗苗刚才跟顾早礼打了个照面,一见他的神色便知道两人应当是刚才吵了架,便劝道:“顾公子对你挺好的,昨晚彻夜在这照顾你,都不让我们经手。” 这粥尝着温热,顾早礼吩咐的话不可能这么好出来,但田苗苗也是为了他们俩撒的善意谎言,所以温如言并没有去戳穿她。 她一边喝着手里的热粥,一边抬眼问田苗苗:“昨天都发生了什么事?” 前面的一展歌喉等温如言声音闹得大,所以田苗苗也连忙过来查看,不过起不到什么作用,最后都是被顾早礼哄着乖乖躺进被窝里。 她之前听说过一句,最怕的莫过于你喝醉酒了身边的人帮你强行回忆自己的囧事。 然而到了她这里,反倒是她主动邀请听自己昨晚的这些破事了,到也算是弄明白为什么顾早礼大清早回出现在她的床上了。 不过后面闹腾的事田苗苗就不得而知了,但温如言知道了个大概,也算的是能猜到发生什么了。 “你把锅里粥再热一下,一会送我这来。” 田苗苗露出一副秒懂的表情,捂着唇笑着跑开了。 自作孽不可活。 温如言无声的叹了口气,大概猜到自己可能昨晚耍酒疯的时候提到了这个名字,但是怎么解释,才能让人满意呢? 田苗苗已经飞快的热了一碗小米粥带了过来,昨晚两人都喝了酒,吃点清淡的不至于油腻。 温如言端着粥,顾早礼正在自己屋里练着书法,见有人进来了,头都没有抬,继续专注着自己的宣纸。 “吃饭了。” 顾早礼冷声道:“不吃,拿走。” 温如言眼巴巴的跑过去望他,也不知道怎么哄这人,等看清楚他笔下写的字,顿时又笑出了声。 “一腔真心喂了狗” 这七个大字,格外的明显。 见她不知错还在旁边笑的开怀,顾早礼便将纸挡住不让她看,气的将头拧向另一边。 “你不吃我可就倒掉了。” 温如言眼里藏不住笑意,发觉这男人吃起醋来,可爱的没边。 “倒掉就倒掉。” 趁着他说话嘴巴张开的空隙,温如言连忙一勺子塞了进去,软糯的粥尽数喂进他的嘴里。 顾早礼嫌弃的向后仰去,逃离了勺子,撇唇道:“没诚意。” 道歉的粥,居然都不是亲自做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同床共枕 吃了这么久两人做的饭,他自然是能分清谁做的饭了,心里更是膈应的慌。 温如言没有读心术,自然不理解他所谓的没诚意是什么,闻言只好无奈的喝了一口粥,再嘴对嘴的渡了过去。 “这样有诚意了吧?” 顾早礼扭过头,哼了一声:“不知羞耻。” 温如言挑眉:“所以你的意思是不想知道尔康的事了?” 一听到这个名字,顾早礼浑身的刺都竖了起来,侧过头看她,冷眸等着下文。 “他是我的发小,关系比较好。” 温如言这话也不算说假,毕竟尔康的确是在她很小的时候知道的。 见顾早礼拧紧了拳头,眼睛也瞪的老大,她便伸手将人的拳头覆盖住:“但也只是朋友,仅此而已。” 昨天那场景喊出的是尔康这个名字,又叫他怎么能不多想? 顾早礼脸色紧绷着,眼睛内敛泛着红,温如言便将覆在他手背上的手,牵起他的爪子,放在嘴唇边亲了亲,然后十指相扣。 顾早礼哼了哼,还是没有甩开她主动牵起的手。 温如言的眼睛晶亮,带着浅浅的笑意还羞涩,将两人相握的手放在心脏前:“你知道,这种握法代表着什么?” 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温如言扬扬唇:“情人牵手,十指相扣,我只跟你这样握过。” 这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要是顾早礼还横吃飞醋,那她也没辙了。 顾早礼看着两人相握的手,将她纤细的手指攥的更紧了,唇边嗪着淡淡的笑意。 见他开心的样子,温如言也跟着笑了起来,看向一旁的粥:“诺,别傻乐了,再不吃饭要凉了。” 顾早礼又从鼻息里傲娇的哼了一声:“又不是你做的。” “我头还晕乎着呢,能过来安抚你已经不错了,明天再给你做。” 说到这个话题,顾早礼深有体会,别说她头还晕乎着呢,昨晚熬了一晚上,他脑袋也沉着呢。 但终究不打算让温如言再辛苦一趟,便乖乖的打算喝粥。 只不过右手跟温如言的左手相牵着,什么都做不了,便用嘴努了努:“牵手着呢,你喂我。” 温如言看着他的左手,似笑非笑:“那松手不就好了,或者用左手。” 顾早礼不说话了,将她的左手紧牵着,一双眼睛越发委屈的看着她,像是受了莫大委屈,而温如言就是那个负心汉。 见他这样子,温如言便有些头疼,连忙缴械投降:“好好好,我喂你就喂你。” 这人就窝里横,在别人面前,嬉皮霸道的很,在她面前,就拿捏着她的弱点,时不时地卖萌装委屈。 顾早礼喝着半凉不凉的粥,温如言亲手喂的,他也就没再作妖:“以后你还是少喝点酒。” 这话不用顾早礼说,温如言自己也知道,便闷声喂着他。 喝酒喝断片,要是再来几次糗事,那她这张老脸就着实没地方搁了。 对于顾早礼来说,要是温如言再别处喝醉酒了跟别人撒娇要抱抱,他受不了,要是后面半夜不睡耍酒疯,他也受不了。 想让温如言撒娇,他可以使点别的手段。 但是酒这玩意,温如言还是少碰的好。 等到将粥吃了个底,两人已经困得不行了,上下眼皮打架。 温如言困得脑袋跟小鸡啄米似的一直点,突然被拉着向前走去,脑袋还有点懵。 等到被顾早礼直接推到床上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要反抗。 “嘘。” 顾早礼看了一眼她涣散的目光,一双熊猫眼也酸涩的眨了眨,眼睛实在是干涩的不行。 他将温如言的鞋子脱掉,自己也脱了靴子上了床,胳膊将人一带,便将人搂在了怀里。 温如言的理智告诉她,不能受美色的诱惑,要警惕着。 但是身体沾了床,便一下子都不想动弹了。 “睡吧,我搂着你睡。”顾早礼的声音染上了层鼻音,说完话还打了个哈欠。 温如言一开始还想保持着警惕,但是被人圈在怀里,熟悉的味道萦绕在鼻息间,困意便如同孟浪,一阵阵袭来。 不久,床上便传来了平稳的呼吸声。 田苗苗在厨房里左等右等,好半天都没有等来温如言的消息,便打算过去看看。 还沾着米粒的碗放在桌上,帐暖下的床,清浅的呼吸声传来。 温如言被顾早礼拢在怀里,原本背对着的动作,也改成了将小脸埋在了他的臂弯,头枕着顾早礼的胳膊。 见到两人这般相依偎的画面,田苗苗捂唇轻笑,蹑手蹑脚的收拾着碗筷,将门轻轻的给人合上了。 温如言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似乎有很多东西,但是等她醒来的时候,却一个都想不起来了。 她撑起身子,床另一头的人已经消失不见,身边还有淡淡的余温。 她拧了拧眉头,向窗外看去。 这一觉睡得有点久,醒来都已经下午了,看这天色,离两个小屁孩放学不远了。 温如言坐直了身子,但不想起,便坐在那里发呆,想了半天,还是没有想起来方才做了个什么梦。 顾早礼一进来看到她托着腮蹙眉,便笑着快步迎了上来:“在想什么呢?” 听到他的声音,温如言便回过神来,看到他手上的东西,蓦然睁大了眼睛,说话也磕绊结巴了。 “你你你,你拿的这些是什么?” 顾早礼顺着她的视线看向自己手上的东西,嘴角含笑:“被褥啊。” 他的声音坦坦荡荡,倒显得温如言的慌乱有所不妥。 温如言瞪着他,看着他手上鹅黄色的被褥:“我意思是你拿我被褥做什么?” 不仅将她的被褥拿来的,那红色的枕头,也是她屋子里的。 顾早礼将被褥和枕头都往床上一放,理所当然的拍了拍鹅黄色的被褥:“因为你要搬过来跟我睡,所以当然帮你把东西拿过来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过来跟你睡?” 顾早礼冥思想了一瞬,笑了起来,坦坦荡荡道:“我就把我东西搬去你那里睡,这也不是不可以。”? 第一百四十七章 金主 温如言瞪着他,她哪里是这个意思。 纠结点不应该是在谁的屋子,而应该是,两人怎么就莫名其妙的同居了? 顾早礼明明是古代人,怎么思想比她的思想开药开放。 古代不应该嫁人之前,都不能见面的吗。 然而她忽略了,农村里并没有那么多陈词滥调,诸多规矩。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退让,没得出什么结论来。 顾早礼看着她,突然道:“我们先定亲吧。” “?” 温如言受到了万点暴击,惊悚的看着他。 然而顾早礼这话也不是临时起意,而是在他心里盘旋了许久,既然已经开了个头,后续的话说出来也简单的多。 “我们先定亲,确定好关系,等到我弱冠礼一过,就迎娶你过门。” 女子及笄礼,男子弱冠礼。 温如言哑了声,张张嘴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现在脑子里还想的都是谈恋爱,而顾早礼已经想到两人的结婚了,虽然说她并非不愿,但总觉得这发展未免太快了些。 然而顾早礼话语中的认真,和眸中的深情,让她将想要反驳的话堵在嘴里,说不出口。 及笄礼,说来还有四年,但是总觉得近在咫尺。 加上自己没有恋爱经验,顾早礼这般认真,她心里是没谱的。 她敛了敛眸,也没注意到话题一下子从去谁屋子睡演变成了结婚,歪着脑袋看着顾早礼。 “人家都说结婚要有聘礼,你先准备好聘礼,我再看我嫁不嫁。” 她原本想着准备出一套房产来,怕是也得让他奋斗上好几年。 哪里料到听到她的话,顾早礼反而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她顿时眼皮跳了跳,有不好的预感。 顾早礼露出一排排齐刷刷的牙齿,笑的明媚而不失痞气:“不知怎样的聘礼,才能让温姑娘变成我家娘子?” 娘子这个词,实在是太过暧昧。 温如言狠狠地被这两个字烫了一下,全身发起热来。 她脸色绯红,望着顾早礼:“怎么说,也得有我们闲置的小屋,还得有店铺谋生,良田种地。” 温如言之前做过一个调查问卷,现代的一次经历,问题就是结婚更看重房子还是车子。 女生大部分都选择了房子,因为她们认为房子是两人爱的巢穴,是家,是避风港湾,可以休息。 而男生大都选择了车,她们觉得车也可以像房子一样休息,而房子就不可以到处带着他们跑,而且没有车怎么接女朋友,太没面子了。 双方的想法她都理解,但是她自己也偏重于房子。 因为房子不仅是房子,是两人一点一滴,亲手打造的回忆,一起装饰出来的,可以避风的家。 她看着顾早礼,从来没有过问过他的情报网能得到多少信息,但是顾早礼一直跟她住在县丞府,想来酬劳并不怎么景气。 见顾早礼蹙眉,温如言害怕伤了他的自尊心,便连忙道:“不过要是没有的话也没关系,只要愿意对我好,反正房子,票子我都有。” 这话脱口而出,温如言突然有一种自己是富婆,正准备包养小白脸的感觉。 房子票子我都有,你愿不愿意跟我走。 顾早礼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嘴角带着浅薄的笑意,向屋子的角落走去,然后翻开最里面的抽屉,将里面的东西随意的摆在温如言的面前。 “这是我地契,这是房契。” 顾早礼将轻飘飘的纸给它们分了类,另一边两个章子在被子上塌了下去,他便将印章拿在手里,交到温如言的手上。 “至于这个,情报网的印章,另一个则是礼言布庄的。” “等等。” 信息量有点太大,温如言觉得自己需要缓缓。 她看着被子上铺天盖地的房契地契,默默将视线移到了右手的印章上。 这个印章正是礼言布庄的。 她知道这个名字,并非因为这个布庄有多么有名,不过作为这两年的一个后起之秀,也的确有让人记住的资本。 她当时留意到这个布庄的时候,是因为这个布庄的名字。 礼言布庄。 顾早礼,温如言。 她之前听到这个名字就在想会不会是意外,毕竟顾早礼天天跟自己厮混在一起,哪里有那么多精力搞这些闲钱。 然而今天顾早礼就用实力告诉他,就算躺着,他也可以赚钱。 看着床上白花花的契约,温如言只觉得刚清醒的脑子似乎又有点反应不过来了,眼睛瞪的老大,这感觉,就想在做梦一样。 她刚还幻想自己是富婆,顾早礼是小白脸呢。 现在两人身份一下子发生了转变,她成了被包养的那个人,而顾早礼摇身一变,一下子成了金主了。 最可气的是,她当个县丞累死累活,出生入死的解决瘟疫,每天都把自己脑袋挂在裤腰带上,居然还没一个天天晃悠的人赚的多。 人比人,气死人。 温如言的眼睛因为嫉妒,一下子变得泛红。 顾早礼还以为她是高兴的,便也跟着一起高兴起来。 “你既然这么能赚钱,怎么我遇到你的时候,还是个乞丐?” 温如言有些不解的看着顾早礼。 顾早礼想了想,那个时候的确是自己最落魄的时候。 “钱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够用就行,而且装着有麻烦,赚着也累,”顾早礼笑道:“不过你要是喜欢的话,我累一点也无妨。” 温如言彻底无语了,他们两个人一比,到底谁更累一些? 说这话还真是大言不惭。 但是她倒是留意到了一点,古代重农抑商,所以在这里,商人的身份是比较低微的。 你可以身上没有银两,但是你一定要有文人墨客的志气,那些臭铜钱,是愚昧的象征,不符合他们文人的气节。 所以顾早礼之前不爱钱,也不是不能理解。 这么说来,便是自己小财迷的样子将人潜移默化了? 不过温如言没什么愧疚的想法,毕竟再有骨气和气节,没有钱寸步难行。 她拿着两个印章看了一小会,觉得自己也可以给他的御品坊整一个这个出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自制力 见温如言爱不释手的把玩着印章,顾早礼趁她不备,悄悄的将方才抱过来的被褥藏在嘴里,得意的暗笑起来。 温如言琢磨清楚了印章,再看着顾早礼东一块地皮,西一块房产,月牙状的眼睛露出敛财的笑意。 感觉自己当米虫的希望,似乎是可以达成的。 她下意识的舔了舔唇角,顾早礼一直盯着她,被她这动作撩的心头直痒,本就正值血气方刚的年龄,蓬勃向上,容易被勾起最深地的。 暗沉着眸子,顾早礼碰了碰她的唇,温如言感受到,便用唇亲了亲他的手指,咬了咬他的指尖,想让他别在作恶。 这单薄的轻吻不亚于是隔靴止痒,反而更有在顾早礼身上放火燃烧的趋势,他的目光更是紧贴着她的红唇,这半张的唇像是之前相吻一样,如何半张,如何柔软,如何温度烫人。 见温如言看那些无趣的东西双目璀璨,他不禁哑然失笑。 之前一直引以为傲的就是自己的自制力,甚至一度认为自己这方面颇为冷淡,然而到了温如言这里,她的什么动作在他看来都是无意间的撩拨,烧的他心头的火灼热。 先前偷偷喜欢时还没这么觉得,没想到开过一次荤,便被曼妙的触感诱惑的失了魂,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她的唇间,想要索求的更多,灼热的呼吸像荆棘和藤蔓一样缠绕着他,侵蚀着他每一份理智和分寸。 仿佛看到他方寸大乱,狼狈不堪的样子,才肯稍作偃旗息鼓。 外面传来一阵窸窣的声音,似乎是田苗苗在和谁攀谈,温如言望着外面的天色,约莫也到了下学的时间,想来应该是两个熊孩子下了课。 她将手上的东西整理好,眼里眉梢都是遮不住的笑意:“出去看看去。” 顾早礼目光的火焰都能将她吞噬,温如言这回才注意到,顾早礼眼睛里盛满了,隐忍的表情也表达了他的欲求不满,见她看了过来,便闪烁了下目光,喑哑道:“你先出去,我等会再去。” 温如言自然明白他这表情怎么回事,小脸半边都烧了起来,视线下意识的下移,看到被某人用被褥遮住的地方,将视线飞快移开。 她的思绪也被羞的没了底,一边想着色痞子,一边想着自己刚才似乎什么都没做才对。 等到温如言逃也似的离开,顾早礼抑制不住的发出声闷叹,将自己埋在了被褥里,鼻息间温如言残留的气息,让他越发情难自已。 他这个样子,的确暂时难以出去。 温如言走的近了,听出说话声不止一两个人,看向于秋和唐黎身后的男人。 那男人也注意到了温如言,便礼貌的打了声招呼。 “大嫂,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冻发烧了?” 见到温如言绯红的脸蛋,于秋关切的望着她,见其他人视线也移了过来,她不自在的轻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 “我没事,就是屋子太闷了些。”男子看起来四十有余,浑身散发着沉稳和成熟,深色的瞳眸让人仿佛会被吸入其中,这份年龄不仅没有为他的姿色减半,反而添加了成熟的大叔感,有了岁月沧桑的视感。 注意到温如言疑惑的视线,男子倒是自己爽朗的笑了起来:“我的马车在路上出了点事,多亏了他们二人相住,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温如言看向被男子左右摸着脑袋的于秋和唐黎,她之前有教过两人助人为乐,但也有教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见两人求夸奖的望着她,她也不好责备说一些重话。 “无事,府上还有厢房,等到明日再启程也不玩。”温如言莞尔一笑:“不知客人远道而来,是有什么要紧事,不知我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男人颔首,轻微的叹了口气:“犬子幼时走时,我是来寻他的。” 温如言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朝泛着暖光的屋内瞧了一眼,点头应下:“嗯,你若是饿了,厨房那里可以进食,至于厢房,田苗苗,带客人先去厢房看看吧。” “有劳了。” 温如言回到自己的卧室,看到空荡荡的床连个枕头都没有,才想起方才居然忘了抢回被褥了。 不过她屋里怎么可能只有一套被褥,毕竟是需要经常更换的。 田苗苗不在,温如言自己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新的被褥铺上,都收拾好后,她让小眼睛给自己屋里的火烧的更忘了些,手里揣着汤婆子取暖。 过了一小会,田苗苗推门进来,见温如言正在看医术,细声询问,是否吃晚饭。 温如言今天没怎么活动,也没怎么察觉到饿,便摇摇头。 田苗苗识趣的闭上了门,又悄声的离开了。 这些医术大多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药材,与其说是医术,里面那些可以起死回生等的灵丹妙药看着倒像是民间乱编造的奇志。 看到了身半夜,外面的人家逐渐息了屋里的灯火,温如言起床抻了抻腰,也吹灭了床头的煤油灯,屋里的暖黄一下子消失,陷入了一片黑暗。 她闭上眼不过一刻,床上的被窝还没暖热,一阵枝呀的声响混着月光的清冷,带着晚露的寒气,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灼热的呼吸尽数铺撒在温如言的脖颈。 温如言睁开眼睛,看了一眼还在晃悠的木窗,悠悠道:“给你留了门还要走窗,非要不跟人走寻常路?” 木窗没有关紧,寒风一下子灌了进来,将升起的热气吹散不见,听到温如言下意识的吸了口凉气,顾早礼挥手将木窗合上,外面的冷气被隔档了起来。 温如言偏过头,注视着蹭到自己旁边的男人,原本想笑骂他自制力极差,大半夜还摸进自己房子,但碰到他冰凉的脸蛋,便软了语气。 “怎么这么冰?” 顾早礼除了喷出来的呼吸时炽热的,浑身都冰凉的像是刚从冰窖里打捞出来的,冒着一股驱不散的寒气。 他没有应温如言的话,黑暗中用深色瞳眸,一眨不眨的盯着温如言。? 第一百四十九章 过去 也不知道顾早礼在外面站了多久,连眉毛上面都凝了冰渣子了,害怕冻到温如言,他特地向外面滚了滚,结果温如言反而主动凑上来,贴上他的一瞬,秀气的眉毛便紧皱起来。 “我房外的窗户就那么好蹲?冻死你算了。” 感觉到顾早礼想要离开,温如言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动。” 顾早礼身子一僵,果真就听话的没有动了。 将他的手拉在自己的面前,看着冻得通红的爪子,温如言握着他的大手搓了搓,然后向里面哈气,顿时白色的气体缠绕在空气上,冰凉的指尖逐渐回暖。 温如言主动向他怀里钻了钻,将汤婆子递到那人的手上,轻谓一声:“我这床刚好还没暖热,既然来了就帮我暖床吧。” 顾早礼先前还怕伤到这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然而现在人都主动地往自己怀里钻了,他就算有力气推开,理智也让他狠不下心来。 他身上的寒气也逐渐过渡到温如言的身边,汲取着温如言身上的温热,两人的体温逐渐趋同,然后再逐渐上升。 若是今天中午,顾早礼指不定还会做点什么出来,然而现在,抱着温如言才能让他那颗躁动的心安定下来,不至于混乱到抓狂。 两人的呼吸声缠绵了好一阵子,顾早礼比温如言高半个头,所以脑袋正抵在温如言的头顶,焦躁的心情也逐渐趋于平静。 过了许久,就在温如言以为顾早礼不会再说话,这一晚就会这么度过的时候,顾早礼闷闷的声音传来:“我们走吧,离开这里。” 温如言还有些惺忪的眼睛转了转,恢复了清明,反应过来顾早礼说的话,便勾勾唇,应了下来:“好啊。” 她的这县丞是皇上钦定的,要是当真就这么逃跑的话,可能画像会贴的大街小巷都是,顾早礼是明白这个理的,温如言的应答与否其实并不重要,因为他不忍心温如言跟着他一起受罪,但是听到这个答案,他还是忍不住收紧了双臂,将温如言牢牢的搂在他的怀里。 “今天的那个老头,是我爹。” 温如言想到那个有着韵味的中年男子,怎么都跟“老头”两个字扯不上关系,顾早礼本以为温如言会被吓一跳,没想到她特别淡定的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别人许是还会再反应一会才能发现,但我跟你已经这么亲密了,要是还发现不了你们五官深似,怕是就得看看眼睛了。” 顾早礼简直跟那位男人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长相有七成相似,不然也不会时隔多年,顾早礼可以一眼认出那个人是他爹。 两个人就像是一个年轻版和一个成年版,于秋和唐黎个子矮,看不清全貌,田苗苗又不敢看顾早礼,所以没人发现,但若是温如言点破两人关系,任谁都会说这是一对父子。 温如言见身后的人沉默了片刻,便扭头看他,学着顾早礼的模样:“那老头说,他儿子走失了,是过来找儿子的。” 顾早礼冷声哼唧了两下,将头更深的埋在了温如言的颈腕,温如言觉得痒,便用手抬起他的头:“别闹了。” 温如言的眸秋瞳剪水,迷蒙的望着她:“你若是不想见他,我明日便找个借口将人打发走。” 先前顾早礼有跟温如言讲了写儿时的事,但并没有讲他是怎么离开的,毕竟那是一桩并不怎么好的往事。 但许是现在气氛正好,或者说是恰到时候,之前觉得难以开口的话也变得似乎没那么艰涩了。 正如顾早礼所说,那并不是一段什么可以拿出来跟人分享的美好往事。 顾早礼是正妻所生,小娘心中自然是容不下他的,再加上父亲常年不怎么在府,所以下起手来也就更顺便了些。 他离开的那年是个冬天,即便是现在,他还记得当时的雪下的纷飞,像是下暴雨一样不间断,他外面穿着锦衣,里面却空荡荡的直哆嗦。 小娘想虐待他,但是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好外面装饰工作做足,里面的功夫就不去管。 他当时冻得瑟缩,被小娘带着,小娘抱着她的儿子,然后让他跟在后面,坐着马车一起去拜佛求愿。 他记忆犹新,当时的雪大的拦路,所以只好转为走路,马车上的炭火烧的有多红火多灼热,那下车的一瞬间,他就冻的有多狼狈,鼻涕四流,牙齿止不住的打架。 不过他还是撑到了走到寺庙,寺庙的香烧的旺盛,他情不自禁的靠近,手伸的灼烧到衣袖,才被一旁的和尚拉了回来,连忙灭了火。 但那时候一瞬间的烈火,确确实实让他的上半身回了暖,有了知觉。 然而下山后,他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裤子冻得冰凉,硬邦邦的结了冰,只觉得脑袋被冻得昏沉,眼睁睁看着小娘抱着睡的香甜的弟弟越走越远。 他们上了马车,那里面有多温暖小顾早礼是知道的,但是无论他再怎么在后面喊着“小娘等等我”,前面的人都没有回应。 马车的车轮在雪地上压出一道道厚厚的车辙,那个两倍高的马车,在他模糊的视线里,由近及远,然后消失在冰天雪地了。 他最后的记忆表示躺在雪地里,脑袋晕乎乎的发了高烧,然后昏倒在雪里,回山的方丈从雪地里救起被埋在里面的他,然后将他抚养到大,直至死亡。 温如言沉默的听着他平静的讲述着自己的过去,她先前以为顾早礼讨厌自己的父亲和小娘,所以偷偷溜走了,远远没有想到,居然是被人丢在冰天雪地里。 那个时候顾早礼多大?被扔下的时候有多彷徨? 他之前被折磨也一直没走,也正是因为对这个家还保留着执念和期待,然而这么一回,直接将他的留念斩断,毫不留情。 温如言转过身看着他,原本还因为暖和的被窝变得困乏的眼睛,现在被冷漠覆盖,她扯了扯嘴角,心疼的碰着顾早礼的脸:“为什么不回去?” 第一百五十章 认亲 “好。”顾早礼笑道然后伸手摸了摸温如言如墨一般的头发,“我听你的。” 温如言这才笑了,看着顾早礼她点了点头,“只有这件事听我的?” “还有什么事啊?” 这样下来,两个人便早早地歇息了,第二日一早两个人便早早的起来,做了一桌子的菜饭默默的吃着。 顾早礼脸上并未一场,温如言更是。 直到两个人一同感觉门口又一道目光看向自己的时候,才齐刷刷的看了过去,正好看见那个来找顾早礼的老爷子。 老爷子看见顾早礼忽然感动了,迈着一双穿着布鞋的脚,从外面走进来说道:“儿子,我刚刚在外面瞧着你,竟然不敢认你了,没想到这么长时间不见。” 然后他忽然唉的一声叹了一口气,将刚才的情绪隐藏了许多,“我没想到你不认识爹了。” 顾早礼看向温如言,然后对着老爷子拱手说道:“父亲,儿子没有忘记你。” “既然是没有忘记,那昨天为何不来见我?” 温如言听他这个话,摆明是要没事找事,于是脸一般,她压根不管这位大爷到底是不是长辈了,即便是长辈也没有到别人家里,上来就欺负人的道理,于是说道:“昨天是没有见到您,就如您所说,已经是好久不见了吧。 既然是好久不见,那么一时间认不出来也是情理之中。您作为长辈,也应该会提亮的是不是?” 老爷被她捧了捧,于是摸着下巴上的羊毛胡子决定一会再找茬算账,主要是现在肚子里面有些饥饿,应当先吃一些东西才是。 见顾早礼正在吃饭,于是他也不客气的坐了下来,自己拿起一个包子,吃了起来,“你们都吃好了吗?” 温如言看向顾早礼,觉得他应该是看见他便已经饱了,但是不吃又十分难解决自己的心头怨。 为了顾早礼一大清早心情不要太不好,所以她说道:“您先吃着,我与顾早礼出去一趟。” 说完也不管老爷子怎么接的话茬,便拉着顾早礼跑出了门。 左右有老爷子也看着店。 顾早礼果然脸色很不好,温如言好脾气的给他理了理衣裳,正要开口说话,就听见一阵吹吹打打的声音,好奇的看去,她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怎么这么热闹?” 顾早礼也疑惑地摇摇头,正在这时,旁边的一个人好心解答道,是沈府的热闹,快去看看。 温如言见此也跟着跑去看了热闹。 不知不觉,就被人流挤到了里面。 她心想,既然被挤进来了,就看看吧,左右自己也不是贼,然而刚进去便听见一阵的责骂声。 “打你怎么了,打你都脏了我的手。” 这是谁在说话?温如言心想,便躲藏了起来。 只见一个脸上骤然间泛起一个五指的红痕,坐在杂草地上,捂着脸蛋撇撇嘴怯懦的看着在她身前穿着华服的少女。 穿着华服的少女,将丝帕扔进小丫鬟的怀里,恶狠狠地瞪着坐在草堆里的少女,然后一脚将她踹翻在地,“沈倩!有你这样的姐姐,我看着都恶心,你要么正常的活着,要么痛快的死掉,非要夹在中间不当不正的是个傻子。” 她气得又踹了沈倩几脚,边踹边说道:“你怎么就不肯随你那短命的娘一起死了呢,你在家里真的很多余你知不知道,我要是你,我就去死了。” 她踹着踹着突然拔下头上的珠钗,拽着沈倩的头发就要扎她的脸。 温如言一听,正想走,便看到这样的一慕,刚想阻拦,没想到一直没有反抗的沈倩,看到珠钗突然剧烈的反抗起来,她捂着脸小声哀求道:“不要,沈婵妹妹不要。” 沈婵逼近,沈倩突然抓住沈婵的手腕,一个用力,珠钗从沈婵的手中掉落。 沈倩像她野狗抢食一样将珠钗抢到自己手里,转手便划破了沈婵的脸。在了沈婵的右脸上,划出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温如言傻了,看向沈倩心想:这个傻子还会反击呢? 然后就见沈倩死死攥着沾血的珠钗松了手,她看着趴在地上哭泣的沈婵,冷冷的笑了一下,将珠钗扔到沈婵身边,随即她猛地发出一声尖叫,随后便像疯了一样的跑了出去。 温如言看着她跑,但是没说话因为沈老爷正在正厅招待一位贵人,贵人身份特殊,光看老爷合不上嘴的笑容就知道了。 沈倩她没能跑到前厅,就被府里的护卫捉了回来,但是也惊动了前厅的人,众人压着她,又回到了这个类似冷宫一样的小破院落。 沈倩被扔到地上,她便趴在地上呜呜的哭,突然一双华贵的鞋子落在她眼前,她头也没敢抬,便猛地向后爬,缩成一团,拼命喊着:“不要打我,求你不要打我。” 久久巴掌还是没有落到她身上,她才从蓬乱的发中抬起头,看向身前的人。 温如言看着她的一番操作,觉得她不仅不傻,还很聪明。 见她眨眨眼睛又缩成了一团,她越看越觉得有意思。 唐子渊没想到自己来沈府做客,竟然还能见到沈府这样一个地方,拦住沈老爷要打手沈倩的手,看着眼前漏出的地方没有一处不是伤痕的少女,他想了半天,才把眼前的这位伤痕累累的少女跟她的身份相匹配。 沈婵早已经哭的梨花带雨,跪在沈老爷面前哭诉道:“我只不过来看看姐姐,她就突然拔下我珠钗划破我的脸,爹爹,您要为女儿做主啊。” 沈婵身边的丫鬟也跪了下来,哭诉道:“老爷,小姐脸被划破了,以后还怎么见人,求老爷为小姐主持公道啊。” “你是沈倩吧?”他弯下腰问道,根据沈婵刚刚说的话,她应该就是沈家上一位夫人的嫡出女儿,当年大夫人突然暴毙,沈倩也突然呆傻,疑点重重,但终究是沈老爷的家事外人是没法干预。 沈倩含着手指咯咯一笑,看这个温如言也跟着笑,觉得沈老爷的院子里的人,都被她玩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沈倩从缝隙中漏出一个眼睛偷偷打量身前的男子,见他一身绿色的衣裳,是上好的丝绸所致,最主要是那张脸,一看便是从小锦衣玉食养出来的,她迟疑的点点头,又拼命大喊:“不不不不,我不是沈府的大小姐,妹妹,我不是沈府大小姐,我不是你姐姐,求求你别再打我了,别再给我吃馊饭了,我错了!” 沈倩傻了是很多人都知晓的事情,此时此刻,就算傻子也知道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 沈老爷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看着沈倩,沈婵的则悲鸣一声,解释道:“女儿没有,爹爹!唐公子,您要相信我啊。”大夫人此时也过来一起为沈婵辩解,终于沈婵哭的上气不接下去,悲愤交加的晕死过去了。 唐子渊再次拦住沈老爷伸出的巴掌,从沈倩身上收回目光,看着沈老爷说道:“沈老爷的家事,我不想管,但是我见这小姑娘甚是可怜,我和她说说话,沈老爷可否?” 沈老爷终究是没有说出话来,于是唐子渊蹲下身看着沈倩,曾经他也有听闻过沈倩,那时候沈倩和朋友有婚约,于是他只是知道朋友有一位名动全城的未婚妻,而他也只是和沈倩在宴会上交谈过几句而已。 如今沈倩落魄成这个样子,唐子渊掏了半天都没有掏出一块糕点,看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就是给了钱她也守不住,于是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他的东西,旁人也不敢拿着,将玉佩递给沈倩,见沈倩瑟瑟发抖的不敢接,他便将玉佩塞进了沈倩的怀里,看着沈倩的眼睛,他轻和的说道:“如果你能出来的话,就来找我,我是唐少主唐子渊。” 直到唐子渊和众人都出了门,沈倩也只是拿着玉佩没有抬头。 直到唐子渊的身影再也看不见,沈倩才将手里的玉佩放在眼前查看,玉是冰糯的,摸在手里冰冰凉凉,上面雕刻着高山流水的景,沈倩抿着嘴唇,刚才那副痴傻恐惧样子已经消失不见,将玉佩藏进怀里,这事她的保命符。她弓着背,艰难的从杂草的地上站起来,坐到夕阳洒在院子里的一角,抱着双膝等着晚上送来的饭。 饭是馊的,是现任夫人特意吩咐的,而且一天只有一顿,没法不吃,因为有丫鬟看着。 沈倩的母亲去世三年,她若是不装的痴傻,也活不到三年,当年母亲逝世后,李家马上和她退婚,无依无靠,所以她要是不傻,就得死。 她眸子里含着恨意,沈倩牙齿咬住自己的胳膊,直到在手臂上留下一个深刻的牙印才松了口。 不知是沈婵那头闹得狠,还是唐子渊给沈老爷说了什么话,总之到了夜里,出奇的还没有人找沈倩麻烦。 就连应该给沈倩送饭的小丫鬟也没有过来,沈倩肚子空空如也,一个人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看着自己手臂上的一道道疤痕,有些疤痕是上了年岁的,已经在表面上发黑,一时半会是消不掉的。 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沈倩跑到门外,便看到一个油纸包被人扔在地上,然后小破院子的门却是紧闭着的。 将油纸包从地上捡起来,她便看到了里面的包子,沈倩是万万不信沈府还能有好人给自己送包子,但是不吃又实在饿得慌,于是她拿着包子从院子里偷偷溜了出去。 看后门的小伙子养了一条老大的狗,经常让原主沈倩饿极了想出门的时候追着她咬,于是这回她将肉包子给了狗一半,大狗果然迫不及待的吃了下去,沈倩躲藏在草丛后面,忍着蚊虫叮咬,等了两盏茶的时间,见大狗安然无事,才放心大胆的吃了起来,吃完后她将油纸扔进了沈府喝水的井里。 肚子里有了食,她便在这个破落的小院子里默默的蹲着,这是原主人的习惯,因为在盛夏中,屋子里要比院子更加潮湿,炎热。 沈倩其实不咋疯,甚至在人后是一个完全的正常人,只是无依无靠,又被打怕了,所以对着外人,她瑟瑟发抖的发傻,被人害了即便解释也没有相信,于是她便暗暗的恨着,想着活着总能为自己和母亲报仇。 沈府是不肯放她出去,生病也不肯给她养病,她一个较弱乖巧的大小姐,如今翻盘更是难上加难。 这回她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看着天空上闪烁的繁星,说道:“你走吧,你的仇我给你报。” 夏日里平白无故的刮起一阵大风,沈倩的衣袍被卷起,半晌,风停了,沈倩将院子里树叶收集成了一堆,用打火石将树叶点燃,橘色的火光照亮着她因为营养不良,苍白又肮脏的脸,以及她的瘦弱的躯干。 长乐回到三皇子府中,看着坐在榻上自己与自己对弈的三皇子说道:“主子,送到了。” 三皇子停下手中的动作,一手拿着棋子,一手放在膝盖上,对着长乐说道:“辛苦你了,她吃了吗?” 长乐回道:“回主子的话,沈府大小姐给狗吃过后,自己才吃的。” 唐子渊垂下眼帘,转过身继续下棋说道:“知道了,你下去吧。这几日注意一下沈府的动静。” 长乐拱手道:“是。”便站在了门外。 第二天一早,沈沈老爷和大夫人便命人将沈倩押进了正厅,沈倩许久没有光明正大的走出破落的小院子,此时跪在软和的地毯上并不觉得膝盖疼。 大夫人一身红色的衣袍,斥责沈倩道:“你痴痴傻傻在沈府,你父亲给你找了一个安生的地方待着,你不仅不感激,怎么还将去看望你的婵儿的脸划破了,你一个女儿家家怎么这么恶毒!” 沈倩习惯性的推了推眼镜,手却摸了空,她摸了摸自己脸,于是无视沈老爷和大夫人站起身慢慢踱步,在屋里找镜子回道:“我母亲去世三年,你一个妾室抬为的正房,对原配夫人的女儿如此这般,反而还振振有词,难道你要说让我食馊饭。”她将那麻布一般的衣服抖了抖说道:“穿这样的衣裳,是我父亲的主意?” 第一百五十二章 等两人回到深山老宅,洛南呈看着后备箱里浅紫色的盒子,脸色顿时千变万化。 唐九儿关了车门,见他还在车屁股后面站着,便好奇的看了过来:“怎么了?” 洛南呈神色复杂,将盒子打开,一个浑然天成的玉石出现在盒子里。 他将盒子合上,若无其事的看向唐九儿,自然而然的牵起她的手:“没什么。” 他好像把给舅舅的盒子,拿错了。 唐九儿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但左瞧右瞧也看不出来发生了什么,外面寒风阵阵,她缩了缩脑袋,拉着洛南呈离开。 明天下午又要回学校,大宅子里暖烘烘的,唐九儿慵懒的躺在沙发上,打了个哈欠:“明天真不想回学校。” 学校条件虽然不错,但是宿舍里的暖气时灵时不灵的,有的时候冻的发颤,在宿舍里还裹得里三层外三层的。 洛南呈穿了妥协也靠在了沙发上,唐九儿就自然而然的将脑袋放在了他的腿间,细声的抱怨。 这还是洛南呈第一次听唐九儿聊起学校的事情,便玩弄着她的头发,听她在那里絮絮叨叨。 虽然唐九儿不说他也知道学校里的那些事,但是听爱人讲出来的感受是不一样的。 唐九儿的黑丝如瀑,缠绕在他的指尖,黑白分明,格外柔软。 “不过虽然我不喜欢校长给我安排的马拉松跑步,但是毕竟给我了一个试镜的机会,所以也就可以忍受的啦。” 而且今天她和彭眠都受到了消息,两人都已经通过了角色。 洛南呈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聊着,看时间快要到十一点了,便喊着唐九儿准备上床睡觉,明天还得去上课。 见洛南呈准备起身,身边的热气一散,唐九儿像个八爪鱼似的将人紧紧抱着。 洛南呈抬眼看她:“乖,时间太晚了,睡觉去。” 唐九儿哼唧了两声,噘着嘴:“亲亲。” 洛南呈无奈,依言亲了亲她。 等到双唇分离,唐九儿又伸开双臂:“抱抱。” 洛南呈将唐九儿整个抱起来,她就如同树袋熊一样扒在自己的身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他的颈窝。 将人环抱着放进了床上,洛南呈又再外面给她倒了被热牛奶,等到唐九儿一杯下肚,这才熄了灯。 还没到十一点,唐九儿躺在床上,一双眼睛却亮闪闪的,她现在还没有困意,更何况今天提到了父母,很多事就浮现在了脑海里。 洛南呈的生物钟很准,每天早上七点起床,晚上十一点基本睡着了,出了为了演戏和为她破例。 唐九儿无聊的睡不着觉,便手脚并用的去骚扰洛南呈,洛南呈一手将她冰凉的小脚握在怀里,一手拉住她向下准备作恶的小手。 一转过身就看到唐九儿笑吟吟的看着他:“睡觉了。” 他说完,松开了唐九儿的手,却将发冷的脚握在怀里给她暖和着。 唐九儿乖巧的嗯了一声,见洛南呈一闭上眼,小手顿时又不安分了。 洛南呈睁开眼,将她的手紧紧的攥着,看着笑的极其无辜的唐九儿,亲了亲她的嘴角:“不是早上还抱怨疼吗?” 唐九儿笑吟吟道:“但是我睡不着嘛。” 洛南呈捏了捏她的腰间,唐九儿的腰是她的一大弱点,一碰就止不住的笑意,很快就在洛南呈的攻势下屈服了。 “我错了,我错了。”唐九儿笑的咯咯的,等到洛南呈松手了,眸里一闪而过的狡黠,猛地出击。 刚才唐九儿一直闹他,洛南呈就一直忍着,现在被她一碰,顿时就闷哼一声,拉着唐九儿一翻身,将人压在身下。 “你明天是不想上学了?” 听到他喑哑的声音,唐九儿颇有些得意的笑了起来。 洛南呈的自制力向来很好,然而每次在她面前却一下子分崩离析,经不起撩拨。 主动的伸开双臂抱住洛南呈,两人贴的极近:“只要明天还能走路就行。” 美人在怀,况且唐九儿都这么说了,洛南呈那里还忍不住? 不过半小时后,唐九儿就忍不住求饶,但是自己撩拨的,现在为时已晚了。 事实证明,老虎屁股摸不得,洛南呈也撩不得。 唐九儿唉声叹气,忍不住碎碎念的扶着自己的腰。 原本一早上的课,硬是被她又请了一天的假。 好在也不是第一次了,缓和了一上午,中午也就差不多可以行动自如了。 司念送洛南呈出去了,唐九儿还有一下午的时间,便打算悠闲的逛到学校。 大学城附近有好几家酒吧和夜店,唐九儿也感兴趣,毕竟两世都没有进去过,现在又被洛南呈禁令了,自然是离得远远的。 她也知道洛南呈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这里有那些“捡尸大队”,专门挑喝的迷醉的人下手。 唐九儿刚准备路过,迎面走来两个男人架着一个女人,她缓缓止住了步,回头望去。 中间的那个女人,她见过。 和温雯一个剧组的那个女二号,好像是叫谢依晨。 唐九儿拿着手机踟蹰再三,还是决定跟上去看看。 毕竟是跟自己一同工作过一场,而且一个榜上第一,一个榜上第二,多少有些惺惺相惜之情。 那两个男人显然就是有目的性的,直接将人急匆匆的向酒店里带,压根没有注意到后面多了一个尾随的小尾巴。 唐九儿很快就发现了谢依晨状态不对,刚才路过的时候虽然她身上有酒味,但是并没有浓郁到晕过去,但是现在却需要两个人架着,很明显的就是被人下了药。 她原本以为那些人是准备将谢依晨带去做苟且之事,没有想到到了酒店门口后,一辆面包车突然打开了一个门,两人搂着谢依晨就离开。 唐九儿连忙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好死不死的,正是上次她跟洛南呈打电话开玩笑的那辆出租车。 也顾不得解释什么,她连忙指挥着司机追上那辆面包车。 见唐九儿面容严峻,司机也不敢分神,连忙跟了上去。 “老妹你放心,我这车技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第一百五十三章 那人一下子乐了:“我们这些人,无非就是别人愿意掏钱,我们愿意卖命。” 唐九儿注意到后面的一个男人似乎正在打电话,然后现在挂了电话,向前面的这个男人走来:“上面的说,这两人随我们处置,不是她的目标。” 几个人顿时露出了贱兮兮的表情,的笑声在这厂子里回响,唐九儿和司机被围在里面,两人像是一只待宰的羔羊。 “你们难道没人认识我吗?” 唐九儿突然开口道,这个情况下还能临危不惧,面上没有一丝惧怕,为首的那个人不仅对唐九儿露出了欣赏的目光。 她的话刚一出,之前就有些犹豫的几个男人,顿时就脱口而出:“唐九儿?” 这里面不乏有一些不爱看娱乐圈新闻的人,但最近唐九儿风头正热,她本来又是一个大美女,还是有人记住了她的脸蛋。 见有人认出来了自己,唐九儿刚才还没谱的心顿时安定了一半:“那你们应该就知道,我是一个知名艺人,你们只是拿钱办事,总不想身败名裂,在网上被人讨伐吧。” 很快那个人就打破了唐九儿脸上自信的笑容。 “怕个球,你网上黑粉都有几百万,指不定到时候那些人还拍手叫绝,说我们为民除害呢。” 唐九儿:“……” 她无语的看着面前一脸肯定的男人,一个绑匪居然说出为民除害这种话。 那老大似乎也意识到他这话不对,嫌弃的看着他:“我们才叫害,说什么呢。” 刚才说话的人顿时愧疚道:“大哥说的是。” 唐九儿看不懂他们脸上这洋溢着的骄傲是怎么回事,被称为害,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吗? 见几人向唐九儿逼来,方才还吓得脸色苍白的司机,一下子挡在了唐九儿面前:“你们有什么事冲我来。” 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面对着这么多人双腿甚至都在打颤,但是却还是坚定不移的挡在了唐九儿面前。 保护弱势群体。 他下意识就这么做了。 唐九儿心里难免会有些触动,她看向为首的那个男人:“你养活你们这一帮子兄弟不容易吧?” 那个男人挑挑眉,示意唐九儿继续说下去。 “你们无非就是为了钱财而已,我可以出幕后那人的三倍。” “五十万哦。”男人提醒道。 他这句话就已经有回旋的余地了,唐九儿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我直接给你两百万。” 方才还喧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准备对唐九儿出手的人也停下了动作,征求意见的看向了老大。 唐九儿看向了旁边的小喽啰:“幕后那人想让你们做什么?” 那小喽啰见老大半天没有吱声,自己也拿不定主意,便老实道:“拍下她的艳照。” 说是艳照都算是客气的了,准确来说是个不同男人交欢的照片。 唐九儿毕竟重活一世,见到了一些黑暗,脸上表情还算淡定,那司机原本还苍白着的脸现在已经气的红的滴血,好半天才说出一句:“无耻。” 然而他的这句愤恨实在是没有什么重量,这些小喽啰已经习以为常,麻木着一张脸。 “我怎么能确定你真的会给我们钱?” 两百万这笔数字实在是太诱惑了,那老大闪烁着目光,有些举棋不定。 “混娱乐圈的,没有点钱财怎么可能。”唐九儿看向方才已经被抢过去摔在地上的手机:“刚才认出我的兄弟应该也知道,我最近接了一些综艺和戏,两百万,我觉得还是值的。” 紧接着就是冗长的等待,所有人都在等着老大发号施令。 “我拒绝跟你合作。”老大突然道:“将人给我绑起来。” 刚才的形式看起来明明已经偏向了她们,唐九儿不懂他怎么突然变卦了,一群小喽啰已经扑了上来,她就算会点三脚猫功夫,也难敌这么多人。 不一会,两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挂了彩,被人绑了起来。 唐九儿脸上划破了一个伤口:“为什么?” 老大笑了笑,一步步走到唐九儿面前,手上拿着她的手机:“做人要讲诚信,要是接了你这单,那我们还怎么在江湖上做生意。” 这话说的倒是无可厚非,只可惜唐九儿是被绑架的那一方。 她在大脑里呼喊着唐十儿:“查询一下,救援还有多久能够赶到。” 唐十儿:“谢明峰他们已经向这边赶来了。” 唐九儿松了一口气,只是不明白唐十儿的这份激动是从哪里来的,像是一点都不为她担心,语气相当的兴奋啊。 唐九儿还要分神应对面前的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被人捉了去。 屏幕已经摔得粉碎的手机,蹬的一下亮了起来。 老大得意洋洋的看着唐九儿:“不过你倒是给了我提醒了,既然你家里这么有钱,我劫富济贫一下没什么问题吧。” 唐九儿瞬间明白了他的打算,气的直扭,想要用身子去撞他:“混蛋。” 只是还没等她撞到人,已经被冲上来的小喽啰压了回去。 “唐十儿,潜入我的手机,不准让他给洛南呈发消息。” 唐九儿连忙联系着唐十儿,她现在脸上挂了彩,还被人绑架了,这要是让洛南呈知道了,恐怕要急疯了。 刚才她没受伤都不敢给洛南呈打电话,遑论现在身上挂了彩。 “好。” 旁边的小喽啰都在欢呼着表达着老大这招高明,老大被拥戴的似乎飘在了天上,乐呵呵的打开了手机,只是他的手指在上面划拉了两下,却没有任何反应。 他的表情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刚才还吹彩虹屁的小喽啰顿时不解的围了上去:“怎么了?” “还能怎么”老大气的吹胡子瞪眼,两百万的钱似乎都离他远去,:“屏幕刚才似乎摔碎了,现在没有任何反应。” 刚说完,破碎的屏幕上蓦然一变,上面写着“老公”的字样。 老大的表情一下子喜逐颜开,瞟了一眼唐九儿笑道:“你还真是人缘好,这么一会这么多人给你打电话。” 唐九儿脸色一冷,屏幕上面的内容,唐十儿已经转播给她听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彭眠虽然也并不清楚那个口红到底多少价格,但是直观上的对林若苒就感到很不爽。 这已经不是直男不直男的问题了,简直是情商的问题。 显然,林若苒就没有什么情商。 林若苒无辜的看着彭眠,手上攥着那只口红不放:“我和唐九儿是姐妹啊,我不收下的话,是害怕她生气内疚。” 说完,她便向唐九儿看来,唐九儿真想问问道具师,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尺子,她很好奇林若苒的脸皮是不是异于常人。 不过这个时候要是再让林若苒什么都得不到,怕是要狗急跳墙。 她稍微侧了一下身子,林若苒的位置看不清楚她的脸,其他人却可以看到。 其实就算她不侧身子,林若苒眼睛肿成那样子,现在已经模糊打的看不清楚东西了。 唐九儿露出一副委屈求全的表情,满脸都是隐忍,她点点头:“对,我们都是朋友,这口红你拿去吧,没有关系的。” 这里的人几乎都比唐九儿大上许多岁,要是真算起来,唐九儿都可以当他们的闺女了,现在看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忍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在外被人欺负了一样,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恨不得上去把林若苒大卸八块。 但是唐九儿已经开口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外人不太好插手这件事。 林若苒今天的妆容已经毁了,脸上也破了相,让她再拍戏时不可能的了,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乌龙,众人对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将人无视掉。 不过导演毕竟手操大局,自然不可能这么忍心,所以还是冷着一张脸道:“你先去一趟医院吧,赶紧消肿了,毕竟还要拍戏,大家都不可能等着你一个人。” “是,导演。” 看到之前还对她态度算得上和善的导演突然变得这么冷冰冰,林若苒忍不住委屈的扁着嘴巴。 一张脸跟画了特效似的,丑的堪忧。 导演怕吐,不再看她那张脸,匆匆的回到岗位上。 林若苒一走,虽然关于她的那部分戏份拍摄不成功,但是整个剧组异常的和谐。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说的就是林若苒。 原本导演还觉得几个群演演技不怎么行,看着不太顺眼,现在有了林若苒在前面挡枪,那些群演都忍不住送了一口气。 不过导演虽然比之前宽松了许多,但是毕竟质量的要求还是在那里,所以拍摄仍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许是唐九儿有些过于开心,后面的演绎被导演重拍了两三次,还是在和白苏的对戏中才找到感觉,演技回升。 众人之察觉出唐九儿似乎不在状态,但是都以为是林若苒的事情黯然神伤,所以也难以说什么。 “你的演技还是有待提升啊!” 唐十儿在唐九儿的神识里忍不住哀嚎。 众人都以为是白苏帮助唐九儿找到了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除了两位当事人,恐怕只有唐十儿知道了。 唐九儿重生一世,好不容易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了,自然是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后半场都表现了出来。 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但是像白苏这种经验丰富的人,再加上导演这个老油条,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刚才导演将唐九儿叫了出去,目光凝沉的看着她,说的话耐人寻味:“我不管你和她有哪些瓜葛,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部剧,你不能给我搞砸了。” 其实方才的事情,稍加思索他就能猜到是林若苒中招了。 毕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到几乎是元老级别的人,怎么可能连小孩子们这些打打闹闹都看不懂。 但是在娱乐圈里,谁的手上又能使干净的,有竞争和肮脏手段,才是正常的。 只不过比起唐九儿来,他更对林若苒无感。 虽然唐九儿的确在口红上面做了些手脚,比如说她为什么没有将那个所谓的胶水拿出来,那大几率怕是所谓的胶水其实长得真的跟口红一个样子。 但是如果林若苒不会去翻别人的包,又怎么会自食其果,尤其是最后林若苒表现出自己的厚脸皮,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也没有了相助的打算了。 要是林若苒知道导演之前是动过恻隐之心的,恐怕会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拿那根口红了。 但是现在,她坐在出租车上,手上正紧紧的攥着那个口红,甚至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赚了。 唐九儿神色一震,虽然导演没有明面上说这个“她”指的是谁,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之前已经有一个白苏察觉出来了,现在又有一个导演察觉出来了,要是脸林若苒也察觉出来了,那自己的复仇计划呢……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方才因为林若苒的落魄而有些暗爽的心情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导演,唐九儿瓮声瓮气的点头,尊敬的鞠了一躬:“谢谢导演,我会好好演戏的。” 后面唐九儿没有再出错,导演自然也没有来再找她的麻烦。 唐十儿见唐九儿叹气,便安慰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是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复仇计划的首次成功,的确难免会让人变得膨胀。 不过他们说的也没错,她得沉住气了,不能功亏一篑了。 察觉到唐九儿的心情振奋了起来,唐十儿便接着道:“还有就是你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复仇固然重要,但是提高演技才是你最初的想法不是嘛。” 唐九儿没有再说话了,但是唐十儿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便也不再言语了。 后面的几场演出唐九儿都拿出了自己的十分功力,至少基本没有再被导演要求重拍一次了。 白苏虽然台下有的时候显得不太正经,但是只要导演一喊“咔”,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唐九儿没有戏份的时候,便坐在旁边观察他演戏,自己也能从中悟出很多出来。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个冰阔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唐九儿抬头看向白苏,挑挑眉。 “接着。” 这三天的相处,她发现白苏虽然有的时候说话不着调,但是人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虽然似乎对她总是莫名的亲近。 “你该不会是我哪个亲戚吧?” 她突然想到了当时去学校当教官的谢明峰,还有主动亲近她的彭眠。 这么说起来,莫名对她亲近的人似乎不再少数啊。 白苏在她身边坐下,听到她的话后,皱眉沉思了后,便笑的意味深长:“是啊,老公算不算亲戚?” 唐九儿:“……” 确定了,不是她的亲戚,她那些亲戚一个个刚正不阿,哪有这么骚里骚气,骚话简直多的一笔。 见唐九儿不想搭理自己,白苏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头上仿佛出现了一对莫须有的耳朵,正无力的向下耷拉着。 “怎么说,你也偷学我那么长时间的演技了,现在连喝水都是我请你。” 白苏就差在脸上摆明了你冷酷,你无情,你冷漠! 唐九儿勾勾唇:“哦?名目张大的学习,怎么能叫偷学呢。” 这短时间偶尔跟白苏斗斗嘴,感觉还不错,虽然大部分时间都怼不过,但是每次怼过之后,就会有莫名的成就感。 当然不会是因为唐十儿喜欢白苏,所以接了个白苏玩耍的任务! 她怎么会为了几天的寿命,做出这等事情来! 是那几天的寿命先动的手! 见白苏吃瘪,唐九儿笑了笑,扬起手中的可乐和他的雪碧碰了碰,现在是群演的戏份,两人都没有什么看的必要。 “下次把你请回来。” 白苏暗淡的目光一下子闪亮了起来,像是将星辰都装进眼睛里裱了起来,笑盈盈的看着唐九儿:“一言为定。” “嗯哼。” 他心情好,便不吝赐教:“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你要擅长发挥自己的特长,不要局限于课本。” 白苏作为一个过来人,唐九儿还是很乐意听他给自己讲解技巧的,见他要开始了,便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 “你的动作和表演都太僵硬了,演戏的时候,不要满脑子都想着学校里教你的那些知识,那些东西都是死的,生活才是真的。” 唐九儿默默听着,的确,上一世虽然最后跟演艺圈没什么关系了,但是她还保持着对舞台的热衷,所以一直有读相关的课本。 大学老师教的那些理论知识她都能够倒背如流了,所以才会选择多接几部戏培养经验,毕竟理论知识,她已经熟透了。 “理论知识在你需要的时候,它们都会被充分的调动起来,但是你需要的不仅是理论知识,还有你的生活经验。” 唐九儿看向了白苏,在体会这句话其中包含的深意。 “你要知道,演戏最主要的是情感的自然流露,我观察过你,你是很有天赋的,但是每次当你的情感自然流露时,你都会突然变得一板一眼。” 白苏说完话,等着唐九儿去感受。 后者想了想,将这几天演的戏稍微在脑子里一过,也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她看向了白苏,目光顿了一下,在犹豫要不要开口。 白苏察觉到了,便含笑着鼓励:“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又不会取笑你。” 对于演戏方面白苏的认真,唐九儿是有所体会的,她点点头道:“我有的时候会被情绪带动,然后就会自己代入到里面,但是等到回过神来,就不知道自己表达的怎么样。” 她迷茫的看着白苏,不知道自己到底做的是对还是错。 白苏言简意赅道:“我是个惜才之人。” 唐九儿看向她。 后者则是伸出了三根手指头,用另一只手给自己灌了一口雪碧:“你的情感表达有三种,一种是学校的教学,古板死旧的那种,另一种则是自己情感的自然流露,最后一种,也是我最不能理解的,很抽象诡异的表达方式。” 白苏颔首,思索了片刻总结道:“很浮夸。” 唐九儿立马就懂了白苏的话什么意思,因为上一世林若苒先入演艺圈,所以她很多事情都请教的是林若苒,等到最后看书籍了,才知道林若苒当时教的都是错的。 而林若苒当时教她的,就是白苏说的第三种,浮夸式表演,要把自己的所有情感都放大到最大,幅度一定要大,这样观众才会感受得到。 即便是到现在,唐九儿对林若苒当初说的这句话,还是记忆犹新。 她扯了扯嘴角,即便是已经意识到了林若苒教的是错误的,但是上一世这种教法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她有的时候还是会下意识的改不掉自己的这个毛病。 就像是故意读错一个音,将错误的发音交给小孩子,那么等他长大后,即便知道正确的读音,也还是会下意识的读错。 白苏见唐九儿若有所思,便猜到她已经知道了问题出在那里,便开始解答她上一个问题。 “我说的你可能还会有几分顾虑,但是你自己想一下,每次当你自由表演的时候,导演有让你重来吗?” 唐九儿回忆了一下,的确每次自己自由发挥后忐忑的下来时,导演都没有说什么。 但是那种情感不由自己发挥的感觉,令人不安。 “很多人都无法产生共情,只能根据自己的想象去演戏,你能够做到并且给出反应,足以证明你是吃着碗饭的人了,所以不要担心。”白苏浅笑:“你很有天赋。” 最后这句话,洛南呈曾经也说过。 但是她以为那是洛南呈作为自己的老公,所以安慰自己的,但是现在要是细想,洛南呈和白苏都是对演戏非常认真的人,两人都不可能在这方面不负责。 原本还有些不确定的心在这一刻尘埃落定了,唐九儿感激的看着白苏:“谢谢。” 白苏勾了勾唇,伸手在唐九儿的头顶上拍了拍以示鼓励:“不用谢,运用好自己的天赋才是最关键的。” 他眸光轻掠过门口,方才一闪而过的人影已经消失不见了,重新收回视线,白苏的眸里闪过一抹恶劣的笑意。 第一百五十五章 笑话,她特地安排人调制的口红胶水,如果被水这种东西就破解的话,那她的钱是真的是打水漂了。 之前林若苒还能强撑,那是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恢复正常,所以守口如瓶。 但是这短暂的折腾,嘴唇已经火辣辣的失去知觉,像是吃了重庆火锅的那种椒麻,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嘴唇肿成什么样子。 先前的强撑在唐九儿问出口的那一刻就分崩离析了。 “唔唔唔……纸。” 说出这么一个字,林若苒觉得自己失去知觉的嘴唇仿佛又破了皮,表情更加慌乱。 “你是有话要讲吗?”见林若苒点头,唐九儿将手中的备忘录打开:“你先将就着用吧。” 看着被摆在面前的备忘录林若苒有一丝的耻辱感,但很快嘴巴里血腥的味道就让她将这一丝的耻辱也抹了去。 长指甲在屏幕上哒哒哒的打着,紧接着手机便被送到了大家的面前。 【口红,唐九儿包里的。】 手机最先被导演拿了过去,见导演将手机递向了她,唐九儿看见屏幕上的字,顿时面露诧异。 “我包里的口红?” 唐九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见林若苒点头,唐九儿便蹙着眉,像是在努力的回忆,过了几秒后,终于回忆起来了什么。 “我的包里只有口红和一个胶水,那个胶水是我的室友让我帮忙捎回宿舍的。” 她一拍大腿像是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快步向化妆间跑去,将自己的背包拿了过来。 唐九儿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看不出是什么模样的小瓶子出来,声音轻柔的道:“你忍一忍,有一点点的疼。” 林若苒的眼睛都哭成核桃仁那么大,听到唐九儿的话,忙不迭的点头。 药水涂在嘴唇缝之间,一开始是冰冰凉凉的触感,紧接着便像是生吞了芥末的呛感,等到好不容易过去这股感觉,嘴唇上又是火辣辣的触感,刺痛刺痛的。 她觉得自己疼的都要昏厥过去,偏偏唐九儿说的是一点点的疼,所以大家压根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那股刺痛感大概持续了半分钟,但是疼痛的余温却让她觉得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那么艰难。 “疼。” 她嘴巴一直下意识的喊疼,然而传出来的都是支支吾吾的听不清是什么声音,突然一声疼字炸响,林若苒顿时一喜,抬起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感觉到两个唇瓣之间多了一个细缝,她嘴上的胶水终于没有了。 还没等她喜上眉梢,一看到手上的血水,她还没来得及上脸的喜悦一下子变成了哭丧着脸。 “很疼吗?” 唐九儿歪着脖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林若苒:“店家给我说只有一点点疼啊,难道是他骗了我。” 她的样子自责坏了,歉疚的看着林若苒,双手无措的揪着衣服的下摆,彭眠见她这样子,不忍道:“店家都卖了好几年了怎么会诓你。” 后半句是怕是某人娇气,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但是话说多了,表达的意思反而不好了。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传他对林若苒不善,颇有微词。 后半句留给众人去遐想,空间反而比不说还要更大一些。 林若苒还没说话,唐九儿便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口红,红着兔子一样的眼睛,将口红递了出去:“这个是我的口红,你以后要是用的话跟我说就好了,也不会误拿成胶水,这个就当时是送给你的赔罪礼了。” 众人听到她的话,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却忍不住发出轻嗤的声音,方才事态紧急,很多事情都没有去多想,但是现在事情解决了,许多事情就很值得推敲了。 为什么林若苒最后才供出唐九儿的口红? 说明她经常乱拿别人的口红用,不经过本人的请示就直接拿去用了,要不是唐九儿帮室友捎胶水,怕是别人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化妆品,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偷拿别人东西不说,一开始不承认,还差点让导演将罪责怪在了化妆师和道具师上,然而她却没有一点打算站出来解释的想法,恐怕是让别人背锅背习惯了。 林若苒的眼睛也是红彤彤的,只不过现在半边脸都被口红蹭到了,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眼睛也哭到红肿,即便是做出什么楚楚可怜的样子,怕也是没人能心声怜悯之心了。 若是常人,这时候怕是都能哭出声来,更别说还去拿唐九儿递过来的口红。 林若苒,显然是非常人的。 她看着唐九儿内疚的都要掉眼泪的样子,耳边充斥着大家的不屑声,既然大家已经对她形象不好了,她即便是表现出羞愤的样子,大家也不见得会对她改观。 反正现在镜头还没有开拍,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大染缸,就算有人讲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也没人会相信她的真实度。 但是,唐九儿手上的这只口红,可是价值不菲啊! 之前不识货,但是跟唐九儿在一起久了,也知道所谓的名牌,根本就不是外面的那些六七百一只口红的普通货,唐九儿手上的这只口红,可是一年只出三只的口红,而且还必须是vv才能搞到手的。 这里面大家以为的高奢,其实跟唐九儿的高奢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没有人是vv,所以自然也认不出来这只口红,即便是用过了,在市面上拍卖,也可能会超过几万的那种。 横竖都是印象已毁,再不拿走这个口红那就真的是亏大了。 “既然是赔罪礼的话,那我就收下了。” 林若苒轻轻颤抖着嘴皮,只要嘴巴一张大,她就能感受到嘴皮撕扯的那种疼痛。 直到手中的东西一空,唐九儿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对林若苒的不要脸程度,再次刷新了极限。 众人显然也是这个想法, 目光里的鄙夷现在连遮都不着遮了。 “你还要不要脸?” 第一百五十六章 洛南呈的电话,唐十儿也不敢给人挂断,要是说控制不让那老大拨打出去还好,毕竟可以让屏幕失灵,但是洛南呈那里的手机,他就不好操控了。 老大疯狂的点着接听的按钮,然而手机却压根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响铃一分钟后挂断,他的脸色顿时因为焦虑阴沉的可怖,恨不得直接将手机甩出去。 然而要真是直接这么甩出去了,两百万就会真的彻底无望了。 他问小弟咬了一张不记名卡插进自己的手机里,沉着脸向唐九儿走来:“报号码。” 唐九儿嬉笑着一张脸,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那老大,一字一句道:“1-1-0。” “我去你妈的。” 本就是送上来的羔羊,明明离两百万只差一点点,然而那破电话突然失了灵,老大直接将烦躁发泄在了唐九儿身上,一脚将人踹到在地。 唐九儿本身身子骨就还酸疼着,那一脚直接踹到了她的肚子上,这一下子直接将她踹的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唐九儿疼的冷汗直冒,捂着肚子皱着一张小脸,她还没有回过神来,身前的衣领猛地被人揪了起来,胸前的布料撕拉一声就被人撕开。 她只觉得胸前凉风吹,顿时一个哆嗦,眼睛一下子澄明了起来,察觉到对方的意图,她剧烈的挣脱了起来:“放开我。” 那老大本来也没打算将唐九儿怎么样,这样子虽然可以报复唐九儿爽一把,但是比起两百万来说,就没什么必要。 他神色一厉,一把将唐九儿甩开,唐九儿顿时像破布一样再次摔倒在地上,脊背狠狠的撞在地上。 老大抬起胳膊看了一眼上面,一个明显的咬痕将周围的皮肤都咬的泛白。 他将胳膊一抹,一把将上面的口水擦掉,皮笑肉不笑的瞪着地上的人。 唐九儿感觉自己脊椎都要被摔断了,却还是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将胸前的扣子连忙扣上。 她还在整理,脑袋一把被人拧了起来,紧接着就是咔嚓一声。 老大满意的欣赏着相机里的照片,纵然现在已经狼狈成这样,却还是带着楚楚可怜的意味。 “自己找联系人,还是让我爽一把,选择一个吧。” 卧薪尝胆,才有未来,更何况,唐九儿并不打算让洛南呈以外的人碰。 她的嘴唇被她咬的出血,旁边的司机都看不下去想过来帮她,但是却被一堆人拉开到了一遍。 唐九儿刚打算报出号码,唐十儿突然在脑海里焦急的喊:“还有两分钟,你表哥马上就要杀过来了。” 那老大莫名其妙的看着唐九儿眼睛里突然冒出来的亮光,扯了扯她后颈的衣服:“说不说?” 唐九儿不说话,直看着他笑的张扬。 “靠,臭娘们。”那老大莫名看着她的笑很不爽,一拳头直接砸了下去。 唐九儿的脸顿时被打飞出去了一边,她本就生的白皙,脸上的红肿格外的明显。 “你信不信一会将你和那女人关在一起,到时候完事了拍下视频发给你老公,也不知道他会是什么表情。” 唐九儿眸光森冷,如同看着死人一样看着他,因为脸颊疼痛,说起话来也是腮帮子疼,但他还是一字一句道:“你死定了。” “妈的嘴真硬。” 男人一拳还没有落下,突然一个什么什么东西直接砸在了他的胳膊上,他吃痛的看向了打过来的来源,顿时面露惧意。 “我靠,条子怎么找过来了。”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顿时手都发软了,原本还禁锢这司机的两个人,连忙一溜烟的跑的不见了踪影。 司机因为老实,并没有受什么委屈,只是当着自己的面看着唐九儿被打成个样子,少年也是红了眼眶。 他抬起头准备看众人口中的条子,然后下一秒,整个人也震惊的手脚发软,跌坐在地上。 若是说刚才被绑架让他觉得两腿直打颤禁不住发抖,那么现在就真的是浑身无力,震惊的眼睛都要掉下来了。 这哪里是警察,这明明是特种兵的感觉啊。 而且不是一车,简直是一排一排又一排。 这感觉就跟什么? 你没有氪金打算抽一个c级角色出来,明明已经确定好了的,结果答案却是一个ssssr级别的人物。 “我滴乖乖。”没有见过世面的司机,当场眼睛瞪大像个铜铃一样,吓得嗓子都变了音。 他之前本就对人民警察心怀敬意,现在,警察从天而降的时候,简直就是他心中的神啊! 那些小喽喽本就是一堆乌合之众,最厉害的也就是见到两个车的刑警队,没想到这次直接召唤出了这么一个大神兽出来,一瞬间就成了一盘散沙,四处逃散。 唐九儿一下子被受到惊吓的老大扔在了地上,她仰着脑袋,看到跑过来一脸紧张慌乱的谢明峰,当即露出一个笑容来,结果牵动了脸上的伤,一下子疼的抽搐起来。 “来的真慢。” 她吸了吸鼻子,劫后余生的信息感,让她有种鼻子一酸,想要哭出来的感觉。 她的领口还有些凌乱,谢明峰当即脱下自己的外套,替她挡住面前的一片风光。 他冷着一张脸,面若寒霜,紧攥的拳头都握的嘎达嘎达发响,感受到有战友从自己身边路过,他冷酷的看着他们:“全部都给我捉回去,一个也别留!” 唐九儿被谢明峰抱在怀里,听到她小声吸气的声音,谢明峰连忙小心翼翼的避开她的脊背,将人向车上抱去。 看到面前的阵势,唐九儿也忍不住无语。 面前这一辆辆军车,声势浩大,那些兵崽子又穿着迷彩服,整齐划一,训练有度。 要说不是因为知道自己这是被绑架了,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战争打仗年代了。 也难怪那些绑匪吓得屁滚尿流了。 “被打成这个样子还笑。” 唐九儿扭过头看他,也觉得方才那个人着实有些可恶:“不要放过他!” 不用唐九儿说,谢明峰也不会让他好过。 突然想起了洛南呈,唐九儿立马不安的扭动起来:“手机!我的手机!” 、? 第一百五十七章 谢明峰生怕唐九儿乱动一会扯到了伤口,连忙将人固定在怀里道:“别乱动,你先进去,我去帮你拿。” 唐九儿立马不动了,谢明峰将她放在车上,重新返回了工厂,在地上捡到了那个屏幕已经破碎了的手机。 他抬起头时,正好和一旁吓得一动不动的司机视线相撞。 司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突发情况,当即吓得不敢说话,瞪着眼睛和他对望着,心跳如雷。 对面身着迷彩服的男人面容俊朗,轻轻道:“谢谢。” 司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所措的看着谢明峰。 谢明峰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就看到这个人一直在努力挣脱桎梏,想要去救被欺负的唐九儿。 等到人走了,司机还没从那句谢谢的兴奋中缓过神来,已经被解救人质的几个人,架着胳膊往车上移去。 旁边还有昏迷不醒的一个女人,他看了半天,终于认出来这是常年霸占最不受欢迎女星榜上的第一名。 司机顿时乐出了声,第二名去救第一名,真是神奇的友谊。 他笑着笑着,看着旁边的迷彩服军官,笑着哭了出来。 这时候,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才格外的真实。 这辆载着伤员的车正向最近的医院里送去,剩下的都还在厂子附近搜索,准备将那些人捉拿回去。 毕竟谢少校的怒火可不是说着玩的。 唐九儿的脸蛋已经开始肿了起来,谢明峰拿自己的铁水杯给她放在脸上冰敷。 她眨眨眼,看着自己近在咫尺的手机,用指纹轻易的解开了锁,然后将手机递了过去。 谢明峰低下头看了一眼备注为老公的联系电话,面无表情的看着唐九儿。 “帮我回个电话。” 谢明峰扭过头不想理她,握着杯子的手却没有拿开。 “表哥……” 唐九儿的脸颊肿着,声音也弱弱的,谢明峰回过头狠狠地瞪她:“你还是想想怎么跟家里人解释吧。” 他爸妈现在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恐怕他不出手,那几个混混也没什么好下场。 见谢明峰还是不准备理自己,唐九儿只好举起受伤的胳膊,给洛南呈回消息,适时的疼的倒抽一口冷气。 谢明峰心疼的转过身,将手机抢了过来,冷冷道:“你要再乱动,我就把你扔下去。” 唐九儿连忙乖巧的眨巴眨巴眼睛:“嗯,你跟他说一下,我已经到学校了。” 洛南呈正在开会,因为刚才唐九儿没有接他的电话,他坐在座位上蹙着眉,下面的人大气不敢喘一个,汇报的时候一个个小心翼翼的,生怕惹得他不高兴了。 洛南呈时不时地看一眼手机,手指烦躁的在桌上轻扣着,这个时间,唐九儿应该已经到学校了才对,该不会身体还疼着吧。 他想打电话过去,但是又害怕打扰到唐九儿,于是更加的烦躁了起来。 会议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阵铃声疯狂的响起,一下子吓得大家一个激灵。 正在演讲的部长见洛南呈本就心情不好,现在又出这茬子,当即怒喝:“谁的手机,不知道开会的时候调飞行模式吗?” 公司的明文规定并不多,但是有一条就是开会的时候要开飞行模式,不能影响工作效率。 随着手机铃声,众人都将目光落在了上面的洛南呈身上,诧异的发现,方才还烦躁的老板,神色竟奇迹般的柔和了下来。 “不好意思,我的电话,出去接一下。” 那部长怎么也没想到居然是洛南呈的电话,顿时蔫蔫的看着洛南呈,他怎么可能反对老板? 等到洛南呈一离开,方才还紧张的会议室瞬间炸成了团。 洛南呈向来是最守规则的人,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最关键的是,刚才那颇为骄傲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接个电话,有什么好高兴的?! “到学校了?”洛南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嘴角已经不受控制的扬了起来。 对面沉默了少许,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是我。” 洛南呈下意识的警惕了起来,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是谢明峰后,从善如流的喊道:“表哥。” 谢明峰当即炸毛:“谁允许你这么喊我了?” 他狠狠地瞪着一旁的唐九儿,谁让她嫁的这么快的,他还不同意呢。 似乎听到旁边传来轻笑声,洛南呈立刻道:“九儿是不是在你那里?” 谢明峰不满意的哼哼两声,但还是按照唐九儿教的那样回答:“嗯,我跟她遇到了,把她送到学校了。” 洛南呈松了一口气,但总觉得有那里不对劲:“能不能让她接一下电话,我有话跟她说。” 谢明峰目光示意唐九儿,见她摇摇头,便接着道:“她嘴里吃东西着呢,不方便说话,我开了免提,你有事说吧。” 他也不算说谎,现在唐九儿脸上肿着,嘴里肉鼓鼓的全是自己肿大的脸颊,确实不方便说话。 洛南呈那头一下子没了声,许久才道:“那我一会再打电话过来吧。” 等挂了电话,谢明峰嫌弃的将手机还给唐九儿:“眼光真差,挑了个什么男人。” 唐九儿看着他,眉眼弯弯,那样子仿佛在说“我喜欢就好”,顿时将谢明峰恶心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他见车子半天还在路上,便火气冲冲的对着司机大喊:“当蜗牛在这爬呢,就不能快点。” 无辜躺枪的司机瘪瘪嘴,默默的加快了速度。 唐九儿背部受了伤,所以是被担架抬走的,剩下两个人倒是没怎么受伤,司机坐在车上充当了透明人,而一旁的谢艺晨,已经被人直接打晕了过去。 易意黑着一张脸坐在车上,嫌弃的将谢艺晨往另一边推,旁边的司机尴尬的恨不得贴在了车窗上,然而谢艺晨的头还是歪到了他的肩上。 谢艺晨被那帮人下了媚药,控制不住的往他身上蹭,他又没有解药,实在不行了,直接将人打晕了过去,这下谢艺晨才安分了下来。 也不知道旁边明明还有一个司机在那里,为什么就偏偏往他身上蹭。 等到了医院门口,两个最年轻的少校,脸色如出一辙的黑。? 第一百五十八章 司机没有受什么大伤,就是被人控制的时候胳膊擦伤了点皮,上了点药,征询谢明峰意见后,便屁颠颠的离开了。 谢艺晨身上中着媚药,尽管将人打晕了过去,身体还是靠着本能向易意靠近。 易意面无表情,忍住将谢艺晨扔出去的冲动,将人交给了护士。 “这次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易意站在门口,神色晦涩的看着一旁同样站在门口的谢明峰。 易意是和谢明峰同时期进来的崽,当初的几个人筛选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关于谢明峰家里的那些事,他也都是知道的。 谢明峰知道易意严重洁癖,见到他胸口被女人蹭出来的口水,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本正经道:“为人民服务,怎么能是欠我一个人情呢。” 两人本来就是死党,也不会去计较这其中的得失。 “人家好歹是个美女呢,就不知道怜香惜玉点。” 易意的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在这里守着还不如我去捉人呢,撤了。” “去吧。” 深知易意的本色,谢明峰无奈的摇摇头,便放人离开了。 唐九儿的伤并不重,但也绝对说不上轻,见护士看着自己身上遍布的青紫,唐九儿觉得还不如自己晕过去,也比现在这般尴尬好太多了。 比起她脸上的囧色,护士脸上就显得淡定了许多,只不过在说完禁止吃辛辣的时候,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也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哈。” 唐九儿的脸上爆红,不敢回复一句。 不过一会,谢父和谢母就已经赶到了医院,一见到唐九儿肿成猪头的样子,恨不得提刀直接把谢明峰砍死。 谢明峰连忙表态:“我可是之前就汇报了啊,都是那老家伙拦着我,才耽误的时间。” 谢父气的不行,听说小混混已经被易意抓住了,让谢母安慰着唐九儿,连忙杀了回去。 唐九儿心头默默给那些小混混点了个蜡,见谢母心疼的都要掉眼泪,连忙伸出手要擦掉她的眼泪。 谢母见唐九儿胳膊上都擦得药,那里敢让她动,连忙自己擦好了眼泪:“我不哭我不哭,你别动。” 见她紧张的样子,唐九儿心暖了一下,小声道:“舅妈,这事不要给我爸妈说,免得他们担心。” 谢母心疼的不得了,见她肿的老高的脸,满口应下。 唐九儿的屏幕亮了起来,看到上面的温雯,她这才想起来还联系了温雯。 谢母通完电话,温雯便很快的赶了过来,看到唐九儿惨淡的样子,吓了一跳。 医院里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唐九儿身上受伤不能动,闻着这味一下子犯了困,便睡了过去。 大夫给她挂了三瓶消炎水,谢明峰守在唐九儿的房门口,温雯便跟着丈夫一起守在谢艺晨门口。 等到唐九儿醒来的时候,三瓶药水已经挂完了,舅妈也风风火火的跟着舅舅一起去处理那些小混混了。 她的脸还发着烫,但是原本肿成仓鼠的脸已经消了许多,至少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模糊了。 一见她醒,旁边的谢明峰就迎了上来,关切道:“喝水吗?渴不渴?饿不饿?”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唐九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眨眨眼:“饿了。” 谢明峰连忙走了出去:“去买一碗馄饨回来。” 唐九儿好奇的看着门口的男人,诧异道:“那是谁啊?” “有夫之妇就不要打人家的注意了。”谢明峰哼了一声,拿过床头的苹果给人削皮:“我的战友,也是个少校,叫做易意。” 唐九儿点点头,笑眯眯的吃着谢明峰喂过来的苹果块。 这里是医院,下面自然是有很多小吃铺子,易意找到一家馄饨铺子,要了一碗馄饨。 旁边有一堆情侣,两人在那里黏黏腻腻的你一口我一口。 易意冷不丁地想起了谢明峰的那句怜香惜玉,脑子里便冒出了一个往自己胸口拱的脑袋,毛茸茸的。 “老板,再来一碗馄饨。” 他面色不改,提着两碗馄饨向医院走去。 谢艺晨还在睡着觉,媚药的副作用不轻,现在人还在昏睡中。 她脸上的潮红刚退没多久,看着小脸白皙如玉,长而翘的睫毛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像小刷子一样忽闪忽闪的。 易意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神色,将馄饨放下,转身离开。 唐九儿一边尝着馄饨,一遍打开了电视。 看着上面的内容,她忍不住咂了咂舌,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现在电视上就已经有播报了,电视上正是司机憨憨的表情。 司机激动的道:“感谢警察同志啊,这么关注我们老百姓,当时警车赶到的时候,还怪不好意思的,但是我当时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啊。” 记者在一旁不住的点头,然后正对着镜头:“这次绑架案牵扯出159名犯人,已经全部落案,在此不得不表扬一下出警的速度和效率,感谢人民警察鞠躬尽瘁。” 谢明峰有些头疼的看着电视,到时候恐怕还得写检讨,毕竟擅自行动,还将事情闹大到电视上了。 不过当地的警察一下子乐开了花,表彰短信接到手软,当天晚上,大街小巷都充满了积极性极高的警察。 原本已经走远的司机突然重新扑回到了屏幕:“我,我还有事情要说。” 唐九儿漫不经心的吃下一个馄饨。 司机老泪纵横:“这次终于让我体会到了谣言蜚语止于智者,唐九儿真的是个很棒的演员,我决定这次回去就把她的剧追一遍。” 唐九儿手一抖,里面的馄饨掉进了碗里。 记者奇怪道:“你为什么现在会提到唐九儿这位演员呢?” 那司机一拍脑门,现在才发现刚才一直在尽情抒发着内心的感动,居然没有说事件:“这次绑架案是唐九儿挺身而出,她见到有人被绑架,便拦下我的车追上去,为了救人,现在被打伤在医院里,她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到现在,司机还以为唐九儿是打的110,压根没想到今天的一帮子人,就是唐九儿的外援。 第一百五十九章 这个新闻来的猝不及防,唐九儿之前还想着隐瞒洛南呈,这下全暴露了。 她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求救的看向谢明峰。 谢明峰先前就不爽为什么要将这件事瞒着洛南呈,现在坐在一旁幸灾乐祸,任凭唐九儿用眼神攻击他,都视之不理。 这现在是大数据时代,新闻一经播报,热度蹭蹭的向上涨,一下子就占据了热搜,前三都是关于这个事件的讨论。 唐九儿永远都是话题中心的那个,评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对唐九儿的歌颂,觉得演技虽然不咋地,但是人品还是很到位。 另一派则是阴谋论,怎么刚巧这么好被唐九儿撞见了?会不会是蓄意安排,或者是故意炒作。 两种谈论一下子将这件事顶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唐九儿的手机滴滴滴的疯狂乱想,粉丝刷刷的向上增,还有一些人私信问她,这件事是不是炒作,更有人骂炒作不得善终,必死全家。 她大概扫了一眼,就切换到聊天区,现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她手机的聊天页面也要爆炸了。 本就脑袋疼,看着这些玩意更烦了,索性将手机一甩,直接扔给了谢明峰:“你看着帮我处理。” 其实也无所谓什么处理不处理的,大概就是回复一些“我没事,别担心”之类的话。 突然一个聊天框猝不及防的蹦了出来,看到上面熟悉的头像和名字,谢明峰眸光暗了暗。 聂松伦:死没死成? 谢明峰蹙眉看了一眼,直接无视了这个人。 然而他就像小强一样生命不息。 见对方发过来的一连串消息,谢明峰神色冷冽,纤细的手指缓缓打道:“你就这么希望她受伤?” 聂松伦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看着那个“她”字,就差没把手机盯穿,瞬间一阵“卧槽卧槽”的激动出声。 电话那头可能会是洛南呈,或者是其他温如言的朋友,但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对面的是谢明峰。 “你快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谢哥!!” “我知错了,我刚才不是咒她呢,我们这是朋友之前亲切的问候。” 谢明峰在军营里待了太久,但是怎么看都没看出来“你死没死成”这句话是关心的话。 然而对面那边还在不停的咆哮。 “哥,我的亲哥诶,你快放我出去吧。” “你都把我关小黑屋六十天零四个小时了,哥哥!”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正在哭泣的卡通兔子。 谢明峰看的一阵恶寒,但想了想,还是将人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毕竟是唐九儿的朋友,万一再出现什么危险情况,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次的事情,直接给了他很强的危机感。 人刚拉出来,那边紧接着就蹦出了一句:“哥哥真好。” 哥哥长,哥哥短的。 谢明峰表示,自己很受用啊! 他心里默默吐槽,谁让他们家只有唐九儿这么一个妹子,而且她还总喊自己表哥。 表哥哪里有哥哥听得亲近。 不过要是对面的这个男人,换成一个软萌的妹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刚准备回消息,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 看着上面的“老公”,谢明峰脸色一黑,直接接听了。 洛南呈方才刚回会议室没多久,手机就跟闹铃响了一样,提示音不断。 他的手机几乎一直静音,除了唐九儿的电话,和唐九儿相关的信息。 会议已经第二次中断,他干脆挥手让大家重新整理,然后拿起了手机。 社交软件上他是专门开了小号的,上面只关注了唐九儿一个人,而现在“你的关注”板块,一直飘红。 还没等他点进去看,几位好友的电话瞬间打爆了过来。 “大哥,大嫂还好吧?这些小混混也真是脑子不想要了。” 洛南呈蹙着眉:“什么意思?” “额,你还不知道,我分享视频给你。” 顿时一连串的视频扑面而来,上面内容无他,就是一段采访视频。 然而里面的内容,却是惊得他猛地站起了身子。 公司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洛南呈的脸色那么阴沉,直到他离开,众人才开始纷纷揣测那一串电话和紧促的提示音。 “位置发我。” 他知道另一边接电话的是谢明峰,所以也没多废话。 谢明峰不满的撇撇唇,这人现在连大舅哥都不喊了,挂掉电话,还是将定位发了过去。 唐九儿现在还躲在被子里打算装缩头乌龟,完全不知道风雨欲来。 谢明峰默默将唐九儿备注的“老公”换回了他的名字,这才觉得看着顺眼一点。 唐九儿的手机里还有一堆朋友室友发来的关怀,便不再离角落里的聂松伦,潜心开始回复消息了。 等到差不多回复完了后,唐父唐母的电话也紧跟其上。 听都接电话的是谢明峰,那边焦灼的声音稍微安定了些,谢明峰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个小包,出门跟两人讲了唐九儿现在的情况。 刚好跟匆忙赶来的洛南呈打了个照面。 这个医院是军方控制的,所以并不担心走漏了什么风声。 见谢明峰正在打电话,洛南呈对着他点了下头,便向唐九儿的病房里走进去。 看到脚被吊起,打着石膏悬在空中,洛南呈的眼睛直接充着血丝,一步步向她逼近。 唐九儿在被子里捂了好一阵,像缩头乌龟一样打算逃避。 感觉到闷了,刚一揭开被子了口新鲜的口气,便和正面前的男人对视上了。 她一顿,连忙重新将被子蒙在头上,缩了回去。 洛南呈什么时候来的? 唐九儿蒙在被子里,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心乱如麻的想。 虽然看到那个新闻她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但是这才一个小时左右,问罪来的也太快了吧。 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洛南呈还是看清了唐九儿脸上的青紫,嘴的一边明显的有浮肿。 原本漂亮的脸蛋现在已经找不到当初的样子了。 他咽了口口水,眼睛干涩,声音有些艰难的问:“我要是不问,你还打算瞒多久?” 第一百六十章 唐九儿最爱美食,这里自然是少不了唐九儿的口粮。 “小洛啊,尝尝这个。” 唐九儿见唐母给洛南呈夹了一块香豆腐,连忙将自己的碗接了过去:“他香菜过敏,我吃这个就好。” 唐母诧异的看着洛南呈,见洛南呈歉疚的点头,顿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唐九儿尝了一口盘子里的五花肉,眼睛顿时一亮,将食物丢到洛南呈的碗里:“你尝尝这个。” 唐家二老刚准备说胡闹,哪有吃半截子让人吃的。 结果洛南呈习惯性的对着那咬痕将五花肉放进嘴里,对上唐九儿期待的目光,浅笑:“很好吃。” “是吧是吧。”唐九儿高兴的笑着,见洛南呈喜欢吃,又从盘子里夹了一些给他:“好吃你就多吃点。” 唐母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想:这哪里是饭好吃,明明是因为你夹的。 然而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弄得她都有点想吃五花肉了,刚拿起筷子想要去夹,旁边的一双筷子已经闷不做声的从旁边夹了一筷子过来。 唐母偏头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唐父,一口咬在五花肉上,忍不住傻乐。 母女俩交换了一个目光,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她们认为的爱情,就是那种不管你多大都把你当小公主一样宠着。 唐九儿侧头看了一眼洛南呈,洛南呈正低着眉眼,葱白如玉的手指正跟手上的鱼肉作斗争着,旁边摆放了一排排整齐的鱼刺。 见唐九儿看了过来,洛南呈张了张嘴型:“饿了?” 唐九儿看向了一旁的父母,也跟着做口型:“对啊。” 洛南呈悄悄将一旁已经挑好的鱼肉飞快夹到她碗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挑着鱼刺。 唐九儿低头,看着米饭上小小的鱼肉山,晶莹剔透的鱼肉连一根鱼刺都没有,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唐九儿乐呵呵的吃着饭。 想要给她挑鱼刺的人不在少数,她能留意到这份细心的,并非洛南呈给她挑鱼刺,而是洛南呈不爱吃鱼,却记得买她爱吃的鱼,记得每次吃饭先将鱼肉夹到碗里,然后再精心的给她挑鱼刺…… 她相信会有很多人给她生活的惊喜和爱意,比如她的浮木和朋友,但是洛南呈绝对是最特别的那个。 唐九儿现在就想抱洛南呈,但是洛南呈顾忌着在她父母面前不能太没有规矩,便端坐在那里,两人牵个手都要偷偷摸摸的。 她一扬头,将做好的鱼汤喝完,拉着洛南呈就往上跑:“我吃饱了,先带他去我屋子看看。” “这孩子,怎么吃这么一点就说饱了。” 唐母忍不住埋怨道,但是话里话外还是藏不住的笑意。 作为父母,最想见的无非就是孩子们能开开心心的,现在见两人感情这么好,深感欣慰。 这里情感最复杂的莫过于唐父了,之前唐九儿不愿意嫁人,是他硬逼着让人嫁了过去,但是现在看到唐九儿这么喜欢洛南呈,心里忍不住腾升出我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这孩子,也没见给我夹菜这么积极。” 唐父冷哼一声,吃味的碎碎念。 而没良心的唐九儿,拉着洛南呈上了自己二楼的小屋后,反手锁了门,就往洛南呈怀里扑。 洛南呈的手刚才挑了鱼刺,上面还都是油,面对突如其来的抱抱,没有办法回抱,只好将油手举着,无奈道:“怎么了?” “我原本还想在你父母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现在恐怕变成老色痞的印象了。” 听到洛南呈的调侃,唐九儿的心情高涨了些,忍不住调笑道:“你本来就是啊,霸占了人家的闺女,还不让人说你了。” 她方才突然想到前世的自己和父母,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洛南呈挑挑眉:“既然这样的话,那看来我就只能认了。” 唐九儿搂着他的脖子,一抬头入眼的就是男人的下巴,忍不住在上面轻啄两下:“没事,她家闺女愿意被你霸占,你是老色痞,那我就是小色痞了。” 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洛南呈的手抱不了她,干脆占据着身高差,用下巴在人的头顶蹭了蹭:“别逼我白日宣淫啊。” “谁怕谁啊。” 唐九儿挑衅的扫了他一眼,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松了手,将人放开。 她也注意到洛南呈指尖的水亮亮的油光,原本是想要给人找纸擦干净,但是想到这人刚才的话,便一把捉住他的手。 细密的吻在指尖落下,温润的触感将洛南呈的身上激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唐九儿捏着他的手,将指尖的油光嘬个干净,同时还不忘挑衅的看向洛南呈,眼尾上挑,带着风情。 洛南呈的眸光逐渐变得幽暗,越来越深沉下去,直到唐九儿将他最后一根手指舔净,他一把揪住女人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下去。 唐九儿得意的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轻嘲男人的定力。 原本仗着父母在楼下,她还故意的用脚去撩拨洛南呈的腿,想着反正洛南呈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声了。 她被吻的双腿发软,被洛南呈大手一捞才堪堪稳住身子,然而缺氧让她脸颊发红,目光迷离。 等到最后,洛南依旧衣冠楚楚,而她上衣半褪,红唇发肿,只能无力的瞪着面前的人。 洛南呈捏了捏她发软的脸,比起某人的无力,他显得精神抖擞,一脸餍足的舔了舔唇。 帮唐九儿拢好上衣,洛南呈打量起了这个卧室,这是唐九儿在去他院子以前一直住着的地方,现在自己也踏足了,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占有欲出来。 这里几乎可以说承载了唐九儿的童年了,她在这里玩耍,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写作业,然后嘟着嘴骂老师作业布置太多…… “嗯哼,需要我带你参观吗?” 她的卧室很大,被划分出了四个小房间,一个衣帽间,一个读书间,还有一个睡觉的房子,剩下一个便是乐器间了。 名媛们几乎都会学乐器,用来表示自己的底蕴和家教。 洛南呈想起了之前舞会上唐九儿弹奏的钢琴曲,便带着唐九儿进了乐器间。? 第一百六十一章 乐器间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乐器,不仅有钢琴,还有小提琴等各种乐器。 洛南呈挑眉,诧异的望向一旁笑着求夸奖的唐九儿。 他记得唐九儿以前在大会上说过,自己只会钢琴,这么看来是藏拙留有底牌了。 然而她现在却将底牌展示给了自己。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唐九儿一脸的快夸我快夸我,洛南呈便笑着看她:“唐家小姐,果真多才多艺。” 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夸奖,唐九儿高兴的鼻子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哼哼唧唧的两声,坐在钢琴前给人弹了一首《少女的祈祷》。 洛南呈在旁边静悄悄的听着,直到唐九儿一曲终了,顿了一下后回过头来小拳拳落在他的胸膛上。 “都怪你,我现在不是少女了,变成少妇了。”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感觉上变了好多。 唐九儿不满的扁着嘴巴,委屈的看着洛南呈,洛南呈笑着让她捶着自己,然后坐在唐九儿旁边,为她弹奏了《致爱丽丝》。 《少女的祈祷》表达的是少女充满了梦幻和遐想,洋溢着对青春和爱情的美好愿望。 《致爱丽丝》是贝多芬献给一个叫爱丽丝的小女孩的,表达感激之意,然而这首曲子曲风浪漫轻快,也有洛南呈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感激唐九儿在他的青春画上一笔,留下几个脚印,他其实更想弹奏《梦中的婚礼》,因为他觉得这首曲子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带着爱而不得的感伤。 但他终究没有弹奏这首曲子,就像是这个歌曲的名字,隐藏在他的梦里和心里就好。 唐九儿的衣帽间没什么好逛的,几乎全都是外婆家定制送过来的,洛南呈的屋里现在也有很多唐九儿的衣服。 从某种程度来说,洛南呈算是占了唐九儿的光,毕竟外婆家的服饰,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但是作为孙女的老公,还是勉为其难的给他做了几套衣服。 唐九儿扫了一眼,都是自己儿时的衣服,从襁褓到现在,她刚准备合上柜门,洛南呈飞快的从衣柜里捞出一件衣服来。 看到他手中拎着的衣服,唐九儿的目光逐渐幽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哦~,洛先生拿我高中的校服做什么?” 洛南呈手上拿着一件纯白的校服,上面是短袖,下面是短裙,颇有水手制服的那位。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手上的衣服:“这是你成长的证明,我当然要收藏起来。” 唐九儿哼哼唧唧,没有挑破他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反正她又不会不愿意,所以没必要装腔作势的不同意。 等到两人下楼的时候,下面的饭菜已经被收拾好了,唐父唐母正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电视,见到他俩下来后,便招呼着两人一起看。 唐父爱看新闻联播或者是财经频道,而唐母则是喜欢八点档的泡沫剧,看的泪眼汪汪的还要掐唐父,嫌他不掉眼泪太冷漠。 洛南呈和唐九儿两人作为晚辈,自然是陪着二老一起看电视的,唐九儿躺在洛南呈的腿上,看着肥皂泡沫剧犯困的打起了瞌睡,结果硬是被她老娘一声哭泣,吓得一个哆嗦悠悠转醒。 “没事,你睡吧。” 洛南呈侧过身,挡着唐母的视线将唐九儿的耳朵捂着。 唐九儿本就还有些困乏,蹭了蹭他的腿后继续接着睡。 离唐母最近的唐父则是吓得六神无主,还没从困意中回过神来,腰间便被人掐起了一块软肉,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你居然看困了,你难道没有被她们之间的情谊感动到吗,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也对我没感觉了。” 唐父只好忍住困意,连忙安抚起唐母来,好半天才证明了真心,表明心里只有她一个。 好在他还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唐九儿困得不行了,便哄着唐母放两人上去睡觉。 洛南呈得了命令,逃也似的抱着唐九儿上了二楼。 虽然他怀里睡着了一只,唐父也睡着了,但是唐母可是看得精神啊。 而电视上面,正播放着他当年演的八点档泡沫剧,论跟丈母娘一起看自己和别人演爱情剧怎么破。 他简直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好在丈母娘沉迷剧情,没有注意到男主是他。 将唐九儿抱到屋里,洛南呈简直松了一口气。 唐九儿已经困得不行了,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吵醒她,等到身体沾了床,连忙熟稔的向床的里侧滚去。 受了方才的惊吓,再加上楼下传上来的细碎的电视声,洛南呈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唐九儿杀猪般的铃声一下子将她惊醒,洛南呈也跟着醒了过来。 现在大约五点,唐九儿该去机场前往剧组了。 洛南呈跟唐九儿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发现二老歪七扭八的睡在沙发上后,便又上楼给两人带了空调被。 《人鬼情未了》剧组设在国外,唐九儿是七点的飞机。 两人的机场分离,唐九儿上了飞机后就关了机,洛南呈目视着飞机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向回走。 他刚一打开数据网络,手机的提示音便一个接着一个。 唐九儿疑似还没出道就爆恋情,竟是和业界大佬 洛南呈诧异的挑挑眉,一边思索两人是什么时候被人抓拍到了还是怎么的,不过无论是什么愿意,一想到唐九儿和他上了热搜,脸上便是掩不住的笑意。 然而等他看到上面的照片,扬起的眉毛都冷的能结出冰渣子出来。 业界大佬指的不是他,而是白苏。 这人他有印象,演技一流,算是他尚能成为对手的几人中的一个。 洛南呈颔首,将上面的照片放大,两张人脸便更加清晰。 白苏的手正亲昵的搭在唐九儿的头顶,唐九儿像是也笑的很开心,两人的手上都拿着饮料,看起来很开怀。 唐九儿上个事件还没结束,现在又来了一个事情。 直接再度被顶上热搜,而原本五比五的争吵也因为这一张照片一下子变成了一边倒,网友们都纷纷讨论着唐九儿。 这个心机婊!? 第一百六十二章 稻草堆的破烂小屋,上面冒出阵阵炊烟。 祁杏儿正站在凳子上炒着小菜,突然从股间传来一阵气流。 “轰隆”一声,一阵气流瞬间席卷方圆百里,惊扰林间鸟禽。 “杏妹,发生啥子啦。” 被惊响引来的乡邻梗着脖子向上看。 祁杏儿坐在屋顶,稍一移动就会划动几根稻草簌簌向下掉,她一脸生无可恋的向下望。 她怎么说,总不能说自己被自己的一股子屁蹦到了屋顶? 她还要脸呢。 “大哥,我下不去了,能不能找个梯子让我下去。” 话音刚落,屁股下又有酝酿之势。 祁杏儿绷紧了身子,从亵裤下闷了一个不响的屁。 “咔嚓”,稻草屋发出一声清响,她暗道不好,没来得及拔腿跳下去,屋子已经塌成一堆废墟。 见这状况围观的人赶紧上前扒开残骸,祁杏儿被自己的屁呛得厉害,从废墟里伸出小手。 乡亲们刚一靠近脸色忽变几欲作呕,但还是先将祁杏儿拉了出来。 “你这怎么搞成这样子的?呕~” “多年没修缮,就成这样了”祁杏儿眨巴无辜的眼睛,偷放了一个闷屁,连忙溜掉:“族长,我先去找新木柴修屋子了。” 原地的人还没反应过来,顿觉一股气味久久环绕不见消散,面色不虞,纷纷离散。 祁杏儿一溜烟跑到林子里,屁声噗噗持续了一分钟。 “噗嗤~”一声笑声传来,却瞧不见人影。 “你还有脸笑?谁干的好事”祁杏儿抬眼:“现在怎么着,睡大街?” “别生气嘛,人家这也是为了你好,多多放屁,排毒养颜。” 这是一个有味道的话。 祁杏儿翻了个白眼,继续在林里走动,今日天色不早,只能临时搭个小屋避避,明日再做打算。 十三岁的奶娃独身穿梭在林间,怀里抱着的木柴都有头顶高。 “姑娘貌似春风,在下瞧着心动不已。” 声音是从正前方传来的,祁杏儿面前被木柴严严实实遮挡着,别说看清对面这人长相了,连根腿毛都看不到。 “你哪只眼瞎的?” 脑海里又是一阵狂笑,笑的前仰后翻:“不得了啊,十三年了,终于迎来了你的春天啊!” 祁杏儿还没看到前面眼瞎的人是谁,忽闻一阵异香,便失去了意识。 脑海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鎏金的花纹木床,一个紧闭双眼的少女躺在上面,双手被白绳缠着,绰约的红纱搭在她的身上,白皙的皮肤踱了一层艳色,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与胭脂香,令人情动难耐。 祁杏儿躺在床上,神色冷静。 “我还是首次遇到宿主第一个追求者居然是绑匪,你也算是开了先河。” “拜谁所赐?” 门忽然被从外向内推开,祁杏儿闭了眼睛,进来了两人。 “这就是你搞来的货?”是个女人,带着浓重呛鼻的胭脂香。 另一个声音祁杏儿还记得,林间的声音。 “这,我一开始也不知道她长这样,要不,勉强用用吧?” “用什么用,我都怕把我客人吓跑了。”女人冷哼一声:“就留下来打杂吧,你去把她弄醒。” 不用小哥动手,祁杏儿已经睁开了眼睛盯着两人。 老鸨顿时和小哥倒吸一口气,盯着那一双熠熠发光的异瞳,惊的说不出话来。 “真是不好意思丑到你们了,”祁杏儿浅笑:“不过妈妈脸上这褶子也不少。” 老鸨像是没听进去,向一旁低声道:“这该不会是果郡主?这世间也只有果郡主一个异瞳。” “可能是吧。”小哥心里也没了底,他直接将人迷晕就带过来了,哪里晓得是不是异瞳? 这种几率就跟开灵石第一个就是绝品,亿分之一的可能啊。 祁杏儿坐在床边,小腿晃悠的欢快:“就是我哦。” “不好意思,我们抓错了人,郡主切莫放在心上。” 老鸨使了个眼色,小哥连忙替祁杏儿松绑,像躲瘟疫一样跳开。 祁杏儿不介意的耸肩,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老鸨的肩:“妈妈最近出门小心点,我看你霉头正盛啊。” 随手拿了个面纱挡在脸上,祁杏儿大摇大摆的走出青楼,顺道还顺了一包钱袋,碎银不少。 她本不想再惹是生非,可偏偏有人赶上趟的向前凑。 “小娘子娇小可人,真不知长了一张怎样的绝色脸?” 祁杏儿向后闪,躲过了伸过来的咸猪手,但面纱晃动的一瞬,还是有人看清了她的外貌。 “罗刹!”有人惊恐:“她脸上好长一道狰狞疤痕疤,从额头划到了耳朵!” “果郡主?” 随着一声不确定的叫声,本还人声鼎沸的闹市瞬间人去楼空,连个蚂蚁都不剩。 “啧,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天降煞星,不害怕才奇了怪了。” 她不介意的说,只是目光逐渐深邃:“不过刚才那个人……” 系统懒洋洋的说:“嗯,活不过后天。” 祁杏儿珉唇没什么好说的,向小村子里走去。 “现在你该好好跟我讲讲,你没给我加什么奇怪的设定吧。” “我发四,今天这两人都是自己被你吸引的,我什么都没搞。” 祁杏儿将信将疑,但也无处取证。 察觉到祁杏儿的怀疑,帝歌急着解释:“我系统商店里的东西就给你用了一个祛毒丸,什么都没搞。” 祁杏儿出生那年地里干旱寸草不生,产房门口黑压压一片的乌鸦,随着房里一声啼哭,乌鸦干哑的叫声经久不息,大雨下了三个月。 她那老爹一出门就被沦成了落汤鸡。 左使的女儿是天煞孤星,能够带来灾难的消息向长了腿一样传遍大街小巷。 祁杏儿睁开异瞳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穿得骚不拉几的帝歌,险些年纪轻轻闪瞎了眼睛。 “托你那祛毒丸的功效,房子都被我蹦没了。” 这话帝歌接不了,舔着唇干笑两声。 祁杏儿也不指望他真的能想出什么玩意来,向城郊偏处走去。 看着路径,帝歌惊恐道:“你不会是想去义庄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显然祁杏儿就是这么想的:“你怕什么,你自己也就是个灵体,还怕那些鬼不成?” “对哦。” 跟在祁杏儿身边他最不缺的就是看到鬼魂,但想到义庄这种堆满了死人的地方,还是会下意识的打怵。 相比较起来祁杏儿就轻车熟路多了,看着满屋子的棺材,挑了一个看起来还算是不错的的棺材,将尸体拉出来,自己躺了进去。 一双大眼瞪着小眼,和空中的灵体对视上。 祁杏儿道:“谢谢了嗷。” 另外几个灵体面面相觑,连忙守好了自己的棺材,徒留那个小灵体默默留着宽泪,无处可去。 祁杏儿实在被幽怨的目光盯得睡不着,索性坐起身:“怎么,要和我挤一挤?” 小灵体吓得哆嗦,委委屈屈的盯着她。 祁杏儿干脆将另外三个灵体也喊醒了:“一缺三,你们陪她玩玩,小声点。” 另外三个灵体吓得连屁都不敢放。 新来的灵体用眼神小心示意:“她是谁啊,怎么能看到我们?” 老灵体意味深长:“不用管,她是这的常客了,明天一早就离开了。” 祁杏儿果真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那些灵体看见她走,留下了“大爷,下次不要来玩了哦”的眼神。 祁杏儿全当看不见,和帝歌对话:“这次又是什么任务?” 帝歌兴奋的念着任务栏:“回到帝都,完成任务增加200金币,不完成任务扣除100金币。” “我现在多少金币了?” “250。” 祁杏儿兴趣缺缺:“哦,那就不去了,扣吧。” 她轻声哼着小曲,目光眼尖的看见一旁两人一个喷火一个喷水。 偷偷看着两人,只见两人周身淡淡泛的红色,手里蓦然多出了一窜小火苗和一串水雾。 两人对视一眼,赫然准备开打。 祁杏儿看准时机,连忙冲了上去。 “先别打。” 两人的动作猛的停下,齐刷刷的看向祁杏儿,认出来这是刚才城外的人时,脸上不由自主多了几分恭敬。 “姑娘放心,我们只是切磋一下玄术,并没有真的危及性命。” “你手里可以喷水?”祁杏儿看向刚才手掌汇出水雾的男孩,那男孩点点头,就见祁杏儿的目光越发越亮。 她记得刚才那些小兽也可以。 “来,向我攻击水。”祁杏儿目光闪闪,站在男孩对面,渴望的看着他,见男孩有些犹豫,迟迟没有出手忍不住催了几声。 微凉的水打在祁杏儿的脸上,凉凉的很是清爽,祁杏儿抹了把脸,终于将脸洗干净了,就是水的冲击太大,头发也有些湿。 干净的脸暴露在阳光之下,似乎都能感觉到空气钻进自己的毛孔里,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 “谢谢了,你们继续打吧,我先走了。” 祁杏儿伸出手,就着水花洗了一把面纱下的脸,然后拍了拍小孩的肩头:“你继续。” 眼睁睁见她将手上的水抹到那孩子身上,帝歌大喊无耻! 而那小孩子一脸解锁了新知识的表情。 还能这么玩? 两人当即试了试,一个烤火,一个洗漱,玩的不亦乐乎。 “好好的战斗属性,被你养歪了。”帝歌目睹着一切,咂舌道。 “不过你真的不考虑增加点金币?要是任务完成的出色,可能会奖励我实体化哦。” 帝歌妖艳的抛了个媚眼,祁杏儿打了个寒战,真诚的看着他:“金币怎么快速扣除?” “……你还有没有人性!” 然而任凭帝歌怎么翻动嘴皮子,祁杏儿都自动将他屏蔽了。 踏着轻盈的步伐回家。 “你现在的金币只够换一个桃花运光环诶,要不我给你换一个?” “duck不必。” “别这么残忍的拒绝我嘛。”帝歌骚包的看着她:“恋爱又不是上天给你掉下来的,需要你自己把握争取的。” “砰咚” 荒郊野外,空中连个鸟都没有,祁杏儿和帝歌面面相觑,看着从天而降落摔在面前的人。 祁杏儿:“你的嘴,莫不是开过光?” 帝歌显然也有这种想法,对着空气喊了半天“我要鸡腿”“我要美女”。 可惜什么也没有发生,他惋惜的咂咂舌,猛然惊道:“你的真命天子呢?” 祁杏儿已经向外走出去了好些远,不见地上人的身影。 “一碰瓷的而已。” “碰瓷是从天而降向下碰?” “从空中摔下来,不死也是脑震荡,万一救上来赖着我怎么办,我还得管一个傻子。” 无言以对的帝歌又找到了新话题,他兴奋道:“你猜他说怎么摔下来的?”“脑子先着地还是身子先着地?” 祁杏儿虽然很不想理他,但是只要他不提桃花运光环,两人就还是好朋友。 她敷衍的回应几声,偶尔插上几句:“为什么不是小弟弟先着地?” 同为男人的帝歌顿觉下身凉飕飕的,终于安静了下来。 这女人,太不知羞耻了! 祁杏儿抱着一捆柴回到废墟,突然发现小屋子已经用木柴修好了一半。 “刘大哥?” 刘大哥从屋后探出了个头,笑着打招呼:“你回来了。” 刘大哥是村长的儿子,这么多年经常受到他的照拂。 祁杏儿顿觉心里过不去,跟着刘大哥一起折腾新房子。 这屋子虽然弄了七七八八,但今晚就住人还是有些难的。 “要不然你先在我家住一晚,明日房子就能建好了。” “这”祁杏儿有些为难,她害怕那祛毒丸药效还没过,再崩坏一个房子,她可就真的没脸见人了。 但见刘大哥态度坚决,祁杏儿还是点头答应了。 两人路上有说有笑的,突然从一旁劈来一道鞭子,祁杏儿来不及躲,刘大哥稳稳接在手里。 “刘大哥,你为什么一直都护着她?” 王小妹瞪了一眼祁杏儿,收回鞭子:“她就是一个煞星,所有见她跟见了瘟疫似的,为什么你们人人都护着她!” “她是我们村子的,我们应该相亲相爱,而不是跟着外人一起欺负她”刘大哥看了一眼王小妹:“更何况你居然还对手无寸铁的人使用电。” 王小妹刚才甩出去的鞭子上,用了电属性,刚才祁杏儿要是真的结结实实挨了那一下,就不只是皮开肉绽那么简单了。 两人争了好一会,祁杏儿吃瓜吃的无趣了,这才道:“你要是最近有空了,去庙里拜拜。” 王小妹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从祁杏儿嘴里吐出的肯定没什么好话。 她瞪着铜铃眼睛:“还不如你先去拜拜,去求求把你脸上的疤去掉,别大白天在这里吓人,去求求你别这么废物,什么技能都不会。” “得,是我废话了。”祁杏儿脸色不佳,带着刘大哥离开。 “你就应该上去撕烂她的嘴巴。”帝歌气愤的叫嚣。 两人刚进村长的屋子,浓郁的药香味在屋里弥漫。 刘大哥冲了进去:“爹。你没事吧?” “爹没事,就是在林中救了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奶娃。” 祁杏儿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 第一百六十四章 “南柯莲!南柯莲!!” 苏杞儿风风火火地冲向一个宫殿,门口的宫人见状微微俯身行礼:“苏小姐。” 敢直呼殿下姓名的,也就只有苏家那位小姐了。 苏杞儿松开幽萤的手,双手提起裙边大步跨进殿里,一进宫便瞧见正正襟危坐在案前的南柯莲。 南柯莲左手轻拽着袖子,右手提笔,在宣纸上轻描一笔。 一条栩栩如生的龙跃然于纸,龙头嘴巴微张,双目清明,不怒自威,只是龙身子尚且画到一半,毛笔落处,一片龙鳞出现。 苏杞儿不禁看痴,南柯莲的画技实属一绝,在京城怕是无人敢上门叫嚣挑战的。 “今日不是有宴,怎么来我这里了。”南柯莲转过身,看向伏在案上的人,语调微扬。 只一瞥,一双肥肿的手便映入眼帘,手一颤,一滴墨晕染在宣纸上,将通透的龙鳞弄得漆黑突兀。 “画!”苏杞儿一惊,南柯莲已经站起身,将她拉了起来:“将我的药箱拿来。” 一只本该柔嫩纤细的手此刻被绷带里三层外三层的缠着,南柯莲将苏杞儿的手放在桌上,轻手轻脚的将绷带解开。 解了半晌,看到苏杞儿手心的刀疤,南柯莲松了口气,抬眼看她,没好气道:“谁给你包扎的伤口?” 手上的手被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硬是缠成了猪蹄,和另一只手比起来,简直触目惊心,让他误以为受了什么重伤。 “哎,府上的大夫。”苏杞儿叹口气,其实她的伤真的不重,就是伤在掌心,血流的有点多:“兄长和父亲都在旁边看着。” 南柯莲瞬间了然,左相一家爱女如命已经上震朝野,他都能想象到府医在五个大汉的虎视眈眈的注视下,颤巍巍的包扎着伤口。 作为不受宠的五皇子,南柯莲能活到这么大已经算得上费尽心机了,从小到大明里暗里没少遇到危险,所谓久病成医,苏杞儿遇到大病小病总爱过来找他。 毕竟南柯莲可比外面那些人温柔多了。 南柯莲将苏杞儿的手摊开,里面已经上好了药,他又从药箱里拿出了一个药瓶,将里面的药膏轻轻抹在伤口。 他的手常年冰冰凉,触在掌心,带着阵阵。 从药箱里再掏出一瓶药膏,递给一旁的幽萤:“这个药膏可以祛疤,记得监督你家小姐涂上。” 药膏也上完了,苏杞儿看向一旁被冷落的画,因为没有及时的处理,那副画的墨已经晕染开,成了一团黑。 “这幅画”苏杞儿看向南柯莲,南柯莲的左眼处有颗泪痣,看起来极为柔弱:“这是送给皇上的寿礼?” 一个月后皇上的寿宴,而龙的图案,只怕只有当今圣上有此待遇。 “无妨”南柯莲摆手,轻咳两声:“重画一幅便是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天已经开始变成墨蓝色,远处有宫女提着灯笼行走。 西南处是皇宫最幽静的地方,不远处就是冷宫,所以这附近很少会有走动的宫人,同时也证明了南柯莲有多不被皇上待见。 “时候不早了,你快去参加宴席吧,迟到了就不好了。” 苏杞儿看着南柯莲那张平静的脸欲言又止,还是点点头转身离开:“你早点休息,下次过来看你。” 便是这样的宴席,都没有南柯莲的份,更何况一个月后的宫宴,但南柯莲还是画了龙作为寿礼。 踏着夜色前往宫宴,苏杞儿总觉得这硕大的皇宫冷清的不像样。 “将军,前面的好像是苏小姐。” 肖毅看着前面窈窕的背影,他在将军府呆了数载,对京城的人都知道个七八。 更何况苏小姐还是将军的未婚妻,自然是一早就受到他重点关注的。 凌岭夭没有说话,前面人的身影的确是苏杞儿的,他将目光放在一旁的宫殿,肖毅立马会意:“这是五殿下的宫殿。” 等到两人走到宫殿的时候,一旁的苏杞儿正被父亲和哥哥围在一起,他瞅了一眼,淡淡的收回视线坐在皇帝和丞相的位置中间。 凌岭夭是当朝皇帝的皇叔,又是手握兵权的将军,这份殊遇,当之无愧。 “皇上驾到!”龚公公的声音蓦然响起。 众人都低着头,等到那道明黄色的人走到了皇位上,一句众爱卿平身,筵席上的人这才纷纷抬起头来。 皇帝约莫四十多岁,光看几位皇子的样貌就能知道皇帝曾经的风流,尽管风流犹存,一双深陷的眼窝也是不抵岁月的流逝。 “晋将军近日大退倭国,今已飞鸽传书,不日就会送上和解书。” 皇上的声音刚落,台下一阵欢呼,看得出来大家都很振奋。 皇上虽然气色不佳,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可见他的内心也欢喜着:“晋将军,不知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苏杞儿将视线从皇帝的身上移到了凌岭夭的身上,比起今早,凌岭夭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 春香阁的时候,凌岭夭显然是刚回京城,虽然风沙挡不住他俊朗的面目,但是风尘仆仆的的衣着很难让人联想到晋将军。 但现在看到坐在那里的凌岭夭,她想传闻中的将军也应当是这样罢,横眉星目,挺翘的鼻梁,殷红的嘴唇微珉,浑身的肃杀气息让人难以忽略,却又容易沉浸在他的美色情不自禁。 因为穿着寻常的黑色鎏金锦服,更是忍不住脑海里勾勒出战场上杀敌万千的将军形象。 这么想来,晋将军刚回城先去的春香阁,是去找她的? 苏杞儿眉毛轻佻,正好凌岭夭的视线望了过来,忍不住地嘴唇轻扬,弯着唇浅笑。 “幽萤,本小姐赚大发了!” 苏杞儿平日里不甚化妆都引得一堆男人迷了魂,今日又是华服盛妆的,幽萤一时间也是看痴,好半天才问出一句:“什么意思?” 未等苏杞儿解释,凌岭夭收回视线,踏出一步跪在地上,动作一气呵成。 他半跪在地上,一双深邃的眼睛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请皇上收回成命,解除我和苏小姐的婚约。” 第一百六十五章 晋将军说完话后,许久整个筵席都是鸦雀无声的,只有凌岭夭气若神闲的半跪着。 “你说什么?”皇帝有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请皇上收回成命,解除臣和苏小姐的婚约。”凌岭夭好脾气的重复了一遍。 皇帝这会终于相信了自己的耳朵,余光瞄了一眼正傻在角落的苏杞儿,清了清嗓子:“苏小姐贤良温淑,这是为何?” “臣常年在边疆打仗,恐耽误了苏小姐,正如皇上所说,苏小姐贤良温淑,比起臣,应有更好的人陪她。” “这,左相你怎么看这件事?” “此事全凭皇上判决,只是臣以为,两位自己的心意也很重要。” 皇帝沉吟片刻,看看凌岭夭又看看苏杞儿:“你们二人的婚约是朕刚立帝时许下的,不好出尔反尔,两位男才女貌,金童玉女。既然倭国已经投降,晋将军不妨多在京城待上些时日,先与苏小姐培养下感情。” 凌岭夭欲言又止,想了片刻,方才轻声道:“臣,领命。” 宴会并没有被这段小插曲影响,苏杞儿已经回过神,望着正喝着葡萄酒赏着舞蹈的凌岭夭,猛地站了起身。 “今日是皇上的寿辰,不知臣女可否为皇上献上一舞来祝贺?” 皇上一愣,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凌岭夭,见他神色无异,大笑道:“甚好!” 苏杞儿刚才是被吹昏了头脑,经过外面的冷风一吹,顿时清醒了不少。 但是话已经说出去,惹不得她后悔的。 领路的小宫女将她领进一个屋里,里面琳琅满目的服装,苏杞儿看向一排排舞蹈服,心里开始纠结。 晋将军常年驻扎边疆,该是见惯了那些舞刀弄枪的,但是那种弄腰俯身万种风情的,怕是也入不了他的眼。 最重要的,她必须维持着自己任性妄为,胸无点墨的形象。 苏杞儿叹了口气,将刚换好的纱布拆开,换上了一件红装,将手缩了进去。 大殿里,阵阵丝竹乐起,伴着醇香的酒气,令人飘飘然。 一抹红色的身影纵身一跃,足尖微转,挥舞着双袖在空中轻跳。 苏杞儿动作很柔,将河畔的春水都揉碎在她的袖间,她的柔韧度极高,动作软绵绵的,像是随时都会摔倒,令人心悬,却偏偏下盘稳当,愣是没有出丑。 她以袖遮面,忽而嘴角一弯,整个人都向后摔去,没有一丝犹豫,瞬间惊的许多人几欲起身,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面前这舞动轻盈的蝴蝶,似乎下一秒就会粉碎。 弓着身体,脚后跟抬起,在众人的注视之下,苏杞儿的身体停在了半空。头离地面只差一丝,整个身体柔软的弯成了半圆。 苏杞儿头朝下,还不忘对着大家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下一秒丝竹乐声忽然变的激昂,凌岭夭握着茶杯在唇边轻珉,一双深邃的眼眸倒影出红色的倩影。 苏杞儿顺着刚才的动作,整个人向前一个后空翻,紧接着又向前翻了几个后空翻,落地的瞬间,带着锐利寒气的匕首从她的胳膊划出,稳稳的落在她的手心。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殿里爆发出如雷般的掌声,眼神火热的盯着台上的人。 苏杞儿压根没有望他们,扬起下巴,极具挑衅性的望向晋将军的方向,一双手像是有魔力,跟街边的演艺团一样,将一个小巧的匕首玩转出花来了。 眼花缭乱,人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苏杞儿已经金鸡独立,再次使起了匕首,将小巧的匕首比做了刀,舞的英姿飒爽。 宫里的官员早都看的应接不暇,执勤的公公侍女们趁着没人注意也忍不住抬眼瞅两下。 皇帝终于还是忍不住拍手叫绝,皇上起了头,下面的官员也连忙紧跟其后。 “好啊!” “秒哇!” “左相养了个好女儿啊,真是令人”赞美的话已经到了喉咙眼,愣是被他咽了回去,瞪着一双眼看着台上,满脸不可置信。 凌岭夭抬眸,一双深邃的眼直直的望向对面的杏眸,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正夹着匕首的刀刃。 “皇上恕罪,将军恕罪。”安静的大殿上,苏杞儿猛然跪在地上。 就在刚才吵闹的一瞬间,也不知怎的,苏杞儿的手像是脱了力,手中的匕首径直飞了出去,那方向还正是晋将军的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这苏杞儿有意报复,但对于他们来说,这匕首没有飞偏,要了他们的脑袋,算得上万幸了。 “晋将军可有受伤?”皇上已经满怀关切的看着凌岭夭。 而身居高位的男人已经将匕首甩向了一边,似笑非笑:“多谢皇上关心,微臣无碍,苏小姐倒也没真想要了微臣的命,那匕首只是道具罢了。” “臣女刚才跳的卖力,一时使不上力气,差点酿成了大错”苏杞儿道:“请皇上责罚。” “皇上,小女今日顽劣,弄伤了手,微臣没有料到竟会出此差错,没有上述,还望皇上责罚。”苏丞相道。 苏杞儿领意,将手心摊开,皇上刚好看到那一道触目惊心的伤。 “念在你是为了朕助兴,晋将军也并没有伤到,这次就先放过你,下去吧。” “多谢皇上。” 苏杞儿将一身红衣换下,重新坐会兄长的旁边,百无聊赖的磕着瓜子,毫不意外的听到嗤笑声。 “还想着出头,自己也不知道几斤几两。” “就她那绣花枕头,全靠她爹撑着,给了几分薄面罢了。” “不必在意那些人说什么,随她们去。”苏世琅将一瓣弄干净的橘子放在苏杞儿手里。 苏杞儿笑了笑,若是她介意这些,早都难过了千百回了。 “还是三哥疼我。”苏杞儿笑着弯起了眼睛。 刚才那样的失误,放在任何人身上,只怕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也只有她好命了,父亲兄长不但没有怪罪,反倒安慰了她一通。 有这样实力宠妹,又深居高位的父亲兄长,就算是皇上,也不得不忌惮。 苏杞儿苦涩的想。 第一百六十七章 街巷里人头攒动,尚未辰时,商贩们已经早早起来摆摊,叫卖声让整个京城都欢快了起来。 幽萤站在路中央,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阿伯,见我家小姐了么?” 卖菜的大伯显然不是第一次见幽萤了,笑呵呵的摇摇头:“没见过,没见过啊!” 一只手从菜篮子一旁伸出来,向春香阁的方向戳了戳。 幽萤感激的道了谢,提起小裙子向东南角跑去。 “若说着京城现在最得宠的千金啊”说书人故意拔高了音,惹人遐想:“必当是左相之女苏杞儿是也。” “其父当朝左相,大哥礼部尚书,二哥大理寺主薄,三哥兵部侍郎,除却四哥不说,各个都是人中龙凤,再加上苏杞儿是个幺妹,可谓是集宠爱与一身啊,令人生羡。” 木桌上的茶水已经放凉,刚才苏杞儿还听别人的八卦听得津津有味,可等自己成了中心,瞬间就变味了。 她不满的想,何谈集宠爱于一身,天天在家里被哥哥们唠叨,耳朵都能起茧子了。 再说了,四哥只是对官职不屑一顾,怎的在别人口中就这般不堪了。 凤眸轻转,她刚想讨个说法去,斜眼看到提着裙摆上楼的幽萤,连忙一屁股坐下,将满是筷子的竹筒挡在面前,恨不得遁进桶里去。 幽萤在二楼左顾右盼,恨不得一双眼睛将人看穿,无处遁形。 这样莽撞的找法想不撞人都难,眼尖她被装的要磕到桌角,苏杞儿连忙伸手将人扶住。 幽萤刚想起身道歉,一眨眼看到面前的人,瞬间两眼放光,一把抱住来人的脖子:“小姐!” “你要是再不把人放开,她就要被勒没气了。” 幽萤惊呼一声,连忙松开手。 被扼住脖子锁喉的苏杞儿连忙大口喘气,余光瞄了一眼方才的救命恩人,顿时一双眼睛都看直了。 “公子别光站着啊,坐下来深入聊聊。” 凌岭夭听到这话,露出森然一笑,坐在苏杞儿身旁:“愿闻其详。” 一旁的人听到这话,悚然的看了他一眼,跟着坐在了对面。 苏杞儿瞥过视线,和幽萤来了个两面相照:“所以你还要坐我多久?” 幽萤还保持着刚才的位置,坐在苏杞儿身上,听到这话才连忙跳了下来。 苏杞儿轻咳两声,看着身旁的人:“废话不多说,公子你觉得我怎么样?后日宜嫁娶,我准备好了。” 凌岭夭认真的看了两眼,讶然:“姑娘如此貌美,尚未婚配?” 苏杞儿点点头,抛了个媚眼:“追我的人从这里排到了城门外,可我就是对你一见钟情呢。” “既是如此,”凌岭夭话锋微转:“怎么在下听闻左相幺女与晋将军有婚约。”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提他作甚。”苏杞儿不乐意的碎碎念:“听说晋将军杀人如麻,提起来都能吓得小孩啼哭,定然是一个面目丑陋,残忍至极的人。” 对面默默不说话的人突然暴躁:“追我家主子的人都从京城排到塞外了!” 苏杞儿被他吓了一跳,嗔怒的扫了一眼,又媚眼如丝的看向帅气逼人的凌岭夭:“公子有心上人的话介不介意换一个?没有的话,介不介意多我一个!” 听到这等裸的发言,幽萤一惊,连忙上前捂着她的嘴。 却被苏杞儿用嘴努开:“你捂我做什么,我又没说错什么。” “公子别介意,我家小姐就是爱开玩笑,她经常这样和别人闹。” 听到幽萤的话,对面的人鄙夷的轻嗤一声:“早有听闻左相幺女无才无德,今日一见,当真是大开眼界啊。” “精通琴棋书画又能怎样?”苏杞儿不屑:“是能当饭吃还是能当钱花?” “公子你听我讲啊,话不能这么说,虽然我无才无德,但是我请得起有才有德的人啊,想看什么她们表演什么。” 苏杞儿说话间就要拍凌岭夭,手指划过腰间不小心将什么东西弄掉,伸手就要去捡。 长这么大,她虽然没怎么见过别人的令牌,但是她父亲的左相牌她还是见过的,看着握在手里的令牌,上面鎏金刻出的一个“晋”字,她脱口而出:“晋将军?!!” “正是在下。” 苏杞儿愣愣的看着面前俊朗的面目,只觉得这张人神共愤的脸都变得扭曲可怖了。 凌岭夭看着她这副错愕失魂的模样,满意的勾勾唇低声道:“你素味蒙面的未婚夫。” 苏杞儿呆愣了片刻,便听到这位未婚夫幽幽道:“刚我似乎听闻自己杀人如麻,残忍至极,面目丑陋,甚至可以吓坏小孩?” 被那双幽深的目光盯着,苏杞儿只觉得头皮发麻,痛恨自己为什么今日这么嘴贱。 “我的意思是,表你战绩显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威武神明,相貌出众,仪表堂堂。” 凌岭夭抿着唇,听苏杞儿说完后,眼睛微弯出一个弧度,只是里面不达笑意:“既然我的未婚妻对我这么满意,我觉得刚好趁此机会,我们的大婚可以提上日程了。” “不是吧?” 苏杞儿脱口而出,接收到凌岭夭投射过来的眼神,连忙捂住嘴巴小声道:“我觉得,这是不是太赶了些?” “不是你说的后天宜嫁娶?” 这话根本没法接,苏杞儿哑口无言。 见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凌岭夭心情颇好,带着对面的男子下了楼。 等到离开了春香阁,那人急道:“将军真的要娶那样的女子?” “既然她这么讨厌我,就让她嫁过来守活寡好了。” “将军!” “我自有打算”凌岭夭道:“更何况,她是我们计划里重要的棋子。” 后续的对话苏杞儿是一个字也没听见,若是早知道也能少受点苦,而现在她正颓然的趴在木桌上,生无可恋。 “幽萤啊,你说晋将军怎么突然从塞外回来了?连个动静都没有。” 正说着,下面的说书人激动的大喊:“号外号外,晋将军回京了!” 一听更来气,苏杞儿怒道:“放你娘的狗屁,什么百事通,坑死本小姐了!” 第一百六十八章 晋将军回京的消息不胫而走,平静许久的京城就像是沉入了一块石头,泛起阵阵涟漪。 这又是人们茶后闲谈的一个谈资,并且将会持续很久。 左相府的大宅此时也是一阵鸡飞狗跳,苏杞儿的门前,一排排人正焦急的站在门口。 “真是无法无天了,还不赶紧给我出来。” “小妹,你先出来,把自己闷在屋子里会闷坏的。” 苏杞儿的声音隔着门撕心裂肺的传出来,带着委屈的哭腔:“我不要嫁给晋将军,我不出去,呜呜呜。” 幽萤捏着一个葡萄,将紫色水莹的皮轻轻弄掉,向前伸手递去。 苏杞儿连忙将刚塞进嘴里的桂花糕一口咽下去,含住送上来的葡萄,酸甜的汁液在口中回荡,一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笑眯眯的将旁边的一整盘葡萄推了过去。 同时嘴里还不停传出呜咽声:“父亲不爱我了,哥哥也想把我嫁出去,呜呜呜。” 幽萤看着餍足的某人,早已习惯了着前后的冲击,小声道:“小姐当真不打算嫁给晋将军?” “嫁啊。”苏杞儿干脆道:“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她冲着外面的人回应了几句,小声解释:“就按照晋将军的颜,吃亏的也不是我啊。再说了,他现在肯定是向皇上请命去了,就算父亲是左相,但是皇命不可违啊。我做出这幅模样,第一是坐实我胡作非为的传言,第二是让父亲兄长愧疚。” 幽萤小声腹诽:胡作非为哪里是传言,她跟着小姐每天腿都要跑断了,还要到处赔礼道歉。 门口的人显然是听不到这些对话了,但是哭泣的呜咽声却是声声入耳,直击心脏。 左相的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你先出来,后续的事情我们在商量。” 几位哥哥也是在门口急的,好生软言软语。 “你们都不要管我了,让我自生自灭吧。”苏杞儿扯着嗓子对外喊,半站起身去拿幽萤面前的苹果自顾自的削了起来。 幽萤正准备将剥好的葡萄送上去,一看到苏杞儿握着刀,连忙惊道:“小姐!” 门外的人本就等的焦急,再听到这声呼喊,哪里顾得上其他,一脚将门踹开。 门口的五人,瞬间脸色变换莫测了起来。 突然被吼了一声,苏杞儿还有些发蒙,现在又被破门,看着面前几人,顿觉心虚。 手一软,手上明晃晃的刀便向地上掉去,在手心划了一刀。 左相府再次乱成了一锅粥,府里上下忙里忙外。 “看来杂家来的不是时候。”龚公公站在门口,笑眯眯地看向屋里。 “公公什么时候来的,”左相大惊,连忙出来小声斥责:“怎么下人没有通报,怠慢了公公唯你们是问。” “无妨。”龚公公笑着道:“宫里来旨了。” 屋里的人鱼贯而出,连忙在地上跪成一片。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晋将军驻守边疆,战绩斐然,今将军回朝,晚上大设宴席,左相一家特邀入席,接旨。” “臣,接旨。”左相抑扬顿挫的声音传来,站起身双手捧着圣旨。 苏杞儿总觉得龚公公的视线似有若无的飘在自己身上,下一秒就听到尖细的声音传来:“呦,大小姐的手,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关心的声音,苏杞儿连忙站起身,有些受宠若惊的看着龚公公。 视线交错,龚公公露出了慈祥的神情。 左相害怕苏杞儿说错话,直接将自己不肯嫁人的消息抖了出去,连忙接话:“小女顽劣,不小心将手划伤了。” 苏杞儿撇撇嘴,调皮的眨眨眼:“哪有,想吃个苹果罢了。” 龚公公轻笑了几声:“能吃是福。” 他接着道:“今日晚宴大小姐倒是可以吃个尽兴了。” 等到将龚公公送走了,左相那张布满笑意的脸瞬间愁眉不展:“这可怎么办,看今日龚公公的态度,这婚姻恐怕是板上钉钉的了。” 大哥急道:“可是小妹不愿,我们总不能强迫她吧。” 二哥点点头:“小妹的幸福应该让她自己选择。” 三哥:“再说了晋将军到时候还是要回边疆的,那我们就很难见到小妹了。” 原本还吊儿郎当的四哥听到这句话也不由自主的沉闷下来:“父亲!” 左相本就苦闷的不行,再听到这几个儿子一嘟囔,心里的难过更甚,烦躁道:“去去去,一边去,看到你们就碍眼。” 无论这几个人再纠结,晚宴还是如期而至。 宫宴不同于家宴,家宴只用一家人挂点小装饰弄三两个菜就好了,而宫宴整个皇宫都是张灯结彩,随处可见素质井然的宫女,御林军也加强了皇宫的防卫,宫门口正挨个盘查前来的宾客。 苏杞儿坐在马车上,掀开一角向外偷偷望去。 前面刘尚书的马车正在等候,御林军眼尖的看到了他们靠近的马车,连忙小跑过来核实人数,迅速放行。 等到进宫了,刘尚书的马车才再次被检查。 臣子的马车是不能在宫里行驶的,眼见着马车就要被抬到一边,苏杞儿一把拽住幽萤猛地跳下了马车。 幽萤上一秒还在欣赏灯火通明的皇宫夜景,下一秒觉得整个灵魂都被人拽了出来。 苏杞儿带着人在草地上滚了两圈,这才停了下来。 “小姐,你又乱来。”幽萤坐起身,已经急的都要哭出来了。 老爷走之前专门叮嘱过让她看好小姐的,但是小姐这墨阳显然是又要搞事情。 为了参加这个宫宴,苏杞儿专门被精心打造了,带了满头的头饰,在草地上滚了这么两圈,头发一下子散成了一团,连忙用手稳住。 “幽萤,快帮我整理头发。” 幽萤生无可恋的走到她的后面,将柔顺的发丝重新整理好后,蹙紧了眉头:“少了一只花钿。” “花钿?”苏杞儿毫不犹豫地站起身:“太小了,不找了,等回去重买一个去。” 苏杞儿一把拽住幽萤,向皇宫的西南角跑去。 看着两道离去的身影,一道玄色的身影走到她们刚才的位置停下,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装进怀里。? 第一百六十九章 等蟑螂消失不见了,祁杏儿这才睁开眼拿掉口中的叶子。 明眸刚一睁开,一张放大般的俊脸映入眼帘,祁杏儿没有防备,心里咯噔一声,一巴掌删了过去。 面前的人已经向后退去,轻轻松松化开这招。 祁杏儿也不甚在意,看到脖子一个大窟窿的骏马砸了咂舌,浪费了一匹好马。 “你”面前的俊秀男人突然开口,剑眉星目,声音温润。 祁杏儿摆摆手:“举手之劳,何足挂齿,不必以身相许。” “你叫什么?”那男人听到祁杏儿的话,皱着眉看她。 “好事不留名,活雷锋。” 祁杏儿咧嘴一笑,他不知道这男人在旁边看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刚才那一招式有没有被他看到,心虚的摆摆手。 “我们有缘再会。” 祁杏儿身上没有任何包袱,这人生地不熟的,不能轻易信任别人跟人跑了。 更何况很明显,刚才这人是看到了自己,才往她这里跑过来的,就是想拉她这个垫背的。 这样的人她可惹不起,告辞告辞。 祁杏儿离开了后随意选了一个方向走,好在那男人也没拦着。 花轻瑶脚底抹了油,迅速离开了现场,走了好一会,终于走到了城墙门边。 上面大大的三个“廖天城”,只可惜城门紧闭。 不过好在城墙门一堆人群,她便混进其中。 “求求你们了,放我们进去吧。” “我们没有半点玄力,打不过这些猛兽的。” “求求你们了,打开城门吧,我上有老下有小的。” 她此刻正靠在城门边上,硕大的门将所有人都拒绝在外,对于门口人的苦苦哀求,城池里的人却无动于衷。 “你们没有玄力,我们也没有玄力,给你们打开城门了,那些魔兽吃什么,难不成让它们进来把所有人吃了?”城池上站着一个人嗤笑。 魔兽? 祁杏儿眨巴眨巴眼睛,扶着城墙站起来,不会这么倒霉吧? 她刚到城门口就遇到了魔兽群? 不等祁杏儿整理清楚现在的状况,一声巨大的咆哮传来,镇的所有人都是一抖。 “碟刨兽!”有人颤颤巍巍的大喊,无数人拼命的敲着城门哀求。 祁杏儿看着不远处有两个自己这么大的野兽,眼睛猛的收缩。 乖乖,哪整来这么大个怪物。 碟刨兽浑身都像穿山甲一样有着一层层的鳞片,头上还跟犀牛似的多了个角,四只爪子一边跑一边镇的地上的土飞扬。 祁杏儿定晴一看,果断转身拍门“快开门,赶紧给劳资开门。” 祁杏儿扬着胳膊,一下一下的拍打着门,动作之粗鲁,喊话之豪迈,让周围的人都惊的忘了敲门。 听着祁杏儿喋喋不休的在那里叫喊,城墙上的人终于回过神“你们就死心吧,乖乖等死吧。” 祁杏儿听的心里一股火,脚猛的踹向城门。 这遇到的是什么玩意啊! 在那男人发话完,所有人都视死如归的看着奔过来的碟刨兽,承受不住内心的恐惧。一片呜咽声中落下了眼泪。 “不想死的,都把自己身上的吃的全都叫出来。” 祁杏儿看了眼附近的人,对视上祁杏儿冰冷的目光,那人微顿,不自觉的把吃的递给她。 以祁杏儿为中心,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祁杏儿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将吃的拼命的往嘴里塞。 “对,就算是死也要做个饱死鬼。”人群中有人赫然喊了一句,一边留着眼泪一边掏出身上的吃的狠狠地吃着。 “……”说好的给我呢? 祁杏儿一噎,没人看见她怎么动,手上却拿着刚才那人手中的吃的。 “姑娘,那是我的。”男人细若的声音怯怯道。 “我刚说过了,如果你们不想葬身此地,都把吃的给我。” 奔波了这么久,祁杏儿的声音终于恢复了点力气,明明软软糯糯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让人不由自主的信服。 看着递过来的吃的。祁杏儿完全不顾形象的往嘴里塞,噎的眼泪都要呛出来。 这个身体太虚弱了,如果没有力气,她完全打不过那个怪物,只不过这吃的,也太难吃了些吧。 祁杏儿一边啃着手中的吃的,内心一边吐槽着,食量之大,速度之快,让城墙上的人都目瞪口呆。 最后一口吃完,祁杏儿没事人的拍了拍手,轻轻打了个饱嗝,有力气干事了。 “你们全部向两边退去。”吃饱了饭,又过了起床气的时间,祁杏儿心情好了许多。 扬起的笑带了几分纯净甜美,只要忽视脸上的泥土,看起来还是有那么些美感的。 半个面纱遮挡住上半张脸,忍不住让人想要一睹芳容。 “呼。”碟刨兽迈着步子,张开的嘴里牙齿牵出一丝丝口水,朝着祁杏儿扑来。 祁杏儿定定的看着它,不躲也不闪,整个眼睛都是淡定自若,甚至还微微打了个饱嗝。 在碟刨兽离她还有不到一公分的距离,祁杏儿猛的一跳,抓住它头顶的犄角,两手一翻,跨上了它的背,左手一用劲,碟刨兽迅速向左转弯,避开了人群。 “吼~”感觉到被人控制,碟刨兽愤怒的发出一声咆哮。 “乖!”祁杏儿淡定,狠狠地在碟刨兽屁股上拍了一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碟刨兽赤红的眼,有了些眼泪。 众人看着戏剧化的一幕,刚才悬起的心放了下,莫名觉得碟刨兽现在,有些萌? 我是谁?我在那?我在干什么? 祁杏儿看着众人百脸懵逼的样子,心情大好。 带你装逼带你飞啊~ “我骑着心爱的小毛驴,心中多欢喜~” 祁杏儿悠扬的歌声在空旷的城墙口响起,所有人看着就差没把眼珠子瞪下来。 一声更加愤怒的咆哮声传来,祁杏儿眼睁睁的看着碟刨兽的嘴里吐出一团火,一巴掌落在它的头顶,受惯性的影响,它的嘴被闭上,火也吞了下去。 “还真是个熊孩子,一言不合就喷火。” 被这么一拍,碟刨兽都愣了会,整个兽都不好了。 是它进来的方式不对吗?这小奶娃是谁啊?他么从他背上下去啊。 “你回到你原来的地方好不好?”祁杏儿趴在它的背上,在它耳边轻声道,她的声音似乎带了几分魔力,碟刨兽的眼睛从清明逐渐变的混沌。 祁杏儿明显的感觉到它的杀气减少,继续柔声道“这里没什么好玩的,你先回家玩,听话哈!” 碟刨兽似乎听懂了祁杏儿的话,脑袋乖乖的点了点,祁杏儿一乐,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扬扬手,祁杏儿目光灿烂“再见啦。” 第一百七十章 祁杏儿的话刚说完,碟刨兽猛的向她扑来,所有人看到这一幕心里都是咯噔一声,连带着祁杏儿都觉得诡异,她的催眠术怎么没用了。 温热的舌头舔在祁杏儿扬起的手掌上,碟刨兽看着祁杏儿的目光莫名带了些委屈,像是被主人抛弃的小猫,用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她。 “……”我差点被你吃了,你在这委屈个啥? 轻咳两声,祁杏儿抬起手在碟刨兽头上顺了顺毛“乖哈,快回去,有空找你玩。” 碟刨兽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看着祁杏儿,正当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时候,狂奔而来的踩踏声让所有人一愣,远远的看着一堆魔兽向这里奔来。 打眼一望,至少不下于一百个。 所有人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祁杏儿看着眼前一堆的碟刨兽,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一嘴的白牙被她磨的咯咯作响。 肯定是刚那熊孩子打不过自己,吼了两声将亲戚都唤过来了。 说好的单打独斗你却偷偷叫了家长? 彼此的信任呢??! 祁杏儿现在的心情就跟哔了狗一样,刚才拍碟刨兽的那一下打的她整个手到现在都还是没知觉的,坐在它坚硬的鳞片上,不用看她都知道她屁股红了一片,这还怎么打? 看着奔来的一群野兽,不仅城墙外的人逛了,便是城墙上的人也在疯叫“不好了,遇到兽潮了。” 祁杏儿的脚一动,只留下一片残影,快速的跑到刚才那只碟刨兽面前,祁杏儿低语了几声,那碟刨兽点点头,向一百多的亲戚堆里走去。 祁杏儿脚没停,这一片飞沙走石的,不说见到一棵树了,连树叶子都没见到。 刚才那只碟刨兽一看就还只是个孩子,也正是因为这样才容易被她催眠控制,再怎么说,孩子的天性都是单纯的。 让碟刨兽去牵制那些家里的人,顶多只能撑一会,而不是长久之计,她必须用控音。 找了许久,终于在地上捡到一根还算不错的木枝,快速的将它做成笛子。 而另一边,传来一声斥责的怒吼,和一声委屈的呜咽。 祁杏儿手上的动作快的根本让人看不见踪迹,修长的手在空中翻飞。 如果她一会控音控制了这些魔兽,那么她的异能就会暴露,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做第二个选择了。 手中的笛子做好时,祁杏儿犀利的目光瞬间射向兽群,而兽群离人群已经近在咫尺。 就在这时,悠扬的笛声飘散开来,因为笛子简略的缘故,吹的几个音甚至都跑了许多。 祁杏儿的吹的音谈不上好听,也绝对不是难听,让人听了觉得十分宁静。 仿佛置身一片苍茫草地上,微凉的风,微软的草,连云都是轻轻的飘着。 随着笛音响的那一瞬,兽群便浑身一顿,清明的眼睛渐渐地浑浊,一步步的离开,退离了人群。 直到兽群都退走了,祁杏儿这才收了笛子,站在那里调整气息。 这控音,是需要极大的精神力的,也正是因为自己精神力强,那些人才会将控音和控制时间植入在她的体内。 祁杏儿嘴角凉薄的勾起,一步步向震惊的人群走去,所有人都忘了反应,眼睁睁的看着祁杏儿走向自己,超过自己,来到城门面前。 “开门啊,赶紧开门,不然一会我叫小可爱们又回来。”祁杏儿将门敲的哐当直响。 小可爱?碟刨兽? 所有人都是一阵恶寒,可仔细一想,碟刨兽在祁杏儿面前不就真的很可爱吗? 有了祁杏儿的威胁,城门很快就打开了。迎面站着的男人正是刚才在城墙上喊话的人。 “搞事情?” 祁杏儿看着堵在自己面前一动不动的男人,眉毛一挑笑道。 “你刚才是怎么控制那些碟刨兽的?” 关于这个问题,祁杏儿还真没想好怎么解释,嘻嘻一笑“可能他们觉得我长的太好看了。所以自愿臣服于我。” “……” 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祁杏儿的身上,灰头土脸,脸蛋因为这么一笑还向下掉着灰渣渣。 本应是白色的衣服,脏的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灰,破破烂烂的,看着跟乞丐没个两样。 “你……是驯兽师?”虽然很是不相信,但目前看来,只有驯兽师是最大的可能。 只不过这么小的一个女孩,却能控制整个兽群,这是什么恐怖的力量? “啊?啥?”祁杏儿一脸懵逼,看着对方一脸“肯定是这样没错”的表情,连忙点点头,高深莫测的说“对,我就是一名驯兽师,本来是不打算说出来的,如今看来也是没有办法了。” 祁杏儿看着对方一脸“我果然没猜错”的表情,整个人都是飘的。 得了,现在理由都不用找了,有人给他都安好了。 祁杏儿不再理他,顶着所有人一脸震惊的目光,幽幽的向城里走去。 不远处传来那人吃惊的询问“咦,我的钱包呢?” 祁杏儿轻声哼着小曲,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类似澡堂的地方。 “回到帝都,完成任务增加200金币,当前金币450。” 祁杏儿还正在找地方,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她顿时一愣,心跳狂跳。 快速闪到一个无人的角落,祁杏儿压低了了声音:“帝歌?” 帝歌的声音在耳畔回响,极为感动的带着颤音:“乖乖,我没想到你居然会为了我来到帝都! “当时是怎么回事?” “咳,当时你不是遇到了危险嘛,所以我就先把自己的力量给了你,然后自己能量枯竭歇菜了。” 帝歌的声音充满着激动:“不过因为你来了帝都,完成了任务,所以我又回来了!” 祁杏儿眸光微暗,果然跟她猜测的分毫不差。 “你什么时候有意识的?” 虚空中,帝歌的表情有一丝的不自然:“也没多大一会。” 祁杏儿轻嗯了一声,尾音上扬,询问的看着他。 “就是你刚到城墙,我就苏醒了,不过那时候你骑驴太累睡着了,我就没有吵醒你。” 其实是他看祁杏儿驯兽看的正起劲,恨不得拿着棒子给她加油打气,所以才没有露面。 当然,他也怕突然说话吓到了祁杏儿,害她跌落下来。 “不过好在我教你的音控催眠你没有忘,不然我又要为了救你再次沉睡了。” “没有下次”祁杏儿已经平复好了情绪:“那些人没有发现问题,一位我是驯兽师。” 十三年里,祁杏儿从来没有联系不上帝歌,但自古墓出来以后,帝歌再也没有吱一声。 她也着实吓坏了,才会这么快马加鞭的赶到帝都。 现在帝歌出现了,祁杏儿的心情不由自主的好转了起来,帝歌自然也是有所察觉,连带着兴致也高了起来。 只可惜这次损伤有些严重,他又再次没了形体。?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司机没有受什么大伤,就是被人控制的时候胳膊擦伤了点皮,上了点药,征询谢明峰意见后,便屁颠颠的离开了。 谢艺晨身上中着媚药,尽管将人打晕了过去,身体还是靠着本能向易意靠近。 易意面无表情,忍住将谢艺晨扔出去的冲动,将人交给了护士。 “这次你欠我一个大人情。” 易意站在门口,神色晦涩的看着一旁同样站在门口的谢明峰。 易意是和谢明峰同时期进来的崽,当初的几个人筛选下来只有他们两个人了,关于谢明峰家里的那些事,他也都是知道的。 谢明峰知道易意严重洁癖,见到他胸口被女人蹭出来的口水,忍不住笑出了声,一本正经道:“为人民服务,怎么能是欠我一个人情呢。” 两人本来就是死党,也不会去计较这其中的得失。 “人家好歹是个美女呢,就不知道怜香惜玉点。” 易意的脸上顿时露出嫌弃的表情:“在这里守着还不如我去捉人呢,撤了。” “去吧。” 深知易意的本色,谢明峰无奈的摇摇头,便放人离开了。 唐九儿的伤并不重,但也绝对说不上轻,见护士看着自己身上遍布的青紫,唐九儿觉得还不如自己晕过去,也比现在这般尴尬好太多了。 比起她脸上的囧色,护士脸上就显得淡定了许多,只不过在说完禁止吃辛辣的时候,顿了一下,脸上带着友善的笑意:“也尽量不要做剧烈运动哈。” 唐九儿的脸上爆红,不敢回复一句。 不过一会,谢父和谢母就已经赶到了医院,一见到唐九儿肿成猪头的样子,恨不得提刀直接把谢明峰砍死。 谢明峰连忙表态:“我可是之前就汇报了啊,都是那老家伙拦着我,才耽误的时间。” 谢父气的不行,听说小混混已经被易意抓住了,让谢母安慰着唐九儿,连忙杀了回去。 唐九儿心头默默给那些小混混点了个蜡,见谢母心疼的都要掉眼泪,连忙伸出手要擦掉她的眼泪。 谢母见唐九儿胳膊上都擦得药,那里敢让她动,连忙自己擦好了眼泪:“我不哭我不哭,你别动。” 见她紧张的样子,唐九儿心暖了一下,小声道:“舅妈,这事不要给我爸妈说,免得他们担心。” 谢母心疼的不得了,见她肿的老高的脸,满口应下。 唐九儿的屏幕亮了起来,看到上面的温雯,她这才想起来还联系了温雯。 谢母通完电话,温雯便很快的赶了过来,看到唐九儿惨淡的样子,吓了一跳。 医院里一股浓郁的消毒水味,唐九儿身上受伤不能动,闻着这味一下子犯了困,便睡了过去。 大夫给她挂了三瓶消炎水,谢明峰守在唐九儿的房门口,温雯便跟着丈夫一起守在谢艺晨门口。 等到唐九儿醒来的时候,三瓶药水已经挂完了,舅妈也风风火火的跟着舅舅一起去处理那些小混混了。 她的脸还发着烫,但是原本肿成仓鼠的脸已经消了许多,至少说起话来也没那么模糊了。 一见她醒,旁边的谢明峰就迎了上来,关切道:“喝水吗?渴不渴?饿不饿?” 外面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唐九儿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眨眨眼:“饿了。” 谢明峰连忙走了出去:“去买一碗馄饨回来。” 唐九儿好奇的看着门口的男人,诧异道:“那是谁啊?” “有夫之妇就不要打人家的注意了。”谢明峰哼了一声,拿过床头的苹果给人削皮:“我的战友,也是个少校,叫做易意。” 唐九儿点点头,笑眯眯的吃着谢明峰喂过来的苹果块。 这里是医院,下面自然是有很多小吃铺子,易意找到一家馄饨铺子,要了一碗馄饨。 旁边有一堆情侣,两人在那里黏黏腻腻的你一口我一口。 易意冷不丁地想起了谢明峰的那句怜香惜玉,脑子里便冒出了一个往自己胸口拱的脑袋,毛茸茸的。 “老板,再来一碗馄饨。” 他面色不改,提着两碗馄饨向医院走去。 谢艺晨还在睡着觉,媚药的副作用不轻,现在人还在昏睡中。 她脸上的潮红刚退没多久,看着小脸白皙如玉,长而翘的睫毛投下了一小片阴影,像小刷子一样忽闪忽闪的。 易意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神色,将馄饨放下,转身离开。 唐九儿一边尝着馄饨,一遍打开了电视。 看着上面的内容,她忍不住咂了咂舌,几个小时前发生的事,现在电视上就已经有播报了,电视上正是司机憨憨的表情。 司机激动的道:“感谢警察同志啊,这么关注我们老百姓,当时警车赶到的时候,还怪不好意思的,但是我当时眼泪就刷刷的往下掉啊。” 记者在一旁不住的点头,然后正对着镜头:“这次绑架案牵扯出159名犯人,已经全部落案,在此不得不表扬一下出警的速度和效率,感谢人民警察鞠躬尽瘁。” 谢明峰有些头疼的看着电视,到时候恐怕还得写检讨,毕竟擅自行动,还将事情闹大到电视上了。 不过当地的警察一下子乐开了花,表彰短信接到手软,当天晚上,大街小巷都充满了积极性极高的警察。 原本已经走远的司机突然重新扑回到了屏幕:“我,我还有事情要说。” 唐九儿漫不经心的吃下一个馄饨。 司机老泪纵横:“这次终于让我体会到了谣言蜚语止于智者,唐九儿真的是个很棒的演员,我决定这次回去就把她的剧追一遍。” 唐九儿手一抖,里面的馄饨掉进了碗里。 记者奇怪道:“你为什么现在会提到唐九儿这位演员呢?” 那司机一拍脑门,现在才发现刚才一直在尽情抒发着内心的感动,居然没有说事件:“这次绑架案是唐九儿挺身而出,她见到有人被绑架,便拦下我的车追上去,为了救人,现在被打伤在医院里,她真的是个很不错的人。” 到现在,司机还以为唐九儿是打的110,压根没想到今天的一帮子人,就是唐九儿的外援。 第一百七十二章 这个新闻来的猝不及防,唐九儿之前还想着隐瞒洛南呈,这下全暴露了。 她瞪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睛,求救的看向谢明峰。 谢明峰先前就不爽为什么要将这件事瞒着洛南呈,现在坐在一旁幸灾乐祸,任凭唐九儿用眼神攻击他,都视之不理。 这现在是大数据时代,新闻一经播报,热度蹭蹭的向上涨,一下子就占据了热搜,前三都是关于这个事件的讨论。 唐九儿永远都是话题中心的那个,评论也分成了两派,一派是对唐九儿的歌颂,觉得演技虽然不咋地,但是人品还是很到位。 另一派则是阴谋论,怎么刚巧这么好被唐九儿撞见了?会不会是蓄意安排,或者是故意炒作。 两种谈论一下子将这件事顶上了一个新的高度。 唐九儿的手机滴滴滴的疯狂乱想,粉丝刷刷的向上增,还有一些人私信问她,这件事是不是炒作,更有人骂炒作不得善终,必死全家。 她大概扫了一眼,就切换到聊天区,现在网上炒得沸沸扬扬,她手机的聊天页面也要爆炸了。 本就脑袋疼,看着这些玩意更烦了,索性将手机一甩,直接扔给了谢明峰:“你看着帮我处理。” 其实也无所谓什么处理不处理的,大概就是回复一些“我没事,别担心”之类的话。 突然一个聊天框猝不及防的蹦了出来,看到上面熟悉的头像和名字,谢明峰眸光暗了暗。 聂松伦:死没死成? 谢明峰蹙眉看了一眼,直接无视了这个人。 然而他就像小强一样生命不息。 见对方发过来的一连串消息,谢明峰神色冷冽,纤细的手指缓缓打道:“你就这么希望她受伤?” 聂松伦握着手机沉默了片刻,看着那个“她”字,就差没把手机盯穿,瞬间一阵“卧槽卧槽”的激动出声。 电话那头可能会是洛南呈,或者是其他温如言的朋友,但不知为何,他的直觉告诉他,对面的是谢明峰。 “你快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 “谢哥!!” “我知错了,我刚才不是咒她呢,我们这是朋友之前亲切的问候。” 谢明峰在军营里待了太久,但是怎么看都没看出来“你死没死成”这句话是关心的话。 然而对面那边还在不停的咆哮。 “哥,我的亲哥诶,你快放我出去吧。” “你都把我关小黑屋六十天零四个小时了,哥哥!” 后面还跟着一个可爱的正在哭泣的卡通兔子。 谢明峰看的一阵恶寒,但想了想,还是将人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毕竟是唐九儿的朋友,万一再出现什么危险情况,他也能第一时间知道。 这次的事情,直接给了他很强的危机感。 人刚拉出来,那边紧接着就蹦出了一句:“哥哥真好。” 哥哥长,哥哥短的。 谢明峰表示,自己很受用啊! 他心里默默吐槽,谁让他们家只有唐九儿这么一个妹子,而且她还总喊自己表哥。 表哥哪里有哥哥听得亲近。 不过要是对面的这个男人,换成一个软萌的妹子,那就再好不过了。 刚准备回消息,熟悉的一幕又发生了。 看着上面的“老公”,谢明峰脸色一黑,直接接听了。 洛南呈方才刚回会议室没多久,手机就跟闹铃响了一样,提示音不断。 他的手机几乎一直静音,除了唐九儿的电话,和唐九儿相关的信息。 会议已经第二次中断,他干脆挥手让大家重新整理,然后拿起了手机。 社交软件上他是专门开了小号的,上面只关注了唐九儿一个人,而现在“你的关注”板块,一直飘红。 还没等他点进去看,几位好友的电话瞬间打爆了过来。 “大哥,大嫂还好吧?这些小混混也真是脑子不想要了。” 洛南呈蹙着眉:“什么意思?” “额,你还不知道,我分享视频给你。” 顿时一连串的视频扑面而来,上面内容无他,就是一段采访视频。 然而里面的内容,却是惊得他猛地站起了身子。 公司的人从来没有见过洛南呈的脸色那么阴沉,直到他离开,众人才开始纷纷揣测那一串电话和紧促的提示音。 “位置发我。” 他知道另一边接电话的是谢明峰,所以也没多废话。 谢明峰不满的撇撇唇,这人现在连大舅哥都不喊了,挂掉电话,还是将定位发了过去。 唐九儿现在还躲在被子里打算装缩头乌龟,完全不知道风雨欲来。 谢明峰默默将唐九儿备注的“老公”换回了他的名字,这才觉得看着顺眼一点。 唐九儿的手机里还有一堆朋友室友发来的关怀,便不再离角落里的聂松伦,潜心开始回复消息了。 等到差不多回复完了后,唐父唐母的电话也紧跟其上。 听都接电话的是谢明峰,那边焦灼的声音稍微安定了些,谢明峰看着被子里鼓起的一个小包,出门跟两人讲了唐九儿现在的情况。 刚好跟匆忙赶来的洛南呈打了个照面。 这个医院是军方控制的,所以并不担心走漏了什么风声。 见谢明峰正在打电话,洛南呈对着他点了下头,便向唐九儿的病房里走进去。 看到脚被吊起,打着石膏悬在空中,洛南呈的眼睛直接充着血丝,一步步向她逼近。 唐九儿在被子里捂了好一阵,像缩头乌龟一样打算逃避。 感觉到闷了,刚一揭开被子了口新鲜的口气,便和正面前的男人对视上了。 她一顿,连忙重新将被子蒙在头上,缩了回去。 洛南呈什么时候来的? 唐九儿蒙在被子里,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心乱如麻的想。 虽然看到那个新闻她就知道纸包不住火,但是这才一个小时左右,问罪来的也太快了吧。 虽然只有一瞬,但是洛南呈还是看清了唐九儿脸上的青紫,嘴的一边明显的有浮肿。 原本漂亮的脸蛋现在已经找不到当初的样子了。 他咽了口口水,眼睛干涩,声音有些艰难的问:“我要是不问,你还打算瞒多久?” 第一百八十三章 状都画好了,时间也差不多到八点多了,摄影棚里陆陆续续的进来了许多人。 三人已经画好了妆,便出了化妆间。 唐九儿方才的甜言蜜语毕竟取悦了林若苒,一见她起身,便挽着她的胳膊跟她一起走。 唐九儿看了一眼被搀着的胳膊,玩味的笑了一下,却没有将胳膊甩开。 “唐十儿,在干嘛呢?” 唐十儿这两天迷上了看她手机里的小说,如果不是她发现自己的手机总是莫名的自己耗电,怕是都没有发现。 还是她再看自己之前看的那本小说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书架上突然添加了很多书,什么《锦绣农田:马甲大佬来种田》,又或者是《爆笑皇后:团宠后宫建个群》。 唐十儿这几天不休不眠的迷上了看小说,听到唐九儿的声音,声音都充满了疲惫。 “在看小说呢,怎么了?” 说完,她还打了个哈欠。 唐九儿无语,威胁道:“你以后给我合理的休息,不然我就把你书架里的所有书都删除了。” 刚才还打着哈欠,挤出点生理盐水的唐十儿瞬间神色一震,瞌睡劲立马消失不见了。 明明知道唐九儿现在看不见,但还是露出了一张狗腿的嘴脸:“主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保证完成任务。” 听到唐九儿的话,唐十儿连忙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见唐九儿不说话,唐十儿便小心翼翼道:“那我的那些小说?” 唐九儿法外开恩:“看你表现。” “遵命!” 方才跟唐十儿聊天走了神,唐九儿刚收回神思,迎面和来人装了个满怀。 林若苒站在她旁边,也被撞得向后退了两步。 白苏见装了人,下意识的伸手一捞,将林若苒拉近怀里,唐九儿向后倒去,被紧跟其上的彭眠稳稳扶住。 “真是不好意思,没想到会撞到人,没有哪里受伤吧?” 林若苒刚稳住身子,温润如玉的声音一下子让她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看向搂着自己的男人,面露痴迷。 白苏正是这次剧里的领衔主演,这部剧里的太子。 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林若苒觉得自己那颗心脏犹如小路乱撞,不受控制的在加速。 她之前的确喜欢洛南呈,尤其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再加上洛南呈背后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然而现在,她的一颗芳心此时此刻却全归给了白苏,白苏属于那种温润公子性,神色中经常带着淡淡的忧郁,格外的迷人。 现在被白苏这么注视着,林若苒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凝滞了,到处弥漫着粉红色的气泡。 “九儿,没有受伤吧?” 彭眠关切的看着唐九儿。 一听到九儿两个字,白苏瞬间浑身一震,阴郁的目光带着几分狂热,看向了唐九儿。 唐九儿只是被撞倒了鼻子,鼻尖有点泛红,其他也没什么,便摆摆手笑道:“我没事。” “这位小姐,你可以起来一下吗?” 白苏的话响了足足有三秒,林若苒才反应过来,脸色爆红的从他的怀里出来。 眼巴巴的望着白苏,脸上带着一抹惹人遐想的绯红。 然而下一秒,白苏的脸色便沉了下去。 “你还是先去补个妆吧。” 林若苒一开始没有明白什么意思,在看到他白色的衣服上一张忒大的人脸时,一下子什么都反应过来了。 那张脸由红变白,再变得煞白到青,也顾不上唐九儿,连忙跑了出去。 她脸上的妆容太浓,刚才全都蹭到了白苏的衣服上,直接印出了一张人脸。 白苏蹙着眉看了一眼衣服,又将目光落在唐九儿身上,唇边噙笑:“刚才没有伤到你吧?” 他的声音空灵,像是山间的白雀,婉转动听。 唐九儿摇摇头,露出一个小虎牙来:“没事,你不用在意。” 望着唐九儿和彭眠离去的背影,白苏的目光逐渐深邃悠长,然后再慢慢离开。 古代的衣服不比现代的衣服,需要从上向下套,所以化了妆后穿衣服也没有太大影响,不过就是有些繁琐不好穿。 已经到了拍戏的时间了,然而因为林若苒的妆需要重新画,所以导演便有些不耐烦起来。 “白苏,先拍你的戏份吧。” 白苏没什么意见,便上台表演。 他的人物是一个三皇子,使尽了各种手段,杀兄弑父,从三皇子到太子,再上升到皇上。 这个角色心狠手辣,对待对手绝不轻饶。 然而他的心里有自己的悲惨,因为小时候的悲惨经历导致变态,然而却被女二,也就是唐九儿演的江湖侠女感化。 然而到最终,他也爱而不得,两人双双殒命。 第一段是白苏的独角戏,所以其他人都在旁边看着,因为导演心情不好,大家大气都不敢出一个。 白苏缓步回宫,因为是个不受宠的三皇子,所以身边连个说话的人儿都没有。 他走到宫门口,还没进去,便看到地上有个猫,奄奄一息的被人扔在了地上。 白苏准备路过,然而又回过头来,蹲在小猫的身边。 他的眉目间温柔至极,目光柔和的看着那只苟延残喘的小猫,小心翼翼的捧起它,蹙起眉头,目光里的悲伤和同情让人压抑。 然而下一秒,他猛地掐住猫咪的脖子,眉峰里依旧流露出悲伤,手上的动作却毫不留情。 他的手指稍一用力,本就呼吸微弱的猫咪当场没了气息。 白苏将断气的猫捧到正面前来瞧,嘴里止不住的喃喃道:“真可怜,我帮你解脱了。” 然而下一秒,他却毫不犹豫的松开手。 断了气的猫咪像是破布一样摔在了地上,没有半点反应。 白苏负手站立,眼睛里蒙上了一层湿润,一滴眼泪落下划过了他眼角的泪痣,像是不忍心看它似的,从怀里摸出一个手帕,缓步向宫里走去:“小德子,将门口的猫咪,埋在土里吧。” 他的声音单薄,却力透纸背,悠远的在萧凉的三皇里响着。 整个剧情都是他的独角戏,无实物表演,道具组自然不可能真的弄死一只猫咪来,但白苏的表演却仿佛能牵动着人的神经。 一举一动透漏出的诡异,都让人不寒而栗。 一个病娇的三皇子,一个怀着恻隐之心,却能毫不犹豫杀兄弑父的三皇子。 第一百八十四章 唐九儿的大脑有短时间的空白,就这么怔愣的看着白苏,小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白苏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不要把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你太好猜了。” 林若苒的位置听不到两人的谈话,但是两人久久对望着,以她的视角看起来像是一对恋人般。 唐九儿慌乱的敛下眸,一瞬间将所有的情绪都收缩了起来,再抬眸时,表情已经恢复了正常。 比起刚才的亲近,她显得有些疏离,语气也是不咸不淡:“你想多了。” 林若苒的手已经快过脑子,先一步的伸出手用手机拍下了照片,两个人靠的极近,最萌身高差显得唐九儿格外娇小,配了一脸。 如果将这张照片流传出去,那么白苏的那些粉丝光用唾沫都可以将唐九儿淹死。 她悄然的放下手机,两只眼睛还冒着火,活像是捉奸在床的正妻,愤怒的盯着两人的位置,见唐九儿向后拉开了距离,见缝插针的站在两人中间。 顿时一股含香扑鼻而来,林若苒的衣着本就暴露,个子跟唐九儿差不多,只要白苏一低下头,就能看到一片傲然的风光。 唐九儿扭头不想去看白苏,被人当众戳破心事的窘迫,让她心跳不受控制,不肯去看那个人。 她的确打算以这次两人的合作作为捧杀林若苒的计划开端,而捧杀一个人最好的方式,就是让她产生优越感,然后再碾压。 她的手撑着脑袋,迷惑的思考着。 她的表情,有那么明显吗。 “你生气了?” “我不是故意的,你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林若苒夹在中间,听着白苏一句句的向过传送,然而唐九儿连理都没有理他,理智的线差点被妒火烧断。 暗地里将低领向下扯了扯,白嫩的酥胸顿时向外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 她将手撑了起来,挡住了白苏看向唐九儿的视线,同时丝绸的布料顺着动作下滑,露出白藕似的胳膊,万种风情中又带着几分青涩,期许的看着白苏:“前辈,我方才没有表演好,你可以教教我吗。” 唐九儿的声音很甜,但是她平常都尽量显得粗狂一点来均衡自己的音色。 林若苒的声音也甜,但是她却擅长将声音的勾人发挥到极致,撩拨的人情难自禁。 “你的喉咙里是卡痰了?” 白苏瞅着她的嗓子,那娇滴滴的有些腻人的声音,听的他脖子都发痒,恶心的不行。 还没等林若苒回过神来,白苏已经好心的指了指角落的后勤:“那里有水,请自便。” 林若苒再迟钝也明白这是裸的羞辱,更何况她并不愚钝。 第一眼见到白苏的时候,林若苒便已经暗自决定要让这个人为她痴狂,所以在她眼里,白苏已经是她未来的男友之一。 然而方才毫不留情的话就像是一根针一样,毫不留情的扎在了她的心上,见他不喜欢娇滴滴型的,林若苒便迅速改变了决策。 她也不说话,就用一双何其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白苏,无声的控诉着这个男人的薄情。 白苏见这人还没有打算走的打算,一双眼睛瞬间冷了下来:“知道自己表演的不好就赶紧琢磨,在这里晃荡就能加强演技了?” 说完这句后,他还恶劣的上扬着嘴唇:“姐妹,你的脸卡粉了,麻烦用遮瑕盖一盖脸上的痘痘吧。” 对一个喜欢化妆,并且对自己的颜值引以自傲的妹子说:嘿,你卡粉了。 这话不亚于对一个球迷爱好者说:嘿,你的球鞋是假的。 两者的杀伤力都是巨大的。 偏偏白苏还要再提一句林若苒脸上痘痘的事,简直是雪上加霜透心凉,扎心捅窝子的事,他是一个都没少干。 唐九儿嘴角抽了抽,作为女人,她都免不了有些同情林若苒了,而林若苒更是直接被气走了。 识海里的唐十儿更是笑的前仰后翻,开怀的不得了。 紧接着就是唐九儿的戏份,忌惮于白苏的火眼精精,唐九儿不敢放水的太厉害,这次也是一遍就过了。 可惜刚才被白苏羞辱了一番的林若苒,频频出错,明明应该表达爱慕的柔情目光,愣是用仇恨羞愤的眼光看着,她这一场戏,一下子 g了十多回,导演差点爆发了。 中午饭主演的和群演的自然是不一样的,群演们拿着盒饭蹲在外面吃,而主演们则是提前就叫好了外卖,直接送货上门。 唐九儿并没有叫外卖,她拿起手机准备点的时候,已经收到洛南呈的短信。 “爱心便当,记得签收。” 唐九儿嘴角浮现了浅浅的笑意:“你做的?” 洛南呈估计在忙,并没有回应。 不过等唐九儿打开送来的便当时,里面的阵容豪华程度,简直都要盖过导演的便当。 全都是她喜欢的,不过便当里放大闸蟹和糖醋鱼,这阵容奢侈等级不是一星半点。 她抱着便当默默走到了角落里,尝了一口里面的糖醋里脊,便晓得这份爱心便当,绝对不可能是出于他人之手,心里乐的冒泡。 说是蹲在角落里,但这摄影棚也就这么屁大一点,唐九儿也不可能直接消失不见,所以还是跟大家在一起。 林若苒刚才就怀疑白苏前一秒还担心自己有没有摔伤,投怀送抱的,下一秒就那样冷嘲热讽自己。 思前想后她都觉得是唐九儿给白苏说了什么,顿时被唐九儿的不要脸程度吃了一惊。 明明已经霸占着洛南呈了,凭什么还要把对她有好感的白苏也抢走? 她就非得让全世界男人围着她转才可以吗? 林若苒嫉妒的走向唐九儿,再看到她手中的爱心便当,更是脸都气的扭曲了起来。 “你没什么事情要跟我解释的吗?” 林若苒凉嗖嗖的一句话,瞬间惊的唐九儿开始咳嗽。 她一直在吃螃蟹,压根没有注意到身边已经来人了。 唐九儿咳嗽声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她被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偏偏这幅样子落在林若苒眼里。 就是眸含水雾,楚楚动人。 第一百八十五章 笑话,她特地安排人调制的口红胶水,如果被水这种东西就破解的话,那她的钱是真的是打水漂了。 之前林若苒还能强撑,那是她以为自己很快就能恢复正常,所以守口如瓶。 但是这短暂的折腾,嘴唇已经火辣辣的失去知觉,像是吃了重庆火锅的那种椒麻,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现在的嘴唇肿成什么样子。 先前的强撑在唐九儿问出口的那一刻就分崩离析了。 “唔唔唔……纸。” 说出这么一个字,林若苒觉得自己失去知觉的嘴唇仿佛又破了皮,表情更加慌乱。 “你是有话要讲吗?”见林若苒点头,唐九儿将手中的备忘录打开:“你先将就着用吧。” 看着被摆在面前的备忘录林若苒有一丝的耻辱感,但很快嘴巴里血腥的味道就让她将这一丝的耻辱也抹了去。 长指甲在屏幕上哒哒哒的打着,紧接着手机便被送到了大家的面前。 【口红,唐九儿包里的。】 手机最先被导演拿了过去,见导演将手机递向了她,唐九儿看见屏幕上的字,顿时面露诧异。 “我包里的口红?” 唐九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她。 见林若苒点头,唐九儿便蹙着眉,像是在努力的回忆,过了几秒后,终于回忆起来了什么。 “我的包里只有口红和一个胶水,那个胶水是我的室友让我帮忙捎回宿舍的。” 她一拍大腿像是彻底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快步向化妆间跑去,将自己的背包拿了过来。 唐九儿从包里掏出了一支看不出是什么模样的小瓶子出来,声音轻柔的道:“你忍一忍,有一点点的疼。” 林若苒的眼睛都哭成核桃仁那么大,听到唐九儿的话,忙不迭的点头。 药水涂在嘴唇缝之间,一开始是冰冰凉凉的触感,紧接着便像是生吞了芥末的呛感,等到好不容易过去这股感觉,嘴唇上又是火辣辣的触感,刺痛刺痛的。 她觉得自己疼的都要昏厥过去,偏偏唐九儿说的是一点点的疼,所以大家压根感受不到她的痛苦。 那股刺痛感大概持续了半分钟,但是疼痛的余温却让她觉得仿佛过去了几个小时那么艰难。 “疼。” 她嘴巴一直下意识的喊疼,然而传出来的都是支支吾吾的听不清是什么声音,突然一声疼字炸响,林若苒顿时一喜,抬起手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果然感觉到两个唇瓣之间多了一个细缝,她嘴上的胶水终于没有了。 还没等她喜上眉梢,一看到手上的血水,她还没来得及上脸的喜悦一下子变成了哭丧着脸。 “很疼吗?” 唐九儿歪着脖子一脸疑惑的看着林若苒:“店家给我说只有一点点疼啊,难道是他骗了我。” 她的样子自责坏了,歉疚的看着林若苒,双手无措的揪着衣服的下摆,彭眠见她这样子,不忍道:“店家都卖了好几年了怎么会诓你。” 后半句是怕是某人娇气,在这里哭哭啼啼的。 但是话说多了,表达的意思反而不好了。 到时候指不定还会传他对林若苒不善,颇有微词。 后半句留给众人去遐想,空间反而比不说还要更大一些。 林若苒还没说话,唐九儿便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口红,红着兔子一样的眼睛,将口红递了出去:“这个是我的口红,你以后要是用的话跟我说就好了,也不会误拿成胶水,这个就当时是送给你的赔罪礼了。” 众人听到她的话,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是却忍不住发出轻嗤的声音,方才事态紧急,很多事情都没有去多想,但是现在事情解决了,许多事情就很值得推敲了。 为什么林若苒最后才供出唐九儿的口红? 说明她经常乱拿别人的口红用,不经过本人的请示就直接拿去用了,要不是唐九儿帮室友捎胶水,怕是别人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自己的化妆品,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偷拿别人东西不说,一开始不承认,还差点让导演将罪责怪在了化妆师和道具师上,然而她却没有一点打算站出来解释的想法,恐怕是让别人背锅背习惯了。 林若苒的眼睛也是红彤彤的,只不过现在半边脸都被口红蹭到了,红的跟个猴屁股似的,眼睛也哭到红肿,即便是做出什么楚楚可怜的样子,怕也是没人能心声怜悯之心了。 若是常人,这时候怕是都能哭出声来,更别说还去拿唐九儿递过来的口红。 林若苒,显然是非常人的。 她看着唐九儿内疚的都要掉眼泪的样子,耳边充斥着大家的不屑声,既然大家已经对她形象不好了,她即便是表现出羞愤的样子,大家也不见得会对她改观。 反正现在镜头还没有开拍,这里发生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知道,娱乐圈本来就是一个大染缸,就算有人讲今天的事情说出去了也没人会相信她的真实度。 但是,唐九儿手上的这只口红,可是价值不菲啊! 之前不识货,但是跟唐九儿在一起久了,也知道所谓的名牌,根本就不是外面的那些六七百一只口红的普通货,唐九儿手上的这只口红,可是一年只出三只的口红,而且还必须是vv才能搞到手的。 这里面大家以为的高奢,其实跟唐九儿的高奢根本就不是一个等级,没有人是vv,所以自然也认不出来这只口红,即便是用过了,在市面上拍卖,也可能会超过几万的那种。 横竖都是印象已毁,再不拿走这个口红那就真的是亏大了。 “既然是赔罪礼的话,那我就收下了。” 林若苒轻轻颤抖着嘴皮,只要嘴巴一张大,她就能感受到嘴皮撕扯的那种疼痛。 直到手中的东西一空,唐九儿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两下,对林若苒的不要脸程度,再次刷新了极限。 众人显然也是这个想法, 目光里的鄙夷现在连遮都不着遮了。 “你还要不要脸?”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纵然没有明说,但监考老师,一下就想到了这个词。 这可算是学校最快出成绩的一次了。 而阁老,将某人的试卷发出去后,洛南呈的消息如约而至。 “下学期开学典礼的表彰大会,什么时候?” “哼哼。”阁老看着手机上的几个字,得意的笑了出来,曾经自己的得意门生,现在还不是栽在了他的手里。 至于下学期什么时候开会啊,还真是一个难题。 背着手继续向外面走去,阁老决定先晾一晾自己的这个得意门生。 唐九儿紧接着就要拍摄向西谋的《人鬼情未了》,到时候很大可能会封闭,所以洛南呈一早就在校门口等着了,唐九儿赶到的时候正巧见到他正低头跟谁聊天,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过来了,便不高兴的哼哼唧唧。 洛南呈收起手机,看到她身后跟着的阳光大男孩彭眠时,心情也颇为不好。 唐九儿年满18,而他已经22岁了,先前唐九儿不愿意嫁给他的时候就经常说自己是个老大叔,癞蛤蟆想吃天鹅。 年龄这事是硬伤,他就算再努力也克服不了,两人相差四岁这是他永远也过不去的坎,时不时出来刺疼他一下让他知道唐九儿有多嫌弃他。 所以看到唐九儿跟青春男孩走在一起,难免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彭欢也22岁,这弟弟正巧18岁,现在看着彭欢的这个弟弟,怎么看怎么碍眼。 彭眠原本想打个顺风车的,没想到这次搭车吓得自己半条命都快没了,低气压下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还没到目的地连忙下了车。 等到脚踩在地面,他不得不佩服唐九儿真是个汉子,居然能跟这样沉闷的男人在一起,果然是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唐九儿实在是牺牲太多了。 原本唐九儿还有些不爽,但见洛南呈吃自己的醋,便笑的合不拢嘴,每次看到洛南呈吃醋,都觉得很是愉悦。 “你还没有吃午饭吧。”唐九儿眯眼笑:“我想吃串串烧。” 见洛南呈眼观八方,就是没有应声,唐九儿便娇滴滴的撒娇,眸光潋滟的看他:“老公~” 她这一个尾音甜腻的洛南呈都要认输,更何况还加上了眼神攻击,洛南呈没忍住立刻败了北,无奈道:“去哪里吃,你带路。” 洛南呈从来没有吃过串串香,出席吃的饭,要么是法式牛排,要么是家里五星级厨子做的饭,吃过最简陋的怕就是剧组的盒饭了。 所以等两人全副武装,带着挡脸的口罩站在串串香面前后,洛南呈的脚像是长在了那里动弹不得。 “快来啊,在那瞅什么呢。” 洛南呈在原地犹豫了好几秒钟,觉得时间似乎都要静止了,才绷着一张脸,全身都是紧张防御状态的走到了唐九儿身边。 他从口袋里掏出餐巾纸,将一整包纸用完,将板凳擦得锃亮,才示意唐九儿坐下。 又如法炮制的给自己擦出了一个尚且能坐下的位置,洛南呈紧绷的与这里格格不入,焦虑不安的坐在唐九儿的身边。 “你怎么会想吃这里的东西?” 洛南呈没忍住还是问出了口,唐九儿没有回应,只是含笑的看着洛南呈。 这句话已经算洛南呈说的委婉了,他可能想说,你为什么要来这地方吃饭?为什么会知道这里? 毕竟洛南呈扭扭捏捏的样子和自然的唐九儿来说,实在是太大相径庭了。 但是这是唐九儿曾经落魄后生存的街巷,别说是这串串香,就算是闭着眼,她也知道臭气熏天的厕所在哪里,吵闹的大排档又是在哪里。 这是她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所以她想跟他分享。 “听室友推荐过,所以想带你来尝尝。”不能说实话,唐九儿随意抓了个莫须有的室友来顶罪。 像洛南呈这种生活一直高奢的人,根本没听过串串香,你要是问他牛排,他还能跟你详谈一下哪里的肉质鲜美,哪里地红酒醇厚。 他非凡的气质在那里摆着,所以即便是演戏,都没有人会去找他演这种接地气的角色,他就适合高高在上的,仿佛误落凡间的仙人。 唐九儿敛下眸子,能让洛南呈屈尊并且老实的坐在这里,对于洁癖症的他来说,已经大大超出唐九儿的想象了,毕竟自己第一次的时候,根本觉得到处都是细菌,压根无从落脚。 这家店的老板手快的很,按照唐九儿点的菜,三两下做完了饭,浓郁的汤汁包裹着食材,香味都要飘满了整个街巷。 久别重逢的味道馋的唐九儿口水都要下落,洛南呈却是眉头都快要蹙成了山峰。 他眸光凉凉的瞄了一眼旁边不远处的烧烤,更是怀疑自己手中的这碗饭,怕不是网上传说的地沟油。 烧烤这种东西不健康,但是家族里会有小辈嘴馋,所以他也“有幸”跟着吃了两三回。 那时候用的都是无碳无烟的材料,他都觉得不健康的很,更何况远处那人家,烟都快把脸熏黑了,还有那么多人手去抓那个铁签。 唐九儿刚拿起筷子,见洛南呈那表情似乎恨不得消个毒,便夹着一个土豆片就塞到洛南呈的嘴里。 洛南呈的身子猛地一僵,像是被这一片小土豆片难住了,进退两难的看着唐九儿,想了想,还是卷舌将东西放进嘴里。 “怎么样?好吃吗?” 味道比想象中的能好上许多的,但是还是充斥着廉价的感觉,洛南呈擦擦嘴角,又将桌上唐九儿刚才喂他不小心滴落的汤汁擦干净,违心的嗯了一声。 “奖励你来吃的,不能先走,忍住。” 唐九儿诧异的挑眉,看向洛南呈:“什么奖励?” 见他悚然的看着自己,脸上写满了不解和震惊,唐九儿敏锐的猜到了什么:“你刚才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她觉得有些好笑,吃个串串香瞧把孩子刺激的,都分不清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稀里糊涂的就把心里话暴露出来了。 洛南呈:“……” 第一百八十七章 “林若苒!林若苒准备!” 导演的声音突然响起,林若苒慌乱的将唐九儿的口红给她塞回去,边跑边应道:“来了来了。” 唐九儿刚从绿布处下来,听到唐十儿的话,坚强的的笑意越发深了起来。 “怎么突然这么高兴?” 和唐九儿对戏的彭眠也正下来,看着她高兴的样子,也跟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笑容本就是个极具传染力的东西,尤其是唐九儿的笑容,总有一种奇异的安定人心的能力。 “没什么,就是吃饱了开心。”唐九儿眨眨眼,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便大跨步的向台下走去,正好看到从后台上来的林若苒。 见到她嘴唇上红艳的嘴巴,唐九儿脸上的笑意如同春风挡都挡不住。 “加油哦,我看好你。” 方才偷偷吐了唐九儿的化妆品,见她看了过来,林若苒有些心虚的扭过头,连忙走到摄影机的视野中,深吸几口气后,向导演比了一个ok的姿势。 一见唐九儿下来,白苏便偷摸着向她身边走来,笑眯眯道:“你又做了什么?” 刚才既然已经被识破了,唐九儿也就大大方方的应下了,她斜眼瞄了一下身侧的男人:“所以你是打算要英雄救美吗?” 虽然这么问,但是经过刚才的事情,她莫名就觉得,白苏不会戳穿她,甚至也跟她一样讨厌林若苒。 白苏将唐九儿上下打量了一番,眸中的笑意加浓:“英雄救美?所以美女,你有什么需要我救的吗?” 这老套的搭讪方式,唐九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你跟我奶奶是一辈的?” “能和你奶奶有共同兴趣,荣幸之至,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我领回家给你奶奶瞧瞧?” 唐九儿皮笑肉不笑,脑海里的唐十儿被撩的尖叫不断:“你对每个女孩第一次见面都这么骚里骚气的?” “我只对你一见钟情。” 眼见林若苒上场了,唐九儿也不想跟他扯这些有用没用的,便撞了撞他胳膊:“看戏。” 白苏从善如流,顺着唐九儿的目光便看向了台上的人。 林若苒是标准的鹅蛋脸,妆容也极为艳丽,服饰上的露骨更是为她填了几分妖异和性感。 这一段是她被纳为妾,王爷要去妻那里睡,她不同意,便设法勾引王爷。 她坐在镜子面前,红嫁妆尚未脱,镜中的自己美若天仙,明眸皓齿,然后却还要独守空房。 想着想着,原本柔情的面目闪过一抹决绝,她一把将身上的嫁妆扯烂,露出白皙的双腿出来。 旁边有个剪刀,她凤眸一转,看着那剪刀,旋即毫不犹豫的在腿上向下一划,血珠子便蹭蹭的向外冒。 门口守着的丫鬟瞧见了,便慌乱的凑了上前:“小娘,你这是做什么,来日方长,莫要想不开。” 林若苒腿上的血珠子还在向外流,她的脸上却挂着笑意,不介意的摇了摇头。 丫鬟见她的动作,便跟着看向了她。 林若苒动了动嘴唇,脸色一下子大变,慌乱的看着丫鬟,嘴里溢出支支吾吾的声音。 “唔唔唔……” 这里本该是一段台词,“别怕,给王爷说我在婚房受伤了,看他怎么说”。 然而林若苒突如其来的改戏,一下子将群演丫头吓得脑子一懵,不知道做个反应。 本该是试探的表情,林若苒演成了激动惶恐的表情,导演的脸色一下子垮了下来。 “卡。”他黑着一张脸,站直身子看着对面:“林若苒,这句到你的台词了,你这是忘词了?” 林若苒焦急的手舞足蹈:“唔唔唔……” 导演看不懂她的手语,蹙着眉看她笔画了一通,这才后知后觉道:“你张不开嘴?” 林若苒脸上的焦急和慌乱不似作假。 见导演反应过来了,林若苒连忙激动的直点头:“嗯嗯,嗯嗯……” 她试着想要开口说话,但嘴巴就像是被粘住了一样,怎么都分不开。 这属于场外事故,不是演员的事情了。 “道具组,道具组。”大声喊完之后,导演这才反应过来,这件事还真跟道具组没什么关系,便又大声喊道:“化妆师,化妆师在哪里。” 负责林若苒的化妆师连忙站了出来,看了一眼快要急哭的林若苒,连忙道:“化妆品肯定是没问题的,我这还给很多人画过了,彭眠紧跟其后,就没有事。” 林若苒先前也以为是化妆师的事,听到她这句话后,便用怨毒的目光看向了唐九儿。 彭眠没有事情,这是有目共睹的,那么问题就肯定出现在唐九儿的那个口红上。 但是如果承认了这件事的话,那么他偷用唐九儿化妆品的这件事便暴露了。 “现在不是探究谁对谁错的问题,先想想怎么解决她张不开嘴的问题吧。” 唐九儿看一下说话的人,正是那天在酒店看到的跟李若苒一起吃饭的人。 他勾了勾唇,笑而不语。 林若苒见导演一直在纠结是不是化妆师的问题,焦躁的眼泪直往下落,现在听到男人的这句话,连忙投去感激的目光,迫切的支支吾吾。 “看样子似乎是被胶给粘住了。” 化妆师看了一眼林若苒被粘住的嘴唇,连忙向水盆最近的场务喊话:“拿水过来,水可以降低胶水的粘性。” 见众人都慌乱的给林若苒用水涂嘴唇, 白苏瞄向了一旁的唐九儿,见她气闲神定的站在那里,便猜到了这次众人怕是不会有什么结果了。 众人用水轻轻蘸着林若苒的唇间,然而嘴唇之间的胶水不仅没有变淡,反而强力更加的大了,嘴唇上的口红被涂抹的满脸都是,原本的薄唇也因为疼痛扯的肥大。 方才林若苒是急得快哭了,而这回却是真真切切疼的掉出了眼泪。 直到众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唐九儿才悠悠向众人围着的地方走去,看着林若苒的嘴唇,见红肿的跟个香肠似的。 她忍住笑意,关切的问:“怎么样了,你到底是碰了什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彭眠虽然也并不清楚那个口红到底多少价格,但是直观上的对林若苒就感到很不爽。 这已经不是直男不直男的问题了,简直是情商的问题。 显然,林若苒就没有什么情商。 林若苒无辜的看着彭眠,手上攥着那只口红不放:“我和唐九儿是姐妹啊,我不收下的话,是害怕她生气内疚。” 说完,她便向唐九儿看来,唐九儿真想问问道具师,不知道这里面有没有尺子,她很好奇林若苒的脸皮是不是异于常人。 不过这个时候要是再让林若苒什么都得不到,怕是要狗急跳墙。 她稍微侧了一下身子,林若苒的位置看不清楚她的脸,其他人却可以看到。 其实就算她不侧身子,林若苒眼睛肿成那样子,现在已经模糊打的看不清楚东西了。 唐九儿露出一副委屈求全的表情,满脸都是隐忍,她点点头:“对,我们都是朋友,这口红你拿去吧,没有关系的。” 这里的人几乎都比唐九儿大上许多岁,要是真算起来,唐九儿都可以当他们的闺女了,现在看她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是忍让,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女儿在外被人欺负了一样,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恨不得上去把林若苒大卸八块。 但是唐九儿已经开口说了,他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外人不太好插手这件事。 林若苒今天的妆容已经毁了,脸上也破了相,让她再拍戏时不可能的了,第一天就闹出这种乌龙,众人对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直接将人无视掉。 不过导演毕竟手操大局,自然不可能这么忍心,所以还是冷着一张脸道:“你先去一趟医院吧,赶紧消肿了,毕竟还要拍戏,大家都不可能等着你一个人。” “是,导演。” 看到之前还对她态度算得上和善的导演突然变得这么冷冰冰,林若苒忍不住委屈的扁着嘴巴。 一张脸跟画了特效似的,丑的堪忧。 导演怕吐,不再看她那张脸,匆匆的回到岗位上。 林若苒一走,虽然关于她的那部分戏份拍摄不成功,但是整个剧组异常的和谐。 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说的就是林若苒。 原本导演还觉得几个群演演技不怎么行,看着不太顺眼,现在有了林若苒在前面挡枪,那些群演都忍不住送了一口气。 不过导演虽然比之前宽松了许多,但是毕竟质量的要求还是在那里,所以拍摄仍然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许是唐九儿有些过于开心,后面的演绎被导演重拍了两三次,还是在和白苏的对戏中才找到感觉,演技回升。 众人之察觉出唐九儿似乎不在状态,但是都以为是林若苒的事情黯然神伤,所以也难以说什么。 “你的演技还是有待提升啊!” 唐十儿在唐九儿的神识里忍不住哀嚎。 众人都以为是白苏帮助唐九儿找到了感觉,但是具体是什么原因,除了两位当事人,恐怕只有唐十儿知道了。 唐九儿重生一世,好不容易开始自己的复仇计划了,自然是按捺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后半场都表现了出来。 其他人或许没有察觉,但是像白苏这种经验丰富的人,再加上导演这个老油条,怎么可能没有察觉。 刚才导演将唐九儿叫了出去,目光凝沉的看着她,说的话耐人寻味:“我不管你和她有哪些瓜葛,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部剧,你不能给我搞砸了。” 其实方才的事情,稍加思索他就能猜到是林若苒中招了。 毕竟在娱乐圈摸爬滚打到几乎是元老级别的人,怎么可能连小孩子们这些打打闹闹都看不懂。 但是在娱乐圈里,谁的手上又能使干净的,有竞争和肮脏手段,才是正常的。 只不过比起唐九儿来,他更对林若苒无感。 虽然唐九儿的确在口红上面做了些手脚,比如说她为什么没有将那个所谓的胶水拿出来,那大几率怕是所谓的胶水其实长得真的跟口红一个样子。 但是如果林若苒不会去翻别人的包,又怎么会自食其果,尤其是最后林若苒表现出自己的厚脸皮,实在是让他叹为观止,也没有了相助的打算了。 要是林若苒知道导演之前是动过恻隐之心的,恐怕会后悔自己刚才为什么会拿那根口红了。 但是现在,她坐在出租车上,手上正紧紧的攥着那个口红,甚至觉得自己其实还是赚了。 唐九儿神色一震,虽然导演没有明面上说这个“她”指的是谁,但是两人都心知肚明。 之前已经有一个白苏察觉出来了,现在又有一个导演察觉出来了,要是脸林若苒也察觉出来了,那自己的复仇计划呢……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得意忘形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方才因为林若苒的落魄而有些暗爽的心情也一下子沉了下去。 深深的看了一眼导演,唐九儿瓮声瓮气的点头,尊敬的鞠了一躬:“谢谢导演,我会好好演戏的。” 后面唐九儿没有再出错,导演自然也没有来再找她的麻烦。 唐十儿见唐九儿叹气,便安慰道:“我知道这次的事情对你意味着什么,但是细水长流,来日方长。” 复仇计划的首次成功,的确难免会让人变得膨胀。 不过他们说的也没错,她得沉住气了,不能功亏一篑了。 察觉到唐九儿的心情振奋了起来,唐十儿便接着道:“还有就是你要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复仇固然重要,但是提高演技才是你最初的想法不是嘛。” 唐九儿没有再说话了,但是唐十儿知道自己的话她是听进去了的,便也不再言语了。 后面的几场演出唐九儿都拿出了自己的十分功力,至少基本没有再被导演要求重拍一次了。 白苏虽然台下有的时候显得不太正经,但是只要导演一喊“咔”,整个人的气势都变得不一样了。 唐九儿没有戏份的时候,便坐在旁边观察他演戏,自己也能从中悟出很多出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唐九儿最爱美食,这里自然是少不了唐九儿的口粮。 “小洛啊,尝尝这个。” 唐九儿见唐母给洛南呈夹了一块香豆腐,连忙将自己的碗接了过去:“他香菜过敏,我吃这个就好。” 唐母诧异的看着洛南呈,见洛南呈歉疚的点头,顿时也觉得不可思议起来。 唐九儿尝了一口盘子里的五花肉,眼睛顿时一亮,将食物丢到洛南呈的碗里:“你尝尝这个。” 唐家二老刚准备说胡闹,哪有吃半截子让人吃的。 结果洛南呈习惯性的对着那咬痕将五花肉放进嘴里,对上唐九儿期待的目光,浅笑:“很好吃。” “是吧是吧。”唐九儿高兴的笑着,见洛南呈喜欢吃,又从盘子里夹了一些给他:“好吃你就多吃点。” 唐母看在眼里,心里忍不住想:这哪里是饭好吃,明明是因为你夹的。 然而两人这么你来我往,弄得她都有点想吃五花肉了,刚拿起筷子想要去夹,旁边的一双筷子已经闷不做声的从旁边夹了一筷子过来。 唐母偏头看了一眼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的唐父,一口咬在五花肉上,忍不住傻乐。 母女俩交换了一个目光,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她们认为的爱情,就是那种不管你多大都把你当小公主一样宠着。 唐九儿侧头看了一眼洛南呈,洛南呈正低着眉眼,葱白如玉的手指正跟手上的鱼肉作斗争着,旁边摆放了一排排整齐的鱼刺。 见唐九儿看了过来,洛南呈张了张嘴型:“饿了?” 唐九儿看向了一旁的父母,也跟着做口型:“对啊。” 洛南呈悄悄将一旁已经挑好的鱼肉飞快夹到她碗里,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继续挑着鱼刺。 唐九儿低头,看着米饭上小小的鱼肉山,晶莹剔透的鱼肉连一根鱼刺都没有,夹起鱼肉放进嘴里,唐九儿乐呵呵的吃着饭。 想要给她挑鱼刺的人不在少数,她能留意到这份细心的,并非洛南呈给她挑鱼刺,而是洛南呈不爱吃鱼,却记得买她爱吃的鱼,记得每次吃饭先将鱼肉夹到碗里,然后再精心的给她挑鱼刺…… 她相信会有很多人给她生活的惊喜和爱意,比如她的浮木和朋友,但是洛南呈绝对是最特别的那个。 唐九儿现在就想抱洛南呈,但是洛南呈顾忌着在她父母面前不能太没有规矩,便端坐在那里,两人牵个手都要偷偷摸摸的。 她一扬头,将做好的鱼汤喝完,拉着洛南呈就往上跑:“我吃饱了,先带他去我屋子看看。” “这孩子,怎么吃这么一点就说饱了。” 唐母忍不住埋怨道,但是话里话外还是藏不住的笑意。 作为父母,最想见的无非就是孩子们能开开心心的,现在见两人感情这么好,深感欣慰。 这里情感最复杂的莫过于唐父了,之前唐九儿不愿意嫁人,是他硬逼着让人嫁了过去,但是现在看到唐九儿这么喜欢洛南呈,心里忍不住腾升出我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这孩子,也没见给我夹菜这么积极。” 唐父冷哼一声,吃味的碎碎念。 而没良心的唐九儿,拉着洛南呈上了自己二楼的小屋后,反手锁了门,就往洛南呈怀里扑。 洛南呈的手刚才挑了鱼刺,上面还都是油,面对突如其来的抱抱,没有办法回抱,只好将油手举着,无奈道:“怎么了?” “我原本还想在你父母面前留下一个好印象,现在恐怕变成老色痞的印象了。” 听到洛南呈的调侃,唐九儿的心情高涨了些,忍不住调笑道:“你本来就是啊,霸占了人家的闺女,还不让人说你了。” 她方才突然想到前世的自己和父母,情绪难免有些激动。 洛南呈挑挑眉:“既然这样的话,那看来我就只能认了。” 唐九儿搂着他的脖子,一抬头入眼的就是男人的下巴,忍不住在上面轻啄两下:“没事,她家闺女愿意被你霸占,你是老色痞,那我就是小色痞了。” 低低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洛南呈的手抱不了她,干脆占据着身高差,用下巴在人的头顶蹭了蹭:“别逼我白日宣淫啊。” “谁怕谁啊。” 唐九儿挑衅的扫了他一眼,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松了手,将人放开。 她也注意到洛南呈指尖的水亮亮的油光,原本是想要给人找纸擦干净,但是想到这人刚才的话,便一把捉住他的手。 细密的吻在指尖落下,温润的触感将洛南呈的身上激起密密麻麻的小疙瘩,唐九儿捏着他的手,将指尖的油光嘬个干净,同时还不忘挑衅的看向洛南呈,眼尾上挑,带着风情。 洛南呈的眸光逐渐变得幽暗,越来越深沉下去,直到唐九儿将他最后一根手指舔净,他一把揪住女人的脖子狠狠地吻了下去。 唐九儿得意的笑了一声,似乎是在轻嘲男人的定力。 原本仗着父母在楼下,她还故意的用脚去撩拨洛南呈的腿,想着反正洛南呈翻不出什么花样来, 但是很快,她就笑不出声了。 她被吻的双腿发软,被洛南呈大手一捞才堪堪稳住身子,然而缺氧让她脸颊发红,目光迷离。 等到最后,洛南依旧衣冠楚楚,而她上衣半褪,红唇发肿,只能无力的瞪着面前的人。 洛南呈捏了捏她发软的脸,比起某人的无力,他显得精神抖擞,一脸餍足的舔了舔唇。 帮唐九儿拢好上衣,洛南呈打量起了这个卧室,这是唐九儿在去他院子以前一直住着的地方,现在自己也踏足了,心里不免生出几分占有欲出来。 这里几乎可以说承载了唐九儿的童年了,她在这里玩耍,在这里上学,在这里写作业,然后嘟着嘴骂老师作业布置太多…… “嗯哼,需要我带你参观吗?” 她的卧室很大,被划分出了四个小房间,一个衣帽间,一个读书间,还有一个睡觉的房子,剩下一个便是乐器间了。 名媛们几乎都会学乐器,用来表示自己的底蕴和家教。 洛南呈想起了之前舞会上唐九儿弹奏的钢琴曲,便带着唐九儿进了乐器间。? 第一百九十章 洛南呈默然:这种蠢事绝对不是他干的! 唐九儿瞧见他的耳朵都羞的粉红,面上还要一本正经,便恶劣的将里面的串串夹了一些放他碗里。 虽然这样,她还是有心避开了洛南呈不爱吃的,毕竟他蘑菇过敏,香菜也过敏。 这些菜都是唐九儿夹的,洛南呈蹙着眉头瞅了好大一会,才纠结的将食物放进碗里,还将唐九儿夹给他的肉,悄咪咪的夹到她的碗里。 方才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有些奇奇怪怪,但是等到嘴巴已经熟悉了这个感觉,倒觉得这股味道也奇怪的独特。 不像吃西餐时那么疏离和彬彬有礼,也不像中餐时坐成一大桌子距离有些遥远。 串串香给他更多的感觉是热闹。 大家的鼻子几乎蹭着鼻子,距离非常的近,三六个人坐在一起,那股亲昵的感觉,像是彼此的距离都被拉进来了。 他不习惯跟人这么亲近,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赖。 因为刚刚出锅,所以饭菜还有些烫,唐九儿被烫的直吐舌头,洛南呈在旁边见着,眼里眉间都是藏不住的笑意。 串串香的分量并不大,唐九儿也就是图个怀念,见洛南呈掏出了一个一百元的大票票,顿时心疼的从怀里摸出了四十元钱。 洛南呈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就觉得是一堆数字,不过唐九儿过过苦日子,自然是勤俭节家的。 唐九儿一转过身,就看到洛南呈对她会心一笑,莫名其妙的回望着他。 “感觉怎么样?” 一阵清风刮过,唐九儿觉得冷,便上去牵着洛南呈的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她原本是想塞洛南呈的口袋里,但是他穿的休闲服没有口袋,便嫌弃的缩了缩脑袋:“连个口袋都没有,你出门不装东西的吗?” 洛南呈的想了想,他平时的确不怎么装东西,都是司命装着的,但是牵着唐九儿的手,洛南呈用开玩笑的口味认真道:“裤子有口袋。” 唐九儿再次翻了个漂亮的白眼,在口袋里和他十指交扣。 洛南呈盯着唐九儿口袋处鼓起的小包,唐九儿的手指冰凉,骨节分明的缠着他,他神色暗了暗,将人的手指紧紧回握着。 天气已经渐渐变凉,带着阵阵寒风,两人脸上大大的口罩遮住了面部,却没有遮住两人脸上化不开的笑意。 剧组已经安排了要进组,估计这么一去,整个暑假都要在剧组里度过了,向西谋导演已经发消息通知了,唐九儿想了想,决定在走之前和父母一起度过。 洛南呈虽然也想过两人世界,但是看望父母的事情是前段时间提过的,所以他也同意了唐九儿的提议。 唐家只有唐九儿这么一个独苗,收到唐九儿的消息到现在,唐母已经焦虑的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了,时不时地向门口张望。 唐父气闲神定的坐在沙发上,手边的咖啡冒着阵阵热气:“你转的我头晕,急着等她干嘛,反正也不听话。” 听到这话,唐母才像是想起了旁边的唐父,便坐在沙发上将他手边的咖啡一口气喝掉:“说的跟你不急似的,要是不急你抛下股东大会,跑回屋干嘛。” 唐父吹胡子瞪眼的看她:“这是我家,我想回来就回来,跟她回不回来有什么关系。” 唐母懒得去说他这别扭的性格:“一会姑娘回来了,你可忍住你那暴脾气,要是又好几个月不回家来,我看急不死你。” “我那是为她好,洛南呈对她的那些事咋俩都心知肚明, 那丫头就非要喜欢夏一朝。” 夏一朝这个名字一出,两人瞬间沉默了。 就像是开启了某个按钮,两人默声的对望着,唐母想到了什么,没忍住先开了口:“听说夏一朝那孩子,要回来了。” 紧接着又是一段长达几秒的沉默,两人的眸里都是担忧。 尽管已经从谢家那里听闻了唐九儿现在和洛南呈的感情不错,但是夏一朝,终究是他们唐家心中的一根刺。 是唐家不愿意提及的禁忌。 “老爷,夫人,小姐带着洛少爷回来了。” 两人一扫之前的阴霾,唐母面上一喜,连忙向站起身向门口张望,连唐父严厉的面容也松动了下来,下意识的向门口瞄了一眼。 唐九儿刚进府,家里的一大堆佣人便蜂拥而上,笑盈盈道:“小姐回来了,洛少爷。” 她从小在唐府长大,谢府里只跟枫姨熟悉,然而这里,所有的佣人都是看着她长大的,感情非同一般。 这里的时间线,唐九儿只是离家了几个月,然而对于唐九儿来说,她却是整整几十年都没有再回来这里。 看着这里熟悉的人,熟悉的景色,还有熟悉的笑脸,她的内心一时澎湃汹涌。 “爸,妈。” 唐九儿眸含泪水的看着两人,一时之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难过的看着唐父唐母,洛南呈在一旁察觉到她的情绪不对劲,连忙将人揽在怀里。 但是在二老面前,他还是十分乖巧的保持着分寸。 看着唐九儿湿润的眼睛,唐父冷哼了两声:“多大的丫头了还哭鼻子,像什么话。” 唐九儿双眼泪汪汪的,但终究是没有落泪,闻言还忍不住笑了出声:“知道了。” 唐父诧异的看着她,一般这时候唐九儿总是忍不住要跟他对着干,恨不得将她气出高血压来,哪里会像现在这么乖巧。 他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话茬。 然而他哪里知道,听到他这熟悉的说话方式,唐九儿想念都来不及,怎么还会跟他对着来。 唐母眼尖的看到洛南呈揽在唐九儿胳膊上的手,忍不住捂嘴笑了起来,用手肘戳戳旁边的老头子,示意他往这边看。 然而洛南呈感受到她的视线,以为唐母嫌弃她不正经,所以连忙松了手。 等到唐父视线移过来的时候,见到一本正经的洛南呈,一脸问号的看向了唐母。 唐母翻了个漂亮的白眼,笑着将人迎进了屋子:“赶紧进来坐坐。”? 第一百九十一章 乐器间摆放着琳琅满目的乐器,不仅有钢琴,还有小提琴等各种乐器。 洛南呈挑眉,诧异的望向一旁笑着求夸奖的唐九儿。 他记得唐九儿以前在大会上说过,自己只会钢琴,这么看来是藏拙留有底牌了。 然而她现在却将底牌展示给了自己。 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 唐九儿一脸的快夸我快夸我,洛南呈便笑着看她:“唐家小姐,果真多才多艺。” 如愿以偿的听到了夸奖,唐九儿高兴的鼻子都快飞到天上去了,哼哼唧唧的两声,坐在钢琴前给人弹了一首《少女的祈祷》。 洛南呈在旁边静悄悄的听着,直到唐九儿一曲终了,顿了一下后回过头来小拳拳落在他的胸膛上。 “都怪你,我现在不是少女了,变成少妇了。” 虽然只有一字之差,但是感觉上变了好多。 唐九儿不满的扁着嘴巴,委屈的看着洛南呈,洛南呈笑着让她捶着自己,然后坐在唐九儿旁边,为她弹奏了《致爱丽丝》。 《少女的祈祷》表达的是少女充满了梦幻和遐想,洋溢着对青春和爱情的美好愿望。 《致爱丽丝》是贝多芬献给一个叫丽丝的小女孩的,表达感激之意,然而这首曲子曲风浪漫轻快,也有洛南呈想要表达出来的意思。 感激唐九儿在他的青春画上一笔,留下几个脚印,他其实更想弹奏《梦中的婚礼》,因为他觉得这首曲子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带着爱而不得的感伤。 但他终究没有弹奏这首曲子,就像是这个歌曲的名字,隐藏在他的梦里和心里就好。 唐九儿的衣帽间没什么好逛的,几乎全都是外婆家定制送过来的,洛南呈的屋里现在也有很多唐九儿的衣服。 从某种程度来说,洛南呈算是占了唐九儿的光,毕竟外婆家的服饰,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但是作为孙女的老公,还是勉为其难的给他做了几套衣服。 唐九儿扫了一眼,都是自己儿时的衣服,从襁褓到现在,她刚准备合上柜门,洛南呈飞快的从衣柜里捞出一件衣服来。 看到他手中拎着的衣服,唐九儿的目光逐渐幽深,意味深长的看着他:“哦~,洛先生拿我高中的校服做什么?” 洛南呈手上拿着一件纯白的校服,上面是短袖,下面是短裙,颇有水手制服的那位。 他一本正经的看着手上的衣服:“这是你成长的证明,我当然要收藏起来。” 唐九儿哼哼唧唧,没有挑破他心底的那些小九九,反正她又不会不愿意,所以没必要装腔作势的不同意。 等到两人下楼的时候,下面的饭菜已经被收拾好了,唐父唐母正坐在电视机面前看电视,见到他俩下来后,便招呼着两人一起看。 唐父爱看新闻联播或者是财经频道,而唐母则是喜欢八点档的泡沫剧,看的泪眼汪汪的还要掐唐父,嫌他不掉眼泪太冷漠。 洛南呈和唐九儿两人作为晚辈,自然是陪着二老一起看电视的,唐九儿躺在洛南呈的腿上,看着肥皂泡沫剧犯困的打起了瞌睡,结果硬是被她老娘一声哭泣,吓得一个哆嗦悠悠转醒。 “没事,你睡吧。” 洛南呈侧过身,挡着唐母的视线将唐九儿的耳朵捂着。 唐九儿本就还有些困乏,蹭了蹭他的腿后继续接着睡。 离唐母最近的唐父则是吓得六神无主,还没从困意中回过神来,腰间便被人掐起了一块软肉,顿时吸了一口冷气。 “你居然看困了,你难道没有被她们之间的情谊感动到吗,你个没良心的,是不是也对我没感觉了。” 唐父只好忍住困意,连忙安抚起唐母来,好半天才证明了真心,表明心里只有她一个。 好在他还心疼自己的女儿,见唐九儿困得不行了,便哄着唐母放两人上去睡觉。 洛南呈得了命令,逃也似的抱着唐九儿上了二楼。 虽然他怀里睡着了一只,唐父也睡着了,但是唐母可是看得精神啊。 而电视上面,正播放着他当年演的八点档泡沫剧,论跟丈母娘一起看自己和别人演爱情剧怎么破。 他简直在沙发上坐立不安,好在丈母娘沉迷剧情,没有注意到男主是他。 将唐九儿抱到屋里,洛南呈简直松了一口气。 唐九儿已经困得不行了,这么大动静都没有吵醒她,等到身体沾了床,连忙熟稔的向床的里侧滚去。 受了方才的惊吓,再加上楼下传上来的细碎的电视声,洛南呈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 等到第二天一大早,唐九儿杀猪般的铃声一下子将她惊醒,洛南呈也跟着醒了过来。 现在大约五点,唐九儿该去机场前往剧组了。 洛南呈跟唐九儿蹑手蹑脚的下了楼,发现二老歪七扭八的睡在沙发上后,便又上楼给两人带了空调被。 《人鬼情未了》剧组设在国外,唐九儿是七点的飞机。 两人的机场分离,唐九儿上了飞机后就关了机,洛南呈目视着飞机消失在视线里,才转身向回走。 他刚一打开数据网络,手机的提示音便一个接着一个。 唐九儿疑似还没出道就爆恋情,竟是和业界大佬 洛南呈诧异的挑挑眉,一边思索两人是什么时候被人抓拍到了还是怎么的,不过无论是什么愿意,一想到唐九儿和他上了热搜,脸上便是掩不住的笑意。 然而等他看到上面的照片,扬起的眉毛都冷的能结出冰渣子出来。 业界大佬指的不是他,而是白苏。 这人他有印象,演技一流,算是他尚能成为对手的几人中的一个。 洛南呈颔首,将上面的照片放大,两张人脸便更加清晰。 白苏的手正亲昵的搭在唐九儿的头顶,唐九儿像是也笑的很开心,两人的手上都拿着饮料,看起来很开怀。 唐九儿上个事件还没结束,现在又来了一个事情。 直接再度被顶上热搜,而原本五比五的争吵也因为这一张照片一下子变成了一边倒,网友们都纷纷讨论着唐九儿。 这个心机婊! 第一百九十二章 坐在飞机上的唐九儿自然是不知道国内因为她再次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昨晚陪唐母折腾的晚,现在躺在飞机上眼皮直打架。 等到飞机上的氛围灯再一调暗,便直接睡得昏天黑地了,直到飞机降落一瞬的失重感,这才醒了过来。 唐九儿到的早,等下了飞机,天才刚刚蒙蒙亮了起来,新加坡一天的生活才开始逐渐进入了正轨,大家开始忙碌了起来。 接机的只要聂松伦一个,唐九儿一出来就看到他带着一个大黑墨镜,穿着灰色的风衣招摇的在那里冲她挥舞着双手。 最主要的是身边围了一圈的妹子,正兴奋的问他要着联系方式。 要是想不留意到这边,都有点难度。 唐九儿提着行李箱出来,聂松伦眼尖的看到了她,便三步并作两步直接走到唐九儿面前,将她手中的行李箱接了过来,然后用流利的英语对面前的妹子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女朋友了,麻烦让让。” 他的话一出,那些妹子顿时泱泱的少了些热情,但还是打起精神来说了些祝福两人的话。 毕竟郎才女貌,她们也自认为比不过。 唐九儿挑挑眉,帮别人挡桃花的事,她还是第一次做,虽然有点对不起这些妹子了,但是聂松伦毕竟帮自己拿着行李,帮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聂松伦的个子很高,虽然带了一副墨镜,但是并不影响他八百米开外的气场,至于唐九儿,更是口罩墨镜一个都没有带,直接素颜朝天的跟在聂松伦旁边。 两人一瞬间成为了机场的焦点,但是众人这是频频的回头看,用艳羡的目光,却很少有人上前要签名和偷拍。 这也是唐九儿为什么不遮蔽的原因,在一些地方,没有狗仔没有粉丝,是真的可以好好静下心来放松。 不用担心自己的不雅动作被拍下放到网上再无限丑化,也不用担心一堆人蜂拥而至,然后寸步难行。 “你居然没有睡懒觉。” 唐九儿跟在后面,嘴唇一掀:“睡了,只不过是在飞机上睡的。” 聂松伦爽朗的声音笑道:“哈哈,饱了就好,导演他们估计是下一班的飞机,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去吃点东西。” 下一班的飞机有一点误机,准确来说或许还要一个小时。 两人便向着最近的西饼屋进发,买了一点吃喝,又让店员装了许多吃的,这样等其他导演和演员到了的时候,大家就可以分着吃了。 聂松伦在唐九儿的面前晃来晃去,然而后者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忍不住停下来,有些不满的看着唐九儿:“作为我的好朋友,你难道没有发现我哪里变化了吗?” 这话一般不应该是女孩子问出口的吗? 唐九儿默默腹诽了一句,左看看聂松伦的头发,右瞅瞅他的脸蛋,看了半天眼睛都花了,只好随便搪塞一句:“你修眉毛了?” 这玩意整的跟找不同似的,还是现实版的找不同,实在是看得人眼瞎。 男人的手在她的面前狠狠地晃悠了好几道:“指甲啊,你难道没有注意到吗?” 经他这么一提点,唐九儿终于发现原本粉嫩的指甲盖现在被涂上了薄薄的一层护甲油。 唐九儿:…… 这玩意,谁他么能注意到就那么薄薄的一层,还是透明的护甲油,她又不是火眼晶晶,眼睛里还自带扫描仪。 唐九儿终于明白刚才聂松伦为什么专门买了一杯奶茶还要老在她面前晃悠,害的她还以为聂松伦想问她喝不喝奶茶。 亏她刚才还秉持着间接接吻不能喝的态度,严厉拒绝了,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有往那一方面想! 搞半天是在给她炫耀自己的新指甲油呢。 “好看好看。” 聂松伦不满的控诉:“你这说的也太敷衍了!” “真的好看!!” “你是不是别的地方有狗了。” 唐九儿悠悠的看他:“这话怎么说也轮不到你说吧?” 聂松伦反应过来她的意思,顿时羞愤的哼了一声:“狗女人!不爱了不爱了!!” 说完话,他就大步甩开腿向机场走去,这个点导演差不多也到了,该去接机了。 远在基地的谢明峰正在训兵中,突然兜中的手机一响。 自从上次唐九儿打电话求救之后,谢明峰的手机就被特别批准,放宽可带了。 只不过这次的消息不是唐九儿,而是一个他不怎么想理得小破孩。 看着图片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谢明峰眉头紧蹙。 这是什么意思? 一只手,还微微弓起,像个鸡爪子似的。 他想了半天,仍然百思不得其解,看着远处几个新兵蛋子,突然明白了其中的含义,敲下了几个字后重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聂松伦原本以为,自己都已经将指甲油那一面裸露出来,表现的已经这么明显了,谢明峰不可能不知道。 然后看到手机屏幕上面的还是忍不住在风中凌乱着。 他偏过头,看着刚走过来的唐九儿,无语道:“你表哥是死直男吧?” 他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唐九儿自然不得要领,重点没有落在死直男,而是飞快的瞄准了“直”这个字上。 思索了片刻,许是谢明峰又说了一些伤人心的话,便深深的道:“对啊,我表哥很直,钢筋大直男。” 她的本意是想告诉聂松伦不要试图掰弯她表哥,毕竟他表哥可是正儿八经的直,到时候还要娶女人传宗接代呢。 没想到聂松伦听到谢明峰对唐九儿也这么直,一下子喜笑颜开起来,对着那么手痒了,飞快的打下几个字【对啊,对啊,谢哥哥要帮我挠挠嘛?】 他还以为是谢明峰特殊对待呢,这么看起来似乎不是对他这个人有意见了。 聂松伦乐呵呵的哼唧两声,看到手机很快有了回复。 “挠?你难道不是手痒想找我单挑?” 紧接着便发来一个配图,正是一排排的兵在后面操练,两两一队的互殴。 看到这,聂松伦突然觉得有些口干。 说起来,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谢明峰穿军装的样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打入死牢 时糯不比摄政王,吸着高空中的空气,她坐在地上,别人放个屁刚好是她这个位置吸的。 就比如现在,尘土飞扬间,傅简知只能闻到难闻的尘土味,而时糯则是还可以闻到猪蹄上溅起的杂草味和猪槽味。 简单来说,高处傅简知闻的味,都是已经经过底层时糯人工过滤之后的了。 所以傅简知此时只是不适的蹙眉,而时糯差点被臭的当场晕厥过去。 紧接着一只大手将她就地捞了起来,再次落在了猪背上,她听到文竹雄赳赳气昂昂的道。 “我文竹不是那等不仗义的人,我来救你了。” 紧接着,两人一猪,再次杀出摄政王府。 等到灰尘一落,傅简知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垂眸抬起自己的手,上面整齐的牙印还留在上面,带着水亮亮的口水。 虽然文竹这波操作足够沙雕,但是时糯还是感激她过来救了自己,本就混乱的集市,因为她们的加入,更是鸡飞狗跳了起来。 而这也成为了载入史册的名场面。 母猪:“哼哼。” 文竹:“哼哼哼!!” 无论母猪怎么哼唧,文竹总是气势上要盖过一头,时糯禁不住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原本以为是文竹在跟它较劲,但是没想到文竹理所应当道:“吁是说给马听的,但是它是猪啊,只能听懂哼哼。” 时糯:“……” 还真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想文竹。 不过她这句话乍一听倒是没什么错,不过谁说马叫也是吁的? 等到母猪终于跑累了,两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停在了一个荒山野岭里面了。 闹了这么一出,文竹的衣服也不像两人初见的时候那么整洁了,两人看去就像是两个乞丐偷了猪。 稍作休息,时糯屁股的痛也好了许多了,便也有力气说话了。 “你闯摄政王府是做什么的?” 文竹叹了口气:“听皇后说摄政王的猪个个上乘,所以过来偷猪的,只是可惜了,见到你后就一直被追杀。” 时糯看向了旁边耷拉着两个耳朵的母猪,诧异道:“可惜什么?你不是已经带出了一只猪吗?” 还是她小看了吃货的能力,居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翻出宫来偷猪。 “……”文竹也看向了那头猪,两人的目光有些灼热,跑累的母猪总算是感受到了这视线,警惕的看了过来。 文竹后知后觉:“对哦。” 一个为了吃的,一个则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两人对视一眼,便不怀好意的向着猪走去。 “哼哼!” 下一秒,荒山野岭间,杀猪的惨叫声将枝丫上的乌雀惊的四散逃开。 黑暗中,小溪便亮起了暖黄色的光芒,一个简陋的支架上,中间正串着一只肥硕的猪,因为下面烤着火,被烧的向下滴着猪油。 两人一人握着一个猪蹄,啃得油光满面。 “皇后诚不欺我,这摄政王的猪,就是香。” 这点美食就得到了文竹的高度评价,时糯撇撇嘴:“这什么材料都没加,什么时候我给你做一顿大餐,你才知道什么叫美味。”时糯不比摄政王,吸着高空中的空气,她坐在地上,别人放个屁刚好是她这个位置吸的。 就比如现在,尘土飞扬间,傅简知只能闻到难闻的尘土味,而时糯则是还可以闻到猪蹄上溅起的杂草味和猪槽味。 简单来说,高处傅简知闻的味,都是已经经过底层时糯人工过滤之后的了。 所以傅简知此时只是不适的蹙眉,而时糯差点被臭的当场晕厥过去。 紧接着一只大手将她就地捞了起来,再次落在了猪背上,她听到文竹雄赳赳气昂昂的道。 “我文竹不是那等不仗义的人,我来救你了。” 紧接着,两人一猪,再次杀出摄政王府。 等到灰尘一落,傅简知的面前已经空无一人。 他垂眸抬起自己的手,上面整齐的牙印还留在上面,带着水亮亮的口水。 虽然文竹这波操作足够沙雕,但是时糯还是感激她过来救了自己,本就混乱的集市,因为她们的加入,更是鸡飞狗跳了起来。 而这也成为了载入史册的名场面。 母猪:“哼哼。” 文竹:“哼哼哼!!” 无论母猪怎么哼唧,文竹总是气势上要盖过一头,时糯禁不住好奇的问:“你这是在做什么?” 她原本以为是文竹在跟它较劲,但是没想到文竹理所应当道:“吁是说给马听的,但是它是猪啊,只能听懂哼哼。” 时糯:“……” 还真是不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想文竹。 不过她这句话乍一听倒是没什么错,不过谁说马叫也是吁的? 等到母猪终于跑累了,两人已经不知道怎么停在了一个荒山野岭里面了。 闹了这么一出,文竹的衣服也不像两人初见的时候那么整洁了,两人看去就像是两个乞丐偷了猪。 稍作休息,时糯屁股的痛也好了许多了,便也有力气说话了。 “你闯摄政王府是做什么的?” 文竹叹了口气:“听皇后说摄政王的猪个个上乘,所以过来偷猪的,只是可惜了,见到你后就一直被追杀。” 时糯看向了旁边耷拉着两个耳朵的母猪,诧异道:“可惜什么?你不是已经带出了一只猪吗?” 还是她小看了吃货的能力,居然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就翻出宫来偷猪。 “……”文竹也看向了那头猪,两人的目光有些灼热,跑累的母猪总算是感受到了这视线,警惕的看了过来。 文竹后知后觉:“对哦。” 一个为了吃的,一个则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两人对视一眼,便不怀好意的向着猪走去。 “哼哼!” 下一秒,荒山野岭间,杀猪的惨叫声将枝丫上的乌雀惊的四散逃开。 黑暗中,小溪便亮起了暖黄色的光芒,一个简陋的支架上,中间正串着一只肥硕的猪,因为下面烤着火,被烧的向下滴着猪油。 两人一人握着一个猪蹄,啃得油光满面。 “皇后诚不欺我,这摄政王的猪,就是香。” 这点美食就得到了文竹的高度评价,时糯撇撇嘴:“这什么材料都没加,什么时候我给你做一顿大餐,你才知道什么叫美味。” 第一百九十四章探监 不过不愧是文竹,即便是在这荒郊野外两人烤猪的时候,文竹也能从兜里给她找出厨房里的一些调料出来。 不过转而一想也就明朗了,文竹本就是过来偷猪的,带点做饭的家当很正常。 一听到时糯的话,文竹的双眼都能放出五彩的光芒,整个人在这黑暗中都亮亮发光:“真的嘛,好想吃。” 时糯哼哼两声,表达一下自己的厉害。 文竹方才就听她声音熟悉,吃着大猪肘子,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个问题:“对了,刚才摄政王似乎说两位娘娘。” 她的目光落在了时糯身上,时糯的声音听着熟悉,再结合摄政王的话,这么看来,时糯应该也是宫里的某位娘娘了。 时糯从摄政王说出那句话之后就一直等着文竹发问,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再到最后的心平如水,所以现在文竹发问之后,她只想说一句。 您老终于想起了这一茬?? 时糯竟无语凝噎,这丫的简直比易安还要不靠谱。 “先不说这个了,荒郊野岭的,现在后宫的宫门也关闭了,我们怕是回不去了”时糯在文竹身上扫了一圈:“你带银两了没?我们估计得在外面住店了。” 文竹在时糯身上扫了一眼,这破烂的样子没带银两正常,好在她走的时候带了一些。 她点点头,然后伸手在腰间一摸,下一秒表情便凝住了:“我的钱呢?” 时糯:“……” 果真不该相信这丫的。 正在思索着今晚怎么过,文竹见她担忧的样子,便伸手将人往怀里一揽:“你别担心,我哥哥在京城呢,我们今晚可以投奔他。” 对于这位哥哥,时糯也表示深深的怀疑。 但是现在这般惨惨戚戚,怕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好选择了。 时糯侧头看着文竹吃的满嘴的油,连忙一蹦三尺高:“手手手,拿开你的油手!” “啧,别这么见外嘛”文竹偷偷的在时糯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继续开始啃自己的猪肉。 时糯原本以为她们两个人吃下这么大一头母猪,恐怕得吃上两三天,结果两人风云卷积,一下子吃的只剩一个猪肘子了。 要不是时糯坚持将猪肘子留下给文竹那位哥哥当见面礼,文竹铁定能将这猪肘子也直接下肚了。 两人在山林间熄了火,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外走,等到看到人间烟火了,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遇到了一只狼,文竹的眼睛都能冒出绿光来,简直是饿的想要将那野狼也拽着吃了。 当真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上的女人,那狼都察觉到了危机,嗖一下的跑的没了人影。 等到文竹敲响了一家“文府”,看着开门的奶油小生,时糯一下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而此时的摄政王府,管家还在拨着算盘计算损失。 “王府丢了一头母猪,但是拾得一个钱袋,大概七两银子,赚了一两银子。” 一个锦绣的钱袋,此时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大红色的上面秀了一个猪头,显得格外喜庆。不过不愧是文竹,即便是在这荒郊野外两人烤猪的时候,文竹也能从兜里给她找出厨房里的一些调料出来。 不过转而一想也就明朗了,文竹本就是过来偷猪的,带点做饭的家当很正常。 一听到时糯的话,文竹的双眼都能放出五彩的光芒,整个人在这黑暗中都亮亮发光:“真的嘛,好想吃。” 时糯哼哼两声,表达一下自己的厉害。 文竹方才就听她声音熟悉,吃着大猪肘子,突然反应过来了一个问题:“对了,刚才摄政王似乎说两位娘娘。” 她的目光落在了时糯身上,时糯的声音听着熟悉,再结合摄政王的话,这么看来,时糯应该也是宫里的某位娘娘了。 时糯从摄政王说出那句话之后就一直等着文竹发问,从一开始的心惊胆战,再到最后的心平如水,所以现在文竹发问之后,她只想说一句。 您老终于想起了这一茬?? 时糯竟无语凝噎,这丫的简直比易安还要不靠谱。 “先不说这个了,荒郊野岭的,现在后宫的宫门也关闭了,我们怕是回不去了”时糯在文竹身上扫了一圈:“你带银两了没?我们估计得在外面住店了。” 文竹在时糯身上扫了一眼,这破烂的样子没带银两正常,好在她走的时候带了一些。 她点点头,然后伸手在腰间一摸,下一秒表情便凝住了:“我的钱呢?” 时糯:“……” 果真不该相信这丫的。 正在思索着今晚怎么过,文竹见她担忧的样子,便伸手将人往怀里一揽:“你别担心,我哥哥在京城呢,我们今晚可以投奔他。” 对于这位哥哥,时糯也表示深深的怀疑。 但是现在这般惨惨戚戚,怕是也没有什么别的好选择了。 时糯侧头看着文竹吃的满嘴的油,连忙一蹦三尺高:“手手手,拿开你的油手!” “啧,别这么见外嘛”文竹偷偷的在时糯的衣服上擦了擦手,然后继续开始啃自己的猪肉。 时糯原本以为她们两个人吃下这么大一头母猪,恐怕得吃上两三天,结果两人风云卷积,一下子吃的只剩一个猪肘子了。 要不是时糯坚持将猪肘子留下给文竹那位哥哥当见面礼,文竹铁定能将这猪肘子也直接下肚了。 两人在山林间熄了火,便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外走,等到看到人间烟火了,才松了一口气。 方才遇到了一只狼,文竹的眼睛都能冒出绿光来,简直是饿的想要将那野狼也拽着吃了。 当真是站在食物链顶端上的女人,那狼都察觉到了危机,嗖一下的跑的没了人影。 等到文竹敲响了一家“文府”,看着开门的奶油小生,时糯一下惊呼出声:“怎么是你?” 而此时的摄政王府,管家还在拨着算盘计算损失。 “王府丢了一头母猪,但是拾得一个钱袋,大概七两银子,赚了一两银子。” 一个锦绣的钱袋,此时正静静的躺在那里,大红色的上面秀了一个猪头,显得格外喜庆。 第一百九十五章时机 时糯看着他的动作,都忍不住连连啧啧。 她都替傅简知感觉到担忧,万一扯到蛋了,那可就不是闹着玩了。 蛋蛋的忧伤啊! 在最后一个高难度动作之后,四周的大鼓紧接着敲响,声音震耳欲聋,像是能传到天的那一头一样。 时糯被吓了一跳,侧头偷偷跟易安聊着天:“我现在很怀疑,咋们穿越的时代,可能是个玄幻时代?” 易安不解的看着他,这世界除了一个轻功令人称奇,他的手下沐风经常上蹿下跳,让人摸不着头脑,找的头晕眼花之外,他并没有看到什么喷火啊或者喷水啊的。 然而时糯却煞有其事的道:“你难道没有那种,一会就有个神龙从天边刷的一下飞过来,或者地面一直玄武嗖的一声钻出来的感觉嘛。” 说到两个拟声词,时糯还特别形象的给他加重了两个字的音调,然后给他比划着。 “这祭天的确是声势浩大了一些,但是哪有你说的那么神奇。” 易安远远的看着天上的云,太阳还没有升起,远处的乌云看着倒有蛟龙腾飞的感觉。 他也想到了自己曾经看过的小说,这时候就特别适合那朵乌云幻化成为人性,然后踏着七彩祥云从云端走下来。 他有着睥睨天地的姿态,然而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穿着龙袍的他,歪头一笑:“你就是我的子孙?” 然后易安便恭恭敬敬的道:“祖宗。” 那小龙人便满意的点点头,然后道:“好我的乖重重重重重孙子,这套心法你接住,只需要七七四十九天,你就可以修炼成仙。” 然而还没有等他大展身手,一声“咕~”突然响起,打破了他的思维。 时糯扭头看他,然后视线下移到了他的肚子上:“你饿了?” 尽管不想承认,但是那声“咕~”的确是从易安的肚子里发出来的。 易安简直都想锤自己的肚子两下了,现在是饿的时候吗??? 不过想想,他的嘴里还真的是能淡出鸟来,时糯虽然在摄政王府又被追杀,但是好歹吃了一顿全猪宴。 而他吃的,就跟那和尚差不多,吃了一天的素,一点调料都没有。 就是让他跑一趟茅厕,也无济于事,做不出一点贡献出来。 易安清清嗓子,因为觉得丢脸,脸上红到了脖子根:“不是,我不饿。” 易安的肚子:“咕!咕!!” 你不饿,我饿!!! 时糯:“……” 易安:“……” 有一个不争气的肚子怎么办!!在线等,挺急的!!! 她好笑的看着易安,又落在了他叫的正欢的肚子上,笑吟吟道:“嗯,是不饿。” 易安急的红着脖子红着耳朵,梗着脖子道:“我真不饿!我就是昨晚上着凉了,有点拉肚子!” 怎么说,生病叫出声,都比饿到叫出声,显得没那么丢人些。 然而时糯显然是没有感觉到两者的差距,挑了挑眉:“我把你寝室的窗户撞破了那么多次,都没见你半夜染了风寒,你的金刚不坏之身,就这么被破了?” 这话听着,歧义颇多。 什么叫做他被破身了??? 易安开始后悔,他现在改口说自己饿了,还来得及吗? 然而时间已经没有给他反悔的机会了。 傅简知已经做完了一套法事,现在轮到了易安了。 易安从椅子上站起身,然后向最中间的傅简知走去。 两人像是传火炬一样,易安接走了傅简知手上的长香。 时糯之前也烧过香,差不多半米左右的样子,而易安拿的香,就跟窜天猴一样,长的大概有一米半那么长。 她真怕傅简知一会一点火,易安嗖的一声窜上天,还能给她们挥挥手说拜拜。 那时候真的就是天降神迹,百姓们怕是要叩拜几下今天这个神圣的日子。 然而易安除了有点抱不住那个香之外,其他匪夷所思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这让时糯有些不开心的撇撇嘴。 好在没一会,她就笑的忍不住捂嘴遮挡。 “一拜祭皇天后土。” 时糯忍笑:“噗。” “二拜祭生灵万物。” 时糯闷笑:“噗。” “三拜黄陵先祖。” 时糯捂嘴笑:“噗。” 易安回头,狠狠的瞪着她,一张清秀的脸上染了几分不自在。 他自然是知道时糯为什么忍笑忍得这辛苦,也不知道傅简知是何居心,将这香做的这么长。 纵然他身高一米八,每次敬拜的时候一弯腰,那香也会随着他的弧度跟着弯,因为太长的缘故,老是打到他不该打的裆部。 他后半辈子的性福啊! 易安简直不敢直视被自己插在正中央的三根香,若是有人细看,定能在上面瞧到一两个布料的碎片。 绝对跟他大腿处的衣料,一个纤维一个妈! 最要命的是,他本来肚子就已经饿的咕咕叫了,正前方还摆放着热茶和酒,还有各种鲜花啊,凤梨啊,苹果啊。 最过分的是素食五牲都有。 本来的五牲应该是牲口猪牛羊那些,但是所谓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杀生,所以便用素食来替代了。 分别是面粉,糖果,冰糖,冬瓜汤等糕点制品。 若是这些放在往常,易安可能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但是今日非同往日,他现在饿的口水都能滴成长江水啊! 越是刻意的将目光从上面移开,越是被献祭的这些食物锁吸引。 每种食物似乎都散发着自己独特的香气,然后那些诱人的味道如同实质的钻进她的鼻子里,纷纷勾着手指媚笑:大爷,来玩啊~ “咕……” 这一声巨响,旁边的傅简知也听到了声音,挑眉看了过来。 他平日里吃的本就不奢侈,吃素有助于身体健康,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妥。 但是易安,这个一穿越过来就恨不得将满汉全席天天摆在桌面,吃不撑不下地的男人,现在简直都要恶疯了。 时糯正擦自己因为笑的太过而挤出来的眼泪时,下面突然喧哗了起来,传来一阵阵嘈杂和质疑的声音。 她一抬头看,就看到身穿龙袍的易安,已经饿急了眼,手上正拿着一块绿豆糕吃着。 众人的喧闹终于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他浑身一僵,手上的苹果咕噜一下子滚了下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软禁宫中 时糯是真的没想到,易安居然能饿到这个程度。 易安自己也没想到,刚才那一瞬间,他直觉得自己肚子饿的快要晕厥,仿佛能将什么都吃的一干二净。 等到意识回潮之后,他的肚子连忙甩锅,瞬间什么饥饿的感觉都烟消云散了。 易安:…… 尼玛,这什么身体素质。 看着下面乌压压一片人讨论,都将疑惑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易安只觉得头皮发麻。 在祭祀的时候吃完了人家的贡品,这简直是一种挑衅行为啊! 时糯心中默默的给易安点了根蜡,然后就差嗑着瓜子等着看好戏了。 易安硬着头皮,露出一副微笑的表情,然后转身看向了身旁的傅简知,拍了拍他的肩:“简知啊,你简直了!当初你还是个小屁孩的样子,现在都长这么大了。” 傅简知:“……” 有话好好说,咋能不能不动手动脚的。 他一下子领会了易安的意思,这场景,就算再大不敬,也得把祭祀先搞下去了,便只得跟着易安一起演戏。 “你是?先皇?” “你这小子还能记住我,不错不错。”易安得了便宜还卖乖,笑的那叫一个慈祥。 早在易安开始说话的时候,下面的人就自发的闭住了嘴,现在两人的谈话一下子传进了大家的耳朵里。 众人都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上面,想着难道皇上真的被先皇附体了吗? 这祭台并不想小厢房,说话具有聚拢的效果,大殿里因为四面都是墙,所以说出去的话被放大了很多倍,然而在这几天都是人的大空地里,两人的说话声音被扩散开来,声音的音量自然也是降了很多分贝。 在众人听来,两人只是轻飘飘的一个对话。 但是时糯里的近,就看着两人就跟两个老年痴呆一样对吼。 傅简知大吼:“先皇?你附体在皇上身上可是还有什么未完成的心愿?” 易安也跟着大吼:“朕是想告诉你们,祭给先祖的祭品很好吃,朕很喜欢,吾国必将昌盛万年,一统江河。” 傅简知吼得撕心裂肺:“那您可以回去了吗?一直占用别人的身体,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易安吼得嗓子都要哑:“朕还有话说,吾儿辛辛苦苦兢兢业业的批改奏折,你们不要再折腾他了,让他休息休息吧,不然我梦里和你们这些老家伙见。” 时糯离两人最近,如果不捂着耳朵的话,简直被这两的对吼,喊得耳朵都能哑掉。 然而这一幕落在众人面前,便是臣恭帝爱,两个翩翩君子,在祭坛上相聊甚欢。 就差把酒言欢了。 傅简知:“……” 这时候了,还要为自己谋福利。 为了防止易安再语出惊人,傅简知连忙小声提醒:“适可而止。” 易安心灵神会,瞬间跟精神失常一样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啊,父亲,我舍不得你走~” “吾儿,你莫要太过操累,告诉父皇那个人惹你不高兴了,父皇定会替你带走他。” “父皇!” “儿啊!” “父皇!” …… 本年底最大的戏精,时糯觉得易安简直当仁不让。 没看到下面那些百姓都看傻了吗? 没看到下面那些大臣们都开始人心惶惶了吗? 好家伙,今天易安绝对是出门没有看黄历,这“好日子”绝对会载入史册。 下面静悄悄的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见,易安睁开眼睛看了一眼下面,见众人都望着自己,身子连忙一歪。 傅简知将人接在怀里,从嘴里蹦出了三个字:“没事吧?” 易安一脸迷茫的抬起头,见到傅简知后,便有些虚弱的站了起来:“父皇呢?” “……已经走了。” 易安的样子像是一下子捞了十岁,脸上说不出的落寞。 “朕累了,后面的流程就你来操持着吧。” 傅简知很明显的松了一口气:“是!” 易安觑了他一眼,觉得大人不记小人过,他不跟他计较。 等到易安离开没多久,时糯也寻了一个担心皇上的由头,从祭坛上退了下来。 众人都还停留在先皇魂穿回来的劲头上,一个个的神情恍惚,还没有回过神来。 等到仪式快要到尾声的时候,百姓们这才回过神来,顿时兴奋的脸上一喜啊。 卧槽!牛啊!!! 试问哪个国家有皇帝回来看看?? 没有! 试问哪个国家祭祀居然可以真的召回神灵?? 没有!! 试问哪个国家有人敢大放厥词,昌盛万年,一统江河? 没有!!! 但是,他们有啊!!! 这意味着什么? 他们有先皇的保佑,他们能一统江河,称霸各国啊,他们的祭祀真的可以通神灵啊! 这件事在民间越传越玄乎,传到最后,更是有人直呼当时看到先皇踩着七彩祥云,旁边天兵天将接送,离开的时候,天边光芒万丈,直往下掉金豆子啊!! 当时在场的好多百姓都见到了金豆子,一下子发了大彩,这都是感谢先帝的保佑啊! 至于因为这场所谓的神谕后面引发了两国的交战,众人都没办法未卜先知,所有人都沉浸在先皇显灵了上面,一声声将易安推上了最新的浪潮。 “这就是你累了?怕是吃的下巴累了?” 时糯翻进易安的屋子,看着他面前的山珍美味。 易安简直不知道自己当时哪来的勇气,现在简直尬的他用脚指头扣出一套梦幻皇宫出来。 他没有理会时糯,连她这回翻窗进来都默不作声,吃的都快将头埋进盘子里去了。 “怎么,敢做不敢当?现在不想面对现实了?”时糯见他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样子,便忍不住调侃道。 “去去去”易安心烦意乱,嘴里还含着米饭,不耐的道:“反正我也做不成人了,明天我就向丞相递辞呈,我也要告老还乡!” “我爹还在牢里等着捞呢。” 易安哼了一声:“找摄政王也是一样的。” “大臣可以告老还乡,你一个皇上,你告诉我你怎么走?丢给谁?”时糯在易安的手上拍了一把,将他手上的鸡腿抢走,自己啃了起来。 “放心吧,那些大臣被你吓得够呛,目前来说,没有人怀疑你。” 先帝都要找着喝茶了,谁还敢忤逆易安? 第一百九十七章微服私访 至于那百姓有没有将傅简知送上前的手帕当做传家宝,易安已经不得而知了,毕竟他现在沉浸在快乐的世界里。 “郑爱卿,关于你说的纳妃之事,朕觉得现在不急于一时。” 郑爱卿:“是,皇上说的有理。” 易安又看另一份奏折:“还有胡爱卿说的举办游行之事,朕也觉得不必如此铺张浪费啊。” 胡爱卿:“所言极是。” 易安强压住笑意,将面前这些老家伙的奏折,全都给他驳了回去,批了个痛快。 之前只要他的想法稍微跟这些大臣们不同,让他们不如意了,便硬是要跟他吵得天翻地覆,面红耳赤。 然而现在,这些人一个个都怕先皇去梦里找他们夜话,怂的屁都不敢放一个,对他唯命是从。 他将奏折一甩,悠悠道:“这个时节,秋狩也可以准备了,朕以为适合多锻炼锻炼,提高大家的身体素质,到时候诸位都携带家眷过来秋狩,诸位爱卿,可有意见?” “陛下,臣一把老骨头……” 易安看了一眼这个说自己一把老骨头的大臣,平日里怼他最凶的,这位可是当仁不让了。 他半挑眉,不怒自威:“嗯?” “臣自当是伴君左右。” 易安满意的笑了笑。 按理来说,秋狩还有一个月左右,但是祭天的活动是真的将他饿狠了,导致他现在嘴馋的很,无肉不欢。 秋狩的一个好处就在于,为了表达衷心和展现狩猎者的能力,最后狩猎所得都归皇家所有,不过他们可以挑喜欢的动物留下。 易安决定到时候举办一个大派对,将所有人狩猎抓到的动物都放一起烤了,到时候就真的是一个全肉宴了。 皇家的秋狩有他们专门的地盘,易安下了秋狩的指令后,剩下的就是清理狩猎场了。 皇家的狩猎场是最大的区域,涵盖了两座深山,到时候狩猎场的人需要确保里面没有危及生命的野生动物,也得确保没有没有其他的实力在里面做埋伏。 所以通常清扫就需要半个月的时间。 易安临近下朝了,看到傅简知那张欠揍的脸,终于想到了还在牢里嗷嗷的丞相一家人。 “丞相一家已有证据证明与外邦勾结实属诬陷”易安向一旁拿着拂尘的龚公公看去,龚公公便立马会意,将之前易安搜集的证据向下面的一众大臣递去。 无视下面人的各种变脸,龚公公默默叹了口气,这皇城怕是要变天了。 之前大家都以为华贵人得势,个个趋之若鹜。 甚至在时家被打进监狱之后人人跑去捞上一笔,落井下石。 然而这不到几个月,皇后娘娘便重新得到了皇上的盛宠,华贵人又大势已去。 至于究竟是皇上有心为之,而是无心插柳,圣上的心思他也不敢猜,只知道好好的做事不出错,就是好的了。 后宫里要是知道秋狩,最高兴的并非是时糯,而是文竹!! 摄政王府里虽然有行走的猪肉,但是狩猎场上,还有牛啊,兔子啊,老虎啊! 肥嫩鲜美,裹上面包糠,隔壁的皇后娘娘都馋哭了! 易安刚一下朝,就发现蹲在龙柱下面逗麻雀的时糯。 时糯蹲在那里,一个人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手上那了些面包糠,那些麻雀便落在她身边,试探的在她手心上啄着。 鸟类一般都比较怕生,看到它们主动亲近人群,的确是不多见的画面。 青红在一旁盯着,阳光正倾斜沐浴着时糯,旁边有小鸟吱吱,她一转身,就看到一身龙袍,连忙施礼:“奴婢见过皇上。” “吱吱——” 麻雀受了惊,逗了逗身上的羽毛,嗖的一声没了鸟影。 两道怨毒的目光同时射了过来,青红顿时吓得头皮发麻。 “对不起,奴婢知错。” 易安可惜的看了一眼手心里还没有吃光的面包糠,他还想摸一摸那麻雀呢。 既然鸟已经飞走了,时糯又不可能真的将青红拉去斩首,只好作罢。 她站起身,将手上的面包糠撒在地上,过一会那些鸟儿闻到味道还是会过来吃的。 “朝廷上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时糯转身看向易安,两人离得极近,之前没有什么身高差的感觉,但是现在平视只能看到他的肩膀。 她仰着脖子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心中胜负欲无声作祟,她默默的踮起了脚尖。 然后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要和易安平视。 易安:“……” 他微垂着眸看着脸上僵硬的时糯:“这样不累么?” 时糯:“哈哈哈,怎么会累呢,不要转移话题。” 反正累的不是自己的脚,易安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嗯哼,已经下朝了,我陪你去接丞相他们出来。” 时糯的脚尖已经酸痛的有些不稳:“一会嘴巴放甜点那也是你丈母娘和你的丈母父。” 易安:“……那叫老丈人。” 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丈母父的称呼。 时糯脚尖实在撑不住,下意识的就要往前扑。 她的身体向前倾,整个脚尖跟用针扎了似的酸爽。 但是一想到要扑到易安的怀里,时糯就各种别扭,下意识的拽住了旁边的东西。 易安从刚才就在看好戏,故意慢条斯理的回复,见她终于撑不住了要摔倒,便好心的伸出手去扶她,然而伸出去的手,僵硬的停在了原地。 青红方才做错了事,正安静的站在一旁,突然脖子上的龙华猛地被人一揪,紧接着一股窒息般的感觉无形的扼住了她的喉咙,想要将她的脖子勒断似的。 “呕~” 时糯倒在半空,双手紧紧的拽着青红的龙华保持着平衡,至于青红,则是被拽的白眼朝上,喉咙干呕。 旁边还有伸出的一双手,尴尬的举在那里。 易安默默的看了一眼两人的动作,时糯的身子呈抛物线的弯着,眼睛朝下嘴巴朝上,还能朝他礼貌的眨眨眼。 他将手收回,冷脸看着时糯。 这玩意搞得他跟瘟疫似的,至于为了躲他的拥抱,直接勒死自己的宫女么? 青红被勒的脸色通红,握着龙华的交颈处试图给自己一点空气:“咳咳咳,娘娘,松手啊!” 时糯这才连忙站直了身子。 第一百九十八章诅咒的房子 三人在门口折腾了好一会,这才浩浩荡荡的准备向囚牢出发。 毕竟是要接丞相大人,自然是不能少了排面。 易安一挥手,龚公公就带着一群的小太监和小宫女齐排排的向门口走。 时珉一家人已经收到了圣旨站到了门口,一排排过去,五六个穿着白大衣,上面写个“囚”字。 时糯刚想从眼睛里挤出点眼泪来,易安已经先一步的快步迎了上去,拉着时珉的手激动的叹息道。 “爱卿,让你受了委屈啊。” 时珉也跟着红了眼眶,作势就要向下归去:“应当是臣多谢皇上信任啊!” “这是哪里话。” 两人其乐融融的像是一对好友终于见了面。 时糯方才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泪花,顷刻间便被这一幕收了回去。 怎么看现在的情形,她都像是一个局外人。 乍一看,易安好像才是时珉的亲生儿子一样,自己与他们两人格格不入。 好在她娘看了过来,温婳一见到时糯,眼泪就跟不要命的往下掉,两只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糯儿。” “额滴老母亲啊!” 终于有人理自己了,时糯顿时一声嚎连忙掐着大腿挤出眼泪,猛地扑了过去,双手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娘亲。 趁易安不注意,她又悄咪咪的伸长胳膊,将自己的老爹也拦了过来。 “爹,娘,让你们受苦了哇。” 她又泪眼婆娑的望向自家站的四个哥哥:“哥哥,糯儿好想你们。” 离上次监狱一别,离这四个美男子当真是好久不见了啊! 原主时糯一直都是比较清冷的性子,做错事了不反驳,做对事了也不邀功。 便是进宫受了委屈,也从未向家里人哭诉过什么。 所以见时糯这么奔放的表达自己的感情,众人都是一喜,紧接着心酸的直掉眼泪。 若不是真的相思,她家糯儿又怎么会这直抒胸臆? 易安在一旁等了一会,见他们的情绪差不多稳定下来了,这才提议道:“外面风大别在这吹着了,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朕也去时府为你们接风洗尘,不知会不会打扰到你们?” 时珉连忙惶恐:“殿下能来寒舍,荣幸之至。” 时糯看着守门的两个禁卫军,心中忍不住生出几分唏嘘来。 穿越至今,时隔两个月之久,这还是她第一次从正门走出皇宫。 以往不是翻墙就是爬狗洞,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 所以见到正红色的大门大开,两个禁卫军恭恭敬敬,时糯简直兴奋的不得了。 丞相大人再大,也是为人臣子。 所以皇上易安和皇后时糯,自然是走在最前端的。 见时糯高兴的就差上去跟两个禁卫军握手了,易安挑眉:“出个宫而已,有这么高兴?” “出宫当然简单,但是从正门走出去,感觉是不一样的。” 这话简直是在质疑皇城的防守能力。 但是见她高兴,易安虽然心里还因为刚才她躲自己扶她而闹别扭,但也不打算气她。 “你若是在这皇宫里待不住,我给你一副令牌,你就可以随时出宫。” 时糯偏头用双目去瞪他:“怎么之前不知道拿出来?” 虽然说自己偷摸去摄政王府可能用不了,但是想想自己上次爬狗洞,就觉得好气。 易安:“你又没问我要过。” “……” 两人在前面斗嘴都快吵起来了,后面的众人带着浓厚的家人滤镜,见两人如此拌嘴恩爱,满意的笑了起来。 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无非是子女有一个好的归宿。 现在离下朝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丞相大人已经无罪释放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众人刚到时府门口,各家前来送贺礼的人,都快把时府的石门踏破了。 往日别人送礼送的都是什么玉如意啊,金扳指啊之类的,看着那些人手上牵的乌龟,或者牛羊,众人都是满脸的不解。 易安也是一脸懵逼,最近很多大臣也总是给他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时打开一个盒子,原本以为会是什么稀世珍宝,结果一条青蛇直接扑上来缠住他的脖子,吓得他够呛。 似乎是看出了几人的困惑,前来送东西的小厮笑的格外的明媚。 “几位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就兴这个。” 易安出来的时候换了便装,所以那小厮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皇上。 见众人不解,便神神秘秘道:“自从摄政王府养了猪,摄政王的桃花运节节攀升,听说半夜还有美人翻墙进去呢,所以最近京城就很兴养些奇奇怪怪的动物。” 两人正说话间,身后一个翩翩公子牵着一个蜥蜴从身后路过。 时糯:“……” 她一时不知道该为被称为美人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而感到默哀。 怕是猪圈里的那些猪,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与众不同的受人敬仰。两人在前面斗嘴都快吵起来了,后面的众人带着浓厚的家人滤镜,见两人如此拌嘴恩爱,满意的笑了起来。 为人父母,最想看到的无非是子女有一个好的归宿。 现在离下朝已经有好一阵子了,丞相大人已经无罪释放的消息,现在已经传遍大街小巷了。 众人刚到时府门口,各家前来送贺礼的人,都快把时府的石门踏破了。 往日别人送礼送的都是什么玉如意啊,金扳指啊之类的,看着那些人手上牵的乌龟,或者牛羊,众人都是满脸的不解。 易安也是一脸懵逼,最近很多大臣也总是给他送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时打开一个盒子,原本以为会是什么稀世珍宝,结果一条青蛇直接扑上来缠住他的脖子,吓得他够呛。 似乎是看出了几人的困惑,前来送东西的小厮笑的格外的明媚。 “几位大人有所不知,最近就兴这个。” 易安出来的时候换了便装,所以那小厮并不知道面前的人就是皇上。 见众人不解,便神神秘秘道:“自从摄政王府养了猪,摄政王的桃花运节节攀升,听说半夜还有美人翻墙进去呢,所以最近京城就很兴养些奇奇怪怪的动物。” 两人正说话间,身后一个翩翩公子牵着一个蜥蜴从身后路过。 时糯:“……” 她一时不知道该为被称为美人而感到高兴,还是该为自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而感到默哀。 怕是猪圈里的那些猪,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与众不同的受人敬仰。 第一百九十九章上山 这边村长刚走,顾早礼便随着温如言进了屋子里。 两人出门在外,马车上带的也都是一些直接能吃的干粮。温如言烧火煮了些水烧茶,香味飘出来的时候,觉得这几天的劳累也解了不少。 “明日我们上山看看吧,这季节里面山上的宝贝可不少。” “你不怕?” “怕了怎么会住这样的房子?” 顾早礼知道温如言的脾气,当下也没有再劝说。吃饱喝足收拾停当,便早早的上床休息。 第二日大早,两人天不亮便起身准备去山上。 此时有早起的人看了他们俩行走的方向,顿时惊了,赶忙将人喊过来:“大哥大嫂那条路可不能走!我们旁边这山如今不能上,触怒了山神,怕是小命都要不保!” 温如言回头看见是一个赶车的少年,脸上顿时挂了些笑意。 想来这少年倒也是个好心的,愿意提醒他们。 “你倒是说说这山神长什么样?” 看温如言那样子分明就是不信,少年有些火大。他哼了声,嘴里嘟囔着:“说了不能上就是不能上,你们住的那间房子先前就是猎户,不就是上山惹恼了山神,回来家没几天一家人都死了!” “以后可有人再上过山?” “那谁敢去呀!” 少年宛如听了什么恐怖的话,看着温如言的眼神都变了变:“明明知道是必死的地方,哪怕是有钱咱也不敢去呀!看你俩也不缺钱,没事上这山干什么!” “我馋!” 温如言笑嘻嘻的抛下这话之后,拉着顾早礼边朝前走。 后面的少年气的直跳脚,却也不敢追着将人拉回来,只能兀自叹息。 没过多久,这村子里面的人大半儿都知道了,温如言上山的事情。 “年轻人就是不听劝,这山神哪里是可以闹着玩的事情!看着好端端的两个年轻人,没想到自己去要把命送掉!” “就是,可惜了他们的马车,那么漂亮……” 说话的人伸着头往温如言的院子里面看。 马儿刚醒,瞧着那些人,有灵气的打了个鼻响。 四蹄子来回的蹭着土,瞧这模样倒是挺凶。 大婶哼了声,倒是不吭气了。旁边的人笑话她那点小心思,各自说笑的走了。 这会儿功夫,温如言跟顾早礼刚刚到了山脚下。 先前倒是没有注意,如今离得近了才发觉这山倒是不小。许是许久没有人上山了,进山的那条路也已经杂草丛生。 温如言心里不怕,一边的顾早礼却抓了她的手,将她护在后头,自己拿着砍刀挡在前头开路。 虽然只是一个小动作,可是温如言却感受到了难以言说的幸福。 心口涌上一股暖意,脸上也笑得更甜。 两人出门带了不少的东西,那些防虫蛇叮咬的东西自然不会漏掉。一路上倒也还算是顺利。 因为初来乍到不实情况,所以两人也没有进去深山。只是在山的外围转了转,不过也收获颇丰。 顾早礼身手不错,光是野兔子就抓了两只,鸟蛋掏了两窝,连带着还射了一只刚长大没有多久的野猪。 “晚上给你做烤乳猪吃!” 温如言看的眼睛都放光,吃货本性尽显。 顾早礼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笑容,没吭声,只是默默的将东西都放到自己背后的背篓子里生,怕温如言累着。 走了半晌没见到什么异常,温如言也就放心了下来。 观察四周,这山间的景色当真是不错的,绿树环绕之下,也有泉水叮当,若是放在现代,怕是许多人都要来游玩儿。 这念头一闪而过,温如言的注意力又被一颗树下的东西吸引。 “快来看!” 每当温如言这个表情,怕是又有了新发现。顾早礼自然不会扫兴,紧跟上去,仔细一看便也瞪大了眼睛。 他是富商家的私生子,自然也不会不识货,这东西分明就是灵芝。 然而却长在一棵大树旁边,被野草遮蔽了大半个身子,让人发觉不了。 “也得亏那些村民这段时间不敢上山,不然的话,此等好事可轮不到我们!” 温如言将灵芝小心翼翼地挖出来,单放在了自己随身带的小筐里。循着这些东西喜好的生长环境,又找出了不少了。 灵芝人参个个年份都很足,送去药店怕是能大赚一笔。 看样子即便是能上山的时候,这村子里面的人也大多不识货,不然不可能留着这些东西长大。 “这山上的宝贝倒是不少,咱们再多走走看看。” 温如言一脸不愿意下山的模样,顾早礼自然也不会催促他,只是默默跟在身后。 而另一边,山下的村民见日头都快落下来了,还不见两人的身影,便纷纷猜测了起来。 “那山悬乎的很,看样子这两人是下不来了!” “我说了那山不能上,他们偏偏不听,如今还不是把命送了!” 那些村民有的单纯是一副看笑话的心态,也有的是真情实感为温如言可惜的,不过却是在少数。 而昨日坑害温如言的张春花,如今却已经自告奋勇的到了温如言如今所住的那一个院子里,随手就要去牵她的马。 “我瞧着这马车不错,先回家刚刚好还能做个去镇子上的生意。” 村里头的人有的看不下去,“天还没黑呢,人家也不一定回不来,你怎么就去拿人家的东西!” 可这样的村子里,多半还是喜欢贪小便宜的人。 那些想要拿东西的,便也跟着附和:“不是说山上有山神吗,这王猎户那么好的生手都没有能活着,他们怎么可能有活路!” 那些闲的没事的妇人,连带着爱贪小便宜的男人一同往屋子里面涌去。完全忘了他们之前说的这屋子不吉利的事。 “唉呀,这衣服可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能抢!” “这东西不就分个先来后到吗?你先看到的又如何?还不是我先拿到手的!” 连温如言的一件衣服都因为布料花色好看,被两个女人争抢,门口的马车就自然不用多说。 张春花原本想着自己已经势在必得,可没有料到还没有到手边又来了两个人。 她心里一慌,赶忙就上前想要拉马的缰绳,却没想到高头大马的马蹄子一抬,轻轻松松的将她踢出了老远。 第二百章赔偿 “天哪,张婶子你没事吧!” 靠外围的媳妇子看上飞出来一个人,吓得赶忙躲避,等张春花摔在地上滚了两圈,她们才看清是谁,赶忙上前查看她的伤势。 马蹄子那一下踢的可不轻,张春花疼的眼泪直往外飙,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散架了。哎哟哎哟的叫了几声。 可是她一见着有人抢了一匣子银子出来,立刻便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起来,削尖了脑袋又往里头挤。 温如言和顾早礼下了山刚往回走,嘴上还在对着今天的收获,便觉得周围的人瞧着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到了村口的时候,更是看见一个少年模样的人瞧了他跟见了鬼似的,赶紧往里头跑。 “这是怎么?” 顾早礼也发觉了异常,跟着温如言不自觉的加快脚步。 然而当到了如今他们暂住的屋子跟前,两人的脸色齐刷刷的黑了。 先前有人报信说他们回来了,这瓜分他们东西的人自然抱着东西赶忙回家。 如今温如言到了门前只看见了乱七八糟的院子,还有几个年龄大的腿脚不好,抱着东西还没来及离开的妇人。 “你们这是做什么!” 温如言冷了脸,上前一步抓了一个妇人的衣领子。 她原本就有有气势,如今故意压低了声音,倒是将那老妇人给吓得浑身哆嗦,不敢正眼瞧她。 顾早礼怕温如言过于激动,赶忙跟上来,瞧见那妇人怀里的东西,脸色也发冷。 “这是你进我们屋子里拿的?” 这件绛紫色的外衫,虽然用的不是什么名贵的衣料,可是光是这样的配色,在这村中就十分的少见。 老妇人吓得腿脚直哆嗦,扔了衣服扭头就跑。 温如言气不过,要追,却被顾早礼拉了回来。 “别着急,先回去看看。” 两人进了屋子里面才是真正的黑了脸。 昨日里才收拾好的屋子,如今宛若遭了强盗一般,桌椅板凳四处凌乱的倒着。 箱子柜子全部都大敞着门,里头的东西更是全都不翼而飞。 唯一没有遭殃的怕只有门口的马车。 怕是那些村中的人见了张春花被踢出去,心生恐惧才没有下手。不然的话,温如言一点都不会怀疑自己的马车和马也要被别人牵走。 “这欺人太甚!” 别说是温如言,就连顾早礼也看不下去,一拍桌子,震下来了屋头的一层灰。 而到了这个时候,温如言却冷静了几分。 “走,去找村长去。” 他们初来乍到,而这村里面的人都是一条心,若是他们挨家挨户的找上门去东西,别说要不回来,怕是还要碰的一鼻子灰。 如今只能去找村长说理。 村长对于下午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不过想着温如言怕是回不来,倒也没有阻拦。只是让自家的人不要去凑这个热闹。 却没料到刚准备躺下,却看见自家儿子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 “外面有人来闹事。” 闹事? 这村子里面的人虽然都斤斤计较好占点小便宜,可是却没有什么破皮无赖。他当了那么多年的村长,村里人也怀了几分的敬畏之心。怎么会有人来闹事? 虽是这样想,村长却赶忙穿了衣服起身出去。便看见了温如言和顾早礼冷着脸站在门口,那模样倒确实有几分像是来闹事的。 想到了下午的事情,村长顿时冒了冒冷汗。 这村里人的脾气他都知道,尤其是那张春花最是爱贪便宜。怕是把人家家里能拿的好东西全给抱回家了。 如今这两人找上门来,村长自然有几分汗颜。连带着还有几分心虚。 不过转念一想,两人带来的马车也不是十分的奢华,再加上这样年纪的男女,若是当真出生在有些权势的家里,也不会闲的无聊,来他们村子里面落脚。 这般想着心里便有了几分底气。 “这么晚了二位前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自己家里几乎都被搬空了,这么大的事情,村长自然不会不知道。温如言认定了他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当下对这一个村子的所有人都没了好感。 “我家遭了抢,报官之前自然是要来问问村长的意思的。” 村长原先就想了,自己一个村子里的人一条心,自然不会怕这两个外来客,可是一听说人家要报官,脸色顿时白了白。 温如言自然没有错过村长脸上那一闪而过的惧怕,当下便趁热打铁接着说:“我刚才到家看见家里乱七八糟,核对一番,贵重的不贵重的东西一并被人拿了,琢磨着应当是遭了强盗,想必村长也不知强盗是谁,我也不麻烦你,过会儿我自己去镇子上报官便是。” “唉!你且等等!” 见温如言帮真有几分报官的意思,村长也跟着慌了。 这若是真的让官府过来查,村子里一半的人都要吃牢饭。 他这个做村长的自然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村长急的直抠脑袋,脑子里面闪过不少个念头,可是却在看见温如言那沉静的表情时,心里跟着开始没底。 这气质不是寻常人家的女人都有。这两人或许当真是有些来头? 心里有了这样的猜测,村长立刻便站不住了。 “你先别急,在我们村子里面丢的东西,自然会帮你找回来的,这会儿我便去帮你问问。” 村长的本意是想要去跟村里的人合计合计,这事情到底怎么办? 若是对方真要报官,那倒不如起先就把这些东西还给人家。 可是温如言却不给他一点儿机会,当下点点头,笑着说:“那就有劳村长了,我跟你一起去问。” 村长的脸顿时垮了下来,却也不敢拒绝,只能带着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一起朝张春花的家中走。 这妇人心思最多,村长咬定了她肯定也拿的最多。 果不其然,张春花原先听了温如言和顾早礼回来,正在家中忐忑,如今一看到村长带人来自家,顿时吓得将东西全部锁到了柜子里头。 她装作倒水的模样出来,看到了村长还笑着打招呼。 温如言瞧着她那拙劣的演技,心中不禁叹息。也不怪这些人会迷信山中有山神,看来脑子多少有些不好使。 第二百零一章没拿啊 之前每次村子里跟旁的村子有矛盾,村长从来都是帮亲不帮理。 张春花知道村长好面子而且护短护的厉害,这个时候自然不慌。 “今日你有没有去拿人家的东西!” 村长说的是拿,而不是偷,也不是抢,自然而然就是想着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却没有料到,张春花根本就没有听懂。 他装作一副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睛。 这样的表情在她那一张满是褶子,饱经风霜的脸上,着实有些倒人胃口。 “没有呀,村长,你在说什么?” 见她在那里装傻充愣,村长有些急了。 张春花这副模样绝对就是拿了东西的。 怕温如言报官,村长自然这次不敢包庇,冷着脸开始训斥:“若是你拿了东西就赶紧把东西还给人家!不然的话人家可就要报官了!到时候即便是我也救不了你!” 一听说报官两个字,张春花确实有些慌乱了。 可是再一想到这村子里面不光她拿了东西,还有别人,总不能官府一下子把他们一个村子的人全都抓了去吧。 再加上她今天抢来的东西里面还有个看着价值不菲的玉佩。若是真的能留下倒卖些钱财,怕是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心里琢磨了片刻,张春花依旧不打算还东西。不过也不再装模作样,而是干脆摆出了一副泼皮无赖的面容来。 “谁拿了你找谁去找我做什么,如果是要报官你就抱去!” 她这话倒是给村长提了个醒。 这村子里面大多人都拿了东西,如果所有人都一口咬定自己没拿的话,即便是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去报了官,怕是也不顶用。 又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官家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村长立刻又动摇了心思,赶着帮张春花说话了。 他回过头去看着温如言一脸抱歉的模样。 “看来他也没拿,要不咱们再问问?” 温如言不信村长看不出张春花的谎话。 对方既然这样说,那就是摆明了不站在他们这边,村长已经指望不上,温如言自然要亲自上阵。 “你说你没拿?” 温如言上前一步,眼神凛冽,直勾勾地盯着张春花。 张春花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甚至不自觉的后退了一步,不过还是死鸭子嘴硬大声吼了句:“我说没拿就没拿怎么着?你想动手不是” 村子里面的女人大多都会干一些农活,骨架子都比温如言要大上不少。 如果真的打起来了的话,那绝对是温如言吃亏。 顾早礼上前一步,手放在自己腰间别着的武器上,死死的盯着张春花。他虽然不想要参加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可是若是对方真的对温如言做出了不利的举动,他也不会袖手旁观。 眼看着这局势一触即发,村长吓得头顶冷汗直冒,旁边许多人家都探头探脑的看这边的情况。琢磨着自家拿了的东西要不要归还回去? 而就在此时,温如言却冷笑了一声。 她耸了耸肩,“谁要同你打架了?我只是问你拿还是没拿。” “没拿没拿,哪儿凉快哪待着去,我要给我儿子做饭了!” 张春花不想与他们多说,摆了摆手就要往屋子里面走。 温如言也不着急,干脆瞧着那些在旁边看戏的人,大声说道:“我家都被搬空了,这么大的动静想来大家都看到了。你们也不必拿我当傻子,到底是谁拿了谁没拿,我心中大概有数。若是你们如今自觉地将东西交出来,我可以既往不咎,若是还死鸭子嘴硬的,别怪我报官处理!” 顿了顿,见没有人搭理,温如言又补了一句:“我那些东西不说多,千两黄金总还是要有的,这么大的金额,若是报上官府,你们怕是要牢底坐穿。连带着那些没拿东西的你们也有一个包庇之罪!” 按照律法,自然如此,温如言绝对没有夸大其词。 更何况要是她真的论了,皇上可是还没有将她的县丞撤掉,那么她箱子里的令牌,足以让这几个人吓破胆。 偷东西偷到官的身上来了,更何况还是有证据的前提下。 所以当这话说出来之后,那些拿了东西的,没拿东西的,各自心里都有些惴惴不安。 张春花进屋的脚步一顿,当下便冷着脸骂开了:“你要报官就报官,在我屋头说什么!” 她想得清楚,只要这边温如言前脚刚走,她就立刻将东西给转移了,想来即便官府过来也查不出什么。 可是温如言偏偏就不搭理她,继续说:“你们可不要以为,只要将东西卖出去了,我便抓不到你们的把柄,我丢的东西里面有一块玉佩,上面是刻了字的,天下也只有这一块!只要我将官府的人找来,便是为了这一块玉佩,也不会让人轻易逃脱!” 她说话之间张春花心里一个机灵,想到了自己趁乱拿出来的那一块玉佩,依稀记得真是刻了什么字的样子。 她回头瞧着温如言的眼睛看他不像是作假,心里直打鼓。 可是若是将吃进肚子里面的东西吐回去,她又实在不甘心。 正当她在这里挣扎的时候,旁边却有人实在是顶不住温如言的威压,小心翼翼的站了出来。 “我承认我也趁乱拿了你的东西,不过也就是一些衣服料子,你说的那边玉佩被张春花拿去了!” 起先只是一个人开口,而有了这一个开头之后,陆陆续续也有胆小的将自家拿了的东西拿出来交还给温如言。 温如言脸色微冷,心里不悦,可是却说话算话的没有追究,任凭他们把东西拿出来。 这下子张春花是真的慌了,站在门口进也不是,出也不是。脸色清清白白的看着面前的人,一点也都没有了之前的耀武扬威的气焰。 “玉佩是你拿的?” 村长气的吹胡子瞪眼。如今这人证物证都在,他就是想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没办法了。 只能装作一副铁面无私的样子,想着把张春花处理了平息此事。 而张春花如今一不做二不休,将先前拿了东西的人全部都指认了出来。 第二百零二章谁让你来的 张春花事到临头还想着法不责众,想着多拉几个垫背的,却没有料到,话音刚落,温如言脸上便露出了一抹笑容。 “村长刚才他说的那些人你应当都熟悉吧,这些名字你帮我记着,回头官府的人来了便报给他们。” 这话已经是铁定要报官的意思,村长心中大骂张春花脑子不好用,赶忙想要说些好话去把温如言给哄回来,却没有想到顾早礼站到他面前,将他拦了下来。 “村长还是赶快把东西帮我们追回来吧,其他的事情您就不用管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村长就是想要再插手也不行。 张春花此时才后知后觉得慌了,看着村长的眼睛都发直。 “他们不会是真的要去报官吧?” 村长冷笑了一声,没吱声。 倒是旁边围观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 “怎么办?我们把东西还给她了,是不是也要一起跟着倒霉” “应当不会吧,我们东西都还了,她还能怎么样?” 张春花见那些人事不关己的样子,此时更是不服气凉凉的开口。 “你们还了难道就没有事了,等到官府过来咱们一个都跑不掉!” 村子里面的人没有见识,一听说要报官,个个吓得不行。这地方原本就不大,如今温如言要去报官的消息,早就已经传遍了全村。 众人合计了一番,二话没说便朝着村口过去,拦住了温如言的马车。 先前不愿意交出来的东西,如今个个都拿在手上要还。方才气焰嚣张的,如今更是点头哈腰的跟温如言道歉,为的就是不让她报官去。 即便是张春花这时候也改了一副面貌,把玉佩双手捧着递到了温如言的面前。 “这个还给你。” 温如言笑而不语。 她可不信这些人都只拿了这么一点东西,这些人绝对没有把东西还完。 她不是圣母,知道什么该原谅什么不该原谅,如今这些人死不悔改,这叫做自作孽不可活,那她自然也不会心慈手软。 丢了的东西调查起来过于麻烦,这些事情交给官府去便是了。 顾早礼听了温如言是的话,驾着马车无视这些人,一路扬长而去,村长跟在后面暗自咬牙。 “村长,这可怎么办,如果她真要是报官的话……” 旁边隐约已经有了胆小的妇人在哭。 这牢饭可不好吃,若是真的进去了,名声也就毁了,别说是自己,即便是家中的儿女,今后嫁娶都要比旁人麻烦许多。 村长也跟着掉头发。 这无妄之灾来的,实在令人唏嘘。不过若不是村子里面的这些人贪念太重,也不会到如此地步。 但毕竟是自己村子,关系到子孙后代的发展,村长不会也不能袖手旁观。 咬了咬牙,他脸色阴沉的开口:“绝对不能让他去报官,咱们合计合计!” 温如言选了离得最近的镇子报官。 那些村民实在过分,不然的话她也不会出此下策。顾早礼知道温如言如今生着气也不好打扰,只是尽量把马车驾得缓慢一些。 原本两人出来的时候天色就晚了些,如今天更是黑透了,管道上面看不清,顾早礼便集中精神,看好脚下的路。 然而到了半路,风雨呼啸而至。 原本的好天气又变了。 温如言伸头看了看,知道这个雨若是真的下起来,怕是一时半会儿停不了,于是便催促顾早礼加快形成。 两人终于紧赶慢赶,到了镇子上随便找了一家客栈留宿。 马车上面还有一点银钱,倒是不必窘迫。 温如言叫了水洗漱干净,躺在床上的时候还是没缓过来那一股子劲头。 先前在城隍庙住的时候,虽说身边的人也同样贫穷,但是爱财也取之有道。从未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而后来被认回去,虽然平日里面多了些尔虞我诈,但是也从未有人如此这般将偷盗抢劫说的那般理直气壮。 温如言越想越窝着火,连带着脸色也难看的要命。 顾早礼正准备入睡,瞧着她这模样不禁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眼神中间带着无尽的宠溺。 “你看看你,为这点小事生气,原先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即便是真的丢了也不必怀了自己的心情。” 他这说的是实话,可是偏生温如言听着不喜。 “我又不是心疼东西,我是气那些人的态度!” “与那没有见识的粗人说什么态度。” 顾早礼笑了笑,将温如言搂在怀里。 平日里温如言有脾气的时候,他都是这样哄着,过一会儿便好了。今日也是。 不知为何,顾早礼的怀抱像是有仙力似的,能让温如言渐渐地恢复平静。在这样一个温柔的怀抱里问着独属于顾早礼的味道,温如言渐渐地便有了困意,眼皮子直打架。 外头倾盆大雨已经落下,打在原本就不算结实的窗户上,发出令人心惊的声响。 两人睡到后半夜,都被这声音绕的头疼。 顾早礼清楚温如言睡眠浅,伸手想要捂住她的耳朵,而被温如言拉了手腕。 温如言一使力气,两人便一起滚下了床。 “嘘。” 温如言堵了他的唇,带着他又滚到了床下去。 唇齿中间传来软绵绵的香气,顾早礼不禁一时间有些心猿意马。这奇怪之间,他也听见了雨声中间夹杂的脚步声。 那声音很轻,不容易发觉,像是有人故意为之。 他皱了眉,抱着温如言的手臂攥紧,一脸凝重的盯着门口的方向。 果然,门开了。 来人身材瘦小,黑暗中看不清样貌,可是却能看出此人的动作鬼鬼祟祟,想来不是店里的小二。 温如言浑身紧绷,脑海中闪过了几种可能,却不敢直接确定。 眼见着那人已经来到了床边,刚好外头响起一阵雷声,温如言看着那人手里的刀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着银色的光芒,随后狠狠的朝着床上刺过去。 若是刚刚她没有醒来,没有发现这个不怀好意接近的人 ,怕是如今两人已经被刺中! 是谁要他们的命! 温如言的脑袋飞速旋转,还没有想到具体的答案,而此时顾早礼已经一跃而起,直接扼住了那人的命脉。 “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这一招虽然有些太直接,但是好在管用。 “说!谁让你来的!” 第二百零三章处理 温如言是行商之人,顾早礼的背景也关系到各个势力,所以这人到底是那边派来的,倒也未可知。 原先想着既然是敢来杀人的,自然不可能轻易的就说出背后的主使。 却没有料到这大兄弟不光是业务不太熟练,让温如言这个外行人都能发现。职业操守也有待加强。 被顾早礼抓着脖子,男人顿时慌了神,半柱香的时间都没有坚持,便将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是王家村!是那些人让我来杀了你的!” 王家村? 温如言眉头蹙起,脸上的表情惊疑不定。 她先前只是觉得那些人在偷盗东西不还的事情上过分,却还是小瞧了他们的胆量。 竟然为了让她不报关,连杀手都请了? 好在那些人毕竟眼界窄,说起杀人的勾当自然也都没有涉足过,于是只是赶忙去邻村找了个学过几天身手的小混混来干这事。 若是真的给他们三五天的时间去寻人,怕是温如言这次真的难逃此劫。 “胆子不小!” 顾早礼气急,将人往地上一扔,随后踢了一脚便将人给踢得昏了过去。 温如言知道他生气,又过来哄他。 “气什么,不值当,总归明天就报官了。” “嗯,让他们罪加一等。” 顾早礼倒是不在意那些钱财,可是若是为了那些身外之物能做出这种伤人性命的事情,他自然也不会容忍。 “那是自然。” 温如言气过了反倒心情好了,随便找了根绳子同顾早礼一起将那不太聪明的杀手给绑了起来,随后便准备补个觉。 顾早礼看了无奈,揉了揉她的脑袋:“困了就睡吧,今夜我盯着。” 有了前车之鉴,他自然不敢安眠,整夜都打了十二万分的精神盯着门外,生怕有什么动静。 第二日一早,温如言果断的退了房间,领着昨夜抓到的人便去了官府,报了案。 这镇子不大,她随便给了些银钱便将事情办妥当。官府说了会帮她将东西追回,一分不少的送去她们府上。 温如言不怕这官员造假,干脆将此事忘在脑后,继续开始游历。 江南是好地方,处处都是风景。 温如言这一路上大多都是舒心的,即便遇见过几回小插曲,也未曾影响她太久的心情。 “早礼,之后我们去青州看看吧?” 青州府名声鹤立,不光风景美,发展更是繁华。 这一路行来,温如言听得最多的就是青州府传出来的故事。什么才子佳人,什么公子丫鬟,即便是那青楼里的女子,都被传了不少令人向往的故事来。 尤其是名满天下的那一位名伶,听闻就是青州府人氏,温如言自然想要过去好好见识见识。 “嗯,你决定。” 顾早礼对于温如言愈发宠溺,已经到了完全由着她性子来的程度。 温如言心中甜蜜,也不禁想着,若是到了青州,是否能请人将他们的故事也书写成话本子,口耳相传,成为别人的向往呢? 青州府果然繁华,明明还距离有不远的距离,便已经瞧见了排队进城的队伍。 温如言不愿意在马车上闷着,干脆自己跳下车来跟顾早礼并排行走。 “还哭!在哭我割了你的舌头!打烂你的皮!” 男人的吼声将温如言吓了一跳,回过头去便看见了被一个面容凶恶的男人对着关在笼子里的女孩挥舞着皮鞭,以联名凶神恶煞的模样。 “住手!” 温如言想都没有想便上前,而顾早礼比她更快,手上石子投掷出去,刚刚好将那皮鞭给打落在地。 “你们是谁!多管什么闲事!” 古代多得是买卖人口的事情,只要不是强抢,即便是暗地里闹出了人命,也不会有官府去管。 虽然温如言清楚这样的现状,可是如果要她真的对这个受难的女孩视而不见,却又做不到。 “这女孩……” “我买的奴隶,我就有打骂的权利!你们在这里管什么管,再说话我连你们一起的打!” 那男人说着抬手,顾早礼怕他伤了温如言,动作更快,转瞬便将那男人给打翻在地。 原先等着进城的时候,大家都有些无聊,如今有了这样一场好戏,自然没有不看的道理。 原先听了那女孩的哭声,这些人对这人贩子便颇有微词,内心也怜悯女孩儿,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有开口罢了。 如今看见男人吃瘪,顿时心情大好,更有甚者直接叫起好来,现场一片热闹。 “你,你等着!你居然敢打我!” “打你?我没有打你啊,是你要打我,我相公正当防卫而已。” 这词旁人没听过,不过不妨碍他们帮着温如言说话:“就是,明明是你先动的手!” “即便是奴隶也是人,怎么能对那么漂亮的小姑娘动手,简直没有人性!” 旁人骂的起劲,人贩子的脸一阵青一阵白,难看的厉害。 笼子里的小姑娘被吓得瑟瑟发抖,哭声都止住了,带着哀求的眼神看着四周。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每当遇到这种事,人贩子回去后只会打她打的更狠,一点儿也不会留情! “呵,没听见吗?这个奴隶愿意被我打,她……” 人贩子话没有说完,便被顾早礼捏住了下巴。 他温和的面容如今冷了下来,眼中仿佛淬了了寒冰,星星点点满是杀意。 “闭嘴。” 他见不得这样的欺凌,已然动了怒,可偏偏这人贩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已经降临,依旧口无遮拦。 “怎么?看不惯?看不惯你买下来啊!你买得起吗哈哈哈哈!” 这毫不留情的嘲笑声让顾早礼心中最后一根弦绷断了,他手上力道愈发的打了起来,捏的那男人脸都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青紫色。 小女孩儿吓得哇哇大哭,旁边的人也不敢吱声。 “你放肆!” 如此草菅人命,实在不配为人! 可偏偏这样的人贩子还有许多! “谁说我买不起?” 温如言冷笑一声,将手中的钱袋子砸在了那人贩子的脸上:“这女孩儿我要了,收起你的东西滚蛋!” 钱袋子砸在人贩子脸上,惹来一声哀嚎,看样子里面银子不少。 第二百零四章好好活着 旁人傻了眼,没料到这一对穿着普通的年轻男女出手那么阔绰,直接就花了那么多银子买下了一个看起来不中用的小奴隶。 有好心人此时便在温如言的耳边劝说她冷静一些:“我知道你是好心,可是这样的一个小奴隶根本不值这些钱,而且你看她这细胳膊细腿的,还不知道有什么病,买回来什么都不能做,绝对是个赔本的买卖!” 那人确实是有心提醒,可是这话听在了温如言的耳朵里,却不免有些冷漠。 “我再说一遍,这女孩,我要了。” 她说话时霸气侧漏,倒是让旁人一瞬间忘了她是女儿身。 顾早礼见温如言做了决定,不爽的放了手,把地上的钱袋子捡起来,再次往人贩子脸上一砸,又惹来了一声哀嚎。 那人贩子的脸上一个拳头大小的乌青色,可是却是先打开钱袋子伸头去看里面的金额。 在看见里面全是银锭子之后,顿时喜笑颜开,点头哈腰,一点儿也不像是被打了的样子。 “您的,您的,我这儿还有些货,各个都模样水灵身体健康,要不您再看看?” 他那模样着实恶心,让温如言不自觉的反胃。 “滚。” 温如言伸手却接牢笼里头的小姑娘,冷声骂了句。 而那人贩子看了眼一边冷着脸不说话的顾早礼,到底是没有敢纠缠,赶忙的拿了钱财滚蛋。 等人走了老远,小女孩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僵硬着身体在温如言的面前,傻了似的不敢说话。 旁人看了顾早礼的身手和温如言的出手之后,也都不敢说话,不敢招惹这来历不明的两人,温如言也乐得清静。 “早礼,找两个人跟上那人贩子盯着。” 温如言小声的说了句,顾早礼点了头便去寻人。 “你叫什么名字?” 温如言蹲下身看那女孩,明明看个子已经不小了,可偏偏瘦的皮包骨头,看着便让人觉得可怜。 这胳膊比五六岁的小孩儿还细,看样子吃了不少苦。 女孩嗫嚅着,不敢说话。水润的大眼睛里面闪着惊惧。温如言知道她是吓坏了,也没有强迫,只是带着她安安静静的等着进城。 顾早礼是在快要排到温如言的时候回来了,三人一同进城,随后便去寻了住所。 温如言不爱住客栈,觉得不方便,顾早礼便帮她找了一个独立的院子,随手买了下来。 他们出手阔绰,那小姑娘看在眼中微微心惊。 先前看这位夫人买下自己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些惊讶,可是如今见他们刚来青州府就买了一个独立的小院子,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想。 这两人,很有钱。 “过来吧,你叫什么名字?” 温如言将小姑娘眼中的活动都看在眼中,也没有评论,只是将人喊到了自己的面前,问她话。 女孩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小心翼翼的开口:“红儿。” 她的嗓子因为许久不开口,所以显得有些干涩。先前又在车上哭了一路,更是沙哑难听。 温如言倒是不介意,当下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容来。 “红儿,那今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 温如言没问别的,便已经跟着顾早礼出门去。 红儿在院子里呆了半晌,不知道应当怎么办。 她先前都是被关在笼子里面,没有什么自由,如今忽然没有人管了,倒是有些难得的慌乱。 温如言走的时候没有给她留着活,但是红儿想着她们刚刚搬进来,怕是要收拾东西。 她刚刚从那样的地狱里出来,虽说还不知温如言买自己干嘛,也不知道她的脾气,可是总比人贩子那里要好得多。 想清楚这些,她便极力的给自己找事情干,生怕被温如言赶走了。 院子里很静,除了那一匹有灵性的马儿不时的踢一踢土之外,便没有了其他的声音。 小姑娘小心翼翼的进了这院子里的主卧,本意想要进去收拾收拾东西,可是却看见屋子中央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小小的钱袋子,仔细一看可不就是温如言之前扔给那人贩子的那个类似的? 红儿心中一动,鬼使神差的就走了过去,手上打开了钱袋子。 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也白的吓人。 如果有了这些钱,她一定能活下来,即便是她逃走,一个人远走高飞…… 她的思绪纷乱,拿着钱袋子的手都在发抖。 而另一边,温如言跟顾早礼在街上购买着缺少的用品,看起来有几分心不在焉。 “怎么?担心红儿经不起诱惑?” 先前温如言要留下人,顾早礼虽然也可怜这个小姑娘,可是还是存了几分戒心, 他背地里跟温如言商量了做个局试探一下,红儿若是能经得起考验,那么他们就将人留下,直到给她找个好归宿。 “倒也不是。” 温如言有几分口是心非,顾早礼也没有再问。 两人走到了一处僻静的路口,温如言一抬头,忽然看见了一个穿着翩然若现的女子正娉婷的往巷子里走去。 她没有当真,瞧着这一条街快要逛完了,便拉了顾早礼的手。 “饿了。” 青州府繁华,吃食自然也十分有名。 煎炸炒样样都有名菜,煲的汤更是一绝,听闻即便是皇上那儿也都有几个青州府的厨子,专门的做地方菜。 这边的馆子自然也装潢别致典雅,加上小二热情,菜色精美,倒是让温如言低落的心情有所改善。 尤其是那一道江南名菜,更是做的有滋有味,在传统菜色上的清淡中又加上了些许的酸来,吃着更加的开胃爽口。 算得上是温如言这一路走来吃到的最惊艳的一餐。 两人正吃着,忽然听见了当当当三下敲门声。 温如言以为是小二上菜,便让人进来了。 可是一抬眼,发现来的却是一个抱着琵琶的姑娘。 那小姑娘脸颊通红,看起来青涩的很。 “客官,要听曲子吗?” 温如言往门外看去,果然看见了姑娘父亲模样的人,在外头担心的瞧着。 她不想为难这样可爱的父女,当下点了点头:“听得,你坐下吧。” 第二百零五章名伶 温如言话说完,那小姑娘的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回过头看向自己父亲,随后又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小心的关好了门。 原先就是一个半大的小姑娘,可偏偏要装的端庄,坐在那儿弹琵琶的模样倒是有几分的可爱。 温如言笑盈盈的看着,眉眼儿弯起来,看样子很好相处。 小姑娘的紧张顿时消去了几分,一本正经的开始演奏曲子。 若说好听的话,温如言绝对听过不少比她技艺更加高超的。 可是配合上她这青涩的模样,和这酒楼中的环境和窗外的风景,着实给了温如言不错的享受。 一曲罢辽,温如言却还意犹未尽。 不由问道:“一曲多少银钱?” 这话说完,小姑娘才发觉自己忘了说价钱。当下一张脸羞得通红,话都说不全。 “不急,慢慢说。” 温如言温和的鼓励她,后续又弹了两首曲子,各个都像模像样。 “听闻你们这儿有一位名满江南的名伶?出水芙蓉,才情俱佳,可是实话?” 小姑娘收了温如言的银子,脸上都是笑意,当下自然愿意回答。 “小姐说的是初黛姑娘吧?那你可找对人了,她如今就在我们青州府里呢!” 说到了这儿,小姑娘眨了眨眼,眉眼弯弯的笑:“而且我听说,她过几日要在春宵楼演奏,到时候怕是那些世家公子都要去看!” 说话间,她抬眼看了一边的顾早礼,又觉得自己说错话,表情有了些紧张。 那些夫人不是都不喜欢提起这些吗? 这是怎么回事? 不怕自家相公去找名伶吗? 小姑娘奇怪却不敢说,整张小脸纠结的不行,看的温如言直想笑。 她可不怕顾早礼动歪心思,不光如此,她还想要亲自去见识见识这一位名满天下的初黛姑娘! 一顿饭吃的温如言心情大好,可是到了刚刚租住的院子门口,她却开始踌躇不前了。 若是红儿真的拿了钱财跑路…… 这想法只是开了一个小小的头,便一发不可收拾。顾早礼瞧着她这模样不禁叹息,知道她心软,便没有多说。 “进去吧。” 顾早礼先推了门进去,却没有看见预料中的场景。 红儿趴在院子里的石桌椅上睡得正香,这开门的动静都没有将这个常年担惊受怕睡不好觉的孩子惊醒。 温如言见她还在,先生松了口气,随后却注意到了小姑娘怀里的钱袋子,当下脸色有些复杂。 她进了屋,发现东西已经被收拾停当,分门别类的放好了。 东西除了红儿怀里的那个钱袋子,没有丢的。 “怎么样?” 顾早礼进来瞧见女主神色,有些拿不准情况。 “没丢东西,只是……” 院子里风一吹,红儿迷迷糊糊的睁开眼,这才发觉温如言已经回来了。 她赶忙起身,将自己怀中的钱袋子给递了出来。 “夫人,这样贵重的东西可不能乱放。” 原来红儿是怕丢了钱财所以才抱在自己怀里的。 温如言见她这般乖巧懂事的模样愈发的心疼,“嗯,我下次会收拾好再出去。你先别闲着,跟我去一趟医馆看看。” 来的时候她就已经注意到了,那人贩子下手不轻,这小小的女孩儿身上满满的都是鞭子的痕迹,看着触目惊心。 如今确认了是个好孩子,就要尽早带她去治疗。 红儿眼神有些躲闪,扭捏着不愿意去。 “都是小伤口,几天就好了,我也都习惯了。” 一句习惯几乎说的女主直冒眼泪,当下自然不能就此作罢,拉了她的手便要往外走,可是更好碰到红儿,便见她后退了一步,躲闪的厉害。 温如言感觉不对,伸手去拉她的袖子,果然看见了满满一个手臂的伤口。 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因为处理不及时,有些已经化脓了,看着触目惊心。 “走,去医馆。” 当下温如言再好的脾气也不禁冷了脸,一般是为了那人贩子没有人性,对一个小女孩儿都能下得去那么重的手。 而另一半便是气红儿傻得很,那么重的伤,也不知道喊疼。若不是她忽然想起,怕是要等到整条胳膊溃烂才能发觉! 红儿心里不想去,可是看女主冷了脸也不敢拒绝,只能战战兢兢地跟上了。 青州府的医馆不少,温如言寻了个最大的文和堂,带着红儿去。 原先想着连带着先前在山上采到的灵芝也一并卖了,可是却没料到这文和堂的学徒看见她们过来,鼻子翘得老高,一脸儿的瞧不上。 “哪里来的也来我们文和堂看病?穿成这模样惹得贵人不愿意来看病了,你们可负担得起?” 这话音刚落,女主便冷笑了一声。 “哦?你们这儿看病还挑人的吗?” 温如言向来不喜这些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当下也来了火气,没有给那小学徒半分的好脸色。 虽说她还没有来得及带着红儿去买新衣,可是来的时候已经换了她小的衣服,虽然不合身,却也干净利落。 她自认没有妨碍到谁,却没想到此人竟然这般的欺人太甚! “当然要挑人,这文和堂的药,可不是谁都能买得起。我这儿的郎中师父,也不是谁都能配得上用的!” 那小学徒明摆着是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温如言冷笑一声没理他,拉着红儿干脆利落的进了里头。 里面确实不少人在等着问诊,各个穿着打扮都得体且精致,看得出地方果然不是给贫民看病的。 小学徒看他们直接进来了,气的直跳脚,说话时几乎红了眼。 “谁让你们进来的!冲撞了贵客可如何是好!” 这里的动静已经引来了不少的人看,温如言环视了一圈儿,见那些医者不光没有上前阻拦,还有几分看戏的意思,当下脸色更冷。 “哦?原来想要看病还需要门槛儿。” 温如言声音不小,在场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这医者仁心,医德也是衡量的一个标准。 那些郎中生怕温如言几句话坏了自己的名声,赶忙出面解释。 “夫人,话也不是这么说的。我们看病总要收取诊费,若是您付不起……” “谁说我付不起?” 第二百零六章灵芝 温如言冷声训斥,半点儿没有女儿家的娇羞和温婉,摆明了今日就是要寻个道理出来。 那郎中被她这模样震慑住了几分,当下有些嗫嚅。 “您穿着……” “就凭着穿着你们就可以将病人拒之门外了?这就是你们身为医者的医德?这就是你们的医者仁心?” 连着三个问句,将那先前出声的白胡子老头儿骂的哑口无言。 一旁看病的也开始指指点点,都清楚生病了没有人整治的痛苦,如今这文和堂直接将人给堵在门外头,着实是有些过分了。 那先前的小学徒见自己的师父被骂的不敢开口,当下也憋了一股气。 一个女人而已,怎么需要放在心上? 赶出去便是了,何必与她说那么多? “诊费二十两,拿的出就看病,拿不出就给我赶紧滚蛋!” 不问是看什么病,开口便是二十两白银,这小伙计也当真是敢开口。 温如言心中冷笑,转眼而看一边的郎中:“你们这文和堂的要价倒是比京城的名医还要高。”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到了几个郎中的耳朵里,都听出了嘲讽的意味来。 温如言去没去过京城他们不知道,可是这二十两的诊费即便是给了他们,他们也不敢要啊! 这跟明强有什么区别? “二十两的诊费?正当如此那我就不看了!” “就是,我也走了,隔壁妙手堂比他们好多了!” 还在等着的人一听那小学徒的话,也被这价钱吓住了,三三两两要往外走。如今那小学徒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忙改口:“大家别急,我只是说个数额,这里面还加上了可能要用的药材钱呢!” 他原先其实就是想要将温如言吓退,哪里有想过那么多? 如今见有人要走了,才意识到事情严重,赶忙来补救。 “还没有看是什么病就直接定了药材的价钱?你们文和堂当真是好大的排场!” 温如言声音不小,即便是后院的活计都能听见一二。 掌柜的正在睡梦中,忽然听到了外面的声响,赶忙穿了衣服准备出来看看。 这时,小学徒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将要大难临头,当下还耀武扬威的笑,“别管什么排场不排场,拿的出这银子你就看病,拿不出就滚,我们文和堂可没有赊账的规矩。” 他这段话乍一听倒是挺在理的,可是温如言却清楚此人就是个势利眼,不想要让他们看病罢了。 当下她也不着急,只是将背上娄匡中间的林芝拿出来了一只。 先前包括小学徒在内的人觉得她穷,多半是因为这个娄匡。如今却没料到温如言竟然从这框子里面拿出了脸盘子大小的一株林芝! 这做成药材可是天价! 那些客人即便不识货也知道这样大小的林芝不常见,而懂行一些的郎中更是各个看直了眼睛。 “怎么,够吗?” 温如言淡淡的扫了众人一眼,开口询问。 “天,这是什么神仙林芝!” 掌柜的刚出来就看见了温如言手中的林芝,当下激动地只差原地下跪。 尤其是那林芝保存完好,品相上乘,绝对的有价无市的东西。 想起前几日刚好有贵人跟他求此物,掌柜的几乎是小跑着到了温如言的面前:“夫人,这林芝怎么卖的,您随便开价。” 见他这番殷切的模样,旁边的小学徒当即便黑了脸。 而温如言唇角的笑容却愈发的浓重了起来。 “我要带人看病。” 她说着指了指身边阿红,如今哪里还有人敢怠慢,掌柜的亲自上手帮着问诊,不多时便已经给开了药方子,让人去拿药。 “我开了一剂药一日一喝,配合上外用涂抹的,几日内伤口就能结痂。” “我这林芝可够抵卖药的钱?” 温如言故意这般说着,要的就是狠狠的打那学徒的脸。 学徒果然脸色难看,只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看着这两人穿着打扮皆随意,谁曾向居然是个大雨!若是早知道,他定然不会如此不小心的将人得罪了! 那掌柜的刚刚睡醒出来,哪里会知道那小学徒心里在想什么,见温如言这么问只当她不懂价,当即便赔笑着说:“您说的这哪里的话,这样的林芝便是买我这半间药材的也是够了的!” 掌柜的挥手,立刻便有人将配好了的药给拿了上来。 “这些小东西就不收钱了,夫人若是没事,同我去里面商量商量这林芝的价钱?” 红儿没料到先前还要将他们赶出去的人为何忽然开始迎接他们,不过本能的觉得应当是跟温如言有关系,当下拉紧了温如言的衣摆。 虽说两人只是刚刚见面,可是温如言却总是能给红儿一种依赖的感觉。 温如言见这掌柜的是一个讲道理的人,当下也没有再刁难,而是直截了当的拿了东西进去。 先前他们没有发觉,可是如今温如言将背上的娄匡给放下来,才看见里面竟然都是些不好找从药材。 尤其是像方才那般成色的灵芝,足足有三只! 要知道这灵芝本身数量就不多,因为它药物的功效,放在那里都是惹人争抢的。 再说一下那些上好的灵芝,只要成色好,便是千金万两都有人出,毕竟用来吊命和养生的玩意。 那些越是有钱有势的人, 越是喜欢的不得了。 在他们眼里,金钱才是真正的粪土。 而这里有三只成色上乘的灵芝。 这简直就是发财了! 红儿听着那掌柜的算账,只觉得云里雾里,脑海中只知道是很大的数额,其他的一概听不懂。 因为东西的品相实在难得,掌柜的也没有为难温如言,而是直接让她开了价格,将东西照单全收了。 原先这也算是个完美的结局,可偏偏温如言出来的时候,那小伙计还不服气的瞪了他一眼。 温如言不是一个小气的人,可是遇见这种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大好青年,她不介意帮他们好好的提前适应一下社会险恶。 “我将这些东西卖给你们还有个条件,你们文和堂的学徒郎中都要换上一批。” 第二百零七章初黛 温如言带着红儿从文和堂出来的时候,只觉得神清气爽。 她这个人最近不爱憋火气,受了委屈当场便发泄了。 红儿亦步亦趋的跟在她后面,最她感谢里面又带了几分的惧意,即便是到了家中也还是拘谨的很。 温如言知晓她是在人贩子哪里被磨坏了脾气,当下也不急于求成,而是准备潜移默化的满满引导她。 回来的路上,刚好从路过的声身上打听到了初黛今晚要在游船上设宴。 这是江南水乡独有的风景,画舫佳人,光是听着便让人心驰神往。 温如言这样个性的人,自然是想要去凑一凑热闹的。 可是顾早礼先前已经打听过了,这画舫上面可是只有青楼女子和公子哥儿,算不上什么正儿八经的地方,自然不想要她去。 “可是我想去嘛。” 温如言难得撒娇,对着顾早礼眨眼睛,让这位原先以为自己所向无敌的男人,如今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过于窝囊了。 怎么自家媳妇儿的一个眼神的要受不了! 心里略微有些懊恼,可是顾早礼脸上却还是努力保持着平日里的一派冷漠。 “你一个女儿家的去那样的地方做什么!” 他自以为已经表现的凶神恶煞,可是这番模样看在温如言的眼中也只生了可爱二字。尤其是那耳朵尖上的红晕,更是惹人喜欢的很。 “既然来了青州府,这热闹自然要去凑的,我也好奇,这名满天下的可人儿到底有多神乎其神!” “什么名满天下,我瞧这只有你最好看。” 顾早礼向来是一本正经的性格,偶尔说一两句这般调情的话来,即便在温如言的耳朵里面,只能算作是土味情话,却也听着开心。 两人这么一来二去,顾早礼自然是闹不过温如言最后也只好答应。 在跟红儿从医馆回来的时候,温如言就未卜先知的买了两身公子装扮的衣服,如今套在身上倒也有模有样。 他的五官原先长得就比较深邃,如今换上了男装,又刻意打扮了一下,更是显得面如冠玉。若是不认得的,怕当真要以为是哪家偷跑出来游玩的公子哥呢! 顾早礼瞧了他这一副模样,直摇头,心想着一会儿走到街上,可要把温如言盯得紧了一些。 不然的话,不过男人要跟他抢,还要有女人跟他抢夫人,这说出去该多憋屈! 等到天色渐晚,两人都准备停当,便去了先前订好了的画坊上。 因为如今两人都是男儿身的装扮,自然也不好太过亲密。 温如言拿着折扇,自然是引了不少人侧目。 “你瞧那个少年郎君,长得多好看!” “是不错,不过我更喜欢他身边那位。” 两人的样貌都是顶尖的,如今出来自然惹了不少人的侧目。尤其是这画舫上面的风尘女子更是大胆,甚至出言调笑。 不多时两人的身边便已经围了一群的莺莺燕燕,那些原本为了今日特地打扮了的公子哥,如今瞧着被别人抢了风头,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 当下边有人站了出来想要找温如言的麻烦。 “哪里来的小子,毛都没有长全,就敢来这样的地方!” 温如言毕竟女扮男装,样貌自然显得小了些。可如今被这样当众说出来,他自然也有些不高兴。 “怎么?嫉妒我年少比你受欢迎?” 他话说的犀利,让那找茬的男子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半上回不过神来。 旁边也有人跟着笑,不过大多都是笑那人嘴巴不聪明,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给说成了哑巴! 如今初黛出场还有段时间,若是说起来,这样闹一点儿小插曲也算作是打发时间。 旁边没有任何人阻止这一场有些可笑的争斗,甚至有人故意在一边煽风点火,一副看好戏的神态。 “我看你是不知道本大爷是谁了!竟敢在这里驳了我的面子!” 这画舫上面多半都是达官显贵家里的公子,面前这一位有来头倒是也不奇怪。温如言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动作来,那脸上嘲讽的表情直气的这位公子哥火冒三丈就要动手。 然而胳膊才高高抬起来,一边的顾早礼便已经上前一步,抓了他的手腕。 “不可动手。” 他不介意两人斗嘴,毕竟温如言向来牙尖嘴利,估计也不会吃亏。 若是动手伤到了,那就不好了,所以这是他要盯着的事情。 顾早礼看着一副文弱书生的样貌,却没想到力气那么大,被捏着了手腕的那人甚至有一种自己的胳膊要被折断的恐慌。 “你放开!我们可是青州府的何家,这位是我们的小公子!若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必然不会放过你!” 那些人急的跳脚,可是想要接近顾早礼的瞬间便会被踹开。 旁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动作的,只觉得这男人厉害的很。出手并不花哨,却招招致命。 那些姑娘家的更是冒了星星眼,都念叨着这样帅气的公子哥儿是否婚配了姑娘。 而非法入眼这个正牌的夫人如今一脸头疼的站在了一边,她不喜欢动手,这样就没有她表现的机会了。 “你敢打我!你到底是谁,报上名来!” “呵,你求我呀,你求我我就告诉你。”温如言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自然抓住机会可劲儿的嘲讽那人。 那何家的公子被说的脸一阵青青白白,却也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两句放肆。 众人这边正闹着,倒是没有人注意画舫的深处走出来了一个身穿素色罗群的女子。 她手持琵琶,轻纱遮面,一声素色的衣裙让她宛若天上下凡,纤尘不染的谪仙。月光落在她的身上,甚至让原件白皙的有些苍白的皮肤显得有些晶莹。 就这么个仿佛吹一口气便会飘走的女人,这一回却遇见了罕见的吵闹情况。 画舫上的人全部都盯着一个看着不大的小公子看,没人注意到她。 初黛的眼中闪过了几分的新奇,可是转瞬有生出了几分不甘心来。 第二百零八章带我走 一声琴音,宛若一颗冰珠,落在了沸水里。 那晴朗的声音直冲脑海,让人忍不住停下来争斗,回头看向背后弹琴的那美妙女子。 初黛,当真是一个妙人。 原先温如言便好奇这样一位能让全天下反倒人都心驰神往的女子到底会长什么模样,如今看了才发觉,是谪仙的模样。 即便是身处在这样的环境里,她的身上也没有丝毫烟火气。更没有丝毫的风尘气。 她就像是随时会乘风而去,又像是一个美丽的泡影。 即便是她作为一个女人,也不得不承认初黛的魅力。 “初黛啊……” 不只是谁小声的感叹了一声,整个画舫上随着这一声轻叹而变得鸦雀无声。 落针可闻的世界里,初黛心满意足的坐在一边,开始低头弹琴。 之前温如言自然也学过琵琶行,来了古代,也没少听琵琶。可是能将琵琶演奏的如此精妙绝伦的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不光美在音色,还美在她演奏的画面,与这些相比,那行云流水流泻而出的绝赞曲子连带着高超的技艺,也显得并不是十分重要了。 “好!” 一曲终了,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的回味,只有温如言笑着道了一声好。 旁人被吓了一跳,的皱眉不悦的看着她。生怕她这一声惊扰了谪仙一般的初黛。 而初黛也自然是皱了眉。 这小公子怎么偏生这样大大咧咧的性子,听个曲子也咋咋呼呼的,惹人不喜。 话是这么说,她表面却也只是皱了眉头,淡淡的问了句:“公子为何叫好?” “自然是初黛姑娘的琵琶弹得好。” 初黛被噎了一句,不甘心的又问:“那敢问公子觉得初黛哪里弹得好?” 琵琶不是古琴,这些公子哥从小自然不会接触。初黛问这个,就是要让温如言出丑的。想要看看这个小公子答不出问话,到时候要如何收场。 然而话才刚刚说完,温如言连停顿都没有,直接开了口:“我觉得你演奏的那寂寥空灵的意境好,只是高处不胜寒,初黛姑娘若是哪天觉得累了寂寞了,不放低下头,看见脚下的人间。” 她这话说的神乎其神,旁人只当是故弄玄虚。而只有初黛明白,她听懂了自己曲子里面的意思。 “人间有什么好看的。” 初黛苦笑了一下,眉眼低垂,样子情绪有些低落。 旁边带她出来的老妈妈见她这幅模样,狠狠的瞪了温如言一眼,就要将人给送回去。 如今初黛名声鹤立,这一场演出可花费不少的钱财,而她本人也是那种冷淡的性子,今日出场还是她好说歹说磨烂了嘴皮子才哄好了。 却没料到居然让温如言给搅合了心情。 下次初黛愿意演奏又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等等。” 初黛却没有走。 她抱着琵琶在那儿盯着温如言看了半晌,忽然笑了。 她向来是一副清冷的表情,让人觉得神秘而有距离感。而如今这弯了眉眼的模样,却看得人心里直痒痒。仿佛天上的仙子刚刚降落凡尘,虽说少了几分神秘感,却因为拉近的距离而让人更加欲罢不能。 风轻轻吹起她的面纱,让那如画的眉目更加的栩栩如生。 温如言上前一步,浅笑着看她。 “你来。” 初黛说完便朝里走,温如言还没有摸清情况,便被身边那些人的嫉妒眼神给吓了一跳。 见她一脸懵懂,一边引路的老妈妈也不由得生气:“给我打起点精神!自从初黛出了名,你可是第一个与她单独见面的!” 这么说,温如言这才感觉到了自己的荣幸。 回头跟有些担心的顾早礼比了个手势,她便跟着引路的妈妈一同进去了。 初黛的房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宛若仙宫。 只是普普通通的一间女儿家的闺房,一边是好看的头花和女孩儿喜欢的一些小玩意儿。拜访的有些杂乱,一点儿也瞧不出这是初黛发房间。 “看什么看!” 初黛看她一进来就吵着自己房间中杂乱的地方看,不由得有些火大,皱眉瞧她,脸上是小孩子的表情。 如今她摘了面前的轻纱,如今没了遮挡,便看得出她的长相有些偏向孩子气,并不是外面人口中的谪仙美人。 老妈妈担忧的在外头望着里面的动静,却被初黛气呼呼的赶走了。 等关好了门,她才坐到了温如言的面前,撅起嘴看她。 那眼神里面带了些审视,又不知为何有点控诉。 “你怎么都不露出失望的表情?” 初黛奇怪的发问,说话间人已经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手也给温如言添了一杯。 “原先谪仙一般不可企及的美人儿变成了邻家的漂亮妹妹,高兴还来不及,为何要失望?” 温如言用词和比喻初黛有些听不懂,但是看得出这人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自己最本真的模样,不由得心中好感更多。 “之前那些人见了我真容都要失望的,全都不敢置信的非说我不是初黛,是假冒的。” 她说话间有些委屈,看的温如言心中软软的,对这样可爱的小姑娘完全没有抵抗力。 “所以你就带了面纱?” “对啊,不带还能怎么办?不过好在带了面纱,不然的话,这初黛的名声可传不了那么远。”她说着,转念又问,“你是哪儿生人?” 温如言气质和口音与这儿都不相符,初黛早先就猜测她不是这边的人氏,随口便问了句。 这事情原先不必骗人,可是温如言想着出门在外还是多给自己留个心,便随口杜撰了一个小城。 “啊?原来我现在那么有名了啊!你是专程来看我的?” “也算也不算。” 温如言看着小姑娘亮晶晶的眼睛,不由得又补充了一句:“先前我还听说宫中的皇上都听闻了你的美名,闹着要见上一面。” “那我可不敢,若是皇上看了我没有她想象中的好看,那我岂不是要被值一个欺君之罪?” 小姑娘单纯,说出的话听着好笑。 第二百零九章三日后 温如言便这么陪着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有些琢磨不同初黛到底是面前这个漂亮活泼充满灵气的小姑娘,还是刚刚看见的那个弹琴的仙女。 见她发呆,初黛有些不乐意了,捏了她的脸颊。 “你怎么不理我?” “在想到底哪一种模样才是你。” 这话儿问完了,初黛严肃了脸色,眼神有些飘忽。 “你想哪个是?” 问这话的时候,她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反常态的低着头,不敢去看温如言的眼睛。 她怕听到自己接受不了的答案。 可是又隐约的觉得,谁不是更爱那个仙人一般的女子呢? “我喜欢现在这个。” 温如言没有丝毫的作假,所以当初黛抬起头的瞬间,看到的就是她那一双真诚的眸子。 初黛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跟着漏跳了一拍。 “那既然这样,你三日后再来这画舫,带我走。” 她仿佛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说话时脸上的五官都在暗自使着力气。可爱的不行。 温如言歪了头,理解了她的意思却不敢答应。 这是名伶要出逃? 照着这个发展,这小丫头是想要跟她私奔? 初黛见她那一副表情就知道她在想其他,当下冷了脸:“想什么呢?我只是让你来接我,到时候我会安排好一切,你只需要在这里等我便是。” 见温如言没有说话,她忽然又有些心慌,嗫嚅的问了句:“你,会来的吧?” 如果不来的话,可能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话她没有说出口,但是眼中的哀伤却让温如言同样的心惊。 不知为何,她鬼使神差的答应了这小丫头的要求。 夜色如墨,月沉如水。 温如言从初黛的房里出来,看见画舫的大厅里只有顾早礼一个人撑在桌子上胳膊靠着假寐。 江上的夜卷起了水面的寒气,带着森森的冷意,顾早礼出来的时候穿的单薄,在这里坐了许久,身上已经结了一层的寒霜。 先前是有女子要他进去享乐的,他不依,也有姑娘愿意在这里受冻陪他,可全都被他赶走了。 听了声响,顾早礼抬头便瞧见了朝着自己走来的温如言,眉眼间的寒意转瞬便散去,化作了一抹温和。 “怎么样?初黛好看吗?” 他原先只是开个玩笑话,可是温如言却当真歪着脑袋想了想,最后得出了一个结论:“嗯,若是摘了面纱的话,我觉得也就跟我差不多。” 她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而顾早礼却摇了摇头:“那样冷清的一个人,哪里有你好。” 这话听着让人耳根子都发酸,可是落在了温如言的心里却是甜蜜蜜的。 因为是夜间,她也不再拘束,伸手揽住了顾早礼的脖子,撒着娇让他抱自己会去。 “累了。” 她软软的开口,直接触动了顾早礼心中最温柔的那一根弦。 他将怀中的人儿抱着, 拿了外衫盖在温如言的身上,刚刚好将她的面容也遮住,只漏了个光洁的小脑门儿。 红儿被买来的第一天就遇见了守门的活,小姑娘吓得一夜都没敢睡,生怕遭了贼。 好不容易挨到了早上,肚子已经饿得咕咕叫。 昨晚女主出去之前给他留了买饭的银子,可是小姑娘却不敢花,也不敢出门去。只是随便找了些东西垫罢了。 如今饿得饥肠辘辘时,忽然闻到了一股子肉香味。 这香味浓郁,惹的努力忘却饥饿的红儿更是难耐的很。正气愤到底是谁大早上的来馋她,却听见门响了。 此时温如言正拎着一纸袋的包子进来。 那香味瞬间扑鼻,惹得红儿没忍住留了口水,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温如言手中的袋子,一点儿也挪不开视线了。 “吃吧。” 温如言是现代人,自然没有古代人那么多的等级划分,吃个饭也直截了当,没太多的弯弯绕。 她拿了包子递到了红儿的手里,看着小丫头狼吞虎咽的模样猜到她昨晚怕是就没有吃好,略微有些无奈。 今日她还要出门,自然没有人给这小丫头买东西吃。 思来想去,她将手中的包子放下,又出去买了几个,权当是红儿一天的饭食。 她命苦,便是个肉包子也能吃的津津有味。温如言看着心中愈发的难过,想着定要将那人贩子给惩治了! 因两人昨夜未归,今天倒是难得睡了个回笼觉。到了快晌午时,两人才堪堪收拾停当,也顾不得吃东西便急匆匆的往外赶。 “那个钦差大人当真今日来?” 温如言有些拿不准,又跟顾早礼确认了一番。 “是,我从衙门那边得到的消息,不会有假。” 两人急匆匆到了城外,又等了片刻,果然瞧见外头来了一队人马。 青州府富商多,官宦多,城外的百姓大多见怪不怪,未曾当一回事。倒是温如言见了后止不住的激动,眼睛发光的拉着顾早礼冲了上去。 “大人,民女有事求大人帮忙主持公道!” 忽然冲出,将李岩飞的车夫吓得魂飞魄散,赶忙将马儿给拉住了,避免踩伤了面前的女人。 而温如言却半分也不见着慌张,娉娉婷婷的跪了下来,低头等着上头的回复。 光是这处事不惊的性格便能让人刮目相看,原先李岩飞心中的火气在看见温如言之后消了不少,不过声音依旧是故意压低了的。 “主持公道该去衙门,你在这儿拦住我有是何居心?” 他虽是钦差大臣,可是与这青州府的地方官是旧交,自然不会随便的处理这路上伸冤的案件,不然到时驳了好友的脸面。 “大人,此事只能找您……” 温如言见李岩飞半点想要留下听完的意思都没有,只好说出了关键:“这事关人贩子……”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方才一直坐在轿子里头的李岩飞顿时起身,一掀帘子便走了出来。 他那鹰隼一般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温如言,脸色凝重,语气也是严肃的很。 “你确定?” 先前温如言已经调查清楚。 第二百零七章捣毁窝点 李岩飞早年清贫,育有一个儿子在家乡由发妻抚养,随后自身入朝为官。古代社会最快的交通工具也无外乎是马车,从家乡到京城便是马不停蹄的赶路也要半月有余。 以至于李岩飞有两年未曾归家过。 而当他终于出人头地,成了皇上信任的左膀右臂时,想要风光回家接回妻儿,却得知儿子一年前便被人贩子拐跑,而发妻此后一蹶不振,郁郁而终。 原先荣归故里的佳话成了悲剧,李岩飞接受不了这样的事实,便用权益之便捣毁了家乡几个猖狂的人贩子窝点,到了不知多少百姓的赞扬。 可他的儿子,却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李岩飞从来对人贩子毫不手软,即便只是人家自己卖出的孩子人贩子再卖给旁人,若是打骂了孩子,他也会寻了由头惩罚。 而这青州府外的那群人贩子打骂孩子是铁的事实,只要李岩飞去看了,必然不会绕过他们。 “前几日我见一人打骂一丫头,也是在这城门口。丫头身上鲜血淋漓,那人却还丝毫不手软。还口口声声说这是他的奴隶下人,打死了也活该……” 打死了也活该? 李岩飞想起了自己那个寻不到的儿子,心中宛若炸了千万根银针一般的止不住痛处。 温如言瞧了他那模样便知道此事成了大半,当下继续:“我当时于心不忍将丫头买了下来,瞧见身上的伤实在触目惊心。丫头说那群人贩子就在城外,手上还有十来个孩童,有的是买的,有的是拐的。” 这话音刚落,李岩飞已经忍不住心中的怒意,将自己手上的玉佩递给了身边的侍从,低声吩咐:“同于大人说,我晚些时候带去拜访。顺便你将这个交给他,调些人手过来。” 安排完了这些,这位刚刚千里迢迢赶来的钦差大臣还没来得及落脚,便跟着温如言去了城外。 方才温如言说的话里面真假参半,属实的情况大多数顾早礼买的人去探查回来的。 三人连带着李岩飞身边的几个得力的手下脚程都不慢,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就已经到了城外的一处小村子。 村子并不起眼,正值晌午,家家户户冒了炊烟。 李岩飞正奇怪温如言为何带他来这里,对方却先开口了。 “李大人您看,若是平常的村子家家户户都会早片刻生火做饭,这个时间应当是家中的女人去给地里的丈夫送饭。” “你的意思是……” “这个小村子原先就是掩人耳目罢了,里面的男人不耕种,女人不纺织,全靠着这拐卖人口的肮脏事情过活。” 她这话里半数是先前顾早礼就同她说了的,半数是自己猜了的,加在一起,倒是将村子的情况猜了个七七八八。 李岩飞不由得心惊。 看着温如言乖乖巧巧的模样,眉眼儿如画,美貌无双,本以为是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夫人,却没料到竟然这样了解村中天地间的事情,心思也是这样的缜密。 他瞧了眼温如言背后一直没吭声的顾早礼,心里以为这些只是顾早礼教会温如言说的。 如果不然,这女人的身份绝对不会一般! 他自然想不到温如言其实是名满江南的富商,更猜不到这样漂亮的人儿是从城隍庙中出来的。 不过如今没有时间给他继续纠结,了解了情况之后,他便挑了身边几个身手好的去探探风声。 先前去找于大人的侍从已经回来,带来了两队穿着寻常服装的人供他调遣,只是看着那面容和站姿,便能猜出这些人都是练家子,只是为了方便行事换了一身的衣服罢了。 “这村子果然不一般,戒备倒是森严。” 李岩飞派出的人已经调查回来,发现了村子外围的六个暗哨,若是想要正面攻进去拿人不光她们可能会危险,里面的孩子更是可能会被当做人质。 他正纠结应当如何攻入,温如言却率先的站了出来。 “我去。” 她今日穿的是一件方便行动的衣裙,没有宽大的袖子和裙摆,倒是让她整个人显得更加的娇小。 李岩飞第一个不愿意。 “你一个弱女子,能做什么?” “总归有弱女子才能做得到的事情。” 温如言笑容浅淡,说话间自有一种独特的自信,让人不禁相信她的话语。 李岩飞不由得多看了她两眼,总觉得这女子身上有一种比美貌更要迷人的气韵在。 “去吧,我会在暗中保你的。” 顾早礼温柔说着,默默的支持了温如言的决定。 人家夫君都同意了,李岩飞自然不能继续矫情,当下核对了一下计划便让温如言出发。 “请问有人在吗?” 美貌的女子走到了村口,轻声询问。 从口的一户人家伸头出来,瞧见了她顿时皱了眉,眼神中间满满的都是戒备。 “你是?” “我出来寻人刚巧路过,想要问个路,顺带着讨一口水喝。” 这理由倒是常见,不过这些人当真是小心,没有放下半分的防备,甚至不让温如言进村。 “没有没有,你到别处去要去,别在这儿碍事。” 那人说着便出来要哄人走,而此时,有人听见了这边的声音,赶忙过来查看。 说来也巧,来的人温如言倒是认识,居然是那人打骂红儿的人! 此人也认出了温如言,当下眼中闪过了一抹讶异,惊疑不定的问:“夫人,您到这儿来出做什么?” “我刚好是来找你的,没料到你在这儿!” 如今见到了这人倒是好办,温如言脑袋飞速旋转,找了个说辞:“先前你卖给我的那个丫头水灵还能干,我想要再买两个回去。可你先前只说了在城外没说具体地点,我今日清闲便想要出来寻寻。这不,刚好被我寻到了。” 她这话其实有不少的漏洞,可是那人明显的见钱眼开,自然也没有发现。 “原来是这样,那夫人前面请!” 那人点头哈腰,甚是殷勤。旁边的人想要拦着,却被他给瞪了一眼:“先前那丫头就是这位夫人买去的。” 温如言出手阔绰,那日回来整个村子里的人看了钱袋子都不禁讶异。如今有了此言,哪里还有人拦着,自是赶忙将她当做座上宾。 第二百零八章归宿 温如言跟着这两人一直走,发现这村子里果然不像是表面上的简单。 从窗户能看出有许多房子里并不能住人,不知道是做什么用途的。 “救命……” 微弱的求救声忽然出现,温如言脸色一白,看向身边的这一间草屋。 “这是?” 她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可是却不敢显露。 “是个想要逃跑的,被我们抓回来了,关在这里吃点儿教训。” 这些人说的轻描淡写,可是听在了温如言的耳中却宛若惊雷一般。 想到刚刚微弱的求救声音,连带着空气中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和腐朽气息,她便止不住的胆寒,身体也跟着不禁战栗。 她恨不能现在就冲过去砸碎面前的木门,看看里面的孩子到底如何了。 可是她不行,她现在要做的事情是忍耐。 她要找到更多的孩子被关的地方,这样才能把危险降到最低。 “嗯,还是带我去看那些乖一点的吧。” 温如言说完,旁边的两人对视一眼,明显的松了口气。 若是官家的人见了这孩子被虐待的场面自然不会罢休,看样子温如言当真是来买下人的。 两人放下了戒心便也不带着温如言乱绕,而是带着她去了村子当中的一间。 “就是这儿了,里面脏,您捂一捂口鼻。” 温如言听了他的话,拿了帕子掩住口鼻。那人也是在此时开了门。 随着老旧的木门发出刺耳的响声,一股子灰尘带着霉味腐味和排泄物的味道混杂着涌了出来,即便是温如言早早地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忍不住干呕了。 “夫人您不要见怪,这些死孩子之后都会处理好再给你送去的。” 那人笑的谄媚,而回过头去对着屋子里的时候,便露出了凶恶的本性:“你们这贱犊子玩意儿,整天静恶心老子!” 屋里隐约有哭声,被男人的怒吼声一吓,便不吭声了。 温如言皱眉看着,没吭声,等着那人将孩子一个个的喊出来。 这些孩子看上去都是七八岁的模样,像是红儿那样十一二的便是大孩子了。 许是在暗处呆的习惯了,刚刚走入阳光下,她们不自觉的拿了胳膊挡住眼睛,破烂的衣服顺着臂膀滑下来,露出令人心惊的伤口。 “夫人,你挑一挑。” 那人话音刚落,随后便听到外面有人叫喊。 他与旁边的同伙对视一眼,另一位立刻便抄了家伙去了村口。 “夫人,这人……不会是你带来的吧?” 那人贩子也不傻,温如言刚刚见到了这些孩子,村口便出了事,若是没有关联那也太过巧合了一些。 他脸上的表情逐渐危险,手伸进衣服里便要掏出匕首,而一直准备着的温如言却比他更快。 她将手帕翻了个面儿,直接误导了人贩子的口鼻之处,几乎是瞬间,便让这高大的男人失去了意识,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孩子们,进去躲着!” 温如言知道外面已经开始捉拿这群禽兽,如今她要做的就是尽量保证这些孩子的安全,不要让人贩子用他们来威胁。 可如此紧急的时刻,那群孩子却好似是听不懂话似的,表情木然的站在原地。 外面的太阳很好,空气也是好闻的青草香味,他们一刻也不想回到那肮脏黑暗的屋子里去了! “进去!” 已经有人贩子清楚跑不了,过来想要拿孩子做要挟,温如言远远地看见来人,急的跺脚。 而还没等那人到了面前,空中便飞来两把暗器,一左一右的定在了那人的双肩,将他钉在了一边的墙上。 “言儿。” 顾早礼慌慌张张的出现,确认了一下温如言没有受伤之后才放了心。 “如今外面已经被李大人控制住了,只是村子里散落了些许漏网之鱼。只要我们盯住了这里,便不会被他们要挟。” 他说着外面的情况,而温如言却忽然瞳孔猛缩。 “还有个孩子!” 她来不及多想,身体已经先做出了反映。 方才路过的那个带有血腥味的屋子里有孩子! 她不清楚人贩子会不会想到那儿,但是她不敢赌!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的背影心中焦急却不敢离开,直到李大人的人进来了,才赶忙去追。 如今温如言已经到了那方子的门口,深呼吸了几口才鼓起勇气推门。 即便如此,里面的景象还是让她不禁四肢僵硬。 一股寒意从脚底涌上来,爬上脊背,让她整个人有一种如坠冰窖的绝望感。 这是刑室。 温如言趴在顾早礼的身上,已经吐得脱了力气。 那刑室里的情况实在过于恐怖,让她过了两个时辰还没有缓过来。 李大人已经了解完了情况,看温如言这模样也不好再打扰,“多亏了你,这次的行动才能那么顺利。你放心,这些人我一定严惩不贷!” “一定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想到了自己看见的那炼狱一般的画面,和里面孩子那一双绝望的眼睛,温如言的情绪忽然又激动了起来。 她想不通为何会有人那般的没有良心,将孩子拐卖出来不算,还要这般的欺侮虐待他们! 简直禽兽不如! 那场面是个人看了都无法接受,更何况温如言是个女子。 李岩飞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温如言的话。 毕竟他原本也就没有想过轻易的放过这些败类。 “这些孩子如今就在衙门里住着,我会禀明圣上拨款帮他们医治,并寻亲。即便是寻不到,我也自然会亲自给他们找收养的人家,给他们一个好的归宿。” 得了他这话,温如言才放心了些,只是脑海中又想起了那一双绝望的眼睛。 “那个刑室里的孩子呢?” 那孩子被救出来的时候左手的指头全部呈现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向来是被人恶意折断了。膝盖处两个已经溃脓溃烂的口子。与此相比,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已经不算什么了。 再加上在那个可怕的环境里跟腐尸带了那么多日,小小的孩子今后能否正常生活已经不能确定。 “你不必担心,那孩子我会亲自收养。” 李岩飞说话时分外郑重,话出口的那一瞬间,他的肩上仿佛也压下了千斤重量。 第二百零九章珍惜当下 红儿坐在门牙子上,等到了晚上才看见回来的温如言。 小姑娘这两天相处下来已经放下了几分拘束,当下跳起来开门,迎他们进去的模样倒是像模像样的。 “真拿自己当个小丫鬟了?” 温如言笑着打趣,而红儿却歪了脑袋,奇怪的问了句:“不然呢?” 小丫头没有见识,想不通自己被买回来,不做丫鬟还能干什么。 这话问的温如言心里发酸,想到了刚刚救出来的那些孩子,更是止不住的伤感。 即便是再穷苦的人家,孩子都是娘亲心尖儿上的宝贝,怎么舍得她们受苦?可这些孩子,却早早的在黑暗的森林里走了一遭,不过好在如今总算被带来了阳光下头。 “想找你娘亲吗?” 温如言认真的问。 红儿眼中这两天刚刚燃起的亮光瞬间熄灭,嘴角垮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温如言的脸色。 她不想找娘亲,她娘亲早就已经被他那赌鬼爹爹卖了,找到又有什么用。 找爹爹? 难道她想要被爹爹再卖一次吗? 红儿受了很多苦,知道哭并没有用,她以为自己以后遇见什么事都不会哭了。 但是如今听了温如言的话,却忍不住的热了眼眶,怕被发觉,又低了头。 她以为是温如言不要她了。 想来也是,聪明好看的小丫鬟那么多,干嘛要找她这样一个行为木讷笨手笨脚的。 不过她清楚自己是被温如言救出来的,她不能让恩人为难,于是便乖巧的“嗯”了声,做回答。 “既然你想,那我便着手帮你找爹爹。” 温如言没有骗人。 她原先人脉就广,很快就找到了红儿的家乡。去之前,她给红儿置办了几身漂亮的衣裙,又带了些糕点果子,宛若一个嫁女儿的老母亲一般叮咛了不知道多少东西。 红儿的脸上却一点儿的笑模样都没有,只是闷声闷气的一路。 温如言只当她是紧张,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到了那破败的家门前,见了那喝得烂醉如泥的所谓的父亲,却意识到了不对劲。 “爹爹。” 红儿嗫嚅的走过去开口,可是还没走到醉汉面前便险些被外面孩子扔进来的石头子砸到。 “哈哈哈,醉鬼家的傻妞回来了!” “傻虽傻但是模样长得不错,而且便宜,我娘说这次就让她嫁给我哥,她爹说了刚好抵了她家的欠债!” 外面是在玩闹的半大男孩儿,说话自然是口无遮拦。 温如言听了,一张脸已经冷了下来。 女儿这才刚刚回来,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卖? 若是将红儿交给这样的醉鬼,她不放心。 蹲下身看向半大的姑娘,温如言第一回对着她严肃了表情,认真的发问:“你是准备留下,还是跟我回去?” 那醉汉一听这话,顿时毛了。 “老子的女儿,凭什么跟你回去!你给老子多少钱?” 他说完就要过来拉红儿,可半道上却被上前的顾早礼给制服在地:“闭上嘴。” 这醉汉窝囊,一见着有练家子,顿时换了衣服嘴脸,嗫嚅着不敢再说话。 红儿看着她爹那副模样,只觉得自己的脸面也跟着丢尽了。她是想要跟温如言回去的,当丫鬟总归比回家被卖去另一个炼狱要强。 可是她不敢说。 都到了家门口,哪里有回去的道理? “我留下。” 她颤抖着声音,说出这违心的话,不想要给自己的恩人再找麻烦。 这答案让温如言惊讶,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你当真打算留下?若是你留下,那今后即便你遇到了困难,我也不能及时帮你了。” 她这已经存了几分挽留的意思,可是红儿自卑,没能听得出。她低着头看着今天刚刚穿上的红色绣花鞋,如果不是遇见温如言,怕是这辈子都穿不上这么漂亮的鞋子。 “嗯,夫人愿意救我已经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总不能再给大恩人添麻烦了。” 说罢,她努力的扬起小脸儿来,对着温如言笑:“即便在家再苦我也会每天对着月亮为夫人和老爷祈福,希望你们长命百岁,事事顺遂。” 只是那笑容,比哭的还要难看。 温如言不知道哪里弄错了什么,只知道不应当将红儿交出去。 正六神无主之间,顾早礼松开了那醉汉,转而到了温如言的身边。 他冷着脸,左手将温如言搂住,右手将红儿拦腰抱起给扛在了自己肩上。 若是不知道的,怕是以为哪个山寨上头的土匪下山来强抢民女了! “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原本就是我们买下来的小丫鬟,自然要跟我们回去的。” 顾早礼也是被两人这纠结的劲头给闹得不知如何是好,难得说了一回子粗话,当下将两人一起扔上马车,看着想要来追的醉汉,狠狠的瞪了一眼。 “女儿是你卖的,我买了,如今便是我家的丫鬟,与你毫无关系了!” 霸气的抛下这句话,顾早礼拉着马车扬长而去,车轮在后头喷出了烟尘滚滚,给几人的离开平添了几分的帅气。 顾早礼虽说平日里话不太多,什么事情都听温如言的意见,可是每每自家娇妻拿不定主意了,便会大男子主义一把。 也多亏了他当机立断,带着红儿回来,才免了后续村中其他人找来的麻烦。 “红儿,早礼说的不错,你是我买的,你就是我家的丫鬟。” 虽说是丫鬟,可红儿听着这话,却比听见自己亲爹认女儿要开心个千百倍。 马车并不宽大,她想要跪下却没有空档,当下被温如言一拉几乎让两人贴着坐下。 “今后若是有什么想法便大胆的说出来,不要自己藏着掖着,不然的话我猜不出,还徒曾烦恼,可听明白?” 若不是先前红儿的话让温如言误会,这次怎么也不会想起来带她回那个破烂的家里。 “是,夫人我明白了。” 红儿说着,眼泪又要掉下来,却被温如言轻轻的擦去。 她眉目温和,让人想起普度众生的观音菩萨,救人于水火,却不求报酬。 第二百一十章再见 有了红儿的前车之鉴,温如言跟李大人也提点了两句,这些救回来的孩子送回家也要看看情况决定,总不能前脚刚把人救回来,后脚又让孩子被自己亲生父母给卖了。 而红儿经过这一遭,也算是解开了一个心结,看起来更开朗了不少。 尤其让温如言惊讶的是这丫头看着没觉得多聪明,却是个平平无奇的做饭小天才。 每日给她些银子出去采买,到了晌午的时候定能吃到色香味俱全的佳肴,虽然不比这青州府一流的酒楼,可是单轮味道却也不差寻常餐馆。 日子转瞬及时,今日已经是之前跟初黛越好的时候。 先前的事情她同顾早礼说过,虽说自己也清楚不应当趟这一趟关于这位名伶的浑水。 可是一想到那女孩儿悲伤的眉眼,还有那演奏琵琶时飘然若仙的女子,她便觉得无法坐视不理那个约定。 今日是初黛在春宵楼演奏的日子。 天色刚刚暗下来,温如言便已经收拾停当准备出门。 “若是有什么事情千万不要一个人扛着,跟我说。” “嗯。” 得了这话,温如言脸上显现出了一抹红晕,笑眯眯的看着顾早礼:“你同我一起去,若是有危险,我给你暗号。” 今日是初黛先前说了要演奏的日子,天还没有黑透,便有了不少人前来围观。 温如言在门口正纠结如何从那些人群中挤过去,此时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呵,原先好好的心情,看了个臭虫也坏了!” 他说话之间眉眼凶恶的看着温如言,眼神着实是让人无法忽视。 温如言奇怪的皱眉回头,看见来人却笑了。 这不是前几日刚刚被她说成了哑巴的那位富家公子吗? 怎么原来还没有长记性? “哟,好久不见。” 她这没事人模样直接让那公子哥原地暴起,气的咬牙切齿。这话虽说伤害不大,但是侮辱性却极强。 旁边的人也有那日画舫也在的,原先没有注意到温如言,可是如今两人起了争执向着这边看过来,却看到了这位那日被初黛叫进去的小公子。 不由得开始嫉妒。 “这人就是那日被初黛姑娘另眼相看的人?我看着这白白嫩嫩的模样,怕是一拳头都能打到,倒是没有想到初黛姑娘原来喜欢的是这样的。” “我看可不一定是初黛姑娘喜欢,那日此人在那儿哗众取宠的点评姑娘的琴技,后来才被叫进去的。指不定是在姑娘那儿吃了苦头!” 这些人嘴上不停,说话的声音又大,吵得温如言脑仁子疼。 而那不太聪明的公子哥见温如言被骂了,便大笑道:“看看你自己!旁人都不欢迎你呢!” “要他们欢迎我做什么,今日我是来见初黛姑娘的,又不是来看你们的。” 温如言这话说完,那些人更气。 初黛姑娘出门从来都是带着面纱,让人看不清她的样貌。 哪怕是用千金来求,也不愿意与任何人独处一室。 可是这些个规矩,全都被面前这个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给打破了! “呵,你真当初黛姑娘会看上你这样的白面书生?我瞧着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白日做梦呢!” 来了一五大三粗的汉子站在温如言的面前,张口便骂。 而温如言眼中没有半分的惧色,冷笑一声:“如今天已经黑了,做做梦又如何?再说各位今日前来,哪个不报了做梦的心思呢?” 没人不想要跟这位江南名伶多处个一时片刻。 今日来的人之所以那么多,也是因为前几日听闻初黛在画舫上叫了个小公子回屋。 于是今天都想要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这次让姑娘看上自己。 “你这小子牙齿倒是伶俐!” 那汉子可不是那窝囊公子,被温如言给噎了一句便没有再想要跟她斗嘴,而是挥舞起来了自己的拳头。 “我瞧着你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初黛姑娘还会不会待见你!” 他这边要出手,旁边对温如言原先就看不顺眼的人自然是赶忙的叫好。 “打她!打!狠狠地打!最好让这小子皮囊毁了!” “就是,揍得初黛姑娘认不出来她才最好!” 这些人喊声实在是太大,倒是让温如言认识到了人世险恶。 自己只是被初黛带回了一次屋子里说了说话都能引起众怒,这些人也跟着喊打喊杀的。 若是真的过了夜,那她岂不是要当场被打死? 正琢磨着,头上已经有拳头降临。 顾早礼一直在旁边盯着不让人动温如言分毫,如今看到那落下来的拳头,瞳孔猛缩,瞬间出手。 他动作太快,以至于面前的汉子都没有看见。 “住手。” 顾早礼冷冷的抛下了一句,上前一步,将温如言给护在了自己的背后。 高大的汉子面色微冷,将自己的手腕给抽了回来。 先前顾早礼下手的时候使了力气,如今那汉子的手腕上还有一圈子红印子。 他瞧着顾早礼也不是非常壮硕的身材,所以之前就有些掉以轻心了,可刚刚一交手,却发觉是练家子。 他惹不起! “怎么不打了?你不会是怂了吧?” “你比他高半个头,怎么还不敢上了?怂包!” 旁边见那壮汉停了手,顿时觉得无趣,在旁边说起来了风凉话。 而那汉子的脸色却是从未有过的慎重,宁愿被骂,也不敢再动手。 气氛有些焦灼,两方谁都没让步。而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楼里面来了个着着青衫的小姑娘,见到这边闹得欢便过来。 她瞧了一眼温如言,立刻面露喜色。 “公子总算来了,初黛姑娘已经等候多时了!” 初黛姑娘又找这个小子什么事! 旁边的人各个都瞪大了眼睛,完全不敢相信初黛又找了温如言进去。 可是偏偏这小姑娘刚刚说的话是所有人都听到的! “我不是在做梦吧?” “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不到我头上!” 这样的哀叹声此起彼伏,闹得那绿衫的小姑娘皱了眉,挥挥手把他们往后赶。 “你们也不瞧瞧自己是什么德行,也配我们初黛姑娘面见?都在这儿呆着吧!” 第二百一十一章变了 那绿衫的丫头只引了温如言一人进去,其余的人连同顾早礼一同,都被拦在了门外。 春风楼不愧是青州府最出名的享乐所。 刚刚进了屋子,温如言便闻见了一股子若有似无的香味。 不同于那些胭脂俗粉的劣质味道,这香味淡雅而清幽,让人吸入之后心旷神怡,不禁心生好感。 不光是这想起,那一旁的摆设也不同于旁的地方,般般件件都是顶考究的。 “公子是第一回来我们这春风楼吧?” 看出了温如言眼中的赞叹,小姑娘不禁笑道:“我们这儿可是江南最雅致的,里面的姑娘也都与旁的胭脂俗粉不同,个个儿都是善歌善舞善琴善诗。” 这话之前温如言只是有所耳闻,如今倒是真的信了。 初黛在最高层的独间,原先挺长的一段路,因有这引路的小姑娘陪伴,倒是也不觉得太过烦闷。 “公子,就是这儿了。”到了地方,绿衫的姑娘自动退去。 温如言听着屋里隐约传来的琴声,不禁感叹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奇怪的女子来。 她在人前弹琴的时候,宛若是谪仙一般让人移不开眼,让人想到天上上圣洁的雪莲花来。 可是私下里,她却又同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没有什么不同,单单只是出更顽皮了一些。 思及此处,她不由得摇头,推开了们。 屋子里的琴声正到最高点,在他进来的时候戛然而止。 初黛抬头,那一双眼睛宛若恒古无波的潭水,清冷且幽深。 给人一种不舒服的寂寥感觉。 温如言心头不自觉涌上一股子违和感来。 “坐。” 女子清冷的开口,全然不似那时跟与温如言独处时的灵动。 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温如言被那冷冰冰的眼神看的有些不自在,便开口想要找些话题,却没料到那女子瞧了她半晌,忽然拨了下琴弦。 “我原本不应当在这儿的。” 她没头没尾的来了那么一句,温如言不好接话,便耐心的等她说完。 “我这一生,失去亲人,失去挚爱,最后唯有这琵琶与我相伴。能再弹她一回,我很开心。” 她话中的苍凉让温如言心惊,看着初黛的眼神不免有些复杂。 这不是初黛,至少不是前几日与她在画舫上谈话的那个。 可她还没准备好如何询问,初黛便又开口了:“我不是个贪心的人,今日演奏完这曲子,我便会离去,再也不……” “初黛姑娘何出此言?” 总归听不得这样宛若下一秒就要去投江一般的话,温如言忍不住出声打断,“初黛姑娘琵琶技艺高超,便是金銮殿上的皇上都有所耳闻,想要听上一听。世上喜欢你的人那么多,你又为何有了轻生之意?” “呵,喜欢是什么,爱又是什么?今晚听了我的琴,明天晌间酒醒了,照样忘得一干二净。再说那帝王家的爱最不值钱,却最是磨人,若是可以,我宁愿不要与那种人有任何瓜葛。” 前几日还因为皇上喜欢自己琴声而高兴的小姑娘,如今却说出这话来。 温如言总归是确认了眼前的人不是她,当下冷了脸:“你是谁?” “初黛。” 女人将琵琶竖起来,低头轻抚,哀伤而缠绵的曲调从她的指尖倾泻而出。 这乐声如泣如诉,光是听着,便觉得诉说的是个令人可惜的故事。 可是温如言没有心情去听,种种线索在她的脑海中,让她如今心情一团乱麻。 “初黛姑娘,时候到了。” 绿衫女子进了门,将温如言往外引。 “这曲子弹完我便走。” 初黛轻飘飘的念了这么一句,后续的琴音也跟着关上的门,被封闭了进去。 “公子莫怪,初黛姑娘之后还要演奏,不能耽误了时间。” 绿衫以为温如言冷着脸色是因为跟初黛相处被打断,于是宽慰了几句:“公子不知,初黛姑娘的琴,从来只在人前演奏。私下里你又是头一位听的。” “初黛姑娘多少头一回都给了公子您,您要不要考虑考虑,娶了初黛姑娘回去?” 绿衫女子眨着眼睛小心翼翼的看着温如言的脸色。 她方才话中的试探温如言自然听出了,不禁觉得有些好笑。 别说她已经成家了,即便是没有成家也只是女儿身,什么娶不娶的。 可是偏生这绿衫姑娘发反映让温如言有些好奇,不禁多问了两句:“你在这儿多久了?” “自小便在这儿伺候了。” 绿衫姑娘话多,嘴也甜,回答的爽快。 “那初黛平日里……” 温如言想要问问初黛平日里的情况,看看与今日有没有什么不同。可还没想好怎么问,小姑娘便滔滔不绝了起来。 “初黛姑娘可当真是个好人,明明是闻名遐迩的伶人,外面一副冷清清高不可攀的模样,可是同我们一起的时候,却从来都不拿架子。还跟我们一同玩花绳哩!” 见温如言陷入了沉思,绿衫姑娘以为她不信,又补充:“我知道你不信,可是初黛姑娘就是这样的人。大多数时候都和蔼可亲的模样,与我们这么大的姑娘也没有什么不同。” “只是偶尔会忽然露出那一副忧伤的样子,那时候她谁也不理。我们私下传言,她是被琵琶神邸附身了,那模样的就是琵琶神仙呢!” 附身! 这两个字宛若惊雷炸破,让温如言忽然醒悟。 一个人能有如此大的差距,原来是被附身了!而先前两个初黛所说的话,如今也就能说得通了。 “丫头,今天初黛姑娘身体不适,不能演奏。” “但是……” “没有但是,如果一会儿初黛上场,那她会身败名裂!” 绿衫姑娘被她的眼神吓到,不知为何,当真相信了温如言的话。 然而她答应的话还没有说出,却瞧见温如言背后来了个人,脸色忽然白了。 “张妈妈……” 她说话之间,温如言也警觉的回头。 “呵,我就说初黛那丫头这两天不对劲,原来是有了你这个小白脸儿的勾引!” 第二百一十二章自幼风流 面前的女人虽说离得不近,可是还是能闻到一股非常浓郁的脂粉味道,与这春风楼的基调格格不入。 浓厚的妆容挡不住她脸上岁月的痕迹,吊梢眉,丹凤眼,整张脸上也都写满了刻薄。 温如言见到这女人的第一眼便提不出半分的喜欢来。 “青儿,你现在该干嘛!” 张妈妈吼了声,旁边的绿衫女子吓得一哆嗦,咬着牙低头:“这是初黛姑娘的客人。” “我说过,不许她见任何人!你忘了谁是你主子了!” 女人的声音愈发凶恶,惹得温如言不快,当下把青儿给护在了身后。 “张妈妈,若是有不妥之处您与我说便是了,何必为难这个小丫头。” 温如言见不得欺凌,尤其见不得漂亮的小姑娘受委屈,此时自然是忍不住要站出来的。 可那张妈妈抬眼上上下下把她打量了一遍,眼中却只有不屑。 “就你?也配在这儿同我讨价还价?” 她这态度实在是让人不悦,温如言刚刚想要还嘴,那女人明显已经不耐烦了:“青儿,别忘了你为了什么来这!” 张妈妈的眼神宛若毒蛇一般,如今看着青儿,宛若一条毒蛇正在看着自己的猎物,耀武扬威的突出信子。 温如言心中的不适感愈发的浓了,她早该清楚,春风楼能留得住初黛这样的人儿,背后的人不会简单。早知道不应当只身进来,这下倒好,初黛没救成,马上还要将自己搭进去了! “对不起!” 青儿眼中闪过了一分挣扎,却还是动了手。 她虽然平日里在春风楼只被当做一个丫鬟用,可她一身的身手可是实打实的。 动作快狠准,让温如言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被她按倒在地。 张妈妈露出满意的目光,唇角勾起,“这次就饶过你,下次若是再被我抓到你这般吃里扒外,小心我让你追悔莫及!” 她抛下这句便要走,背影刚到了楼梯口,却又幽幽的传过来一句:“人放在柴房盯着,若是我回来人没了,我拿你是问!” 青儿不敢违抗,只得压着温如言下楼。 这春风楼的柴房自然也不会比旁的地方更雅致了,乌黑的一个房间,刚进去就涌上来一股强烈的霉味。 温如言不禁皱眉,却还是找了块干地方坐了下来。 见她没有反抗,青儿送来口气,坐在了她的对面。 温如言为初黛着急是不假,可是如今她清楚,得自己先过了这关才又名救初黛。 脑海中将方才走过的春风楼的路绘制了一边,她算着这个时间,初黛应当已经去了台前,不知有么有开始演奏第一首曲子。 听方才那个清冷初黛的意思,这一回是她带着心爱的琵琶最后一次演奏,那么应当演奏的是一手大曲子,大约会有两到三柱香的时间。 如今制止她上台已经来不及,她能做的就只有在这一首曲子演奏完之前,回到台前,跟顾早礼一同在群情激奋中把初黛给救出来。 虽然复杂,可是温如言计划这些却也只用了片刻。 回过神来的时候,她抬头发现青儿正在看她,不由得笑了笑。 青儿呆了呆,不由得想面前这公子也太独特了些,这种时候居然还笑得出来。 只不过这话她没说,只是低了头自顾自的摆弄着面前的稻草。 可温如言却急了,见对方不搭理自己,也只好自己开口引导:“若是我不去阻止,初黛今日必死无疑。” 她这话没有半分骇人听闻的意思,而青儿却无动于衷。 “我不知你话中的真假,但是如若我救你去,今日我和我妹妹便要必死无疑了。” 她说话时眉眼间有些苍凉,温如玉自然没有错过。 “你妹妹?” 她原先想要多知道一些信息,好劝说面前这个半大的姑娘放了自己,却没有料到话才刚刚起头,青儿却意识到多了嘴,再不开口了。 温如言皱眉,清楚突破口怕是在青儿口中这个被拿捏的妹妹身上。 看青儿这年纪,应当跟她刚刚救出来养在家中的红儿差不多大。 这么一想,温如言脑海中便出现了红儿那一张偏瘦的小脸儿来。若是吃胖一些的话,应当也跟青儿差不多的可爱吧? 等等…… 这么一想,温如言又仔细看了看面前这个半大的姑娘,心里忍不住涌上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妹妹,可是之前被卖给人贩子了?” 此话刚刚开口,只见青儿惊了惊,瞪大了眼睛看她。 “你是如何知道的?” 温如言却不回答,而是又问:“你妹妹是不是也同你一样左眼下方有一颗泪痣,名叫红儿?” “你认得我妹妹?” 青儿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眼中满满的都是惊讶。 而温如言却瞬间松了口气。 这岂止是巧合! 简直就是上天的礼物! 她不禁想要大笑三声,笑自己的好运,但是这时候可没有时间给她嘚瑟。 赶忙正色,她严肃的说出自己救下红儿的经过,便看见青儿的脸色愈发的黑了。 “那个张妖婆简直欺人太甚!她分明同我说了我在这儿听话帮她做事,她便帮我同那群人说好话善待我妹妹。等到了时候,我钱攒够了便帮我把她赎回来!” “那她是骗了你。” 温如言说完,青儿已经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小刀。 手起刀落,温如言手腕上的绳子应声而落,动作利落的根本不似这个年纪的少女。 “我妹妹当真在你那儿?” “千真万确。” 得了温如言肯定的答案,青儿二话不说便带她朝着外头走。 “初黛就在前面的那阁楼上演奏,我们过去要经过主楼,和半个花园。这春风楼表面上普通,可是却暗藏玄机。光是暗卡便有四十九个,更不用说平常巡逻的人。” 她说完看向了温如言,眼中划过了不解:“我见你与初黛姑娘也不是非常熟稔,自己离开我也不会怪你,何必舍命相救。” 这话问的温如言愣了愣,不知如何回答。 半晌,才笑道:“小爷我自幼风流,最见不得小姑娘的眼泪。” 第二百一十三章当然是嫁给我 温如言从来没有想过,自己随随便便凑个热闹,还能被卷进这一大堆的麻烦里。 可是若是再给她一个选择的机会,她绝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掺和进来。 “前面是我们春风楼的主楼了,据我所知,张妈妈绝对会在哪儿派人盯着,不会让我们……” 她这边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温如言给拉到了身后面。 “呵,来的倒是快。” 温如言冷嘲一声,随后便运气丹田,随时准备动手。 而青儿看了来人也是瞳孔猛缩,“张年。” 面前的汉子约莫两米高,穿着一身短打,身上肌肉壮硕。 温如言迷了眼看他,光是这来时几乎没有声响的脚步,便能断定此人功夫不一般,不是她跟青儿两人可以对付 。 “张妈妈吩咐了,若是你们从柴房出来,便是已经背叛,要被铲除。” 张年机械的说着这话,话音刚落,没有给青儿任何狡辩的机会,便秘已经上前。 他虽然块头大,但是速度也是极快的,只是那么片刻之间便已经到了温如言身边。 虽然温如言也跟着顾早礼学了一些功夫,可是轮起来身手,想要与这人相提并论那实在是有些不自量力了。 她没有任何反击的想法,第一反应便是举起双臂,为自己挡下这一拳。 若是这一拳头下去,她必然会骨折! 心中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但是预料之中的重击并没有到来。 青儿也是习武之身,甚至抡起身法力量,比温如言还要好上许多。 方才千钧一发之际,她璇身上前,张开双臂挡在了温如言的面前。 “让开。” 张年的拳头堪堪停在了青儿面前的半寸,整个人身上都有一种显而易见的暴戾情绪。温如言清楚,如若不是方才青儿拦在了前面,这男人是绝对都不会停手的。 青儿昂着一张稚嫩的小脸,上面是一派倔强的表情。 “张年你听我说……” “让开!” 张年大吼一声,拉着青儿的胳膊甩到了一边,双目通红的看着温如言,手已经高高的抬起。 这一招,她接不下。 这是温如言的第一反应。 怎么样才能脱险? 她咬着唇,眼中一片暗色,脑海飞速旋转,分析如今的形势。 面前这个叫张年的男人看起来木讷而又一根筋,看样子是张妈妈那一边的人。不过他方才没有对青儿下手,便说明此人还有救。 若是方法得当,应当是能够将这人收为己用的。 重点就是要知道他为何会听从张妈妈的安排! 他又是有什么把柄被拿捏住了? 心中想的透彻,温如言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足尖轻点,身子便朝后方飞了几步远。 堪堪避过了张年方才袭来的那一拳头。 不过下一回,张年更是使足了力气。 拳风擦过温如言的耳旁,让她一度以为自己要命丧于此。关键时刻,青儿总归是接收到了她的眼神,缓过来劲儿从地上爬起来。 女孩娇软的身躯就那么猝不及防的抱住了张年精干的腰肢。 “让开!” 张年几次三番被打断,已经忍无可忍,声音里面的戾气已经很重。 可是偏偏对于青儿,他下不去手。只能冷声训斥。 “不让!” 青儿与张年同一年来的春风楼,张年的性格宛若木头一般,小时候身材又瘦小,没有少被欺负。 但是青儿不会,她总是会笑嘻嘻的帮着张年说话,还会偷摸的给他留好吃的。 两人的感情一直很好,所以青儿心中也清楚,张年不会对自己下手。 先前她只是试了一下,如今却是确定了。 果然,张年的脸色憋得青青紫紫,笨笨的嘴巴除了“让开”之外说不出别的,这木讷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可爱,竟然在这个紧张的时候,让温如言几乎笑出声来。 “张妈妈说了,若是我将这人打晕绑了交给她,便不会追究你。你放开先……” 张年最后还是急了,不由得说出了张妈妈给他的承诺。 “那么你是在担心我?” 青儿歪了脑袋,模样有些俏皮。 在这样的关头谈情说爱? 现在的年轻人啊! 温如言不赞同的摇了摇头,不禁有些好笑的开口:“看样子就你这个脑袋跟外表一样的木讷,张妈妈那样狡猾的狐狸,怎么可能知道青儿背叛,还放了她?” “不许你那么说张妈妈!” 张年来了火气,心想着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白嫩的公子哥乱跑,也不会害的青儿遇险。 于是对温如言态度更差,说着又要上手。 青儿赶忙拉了他的袖子:“温公子说的不错,张妈妈确实是骗人的。” 青儿开口之后,张年的表情果然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但是……她还给了我……” 他话说了一半却又忽然红了脸,不愿意说全了。 “给了你什么?” 青儿察觉到不对劲,赶忙逼问。小丫头牙尖嘴利,性格又是顶活泼的,张年自然不是对手。支支吾吾了半晌,才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来。 “张妈说了,若是我完成任务,她便将你的卖身契给我,之后你婚丧嫁娶,一概是我做主了……” 方才还凶神恶煞的汉子如今宛若小媳妇似的面颊通红,说话间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尖儿,一脸的不自在。 青儿也不知被气到了还是被气到了,当场直接蹦起来敲他的脑袋。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嫁娶归你做主?凭什么归你做主?” 小姑娘的怒火很明显,张年一般这时候都不会招惹她,可是偏偏听了这话也忍不住。 “你嫁给谁肯定是要我做主的!” “那你想让我嫁给谁?” “自然是嫁给我!” 张年急匆匆的说完这话,甚至都忘了害羞。 他这木头脑袋倒是没觉得什么,却把一边的青儿给羞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温如言瞧着若是让这两个半大孩子这样继续争吵下去,怕是前面事情闹翻天了他们也过不去,所以赶忙介入其中。 她不顾张年的眼神,伸手拿了那一张所谓的卖身契,仔细查阅一番,脸上的笑容愈发的莫测。 第二百一十四章过五关斩六将 “这卖身契是假的。” 张年显然没有料到会这样,听了温如言的话几乎跳脚。 他狠狠的躲过那张纸,宝贝似的要收回怀里:“你是骗子,你没安好心!” 这人怎么骂人都那么可爱? 温如言花了些功夫忍住了笑,知道自己对付不了这个直肠子的男人,干脆给青儿使眼色。 “给我看看?” 青儿摊开手,睨了一眼一旁的张年。 纵然有些不愿意,张年还是乖乖把东西交出去了。 那模样跟温如言之前老家养的小土狗简直一样的眼神。 青儿仔细看了眼,顿时气笑了。 “这哪里是我的卖身契!” 见张年一脸懵的样子,她更是生气,“张妈妈怎么可能把这东西真的给你?若是真的给你了,怕是我也要被害死了!” 她说话时想到了自己的妹妹,眉眼顿时冷厉了起来。 “你知道我留在这儿是因为她一直拿我妹妹做胁迫,可是如今我才知道,她根本没有给妹妹送去分文钱财,我妹妹前几日才被这位公子买去!” 这话说完,张年再次把眼光投向温如言,带着审视。 温如言知道对于张年这种一根筋的人来说,想要立刻转变想法非常的难,所以也不准备在这个问题上继续浪费时间了。 “我们话都说尽了,你愿意信那个给了你假的卖身契的张妈妈便继续阻拦,愿意信青儿就放我们走,这个你自己决定。” 青儿抬头看着张年,意思不言而喻。 信我。 “你们去哪?” 张年最后还是选择了妥协,皱着眉头发问。 “救人。” 这一耽搁便是一炷香的时间,温如言算着心里愈发的着急,也不等他答复便已经开始朝前走去。 青儿瞧了一眼张年,咬了咬牙,到底是更担心初黛一点,也跟了上来。 “主楼的边上又三个暗哨,你跟我来,我带你走不会被发现的地方。” 她说着便要给温如言带路。 “张妈妈已经把部署给变了,如今那条路才是最危险的,你们跟我来。” 张年冷着一张脸快步走了上来,随后带着两人一路平安无事的出了主楼。期间又不少回都被人撞上,好在张年如今没有暴露,上前去说两句话便将人给哄骗去了。 下面只要过了这花园,便能见到初黛了。 温如言掐算着时间,如今初黛的第一首曲子应当已经到了尾声,若是再不快点,怕是要赶不及。 “着急的话便走小路。” 张年说了声便在前面打了头阵。 这春风楼里面的机关温如言见识过,若是说这里面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勾当,她可是不信的。 如今再见这假山里面的暗道,温如言已经面色如常了。 她与青儿二人跟在张年的身后,假山底下的暗道不大,张年走的吃力。青儿一路担忧的为他擦汗,两人之间散发出一股子恋爱的酸腐味。 让温如言也不禁想着如今的顾早礼若是在就好了。 不过早礼在初黛那边,若是他们没办法及时赶去,也好有个照应。 这么一想,温如言又纠结的感谢他没有同自己一起来了。 这么胡思乱想之间,已经能听见隐约的琴声。 那声音如泣如诉,正是之前温如言听到过的那一个片段,甚至比之前弹得还要荡气回肠。 温如言心里涌起一股子说不出的伤感来。 不得不说,她先前不知道自己为何对于初黛的琴声那么有共鸣,如今却是懂了。 同为借尸还魂的两人,自然冥冥之中是有吸引的。 可是对于初黛来说,她放不下上一世的美好与哀痛。 可对于温如言来说,她只想要珍惜当下的美好,好好的与顾早礼一同美满的走下去,最好还能再添个小娃娃。 她是真真切切的,将自己当做了这个时代的人。 “哟,还真有小臭虫能找到这儿来!” 原先三人都已经快到了初黛演奏的阁楼,可是偏生这儿面前忽然挡住了一个人。 那人穿着一袭白衣,一头墨发随意的披散着,怀里抱着一把剑,倒是有几分桀骜不驯的味道。 温如言看着那人身上的气场便觉得不妙,她看向青儿,希望这又是一位熟人,可是却从青儿严阵以待的表情中落空了希望。 看样子,这位不是春风楼的人。 那只能出张妈妈自己的人了。 “让开!” 张年来来回回就这几句,温如言开始的时候听得气势十足,如今却觉得耳朵生茧了。 对面的那少年郎君显然也对这一身吼没在意,当即掏了掏耳朵,轻笑一声:“你练得又不是狮吼功,那么大声做什么?” 说罢,侧身避过了张年的一个使满了力气的拳头,随后一转身,巧力卸了劲。 他还是斜靠在那儿没变,可是张年却已经被转了个圈儿。 张年也是自小习武,已经算是有天分,即便是春风楼来过那么多闹事的,他也鲜少碰到敌手。 更何况是这样被人戏耍! 他本来就是直来直去的性格,当下已经气的满脸通红,抡起拳头又砸过去。 可谁曾向,那白衣少年轻轻抬了腿,看似轻飘飘的一脚,踢在了张年的后腰上,便将他给踢飞了老远。 “张年!” 青儿吓坏了,赶忙去接着人。 发现张年没有大碍,只是疼的半晌无法动弹之后,抬眸恶狠狠的看向白衣少年,抽出腰上的软剑便要动手。 而温如言却让前一步,将她拦住了。 “公子不去听初黛姑娘的琵琶吗?” 温如言脸上的笑容不达眼底,故意试探着。 少年又怎会不明白她的意图? 只是他根本就不想要隐藏,于是便实话实说了:“听了,在这儿听的,别有一番风味。” 这话里的信息太少,让温如言无法判断少年跟初黛是不是有关联,不禁更是头疼。 不过看着少年那气度,不似会替张妈妈卖命的样子,所以判断了一下,还是将砝码全部压在了初黛的身上。 “这儿听总归没有上头听得清,而且这想来是初黛姑娘最后一次演奏了,公子难道不想要听得更加真切一些吗?” 第二百一十五章哑 少年人没说话,眯着眼睛打量温如言。 半晌后,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我从不为难女人,你俩过去吧,把那大块头留下便成。” 女,女人? 青儿眨了眨眼。 这儿三个人,除了张年之外还有的两个,一个是她,还有一个便是温公子…… 温公子是女人? 怪不得起先见了温公子的时候便觉得她比一般的公子哥还要白嫩娇小几分,没料到却是个女娇娥本不是男儿郎。 温如言也惊了惊,琢磨着自己这男扮女装一向没有出过纰漏,没料到今日却被一个少年人一眼看出来了。 也是有趣。 “公子不一同上去?” 既然人家说了要放行,温如言自然不会推脱,不过还是问上了一句,“这怕是最后一回听到这么好听的琴了。” “最后一回才好。” 少年笑了笑,与温如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那么一抹默契。 这少年人…… “温……小姐,那张年……” 青儿有些不放心面前的少年,眼神在张年身上转悠,想要把他一并带走。 温如言知道她心中所想,也严肃了脸看那少年:“我会把初黛带去城西的土地庙门前。” “我自会带这大块头一同前往。” 见青儿眼神中还带着一抹迟疑,少年倒是好脾气的补了句:“我严逸飞对天发誓,定不食言。” 严逸飞啊……倒是好名字。 温如言在心里头默念,倒是没停留,拉着青儿便已经出了这暗道。 已经到了夜里,天上繁星璀璨,月光照清影,水边小榭上的女人犹抱琵琶半遮面,模样美不胜收。 此时她的手指最后一次拨弦,将这一支荡气回肠的曲子收了尾。 余音绕梁,让人意犹未尽。 随后她喟叹一声,轻轻合上了那一双美若星辰却苍凉到令人心惊的眸子。 她抱着琵琶,仿佛熟睡。 清风将她的面纱吹落,在月下翻转了几回,落在了湖中央。 众人渐渐从那曲子里清醒,顿时觉得恍若隔世,仿佛是在初黛姑娘的曲子里,陪着一位绝女子度过了精彩的年少,又看着她悲凉的死去。 琴声停下,这戏,也落幕了。 “初黛姑娘!” 不只是谁先从回味中清醒过来,一抬眼,便看见了水榭上的初黛。 她面纱已经飘落,如今露出了那一张稚嫩的容颜。 “这……初黛姑娘怎么会……” 真么会长这幅模样? 初黛姑娘应当是谪仙一般的女子,顾盼生姿却又不沾染丝毫的凡尘气息。 众人日日想着初黛姑娘的样貌却又想不到,如今当真见了,却又失望。 怎么会……这样普通? “她不是初黛!她是冒牌货!” “初黛姑娘去哪儿了?她刚刚是不是已经走了!” “这冒牌货!” 不知是谁先开始扔手边的瓜果,当初黛反映过来的时候,自己身边乃至自己的身上也已经是一片狼藉。 她没有慌乱,而是冷笑一声,唇角讥讽的看着台下众人。 “我就是初黛。” 她沉着声音,缓缓开口。 确实是初黛的声音,但是没人信她。没人愿意承认自己朝思暮想奉若神明的初黛姑娘,摘掉面纱是一个如此普通,虽然好看,但是却一点在没有仙气儿的少女。 她们侮辱谩骂着,用手边的东西往水榭上扔,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情绪。 “让初黛姑娘出来!你这个骗子!” “长成这样也敢顶用初黛姑娘的名字!贱人,不要脸!” 那些人骂的狠,可初黛却一点儿也不为所动。 她只是低头整理自己的琴,用手帕将上面沾染到的污秽擦拭干净,随后坐直了身体。 依旧是那纤纤玉指,拨弄琴弦,出现的却是另外一种曲子。 鲜活的音调从她的指尖流出,依旧是堪称高超的技艺,却不再神秘,不再缥缈,不再……那么让人心驰神往。 “呸!什么玩意儿!” “就这琴声,倒不如去街上给那瞎子两文钱听得好听!” “哈哈哈,你不给那瞎子钱他也会弹。你拿了那瞎子碗里的钱他都不知!” 吵闹声,争执声,嘲笑声,辱骂声。 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声音能让初黛停下来。 她弹着自己的琵琶,手指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随着手指重重的拨弦,宛若银瓶乍破,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 随后,那哀婉的曲调便被一点一点的编织出来,在清冷的月色中蒙上一层冷光,随着风传出好远。 一曲罢了,初黛看着下面依旧在质疑她的众人,眼神绝望。 她的唇角划过一丝自嘲。 是了,他们喜欢的崇拜的,是那个假借了她身子弹琴的初黛,而不是她。 哪怕她日夜拼命练习,琵琶也已经有所达成,却依旧不能被认可。 因为她不缥缈,不神秘,那曲子过于鲜活有人气,所以她不应是初黛。 明明自己是被占了身体的,可是到头来那偷身体的小偷走了,她还不是她了。 可笑至极! “初黛!你怎么摘了面纱!” 张妈妈听见这边出了事赶忙过来,登上小榭的时候刚好初黛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我先前告诉过你,死都不能摘了面纱!而且不能弹这些曲子!要弹你出名之后弹得那些缥缈的曲子!” “那不是我的曲子,先前也不是我弹得。” 初黛看着张妈妈眼中的震惊,苦笑了一声。 她没有丝毫辩驳的机会。 她说的所有话都不会有人相信。 她是初黛,但是她无法证明。 她虽说能开口,但是说出的话却被淹没在一片谩骂和质疑声中。 哑。 她上前看着清冷的月光,想到了那个占了自己身体的讨厌女人曾给自己留的字条。 那字体娟秀好看,写出的话却是执拗而坚韧的。 即便是与她道歉,也骄傲的不愿意将“抱歉”二字写出来,可以想象这女人梗着脖子不认错的高傲模样。 那样的女人有什么好,她可喜欢不来。 她还是喜欢自己。 水榭上娇小的人影穿着飘然若仙的大摆长裙,抱着心爱的琵琶站在了围栏上。 第二百一十六章初黛死了 下面依旧是骂声。 初黛闭了眼睛,唇角带着嘲讽的笑,让自己的身体缓缓下落。 她名字被人夺去,致死都没能拿回来。 她会被埋在哪儿? 她的碑文上会写上什么字? “无名氏”?又或许她原本就不会有碑文? 死后的事,这些都不重要了。 “初黛!” 温如言刚刚穿过愤怒而拥挤的人群,还没来得及上小榭,却瞧见那在月下投入湖水的身影。 她惊得声音都在颤抖,可旁边的人却依旧将所有的力气花在了谩骂上。 没人去管初黛的死活,又或者这个“假冒的初黛”死了更好。 水边,一个男子足尖轻点,在水面上跃起,轻飘飘的将投水的丫头救下。 温如言看着顾早礼的动作,长长的松了口气,心暂时放回了肚子里。 而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 “那是谁?假初黛的同伙?”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顾早礼的身上,而先前被吓坏了的张妈妈也反映了过来,趴在栏杆上大吼:“来人!把那男人还有初……假冒的初黛给我抓回来!” 她清楚初黛只有一个,但是她不能说,因为不能坏了这块招牌。 只要初黛不死,在她手里,她有的是办法让这个丫头片子按照她的意思去弹琴接客! 人群朝着顾早礼涌来。 温如言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当即拉了青儿往外冲。 顾早礼轻功卓绝,这些人自然不是他的对手。而如今她们要做的事情,就是帮他将这些激动的人群引走,开出一条路来! “呀,初黛姑娘您竟然在这儿!” 温如言站在花园的某处大喊了一声,而后青儿也跟着附和了一句:“无礼!初黛姑娘的面容也是尔等可以觊觎的吗!看到了姑娘的真容,小心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初黛姑娘在花园! 而且如今过去能看到姑娘的真容! 早说方才那人是假冒的了! 众人正情绪激动之间,自然没有什么思考能力,疯狂的朝着花园涌去。 水榭上面的张妈妈察觉不对,加上听了那声音与青儿有几分相像,不禁暗骂一句该死! 早知道那丫头那么能坏事,小时候就给她掐死!也省的现如今麻烦! 她冷了脸色,拿出手中形状奇怪的物体放在口中,随后便有奇异的声音自里面涌出。 暗道里的严逸飞刚刚把张年给送到了出口,听了那声音,眼睛微微眯起。 这老女人,看样子也不算聪明啊。 “你去与他们会合,我去去就来。” 张年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可是直性子不爱欠人家人情,又直觉是顶危险的事:“我同你一起去!” “就你?” 严逸飞睨了他一眼,表情写满了鄙夷:“你不给我拖后腿就不错了,小废物!” 他这话着实伤人,说的张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恨不能找这个粉面的少年再打上一架。 然而还没等他动手,严逸飞便已经朝着另一边跑去,身影快速的消失在了他的视线里。 这夜,春风楼混乱的很。 来听初黛弹琴的人都扫兴而归,各自心里都觉得被春风楼骗了。初黛不愿意露面就用一个那么普通的女人来代替,着实让人气愤! 却没人知道,今日是最后一回能听到那缥缈仙音。 顾早礼的武功确实卓绝,即便是抱着初黛,也很快便出了城。他等了片刻,温如言和青儿也赶来,三人朝着说好的土地庙走去。 初黛在顾早礼的怀中原本就别扭,如今看了温如言,赶忙闹着要下来。 “温公子,你……” “初黛,别来无恙啊。” 温如言好看的眉眼在月色下面闪着温柔的光芒,那话让初黛的鼻子一酸,眼泪就要留下来。 这前因后果青儿没看懂,可是她自己觉得是初黛姑娘受了委屈,于是上前,将落地的小姑娘扶住了。 “初黛姐姐,你怎么哭了?” 她声音软软柔柔的,没有了对张年的时候那一股子刁蛮劲儿。 仿佛一根羽毛拂过初黛心中最柔软的部分,让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她们都不信我是初黛,她们都以为初黛是别人!” 她哭的愈发的大声,眼泪鼻涕落得到处都是,脏兮兮的哪有平常的谪仙模样? 便是个干净的小丫头也不算了。 “小花猫。” 温如言宠溺的笑。 到了土地庙的时候,严逸飞正斜倚在门框上,外头看见来人也没动,装模作样的倒是有几分可笑。 青儿急了,赶忙上前去问:“张年呢!你把他弄那儿去了!” 这小丫头一来就想着张年,着实让人觉得有些牙酸。严逸飞一向对女人都是顶好的,指了指土地庙里面,看青儿迫不及待的跑进去看人,才转头看向初黛。 “小丫头,胆子不小,还敢轻生了?” 他生的好看,虽然只是个少年人,五官都还没有张开,可是那模样却依旧能让万千少女春心萌动。 再加上如今说话的时候这个尾音上挑的口气,愈发的让初黛脸红。 “你来做什么。” “我不来,你可没有命活。” 严逸飞好笑的望着她,却看见小姑娘气的鼓了腮帮子,软软的吼他:“我又没让你救!” 两人这般熟悉的互动让温如言心中微暖。 回头看向自家的如意郎君,对方也正眉眼温和的看着她。 月色下,一切都被赋予了一层梦幻的色彩。如今刚刚经历了大事,温如言有满心的话想要跟他说。可是还没开口,这个平常沉默寡言的男人却抢先了一步。 “这么多小孩子,你准备怎么办?” 一开口,果然是煞风景的话。 温如言嘟了嘴巴,不屑的轻哼一声。 她初来乍到青州府,根基不稳,自然不能光明正大的把这几个从春风楼逃出来的小孩子给带回去的。 可是若是远走高飞,她又不想轻易的放过春风楼这个地方。 那张妈妈的所作所为处处透露着诡异,怕是不光背地里与那人贩子勾结了,还参与了其他不该做的事情。 温如言不是圣母也不爱管闲事,可是若是看到了只当没看到,却又做不到。 第二百一十七章曲终 温如言别的不说,化妆的技术还是一流的。 拖顾早礼回去拿了她的宝贝盒子,从里面取出来穿越之后小心收集制作的一些化妆品,她便对着这几个孩子的脸画了起来。 虽然只是简单的修改了脸型和五官的细节,可是却让几人的气质完全不一样了。 再加上分开京城,倒是也没有发觉。 家中,红儿已经备好了酒菜,等着。 “红儿!” 青儿刚刚进门便冲了过来,狠狠的将自家妹妹抱在了怀中。 两人是双生子,感情原先就亲近。虽说已经多年不见,却还是能一眼认出。 红儿当即便红了眼眶,拉着青儿的手,也忘了自己正在布置碗筷,光顾着哭泣。两姐妹相见着实感染,没人想着打扰。 张年手脚勤快,已经去了屋子里头拿碗筷,帮着红儿将饭桌布置好了。 今后他娶了青儿便都是自家人,对于这小姨子,他还是要努力讨好讨好的。 少年那憨憨的小聪明劲儿落到了温如言的眼中,怎么看怎么的可爱。 众人都心惊胆战了一天,尤其是小孩子原先就不经累,立刻便困了。红儿领路给各个介绍了院子里的客房,可以暂且用来歇脚。 带到严逸飞也要去休息的时候,温如言却将他给喊住了。 两人到了后院里头,温如言笑着看向少年。 先前你为什么在春风楼,你如何认识的初黛,张妈妈又跟你说了什么? 这一连串的问题到都不是重点,她现在最想要问的其实是:“你之后打算如何?” 知道温如言是有备而来,如今又是她的底盘,严逸飞自然不敢托大。想了想,倒是把事情的经过给说了。 他确实如温如言所想的不爽一般人,一直在江湖上漂泊,直到有天路过青州府刚刚好看见一个从楼上探出半个身体的小姑娘。 那姑娘白白嫩嫩的,仿佛邻居家的小妹妹一般,看着便让人喜欢。 他没忍住,多管了闲事。 没料到这女孩儿却说自己身体里有另一个人,没人的时候会自己弹琵琶。这话听着非常的怪异,一扭头看向这儿是春风楼,便又笑了。 怕是这小姑娘想的揽客的新店子。 不过不得不说,这点子倒是还挺有意思的,严逸飞翘着二郎腿留了下来。 进来才发现这果然是个半大的小姑娘,各个方面都还没长成熟,那一张脸上也都是婴儿肥。 虽然很好捏,但是看着却让人有些难以下手。 “那你弹一首琵琶来给我听听吧。” 初黛轻生被拦了原先就有火气,如今看了这人更是不想要搭理。然而身体却在此时忽然不听使唤的动了。 她的意识模糊了起来,身体里面的那个灵魂出现,拿起琵琶自顾自的演奏了起来。 那声音确实好听,可是严逸飞却喊出来了面前的人果然是换了一副模样,询问也不开口,整个人都显得冷冷的。 尤其是那一双清冷的眸子,跟刚刚那个清秀灵动的小姑娘沾不上一点儿的边。 “不错。” 严逸飞夸赞之后,身体的主导权才刚刚落到真正的初黛手里。 她抱着臂膀气鼓鼓的嘟着嘴巴,不想搭理严逸飞,可没料到对方却信了她刚刚说的话:“不错,你身体里的那人确实神奇。” 两人就这般成了不错的朋友。 严逸飞与许多的人不同,他当真喜欢初黛本身的样子。被温如言问起来,想都没想的便开口:“我如今还不能带她走,还请姑娘帮忙照顾她一段时间。等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前来。” 他家中的事情一日不解决完,他一日便不敢跟初黛表明心意。 若不是此次的事情他实在太担心,也不会随便找了个理由偷偷的在那儿看着,还平白了帮那张妈妈做了那么多的事情。 “对了,说起这事儿,我还有要跟你商量的。” 严逸飞一直在书房中带了又半个时辰才出去,此时温如言眉宇之间已经是一片冷色。 她早就清楚那春风楼干的不是什么正经的勾当,也清楚怕是与那城外的人贩子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却没料到居然还卖大烟。 怕是违反律条的事情他们都做! 证据严逸飞只给了温如言一封信,说是张妈妈的亲笔信,让他送去城外头,叫救兵。 看样子上次他们捣毁的窝点并不是全部。 温如言略微思索了片刻,便拉着顾早礼去了衙门。 原先他们二人见李大人十分方便,可是今日许是府上换了一批人,不认识两人的来头,见来了人,当下就拿了手上的东西轰人。 “干嘛的干嘛的!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吗?不许靠近!” 顾早礼上前一步将温如言给护在了自己的背后,皱眉看着方才那男人,眉眼之间全是怒意。 他原先就是习武之人,如今这脸色冷下来的样子,当真让人害怕的很。 那看门的人缩了下脖子,可是又想到了里头住的是钦差大臣,若是他们敢在这儿动手,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所以当下又耀武扬威了起来。 “怎的?你敢打我啊?” 顾早礼自然不可能跟这样的人一般见识,没有动手,只是护在温如言的身边。 他喜欢看自家的贤妻一本正经处理事情的模样,所以平常的交际,大多她愿意做,顾早礼也不会抢。 如今更是这般。 “打你?你配吗?” 温如言冷嘲一声,随后补了句,“通报你家大人,若是耽误了时候,我怕你扶不起这个责!” 看门的都怕这一句,听了温如言的话,又看这女人的身子不凡,身上的气势也可怕的很,看门人这才想到怕是面前当真是谁家的贵人,赶忙看进去通报了。 不出片刻,李大人便派了人来迎接温如言和顾早礼进去,管家低头给他们赔不是。 “这看门的是老朽的侄子,这几日刚来,若是冒犯了,还请公子和夫人海涵。” 见管家都那么低声下气,看门人顿时吓得腿都软了,赶忙道歉。 温如言却只是轻描淡写的看了他一眼,转身跟着管家进去了。 第二百一十八章人散 李大人正坐在书房里面看一本古籍。 这一回他来青州府也算是收获颇丰,淘到了两本古籍,都是价值连城的孤本。 他原本就爱书,如今更是爱不释手,即便是温如言到了门口,他也有些舍不得放下来。 这钦差大人着实悠闲的很,倒是自己车马劳顿受尽辛苦,为青州府的百姓解忧消愁。 温如言这么想着,心里有些不平衡,故意清了清嗓子,大声喊了句:“见过李大人!” 这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当场把正在沉迷古籍的李大人给吓了一跳,几乎是从椅子上蹦起来的。 “啊,是你啊!” 见来人是温如言人,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他是清官好官,自然不会在工作的时候做其他的事情。被温如言这般故意的提点了一番之后,他便将自己手上的古籍放在了一边,眉头淡淡蹙起,询问他们的来意。 先前人贩子的剿灭非常成功,温如言的胆识过人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对于这对夫妇,他总是说不出的客气。 “春风楼与那一伙人贩子有勾结,且除此之外,还有许多的罪行。” 她说完将严逸飞递过来的东西交给了李大人。 李大人翻开,脸色刷的一下便黑了。 “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本官的眼皮子底下耍花招!” 他拍案而起,一点儿也想不起自己的宝贝古籍了,当下给了温如言承诺。 “你放心,三日之内,我必然会带兵剿灭。你且回去便是。” “带兵恐怕过于兴师动众,在城里难免会引起百姓的恐慌……” 温如言的话让李大人愣了愣,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在理,不由得反问了句:“那夫人说,应当如何?” “让更多的人剿灭外面的同党,春风楼地形复杂,但是我这儿却有熟悉的人。大人您借我几个武功高超的护着一同进去了便是。” “这……” 这么大的案子,张大人自然放心不下,想要就主动权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可是温如言说的不错,若是按照他那样的做法,势必会引起恐慌。 思来想去,他最终还是同意了。 “好吧,就听你的!” 当晚,温如言带着张年和严逸飞两人来到了春风楼的外围,跟李大人给她的两个侍卫会合了。 张年的手上拿着春风楼的地图,里面有不少的地方都是盲区,需要他们一一探索。 “记住,咱们兵分三路,小心为上。只要抓了张妈妈,立刻便带出来。” “是!” 李大人在屋子里急的直踱步,纵然知道温如言是个奇女子,也不禁担心她会办砸了这次的事情。 心里真六神无主,外面的管家却推门进来了。 他一脸喜色,迫不及待的汇报:“李大人,温夫人回来了,正带着人在牢房候着呢!” 牢房内一片昏暗,温如言不想让那群半大孩子看见那么多血腥黑暗的画面,便让人先回去了。 空气中的霉味和腐烂气息让她不耐的皱了好看的眉头,顾早礼眼尖的看见了,伸手拿了手帕遮在了她的鼻子前面。 “呵!我还真没料到温公子居然是女儿身!” 张妈妈宛若毒蛇一般,在黑暗中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温如言。 若是旁人定然会觉得这眼神让人毛骨悚然,可是温如言却丝毫没有觉得惧怕。 她唇角的笑容嘲讽,声音清冷的回了一嘴儿:“张妈妈老眼昏花,怪得了谁?” “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女人!我看看你能笑道什么时候!” 她骂道,身上的锁链子因为她的挣扎发出巨大的响声,惹得刚刚进来的李大人一阵头疼。 这青州府的地方官如今刚刚添了儿子,晚上走不开,只能他来代劳。 恰好他与温如言熟悉,也清楚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便也没有推辞。 张妈妈一看到钦差大人来了,多少还是有些变了脸色的,收起了方才泼辣的样子。 “你可知罪?” 惊堂木一拍,张大人严肃低沉的声音缓缓从黑暗中传来。 带着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威压。 张妈妈额头冒出了些许冷汗,可还是咬着唇角,不愿意透露分毫。 “草民何罪之有?” “好好给我招待!不然小心小爷的皮鞭子!” 旁边的狱卒一鞭子甩下来,刚刚好让鞭子落在张妈妈脚边,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迹,足见刚刚那一鞭子用的力道之大。 张妈妈吓坏了,当下往前爬了两步想要抱住李大人的腿求饶,可却被锁链束缚了行动。 “大人,律法说了不能动用私行!” 张妈妈看着那高高的举起来的鞭子,当真是慌了,带着哭腔的嘶吼。 张大人的脸上却露出了鬼魅一般的笑容:“不许动用?那律法上难道写了允许虐杀孩童?” 一想到自己先前跟着温如言去救孩子所看到的炼狱一般的景象,他一个大男人也几乎夜夜无法安眠。 而春风楼,竟然就是那些肮脏交易的中间人!牵线者! 这让他如何能原谅! 张妈妈听了他的话,脸色更白。可是清楚,自己犯的事情若是说出来了,怕是绝对活不成! 她闭了眼,咬死牙关不说。 就在这时,一直在旁边没有吭声的温如言却忽然动手了。 “我看你还是没明白大人的意思啊,张妈妈。” 温如言生的好看,平日里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的。 可是如今在这牢房里,随着火光忽明忽暗,她的脸也跟着半明半暗的藏着。 配合着唇角的笑容,怎么都有一种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她拿着火钳子夹了一块炭火出来,渐渐靠近张妈妈:“大人的意思呢,是你说不说都逃不出一死,说了至少是手起刀落死的痛快点,不是吗?” …… 张妈妈当晚被温如言吓得当场失禁,将自己做过的坏事尽数的招了。 红儿和青儿是姐妹,而张年年纪已经不小,又有体力有手艺,温如言便也没有让她们同行。 将青州府的房子留给三人看管着,又留了些银钱和吃穿用度,便带着初黛立刻。 而严逸飞早在她动身前一天便匆匆离去,不知所踪。 第二百一十九章启程 “如言姐姐,我们这是去哪儿?” 初黛虽说名动四方,可是这辈子第一回出青州城,一路上小脸儿红扑扑的,眼中写满了兴奋。 温如言瞧了她那模样便觉得可爱,忍不住逗了两句:“瞧你那没出息的样儿,出去可别说你就是初黛。” “我说了人家也不信啊。” 初黛经过这几日的排解,倒是将心思放开了。 以前的事情不去管,她只要珍惜当下便好。 马车晃晃悠悠沿着官道前行,两边是大片的农田。正值金秋,小麦刚刚种下去,看着便让人心生喜欢。 可是今年水少,即便是江南境内也难得见雨。 从马车上远远的能看见挑着水灌溉的农民,在日头下着实辛苦的紧。温如言记得先前在别处看过沟渠甚至是较为完善的灌溉系统,可这处不知为何并没有。 “我们在这儿留几日?” 温如言既然已经开口,顾早礼自然不会不同意。 将马车给赶到一边去,几人便进了附近的镇子里。 温如言想要考察这边的农田灌溉,可是之前直接去村子里吃过亏,于是这回直接学乖了住在客栈。 三人定了两间房,初黛倒是明白自己做了电灯泡,房子刚刚下来便找小二要了水洗澡,完全不去打扰另一间房里面的温如言和顾早礼。 “怎么想着在这里停下了?” 这里距青州府不远,算是下面附属的城镇。若是平时,温如言在哪个地方停留了,都会走出好远才会对另一个地方有兴趣,今日却不同。 “先前没发觉,这两日干旱的严重,如何灌溉的问题便尤为重要了。方才我瞧见这片是人工抬水的,不免麻烦,便想着留下来看看能不能帮他们改一改。” 这话刚说完,顾早礼便听出了她话里有话。 “单纯是帮忙?” 他清楚温如言从来不会去做没有意义的事情,故意又问了她的目的。 “自然是拉这边的人进入我们的自由贸易。” 这“自由贸易”四个字说得简单,可若是当真想要做好,却十分的不容易。便说如何让那些一辈子只低头对着耕地的农门相信他们的渠道,相信他们不是骗子,便是一件十分浩大的工程。 如今自由贸易虽然已经有了一个雏形,可加入者却并不是很多,导致自由贸易发展有些停滞不前。 温如言这次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想要通过把先进的灌溉技术带过来,为农民造福,随后再与他们约定售卖手中粮食和田里的农作物。 “他们的了利益,产量增多对我们也有好处。而且我看今年连江南也看不见雨,别处就更是惨淡。怕是个荒年,更要好好经营,把粮食攥在自己的手里。” 她从来都心思缜密,思路也是条理清晰,明白什么时候应当做什么事情。 有时候顾早礼甚至会觉得在自己这位完美媳妇儿面前有些自惭形秽。 “要出去看看情况吗?” 为了不被温如言比的太过没用,顾早礼疯狂的寻找自己的剩余价值,带着马车上的温如言去了刚刚过来的那村子。 村子不大,只有十来户的人家,熙熙攘攘的遍布在一小片地方里。 这样的村子里,值钱的不是盖房子的地,而是盖起来所需要的材料钱。 从这村子里面的房屋便能看得出这村子里的人一穷二白,没什么富有的人家。那么这推行,也更好的实施下去了。 温如言心里头已经有了想法,当下抓了一个正出村外面的大姐,“大姐,请问你们村长家中怎么走?” 那大姐倒是心善,来回大量了一番面前的沃尔夫入眼,瞧着是个生面孔,以为是自村长的贵客,便客气的指路,一直将两人给送到了里正的家门口才停下。 “老张,老张!有人找!” 村子里面的这些妇人嗓门都大得很,说话之间站在旁边的顾早礼不禁伸手捂住了温如言的耳朵,怕吵着她。 那手刚刚放上来,温如言的脸便跟着红了,赶忙将这手拍开。 “谁找我?” 不同于其他地方的里正,这郝家村里头的当家人宽腰窄背,脸上甚至带着一道疤,看着分外的凶恶。 温如言愣了愣,却没有躲,而是昂首挺胸的瞧着他。 不过那人显然没有将女人当做一回事,听闻有人找自己之后,便看向一边的顾早礼。 “敢问这位公子,我……” 原本就是一介粗人,这么一本正经的说客套话倒是让人觉得有些不习惯。 先前来的大姐已经继续去忙,顾早礼见那里正憋得面红耳赤,一脸的不适应,立刻便接过来了话头:“我与夫人只是路过,刚好有些事情想问,便来叨扰了。” 既然不是特地来找茬的,都没有问题。 那汉子显然送来口气,脸上带了些笑容。可却估计是因为那一条刀疤的缘故,那笑容看起来怎么都让人觉得有几分的狰狞。 温如言眨了眨眼,报以一个笑容。 “里正,我来的时候瞧着外头的小麦长得不错,今年缺水,这样的长势极为难得。敢问可有什么秘诀?” 女人出门一般都是花瓶,再不济作一些端茶倒水的活儿,这般直接搭话的夫人倒是少见。 里正愣了愣,有些摸不准情况。扭头看了顾早礼点头,这才敢回答。 “夫人说的是,今年老天确实不作美,我们这村子里的地能收的多点,也只是因为村子里小辈儿多,能多去河边挑两单子水罢了。” 看样子这村子当真没有丝毫的灌溉系统。 “地里就没有像别处那样的存水之处吗?” 温如言再问。 这些穿着体面的夫人们大多是五谷不分的,如今温如言显然与那些人不同,很是了解这些地里的事情。 里正眼睛亮了亮,对这位一点儿也不揉捏造作发夫人很有好感。 “夫人出身不高吧?” 这么说完他又意识到了不对,赶忙解释,“我是说,看夫人懂得那么多地里的事情,应当不是府上的小姐出身,没别的意思。” 第二百二十章合作 这里正刚刚过了而立之年,长得五大三粗,想来也不是那种会故意拿话刺人的。 再说温如言这个现代人自然也不在意出生如何,在现代,管家的小姐也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身份,地主亦是不然。 “无碍。” 温如言亲自说了不介意,那里正才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都说这些镇子里来的夫人难相处又小心眼,看样子却不是都那样。 面前的这位夫人便是个好相处的。 里正看着温如言那大气的眉眼,只觉得自己瞧见了世间最典雅的妇人,眉眼儿都带着笑,认真的回答她的问题。 “夫人有所不知,我们村子有些渊源。因为地少人又多,所以一家一户的壮丁完全够伺候,也就没有一村子人一起弄那些麻烦事儿。” 当然也有个原因是他这个里正不似别的村里的聪明。 他大字不识一个,若是说哪家里大老婆了,他还能去帮着把那混蛋男人修理一顿。 可这组织项目要算账的活计,他就一窍不通了。 若是说地少,这村子里没有花精力去修筑沟渠也就说得通了。 温如言心中有了底,脸上的笑容愈发的明艳了起来。 “不过若是有年老的婆婆没有力气照顾田地可怎么办?” 每个村子里都会有些子女夭折,没有着落的老人,而如何处理,便能看出这一个村子的风气。 “没法照顾的一般都会找我帮忙,而且村子里哪家有闲人却不出力气的,我自然不会放过,把那些个小兔崽子拉出来比划比划,之后都老老实实的了。” 他说完,又惊觉自己在一个女子身边这么说话仿佛有些不妥,低头有些暗自懊恼自己嘴巴快。 而温如言却是觉得这里正可爱的紧,这村子也比自己一路走来看见的其他要适合合作。 不为别的,便是为了这个不会算账却会打人的汉子也能做里正,这村子里的人应当也不会有太爱算计的。 “这样,我有个计划。” 温如言吸了口气,滔滔不绝的开始将自己脑海中构思的计划说出。 她一连说了许多,细节也都面面俱到的确定了。 半途里,见那里正被说的头晕目眩抓耳挠腮,顾早礼便自己拿出了纸笔开始记录。 温如言的计划并不复杂。 她做贸易要人,要中转站,她看中了这个村子里的人,至少想要将里面没有事情做的一些年轻人培养培养,日后为己所用。 “夫人,虽然您说的那些东西我一个粗人大多听不懂,可是却觉得这对我们郝家村是好事儿。” “嗯,自然是好事。” 温如言笑的眉眼儿弯弯的。 这村子里地少人穷,即便是每家每户再努力耕耘,也没有什么出头的日子。总不能让一亩地里面产出来两亩地的粮食。 可若是帮她做事,那必然可以让更多的人有机会挣钱,不用再靠着祖辈上面传下来的这一亩三分地吃饭。 况且温如言还承诺了,会帮他们一起在地里建设水渠,甚至是想都没有想过的自动灌溉。 这怎么能恩不是好事? 可这里正却还算是冷静,没有当场答应下来。 “夫人,您给我几天时间考虑考虑,毕竟这村子不是我一个人的村子,还要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 “嗯,自然可以。” 温如言自然不会强迫,虽说她瞧着这个村子顺眼,可是若是对方真的不愿意,她也不愁找不到愿意的村子。 回去的路上,顾早礼给温如言披上了外衣。 外头星光璀璨,虽说是荒郊野地,却因这天空而多了几分的美来。 温如言脑子转了一天,回来的路上还在琢磨着将这个村子作为自动灌溉的试点,之后把这里的系统推广出去。 不知不觉,马车颠簸,她的眼皮子直打架。 “言儿,醒醒!” 忽然,顾早礼的声音自马车前头传来,能听出分外焦急。 “怎么?” 温如言迷迷糊糊的正揉眼,顾早礼却已经将她拦腰抱起,足尖轻点,整个人自马车上跳了下来。 四周有一种诡异的静谧。 温如言心里一惊,迷糊也清醒了大半,抓住了顾早礼的衣服领子,心脏砰砰直跳。 “出来!” 顾早礼喝了一声,他原本武功就高,如今开口,那浑厚的声音带着内力便传了出去,仿佛是能将黑暗给劈开。 自黑暗中传来三声大笑,有人从暗处走出。 “原先想是个待宰的小白羊儿,却没料到居然是个会武功的,也是有趣。” 说话之人身材高大,身上的肌肉几乎要撑破衣服,脸上更是长得凶恶。 那眉眼之间戾气浓郁,一看便不是什么好人。 再看他身后的几人个个儿都是一身戾气,想来手上也是沾过人命的。 是山匪! 这地界的山不多,可偏生他们这旁边就有一座。 因来的时候没有打听到这边不安全便罢了,如今却没料到居然当真让他们碰上了这危机。 “你们想要什么?” 顾早礼看着这些人,虽然论单个的武功确实敌不过他,但是若一起上来,着实麻烦。更何况如今温如言也在旁边,实在不可冒险。 原先想着给点银子打发了,却没有料到,这些人邪笑着开口:“要什么?当然是要美貌的小娘子,和你的命了……” 他说完,后头的那些人也跟着附和。 “咱们山头可是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娘子了,老大这小娘子带回去,你吃饱了,可要让兄弟们喝口汤啊!” “就是,看看这身材,着实让人眼馋……” 那些人的眼神直白,看的温如言头皮发麻。 她虽然胆子大,可是却依旧是一介弱女子,遇到这种事情,依旧是止不住的害怕。 她紧紧地抓着顾早礼的衣领子,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们可知道我们是什么人?” 这小娘子这时候还有胆量说话,倒是让那山匪头子惊讶了几分,眼中带着一抹调笑:“哦?什么人?” 温如言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显得更加沉稳些:“青州府刚来的那位巡抚李大人,不知你们可知晓?+” 第二百二十一章危机 “哈哈哈,你不会说那李大人跟你有什么渊源吧?” 那汉子笑的猖狂,即便是温如言提起了巡抚,也不见得他脸上有任何的惧怕之意。 “既然我敢提,那自然是认得李大人。若是我没有回去,李大人知晓了,定然会来寻人。到时候你们一个小小的山头,可能抵御得了朝廷的军队,可就不好说了!” 温如言身上的气势实在是太强,以至于那些山匪确实有不少人信了她的话,看着自家老大的背影,有些打退堂鼓。 现在的办法只有将他们吓退,不然的话她们两人很难逃脱。 这番提起李大人也是温如言急中生智。且不说李大人根本不知道她们的行程,即便是初黛见他们没有回去,再去寻李大人,怕是也查不到这些山匪的头上。 看着那群山匪内部动摇,温如言的心踢到了嗓子眼。 “呵,你还真当我是三岁小孩子一般的好骗。你如今即便是回去了也是宿在镇子上,若是再去通报李大人,来回青州府也要一日的路程。到了那时候,我们早就已经逃之夭夭,还怕个什么?” 这山匪老大看着五大三粗,倒是让人没料到思维这样的敏锐。 温如言咬着牙不吭声,还没想到应当如何再开口,顾早礼却动了。 即便出来的匆忙,他依旧是长剑不离身。如今剑刃出鞘,握在右手,身体已经朝着那山匪老大攻了过去。 “好胆识!” 这些人里这山匪老大显而易见是武功最高的,若是旁人,定然会挑一个软柿子捏。而顾早礼直接找上他的行为,反倒是让这山匪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 “不错,是条汉子。你死后,我破格留你一具全尸!” “那也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山匪动作迎上,顾早礼冷着一张脸,一刻也不敢放松。 温如言早先便已经从顾早礼的怀中下来,清楚他拖住那武功最高的人是为了给自己留有逃生的余地,心里愈发的酸涩。 可是这样的拿命换来的机会,她不敢不从,更是不敢添乱。 拿出手中的匕首,温如言一旋身便用利刃划破了自己身边男人的脖子。 鲜血喷涌而出,而她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有的只是凝重。 剩下的山匪虽说武功不强,但是数量却多。 发现温如言居然也会武,先前还抱着玩笑心态的几个山匪立刻便变了脸色。 “妈的,一个小贱蹄子,居然还挺有能耐!居然敢伤我兄弟的性命!” 其中一人握着拳头冲过来,目的明显就是要夺温如言手上的匕首。 这男人看着便五大三粗,力气自然不是温如言能比得过的。眼见着温如言就挨了一巴掌,脸上肿了老高。 方才杀那人的时候只是借了一个出其不意的便宜,如今温如言想要再逃脱,怕是不容易。 可她依旧不慌张,眼睛恶狠狠的盯着那抓住自己的山匪,手死死的握住了匕首。 “看什么看?小娘们性子倒是辣的很,哥哥就喜欢你这种哈哈哈……咳咳……” 那男人大笑的时候,温如言手上的匕首忽然就动了。 她手指微微用力,匕首上面的一个机关忽然打开,从里面涌出了白色的粉末来。 那山匪离得近且躲闪不及,立刻就吸入了不少的白色粉末,顿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是一股灼烧一般的疼痛。 而他这边刚刚卸了力气,温如言便急速后退,远离了刚刚的那些粉末。 这匕首是之前顾早礼专门为了她去找工匠打造的,应付的就是如今的情况。 像是这样的防身宝贝她身上还有几个,算下来刚刚好够应付面前的这些小喽啰。 而另一边,顾早礼的情况并不算好。 他虽然武功高强,可是对这大汉却是恰逢敌手。 原先他想着先解决了这大汉让山匪群龙无首,再逐个击破的计划完全行不通了。且因为他的急着结束这场战斗,攻势更是狠辣而不要命,几回合下来身上已经带了两处伤。 “若是平常比武的话,我们应当能打一个五五开。可是今日你的心乱了,你注定要死在我的手里。” 汉子显然对于顾早礼十分的欣赏,打斗的时候半点也不敢分心。 顾早礼冷笑一声,余光瞟了一眼一边的女主虽然险象环生,但是至今没有受伤,甚至还解决了三个山匪。 心中稍定,他想着只要温如言能出去便好,心里也放下了。 “谁死在谁手里还不一定呢!” 他爆喝一声,再次冲向面前的大汉,手上的剑法行云流水,让人目不暇接。 只要能再拖一会,他确定温如言能逃走! 那可是他的娘子,他自然知道她的本事! 果不其然,温如言虽说体力上对比这些山匪差了一大截,可是配合上阴谋诡计和身上的这些小机关暗器,倒是渐渐占了上风。 她虽然知道顾早礼艰难,但是见到了机会却不敢不跑。 只有她活着,才能带人来救顾早礼! 她不能优柔寡断,更不能放弃! 抓到了机会,她立刻朝着黑暗中跑去,匕首割断了马儿与马车的联系,一个利落的翻身上马,人转眼便潇洒的消失在了黑暗中。 那汉子听到了马儿的嘶鸣声心中一惊,扭头看到的便是温如言绝尘而去的那一幕。 而他还没有来得及阻拦,顾早礼的剑已经到了面前。 若不是他反应迅速躲闪的及时,那一剑绝对会毫不留情的把他的脑袋刺穿! “做我的对手,就不要分心。” 顾早礼冷笑着开口,眼睛在月光下散发着幽幽的光芒,仿佛一头随时等待机会撕碎对手的猎豹。 “你婆娘气你而去自己逃命了,你倒是看得开。” 汉子不敢再分心,可是还是忍不住拿话刺顾早礼。 “他走了,我才放心。不然的话,一直都束手束脚的。” 汉子愣了愣,没有理解他是什么意思。 而下一秒,顾早礼的攻势立刻便劈头盖脸的砸了上来。 他手中的利剑宛若雨点一样,快速,狠辣,让人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 第二百二十二章黄雀在后 温如言骑着马,拼了命的跑。 她不敢回头,更不敢想如今顾早礼的情况。 她只能快一点,再快一点,赶紧回到镇子上,赶紧找来榜首。 若是来不及…… 那么她也绝不独活! 眼角有泪光划过,却被她狠狠的擦去,她清楚这种时候,绝对不能软弱。 眼前,有了火光。 那是一队人马,为首的拿着火把,朝着这边疾驰而来。 “救命啊!前面有山匪啊!” 温如言宛若看到了救命稻草,拼命的呼救,然而当到了近身的地方,她却瞳孔猛缩。 这个点,这条道上哪里会有这么多的人马。 且看那些人的穿着,几乎可以断定,是与山匪一伙儿的。 她竟然蠢笨到将自己送上门去! 温如言反应极快,立刻就调转马头想要逃离,然而对方也不是吃素的,立刻便围上来了几个汉子,将她给制服。 马儿受了惊,温如言被摔下马来,痛得几乎昏厥。 在被黑暗淹没的前一秒,她只看见一个看起来俊美的近乎妖孽的男人朝着自己缓缓走来,不知在与旁边的人说什么。 …… 温如言是被疼醒的。 醒来的第一瞬间,她便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事情,立刻想要起身,然而却发现自己正被一双手抱着。 她后背惊出了冷汗,赶忙回头,却看见了顾早礼微微皱起的眉头。 顾早礼伤的很重,一张俊脸上满满的干涸血迹。剩下的部分能看出他惨白的面色,呼吸也是微弱的。 温如言心乱如麻,小心的回过身去拍他,“早礼,早礼?” 她一声声的喊着,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而男人却丝毫没有反应,只是一双手还紧紧地抱着温如言,用怀抱护住她。 外面一片嘈杂的声音。 温如言没有功夫难过哭泣,立刻便整理了心情,强迫自己止住泪水,冷着脸看向门口。 木头门,吱呀一声开了。 从外面走来一个年轻男子,身上穿的虽然与那些山匪穿的没有太大的区别,可是身上的气质却能让人一眼感觉到他并不属于这里。 视线向上,温如言看着那张昨晚昏迷之前看见的妖孽一般的面容,面色冷峻下来。 这个男人,不好对付。 “他很厉害,昨晚若不是我赶到的及时,指不定大哥和带去的那些兄弟们,真的能全死在他手下。” 男人瞧着温如言那仇人一般的眼神,笑了笑,“你也很厉害,昨天险些就逃走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温如言没有功夫跟他们在这里闲扯,现在她心里记挂着顾早礼的伤势。 “夫人可要想好自己的态度,毕竟看如今的处境,是你们的命被捏在我们手里,你最好还是把姿态放得低一点,才好商量事情不是吗?” 他说话的时候,眼神是高高在上的,不屑的,配合上眼角的泪痣,总让温如言想到一些变态杀人魔。 这可不是什么好联想。 “也许我求着你们放过,你们反而会更快的杀了我呢?” 温如言冷笑一声,脸上的表情是张狂而无畏的,可是心里却已经怕的要命。 可她不能退让,她要快点吃准了这群山匪的脾气,和目的。 “夫人真是异想天开。”那男人大笑三声,随后他身后的那群手下便提着刀进来,那模样着实下人。 可是温如言却没有慌张,她就坐在那儿,静静地看着仿佛妖孽的男人,一双眼睛清澈透亮,仿佛里面蕴含着能够看透所有一切的力量。 这眼神让那领头的人有了兴趣,一摆手,让刚刚上前的手下走了回去。 “不过我喜欢夫人的异想天开。” 他仿佛心情不错,虽然说完那话就走了,可是却让手下将温如言和顾早礼带出去,换了一间屋子。 这间屋子的条件显然要好上很多,至少有一张床,温如言可以好好看一看顾早礼的伤势了。 在这样一个山匪的窝点里,她自然也不会奢求什么大夫郎中。好在她知道一些医学常识,至少也能够简单的包扎一下。 她脱下顾早礼的外衣,然而面前的景象却将她吓得呆住,眼泪更是止不住的往下落。 顾早礼身上遍布了明显的伤口,光是胸前的刀口子便从肩膀到了胯部。 因为一夜没有处理,如今上面的血液已经干涸,而伤口本身也已经变色,看上去触目惊心。 “早礼……” 温如言轻声呼唤他的名字,眼泪落在那遍布伤痕的胸前,她又慌张的擦去。 顾早礼仿佛听到了她的呼唤,哼了一声,可是当温如言再喊他的时候,便没了反应。 摸上他的额头,竟然烫的吓人。 心中知道不能再耽搁,也管不了如今自己的身份处境,立刻就开门喊人。 门口,果不其然有两个样貌猥琐的山匪守着。 看到了里面出来的女人,两人眼中流露出不屑的光芒,那眼睛在温如言的胸前来回看个不停,意思不言而喻。 “啪!” 温如言冷着脸,一巴掌打了过去。 随后她一旋身,一记踢腿便将另一个山匪给踢到了屋子前面的空地上。 “我要毛巾和水,还需要治疗外伤的药。” 温如言的动作太快,让那两人几乎没有反映过来还手。等反映过来的时候,温如言却已经要关门进去。 那两人哪里会罢休,赶忙伸手把那门给拉住了。 “小贱人你胆子不小,打了我俩还想躲?” “就是,还想要毛巾和水?你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两人说完对视了一眼,瞧着温如言的眼神愈发的不堪。 “不过若是你想要,也不是不行……” 温如言脸色难看,清楚这两人心里在想什么龌龊事情,没有接话,而那两人却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若是你能伺候我们哥俩爽一爽,你要的东西,也不是不可能给你弄来……” 两人还幻想着温如言这个贞洁烈女会为了夫君委身于他们,却没有料到话音刚落,温如言便左右开弓。 啪啪两巴掌,两人被打的晕头转向,还没来及反映,匕首便已经搭到了他们的脖子上头。 第二百二十三章交易 “那女人可有什么动静?” 男人坐在桌前,那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来,样子像是一条危险的毒蛇。 在这个山头上,纵然所有人对于二当家这妖孽一般偏向于柔美的外表都有些看不惯,可是没人敢说。 更没有人敢对这个手段狠辣的男人不敬。 “回禀二当家,那女人刚刚说要草药和水。” “哦?给了吗?” 看二当家的那么关心那女人,底下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过还是聪明的没有问,如实答道:“没给,她还把那门口的两个看门的兄弟给打了。” “哟呵,这女人果然如我想的一般有趣!” 二当家名唤淮阴,是大当家当年逃难来山上之前见到的一个落魄少年。 他身上的气质与这山头上的这些粗人格格不入,可是若是问起来他的过往,他又从来不说。 之前几次山头上面有人闹事,二当家都跟着大当家一起儿帮忙平了这事情。虽说他武功在这山头上面并不能算得上什么,可是那脑袋里面的计谋却是一等一的。 即便是大当家都敬他几分。 如今大当家还没清醒,自然山头上的人都归淮阴这个二当家管。 “走,瞧瞧去。” 淮阴还没到地方,便瞧见有兄弟朝着温如言如今落脚的方子跑去。 想来是那女人下了狠手,惹了事端。 他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到了院子里的时候果然看见门前整整齐齐的摆着两具尸首。而一边的那些手下也有的身上挂了彩。 温如言现在的样貌也有些狼狈,面上全是血迹,弓着身子站在门前防备那些人忽然下手,宛若一只惊醒的野兽。 瞧见淮阴人来,她没来由的松了口气,不过手上的刀却没有收进去。 “夫人倒是大胆,居然在我的地盘上,还敢伤我兄弟。” 淮阴冷冷的开口,温如言瞬间有一种被一条毒蛇给盯上的错觉。 她的脊背发寒,脸上几乎没了血色,只留下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淮阴的动作。 “我这是在帮二当家的清理门户。” 她说的云淡风轻,仿佛自己真的没有做错事情一般。 “二当家,就是那个女人杀了小六和小七,你一定要帮他俩报仇啊!” “这俩小子虽然平常不讨人喜欢,手脚也不干净,不过到底也是我们山头上的人,她那么杀了,岂不是在打我们的脸面!” 那群山匪你一言我一语,这一会儿倒是像村子里面的八婆似的讨厌。 温如言不去搭理他们,只是静静地盯着淮阴。 她清楚如今这山头上是这个男人做主,只要他放过自己,那别人即便有再大的怨言也不行。 淮阴也在看她。 他从未见过这样直率的女子,更是从未见过这般冷静的女子。 那一瞬间,他眼中的温如言仿若能够发光一般,让他不能移开眼睛。 真不错,是个打发时间的好东西。 他心中这般想着,给一边的人使了眼色。 那群山匪一看见他这个表情立刻眼睛都亮了,揣上东西就朝着温如言走过来,那模样分明是要将她大卸八块。 怎么可能! 温如言心中瞬间慌了,难道是她弄错了淮阴的意思? 可是看他的眼神…… 心中正焦急,忽然想到了屋里面躺着的顾早礼,温如言灵光一闪。 “二当家,如今山上没有郎中,若是大当家的伤势这么拖着,怕是要殃及性命吧?” “那又如何,到那时候你早就已经死透了。” 淮阴冷冷的开口,仿佛说的不是生死攸关的大事,而是在谈论今晚的伙食。 温如言暗暗心惊这人的冷血,不过脸上的表情却半点也不敢展现内心的想法,只能同样冷着一张脸。 “若是我说,我有办法让你们大当家不死呢?” 她这话说完,方才冲着她冲过来的那些山匪也停住了动作,就那么皱着眉头看她,神情古怪。 而温如言仿佛是怕他们不相信,又紧跟着补了一句:“我懂一点药理,可以治一治皮外伤。” 不知是谁先笑了一声,随后那不屑的笑声便在人群之中传开了。 “一个女人还敢说自己会治病,哈哈,她以为我们是傻子吗?” “哪里有女人会这些的!简直可笑!我看她就是想要晚死一会,在这里拖延时间呢!” “就是,二当家不要理她,我们先把他们夫妇给撕了为大当家的冲喜才是真的!” 温如言活了那么大,第一回听说冲喜是这么个冲法。 眼皮子跳了跳,她是当真觉得这群山匪不算太聪明的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 “你若是现在把我杀了,那么你们大当家必死无疑,但是若是留我一命,或许你们大当家能活也不一定呢?” 温如言不去管别人,只是盯着淮阴。 她清楚淮阴才是这里唯一能够沟通的人。 果不其然,她说完之后,淮阴发出了一阵奇怪的笑声。 即便是温如言这般强大的人也不禁被那笑声吓到,后背忽然感觉到一阵发麻的凉意。 而那群见识过自家二当家狠辣手段的山匪此时更加的惊恐,不敢造次,各个都退到了院子外面。 “你很聪明,而且也很会利用自己的脑袋。” 他这么不着边际的说了句,温如言皱眉,不敢接话。 过了半晌,淮阴好像是笑够了,而此时那些多余的山匪该跑的都跑了,剩下的只有常年跟在淮阴后面的一个白胡子老头儿。 “那二当家的意思是让她留住性命了?” 老头儿跟着确认。 淮阴抬头看着温如言,直看的她背后发寒才收回了眼神,“让她去给大当家治病,你记住,不是我要救她,而是她要救自己。” “等等!” 温如言听了他的选择不禁放心,可是忽然又补了句。 “我要温水纱布,还有一些药材。” 而淮阴却好笑的看着她,“你把我们这儿当成了什么地方?只有凉水。还想要别的你自己想办法。” 说完他便转身离去。剩下温如言一个人在原地脸色难看。 哼,自己弄就自己弄!她又不是那些娇生惯养的大小姐! 第二百二十三章医术高明 原先张叔还担心温如言这个看起来细皮嫩肉的夫人能不能自己弄来这些东西。 而之后的事情却告诉他,能徒手杀山匪的女人,必然是跟那些娇惯下的妇人不同的。 温如言连凉水都没有劳烦别人,自个儿问了路去挑了水,又回来自己生火烧水。 这些事情,先前穷苦落魄的时候她也没有少干,如今手脚也算麻利。 将水配好,又扯了一条赶紧的手巾,温如言进了屋给顾早礼擦拭身子。 顾早礼伤的重,紧紧耽搁了片刻额头上的热度更高了。 温如言心里焦急,手上的动作却不敢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仔细的处理完了伤口,她将换的第三盆温水也给倒了,随后从旁边拿了个竹篓子便要出去。 张叔受了淮阴的吩咐要盯着她,如今看她要出去,整个人慌得不停打摆子,赶忙将这个姑奶奶拦住了。 不过好在温如言也不是什么无差别攻击,知道张叔是淮阴这边的人,于是也没有直接动手。 而是耐着脾气问:“什么事?” 这绑来的女人要出山寨被拦住还冷静的询问为什么,这种事儿让张叔一时间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否当真是做错了什么。 不过好在旁边那些盯着山寨门的瞧了底下的场景,认出了温如言,也赶忙下来将人给拦住。 “你不能出去!” “为啥?我不出去你们给你们大当家采药?” 这话把这几个人都噎了一下,即便是张叔也没听出来任何毛病。 温如言又继续补了句:“你们要去也行,我就不麻烦了,在这里等你们便是。记得要采一些消炎的,加速愈合伤口的,还有一些配合清创的!” 她这儿滔滔不绝,而旁边的人早就已经听得头晕眼花,半晌儿回不过神来。 那两人赶忙将她给放了。 这小祖宗在二当家面前都跟没事人一样,定然不是他们能管得了的。 而且二当家身边的张叔跟着呢,之后若是人跑丢了,这锅也赖不到他们的身上来。 只可怜了张叔跟在温如言的身后,委委屈屈的想着,明明温如言还没去看过大当家的伤势呢! 出来采药也是为了她自己的夫君! 还这么拿咱们大当家当挡箭牌使唤,这女人真是过分! 就这般,温如言在张叔心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身后跟这个人,温如言倒是也没有不习惯,而是自顾自的行走在山间,找着自己熟悉的草药。 她的医术并不算十分高明,但是对付这样的外伤还是绰绰有余。好在之前贫寒的时候也曾上山采药,对这一切都熟悉。不多时便已经找到了不少能用的药材。 “夫人,您真的懂这些药材是什么吗?” 张叔睁大了眼睛看温如言动作利索的将一株草给连根挖出来,随手扔到了自己后面的背篓里。 “懂啊,不然怎么敢胯下海口说能治好你们大当家?” 温如言随口说了那么一句,随后便又投身在山间了。 等她回过神来,天已经黑了。 张叔惊叹这样漂亮的姑娘居然那么能干,一直也没打扰她。“张叔,回吧。” 张叔点了点头,拿出火折子点了个火把,便领着温如言朝外走。 “夫人,您今天出来难道真的不是想自己逃跑?” 他思来想去,还是没有忍住将这话问出口了。 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昨晚看见这姑娘的时候明明也是单独跑的,如今若说她没有这心思,张叔不信。 温如言走在后头,听见张叔的问题倒是也不生气。 其实从前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跟谁同甘共苦,更是没有想过居然也会与爱人同生共死。 她以为谁离开谁都能活,直到她穿越到了古代,遇见了顾早礼,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是多么天真。 “张叔,虽然这话听起来很可笑,但是离开夫君,我真的活不下去。” 温如言说完这话,低声的笑了笑。 那声音听得张叔心里一咯噔,后悔自己说错了话。 两人就那么不发一言的到了山寨里头,瞧见温如言乖乖回来了,下午放了他们出去的两个山匪都松了口气,赶忙让人进去了。 温如言抱着草药,依旧没有去管大当家的死活,而是直奔自己的院落。 顾早礼的情况比白天出去的时候还要糟糕,如今身上许多处伤口都已经溃烂,若是再不治怕是真的要危机性命。 温如言不敢耽搁,赶忙将采来的草药分类,一边又烧了水。 因回来的时候被温如言的话给震慑住,张叔也没提大当家的事,甚至还帮着温如言在山寨里接到了一个紫砂罐子。 每当忙碌起来,时间都会变得很快。 温如言忙了一晚,直起腰来的时候天上的星星被乌云遮住,已然到了深夜。 她摸了摸顾早礼额头上的温度,已经降下来了不少。于是去推张叔。 “走,带我去看看你们大当家。” 张叔睡得迷迷糊糊,听了这话赶忙起身擦了口水,带着温如言去了寨子的最中间。 那屋子不大,更算不上多华丽,只是瞧着刚刚翻新过,比旁的要结实一点罢了。 倒是个实在的债主。 温如言心里想着。 刚刚进了屋子,温如言便瞧见里面亮着烛火。进了内里,刚好迎上了一双宛若蛇一般的阴毒眼神。 温如言只觉得从脚底涌上了一股凉意,硬着头皮上前:“二当家,我来给大当家的看看。” 淮阴冷笑一声,眼神若有似无的扫向了一边的张叔:“夫人好本事,紧紧几个时辰,便能将我身边的人给收买了。” 张叔一慌,赶忙跪下。 他匍匐着到了淮阴的脚下,脸上已经老泪纵横:“公……二当家!我跟在您身边那么多年,怎么可能被判。您……啊!” 淮阴冷着脸一脚将他踢到了旁边,还想要再补上一脚的时候,温如言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不想死,就让开。” 如今的他比平日里还要可怖几分,那一双眼睛充血,泛着红光。 温如言心中惧怕,却依旧寸步没让。 第二百二十四章医术 温如言自小胆子大,可是第一回看着淮阴的眼神,她还是有些发憷。 淮阴的眼神,是那种让人只看一眼就觉得毛骨悚然的,让人想到暗处的毒蛇。 “你还有心思担心他?” 淮音嘴角的笑容几乎没有温度,温如言完全相信这人会在下一秒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可是她不能让。 “我是在担心大当家的。如果再拖延下去,大当家的伤势会怎么样,我可说不清楚。” “你是在威胁我?” “对,我是在威胁你。” 温如言大方承认,一双眸子璨若星河,里面的光芒让人无法忽视。 淮阴被气的咬牙切齿,可是却不得不让开。 “赶紧看,如果大当家的有什么事情,你和你那夫君一个都别想或者离开!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淮阴摔了们出去,留下温如言和张叔两人。 她先将张叔给扶起来,给他看了下伤势。 张叔辈分大,年龄倒不算太大,正值壮年,摔这一下还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夫人还是赶紧去看大当家的吧。” 清楚淮阴的脾气,张叔是真的怕大当家的有个什么三长两乱,他们都要跟着陪葬。 “嗯,不碍事。” 温如言既然敢在这儿磨蹭时间,也就是认定了大当家的没事。若是有事,她可不信淮阴会那么淡定。指不定已经带人下山去绑回来郎中了。 随意的看了下外伤,虽然恐怖,但是比起顾早礼身上的要好上很多。 再加上已经有人先前处理了,所以此时倒是更好清理。 “夫人你也不要怪二当家的,他自小被苛待过,所以养成了这样一个脾气。可是内心是好的。” 张叔看着温如言,说话的时候有些小心翼翼。 虽说跟被绑来了山上险些丢了性命的人说什么山匪是好人有些可笑,但是他确实不想让温如言误会,“他在这山头没做过什么坏事,只是为了报答大当家的救命之恩,一直帮着他罢了。” 他刚刚说完,一直专心处理伤口没有吭声的温如言却开口了。 她有些可笑的看着身后的张叔,眉眼间全是讽刺:“张叔觉得助纣为虐算不算罪。” “这……” “您看着我夫君身上的伤口,还说得出那样的话吗?还是说要我和我夫君全部都葬身在山匪的手里,才能说一句他们是恶人?” “善就是善,恶就是恶,我想二当家的走到这一部之前,也早就已经想明白了自己应当如何自处。这一点,应当不用张叔替他担心。” 温如言这般说完,便将带来的草药给大当家的喂下去。 两人都是皮外伤,伴有发热的症状,温如言一天两趟的煮药,两人双管齐下,连药材都不用换。 到了第三日的时候,温如言正给顾早礼擦拭身体,却听见外面闹腾。 在这山头上几天了,这山匪是什么秉性她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如今看见闹腾更是想要装做没看见。 而这时,张叔却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 “夫人,大当家的醒了,您赶紧去看看!” “急什么,等我做好手下的事情。” 温如言一脸不爽。 凭什么顾早礼还没醒,这大当家的就醒了?那之后她手上没有给大当家的疗伤的把柄,更要受制于人了? 想到这儿,她就愈发的烦躁。 不过好歹面子上的工作还是要有的,草草的给顾早礼处理了伤口,她带着淮阴不知让人从哪里抢来的药箱子就去了大当家的屋头里面。 原先清净的小楼里如今围了一个水泄不通,淮阴站在嘴里头,脸色狠厉的怒吼:“人呢,怎么还不来!” “这……张叔去叫了,应该快来了吧?” 旁边的手下在这位有些阴柔的二当家面前也直不起腰来,说话的声音都显得有些底气不足。 “你也给我滚去找!她不来就给我扛过来,还那么慢我打断了你的狗腿!” 他的吼声倒是挺大,从屋子里头越过人群传出来。 温如言刚刚到了屋子门口,便看见一个山匪连滚带爬的出来,屁股后头还有个鞋底子印儿。 她轻笑出声,朗声到:“明明是大当家醒了,二当家那么着急作甚?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当家的怀了,要生了呢!” 这几日,山匪们见惯了温如言的口出狂言,可如今听见了他的话还是忍不住冒了冷汗。 这小姑娘长得娇俏可人的很,怎么嘴巴那么厉害? 不光嘴巴厉害而且胆子大,居然在这种时候开大当家的玩笑话,简直就是找死! 所有人都在等着温如言被扔出去,或者被淮阴一剑结果了,可是偏偏淮阴就那么冷着脸阴森森的看着她,半晌之后,还是不发一言的让了自己的位置。 温如言了然的上前,坐在了大当家床旁边最近的位置,查看他的情况。 大当家看起来状况不错,面色虽然还有些白,但是精气神可以。 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大的,朝着温如言投射过来求救的光芒。 淮阴在旁边见了,轻咳一声,咬牙切齿的制止了他这般没有面子的举动。 “你照常开药,我会盯着他喝干净,只要是对身体好的都可以。” 他说完,温如言倒是明白了两件事。 其一是这位二当家的在山寨里说话应当是说一不二的,即便是大当家的也要敬他三分。 而第二点便是……大当家的怕苦。 这倒是好办了。 温如言随意的查看了一下,发现这大当家的恢复不错,比她日日盯着的顾早礼还要好的,不禁心生嫉妒。 在开药的时候,她专门捡了些苦的,涩的开进去,保管最后熬煮出来的药有多难喝。 大当家的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算计了,还在笑嘻嘻的看着温如言。 “这小娘子可真好看,你夫君如何了,可……嗷呜!” 他话说了一半便被淮阴给拧了胳膊上面的肉,疼的嗷嗷直叫换,眼泪都快出来了。 “别别别,我就问问!那汉子武功不错发,若是不死的话,我还想跟他拜个把子,成个兄弟呢。” 第二百二十五章万能的小娘子 与山匪做兄弟? 温如言眼皮子抽了抽,心想不是自己耳背了听错了,就是这山匪疯了。 怎么会有人提出这话出来? 而对方显然没有意识到这话儿有哪里不对,还在那里形容顾早礼多厉害。 直到淮阴凉凉的开口。 “人家是厉害,如若不是我发现你不在了去接应,你们可就被他一个人给灭了!” 他这话说的大当家有点没面子,轻咳一声弱弱的为自己正名:“他可不是一个人,他家的小娘子也杀了不少人呢。” “闭嘴!你好意思!” 说起这个,淮阴的火气更加旺盛,干脆在屋子里跟大当家的吵了起来。 温如言自然没有兴趣参与这群山匪之间的内斗,便抱着药箱回去。 给大当家的药材她已经列了单子让人去找,里面还添了一些个顾早礼补身体的药材,准备等回来了偷偷拿下来。 正这么盘算着准备回去自己的屋头,却半路被拦了。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媪站在她的面前,佝偻着腰,“夫人,给我孙子看看吧,我们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这……” 温如言内心有些挣扎。 这宅子里的都是山匪,那孩子应当也是山匪的子嗣。 她本意是不想救的,可是身为医者,她有自己的医德,她不想见死不救,更何况对方是个什么都没有做过的孩子。 “好。” 最终她还是下定了决心。 那孩子其实只是普通发发烧而已,吃两贴药剂就好了。可是在古代,发烧却能要了不少孩子的命。尤其是在这样一个条件简陋没有医药的山寨子里面,就更是如此。 温如言开了药,又按了几个穴位,小孩子便退了烧,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老妪千恩万谢的给人送出来,温如言还没有准备回去,便又被另一个人给拦住了。 许是先前都有求于她,却都不敢来找。 如今瞧着她给第一家的孙子看了病而且效果不错,各个儿都来请她去自家。 而此时,温如言却瞧到了一个熟面孔。 “夫人,神医,您赶紧来给我家相公看看吧!” 女人哭着来请她,温如言自然没有摆架子不去的道理。 只是刚刚进了门,看见那一张熟悉的脸时,她的脸色却忽然冷了下来。 这人她倒是熟悉,不就是那日下山绑了她的几人之一吗? “我家相公的眼睛回来就瞧不见了,您医术高明,帮忙瞧瞧吧!” 看不见? 那当然看不见。 毕竟这人的眼睛就是温如言情急之下亲手迷瞎了的! “你口口声声让我帮忙瞧瞧,你可知你夫君是怎么弄成这样的?” 那女人被这般问了也不紧张,而是淡然的说:“就是那日下山去绑人的时候被伤到了。从前也没见着这样的事情,怎么偏生今天遇到的人这般讨厌,居然还还手。” 还手还成了别人不对? 温如言快要被这女人的话气笑了,不想与她多说,当下便扔下一句:“不看。”转身就走。 那女人愣了愣,赶忙从后头拉住了她。 “你可不能走,我家相公的眼睛你得看!” “我为何要看?他能伤的了别人的性命,我为何就不能选择不救他?” 那女人被问住了,半晌没有话说。 只是一双手却不撒开,半晌才想出个歪理邪说来:“那些人遇见山匪,被绑了该死。你是郎中,你不能不救我夫君。” 这时候,旁边屋头的都过来瞧。 有些是温如言刚刚去过的,知道她医术高明,也都跟着帮忙劝说。 “温夫人,您就帮忙看看吧。她是他家男人救回来的,也是个苦命的女人。若是他家男人死了,她可怎么活?” “就是,她家男人可是家里的顶梁柱。若是你不救,那岂不是毁了一个家?” 那群人一个个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指指点点,倒是把温如言指点笑了。 她先前知道现代有键盘侠隔着网络说这种风凉话,倒是没有料到古代的人居然能当面说出这般没有逻辑的可笑语言。 “我救他?你们可知道,那日他下山绑的就是我和我夫君?” 温如言忽然开口,冷静的陈述者这个事实:“我夫君如今还在床上躺着生死未卜,我为何要去救加害我和他的人?” 她的声音不大,语速很慢,但是却有种让所有人都为之沉默的力量。 是啊,加害人的一方却要让受害者去救,这说到哪儿都有些可笑。 那鬼哭的女人听了温如言的话先是愣了愣,半晌后那好看的面容开始扭曲。 “就是你害了我夫君?就是你让他变成了瞎子!” 她居然激动了起来,抄起一边的棍棒就朝着温如言砸过去。 旁边传来一阵惊呼声。 所有人都知道温如言是二当家亲自吩咐了不杀的人,如今若是有什么好歹,二当家可不会放过他们。 可还没等他们上前去阻拦,温如言却已经稳稳地将那批头砸下来的棍棒接住了。 “害人之前就应当先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可能,这人,我不救,我问心无愧。”说完她转身,看向围观的人,“我可以救人,但是这山头上,我只救小孩子。我已经解释了为什么。” 说完,她将手上的棍棒一扔,那女人也跟着她的动作被甩到了一边去。 凄厉的哭声响彻整个山头,温如言却仿若未闻。 她心里何尝不纠结难过,可是只要一想到如今还躺在床上的顾早礼,她便压下了自己心头所有不该生出来的怜悯之心。 山匪就是山匪,无论出于什么原因都是杀了无辜人,坐着肮脏勾当的。 这般人,死不足惜,更何况只是瞎了! 到了院子前头,温如言情绪刚刚平复,便瞧见张叔又慌里慌张的来了。手上捧着一个药罐子。 “夫人您看看,您说的东西都买来了,是我直接去炖了还是交给您处理?” 温如言瞧着那药罐子,眼神有些复杂。 她心中闪过了千万种念头,最后紧紧地把罐子抱在了怀里:“你先回去吧,这罐子交给我。” 第二百二十六章阴谋 那罐子里面的药材就是温如言之前交代的那些,而且可能是张叔与她熟了,还帮着买了些对身体有益的补药。 “我也不懂药材,这些是问了药铺伙计然后抓的,你看看顾公子用不用得到?” 温如言想要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将那些药材尽数接过来。 夜色浓重,温如言一边炖药,一边看着火光出神。 白天的种种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这宅子里的人都是山匪,手上或多或少都有人命。即便如今还是孩子的,今后也是要做山匪的。 她为他们医治到底是对是错? 若是不医治,那她又真的应当眼睁睁看着人死去吗? 这样的难题她想不通,想不懂。 正思索间,忽然听见外头有一阵奇怪的声响。 温如言皱眉看去,果然瞧见了夜色下,栏杆外头的一个黑影子。 这山寨里面是谁大半夜的来她家里头? 温如言心中意识到不好,可却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在院子里装作没有发觉的模样,继续看着火堆。 只是眼角的余光却瞧着那个方向,死死的盯着那个黑影子。 过了半晌,那黑影看温如言没有什么反应,许是大了胆子,猫着身子到了篱笆旁边,将自己怀中的什么东西给埋了下去。 “哦?” 温如言瞧着那埋了东西之后匆匆忙忙跑远的背影,眼中划过了一抹好笑。 这女人倒是离奇,居然大半夜的来她这儿埋东西,怕是来者不善。 她瞧了眼火,却定没有问题之后便拿着铁锹过去刚刚黑影停下来的方向,奋力的挖了下去。 虽然那女人有做了一些措施防止别人一眼看出,可是刚刚挖过的土地自然是比别的要松软一些。 温如言三下五除二便找到了那被埋下来的锦盒,打开一看,一张俊脸顿时便冷了下来。 月光下,锦盒里头的金银首饰闪闪发光,虽说这些东西在温如言眼中已经不算值钱,但是在这个山头上的人家看来,却几乎是大半的家当。 将这些贵重的东西埋在她这里是什么意思,已经不言而喻。 她们是要栽赃陷害! 温如言自认来了这个山匪的窝子里面没有主动的招惹了谁,唯一能想到憎恨自己的也只有今天白天的那个被她拒绝的妇人。 这点儿的小手段虽然低级,可是奈何有用。 若不是她今日刚刚好在走神看见了外头的黑影子,明日若是真的让那妇人带头来挖出来这东西,她这个山头上的外人可就惨了。 拍了拍手上的泥土,温如言笑嘻嘻的将那些首饰给包裹了一下,瞧着药也快要煮好了,便一同拿了去大当家那里送去。 到了地方她只说是瞧见院子有被挖的痕迹,扒了扒便找见了这个,让大当家的看看,若是没有人认领的话,明日便充公好了。 今日淮阴不在,大当家的那无事武夫的脑子也想不清楚这么多的弯弯绕,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随后温如言又坐了会儿,别的不为,就为了瞧大当家的那喝药时绝望的表情。 呵,叫你打我夫君!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第二日大早,温如言正给顾早礼喂药,便听见外头吵嚷。 这一日两日没有一个消停的时候! 温如言气的很,脸色却不敢难看,而是故意摆出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朝着外头走去。 “这一大早的,是大当家的又出事了?” 她这么一问,来的那些人脸上便难看的很,当下呸了几声。 “你说的是什么浑话!大当家的怎么会出事!我看是你这女人故意的给我们山上找事!” 说话的人看起来年纪不大,是个挺娇俏的女娃娃。 这个人温如言没见过,不认得,不过却认得旁边的几个女人。 全是家中有受伤了的青壮年找她医治,却被她一口回绝了的。 看样子这群人是有备而来了。 这山头上本来就不大,光是一个大嗓门便能引来一群人跟着来看热闹。 如今温如言的门前已经围得水泄不通,那熙熙攘攘的人群,比起昨日大当家那里的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温如言面对这么多人倒是依旧淡定,眼中闪了懵懂的光芒。 “怎么?不是二当家的出事了的话,来找我做什么?” 她这般模样刚好将那群女人骗住了,只以为她不清楚她们的计划,当下其中一人便上前大声喊道:“你还装傻,昨日二丫家中的东西丢了。那些金银首饰可是价值不菲!我劝你赶紧给拿出来!” 那二丫便是瞎眼男人的妻,如今正哭哭啼啼的坐在温如言的门前,那模样看着便让人觉得伤心。 这女人的首饰占了家中的大半财产,一听说二丫家的首饰被温如言给偷了,在一旁围观的便立刻开始讨伐。 “你这女人也是真的丧心病狂,连人家的这些东西都偷盗。” “我早看了她不像是好人,若不是她会点医术能救了大当家的命,我之前便要将她赶走的。看看,这就出事了吧!” 这山匪说别人不是好人,话儿怎么听怎么可笑。 温如言忍着笑,抬眼问那个二丫:“谁说是我偷的?” “什么谁说,明明就是你偷的!” 那二丫一个山匪的女人,哪里懂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只清楚死死咬住温如言的错处便是了。 反正东西已经埋好了,只要挖出来,光是旁人的唾沫芯子都能把她给淹死了。 而温如言听她上钩了,继续问:“你既然说是我偷的,那便是你看见了?” “对啊。我瞧见了!” 想着不如坐实了温如言的罪名,二丫顺着温如言的话说了下去,却没有料到后一个问题却是: “那你当时为何不追我?” 这…… 若是瞧见别人偷了自己的东西,自然要当场追回来的。 二丫脑袋也不算太慢,总算是反映了过来。 她心里慌张,眼神有些躲闪的开口:“我当时追了,你跑的太快,我没有追上……” 她吞吞吐吐,声音越说越小,而温如言脸上的笑容却是越发的灿烂。 第二百二十七章偷东西 “既然你没追上却知道是我,那为何不昨晚就带人来找东西,非要拖到今天早上?” 温如言的问题一环接着一环,问的她脸色惨白,半晌说不出话。 一边的小姐妹顿时看不过去了,在一旁耀武扬威的喊:“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偷了东西就是偷了,难道还能抵赖不成?” “这位姐妹说得对,偷了就是偷了,不能抵赖。” 温如言淡淡的重复了那么一句,而之后却忽然冷了脸色,“但是若是没有偷,那我自然是抵死也不能承认,你说对不对?” 气氛有些焦灼,虽说所有人对于温如言这个外人都有一股子抵触情绪,本能的更加信任二丫。 但是方才温如言的问题却让她们不禁反思,真相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二丫的哭声已经停止。 她咬牙看着站在面前的温如言,虽说都是女人,可是对方的身上却总是有那么一股子让她嫉妒的感觉。 自信而聪慧,即便是闹事的人到了面前那,也毫不慌张。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偷?” “那自然是没有。” “那可否让我进去搜一搜?” 二丫不惜把家里的首饰来当赌注陷害温如言,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易的放过她。 “进去搜东西?那这样有些不妥吧?毕竟如若是我现在说丢了东西,随便去你家搜一搜,你觉得可以吗?” 温如言这个比喻十分浅显,旁的人几乎都站在了她的这一边。 也有明眼人看得出来二丫就是在陷害人家,于是暗地里劝说。 “二丫儿,你别怪叔多管闲事。这女人一看就不简单。这种能把二当家也拿捏住的女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的好……” “叔你别管,这是我的事情。” 二丫咬了咬牙,想不通原本水到渠成的事情怎么发展成了这个地步。 不过她还是聪明的意识到了如今找到东西才是正经事。 只要找到了东西,温如言便是浑身是嘴巴,也逃不掉了责罚! 她心里想的透彻,刚刚想要开口继续说,而温如言却不知为何,亲自给了她一个台阶下。 “不过既然二丫说了看见了我偷了东西,那么你应当也知道我把东西藏在哪吧?怎么?要不你直接去那处找找?” 二丫自然没有听出这话里面的漏洞,欢天喜地的去自己挖的坑哪里去看。 旁人如今大多知道了二丫是自导自演,不过为了自己山寨子里头的名声,还是给面子的没有戳穿。 一群人过去伸头看,外面的人急的跳脚。不停地问着里头的情况。 “挖出来了吗?” “急什么急?还没呢!” 这群人你一句我一句,现场热闹的很。 温如言瞧见张叔来给大当家的端药来了,便使了个眼色,随后也挤进了人群里。 “啊!” 二丫忽然惨叫一声,刚刚好看见温如言挤进来,当即跳起来抓住了她的衣领子。 这女人虽然身量并不是很大,可是毕竟也不是大家小姐,平日里也是要做农活的。 如今动起手来,力气倒是不小。 “我东西呢?你把我东西藏哪儿了!” 她吼得声嘶力竭,一双眼睛瞬间变得血红。 而温如言却依旧是一副懵懂的模样。 “什么东西?你的首饰吗?” “当然!去哪儿了!是不是你转移走了!” 她说着就要冲进温如言的家中去翻找,却被拉住了手腕,动弹不得。 温如言练过拳脚,虽说表面上没有使什么力气,但是却让二丫的表情瞬间狰狞了起来。 “什么转移走了?你确定你不是记错了?指不定你的首饰根本不在这儿呢?” “怎么可能!昨晚我自己埋在这的!怕找不到还在旁边插了一根树枝子,怎么可能记错了!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偷了!” 她越说越激动,全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将真相说漏了嘴。 温如言笑的灿烂,随手将她给甩到了一边。 二丫被摔得头晕目眩,长大了嘴巴吸气,一只手指着温如言,表情凶恶。 “你好大的胆子!拿了我的东西,真以为寨子里的人会放过你吗?” 温如言听了她的话却笑着耸了耸肩。 “放过我?但是明明方才大家都听见了是你自己拿了首饰埋在这的,怎么又成了我的过错了?” 看样子这山野的村妇实在是谈不上什么聪明,这几句话便被温如言给算计着将自己卖了。 其实只要她自己撑住了咬死是温如言拿的,那么这村子里的人自然是会站在她那一边。 即便是为了寨子里的面子,也只会帮她一起对付温如言。 可是如今她自己说出了真相,那有是一回事了。 “二丫啊,我平常看你挺老实的一个姑娘,怎么那么想不开。还学着害人了呢?” “就是,人家温姑娘可是给大当家治病的,你陷害她是什么意思?” 哪怕只是为了做做样子,旁边围观的人也你一句我一句的主持起来公道来。 二丫愣愣的看着这些人,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掉。 “张婶子,李叔,我不是……你们听我解释!” “听你解释什么?” 忽然,一道阴狠的声音穿来,随后众人回头,便瞧见了那一道让人胆寒的纤细身影。 淮阴冷着一张脸出现。 他有起床气,这两天因为日夜照顾大当家,所以睡得更差。如今一大早被喊过来,恨不能现场杀几个人泄愤。 温如言瞧见来的是他,心中不禁也为这个不长眼陷害她的愚蠢妇人点了一支蜡烛。 淮阴的脾气,可不是那种会护犊子的。 张叔瞧见了这边的情况,随便找了个人问了,然后将事情说给淮阴听。 看着二当家愈发黑的脸色,二丫单薄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不过倒是灵光一闪,大声的指控温如言: “二当家,我承认是我陷害她。但是现在我东西真的没了!一定是这个女人给偷偷藏起来了!” 她原本只是想要转移淮阴的怒火,却没想到她只是自作聪明罢了。 “藏起来?那你看看我手上的这个是什么?” 第二百二十八章阴谋 看着那熟悉的锦盒,二丫儿脸色顿时惨白一片。 她清楚那是她昨日亲手埋在温如言院子里的,现在怎么会在二当家的手里? “你倒是胆子不小啊,我们山寨里的规矩你都忘了?” 话音刚落,他阴冷的声音便让在场的众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那些原先想要帮着二丫儿说话的,此时全都闭了嘴巴。 “二当家我错了,我真的知错了!” 二丫痛哭流涕,想到了山寨的规矩,一颗心都沉了下去。 温如言一脸茫然的看着她被人给拖下去,眉头不自觉的皱了起来,她本能的觉得这事情不对头,可是却也不想多事去问。 “你不好奇她的下场吗?” 淮阴忽然那么问了一句。 温如言侧着头看他,眉眼间有厉色闪过。 “她啊,因为污蔑别人,挑起寨子里的事端,会被躲掉双手。” 这般残忍的事情,从他的口中说出时,却宛若在说街边卖糕点一般的云淡风轻。 温如言头皮一麻,咬住了下唇。 “她怎么样管我什么事?” “嗯,确实。不过此事也是因你而起不是吗?我想温夫人也应当好自为之,切莫下次自个儿将自个儿搭进去。” 淮阴说完,淡笑着离开。 围观的人做鸟兽状散去,温如言留在院子里,听着外头的隐约的女人惨叫哭喊声,只觉得通体生寒。 这山寨子里倒是比她想的要恐怖许多,至少这规矩是外头从未见过的狠辣。 若是早知道有这条剁手的规矩,她自然不会将东西送去大当家那里。 想起刚刚淮阴的眼神,温如言打定了主意要快点离开才行。而现在她唯一的牵制便是依旧没有醒来的顾早礼。 天色还没有亮,温如言跟张叔要了个牌子,便出去采药了。 自从二丫的事情之后,她倒是有了许多自由,至少这山寨子里头的那些人不敢找她的麻烦,大多是对她带了几分的恭敬。 清晨,山上露水很重。温如言原先只是想要采一些补品药材,却没料到瞧见了一株黑色的花朵。 那花她倒是有幸认识。 虽说看着奇怪,可是放入水中却是无色无味的,其中的毒性也是慢慢散发,寻常根本无法发觉身体的不同。 可以说是天生的暗杀毒药! 这样的机会就放在眼前,温如言想都没有想便将那黑色的花给摘下来。 不敢放在自己的竹筐里,她小心的放在自己的怀中,随后又压抑着激动的心情,找了许多的草药,才赶着天亮十分回去。 淮阴正在她如今住着的院子里。 这人看着便让人觉得阴冷,可是偏偏有一副不错的样貌,举止气度也都是公子气度,可偏偏是这样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瞧见温如言回来,他唇角的笑意未减,看的温如言心底直发寒,一脸戒备的瞧着他。 “你来做什么?” 她紧了紧怀中的黑色花朵,心里发慌。 “看样子温夫人是有事情瞒着在下。” 他的话说的让温如言通体生寒,一个女人也不得不说他的直觉非常的准确。 “二当家还真是说笑,你的手下日日盯着,我能瞒着你什么?” “那可不见得吧?” 淮阴起身,走到了温如言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的身材并不高大,可是站在娇小的温如言面前,却能给予足够的压迫感。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失,温如言已经冷汗直冒,可是面上却是丝毫不显露。 直到淮阴一点点的失去耐心,正准备施展进一步的威压时,忽然一阵闷响从屋子里传来,温如言瞳孔猛缩,整个人仿若离弦的箭一般冲了进去。 “早礼!” 温如言几乎破音。 地上,顾早礼正蜷缩着身体,看样子有些狼狈不堪。可是天知道温如言此刻是有多么的激动。 她的顾早礼醒了。 “言儿,你还好吗?” 顾早礼的声音依旧是温润如玉的,除去了苍白的脸色,倒是让人瞧不出他是刚刚醒来的样子。 “你终于醒了,天知道我多担心。” 平日里面比平常的小女人要强势许多的温如言,此时忍不住泪流满面。那娇俏的小脸上尽是泪痕,看的顾早礼一阵心软。 心里涌起一股自责,他刚刚想要询问自己身在何处,却瞧见了从门口进来的阴冷男人。 淮阴刚刚险些就要问出来温如言瞒着自己什么了,被这个忽然醒来的顾早礼打断,心里一阵烦躁。 进来两人对视之后,他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将先前的计划尽数打乱。 “明日我会送你下山, 你替我做一件事。” 顾早礼刚刚清醒,温如言自然不想要离开他身边,当即便想要拒绝。 可是仿佛是知道了他的想法,淮阴又补充了一句:“拒绝我之前,想清楚自己的立场,我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去纵容一个人。” 他们如今都在山匪的手里,自然没有办法选择自己的容身之处。 顾早礼咬牙切齿,正想要拒绝。然而温如言却拉住了他。 “好的,我答应你,近几天需要给大当家吃的药,我也会准备好,到时候就麻烦你和张叔照顾他们了。” 没料到温如言这么快的就答应下来,二当家的倒觉得有些无趣。 “算你识相。” 他抛下了这一句,甩了袖子便走。 “你为何答应他?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而且我如今已经好了,若是想走的话,我们大可以……” 顾早礼情绪有些激动。 他不喜欢温如言以身犯险。就这会让他觉得自己很没用,竟然连身边的女人都保护不好。 可是他的话没说完,温如言便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巴。 他眉目之间仿佛有星空,那温柔的神色让人无法忽略。 “夫妻本是一心同体,你不愿意让我受伤,我也不愿意让你涉险。况且你如今重伤未愈,若是我们强行逃离,成功率怕是不高。倒不如我先稳住他,等你身体好了,我们再从长计议。” 顾早礼沉默了半晌,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随着温如言的搀扶回了床上。 第二百二十九章粗使丫鬟 顾早礼直到晚上都没在说话。 期间张叔来了一次,瞧见顾早礼已经醒了,说了些吉祥话。 顾早礼没有给他一个正眼,瞧张叔也不介意。许是听说了温如言被淮阴给安排出去了,欲言又止的叮嘱了些东西。温如言一一听了下来,倒觉得张叔这人却也神奇。 明明是在山匪窝子里面,可是却单纯善良的不像话,对她这一个外人也一直当做自己人一样。 “夫人我还是想说,二当家的当真不是一个恶人,您这一次的事情办好了,我会出面帮您沟通,让他送你们夫妻两个人回去的。” 温如言点了点头,却没有当真。 瞧着那淮阴的模样也不像是能听张叔话的人。 一直到了张叔走了,温如言端着饭菜到了顾早礼的面前。 顾早礼背过身去不理她,在那里兀自发着脾气。 这模样从前倒是没有出现过,温如言一边心疼,一边又觉得好笑,于是便在一旁自己吃自己的。 顾早礼这几天吃的都是流食,如今饭的香味流到了鼻子里面,肚子也已经不争气的跟着叫了。 可是他不好意思回头去找温如言要吃的,于是黑着一张脸在那儿自顾自的忍饥挨饿。心里倒是将这山头上的山匪给骂了个千百遍。 若不是他们仗着人多势众,又耍阴招,顾早礼怎么可能落魄至此? 心中打定了主意,等身体好起来了之后,一定要让这群人付出代价,顾早礼肚子的叫声却越来越大。 “别闹脾气了,先吃点东西?” 温如言声音温柔,眉眼间仿佛有瑰丽的色彩。顾早礼开始心神荡漾,但是一想到温如言的擅自决定,便咬牙不去理他她。 “你真的忍心生我的气?” 温如言瞧着他这副模样,自顾自的发起了撒娇攻势。 她原本就长得娇小可爱,明明都这个年纪了,可是瞧着却像是半大姑娘一样。配合上故意放软了声音说话,更是让顾早礼无法拒绝。 沉默了半晌,顾早礼没忍住,发出了个鼻音。 “嗯。” 这傲娇实在是踩了温如言的萌点。若不是现在确实情况危急,她势必会好好的揉捏一下顾早礼的脸蛋。 “而且你想想,现在不吃饭饿坏的是你自己的身体,那若是我去外面受了委屈,你还能替我找回场子吗?” 这话说的有理有据,顾早礼一时之间也有些动摇,再加上肚子饿的慌,饭菜又香的很,他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的坚持,坐起了身子。 温如言心中好笑,表面上却乖乖巧巧地将手中的饭菜递了过去。 两人言笑晏晏,不一会儿又和好如初了。 当晚温如言趁着顾早礼睡了,去到院子里将怀里黑色的花给处理了一番,磨成了粉末,放到了准备好的几份药材里。 这药材是这几日他给大当家的准备的。 原先他还准备将这下毒的计划往后推一推,可是如今顾早礼醒了,再加上二当家不由分说地开始威胁她,她自然要为自己准备一条后路。 温如言原本也没有想要要二张家的性命。下药也只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若是之后真的翻脸了,也不会没有给屏障,任人宰割。 准备好了一切之后,第二日温如言便启程,随行的只有淮阴一人。 他今日显然心情非常不好,整张脸都垮了下来,身旁这个气息比平常还要阴冷几分。 温如言自然是准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路上都一直没吭声,直到面前出现了熟悉的镇子,她才眨了眨眼睛。 “你就不好奇我要带你去哪,干什么吗?” 淮阴忽然开口倒是将温如言吓了一跳,有些奇怪的瞧着他,温如言自然而然的开口。 “哪怕我问了又有什么用呢?你也不会因为我的意见而放弃自己的计划,那我只能随遇而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倒是没有料到,你居然是一个这么样的性子。” 淮阴冷笑了一声,两人之后便没有再说话。 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温如言瞧了眼,面前那一个富丽堂皇的宅子,顿时傻在了原地。 扭头奇怪的看向淮阴,而对方却随意的挡了挡自己衣服上的灰尘自顾自的下了马车。 “少爷回来了,少爷回来了!;” 看门人瞧了,淮阴立刻便喜笑颜开的进去通报。 只是片刻之后,从那宅子里面变出来了许多家丁。 而之后跟着一个穿着华贵却面色憔悴的妇人,踩着小碎步快步的走上前来。 他抓住了淮阴的手,一个劲的摇摆,眼中的光芒热切。 “槐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你父亲他……” 她话说了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 淮阴皱了下眉头,眼中闪过了一丝哀痛。然而那模样瞧在一边的温如言眼中却怎么都看出了一股子虚情假意的味道。 这样的展开先前温如言并没有料到,所以此时她也秉着多说多错的原则,就垂着头,站在一旁静静的等着淮阴传唤。 可是过了许久,一直到淮阴都被那华贵夫人给拉到了里面,她还是没有被搭理。 旁边的管家瞧了她一眼,琢磨了一番。 瞧着温如言的模样倒是上乘,只是身上的衣服略显粗糙。 若说她是淮阴的什么人,倒是显得有些牵强。可是若是说只是个丫鬟,却又有些对不起温如言这惊人的样貌和身上那股独特的气质。 管家瞧了一眼淮阴的背影,背后直冒冷汗。 最后思来想去,为了不做错事情,于是他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了温如言的面前,小心翼翼的问了出口:“姑娘,您是从什么时候跟在我们家公子身边的?” 这话倒是没什么错处,温如言聪慧,听了便知道他的意思,于是便善解人意的说:“我只是公子身边的一个粗使丫头而已,麻烦管家给我安排一下住处了。” 只是一个丫鬟呀…… 管家瞧了一眼,心中闪过了一抹可惜。 温如言身上这股气质,不是什么女子都能有。而且这容貌气度,比起那位刘家的小姐,可是要好像不上不少。 “不行不行,我这想法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必定要被打断腿了。” 第二百三十章刘小姐 “我带来的那个女人安置到哪儿了?” 淮阴刚刚开口,便将总管下了一跳。不敢乱说,只好恭恭敬敬的答道:“少爷是说那个粗使丫鬟?我想着是少爷带来的人,所以单独安排了一间下人房。” 呵,那女人居然说自己是粗使丫头。 淮阴心里闪过一丝不爽,口中却说着:“我用她习惯了,把她安排到我院子里来,另外想办法让夫人知道她的存在。” “是……” 管家恭恭敬敬的退下,出门的时候后背已经全是冷汗。 自家这位这两年刚刚找回的公子虽说看上去弱不禁风的样子,可是那心思却是狠毒的不行。 虽说这府上明面上还是夫人和大公子说了算,可是他对淮阴也不敢招惹。 即便是这样明摆着算计夫人的事情,他也不敢不照办。 温如言刚刚到了下人院子里还没来得及坐下,扭头便被喊去了淮阴那儿。 她倒也不慌,横竖只是换个容身之处罢了。可是没料到半路又被截了下来。 “夫人喊你过去。” 说话的丫头一脸的不屑,恨不能拿着鼻孔看人。 温如言虽然脾气并不软弱,却也清楚如今自己是寄人篱下,难得没有发火,跟着去了。 所谓的夫人便是昨日见过的华贵妇人,看着年纪不大,容貌姣好,眉眼间的神态与淮阴有几分的相似。 应当是淮阴的母亲。 “见过夫人。” 温如言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做了那么久的大家小姐,对于这般给妇人请安的礼仪,倒是学的有模有样。 原先陈夫人是想要把她叫过来随便寻一个由头给打死的,却没料到一点儿把柄都抓不住,不禁冷了脸。 “你是何时跟在槐儿身边的?” 温如言琢磨了一番,如实答道:“几日前。” 听了这话,陈夫人脸色稍缓。 她原先听说小少爷带了个丫头回来,倒是没有注意。可后来却听说他与那丫头关系匪浅,如今要让人住进去他的朱兰园。 这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要知道次次陈夫人将淮阴叫回来就是为了给他说一个与刘府的婚事。 那刘小姐性子最嚣张拓拔,若是被她给知道了淮阴在外头还有别的女人,怕是直接让这婚事黄了。 那联姻带来的巨大好处,她也拿不到分毫了。 所以,她必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拖出去,乱棍打死。” 她红唇淡淡的吐出那么一句来,生死在她的眼中宛若吃饭一般没有任何波澜。 温如言头皮一麻,当即便质问:“奴婢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夫人为何要奴婢性命?” “但凭你顶嘴这一点,吧可以。” 这是不准备给温如言活路了。 心中清楚了这事情,温如言脸色微微发冷,脑袋飞速运转。 这陈夫人的意思她也能理解个打扮,只是她若是因这个死了,着实冤枉。所以此时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淮阴的身上。 “夫人别忘了,我不是陈府的丫鬟,淡淡是小少爷一人能处置我。” 这话倒是没错。 旁边正准备来拉她的人忽然停下,脸色惊疑不定的看着一边的陈夫人。 都知道陈夫人爱小儿子爱的很,会为了这么一个女人翻脸吗? 可陈夫人却咬了咬牙。 她承认温如言这句话确实将军,可是一想到知道淮阴能娶了刘小姐,这家里的财产怕是一大半都要归他管。他们母女从此便根本不用是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她忍不住的激动,眼中的杀意也更加的浓烈。 “陈夫人,苑儿又来了。” 娇俏的女人声音从门外传进来,温如言一抬眼,便瞧见了一个粉裙的女人。 这女人看着年纪不大,一双眼睛大而亮,鼻梁也是挺巧的。 如若温如言是那种温婉若山水画间走出来的女子话,那么面前的这位的容貌就更加的英武深邃一些,她的美攻击性也要更强一点。 “苑儿来了,快来坐着。” 陈夫人刚刚瞧见进来的刘苑,吓了一跳,说话的声音的打颤。 她给一边的嬷嬷使了眼色,随后笑着喊刘苑到自己的身边坐着。 “你瞧瞧你,来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这正在整治下人的模样都让你看见了,出去指不定还怎么说我在家里恶毒呢!” “这怎么敢啊。” 刘苑笑了笑,唇角露出一对酒窝来。 这两个女人笑容都假的很,看的温如言直尴尬。 一边的嬷嬷的了命令之后要来绑他,要把她带离此处。要不要她的性命还不知道,只是清楚这人儿不能让刘小姐看见。 “夫人若是没事,那我便回小少爷那儿了。” 温如言眼见着要任人宰割,当即破罐子破摔,在刘小姐的面前这么说了句。 陈夫人的脸肉眼可见的黑了,那一双较好的丹凤眼死死的盯着温如言,恨不能在她的身上盯出来一个窟窿。 而一边的刘小姐听了也皱眉,当即冷了声音:“这是怎么回事?陈夫人难道不要跟我说清楚吗?” 撕了伪装之后,她再也没有方才的半分可爱乖巧,整个人身上都透露着一股斤斤计较和暴躁。 温如言心道这刘小姐显然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人,只希望淮阴做个人,赶紧来给自己解围。 果不其然,陈夫人解释了半晌,这刘小姐依旧装作没听懂,转身就走。 她身边带来的丫鬟而显然也没把陈夫人给当了一回事,跟着一同出去,半路上却停了下来转身说:“陈夫人,相比你也清楚你们母子在陈家的窘境,没了我们小姐,你在陈家别说站稳脚跟,即便是命都不一定保得住。” “若是不想要倒霉的话,我劝你还是跟你儿子说说,身边不要有什么奇怪的女人!” “是是是,这事情我心里清楚,还希望秋水姑娘能在你们小姐面前说两句好话。” 方才在陈家还不可一世的陈夫人此刻一脸讪笑的跟一个丫鬟说话。 旁边的下人都眼观鼻鼻观心,只当做看不见,却不知道心里怎么想的。 倒是温如言瞧着了,觉得违和。 第二百三十一章帮忙 这边刘小姐一行人刚刚离去,陈夫人便气的摔了桌子上的茶盏。 瓷器在碎在了温如言的脚下,滚烫的茶水溅到了她的身上,但她却依旧感觉不到似的,在那儿一动不动。 “该死!他们刘家也欺人太甚了!竟然一个丫鬟都敢在我的面前耀武扬威!” 一边的张嬷嬷到了她身边,小心的给她顺着气。 “夫人何必与那种黄毛丫头置气,我们让小少爷娶她也不是看在她是刘家大小姐的份上?” “可这般泼辣的女人,即便是取回来怕是也不能为我所用!” “夫人这就是想得左了,她再厉害还不是一个女人?等她跟了小少爷,您在陈家的地位也稳固了,到时候什么不还都是你说了算?她一个儿媳妇儿,还能骑到你这个主母头上来不成?” 她这般劝慰了一番,陈夫人才稍稍的放宽了心。 只是看着在那儿跪着的温如言心中依旧是火大。 “把这个贱人给我拖下去乱棍打死!若是小少爷问起来,就说是我的意思!” 她就不信淮阴会为了一个女人跟她置气! 旁边的下人听了之后立马就要动手,温如言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已经做好了直接将那些敢动自己的人打趴下的准备。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母亲何必为难言儿,她只是我的一个丫头而已。” 淮阴一进门,半个眼神都没有给温如言,而是径直向着陈夫人面前走去。 看他身上穿的已经不是来的那一身,铁定是换了衣服又梳洗完毕才过来的。 再反观温如言,此时灰头土脸的模样。 心里有些不爽,可是温如言想到了山上的顾早礼,还是咬着牙把心中的不敢给吞回了肚子里。 横竖淮阴还是来了,之后的事情交给他便是了。 “你还说!我分明说了让你回来跟刘家小姐成亲,你竟然那么不懂事的带着女人回来!你不知道那刘家小姐见不得比自己漂亮的女人吗?” 说完之后,她眼神阴冷的看向了温如言,如果眼神能杀人,那此刻温如言铁定是要暴毙当场了。 而淮阴却像是听不懂自家母亲所说一般,勾了唇角。 “她既然看不得便不要嫁过来便是了。” “槐儿你说什么呢!你难道不知道为了今天我准备了多少吗!” 陈夫人忽然就上了火,这脾气跟淮阴确实有几分的相似。 “我知道你怨我先前把你扔出去,可是那也是我逼不得已。我现在好不容易步步为营当上了主母,只差你当了继承人便能安心的享受富贵了。你为何要跟大公子一样成为挡在我面前的障碍!” 障碍。 这倒是个好词。 天底下将自己的儿子当成棋子,当成障碍的母亲,怕是只有面前这一位了。 淮阴心中已经不耐烦与她多说,可是偏偏现在还没有到撕破脸的时候。当下只好表现出一副恭顺的表情。 “母亲的心意我是清楚的,只是此事还需要从长计议。而且此人不知是我的一个丫鬟而已,之后的事情还需要她帮忙。” “你!” 陈夫人越听越不对劲,还想要多说,可淮阴却已经上前一步将温如言给抱了起来。 看着瘦弱的男人,如今轻轻松松的一个公主抱,倒是往温如言傻住忘了挣扎。 一边的陈夫人更是原地愣住,也忘了阻拦。 这边刚刚出了屋子,淮阴立刻便松了手。 “下来。” 他声音阴鸷,听着宛若恶鬼一般。 温如言还好早有准备,立刻从他的身上跳下来,才没有摔个狗啃屎。 “你要我帮你解除婚约?” 温如言不傻,这是已经看出淮阴的目的了。 她的聪慧果然让淮阴赞赏的看了她一眼,不过也只是片刻而已,之后那一双眼睛便又成了一双寒潭。 “这只是其一,其二我要让你帮我夺得陈家。” 呵,倒是口气不小。 温如言心里暗暗骂道,但是面上却丝毫不敢显露,小声的问:“这么大的事情,完成了你准备怎么答谢我?” “我放你跟你夫君回去。” “呵,二当家倒是大气。” “别忘了,现在你们俩的性命都掌握在我手里,你没有资格跟我讲条件。” 温如言还没来得及回嘴,淮阴便进了自己的屋子。 她吃了一鼻子灰,气的给了那门一脚,引来砰的一声。 四周静谧,除了回声之外,再无其他。 温如言这才发现,这一个院子里,除了她之外竟然没有任何一个下人了。 淮阴不是这府上的小公子吗?她母亲不是主母吗?怎么院子里连其他的下人都没有? 正奇怪着,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响,温如言皱眉刚刚探头想要看看怎么回事,险些被一个石子儿砸瞎了眼睛。 赶忙侧身躲过那砸过来的石头子儿,她刚刚想要骂人,却瞧见了对方的阵势。 前头两个精壮男人开路,后面跟着三个丫鬟伺候,两边是两个妙龄女子搀扶,而后头又是四个家丁小心翼翼的跟着。 而那当中的人瞧着便是一脸猥琐的模样,肚大腰圆,一脸肥肉,光是看了便让温如言觉得油腻。 “大少爷来了,还不快跪下!” 其中一个丫鬟耀武扬威的开口,那尖利的声音几乎要把温如言的耳膜给穿透了。 心里涌起一抹不爽,温如言冷笑一声。 “哦?这位就是大少爷?”她浅笑着,“奴婢跟着小少爷今天刚刚回来,没见过大少爷,也不清楚这府上的规矩,还请多多见谅。” 她话说完了,可人还是没有跪下。就那么直挺挺的站着,脸上还是一副浅笑。 让人一点儿办法都没。 先前说话的丫鬟傻了。 别说这府上,便是镇子上怕都没有几个敢不给大少爷面子的人。 这女人怎么回事? 不想活了吗! “大胆!给我来人,打!” 这陈府虽说是个经商的,可是行事倒是暴躁,什么事都喊打喊杀的,闹得温如言头疼的很。 如今又听了人要打杀自己,她便不想再有所保留。不然的话让人家以为自己是个软柿子好揉捏,岂不是难办? 第二百三十二章大少爷 “等等!” 正当温如言想要动手的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大少爷却突然说了话。 他色眯眯的看着温如言。 多久没调过这么标志的美人了? 虽说他身边的女人都有些姿色,可是温如言身上却有一股别人没有的气质,让他只一眼就心动的不行。 心里越发的想要将温如言据为己有。 温如言要动手的动作顿时顿了下来,一脸不明所以的看向大少爷,明显觉得这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也对他后面的话没有多少期待。 “这人我要了!就今晚!” 果然他后面的话让温如言大跌眼睛,还没有意识到到底是什么意思呢,边上来两个家丁就要拉着她。 温如言吓了一跳,赶忙想要躲闪,就在此时淮阴的屋子门忽然被推开,他一脸笑意的走出。 从来没瞧过淮阴笑的这么灿烂,温如言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心里也为大少爷捏了一把汗。 只见淮阴手中的折扇轻轻打开,随意的扇了两下风。 “大哥倒是好胃口,就连弟弟房中的人也不介意。” 他这么一说,大少爷才意识到温如言是淮阴这边的人,顿时脸色阴冷了下来。 这么好看的一个女人居然是他的。 这让大少爷感到不爽。 不过比起女人,他还是将兄弟内斗放到了第一位上。 “你回来做什么?就是个野种,我给你一点产业已经是对得起你了,还想要回来争夺陈家吗?” 他这话说的分外不给别人留情面。 若是旁人被这样指着鼻子骂,怕是已经翻脸了,可是淮阴却依旧云淡风轻。 他那似笑非笑的眼睛里面有着让温如言看不懂的情绪。 “我为什么回来想必大哥应该清楚,一切都是母亲的安排,如果你介意的话不如去问问母亲。” “就那个贱婆娘?我看着你们母子两个人都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里的继承人!” “嗯,我也觉得。所以还请大哥好好的讨好父亲,不要让他再责罚你了。” 淮阴说完就拉了温如言的袖子,把她带到了院子里面去。 大少爷自然不会这么善罢甘休,瞧着温如言的眼神都带着阴狠。 他想要硬闯,可是身边的丫鬟立刻就提醒到:“大少爷,这个时间老爷该回来了。” 说到了此处,他才收敛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不过身边的气势依旧是阴冷的。 “我今晚就让那个女人给我侍寝!” 这样的要求,旁边的那群下人已经屡见不鲜。 平日里只要是大少爷看上了的女人,当天晚上就一定要带到他房间里去。不管是府里的丫鬟还是外面的百姓。 哪怕是有夫之妇,也一定不会放过。 “是。” 恭恭敬敬的答应了下来,几人便去准备。 在屋子里面的温如言全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一条毒蛇给盯上了。 “你拉我做什么!放手。” 她本能的不想要与淮阴有太多的接触,直接甩了甩胳膊。 淮阴抬头瞧了她一眼,没有吭声。手倒是放下了。 “你小心点儿,我这大哥可是个色魔。你瞧着还是有几分姿色的,怕是今晚就要对你下手。” 明明是关心的话,可是从淮阴的口中说出来,却让人觉得他想讨打。 温如言忍了半晌才没有发脾气,转而皱着眉头:“你竟然让我帮你做事,难道就不跟我说一下你们家到底是什么情况吗?” 这一家子乱七八糟,温如言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保全自己。又怎么完成任务,脱离这群山匪的魔爪? “你也瞧见了,我母亲把之前的主母挤下台去自己做了主,但是面前还挡着一个大少爷,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父亲一心考虑生意场上的事情,根本不管府上的事。所以说白了,这只是母亲跟大哥的暗斗而已。” 母亲和大哥这两个原本应当是他最亲近的人,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却带着讽刺的音调。 温如言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遭遇,不知为何对他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 叹了口气,“那你为何不娶了刘小姐?” 听着他们的意思,只要把刘小姐娶回来,那么淮阴在陈家的地位就稳了。 到时候想怎么样还不是听他的? “嗯?你真的以为那一个刘小姐是什么好东西?况且我一点儿也不想要让他们如意。” 淮阴的唇角轻轻勾起,眼神宛若冰冷的寒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温如言坐在一边不说话,脑袋飞速旋转,思考着对策。 “小少爷,姥爷回来了。” 说话的是外面的一个丫鬟,听着语气倒是有几分的恭敬。 温如言想要回避,却被淮阴的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你同我一起去。” 温如言知道自己拒绝不了,只好认命的跟着一同前往。 陈家世代经商,虽然到了这一代已经有些没落,可是这规矩倒是也不少,吃饭的排场也挺大。 温如言瞧着桌子上的山珍海味,不禁啧舌。淮阴坐在那儿低头吃着羹汤,然而除了他之外,没有人有心情动碗里的东西。 坐在上手的男人看着年龄已经不小,眉眼之间有几分与淮阴相向。 他现在的脸色不好,尤其是在看向温如言的时候,一张老脸更是耷拉的不行。 “我听夫人说,今天刘小姐来过了?” 淮阴没有回避这一个话题,而是大方的承认了下来。 温如言心感不妙,有种自己要被坑的错觉。 果不其然,淮阴下面一句便是:“父亲你不必多说,刘小姐的事情,孩儿自会处理。但是这个女人你们不能动。” “随你。” 那男人果然不太管家中的事情,只是随便抛下了一句就再无其他。 饭桌上的气氛一直冷凝。 温如言背后一直有两道视线,死死的盯着,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不下来。 总归是忍到了吃完饭,他刚刚想要跟淮阴一起回去,然而陈夫人却忽然将他给叫走了。 没办法,温如言只能在外面等待片刻,却不料背后有一双手忽然捂住了她的鼻子。 因为一切发生的太快,她还来不及挣扎,便被带到了黑暗中去。 第二百三十二章药 “你可真漂亮呀,小美儿!” 大公子那令人厌恶的声音响在耳畔,让温如言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这油腻的男人怎么还真的那么胆大,明明老爷还没出去呢,就敢动手了? 眼前出现了一张令人厌恶的脸。 “多谢大公子夸奖。” 他皮笑肉不笑。 如今被绑在这里,温如言倒也并不慌张。他袖口处有藏着小刀,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他完全有能力割断绳子逃跑。 如今他迟疑只是因为不清楚淮阴的计划。 “看你倒是识相,不像是那群女人一般挣扎,最后还不是要从了我。跟你说我可是大少爷,跟着我才有出路。” 大少爷见温如言没有反抗,脸上带着几分得意的说。 温如言勾起了唇角。 “大少爷如此英明神武,跟着林自然比跟着小少爷要前途无量的多。” 他这番话说的大少爷更是喜笑颜开,当即挥退了下人。 他搓着手朝着温如言走来,那脸上的淫笑让温如言寒毛直竖,心中涌起了一股恶心,却被他强行的压了下去。 “小美人儿放心,今晚我会好好疼你的!” 他说完这话就扑到了温如言的身上。 温如言已经把刀片拿在了手里,只差割断绳子,而就在此时门果然被踢开了。 淮阴从外面进来同行的还有陈夫人和老爷两人。 三人看到了面前的一幕,脸色都微微发冷。陈老爷更是直接扬起了巴掌。 他虽然从来不管宅子里面的事情,可是若是见着了自家儿孙,败坏门风自然也不会无动于衷。 大少爷被一巴掌打得头晕目眩,鼻血都已经溅了满地。她刚想要骂人,然而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家老爹的黑脸,顿时吓得一句话都不敢说。 淮阴快步走到了温如言身旁,装作深情的给他解开绳子。 两人对视一眼,温如言狠狠的在他手背上掐了一下。 叫你黑我! 温如言解了气,而淮阴却只能闷声承受。 另一边大少爷已经被打得跪地求饶,陈夫人为了保住自己在府上的地位,自然要帮着求情的。 这一来二去,陈老爷自然不会真的打死自己大儿子,于是只是发了在屋子里面闭门思过半月。 事情就算是过去了。 温如言跟着淮阴回去不禁赞赏一番,他心思缜密。 这一回之后,不光后面半个月大少爷都没有办法打扰他们的计划,而且陈夫人和陈老爷都也不好意思再动它了。 可谓是一举两得。 如今这计划里面只剩下了刘小姐的这一环。 “我答应了母亲,明日去邀请刘小姐同游。” 温如言一听这话顿时打了一个激灵,直觉自己要去。 果不其然,第2日他便瞧见了自己床前被淮阴托人放上的衣物。 许久没穿这样小女人气的裙子,还是有些不习惯。 不过到了院子里面的时候,却瞧见了淮阴,略微惊艳的眼神。 “不错,很适合你。” 他倒是丝毫没有吝惜自己的夸赞。 两人相约是在画坊的游船之上,温如言跟着淮阴刚刚上了船便瞧见了站在当中的高傲女子。 他一身粉色的衣裙,凡夫的裙摆显得华贵却笨重。 原本他就是清秀的样吗?穿着这样的裙子倒还不算合适。 反倒没有一身青色衣裙的温如言醒目。 “你这是什么意思!” 刘小姐自然第1眼就看到了温如言的存在,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他这人嚣张拓跋灌了从来不知道,应该在别人的面前给别人留面子。 如今只顾着一部分解自己的怒火。 淮阴瞧了他一眼,倒是没有吭声。 低眉浅笑道:“在下不知刘小姐在说些什么,今日是来陪你出游的,还希望刘小姐不要扰了这好兴致。” 他这班的好脾气模样,看着温如言一身的恶寒。 完全想不到淮阴这么一个阴冷如毒蛇的男人这么会装。 可是这时候他自然不会傻到去拆对方的台,于是便在一边装死乖巧的低头站着。 刘小姐还想要找事儿,可是旁边的丫鬟却拉住了她,给她使了个眼色。 不知道为何,刘小姐仿佛想到了什么似的,顿时咬牙将此事给忍了下来。 温如言觉得奇怪,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的丫鬟。 淮阴我和刘小姐经过之前的不快之后,气氛更加的冷。两人坐在画坊上面喝茶,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好在旁边已经有准备好的歌舞,如今开始表演起来倒也不觉得气氛尴尬。 温如言左瞧瞧右看看,脑海中不清楚,像是刘小姐这般高傲的人,为何会愿意下嫁给淮阴这一个庶出儿子。 更不晓得他刚刚为何忽然忍下了自己的脾气。 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小姐该喝药了。” 到了晌午,两人在画坊上面用了餐之后,便有丫鬟给刘小姐端来了一碗黑黄色的药剂。 温如言瞧了一眼,闻着味道有些熟悉。 淮阴也意识到了什么,当下开口:“刘小姐可是有哪里身体不适?” 刘小姐脸色微冷,张口便皱眉,喝了药剂,随意的答了一句:“只是夜间经常睡不好,所以让郎中开了些帮助睡眠的药罢了。” 他这种话淮阴自然不会相信之前,就已经打听清楚了,这位刘家小姐及其讨厌吃药。 若只是睡眠这样的小问题,她又怎么会每天一日三餐喝这种疾苦的药剂? 淮阴给温如言使了一个眼色,随即又说:“刚巧我身边这位丫鬟会一点医术,先前也给我治过失眠之症,不如给刘小姐也看看?” 他说完温如言没有,等着刘小姐回答便赶忙上前。 他直接伸手扣住了刘小姐的脉搏,随即脸色微惊。 把刘小姐吓了一跳,赶忙甩开手。 “放开!” 他的反应实在太过激烈,让整个人都朝着后面仰倒过去。 旁边的丫鬟赶忙把她扶在了怀里。 而此时淮阴却注意到了,在刚刚那一个瞬间,刘小姐几乎是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他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这事情可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呢,简直让他有些欲罢不能了。 第二百三十三章暗杀 “公子身边的这个丫头怎么那么不知道规矩!不知道我们小姐金贵吗!” 那身边的丫头疾言厉色的训斥,看得出是着了急的。 刘小姐也眼睛发红的看着温如言,若是眼神能杀人的话,温如言此刻怕是已经死过千百回了。 “言儿原本也只是好意,却没料到刘小姐这么紧张。” 淮阴自然是向着温如言说话,这一来二去,就将错归结到了刘小姐反应太大身上。 温如言自然跟着附和:“奴婢在这里给刘小姐赔不是了,还请刘小姐不要怪罪。” 这主仆二人一唱一和,倒是让别人挑不出错出来。 最后刘小姐也只能冷着脸色甩袖离去。 “刚刚你把脉的时候发现了什么?” 那边刘小姐一走,这边淮阴便问起来。 “如你所想,这位刘小姐怀了孩子。我思来想去这孩子也不是你的,看来你只是个替罪羊,到时候她嫁过来,你还能捡个便宜爹当当。” 这话说的实在是阴损至极,淮阴的脸色瞬间变难看的紧。 温如言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紧跟着问:“怎样?你难道就不准备拿这件事做点文章?” “这你不用管。” 淮阴的唇角微微勾起,侧脸在阳光下倒是好看的很。 温如言越发的想着,如若他不是山匪的话,若只是一个陈家的小公子,也不是那么的惹人讨厌。 刘小姐这边一走,他们自然也不必再画坊就留。收拾停当,回了院子,淮阴便听管家说夫人有请。 也不知他在那了说什么,听闻淮阴挨了家法。 等到温如言见到人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看着浑身鞭痕的淮阴,就连她都吓了一跳。 从前她就觉得,这古代的家法实在太狠了些。自己的亲生骨肉都下得去手。 如今瞧着更是如此。 “怎么弄成这样。” 淮阴来的时候脸上已经没了鲜活气,温如言赶紧手忙脚乱的为他包扎。 那后背上的血痕深可见骨,没有十天半个月铁定是好不了。也不知这家人怎么想的,说是要成亲了,还这般鞭打。 “你不必管我,心里怕是想着我活该吧。” 淮阴这么阴恻恻地说了句,看到温如言直皱眉头,手上的力道不禁大了几分。 便听见淮阴撕的一声,闭上了嘴巴,脸色铁青的瞪着前方,脑门顶上全是汗。 “再说这种话,我把你伤口撕开!” 温如言佯装凶狠,可是心中却有些发疼。 这样深的伤口,她简单的处理完了之后,淮阴便穿好了衣服坐起来,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如果不是那脸色依旧惨白,温如言都忘了他后背上有伤的事情。 “这很经常?” 问完这一句,温如言便有些后悔。 这是不是经常的关她什么事情呢? “与你无关,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等到事情办完,我便放你回去,从此再无瓜葛。” 淮阴果然这般说着。 温如言自然不会再热脸贴冷屁股的关心着山匪,转身便回了自己屋子。 月色清朗。 睡到了半夜,温如言听到外面有动静。心里一个咯噔正想要起身,却被狠狠的按在了床上。 她心中一惊,匕首已经从袖口滑落朝着身上的人刺过去。 然而那轨迹滑到了半路,却被人硬生生的拦了下来。 “是我。” 低沉而阴冷的嗓音,自温如言的耳边响起。 她借着月色仔细看了一番,确认是淮阴之后,这才松了口气,不过眉头却狠狠的皱了起来:“你做什么?” “救你。” 淮阴说话之间已经拉着温如言翻身下床。 两人在床铺下头刚刚藏好,房门边已经开了。 温如言心里一惊,不明白这是谁要自己的性命,思来想去只有下午见到的刘小姐可能最大。 怕是那刘小姐回去,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腹中怀子的事情已经泄了密。为了保全自己,所以想要把他们杀了灭口。 那进来的男人看起来武功高强,走路都几乎没有声响。若不是今日淮阴及时赶到,温如言怕是要丧命于此。 那人到了床边手起刀落,却感觉手感不对。 他立刻翻开床铺,发现没人,鹰隼一般的眼睛在黑暗的房屋里面四处搜寻。 而淮阴也就在此时江淮中一直放着的帕子捏在手中,立刻翻身翻身到了他的身后。 那杀手显然也是经验十足,听到了声响,匕首已经划出。淮阴一个必闪,不及脸上生生挨了一道。 而手上的帕子却也捂到了那杀手的脸上。 吸入了药物的气味,杀手只觉得眼前模糊。没过半晌便被抽干了力气,昏倒在地。 温如言这才慌张的从床下爬起来,想要长灯看仔细。却被淮阴给制止了。 “不知道他派了几回人来,还是小心为上。” 两人把那已经被撂倒的杀手给拖到了床下面,捆着,随后就这么干坐了一夜。 到了第二天一早,天蒙蒙亮,温如言一歪头这才发现淮阴脸上带了伤。如今他已经控制不住的昏睡过去,脸色因为受伤而苍白。 心中不知被触动了哪一根柔软的弦,温如言伸出手,拿了一直藏起来的药膏,帮他处理伤口。 这样微小的动作让淮阴忽然惊醒。 手上也迅速的拿起了防身的匕首,就要刺入温如言的脖子。 这般快速的动作让温如言愣了一下,根本就没有来及反应,好在淮阴在看清眼前是谁的时候,立刻便收了匕首。 “别在我睡着的时候动我,不然的话我反应不过来是谁,你可能就已经死了。” 温如言嗯了声没有其他的应答。 刘府。 刘小姐派去了杀手,原本想着把温如言杀了,玩个杀鸡儆猴的把戏,让淮阴知道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 她自然是看不上这一个陈家的小公子,嫁给他也只是为了掩盖肚子中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 她身在刘家,盯着她地位家产的人数不胜数。光是那几个妹妹便都不是好惹的。 若是被人知道了她还为成亲变怀有身孕,即便是对刘家都是一个重大打击。 她不能冒这个险。 所以昨天夜里她们派出了杀手来处理此事。 第二百三十四章谈判 却没想到那杀手一夜未归。 “什么时辰了?” 刘小姐靠在桌前,原本她就怀了身孕,如今这一夜未眠对她来说实在有些吃不消,此刻脸色也难看的很。 她的唇色泛白,脸色也是寡淡的很。 一边的丫鬟看着心疼却不敢劝说,只能小心翼翼的汇报:“小姐,天都亮了。” “那杀手还没回来吗” “还没听到消息。” 说到此处,气氛凝重了起来。 按理说陈家这样经商的人家不可能有很森严的守备。 而温如言那人看起来也不像是有多少武功的人。 怎么想这样的暗杀都不会失败。 “你找的那人得靠吗?” “是牢靠的,先前几次的事情都是他去替我们处理的从来都做得非常利落,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到现在还没有个踪影。” 丫鬟说着也有些心慌。 两人又一直等到了天色大亮,可是这杀手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刘小姐坐不住了,当即站起了身。 脑袋却一阵晕眩。 丫头赶忙扶住她,低声劝说着:小姐你别着急,您先回去睡一会儿…… 话没说完,刘小姐便怒声呵斥:“我能不着急吗!若是我怀有身孕的事情暴露了,父亲不会再给我一丝一毫的宠爱!甚至可能为了遮丑随随便便把我架了!” “到那时候我可是连刘家这样的家族都不愿意要的弃妇了!” 她的情绪过于激动,甚至于丫头半句话都不敢说,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扶着。 深吸了一口气,刘小姐平复了一下心情,这才让丫头给她穿戴整齐,又画了一个浓厚的妆容,显得脸色好看几分。 她拿了些礼品,这才去了陈家。 原先陈夫人正早起伺候陈老爷。 昨夜淮阴过来说了想要退婚,陈老爷大发雷霆,将那个不孝子给打了个半死。 陈夫人心疼倒是没有多少,就是担心自家这个蠢儿子过于任性,失去了姥爷的宠爱,不利于他的计划。 今日正想好好表现表现,替淮阴说说好话,却没想到刘家的人却找上了门来。 程老爷刚刚缓和了几分的脸色,顿时又阴沉了下来。 “出去迎接。” 他说完,陈夫人在身后小心翼翼的瞧着:“那槐儿说的事情……” 这意思是想问到底退不退这一门婚事? 陈老爷冷笑一声:“那刘小姐能看上他是他的福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到时候得罪了刘氏,你我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刘家在商贾之中的地位还是举足轻重的,没人想要轻易得罪他们,即便是成家也不例外。 淮阴坐了一夜,直到天色大亮才去洗漱。 旋即又穿戴整齐。 若不是因为昨晚受了两回伤,以至于看起来精神有些不佳,走出去,依旧是个聚美少年郎。 只是气质偏阴柔些罢了。 温如言跟着他一同去了会客的前厅,刚刚到了边桥间,刘家小姐正在那儿送礼品。 “陈夫人,这是我哥哥刚从西域带来的料子,你看看这花色这手感,都是我们这边见不着的好东西。” 她说话间美目流转,唇角带笑,一点儿都看不出昨日面对淮阴时候那一副冷清而高傲的模样。 温如言瞧着他这般殷切的样子,立刻就猜出昨夜那杀手恐怕就是这位刘小姐指使。 跟着淮阴一同进了屋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顿时就落到了淮阴的脸上。 陈夫人吓了一跳,赶忙起身,也顾不得陈老爷还在场:“怀儿你这脸是怎么回事!” 他原先想着刘小姐愿意下嫁给陈家,自然是因为自家小儿子这张脸长得不错,虽说阴柔了一些,可是指不定人家刘小姐就喜欢这样的呢? 不禁看着脸毁了,自然而然是怕这门婚事就这样黄了,赶忙询问。 淮阴摆了摆手,让她稍安勿躁。 刘小姐此时也刚好回头,他的眼神在淮阴的身上一扫而过,随后紧紧的盯着后头的温如言。 这女人怎么还活着? 难道昨夜的杀手没能完成任务。 还是这杀手根本就没来。 他不相信温如言这样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逃过杀手的暗杀。 温如言也刚好,抬起头,两双眼睛对视,事件在空气中碰撞,若是能有实质的话,定然是擦出火花的特效。 “刘小姐来的正好,刚好我有事儿想要同你商量。” 淮阴悠悠开口,将刘小姐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 坐在上头的陈夫人陈老爷一听顿时一拍桌子怒吼:“逆子,你还想提昨天的那回事吗!” 他们是生怕淮阴吹了这桩婚事,惹了这位刘小姐。 “不,只是昨日在画坊游船的时候,刘小姐丢了样头,花在我那儿,想邀请他取回去罢了。” “那样的东西交给安排便是了,哪捞的着刘小姐亲自跑一趟?” 陈夫人说罢,便想让丫鬟去拿,然而还没开口,便被刘小姐给拦了下来。 “陈夫人没事的,我多跑一趟也不碍事的。” 他说罢,便同着淮阴一同离去。 只是在一转身之后,脸上的笑意尽数不见,全部转化为了阴冷。 到了淮阴房间之中,果然瞧见了那一位正被五花大绑扔在床上的杀手。 刘小姐的脸色难看至极,声音也冷硬的很:“你给我看这个做什么。” 到了此时,他只能装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然而淮阴根本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反而冷笑着问:“这难道不是刘小姐昨日落在我这的东西吗?” 什么头花捕头花的只是个说辞罢了。 刘小姐听得懂,淮阴也不装傻,直接将事情摊开了说。 “刘小姐,如今我手上有你的两个把柄。一个是你腹中的孩儿,一个是你买凶要杀人。这两样无论哪一个都是证据确凿,若是我将分身透露出去,你觉得你这大小姐的位置还能坐多久呢?” 打蛇打七寸。 刘小姐是真的被捏到了命门,即便心里已经烦躁的抓狂,却还是不得不与淮阴妥协。 “说吧,你想怎么样。” “刘小姐不用担心,在家只是希望你陪我演一出 第二百三十五章南巡 有把柄在手,淮阴不怕刘小姐不同意自己的计划。 二三月的天气,乍暖还寒。 算着日子,温如言已经下山了约莫十来天,不知顾早礼是不是等的急了。 好在刘小姐的婚期也在眼前,按照淮阴所说,只要与刘小姐成了名义上的福气,便能让温如言带着顾早礼离开。 这是个不错的买卖,温如言自然欣然接受,最近都乖巧的很。 淮阴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对她也疏忽的看管,倒是让温如言闲来无事得空出门。 这镇子刚刚好是先前她和顾早礼落宿的地方,两人原先想着只是去一趟旁边的村子,当晚便回来,却没有料到遇到了山匪,一直闹到了现在。 好在临行之前,他们给初黛留了不少的银钱,应当也足够她生活。 正思索着,温如言便觉得身体一重。 一个娇俏的身影忽然扑了过来,将温如言报了一个结结实实。 “温夫人,你去哪了!你是不是不要初黛了!” 几日不见,小姑娘憔悴了不少。原本婴儿肥的脸蛋没了肉感,承托的原本就大的眼睛更加醒目了。 怕被旁人瞧见,温如言赶忙将初黛拉开,两人快步走到了一个巷子前头这才停下。 “温夫人你们去哪了?” 初黛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直觉温如言这般一声不吭的离开是迫不得已。 先前她一觉醒来发现温如言和顾早礼双双未归,第一反应是自己再次被抛弃。可去了他们屋子,却瞧见了行礼。 初黛猜测两人应当是遭遇了不测,于是这些天都一直在用那些钱生活,顺便打听他们的下落。 没料到无心插柳柳成荫,竟然是在大街上头瞧见了温如言。 “此事说来话长,你暂且别哭,我之后会跟你解释。” 温如言也没料到会这样碰见初黛,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这玉佩给你,你拿去青州府找大人来帮忙。” “这……” 看初黛欲言又止,温如言不禁皱眉。 “我先前去过了,可是青州府如今已经戒严,这几日任谁都是进不去出不来的。不然我早就已经找大人帮忙了。” 青州府是著名的商贾聚集地,按理说不会封锁城池。 这般举措定然是有缘由的。 果不其然,初黛又说:“我近几日打听的时候,听见人说看见过黄色的轿子进出青州府……” 黄色是天子之色,全天下能穿这颜色的唯有一人。 想到此处,温如言心里更是震惊。 没料到这刚好赶上皇上南巡。 好端端的,皇上怎么有这个闲情雅致? 她倒是不知道,此事其实是因为她生意做得大得很,树大招风,以至于将皇上都惊动了,要来瞧瞧这位有着极强经商天赋的奇女子。 “皇上不可能在青州府里面带着不出来,你近几日好好探听消息,看皇上是否来了这个镇子上。若是来了,你别忘了你是初黛。” 看着天色不早,温如言不敢久留,匆匆嘱咐了些别的便离去。 到了陈家的时候,淮阴还没有回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听不见什么声响。温如言心里一紧,敏锐的察觉了危险。 她不动神色的进了门,眼睛四处观察者附近的情况,刚好在那两个嬷嬷手中的匕首刺入她脖子之前,将两人擒住了。 “哟呵,最近想要杀我的人倒是挺多。” 温如言皮笑肉不笑。 那两个嬷嬷见事情败露,立刻便想要吞金自杀,但是温如言哪里会给她们这样的机会? 随意的点了几个穴位,两人便立刻沉睡了过去。 温如言坐在院子里静静等待,直到又过了一个时辰,淮阴才匆匆赶回。 看见温如言好端端的坐在那儿,淮阴不知为何竟然心中松了口气。 他有些不耐烦的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尘,口是心非的说:“你倒是有本事。” 让他白担心了。 “小公子谬赞了。” 温如言眉眼清冷,在月光下更是多了几分的疏离。 淮阴瞧见了这样的她,心里堵得很。只有他自己清楚,在瞧见温如言的第一瞬间,他便想起了自己那位再也找不回的小青梅。 她们的眉眼那样的相似,以至于淮阴在那个染血的夜晚,甚至以为温如言就是已经死去的她。 但是相处之下,两人巨大的性格差距,让他清楚,温如言是另一个人。 “三日之后是我与刘小姐成亲的日子,这几天,你小心为上。” “嗯,会的。” 温如言听了淮阴难得的关心语句,脸上终于带了几分笑意,只是那笑容却不达眼底。 夜深了,两人各自回房歇息。 “小少爷,那边的事情已经安排妥当了,刘小姐嫁进门那天一切都会按照您的设想来。” “嗯,退下吧。” 淮阴寒潭一般的眼睛黑暗而深邃,让人看不透其中的情绪。 他与刘小姐的联姻自然让他在府上的地位拔高了不少,再加上刘家的嫁妆丰厚,一度让陈老爷想要听了陈夫人的话,干脆将淮阴定为下一个继承人。 已经被禁足了许多天的大公子听了手下人的话,脸色难看的要命。 “陈淮阴那个贱人!他只是那个洗脚丫鬟处心积虑爬上我爹的床才得到的一个野种而已!他身上的血液下贱的很!我怎么可能会输给他!” 当年陈夫人只是一个洗脚丫鬟,不知为何就被陈老爷看上了,怀了淮阴。 不过她出身低微,只能做一个妾室。 大公子的生母,也就是当时的陈夫人出生书香门第,不知为何,在淮阴出生几天之后便撒手人寰。 人家都说是她自己想不开,容不下淮阴,但是只有大公子清楚自家那位温文尔雅的母亲定然不是这样的人。 她一定是被那个贱人陷害的! 正暴躁,忽然有个声音响在了他的耳畔。 “大公子,奴才有个办法,可以让小公子成婚那天将刘家得罪干净。到时候,老爷定然留不下小公子,那这个陈家不就是您一个人的了吗?” 第二百三十六章成亲 陈家和刘家都是这镇子上的大家族,如今两家联姻,自然是大张旗鼓的办了的。 虽说没有十里红妆,但是刘家嫁了唯一的嫡女,自然是走了十足的排场。 光是那随行的嫁妆便有七八个四人抬着的大箱子,还不算随着一起带过来的地皮钱庄子。 “那死丫头呢?” 陈夫人先前就让自己手下得力的两个嬷嬷去把温如言结果了,免得今天影响刘小姐的心情。 可是等了几天,没瞧见嬷嬷回来,连带着温如言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可是偏生又才不出到底是为了什么。 “你盯着小少爷,千万不要让她做出过激的举动,也盯着不要让那个丫头出来。” 陈夫人想着温如言与那人有七八分相像的脸,心里愈发的慌张起来,偏头疼随之而来,她只能暂且回去歇息片刻再出来。 而另一边,淮阴已经照着这边的规矩将刘小姐的轿子带到了陈家的门口。 喜婆被陈夫人叮嘱的紧张兮兮,如今瞧见一路都没有什么事情,总归是将心给放回了肚子里。 她的脸上重要带了几分真心实意的笑容,按照礼节请新娘子出来,又跨火盆。 这嫁人的理解繁琐,虽说在民间不会拘泥太多,可是这桩桩件件弄下来也已经过了一炷香的时间。 陈夫人头疼未减,外面的人说到时候了进来喊人,她也只好先出去。 却没有料到,刚刚到了前头,却撞上了刘小姐绣花鞋伴着了门栏子,整个人朝着前头趴下去的一幕。 “啊!” 刘小姐的惨叫之后,便是旁人的惊呼声。 一边的丫鬟手忙脚乱的去扶,淮阴站在一边,装作是被吓住了不敢动作,可是你眼中却是看不出半点的担心。 反观陈夫人,眼中与其说是担心,不如说是惊恐。 刚刚瞧见的扶着刘小姐的嬷嬷,不是先前自己派去杀了温如言的那两个吗? 她们不是失踪了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这新娘子在成亲的途中被绊倒了,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传出去了怕是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刘家人的脸色当即便难看起来,还没来得及训斥陈家的下人办事不牢靠,更让人惊掉下巴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刘小姐的衣裙底下,竟然渗出了黑红色的血迹! 虽说她今日穿的是红色的衣裙,但是离得近的丫鬟还是发现了。小丫头不懂事,以为是把刘小姐摔坏了,当即便捂着嘴大叫起来。 “小姐流血了!快来人啊!要出人命了!” 她声音大,说的又夸张,别说是刘家人坐不住了,就连陈夫人也不禁过去帮忙。 一群人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刘小姐,而外头镇子上的百姓也伸长了脖子瞧着这百年不遇的大笑话。 刘小姐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人都在这一回丢干净了,可是偏生一点儿脾气都不敢发。 如今她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正在随着两腿之间流出的血液离她而去,她虽说不想要这孩子,但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瞧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绝对不能让孩子的事情败露! “秋水!” 她咬牙喊了一声,可是偏生秋水被人群有意似的给挤到了外头去。 张嬷嬷瞧着刘小姐脸上的汗,拿出帕子帮她擦拭。 “在这儿围着干什么!赶紧送进去找郎中!” 陈夫人被吓得一脸惨白,如今更是吼了出来。场面一团混乱之间,大里头却来了个男人。 今天是陈家小公子成亲的日子,可是大公子这为大哥却穿的吊儿郎当,一点儿也没有给自己这位亲弟弟面子。 陈夫人在看到他的瞬间便觉得眉头不停的跳,心道有事。 但是还没有来得及让人把这位不省心的大少爷给轰走,他却已经开口了。 “啊呀!我的孩儿呀!” 他就这般在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表情下面冲进人群,原本是想要一把将刘小姐给抱起来的,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后来改成了半拖半抱着。 刘小姐原先就已经疼得死去活来,又被这个忽然冲出来的男人折腾一下,恨得几乎要咬下来他的一块肉。 她也是那么做的。 虎牙狠狠的刺入了大公子的皮肉里面,将他疼得立刻松手。 而此时,一直在旁边看戏的淮阴却忽然站了出来,伸出一只手接住了刘小姐。 “孩子,是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发冷,配合上阴冷的神色,平添一股肃杀之气。 原先因为这忽如其来的混乱而议论纷纷的众人不知为何,忽然被这位一直看上去并不十分醒目的小公子给震慑住了,半晌都不敢开口。 “淮……” 刘小姐咬牙切齿,如今已经猜得出来自己是被这陈家彻彻底底的坑了。 她别无他法,只能尽量保全自己的名声,想要将这孩子推锅给淮阴。 横竖孩子已经没有了,只要说是淮阴的,那他也是百口莫辩。 到时候她顺理成章的嫁进来陈家,为了刘家的权势,陈家也不敢那她怎么样。 她这边如意算盘大的噼里啪啦的响,而另一边,大公子却在此刻忽然开了尊口。 “我承认,这孩子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错,小弟你莫要怪罪刘小姐。” 啥玩意儿? 刘小姐瞪大了眼睛想要辩驳,然而却被一边丫鬟模样的温如言不动神色的点了哑穴。 虽说她这针扎的并不是十分的熟练,但是要让她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还是能做得到的。 “你这个逆子!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陈老爷瞪着眼睛看着这场闹剧,换了好一会儿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 他们陈家小公子新娶得媳妇儿居然当场流产了!现在还说孩子是他的长子的! 这若是说出去,怕是他们陈家要成为这镇子上最大的笑话! 他气的呼吸都不顺畅,而大公子却想着昨天那人说的计划,一本正经的复述了出来: “我与刘小姐情投意合,是淮阴他们母子用了低劣的手段非要拆散我们,爹,你要打要骂就对着我来吧!刘小姐是无辜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算计 这孩子,是大公子的。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大公子和刘小姐的身上,刘小姐想要反驳,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刘家的人姗姗来迟,没来及找陈家的麻烦,便得知了这个消息,当下冷着脸将刘小姐带走。这一场全镇子最大的亲事,如今成了最大的笑柄。陈家的祠堂上,刚刚换了衣服的温如言站在淮阴的背后,冷脸看着面前的闹剧。大公子被打的皮开肉绽,还是要死了刘小姐的孩子就是他的。陈夫人心中清楚这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可是她的目却已经达成,自然不会帮着大少爷说话。“老爷,槐儿……”她哭哭啼啼的走上前,猛地跪在了陈老爷的面前。“如今这一回,槐儿成了全镇子上的笑柄,您说他之后可怎么办?”古代对面子和女人的名节看得十分重要,如今淮阴新婚当日发现新娘子流产,而孩子还奢侈自己亲哥哥的,铁定一辈子都要抬不起头来。不说这个,之后便是再想要娶亲,怕是都没有家里愿意将自己的好女儿给嫁进来。“我就不该生这个儿子!”陈老爷也是气急。他不经常管内院的事情,但是也知道自己的大儿子每日里不学无术,最是不让人省心。先前他还能看在死去的发妻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事情都已经发展到了明面上,他自然不能由着性子再来。“来人啊,家法……”他话音还没落下,门外却慌慌张张的闯进来了一个家丁。“老爷,刘家派人来了。”“好啊!这事情我确实要好好说到说到!”陈老爷捏着手中的茶杯,狠狠的投到了地下。碎片四处迸溅,吓得大少爷不敢乱动。“你就在这儿跪着!”他抛下这句,便跟着那人往前厅去。温如言瞧了一眼淮阴。见他没有动,便也不急不忙。陈夫人瞧了她一眼,心里直觉这位刘小姐的事情跟她脱不了关系,但是如今时间却并不容她多想,只能先跟着陈老爷出去。如今整个祠堂里面便只剩下了三人,大少爷也已经收起来了平日里的那一副受气模样,当即耀武扬威的说:“没想到吧?明明只差一步你就能娶到刘小姐,随后继承家业,却被我给毁了!”淮阴不置可否,在一边随意找了一个凳子,坐了下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大少爷被那眼神给看的不自在,但是被绑着不能动弹,所以只能继续嘴上功夫逞能:“你现在应该很生气吧?这么一闹,刘小姐只能嫁给我。而之后刘家支持的也只会是我了!”他说罢,便好像是已经拿到继承权了一样,哈哈大笑起来。那模样有几分范进中举的疯狂。温如言看了也不禁摇头感叹,先前她还觉得淮阴的计划太随意,却没想到这些人真的如他所说的那么愚蠢,都已经如此狼狈了,还在做着千秋大梦。“你说的没错,刘小姐的确会嫁给你。”淮阴这时候才缓缓开口,唇角的笑容冰冷,让人有一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还没等大少爷听到这话之后炫耀一番,在听到后面的内容时,便已经一身的冷汗。“但是你难道没有想过吗?出了这样的事情,刘家肯定只想要把她草草嫁掉。她如今已经是一颗没有用的棋子了,谁娶了她又有何妨呢?”古代的女人最注重的就是名节,刘小姐在成亲当天闹出这样的事端,定然会成为别人嗤笑的对象。刘家那样的家族如今能留着她也只是为了家族脸面而已,此次之后,她再也不是刘家那位说一不二,举足轻重的大小姐了!“你……但是我还是阻止了你的计划,你难道就不生气吗!”大少爷忽然意识到这些,纵然生气,却还是不放弃的激怒淮阴。然而事实却让他所有的希望破灭。“阻止我的计划?不如说你是在帮助我的计划完成。如今你已经成为了父亲厌弃的对象,我也不必娶刘小姐那个女人。难道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淮阴从开始就没有想过娶刘小姐进门,这一切都是他设好的局。等着那些猎物一个个进来,按照他的剧本演出。如今剧本已经过了,快要尘埃落地了。大少爷听了他的话,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可是淮阴也已经失去了与他说话的兴趣。有这么一个大哥,他真的在很多时候都会担心自己的智商会不会受到影响。这件事的处理最后与先前淮阴猜测的几乎一样。刘小姐嫁给大公子,而陈老爷为了补偿淮阴。给了他几个几乎触及到陈家产业核心的店铺。这样的甜头几乎是认定了淮阴就是之后陈家的继承人!“一切都结束了,不着急问我什么时候放你走吗?”淮阴瞧着温如言,眉眼带着说不清的情绪。“不急,你不是还有事情没做完吗?”如果淮阴只是想要这些的话,大可不必将这一切弄得那么麻烦。温如言昨晚一直在思考淮阴的真正目的,如今也算是有了几分眉目。“既然都努力到这儿了,就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帮你彻底毁了陈家我再走。”这事情温如言说出来的时候一脸的云淡风轻,而此刻淮阴的心中却已经是惊涛骇浪了。“你怎么知道……”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说话都几乎结巴了。“你觉得?”温如言娇俏的笑着,眉眼中是不符合她身份和如今气氛的天真烂漫,着一张脸,在这个瞬间与多年前的那个小姑娘重叠。淮阴的脸上露出了几分回忆的哀痛来,过了半晌才淡淡的开口:“你很聪明。那我也就不瞒着你了。”知道他要说个不短的故事,温如言倒是贴心的将茶水糕点准备好,这才坐在一边侧耳倾听。先前她也想过淮阴为何能变成如今这样阴暗的脾气,可听了这故事,她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心里仿佛缺了一块,生生的滴着血。 第二百三十八章宿愿 淮阴从小便没有什么好待遇。他是一个洗脚丫头生出来的,虽说府上的下人都叫他一声公子,但是那态度却是谈不上任何恭敬的。“你要比过大公子,不然的话我们只有死路一条,主母和他都不会绕过我们的。”许是当年的陈夫人也清楚自己爬床的手段恶劣,所以一直对着主母和大少爷分外提防。这府上的日子不好过,母亲也一直在给小小的淮阴施加压力,让他学习各种技艺,样样都要比大公子好。而他自以为比过了大公子,却依旧没有能换来好的生活,甚至陈老爷都没有多看他一眼过。渐渐地,淮阴发觉自己只是母亲用来争宠的工具而已。而他的大哥和府上的下人,也都欺负他。他的性格变得有些阴暗,表面上是个乖顺的少年,可是背地里却将那群看不起自己的下人坑个半死。就这时候,府上来了个小丫头。那丫头看起来并不算顶好看的面容,但是讨喜。一双眼睛每天都笑的弯了起来,好似从来没有尝过生活苦楚似的。她因为是被花最低的价钱买回来的,所以在府上并不是非常受待见。被分到了淮阴的院子里。小丫头性格很好,一度成为了淮阴生活中的光芒。可是大公子却看上了越长越漂亮的丫头。说道此处,淮阴手上的茶杯握紧,温如言在一边甚至能够听见咔咔的声音。心中微微惊讶,温如言倒是没有想到一直看起来冷血无情的淮阴,心里还有那么一个人。“大少爷那人,自小便那么顽劣。”淮阴平复了一会儿情绪,周身的阴冷全部收回,化作了眼中那一团化不开的雾气。 淮阴不可能让小丫头被自己的混蛋大哥糟蹋,想要去救丫头,可是临行,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发觉了。 “后来呢?”温如言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却还是忍不住问道。“我分明是可以就得下秋儿的,甚至为此,我打伤了大哥。”他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就是因此,我被主母针对。母亲为了保全她自己,先是将我好不容易救下来的秋儿给发卖了出去,后来又对我见死不救。”所以才会有张叔拼死护着淮阴出逃的这么一回事。这故事听完,温如言也不免唏嘘。这一家人,瞧着倒是没有一个好东西。“如今你坑了大少爷,还差陈夫人的仇没有报。”“可不止如此。”淮阴笑了笑,“这个陈家也一并消失了才好。”他看清了这深宅大院里面的尔虞我诈,恨不能这让他一辈子憎恨的大院子跟着秋儿一并被毁掉才好。“你和秋儿很像,我不会伤害你。”他落下那么一句便走,温如言没有跟上去,只是看着刺眼的日头,心中感慨万千。刘小姐这一回是不声不响嫁进来的。听闻大少爷当时身上的伤刚刚好一点儿,成亲当日,两人也不知为什么在房里打架打到了天亮,害的大少爷又在床上躺了许久。陈夫人自然不会给如今已经没了权势的刘小姐一点儿好脸色,将自己先前收到过的白眼儿加倍的奉还回去。某日花园,温如言“偶然”遇见这位已经嫁做人妇的刘小姐,正准备绕着走,忽然被拉住了衣袖。“呵,你跟你主子到是好算计!”刘小姐思来想去,淮阴先前就知道她怀了孩子,成婚当天的事情怕是与他也脱不了干系。如今便是专程等在这儿想要问个清楚的。“刘小姐,算计你的可不是我们。”温如言说着先前就编排好的台词。“不是你们那还有谁!只有你们知道我怀了身孕,你们就是故意要毁了我!”她倒是也不算太蠢笨,只是温如言这一张嘴,从来都是能将死人说活了,活人说死了的。“您可要想清楚,小公子在府上的地位。如果按照我们先前的计划娶了你,那这府上的一切就已经是他的了,又何必闹这一出,不光没有落到什么好处,还成了最大的笑柄。”她这话倒是让刘小姐信了几分,脸上闪过了几分挣扎。温如言赶紧趁热打铁。“据我所知,这事情是陈夫人的意思。若是刘小姐你想要知道的话,那就去城东找两个嬷嬷吧。”温如言将这话传达到便走,回了院子瞧见淮阴,便将事情同他说了。“呵,这刘小姐还挺能沉得住气,到了这时候才问。”他这般说着,拿了外衫便去找陈夫人。“娘,我找到先前那两个嬷嬷了。”陈夫人何尝不奇怪成亲当天的闹剧到底是何人在背后算计?尤其是那两个自己身边的嬷嬷怎么会出现在那里,她可是百思不得其解。因为怀疑淮阴,所以干脆让他来帮自己调查此事,没想到还真的有消息了。“两人在哪儿?”“城东的一个小院子里,我已经让手下去盯着了。”陈夫人听完自然是坐不住,当下便要去。而到了院子门口的时候,却刚好撞到刚来的刘小姐。四目相对,刘小姐率先反应过来,整个人气的发抖。“原来真的是你的算计!”她此刻也顾不上了什么礼仪,发抖的指着陈夫人的鼻子。“你这是什么话?而且别忘了如今我是陈家的主母,而你是陈家的媳妇儿,你这般想什么样子!怪不得是个还未成婚就已经怀了孩子的女人!”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起此事,刘小姐的情绪就更加的不受控制。赶在这时候,院子的门被开开。那两个嬷嬷宛若说好似的,见到陈夫人立刻便跪在了地上,直哭着磕头。“陈夫人,您吩咐我们做的事情我们都做了,您能不能放过我们呢!您看刘小姐已经身败名裂了,奴才们真的不想要再害人了!”她们这自爆吓了陈夫人一跳,刚刚想让身边的人将她们的嘴巴堵住,刘小姐身后的丫鬟却动了。“陈夫人,到底怎么回事,让她们说完才好吧?不然您这显得可是有些心虚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冤有头债有主 “有什么可说的,不过是两个嬷嬷罢了,指不定是受人指使想要栽赃陷害与我。你刚刚成了我们陈家的媳妇儿,可不要听信这些谗言才好。” 听信谗言? 刘小姐诶又怎么会相信这位陈夫人的片面说辞。 想起温如言的话,她更加认定了事情的主使者就是陈夫人,当下冷笑着说:“可我怎么记着,这两人是夫人手下最为有权利的嬷嬷呢?” “先前是的。后来做错了事情便被打发出来了。想来这次的陷害,也是为了报复我吧。” 陈夫人说的可谓是滴水不漏。 若不是刘小姐本就存了疑心,怕是正要听信她的说辞。 “既然是这样,那就是我想多了。” 刘小姐这般说着,一边的陈夫人刚刚放了心,然而从旁边却来了两队训练有素的家丁。 “听着,把这两个狗奴才给我送去母亲那里,好好的审问清楚。” 她说完,陈夫人立刻便变了脸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们陈家的下人,怎么还轮得到你送去刘家审问!” 陈夫人不怕别的,就怕那两个下人受人指使到时候污蔑她坑害刘小姐。 别的不说,就凭此次刘家也丢了脸面,也不会轻易让这件事糊弄过去! “夫人刚刚不是说了,这两个老奴才已经被打发出来了吗?那便已经不是陈家的下人了,我带回去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她说完,那群刘家的家丁便带着人离去。 陈夫人心下慌张,也顾不得别的,想要让自己手下的人将那两个老嬷嬷给抢回来,却没料到刘家家丁竟然那样的能打,居然三下五除二将她的人给打翻在地了。 回了家,陈夫人心神不宁。 思来想去,她只能猜测是大公子在陷害自己。 如今能倚靠的也只有自己的亲生儿子了,她咬了咬牙,想要将淮阴叫去一同商量,却听闻了淮阴出门的消息。 “我可以走了?” 温如言歪头看着淮阴,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嗯。” 淮阴淡淡的发出一个鼻音,随后便转身,仿佛不想要看温如言的背影一般。 马儿一路飞驰,转眼间就到了先前温如言遇袭的地方。她将马儿拴在了一边,沿着先前的山路一直上去,却不小心在山间迷了路。 天色渐晚,若是再找不到寨子,怕是山中的豺狼虎豹一个都不会放过她的! 心中慌张,温如言加快了脚步,因为一心要找地方落宿,倒是没有注意到已经逼近的危险。 黑暗中,一条瘸腿的豺狼虎视眈眈的盯着她。 那荧光色的眼睛里面写满了贪婪。 “这儿也不是。” 温如言走岔了几回路,甚至连下山的道路也找不见了。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她身上甚至连火折子都没有带来,如今只能窝在树下借着月光找打火石。 远处传来野兽的吼声,温如言不禁打了个机灵。 正当她庆幸自己一路还没遇见危险的时候,一抬头,却瞧见了那一双朝自己缓缓逼近的眼睛。 是狼! 温如言的心几乎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如今她手上没有驱逐野兽的火把,有的只是一把匕首,这对于面前的豺狼来说,怕是连一个小小的玩具也算不上! 瘸腿的豺狼也发现了温如言的视线,知道已经被发现,它也不再隐藏。 有力的后腿向前一蹬,他竟然跑出了不亚于正常豺狼的速度。 温如言还没反应过来,那白色的獠牙便已经到了面前。 她来不及细想,赶忙用自己手上的匕首去抵挡。 巨大的力道让温如言后腿几步,手上的匕首也因为拿不稳而落在了好远之外。 豺狼被弹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不过这对于它来说甚至算不上伤害。 只见它立刻爬起了身体,又朝着温如言冲了过来。 这一回,它的速度更快,气势更猛,摆明了是要将温如言吞吃入腹! 刚刚的那一场交锋已经让温如言崴了脚,唯一在身上的武器也被打飞了。 如今她手无寸铁,怕是已经被宣判了死刑! 然而就在此刻,月光下,一个高大的身影飞扑过来,手上的大刀一斜,手起刀落,便将那豺狼给斩成了两截! 那男人浑身都是一股子肃杀之气,背影挺拔,宛若是天上降下来的神邸。 温如言瞧着这样一个无比熟悉的宽厚背影,方才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心情不受控制的全部通过泪水涌出眼眶。 “早礼!” 她呜咽着喊了一声。 顾早礼原先是追着一只野兔到了这里的,随后发现豺狼要伤人,没多想便救了人。 如今听见熟悉的声音,他的脊背一僵,迅速回头便看见了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温如言。 “言儿,你这是做什么?别哭了。” 来不及问温如言为何在这里,此刻的顾早礼心里只有让她不再哭泣。 感受着那一双笨拙的拍着自己后背的手,还有那熟悉的温暖怀抱,温如言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心来。 自从两人互通心意,已经太久这般分别了。 虽然只有短短十天,但是对两人来说都是度日如年。 “先别哭了,我们回去。” 顾早礼听着草丛中的声响,将手中的火把在旁边烧了烧,将那群蠢蠢欲动的蛇虫给吓退。 夜晚的树林里危险也寒凉,他怕温如言遭遇危险,也怕她生了病,于是抱着人回到了山寨子里头。 那放哨的居然还是先前那两个虎头虎脑的男人,如今看了顾早礼回来,顿时喜笑颜开的大声喊:“三当家回来了!赶紧开门!” 三当家? 温如言奇怪的看了顾早礼一眼,闹不清这其中的缘由,顾早礼却已经冷了脸看向上头的那两个愣头儿青。 “谁许你们那么叫的!” 许是在山匪的窝子里头带了些许时日的缘故,顾早礼生气的时候也沾染上了那么几分的狂野来。 先前说话的那两人男人被吓得一哆嗦,想起顾早礼的拳头,赶忙闭了嘴巴,不敢再提。 第二百四十章下山 天黑,那两个放哨的男人看不清顾早礼的怀里头抱着的是谁,只能隐约看得出应当是个女人。 两人相视一笑,那模样透露出几分猥琐。 “三当……顾大哥你放心,这事儿我们绝对不跟嫂子说!” “对对对,嫂子跟二当家的出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你玩你的!” 两人说着讨好一笑,随后一人挨了一脚,在地上疼的直打滚儿。 “再乱说浑话,小心你们的嘴巴!” 顾早礼被气的脸色铁青,一路到了如今居住的院落,将温如言放下的时候还黑着脸。 “饿吗?我给你准备点吃的?” 他这般开口,身上的寒气倒是还没有收回去。 温如言看着他那模样,才有种真的回到了顾早礼身边的感觉,脸上没了泪痕,换上的是满满的笑意。 “饿了,但是不想吃你做的的。” 顾早礼脸色一僵。 他虽说做的东西不好吃,但是还算是在能吃的范畴里。 这古代里,君子远包厨,这可不是空话。 他好不容易愿意为自己的妻子做饭,却被嫌弃了,怎么都让他有点儿挫败。 而温如言此刻便像是哄狗子似的挠他的脑袋。 “你做的不好吃,我自己去。你给我打水一会儿洗漱可好?” 这般说完了,顾早礼的脸色才缓了缓,认真的点了头。 这山寨里说白了也没有什么好吃食。 不过是寻常的鸡鸭肉蛋,再多就是山上的野味,比起山下那吩咐的食材,瞧着倒是还要寒颤许多。 温如言随手拿了不知谁拿来的咸肉,又将回来的时候让顾早礼帮忙一起摘得野菜一起收拾了下锅去炒。 她虽然不是什么大厨,可是毕竟是见过现代大厨的人。虽说那些讲究的菜肴比不上古代的厨子,但是这寻常的小菜却舍得用调料,做的自然要更加的好吃一些。 顾早礼回来的时候闻到了香味儿,转头瞧见温如言正端着饭菜出来,眉眼之中便闪过了几分宠溺的神色。 “来,也吃点吧。” 自己吃饭没意思,温如言拉着顾早礼又吃了半碗饭,这才洗了个热水澡。 十几天的疲惫仿佛被这热水给冲走,晚上窝在顾早礼的怀里美美的睡上一觉,第二日便又能精神十足了。 山寨子里头的人都惊异,这顾早礼十来天里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去找大当家比武,闹得整个村子鸡犬不宁,也闹得大当家天天在床上度日。 怎么今个儿都快要到晌午了,还不见人影儿? 同样不解的还有大当家。 这几天淮阴不在,好不容易有个顾早礼天天来找他解闷儿,怎么说不来就不来了。 难道是因为他连输了十几天,对方嫌弃他太菜? 这可不行,他今年一定能赢! 这般想着,大当家拿着常用的弯刀就去了顾早礼现在住着的小院子,甚至连赶来汇报昨晚巡查情况的那两个手下都没有搭理。 可刚刚到了地方,面前便是温如言被顾早礼抱着出来的景象。 “来比武!” 他这武字刚刚出来,顾早礼便抬起头瞧了他一眼。 那一眼里面是无尽的不屑与嘲讽。 还有厌烦。 大当家的立刻就委屈起来了。 怎么地?女人回来了不要兄弟了是吧! 这山匪倒是有意思,能将自己绑回来的人给当兄弟相处,甚至还要给人家一个三当家当当。 “我要下山。” 顾早礼就那么淡淡的一句,也没管大当家的同没同意,立刻就走。 那模样可谓是目中无人的紧。 大当家的也来了火。 “下山?谁许的!” “淮阴许的。”温如言当即接过了话头。 果然,在听见了淮阴名字的瞬间,大当家的缩瑟了一下脖子,小心的吞了口口水。 这山上,二当家的脑子好,他一般都听二当家的话。 如今也不例外。 可是心里总归有一点不甘心,像是顾早礼那么好的身手,放跑了这三当家的位置谁来坐? 他的愁的头发都要掉了,眼见着顾早礼正要下山了,当下一咬牙一跺脚,来了这么一句:“你等等!我们来比试一下,如若你赢了,那我就放你下山,如果我赢了,你就留下来做我们的三当家!” 虽说在这十来天里头,他从来都是输给顾早礼的,可是他也渐渐地摸透了对方的打发。 昨夜他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应当如何赢他,也有了一点儿眉目,今日应当还是有个四五分胜算的。 顾早礼不想去接下这样麻烦的赌约,想要无视他直接下山,温如言却忽然抓了他的衣服。 “好,我们答应了,只是这赌注我要改一改。” “怎么改?” 大当家的一听同意了立刻喜笑颜开,人也变得好说话了许多。 “如果我相公赢了,你就得帮我一个忙!” “这……” 若是大当家从前的性子自然是已经答应了,可是话都到了嘴边,又想起了二当家次次的嘱咐…… “帮什么忙?” “二当家不用紧张,送一次货而已,不会让您吃亏的。” 温如言笑的眉眼儿弯弯,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一只小狐狸。 顾早礼低头看着她那副模样,只觉得心里软软的,当即也不等大当家回答,便将温如言给放在了地上。 “答应下来,我陪你打。” 若是先前大当家还有些犹豫,那听了这话之后,立刻便宛若打了鸡血一般,立刻就热血了起来。 “行!不就是这点儿小事吗!” 他说完之后便将外衫拖了,与顾早礼两人面对面的站着,各自盯着对方的行动。 高手过招,每一招都十分重要。 顾早礼算是高手,大当家虽然功夫也不差,可是对起来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 忽然,顾早礼动了! 先前他次次都是打的后手,如今来抢先机倒是让大当家的措手不及。 那利刃宛若有生命一边的四处攻击,大当家的弯刀原本就不算灵活,如今被这般控制在了不远不近的位置,几乎只能被迫防守。 不一会儿,他身上便出现了十来个口子,宛若一只待宰的羔羊一般。 温如言瞧着这打斗,怎么看怎么觉得顾早礼在泄愤…… 第二百四十一章贸易 不多时,胜负已分。 大当家的仰躺在地上,眼中满满的全是不甘,奈何已经没了站起来继续再战的机会。 顾早礼的剑直指他的脖子,只要他有丝毫的异动,便能取他性命。 “我输了。” 他向来也不是什么会耍赖的人,虽然是个山匪,却在这种事情上面过分的光明磊落。 顾早礼这才将手中的剑收回剑鞘里头去,转身让温如言上前来。 “那就要兑现诺言了。” 温如言看起来心情不错,随意的蹲在了大当家的面前,小脸儿红扑扑的。模样像是一只小狐狸一般。 大当家的实在想不出顾早礼这般宛若玉石一般的公子为何会看上这个浑身都是小心思的姑娘,一点儿都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度。 “先前我们打了赌的,如果是早礼赢了,你就要放我们下山,随后还要帮我们运送一次货物。” “嗯,答应你。” 大当家的也不是什么难说话的人,当下便给了温如言一个随身的小牌子做信物。 我们山寨子上可不喜欢欠了别人的人情,这是我专门定制的小牌子,若是帮了我们寨子上的人,都可以拿了这个牌子来换一个承诺的。 他这般说着,倒是让温如言惊异起这山寨子上面的人竟然这般的知恩图报。 怕是比某些所谓的良家百姓要好上许多。 这般下了山,温如言倒是没着急去寻住处,而是去了先前他们落宿的小酒馆。 果然瞧见了正要收拾出门的初黛。 初黛一声水色的罗群,瞧见温如言的时候眼睛几乎放光。 她将手中宝贝的琵琶往旁边一摆,随后宛若乳燕归巢一般的扑到了温如言的怀里来。 “温夫人,你可算回来了。” 温如言知道这小丫头多日一个人生活实在是心慌,所以温和的揉了揉她的后脑。 好在大厅并没有什么人,那小二和老板见过不少世面,知道这时候需要回避,便去了院子后头。 等过了会儿,初黛缓过神来了,温如言才把她放开。 “这是去哪?” 初黛这才想起自己要回报的事情,赶忙说:“我打探到了消息,说近日皇上就要来这边的小镇子,不清楚是哪一个。”顿了顿,她又说,“不过我听说今日我们这儿便不让出入场了,不知是真是假正想要去瞧瞧呢!” 温如言听见这个,自然喜不自胜。 她先前就有见皇上的心思,如今刚刚好这边才从山上下来,那边就已经有了机会,自然是开心的紧。 “你见皇上做什么?” 顾早礼成成的开口,这才让初黛意识到后头还有个人。 有些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小心的行了个礼,便站在了一旁。 这后头的事情,便不是她能够管得了的了。 先前温如言便有做跨区贸易的想法,可是这事儿并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完成的。最大的阻碍,便是如何能让这么多的地方官都同意此事,不加以阻挠。 思来想去,这事情只有皇上能扮得了。 所以她这般急切的想要见到圣上。 可是在顾早礼的心中,这天子从来都不是好相与的人物。 古人说,伴君如伴虎,即便是那些从小饱读诗书学习侍君之道的文人都指不定惹了龙颜大怒,温如言这般一个女人,与圣上见面岂不是更加凶险? “你可记得我先前同你说过的贸易?” 温如言刚刚开口,顾早礼便立刻否决了她的提议。 “不行,怎么都不能去见皇上。” 他这般态度是少有的坚决,温如言奇怪,问来问去顾早礼就是那么几句,这还当真给她气的急了。 刚刚好初黛来说赶着时间出门,温如言便不去管顾早礼,跟着初黛便去。 “哎?你等……” 顾早礼的话说了一半,温如言却已经出了客栈。 他的手被晾在了半空中,倒是没有摸得到温如言飘走的衣袖。 他暗自丧气自己的没有出息,可是若是真对着温如言动手,他又有些做不到。 “公子,我看女人可不能惯着,不然啊,就是这样的不识好歹。” “就是,若我说,这般不知道三从四德为何物的女人,还是赶紧休了比较好!” 旁边有的食客瞧见了这一幕,顿时七嘴八舌的讨论。这劝说的话儿里头,多半是火上浇油。 顾早礼今日原先心情就不算好,如今听了这话,自然是摆不出任何好脸色的。 “闭嘴!” 他黑了脸,身上的气势骤然发出,让先前还在说笑着的众人都不禁胆寒。 整个喧闹的客栈顿时鸦雀无声。 咔嚓,是小二手中的酒壶掉到了地上。 顾早礼心知自己做的过了,当下甩下一锭银子在桌上,一脸不爽的也随着温如言的步子出了客栈。 这小镇子好歹也是与青州府相邻,若是说最不缺的,就是这些把酒言欢的小酒楼和那歌舞升平的馆子。 这些天初黛在这儿找了个活计,卖艺不卖身,如今倒是凭借着高超的琵琶技艺在这边的几个酒楼里面有了些许名声。 温如言今日跟着她一同,为了不引人注目,也换了一身水色的裙子,看起来两人好似是姊妹儿一般。 “初儿姑娘又来啦?” 老板娘一件着初黛便两眼放光。 原先她们这家酒楼只是有些人气,但若是说多火爆却算不上。可自从来了这位初儿姑娘之后,她们酒楼便被想要听琵琶的食客给包了个圆。 这银子更是哗啦啦的进。 这几天初儿没来,这些常客都怨声载道。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初儿来,自然是殷切的很。 “这位是我姐姐。” 初黛这般笑嘻嘻的应了句,算是虽温如言有了个介绍。 如今她身上的气质已经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 抱着琵琶站在那儿的身影不再清冷,而是多了几分的娇俏,多了几分的媚态。 那一颦一笑,一步一停,都有了一股子只属于她一个人的风韵。 温如言瞧着她如今这样的变化,不禁心里替她开心。 “初儿在哪儿?赶紧让她给我出来!” 这般两人刚刚准备上楼,那边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第二百四十二章比试 温如言这场面见得多了,打眼儿瞧过去,便知道这几日来者不善。 果不其然,那老板一看见这几个人顿时脸色一白,将温如言和初黛往后头去推。 “这几位爷,怎么今个儿有空光临我们这小酒馆啦?” 老板娘藏好了两人之后,亲自上去迎接。 可对方显然不给面子。 那为首的男人看见来人之后当即便啐了一口,脸上露出了十足的不屑来。 “你这老女人来做什么!老子今天要来看的是初黛,让她给我出来!” 老板娘心慌了慌,脸上的笑容却愈发的灿烂了:“爷敢情是不知晓,初黛姑娘今个儿没来。” “哦?没来?” 那为首的汉子坐在了一边的空桌前头,翘着二郎腿,一脸的混混模样。 温如言心里替老板娘担心,不由得回头问初黛:“这几人是谁?” “不认识,不过有听说有人要跟我比试琵琶,怕是那人请来闹事的吧?” 这边初黛刚刚说完,外头的男人手起刀落,一个桌子便已经被劈成了两半。 “明人不说暗话,老板娘儿,你就瞧着我这势头,还能当真以为我见不到人会放过你?” 他这已然是明摆着的威胁,老板娘怕的要命,身子都在颤抖。可是却依旧咬紧了牙关,不愿意松口。 “我说了,人不在。” 见她这般,男人也有些动摇了。 可就在这时候,门外头却出来了一个红衣女子。 “莽哥,别听她的,明明我先前还看见有两个女人进来呢!” 那女子身材曼妙,眉眼儿也生的秀丽,若是论起来容颜,应当是顶上乘的。 可是偏偏一开口,是那尖利的嗓子,让人只觉得刺耳的很。 “姑娘您看错了,那应当是我们的食客。” 老板娘心中慌得不行,却还是打死不敢承认。 这所谓的莽哥可是这镇子上的混混头子,说是与青州府的高管家中有什么姻亲的关系,平日里镇子上谁人都需要让上几分。 再说那女子,是隔壁春宵楼的头牌。 不知这两人怎么混到了一起,不过对方既然要招惹事情,老板娘自然不会把初儿给交出来。 心里已经这般打定了主意,然而就在此时,从人群堆里面却走出了一个绿色罗裙的女子。 “你们来找初儿有什么事儿?” 先前,众人都是没有将突然出来的女人当回事儿。 可是当他们细看了那女人的样貌,却又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眉若远山,眼眸又如星海一般璀璨动人。美貌的女人多见,可是这般让人只看了一眼便忘不掉的却少有。 即便是莽哥,也不禁看直了眼,让一旁的江鱼儿恨得牙齿直痒痒。 温如言瞧着他们的互动,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将问题又问了一遍。 这时候莽哥被江鱼儿踩了脚趾,疼得嗷嗷直叫唤,这才回过了神来。 瞧着旁边人戏谑的眼神,他本就不好的脾气如今染上了一股子火。 “我来找那死丫头与你何干?” “自然是与我有关系的。”温如言笑嘻嘻地坐在了莽哥的面前,也翘了二郎腿。 这样的动作在古代是个大家小姐都都不会做。可是偏偏温如言做的那样自然。 哪怕是这般,也影响不了她丝毫的美丽与端庄来。 莽哥眼皮子跳了跳,不知面前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更不知道她想干嘛。心里有些发虚,于是说话也不经客气了几分:“我要找她比试。” “比试什么?” “琵琶!” 江鱼儿忍受不了莽哥瞧着温如言的眼神,当下把话头接过来了说。 温如言这才将眼神看,向她轻笑了一声。 “就凭你?” 这般赤,裸裸的鄙视让江鱼儿原先就不好看的脸色更黑了几分,当即一拍桌子就要撒泼。 莽哥倒是在一旁将她止住了。 男人定睛瞧着温如言,一时之间看不透,这女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瞧着他不说话,最后只问了一句:“我们只是听闻了初儿姑娘琵琶的技艺高超,所以想来学习一番而已,想必这般小事姑娘自然不会拒绝吧?” 这前后的态度差距,让老板娘在旁边暗暗看着心境。 先前他只以为温如言是初儿带过来认认场面的,自然是没有当回事儿。如今却不经改了看法。 能在这种场合依旧心定神闲的女人,自然不会一般!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他便有了底。 而另一边初儿已经从人群中站了出来。 “既然说是让我指导一番,那也不是不可,只是若没有个名头,这指导怕是也有些无趣。” 他这般一说,旁人都跟着起哄。 “一边是头牌,一边是街头卖艺的女子,我瞧着这实在是有些欺负人!” “都知道初儿姑娘琵琶技艺高超,我看就是江鱼儿,想要借着比试之名,来窃取初儿的技艺!” 这些人你一言我一语,只把江鱼儿说的脸颊通红,咬牙切齿的瞧着他们。 “我赌个一百两黄金!若是结束的时候,大家都觉得你比我好,这黄金便送给你,我还会拜你为师!” 一百两的黄金可不算小数目! 即便都知道江鱼儿作为头牌这些年有了不少的家底,可是听到这数字还是暗暗心惊。 温如言听了这数字,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给初儿使了一个眼色。 初儿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那若是我赢了呢?” 江鱼儿说出这话之后便肉疼的很,脸色发白的问。 “那我自然也会给姑娘同样的承诺。” 这般说定了,这笔是便是刻不容缓。 老板娘抓住了这个商机,当即便招呼着人在外面搭了一个台子。 底下摆了桌椅板凳,也有店里的小二,在旁边卖着瓜果酒水。 原先两人的名气就大,如今一听说他们要鄙视,这阵子上无论在做什么的得了空闲都要来桥上,一番一时之间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温如言跟在了初儿的身边,瞧着他在那般思索的模样,不禁笑着发问。 “可是奇怪,我为什么要让你答应下来这毒约?” 初儿点了点头。 她从来都知道温如言是一个不喜欢太过于张扬的人,今日的事情着实是没有看透。 温如言笑着解释:“马上皇上便要来了,与其我们自己去找他,不如让他亲自来找你。只要你今日将这100两的天价赌约给应了下来,不愁这消息散发不出去。” 到时候皇上自然会亲自找来。 第二百四十三章琵琶比试 “那可是春宵楼的头牌,江鱼儿姑娘!是谁那么想不开,要找她来比试琵琶!” “你可不知,对面的那小姑娘叫初儿,我们背地里都叫她小初黛呢!” 这赶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将两个主角的背景也摸了个底儿朝天。 温如言见着事情差不多了,便从怀里面拿出了一块玉佩,轻轻的放在了擂台前头的一个扑了红布的桌子上。 “今日出来的匆忙,暂且没带那么多的银两,这玉佩成色不错,想来应当能抵得上一百两黄金。” 她说罢,江鱼儿便上前去看。 原先她以为这人是故意以次充好,可瞧见那玉佩通透的成色,却变了脸色。 这样的玉佩白说是一百两黄金,便是千金怕是也难以求得。这女人什么来头,竟然敢把这样的玉佩作为赌注? 难不成她对于初儿就那么的放心? 心里正千回百转,一边的老板娘却忽然上前站到了她的面前提醒:“鱼儿姑娘,这会儿应当是你给赌注了。” 这一百两黄金不是小数目,老板娘在其中做了担保,避免哪一边赖账。 “今日我也没有带那么多银子出来,不如就写个条子吧。若是我输了,便让她们去春宵楼去取。” 她说完,台下一片叫好声。 “鱼儿姑娘就是大气!” 江鱼儿轻笑着颔首,看着倒是体态优雅,顾盼生姿,可是心里却已经是慌得不行。 莽哥儿在一旁瞧了她这模样,心中也有些着急了。 “你不会是心里没有底吧?” 方才说一百两黄金的时候,莽哥儿顿时便肉疼了。若是不能保证必赢,那岂不是自己在做这个赔本儿的买卖? 心里想到了这个,他脸色便难看了起来,立刻跟江鱼儿说清楚:“我在这儿同你说清,这赌约是你自个儿立下来的,与我可无关。到时候若是输了,那一百两可是全部从你自己的账上出去,可不要搭上我!” 这话说的是分外的不近人情,温如言在一旁都有些听不下去。 这男人,实在是太过没用担当了一些! 哪里比得上她家的早礼? 这小夫妻吵架和的快,如今没有多一会儿,温如言便已经忘了先前生的气。 那边的江鱼儿闻言也是立刻黑了脸色,“输的与你无关吗?那若是我赢了呢?” 她唇角的冷笑明显,可莽哥儿却只当做看不见:“赢了我也不图你的,就请我们这几个兄弟喝喝酒寻欢作乐一番便是了!” 好一个寻欢作乐! 他的这群兄弟而分明都是当大爷的主儿,每回去春宵楼,姑娘点最贵的,好酒好菜也要伺候着,最后的账目都记在了江鱼儿的账上面。 如今倒是还好意思提这个! 江鱼儿生了气,甩袖不去理他。 这小插曲刚刚结束,那老板娘便张罗了起来。 横竖只是比一比这琵琶的技艺,高下用耳朵直接听也能听得出,也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规则。 江鱼儿是挑战的,理应先演奏。 她坐在台前正中,一袭红裙被风吹得鼓起来,平添了一份肃杀之气。 十面埋伏! 这红尘之中的女子多喜欢弹奏一些宛转悠扬的小调儿,却少有能谈这种肃杀之气的曲子。 “怎么样?能赢?” 温如言瞧着身边的初黛笑。 “虽然是个劲敌,可这她这力道明显的不足,而且改紧凑的地方音调明显的杂乱了许多。只能说是有些遗憾。” 听了她这评价,温如言便放了心,知道初黛单凭这弹琴的技术,自然是要比对方高上一筹的。 只是这选曲,可要琢磨琢磨了。 江鱼儿一曲弹罢,台下的人掌声雷鸣。 这般春宵楼的头牌技术自然不用多说,如今能在街边听见已经是天大的好事,这些百姓自然也没有心情或是能力去挑刺儿。 “我就说这春宵楼的头牌儿本事不一般,你瞧瞧这曲子弹奏的,简直让我热血沸腾!” “那是!跟其他的风尘女子一点儿也不同,若是我自然也喜欢她!” “就你?若是敢去春宵楼,怕是要被你家的母老虎吃了吧?” 台下一片笑声。 江鱼儿松了口气,心道自己方才的表现还不算太差。这曲子她是刚刚跟师父学会,只准备见贵客的时候演奏。没料到如今被逼的连这杀手锏都用了。 起身行了个礼,她娉娉婷婷的到了一边,虽然竭力克制了,可是眼神依旧是没忍住,若有似无的瞧了初黛的那边。 初黛一声清爽的绿色罗裙,看着便像是一幅画一般。 “初黛姑娘,到你了。” 老板娘的一声喊,让初黛回过神来。 她收回摆弄琴弦的手,慢慢站起来,随后走到了台中央。 她身上是江南女子多件的温柔,一颦一笑都是清浅而柔和的。让人想到水乡的河流,蜿蜒着流向远方的景色。 “这就是江鱼儿的对手?我瞧着怎么还是个半大的丫头片子!” “这般小姑娘在外头的酒楼里头也就算了,若是真的跟江鱼儿比起来,怕不是要当场哭鼻子嘞!” 下边,嘲笑声此起彼伏,初黛却充耳不闻。 她笔直着身子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深吸了口气,手指轻轻附在琴弦上头。 第一个音节响起,台下依旧闹得乱纷纷。 而随着第二第三……当初黛的手指越谈越快的时候,台下的声音忽然安静了。 这里是闹市区,原先就有不少吆喝声和讨价还价的声响,所以若说真的听这琵琶的声儿,倒是不一定能听得多真切。 可初黛的琴音,却像是能透过那嘈杂,精准的钻进每个人的脑海中似的。 每一个音节都那么的铿锵有力。 让人联想起黄沙阵阵的沙场,联想起夜晚的出兵,联想起战斗前的紧张氛围。 初黛垂眸,一心全在怀中的琵琶上。 如今的她,眼中没有输赢,没有得失,有的只是这一支曲子。 忽然,琴弦绷断了一根,这声音让众人从那初黛刚刚营造出的场景中苏醒。 在后头等着的江鱼儿这时候才松了口气,心道自己能赢。 第二百四十四章闹市 江鱼儿自然听得出,初黛跟她弹奏的是同一首曲子。 可这技艺和表现力,全根本不像是一首曲子! 如果说江鱼儿算得上是在琵琶上小有所成,那初黛便是已经摸到了琵琶的最高境界的大门! 若不是这断掉的琴弦,相比她一定会输掉。 可如今,却不一定了。 琴声停了一瞬。 方才安静的人群开始嘈杂起来,“怎么回事?” “我方才正听得入迷,怎么这么扫兴的出了这一声响。” “你瞧着,那是琴弦断了!” 一边的老板娘看见了这情况,慌张的想要上前去给初黛换琵琶。 而人还没上去,却被温如言拦住了人影。 “别急,你且继续听。” 温如言自始至终嘴角的笑容都是自信的,那模样莫名的也让老板娘有了信心,安静的坐了下去,继续等。 台下围观的人不明所以,声音越来越大,而此时的初黛却忽然睁了眼。 她又动了。 忽然一个拨弦,肃杀之气扑面而来! 若说先前是准备大战的话,那停顿的时刻便是大战前的宁静,而现在,便是决战打响的号令! 万里黄沙,金戈铁马。 这江南的人,少有见过北疆风景的。可在初黛的琴声中,他们仿佛当真看见了那残酷如炼狱一般的战场。 一曲罢了,这一回,现场鸦雀无声。 “杨葫芦诶!” 叫卖的老妪一路行到了这里,一声吆喝将众人惊醒。 他们这才意识到这里不是黄沙漫天的战场,而是繁华而安宁的江南。 没人吭声,因为没人知道应当如何排解心中那一抹因为这琴声而带来的压抑情绪。 就在此时,江鱼儿忽然起身了。 “我输了,一会儿你派人来春宵楼找我令一百两黄金,我定然不会食言。” 她说完便甩袖离开,这般利落又直爽的姑娘倒是不多见,难得让温如言对她这样的风尘女子起了几分的好感。 “初儿,我们回去吧。” 温如言达成了目的,自然不带着初黛久留,与老板娘说过之后便要离开。 可刚刚过了两条街,温如言便拉着初黛进了个胡同。 “温夫人,您这……” 初黛傻傻的抱着琵琶正奇怪,便瞧见了温如言身边围上来的几个人影。 为首的人瞧着眼熟,像是先前瞧见的莽哥儿。 他们来干嘛? “刚刚江鱼儿给你们写的欠据,交出来。” 他阴恻恻的笑,伸出手来。 后头跟着不少男人,看着便不是正经的打扮,想来也与他一般做惯了地痞流氓,不走正道的。 初黛拉着温如言的袖口,瞧着这些人有些害怕。了却依旧嘴硬:“给你们做什么?难不成是她反悔了?” 小姑娘没见过多少的尔虞我诈,先前瞧见了江鱼儿与这群人的关系不错,如今便只能猜测到这儿。 莽哥儿一听便笑了。 “对,是她反悔了,所以如果你们不想要受苦的话,便将那欠据交出来。连带着,还有那一块玉佩。” 说着,他的眼神便向温如言腰间的荷包看过去。 这女人随身的一枚玉佩都那般价值连城,这荷包里怕是也有不少宝贝吧? 要不要一会儿一并抢了呢? 他这边心里真盘算,那边温如言全冷笑着从旁边捡了一块石头起来,朝着他的脑门子便砸了过去。 “大言不惭!我瞧着你就是见财起意,想要抢了这一百两的黄金去挥霍!” 初黛瞧不出,可是温如言却不会。 她动作不慢,莽哥儿躲闪不及,被砸到了额角,上头立刻便流了血。 “你这臭娘们,居然敢伤我!” 他气的大吼,挥舞着手中的棍棒就要打过来。 温如言琢磨着怀中有的石灰粉和袖扣藏着的匕首,应当能制住这群人,正想要行动,天上却忽然降下来了一个人来。 男人腰背挺直,手中拿着一把银色的软剑,墨色的发高高的束在玉质的发冠里头,只瞧着背影儿,便是个俊美的少年郎君。 “公子!” 初黛惊喜的大叫! 顾早礼三两下便将面前的这群混混儿给打倒在地,转过身便看向温如言。 两人早上刚刚闹了脾气,如今见面,温如言虽说不气了,可依旧觉得有些尴尬。 可是一抬头,对上了顾早礼人那含着生生担忧的眸子时,那尴尬却又尽数散去。 化作了一抹让她无法抵御的自责来。 “你怎么来的这样及时?” 顾早礼见了温如言那水色的眸子,轻笑出声:“出来的时候追错了方向,随后听说这边儿有一个头牌和一个卖唱的女子在比试琵琶。我思来想去这么大动静也只有你能闹的出来,就来这边寻你了。” 这话儿说的初黛在后头听着都觉得牙酸,借口有事便要回去。 温如言也想一起,可手却被顾早礼给拉住了。 “走什么,我来时候问清楚了,一会儿有夜市,我带你逛逛。” 温如言喜欢热闹,顾早礼自然会投其所好。 夜色渐浓,街上也渐渐热闹了起来。 小孩儿扎着羊角辫儿在卖泥人的摊位前头咿咿呀呀的说着话,姑娘家的带着面纱,小心的在绢花的摊子前头挑选。 卖首饰的,荷包的,布料的,小玩意儿的,应有尽有。 温如言寻了个卖小吃的摊儿坐了下来,撑着头看这人间的烟火气。 顾早礼去给她买糖葫芦去了,要回来怕是还要点时候。 忽然这时,前头的街上传来了一声惨叫。 随即,温如言的眼前闪过了个黑影儿。 她心中微惊,赶忙上前去敲,却发现是个年轻女子倒在血泊之中,探了探鼻息,已经没有了生气。 先前热闹的街上如今乱作一团,谁人都想要远离这个是非之地。 小孩儿扑在娘亲的怀里大哭,连带着女人的叫喊声,男人的怒骂声,绕的温如言脑子生疼。 正准备拉个人赶忙报官,前头却又听见了一声惨叫,还伴着一个男人中气十足的喊声。 “强盗休走!既然小爷在这儿,就定然不会让你逍遥法外!” 想来是个有些武功的少年人将那杀人的强盗给抓了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皇亲国戚 温如言循着声音过去,可是到了面前瞧着了当事人是谁,却又皱了眉。 “早礼?” 顾早礼的面前站着个锦衣华服的少年人,瞧着应当还没到及冠之年,一头墨发随意的披散着,皮肤虽然白皙,可是那五官却又丝毫不显得女气。 手中握着银色的长剑,只是立在那儿,便显现出一股子与众不同的气质来。 听了声音,那少年人朝着这边看过来,眉头微微蹙起,眼中敌意尽显。 光是这身上的气势,便能让不少人望而却步。 可是温如言一介女流,却生生顶着这威压走上前去。 “敢问这位公子是……” 她话没说完,那银白的长剑便已经落到了她的脖子边上。顾早礼也在瞬间动手,剑尖也直刺那少年人的喉咙。 “收回去。” 顾早礼从来都是好脾气的,可是那前提是不要踩到逆鳞。 显然如今温如言的安全受到威胁,他整个人的身上都展现出了一股与方才不同的气势。 这般强大的气场也让少年人心头一跳,刚刚想要后退,顾早礼便动了。 他长剑只是轻轻一跳,便轻易的将银白的剑刃剥开。随后他的身体急速向前,转瞬便已经落到了少年人的前头。 手腕反转,剑尖直刺少年人白皙的手腕。 鲜血滴落,只见他眉头紧紧皱起,那银白的长剑也在此时应声而落。 “你可知我是谁?” 那少年人脸上的表情是恼怒的,抱着手腕,身体微微发颤。若不是当真打不过,他真想让面前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惨死当场。 旁边围观的人群大气也不敢出,都清楚这两人惹不得。 顾早礼原本就在气头上,刚刚想要噎一句那少年人,温如言却忽然将他往后一拉。 这少年身上的气势确实不一般,应当不是什么随便的人。若是在这里得罪了,指不定以后不好收场。 心里有了这想法,她脸上带着不多不少的笑容,不显得谄媚,也显得礼貌。 “这其中相比是有些误会,敢问公子是何名讳?如今落宿何方?改日我定然携着夫君前往致歉。” 这话已经说得分外有礼,可那少年人却依旧一脸的高傲。 那一双墨色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顾早礼,恨不能将他吞吃入腹,连带着也没有给温如言几分的好脸色。 正要争吵,忽然从天而降一个黑影,直直的落在了那少年人的面前。 顾早礼第一反应便是将温如言胡在怀中,一脸戒备的盯着面前人。 他明显能够感觉到这回来的男子,可比方才那个小公子要强的多。 若是来者不善,今日还当真不好收场。 可那黑衣男子落地之后却没有发难,而是转身去看那少年人的情况。 瞧见他手腕上面的伤口,黑衣人眼中掠过了一抹惊异和错愕,当即便要跪下。 “殿下……” 动作和话被少年人及时止住,可却依旧没有逃过温如言的耳朵。 “公子,您快随我回去。” 他看起来有些慌张,甚至没有管在一边的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 而那少年人脸色微冷,随意的将自己的伤口给遮在袖扣里,低头去捡地上的银剑。 “那歹人,一并带走。” 他这般下了命令,想让自己这个随从去将顾早礼抓了。可谁知随从听后却二张摸不着头脑,呆呆的问了句。 “抓谁?” “还不是那歹人!”少年人来了火气,当即便发难,“追了一路,你难道还不知是谁?” 这话说完,那黑衣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尴尬来。挣扎了半晌,他还是决定不顾及少年的面子,实话实说了。 “公子您方才步伐慢了些跟丢了,我们追的歹人不是这位……” 气氛忽然凝滞,所有人瞧着少年那忽然红了转而又黑了的脸色,都不敢吭声。生怕引火烧身。 就在这时,温如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 少年人被气的耳朵都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温如言。 可温如言倒是不怕,就那么施施然的上前,在距离少年不远不近的地方,不着痕迹的行了个礼。 “殿下错怪了人,难道就准备这样算了?” 她的声音并不大,刚刚好能让那少年人听见。 只见他方才红的宛若苹果一般的脸忽然黑了下来,身上散发了一股十分赫人的气势。 若是平常,他铁定要杀了这个敢踩他逆鳞的女人! 可是偏偏如今被别人抓了把柄,而且确实是他理亏,只好生生的忍下这一口气。 “我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算了。” 他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么一句,随后给身边的人使了个眼色,黑衣人立刻从怀中套出了一个钱袋子,扔在了温如言的面前。 “赏你的!” 温如言拿了钱袋子,眉眼儿都带了笑意,也不去管那少年人的脸色,拉着顾早礼就走。 从人群中穿出来,顾早礼才皱眉瞧着温如言。 “方才你为何去激怒他?虽说那个半大孩子的武功不足为惧,可是他身边的那位可是绝顶高手,即便是我也不一定能与他过招。” 这话说完,温如言却只是笑。 “他又怎么会跟我动手?毕竟堂堂太子爷如今在这个小镇子上的消息如果被放了出去,可是要天下大乱的,你说是不是?” 她说完回身,果然太子跟那黑衣人也已经跟来。 “很好,你还知道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东西。” 太子唇角的冷笑愈发的浓了,身上的气势变得阴冷赫人。 顾早礼最先反应过来,做了阵势严阵以待,誓死要保护温如言的安全。 哪管前头是皇亲国戚,还是魑魅魍魉,他只需记得不要让温如言受伤便是了。 三个男人的神色各异,各个都是严阵以待的表情。可偏偏温如言在一旁气定神闲,笑眯眯的开口: “太子莫急,我方才此举也是有原因的。毕竟想要约太子出来说上几句话,可是不容易的,你说呢?” 她说完,太子果然一挑眉头。 方才便觉得这女人不一般,如今倒是没料到竟是这样的胆大。 第二百四十六章交易 “你想要跟我说话,也要有命才行。” “我有没有命把话说完,全看太子殿下有没有想法投皇上所好了。” 这般与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太子博弈,温如言不敢有丝毫保留,处处走在刀刃上。 她虽然面上看起来气定神闲,可是说话的时候攥紧的手心已经被冷汗浸湿。 她清楚,如今若是说错一句话,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可是若是赌对了,那便解决了她如今面临的最大难题。 “如何,太子想要听一听民女要同您说什么吗?” 她这态度已经算是胆大包天,那毫不恭敬的语气和神态让在太子身边侍候多年的子墨都黑了脸,手中的长剑已经要出鞘。 可是偏偏就在此时,太子大笑三声,点了点头。 “好,我听便是了。” 早就听说太子虽然现如今年纪不大,但是成熟的很。若是长大了定能成为一代明君,看样子这话也不是空穴来风。 她这般莫名其妙出现的女人,太子都能愿意听她所言,那想来平常那些幕僚的话,这位小太子也会细细斟酌。 “多谢太子。” 试探完毕,温如言也松了口气,恭恭敬敬的说了起来。 “我听说皇上在找一位初黛姑娘。” 此话一出,太子果然瞳孔猛缩,眉头狠狠地皱了起来。 他虽为太子,但是却并不得宠,次次皇上下江南,表面是要观察体恤民生,可是实则是想要听一听这位名动天下的江南名伶的琵琶声。 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讨欢心的机会,赶忙跟来,原想着先一步将人给皇上送去。 可是没料到到了青州府,却发现人没了。 那边在父皇面前他已经夸下海口,如今却无法兑现,这几日他已经急的治掉头发。 今日也是听闻这个小镇子上有花费百两黄金做赌注比试琵琶的,他才会来看上一看。 却没料到温如言如今却送上了门来。 即便是再早熟沉稳,其实也只是一个半大的孩子。 他脸上表情虽然依旧看不出什么,可是那一双有些闪亮的眼睛,却是出卖了他的心情。 “哦?” 温如言见他上钩,也完全的放松了下来,心知自己赌对了。 “我可以帮太子殿下引荐初黛姑娘,但是希望太子殿下能饶我一命。” 她这般没有所求的表现倒是让太子再次戒备了起来,唇角的冷笑未减,声音也愈发的冷沉:“你可敢发誓那就是初黛?若是敢骗我,你应当知道后果。” 若是拿了假的初黛过去,那便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即便他是太子,也难以自爆人。他自然不会冒这样的风险。 “自然保证,不信太子殿下可以跟我同来。” “殿下,不可!” 子墨心中一慌,担心的制止。 今日晚间出来的急,如今殿下身边就他一个人。若温如言是三皇子的人,在那儿布好了陷阱,他当真难以保全殿下回去。 太子仔细的盯着温如言的眼睛,半晌之后却意外的同意了。 “去吧,总归现在也没有什么事。” 温如言愣了愣,随即一笑,点了点头自觉的在前头带路。 几人一路到了落宿的客栈,温如言先进去同那老板说好,将店门关了,又准备了一个上好的隔间,随后请太子进去。 初黛原先已经准备就寝,被喊起来也毫无怨言,干脆带了面纱出去。 那飘然若仙的身姿抱着琵琶,竟然是连下面看门的掌柜的也不小心认了错。 “初黛!” 他这一声喊,惹得太子也伸头看过来。 这般有韵味的女人确实不多见,不过到底是不是初黛,还要听了这琵琶才能见分晓。 温如言自然也知道这,于是将初黛带进去之后没有说别的,只是给她使了个眼色。 初黛点了点头,施施然的行了一礼,随后开始坐在一边旁若无人的弹起琵琶来。 她的技艺自然是炉火纯青的,而且带有一种难得的灵性。即便是宫中的那些乐师在这样的琴声面前怕是都要自惭形秽。 太子此时没有了不相信的道理,不过却还是皱着眉。 “你当真什么都不要?” 初黛这个名字原本就代表着利益,如今温如言卖了这么大一个人情给他,没有理由什么都不要。 温如言笑的灿烂,“我自然是有我的私心,不过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要给太子殿下介绍一个赚钱的买卖。” 温如言细细的将自己的跨省贸易说了,这东西牵扯过多,规矩也是繁杂枯燥的。 一旁的顾早礼和子墨听得自打盹儿,虽说初黛一直坐着,可是也都已经神游天外了。 可是这位太子殿下却听得起劲儿,越听眼中的光芒也愈发的明显。 “好好!我先前怎么没有想过这么好的计划?” 已经半夜,他却更加兴奋,拉着温如言要听后续细节。 温如言被这忽然出现的孩子心性闹得啼笑皆非,出言提醒:“太子殿下,这事情牵扯过多,不是一两句能说得完的。不如后续当真可行,我们再从长计议。 ” 太子还有些意犹未尽,可是又不好逼迫,只能点头同意。 忽然他好似又想起了什么,赶忙问道:“我瞧着你有一套生意上的本事,不知可认得那位在江南游历的商贾?” 江南游历的商贾? 温如言回忆了一番自己南下的见闻,确定没有听过这类的人,于是摇了摇头。 可太子还不死心,又继续补充:“那商贾所到之处便能根据当地的环境开发出新的种植植物来,经商也是一把好手,如今正在江南游历,听闻坊间传言,那位好像也是一位女子……” 他话说了一半的时候顾早礼的脸色就变了,余光不由得看向身边的温如言。 温如言脸上的笑容也有几分僵硬。 她倒是没有料到自己在这江南各处游历的时候,顺手为之改善农业状况,这事儿竟然传到了太子的耳朵里。 听闻还要找她? 她自然不敢随意承认自己的身份,当下问了句:“敢问太子找她何事?” 太子听她这么说,知道她认得,立刻笑了:“想见见面罢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面圣 “若是没猜错,太子殿下要找的人,正是在下。” 认定了对方没有恶意,温如言自然也不再藏拙,光明正大的承认了身份。 太子眼中的光芒更胜。 “你当真是个奇女子。” 这是时代,寻常的女子只会相夫教子,便是书也只读过《女德》一类的。更好点的,也只是会去参加一些交际,帮着夫君去套一些信息。 可温如言这般有自己的想法,独当一面的女子,怕是独此一个! 心中惊叹之余,太子将目光看向了一边的顾早礼,而对方也坦然的与他对视。 温如言能让这么一个一看就超凡的男子甘心放她抛头露面,这本是绝对不一般! 心中有了这样的判断,太子的态度顿时便是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今日的事情我们就说定了,明日我会派人来接你们去父皇那里,之前我也会派嬷嬷来教授你们一些礼仪。” 夜色已经很深,他自然不会久留,当即便带着子墨离去。 第二日大早,两个嬷嬷如约而至,教授初黛礼仪。 初黛天生聪慧,再加上也经常去一些大场合,学的倒是很快。 温如言也在一旁跟着学,可这效果明显就要差上一截子了。 “夫人,您这腰板儿要挺直了!” “夫人,您这头抬得太高了,是对皇上的不尊敬!” “夫人,您不能这么坐,只能坐一点点……” 这乱七八糟的规矩闹得温如言头昏脑涨,万分后悔自己要面见皇上的决定。顾早礼的规矩少,早早学完了便在这儿看笑话,眉眼弯弯,里面满是宠溺。 “夫人,您……” “不学了不学了!”温如言原先就不是什么非常有耐心的人,如今更是烦躁的紧,摆了摆手就要撂挑子不干。 那两个嬷嬷脸色变了变,对视一眼,都有些慌张。 两人都是太子殿下身边的人,也是有身份的。若是平常人敢这么同她们说话,怕是已经不知被如何责罚了。 可是偏偏温如言是太子亲自交代过不能为难的,如今可当真难为了两位嬷嬷。 “暂且歇息片刻吧,一会儿我再将她送回来。” 顾早礼好脾气的给两位嬷嬷致歉,随后拉了一脸不爽的温如言去了隔间里。 他虽说是富商的私生子,可是这礼仪懂得也比温如言要多上不少。如今瞧着自家小娇妻为难,便笑眯眯的亲自教授。 温如言平日里面没受过谁的脾气,野惯了。平日里看着倒是没什么,可是若去面见皇上那般的人物,怕是还不够格。 “哪里那么多规矩。” 温如言知道自己发脾气不该,此刻有些心虚。可是却梗着脖子不愿意承认。 顾早礼也不去说她的不是,反而一点点的给她纠正坐姿。 错了便是亲一口的责罚。 不多时,温如言的一张小脸便透着红晕,低头不语。 等到外头太子殿下派来的马车到了的时候,温如言的礼仪堪堪学完。匆匆换了得体的衣衫,她做小媳妇模样跟在了顾早礼的后头上了马车。 车子一路驶向了青州府。 这地界温如言倒是熟悉,总归之前在这呆了不少时日。 太子的人倒是贴心,将马车停在了一个大院前面之后,立即便有人上来迎接。 初黛被带到了一边编排,而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便被引着从正门进入。 进入应当是皇上心血来潮的一个宴会,这青州府附近有头有脸的人物几乎都在。台上坐着的李大人瞧见了温如言,眼中露出了一抹诧异,眉头微微皱起。 温如言回了个浅笑,便不再看去。 两人的这个互动落在了太子的眼中,少年没吭声,只是静静思索。 不一会儿,子墨便来了。 “殿下。” “查清楚了吗?” 他先前让子墨去查了温如言的生平,原以为需要不少时间,没料到竟是这样快。 “温夫人是个孤儿,背后没什么背景。先前开了酒楼之后倒是有人要来认她,不过被她给打发出去了。” “哦?” 这般简单到丝毫无法挑出毛病的背景让太子略微惊讶。他倒是好奇这样的一个奇女子是如何长成现在这模样的。 “而顾早礼是一个商贾的私生子,两人解除的人中,也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这倒是愈发的有趣了。 太子远远地瞧着温如言正与旁人交谈的侧脸,那明艳的五官即便是放在这美人儿如云的帝皇家的宴席上,也是那样出挑。 今日应当是联系过了,举手投足更显尊贵端庄。 这样的气度即便说她是皇家的女儿怕是也没人敢反驳。 可偏偏她只是个身份微寒的民间女子。 正发愣,宴席却是开始了。 皇上姗姗来迟。 虽说太子如今年纪尚小,可是皇上的眉宇之间却已经显现出来了老态。温如言瞧了眼,便知道他这是纵欲享乐的结果。 这般的宴会比起宫中的那些,自然奢华不足。皇上明显兴致缺缺,只是耐着性子坐在这儿。 一边,香妃笑眯眯的给皇上的口中递了一颗蜜饯,随意的开口:“太子殿下不是说今日能让皇上开心吗?怎么还是这些无趣的东西。” 她一个妃子,这般与太子说话,已经算得上是大不敬。 可偏偏皇上一点儿反映都没有,眼神也看向了太子的方向,表情不悦。 太子咬了咬牙,心知如今皇上什么都听这给香妃的,自然不会去拘泥于这些礼仪上面的小事。 “父皇,儿臣这几日跑遍了江南各处,终于找到了初黛姑娘。” “初黛”儿子一出,别说是皇上,在场的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大家神色各异的看着太子,而香妃却是显而易见的把不屑给写在了脸上。 “太子殿下倒是会说笑,那初黛姑娘不是已经失踪不短时日了吗?怎么你说找到就找到了?怕不是随便找了个什么人来糊弄皇上的吧!” 皇上对香妃分外信任,一听此话顿时变了脸色,一脸阴鸷的盯着太子。 而太子却丝毫不慌,只拍了拍手。 一群轻纱罗裙的女子鱼贯而入。 第二百四十八章刺客 这些歌舞,皇上都已经看得腻了。 真正让他在意的是那人群后的女子。 身姿窈窕,薄纱掩面,抱着一把看起来朴素至极的琵琶,却宛若仙子一般让人挪不开眼。 那女子顾盼之间满是风情,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里面满满都是让人看不透的故事。 舞女依次排开,将水袖抛出,开始跳起编排好的舞蹈。 而初黛却当即坐在那儿,低眉信手的开始弹起琵琶。 那琴声婉转,不似先前初黛的冰冷,却多了一份人间的烟火气。 这青州府的显贵们没有人没听过初黛的琵琶。 他们瞧着这就是初黛本人,可那琴声却让人觉得又有所不同。 若说从前的初黛是那般不食人间烟火气的仙子,那么如今的这位,便是落入凡尘的仙子。 一曲罢辽,四座无声。 香妃早在初黛出场之后便冷了脸色。 她距离皇上最近,也最清楚皇上的各种反应。 在初黛出场的第一瞬间,皇上的全部心神都被她给吸引了过去。 这般妖媚从女人,留不得! “难道初黛姑娘就只能演奏这般普通的曲子?” 旁人正准备吹嘘的话顿时哑在了喉咙里,互相看着,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惊异。有些熟悉这皇家秘密的,便已然用了同情的眼光看向初黛。 这显然是香妃看不惯,要为难人了。 太子自然不会让她得逞,当即起身笑着说:“香妃这般形容,怕是听过更好的?” 宫中的人都知道这位香妃不懂音律,太子说这话也是有意刁难。 香妃的脸色变了变,不过转瞬殷红的唇角便勾起了一抹冷笑:“难道宫中的琴师还不比得吗?” 那被点名的琴师顿时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低头唯唯诺诺的上前。 太子和香妃都盯着此人,皇上虽然依旧是那一副没什么性质的模样,可是那眼神却依旧锐利的吓人。 “在下……比不得初黛姑娘的技艺。” 琴师最终发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了这话。 “那要你做什么用!” 香妃被驳了面子,即便是妆容画的浓厚,如今也能看见她被气的通红的脸。 柳眉紧紧地皱起来,如今的她没了平日里的温婉,多了一股让人看着便为之心惊的狠辣。 “初黛姑娘的琵琶是闻名江南的,宫中的琴师比不上也无可厚非。” 此时,皇上懒懒的开了口,一双鹰目死死的盯着初黛,宛若是野兽看上了感兴趣的猎物。 香妃顿时察觉不妙,赶忙换了一副温婉的面容,轻笑着开口:“也是,初黛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到了此处,那些准备好的乡绅才敢开口称赞,整个宴会展现出一股微妙的其乐融融景象来。 太子松了口气,坐回位置上,眼睛却死死的盯着香妃。 “看来皇上很喜欢初黛姑娘,不如便带着一同回去宫中吧,也好给皇上解个闷儿。” 她本意是想要试探一下皇上的意思,可没料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皇上没有同意也没有否决,仿佛是在等待着初黛的意思。 香妃如今是真的慌了。 伴君如伴虎,这般相处了许久,她自然知道皇上的秉性。好色且薄情。 如今她仗着恩宠不衰,将宫中的异己排除了个七七八八,除了皇后仗着有个太子还能跟她分庭抗礼一番,其他的妃子尽数低头不敢招惹她。 这些事皇上不会不知,但是却不去问。 凭借皇上这般对初黛的兴趣,若是带回去宫中,定然会代替她获得恩宠!到时候即便是初黛不去对付她,那些从前被她打压的妃嫔也绝对不会放过她! 她好看的面容略微有些狰狞,给旁边的丫鬟递了个眼色,那丫鬟立刻便端了果盘子上来。 温如言也瞧见了这情况,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不过是什么她却又说不清。 皇上没有强迫,也没人再提初黛入宫的事情。 皇上给了不少的赏赐,要留她在这儿小住几日,初黛自然不会不识抬举的拒绝。 原以为这事情便算是过去,却没料到宴会行至末了,忽然传来女眷的惊呼声。 随后便瞧见一个男子唇色发黑的站起身,随后又直直的倒了下去。 温如言离得近,瞧的也得更加仔细,立法可便知道那男子是中毒了。 这可是皇上的宴会,谁人敢在这种场合下毒?那岂不是不要命了? 她脑中飞速转动,将这在场神色各异的众人给扫了一圈,最后眼神落在了香妃的身上。 察觉到了有人看着自己,香妃眉头皱起,一脸不悦的看回去。瞧见又是个绝色女子,一时间更加的烦躁。 “夫君,夫君你醒醒!” 女人的哭喊声凄怆,温如言先一步上前去,将那女人拉开。 她探了探那男子的鼻息,又把了一下脉搏,“别哭,还有救。” 此时的她眼中闪过赫人的光芒,竟是让那妇人生生的止住了哭泣,就那么呆愣的望着她。 太子此刻也已经赶到这边,见温如言已经着手处理,不知为何竟然有了一分心安。仿佛这女人出马,就能解决事端一般。 “这儿不便,抬去里面。” 他下了命令,立刻便有侍从来帮忙,将人给抬去里头。 太医接手,温如言自然不会去争抢出这个头,当即退下来。 片刻后,现场落针可闻。坐在高台之上的皇上冷着脸色,鹰隼一般的眸子在台下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了太子的身上。 这一场宴会是太子全权负责,这其中有了差错,理应与他有关。 “查查朕的菜肴。” 他开口,立刻便有宫人拿着银针上前探视,果然发现银针发黑。 太子的脸色更差,不等皇上发怒,便自觉的上前跪下。 “父皇,此事是儿臣疏忽,还请父皇降罪!” 他几乎是趴在地上,整个人身上都展现出一股子卑微到尘埃里的气场。而皇上的脸色却没有稍稍的缓和,反而唇角的笑容愈发讽刺。 疏忽?是疏忽没要毒死朕,还是别的什么? 这话无异于在怀疑太子谋反! 饶是沉稳如太子,此刻也慌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真相 这事情着实蹊跷。 可是皇上却不会管真相是什么。 他的生命和权威受到了威胁,他怀疑太子存了他心,只是这两点,便足够了。 “父皇!” 太子难得慌乱,一双眼睛里面闪过了悲哀和痛苦,就那么死死的盯着皇上。 皇上的眼中在那一瞬间闪过了波澜,不过也只有一瞬而已。 香妃立刻在她的耳边说了些什么,皇上的眸子便立刻再次锐利了起来。 “查!是谁要害朕!” 无论他是不是相信太子,现在他愿意去查明真相,这对太子而言就是好事。 一众人等慌慌张张的出去取证,将今日准备膳食的全部都拉上来一一审问。原先歌舞升平的厅堂里头瞬间染了血迹,那哭嚎求饶的声音不绝于耳。 可是却半点儿真相也没有问出来。 有一个膳房的小太监被压下去杖毙,皇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动容,而下头的宾客却各个寒蝉若禁,生怕被卷入这场皇室的争斗里。 温如言看的不适,有些担忧的瞧着太子。 此事大半的可能是香妃主谋,她也清楚应当怎么揭穿她的把戏。 只是若是为了帮太子,把自己卷进去皇家的斗争里面显然是不合算的。所以她纵然担心,却不愿意出手。 而此时,忽然前面的一个小丫鬟在听了前一个的惨叫声后,忽然说了些不一样的话出来。 “我招了,我全都招了!” 她哭哭啼啼,一脸被吓坏了的模样。 皇上的眉眼之间没有半分的波澜,而香妃却替他问出了口:“你招什么?” “我上菜的时候瞧见,春草往那些盘子的边缘抹了一些什么!我当时没有看清,也就没有问……” 春草便是方才被拉出去杖毙的丫鬟。 温如言挑了下眉头,意识到事情不简单。死无对证可是陷害人的前戏。 果然,春草刚刚说完,便有另一个丫鬟一脸支持不住的样子,哭着开口:“我也招了,我晌午的时候瞧见春草跟一个女裙女子见面。当时我只觉得那女子好看的很,但是没敢多问。今晚才发现那就是初黛姑娘!” 这两人一人一句,倒是将嫌疑都推到了初黛的身上。 初黛哪里经历过这些,当即便头脑一蒙,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明察,民女晌午正在客栈中受太子派来的嬷嬷教导,怎么可能会见到这边的宫女!” 她自认自己清白,有理有据的说了,自然会洗脱嫌疑。 可却没料到皇上听后依旧不置可否,香妃却替她说了句:“皇上,我也觉得此事蹊跷。您说这初黛一个名伶,为何要谋害您呢?还是说,她背后有什么人?” 这话明面上是在帮着初黛洗脱嫌疑,可是细细听去却有别的味道来。 温如言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便知道了香妃耍的什么把戏。 初黛是太子带来的人,只要将初黛拖下水,太子自然不会好过。这可谓是一石二鸟,一下子解决了自己的两个敌人。 只是她漏算了一点。 如果只是牵扯到太子,温如言自然不会去管。 但是既然如今初黛也被牵扯其中,温如言自然不能不闻不问。 脸色忽然冷了下来,温如言起身上前。 她原本样貌就出众的很,虽不能说倾国倾城,但是也能做到让人过目不忘。 方才都瞧见温如言在那人中毒时就上前过一次,便也没将她当做是普通的女子对待,都静静地等着她能说出什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皇上,这是有心之人要借此机会动摇太子地位,动摇国之根基,您万万不可中计啊!” 她这话果真是宛若一滴热油在水中炸开,惹得满座皆惊。 太子呆愣的看着她,心中百感交集。 这女子,简直太胆大了一些! 怕是个男子,也不敢在皇上的面前这样说话。可是温如言就是那么自然的开了口,而且显然是深思熟虑之后才说的。 皇上的眉目之间终于有了涟漪,他抬眸看向温如言,眼中一闪过儿的划过了惊艳,随后那一抹惊艳便又被浓厚的黑暗所淹没。 “你意有所指。” 皇上干脆戳穿了温如言的把戏。 “这人是谁带来的。” 他那么淡淡的发问,立刻便有人答了,是太子带来的。 气氛凝滞,方才还有一瞬感到紧张的香妃忽然勾起了唇角,一脸不屑的看着台下的太子。 只要拿捏准了皇上对于太子的顾忌,那么她的这些小把戏就不用怕被戳穿! 太子也心头一慌,心里暗骂不小心。 也是没料到今晚香妃会冒险做那么大的手脚,不然定然不会那么光明正大的将温如言和初黛带进来。 而此时唯一没有半分惧怕的,或许只有温如言一人了。 她早早地就猜到了这样的情况,如今依旧从容而优雅。 淡淡开口,她唇角甚至还带着一抹温柔的浅笑。 “皇上不要误会。太子殿下一直在为您寻找初黛姑娘,我与他也因此结识。殿下得知我就是皇上您一直要找的游历在江南各地的商贾,所以才带我来。” “语气说是太子殿下有意要利用我和初黛来陷害陛下,不如说是有人故意借此机会来陷害太子殿下。” 温如言语调沉稳,眉眼之间是淡淡的坚定。这模样让皇上不由得对她另眼相看了几分。 即便是入朝为官的男子,在他发怒的时候都要惧怕几分,可是面前的这个女子,却这般的大胆。 而且字字句句,都意有所指! “哦?那你说这要故意陷害太子的人是谁?” 他说这话的时候,语调阴恻恻的。 太子暗道不好,生怕温如言直接将香妃的名自然给说出来。 这皇家的博弈从来不同寻常,主要的不是对错,而是皇上愿意相信谁。 皇上原本就对香妃偏爱有加,若是温如言此时将香妃拉下水,两相对比,皇上自然会选择信任香妃。 这只会将她们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这……民女虽然不知,但是有办法去查清楚。” 温如言这般施施然的说道。 第二百五十章调查 “你如何调查?” 皇上眯了眼睛,显然是来了兴趣。 跟在他身边多年的香妃最清楚他的这些微小表情,如今心中一慌,生怕皇上真的信了温如言的话来。 “皇上,这事情还是交给专业的宫人来查吧。让这个商贾,还是个女人来查,我也不放心。” 她这般柔柔弱弱的开口,心道每次这般的恳求皇上,都会成功。 可是这一次,还没等皇上答应下来,温如言却忽然开口。 “香妃娘娘可不要小看了我,我不光会行商,还会看相算命呢!若是让我来查,定然事半功倍。” 皇上信仰道教,喜爱玄学。宫中养了不少的道士。 这事情天下百姓都知道,温如言也不介意用一用这个信息。 香妃的脸色一僵,知道温如言不会毫无准备就将自己牵扯进来,所以自然轻易退让,“哼,你一介女流也敢说自己会这些玄妙之事,怕是不知陛下在这方面的造诣很高,次次出行也带了位得到的道长吧!” 香妃说完,皇上也皱了眉。 他不喜有人在这方面糊弄他。 “若是香妃不信,自然可以请德高望重的道长来辨认一番我的真假。” 温如言自信的抬头,那眼中的光芒和神采让人不禁移开眼睛,不敢去细看。 香妃愈发的不敢让她参与,只想要赶紧给温如言治罪,让她消失才好。 可这时门外却忽然传来了那道长的声音。 “陛下,贫道来了。” 看那道长五短身材,跟那修道之人的清苦半点关系都沾不上。 温如言瞧见也不免摇头,可是偏偏皇上一见到这位玄真道人立刻便起身,连那一双看什么都淡淡的提不起兴致的眼睛,都变得亮了起来。 “玄真道人您怎么来了!” 皇上慌张的上前去拉玄真,那模样比亲兄弟还要亲几分。温如言瞧着眼皮子抽了抽,却识趣的没有说话。 那玄真道人给皇上降了几句道家的晦涩难懂的话,皇上顿时仿佛被洗礼了一般,福至心灵,原本冷硬的脸色此刻也露出了笑容来。 “说的不错,那玄真道人看看,而个姑娘是否如她所说有那么大的本事?” 打玄真道人出来的时候,香妃便被挤到了一边,对皇上没有了半分的吸引力。 她一直忍着心头的火气,如今就是为了让玄真指认温如言是个冒牌的货色。 可谁料玄真听了皇上的话之后,立刻便开口道:“陛下您有所不知,今日我就是为了温夫人的事情来得。” 他伏在皇上的耳后讲了几句,皇上的脸色立马变了,看着温如言的眼神也愈发的复杂难懂。 温如言后背上起了一阵寒意,可是还是硬着头皮扯出了一抹笑容来,瞧着这位胡说八道的道长。 说了许久,道人才再次站好在皇上的身边。 随后皇上看着温如言的表情不光不再凶恶和复杂,甚至带了些友善和慈爱来。 温如言看不透这样的转变,只以为是玄真道人故意编了什么故事来。 “你是有什么看法?” 皇上难得转变了态度,去问温如言。 “首先,若是太子殿下想要害陛下的话,不会选择这样的时间点。若是陛下出事,那他就是最大的怀疑对象。而且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是皇上今日当真中毒,太子也不可能立刻回到千里之外的京城。那此事坐收渔翁之利的应当是远在京城的三皇子。” 这一招祸水东引使的实在是巧妙,直接让皇上对太子的敌意消除了打扮。 温如言却没停,继续分析,“方才我细看了,这毒虽然霸道却不致命。说明这里有下毒之人不想杀的人。可能,她之后还得倚靠他……” “若是太子对皇上下毒,自然不会这样吧?” 温如言句句话都是大逆不道,可是偏生让人无法反驳。 不知那道士说了什么,皇上先前还黑着的脸色稍稍缓解,竟然能面无表情的听完这些叙述。 而温如言接着又说:“最后便是我,我一来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要报,二来身后也没有什么逼迫我的指使者。我为何要将自己牵扯进来这个下毒的事件呢?” 她这三个问题各个都在名门上,没有用丝毫的证据,便帮着太子洗清了清白。 温如言却没有停下,唇角的笑容愈发的明显:“而且这还都只是推理和猜测,之后我会用证据来证明,投毒的人不是太子殿下,而是另有其人。” 皇上哑口无言,只能点头让她去查。 半个时辰之后,里面女人的啼哭声大了起来,有太医慌慌张张的出来禀报:“人救回来了。” 可皇上却没有太多的反映,只是在那儿坐着把玩着自己手中的白玉扳指。 他虽然看起来什么都没管,可是那一双眼睛却在暗处细细的将在场的众人一一扫过。 身为帝王,他有信心没人能在他的眼神下面撒谎。 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边,他注意到了香妃的坐立不安,心里产生了一抹疑心。 他从来都知道香妃是个野心很大的女人,可是正能那么大胆吗?他不敢想也不敢承认。 又过了约莫半柱香的时间,香妃实在是支撑不住,只想要赶紧停下这场时间折磨。 “皇上,我看那女子就是哗众取宠,根本就查不出什么。倒不如……” “谁说民女查不出的?” 香妃的话还没说完,温如言便上场。 她无论何时都是那一副从容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要去信任她。 皇上的眼神里露出了一抹好奇,死死的盯着温如言手里的盒子,而香妃身边的丫鬟却在看见那盒子的瞬间,僵在了原地。 那不是她先前埋到院子里的吗? 怎么会在温如言的手上? “香妃,你要不要问问,你的侍女到底在慌什么呢?” 温如言淡笑着开口,每一个字都是讽刺至极的。 香妃后被一僵,根本没有来及去管身后那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丫头,而是当即冷了脸色。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在怀疑本宫的丫鬟吗?” 第二百五十一章数罪并罚 “民女自然不敢怀疑香妃娘娘身边的人。” 温如言乖巧的跪下来,然而还没等那丫鬟松口气,她又道,“民女只是好奇这个盒子与她有什么关系。” “毕竟,这里头装着的,可是毒药啊!”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全部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初黛跪着没动,心已经放回了肚子里。而太子全眉目深沉,有些猜不透温如言到底能不能在这场博弈中胜利。 “怎么回事!” 皇上当即黑了脸。 香妃心道不妙,虽然不想把这该死的丫鬟给交出去,但是却不敢跟皇上对着干,只好也冷了脸色怒吼:“秋然,你干了什么给我赶紧交代!” 秋然吓了一跳,赶忙下去跪着,脑袋磕到地面上,破了个大口子。鲜血流了满地也浑然不觉。 “皇上,娘娘明察,奴婢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没做?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陷害你,陷害本宫吗?” 香妃气愤的怒吼,这时候还不忘为自己造势,想要将太子也拖下水。 温如言将她的把戏看了个透彻,当即也不着急,只是将手中的盒子给打开,随后便是一股子浓郁的气味传来。 “这毒药是古籍中出现过的,虽然气味浓郁,但是与瓜果相遇却会化作甘甜。若是误食,仅仅一个指甲盖的大小便会当场留出黑血,状况吓人。不过却不殃及性命。” 温如言先前无聊的时候读过一些医书,却没料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没料到她能这么明确的说出这毒素的由来,香妃当真是慌了,“你有何证据?谁人不知道你是信口开河?” “我是不是胡说,一会儿太医出来验一验便知。” 温如言没停,接着又说:“这匣子是我刚刚从外头的土里挖出来的,新埋进去不久。这一点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刚刚跟我同去,能帮我作证。” 刘公公自然不敢怠慢,当即跪下:“奴才作证,确实是刚刚从院子里挖出来的。奴才怕说不清,亲自动的手。” 他将那匣子端稳了呈上去,皇上点了点头,远远地看了眼便摆手。 他不喜欢跟这种毒药离得太近,这会让他有种不安定的感觉。 温如言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嘲讽这位天底下最尊贵的君王过于怕死的行径。 随后她又说:“而我刚刚注意到,这位秋然姑娘的袖扣处,刚刚好有泥土的痕迹。先前我想不通香妃娘娘身边的宫女,怎么会粘上泥土这样不干净的东西。今日挖出这匣子,才是明白了。” 她说完,秋然慌张的去看自己的衣服,果然在袖子上找到了一个土色的污渍。 多少也是在香妃身边呆了不少年限的人,此刻立刻便反应过来,哭喊道:“皇上明鉴,这是晌午的时候给香妃娘娘最爱的那一株梅花松土时不小心粘上的,根本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啊!” 秋然哭的凄惨,拼命磕头。 香妃没料到这蠢丫头居然出了那么大的纰漏,心中已经打定了注意回去要她死的神不知鬼不觉,免得出了差错。 可是此时,她却还是掩面哭泣,上演一桩主仆情深的好戏。 “皇上明鉴,秋然这丫头最为忠心,也知道皇上对我最好,怎么会想要陷害皇上呢?” 皇上宠爱香妃没了底线,如今听见她的哭声,也是没来由的心软了。 温如言瞧着皇上的表情便知道事情不好,赶忙又补了一句:“既然是因为梅花,那为何鞋上会有泥泞?要知道,这雨可是方才落下的。前后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她说完看向皇上,眼神坚定而澄澈,静静地等待着这位帝王的选择。 一边是真相,一边是自己心爱的贵妃。他愿意相信谁? 太子也死死的盯着皇上。 说来可笑,他竟然拿捏不准自己的父皇会不会因为一个妃子放弃他。 半晌,皇上才幽幽开口:“这丫头,拉出去杖毙。” 皇上这是不准备查下去的意思。 这样大的疏漏总要有人承担罪责,一个丫鬟的死自然代表不了任何事情。太子作为这次宴会的举办者,自然也会受到影响。 太子知道皇上这么做是因为怕牵扯到香妃,当即苦笑着,重重的磕了个头。 温如言扭头瞧着他的表情,没来由的心中感到了一股子酸涩。 从前便听说帝王家中没有亲情可言,可当真看在了眼中,她却也有些接受不了。 这皇上,也太过混蛋了些! “皇上,是妾身没有管教好身边的丫鬟。” 香妃得了便宜,自然是乖顺的下来行礼。皇上瞧着她,口中没有丝毫的责怪,可是眼神却比平常冷了许多。 他显然已经对于这个身边宠爱有加的妃子,起了疑心。 原先热闹的一场宴会,没料到这样惨淡而混乱的收场。整个大厅都弥散着一股子血腥味,和一股让人战栗的杀意。 皇上没了兴致,当即便离开。香妃自然也没有了再留下来的道理,也跟着离去。 太子跪在当中,等着皇上给他降下今日的责罚。 其他的宾客自然不敢久待,当即便跟着引导的侍从匆匆离开,生怕再节外生枝。 “温夫人请留步。” 温如言也跟着人群出去,却忽然被人拦住。定睛一看,却是皇上身边的刘公公。 方才刘公公实话实说,给了温如言翻盘的机会。这样的恩情,温如言自然不会忘记,当即便摆了笑脸。 “公公可是有事?” “皇上召见姑娘。” 刘公公也对温如言这个聪慧的姑娘喜欢的紧,也不敢怠慢。 温如言愣了愣,倒是没料到香妃此刻不在皇上旁边。 按理说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不是应当好好的吹一吹枕头风的吗? 香妃何尝不想? 可是她方才匆匆追上去,皇上却说自己身体不适,直接回了就寝的地方。她想要追上去,却被刘公公让人拦了下来。 她堂堂香妃何曾尝过这种委屈?当即气的咬牙切齿,扬言要将这群不识抬举的小太监各个乱棍打死,抛尸荒野了去! 第二百五十二章合作 温如言到地方的时候,正看见香妃在门口叫骂。 原本端庄的一位娘娘,如今看着倒是比那些乡野的妇人还不如。 “香妃娘娘出生低微,皇上北上的时候偶然间将她捡了回来。不知为何,皇上被她蛊惑,宠爱的厉害。让她这原本就刁蛮低劣的性格,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刘公公显然不喜欢这位香妃娘娘,如今看着对方落魄,自然是赶着添油加醋的诋毁。 温如言听了,却聪明的不做评论。 这宫中的事情她半点也不想掺和,今日若不是香妃没脑袋,把初黛也参合进来,她也不会出手。 那边香妃也瞧见了温如言过来,当即一张脸变成了猪肝色,只差原地气的闭过气去。 “你这贱人!当真要来勾引陛下!” 她直跺脚,大大的眼睛里面涌出泪水,头上的珠翠歪歪的倒在了一边,样子既狼狈又有几分可笑。 温如言不想与她一般见识,一来是知道与她讲道理讲不通,二来却是不知道她在皇上的心中还有多少地位。 装作没听见的随着刘公公的引领进了屋子里,关门的时候还能听见后头的叫骂声。 温如言勾起唇角,心里清楚这骂声怕是要传到皇上的耳朵里了。 “你说你就是那个江南有名的商贾?” 皇上斜斜的靠在床上,眯着眼睛看温如言。虽然他如今精神不佳,可是那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还是有着一股子上位者独有的锐利。 在他面前,仿佛一切的小心思都无所遁形。 温如言不禁奇怪,这样的一个枭雄般的人物,为何会被香妃那种女人给迷了心智,以至于黑白不分。 “民女温如言,叩见皇上。” 如今顾早礼被拦在外头进不来,温如言难得有几分的心慌,磕头的时候一板一眼,生怕做错了事情。 皇上瞧着温如言明显与方才不同的气场,轻笑了一声。 “我倒是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方才是有太子给你撑腰。” 他这话可谓是将温如言给捆绑去了太子阵营,这对她而言可不算什么好事。 “皇上误解了,只是民女的夫君不在身边,所以有几分慌乱罢了。” 温如言赶忙解释,她抬起头来,那一双澄澈的眼睛让人不由的相信她的话。 “哦?你当真?” 皇上恶劣的问了这么一句,随后又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仿佛是意识到自己问了一个多么无聊的问题。 他不懂这种民间的夫妻如何相处,没有勾心斗角和权利争夺,就那么真心相爱,互相依靠。正因为不懂,他才会迷恋香妃身上的那一股对他来说野蛮又土气的气质。 他以为能从这个香妃的身上找到自己未曾感受过的东西。 可是今天,他发现自己好像失败了。 不想在一个小姑娘面前丢了面子,皇上转而换了话题。 “玄真说,你是福星。” 只是那么一句,温如言便得知了为何皇上方才对她百般容忍。 说来也巧,这次皇上带来的玄真道人刚刚好是太子的人。温如言因被引进来的时候偶然碰面,所以知道了一些秘闻。当时才敢利用。 不过也没料到这位玄真道人竟是给她扣了一个那么大的帽子。 “既然是玄真道人说的,指不定我还真有这种好命呢。” 温如言不敢承认,更不敢否认,只能给了这么一个磨轮两可的答案。 皇上迷了眼看她,仿佛是想要看透她到底是不是别人派来的间隙。不过最后还是放弃了。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不光愈发的感觉在国事上力不从心,在看人这一方面,他也不如以前了。 他总是轻信,总是错信,知道真相后恼羞成怒的杀了那些欺骗自己的人。 他不喜欢这样,但是又无可奈何。 所以他想要寻求道法,与那群道士走的那么近,因为他认为道士是不能骗人的。 “你有挣钱的法子。” 皇上这般开口,温如言自然不能不回答,只能乖顺的点头。 “说来听听。” 这跨省贸易的事情听着便像是个天方夜谭,也只有太子那般有抱负也有想法的人物能耐心的听下去。温如言自然不会寄希望于皇上愿意耐心听那么繁复冗长的方案,当即便说了个简化的。 “民女在江南游历的时候,改良了不少的农作物,想来之后能成为一个挣钱的地方。” “那便是可以增加赋税了。” 皇上的回答简单直接,让温如言吓了一跳,抬起头有些错愕的盯着他。 “刚好国库空虚,朕想要建造行宫的事情一直被那群老家伙拖到现在。如今江南富饶,自然应当多加一点赋税。” 皇上说的理所应当。 在他的认知里,这天下的人都是为他服务的,天下都是他的,又何况那点儿银子? 可是温如言这个现代人可看不惯这样。 她想要反驳,但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她咽下去了。 浑浑噩噩的出来,顾早礼发早就已经等在了外头,当即上前将外衫给披在了她的身上。 “夜间风凉。” 刘公公看了这一幕,捂着眼睛装作没瞧见。 而一边还没走的香妃瞧见温如言出来了,自然不会放过。 她今日原先穿的就少,如今被叶风吹了小半个时辰,人抖得像是筛糠一般。 “你你……你这个贱人,你跟皇上说了什么!说了那那么久!” 她话都说不利索,那模样着实有几分惨状。 温如言原先从皇上那儿出来就带着脾气,如今更是没有了先前的耐心去应付这位矜贵的不行的香妃娘娘。 “娘娘与其管这些,不如回去喝一杯姜茶,暖暖身子。不然若是染了风寒,怕是有几日都见不到皇上了。” 瞧见香妃的脸色变了,温如言难得的没有闭嘴,而是又补了一句:“今晚皇上的眼神相比娘娘也看见了,若是这几日不好好伺候着,怕是哪日失去了皇上的恩宠之后,娘娘的日子要过的艰难啊!” 这一字一句全部都戳在香妃的心窝子上。 香妃咬牙切齿,恨不能将温如言吞吃入腹。 第二百五十三章商会 温如言到了客栈,初黛已经早早的等候在那儿了。 瞧见他们安然无恙的回来,这小丫头明显松了口气,眉眼中也带上了几分笑意来。 “温夫人,快歇息吧。” 她不敢问皇上找她是什么事情,只能这般开口。 温如言知道她是担心自个儿,当即也没多说,便带着顾早礼回了房间。 月色温柔,照在窗棂上,看的温如言心中暖暖的,没了先前在皇宫中的那一股子冷漠劲儿。 “今晚你可吓死我了。” 顾早礼鲜少说这样的话。 温如言知晓是自己今晚过于莽撞,但是当时的情况,若是要保住初黛除此之外根本就别无他法。 虽这般,可依旧也没有敢理直气壮,而是小心翼翼的哄着:“若是我不站出来,初黛怎么办?” 她知晓顾早礼的人品,生死关头从来不会背信弃义。所以才这样劝慰。 可是顾早礼心里被说服了,嘴上却还要死鸭子嘴硬:“那你也不能以身犯险,若是今日没那么多的巧合,你我如今怕是已经身首异处了。” 皇家的事情不好参合,若是一个不小心便可能要丢了性命。顾早礼便是知道这一点,之前才一直不赞成温如言去跟皇室打交道。如今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若是事情落在你身上,相比你也不会不管的。” 温如言嘟了嘴巴,这般哼哼。 顾早礼最受不了她这一副耍小脾气的模样,当即便消了大半的气。 如今眉眼温柔的看着她,不禁将怀抱给收紧了一些。 “你这丫头,最会拿捏我。” “什么丫头不丫头的,我已经是……是……” 这话说了一半,温如言却红了脸说不下去了。 那莹白色的小脸儿如今透出来红晕,让人忍不住想要尝一尝是什么味道。顾早礼心中愈发痒痒的狠,即便今天已经有些累了,还是没能忍住。 第二日温如言难得睡了个懒觉。 前一天被折腾的不轻,如今浑身的骨头都是酥软的。 她瞧了一眼,身边的顾早礼已经早早地起身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了眼外头的日头,许是已经正午,肚子也饿得咕咕叫。 温如言小心的起来洗漱,穿戴整齐才出门,然而人才刚刚走到了楼梯口,便瞧见了底下顾早礼跟人在争执。 一群男人身着锦衣华服,看着却没什么读书人的气质,想来是青州府有名的那些商人。 如今他们都堵在那儿,像是要上来。可顾早礼拦在那儿,还有谁能越过他的面前上来不成? “你凭什么拦着我们!” 郝老板当即便急了,让身边的家丁一起上去,然而没料到顾早礼三下五除二的将人全部料趴下了。 他这般武艺,对付这些小家丁还不是手到擒来? 随意的靠在一边,他口中的话却是分量十足的:“凭什么?就凭不想你们饶了我娘子歇息,够不够?” “噗嗤。” 温如言在楼上,没忍住笑了出来。 下面的人不禁抬头,便瞧见了她倚在二层的栏杆上,眉眼带笑的看着下面。 “这女子……” 那群商贾互相瞧了瞧对方,都在各自的眼中看见了一抹惊艳的神色。 这绝色的女子他们见过不少,可偏生温如言就有一种韵味,让这群阅女无数的商贾,都看的移不开眼睛。 顾早礼原先就看他们不爽,如今瞧着他们看着二层上的温如言眼睛一眨不眨,只差流下口水的模样,当即更是黑了脸。 一抬手抽出腰间的长剑,他眼神狠厉的警告:“再在这儿杵着,小心我给你们……” 他话还没有说完,温如言便已经走下来,斜斜的靠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后半句话顿时被堵在了喉咙里,半个声音也发不出了。 “请问各位是?” 温如言一点儿也没有避嫌的意思,就这么开口问了起来。 那郝老板方才被损了家丁,折了面子,如今心情正不好。瞧见温如言这般没有正经的样子,更是不爽。 “你一个女人,不过是床上功夫厉害了些,在这儿耀武扬威做什么!” 他这话讽刺的意味尽显,摆明了是看不上温如言。 听了这话,顾早礼手中的长剑已经不禁轻响,只差挥舞出去。可是温如言却丝毫没有生气,甚至那唇角的笑容还愈发的明艳了。 “您就是郝老板吧?” 没料到她能直接认出自己,郝老板傻了眼,支吾着甚至忘记了回答。 温如言也不急,而是笑嘻嘻撑着头,眉眼间皆是风情,直让人看得心痒痒。 “我知道诸位为何前来,无非是因为皇上的一道圣旨,说我将要成这江南商会的会长。” 她一语道破,丝毫没有半分的拖沓。这样的行事风格,倒是引来了不少人的好感。 “相比对此,大家有不少是不服气的。毕竟让一介女流来做你们的顶头上司,是个男儿都会不服气。” 温如言说的话条理清晰,有理有据。她的语调不快,声音也不算大,可是话一出口,却让人忍不住仔细聆听。 顾早礼瞧着温如言这样子,只觉得自家的娘子闪闪发光,是时间最好的女子。 可是看在那群商贾里,便觉得温如言无异于一个妖精,聪明且难缠。 “温夫人哪里的话,既然您是皇上看中的人,我们哪里敢不恭敬的对您。” 一边的宋老板赶忙出来拍马屁儿,不过此话一出,倒是惹了不少商贾的白眼儿。商人最爱趋炎附势,可是若去依附一个女人,这些男儿郎还当真干不出来。 温如言这个人没那么爱听恭维,当即也没理会那个宋老板的话,只是自顾自的说着: “我知道大家不服气我,不过说白了,我也看不上大家。今后这商会大家便等同没有便好,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互相不参合搅局。如此便好。” 温如言说完便要上楼,这会儿却改成商会的其他人蒙了。 这群商人这会儿是来想要探探这位新会长口风的,如今怎的什么都没探听到,这商会还被解散了呢? 第二百五十四章生意经 温如言可不管他们心里怎么想,当即便拉着顾早礼上了楼上的客房里去。 “让你做商会会长是什么意思?” 顾早礼虽然聪明,可是对于这些尔虞我诈的权力争斗一向不上心。如今遇见了事情,倒是习惯直接去问温如言,而不是自己费脑子去想。 “枪打出头鸟,让我做他的狗,替他收税。” 温如言说的明明白白。 这话儿若是让旁的人听见了,多少要骂一声大逆不道。可是温如言却是敢说。 她想着既然是一个不在乎百姓疾苦的狗皇帝,也不必给几分的尊重。 正在这儿自个儿生气,窗外三声响,顾早礼皱眉让温如言暂且不要动作,自己去开窗。 一个人影刹那间就这般跳了进来,顾早礼一愣,手中的长剑已然出鞘。 短兵相接发出清脆的响声,就在这个关头,又进来了一人。 “是我。” 太子也是没料到顾早礼能这般反映迅速,子墨打了头阵才刚刚进来,这两人便已经过了十来招。 “太子殿下怎么走窗。” 温如言看清来人是太子和他贴身的侍卫子墨,没来由的松了口气。 转而笑着行了个礼,唇角的笑容多少带了些调侃的意味。 原先太子就因为初黛的事情欠了温如言一个人情,日前在皇上面前因为下毒的事情,温如言又救了他一回。 这一来二去,温如言也算是太子的半个恩人,说话做事都大胆了许多。 太子欣赏温如言的聪慧,没多大的脾气,当即也没追究她这话中调侃的意味,便坐在了一边。 “我今日来,是想要跟你商量商量先前你说的那个方案。” 他也是开门见山,没过多的寒暄,当即便开了口。 温如言皱了眉,想了想没什么不能说的,便也没了保留:“实不相瞒,太子殿下可是来迟了。” 此话一出,太子喝茶的手一顿,眼神锐利的看着她。 “是父皇,还是……” 他的好三弟? “若真说起来的话,应当是你父皇。” 温如言笑着也坐下,撑着头看太子凝重的脸色:“放心,我倒是没将计划说了。只是找了些别的糊弄他老人家。不过他说要增加赋税修建行宫……” 温如言不傻,自然不会闭着眼帮昏庸的皇帝老儿赚钱,那叫剥削。 听了这话,太子的眉头紧了紧,转而又松开。 皇上想要修建行宫的事情他早有耳闻,只是国库空虚已久,即便皇上再自以为是,也没能去修建行宫。 倒是没想到他还没死心。 “那温夫人的意思是,这计划暂且搁浅?” 太子面上难得有些遗憾。 他从来都不得宠,如今祖父家中也因为香妃迫害而举步维艰,他自然不能给他们继续添乱。 如今朝堂上愈发黑暗,皇上昏庸无度,百姓虽还没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可是比起前几朝,日子已经难过了太多。 他看在眼中,也急在心里。 这几年他一直暗地里培养自己的势力,已经做好了逼宫的打算。可是这开资巨大,手头上的银子……显然是不够的。 与其说是皇上想要找温如言这个江南富商来为自己修建行宫,倒不如说是太子想要找她来资助自己逼宫。 “倒是不会搁浅。” 温如言怎么会不明白太子的意思,当即笑的像是一只小狐狸似的。 她起身,拿来了一张图纸放在了太子殿下的面前。 “殿下请看。” 这雕梁画栋,每一处都是美轮美奂,太子看的目不暇接,半晌才回过神来。 “这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 也不怪他这样问。 “出自小女子之手。” 怕太子误会,温如言当即便说:“这是我受皇帝嘱托,画的行宫设计图。这般行宫自然会花费不少的银子,除去皇上出的,便是苛抠百姓得来的。” 她分析的自然在理,太子没吭声,静静地听着她的计划:“到时候,我会请求皇上让我代为负责,之后的事情,就交给太子殿下了。” 皇上在江南只是一时,几日后便要回去京城。 到时候天高皇帝远,行宫的进度他自然不知道。而这钱花去了哪儿,他怕是也不清楚。 太子心中微微惊讶,不知道温如言竟然如此胆大。 这若是被发现了,可是灭九族的欺君之罪,却这般自然的从这个瞧着不大的女子口中说出来了。 “怎么?太子愿不愿意与小女子合作?” 这样的好事,太子怎么会放过? 可是他却不敢直接答应下来,而是认真的询问了一下缘由:“为何要帮我?” 他查过温如言的生平,看起来毫无问题。可这女子实在是太过聪慧,让他忍不住去怀疑她的用心。 “太子殿下可以理解为,昨晚的事情已经让我成为了香妃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我必须要给自己找一个靠山。” 这话说的隐晦,温如言心里想的分明就是让皇上和香妃一起倒台才好,至于谁去坐那个位置,她倒还真的不关心。 “好,我答应。” 太子皱着眉头,答应了下来。 温如言松了口气,有与他商讨了细节之后,从窗户将这位太子殿下恭恭敬敬的送走。 此时已经天黑,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吃点东西填一填肚子,忽然被顾早礼拉住了手腕。 他瞧着有些着急,眼中闪着晶莹的光芒,难得这般神情。 温如言蒙了蒙,不禁开口问道:“怎么……”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拉了出去。 这时间街市上热闹的很,多得是小摊贩和闲逛的百姓。 温如言瞧着那边的糖葫芦眼馋,可顾早礼这次完全不管她的恳求,只是一股脑儿的带着她往城外赶。 转眼已经上了山,温如言瞧着半山腰上灯火通明的寺庙,不由得唇角抽了抽,不明白顾早礼这又是抽了哪门子的风儿。 “你这是……”温如言想骂,可是佛门重地要清净,可不能说那些不雅之语,于是半路这话又被她给憋回了肚子里,“我饿了。” “别急,一会儿再带你吃。” 顾早礼难得拒绝了温如言的要求,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一股让温如言读不懂的光芒。 第二百五十五章求子 山寺到了这个时候,多半已经早早的关了门。可是当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到的时候,门前却还亮着一盏灯。 看门的小和尚伸个脑袋出来,瞧见了顾早礼,脸上立马露出了笑容来。 “顾公子您可来了。” 他慌慌张张的推开门,将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给迎了进去,随后有提了灯笼,笑嘻嘻的往里头走。 “方丈等候多时了。” 温如言侧头,瞧着顾早礼,不知道他这一回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儿。 转眼到了后院的屋子,小和尚叩门三声,道了声打扰,这才小心的推开门。 屋内,一个身穿素色袈裟的和尚正在当中的圆垫上闭目养神,听见声响缓缓睁眼,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有些事情耽搁了,劳烦青云大师等。” 顾早礼恭恭敬敬的坐下,温如言自然不傻,也跟在他的身后有样学样。 不时地瞧着那青云大师,只觉得这和尚与之前见到过的那些骗子有几分不同。便说那一双眼睛,便是恒古无波,瞧着便是有些道行的老僧。 “不碍的。” 大师瞧了眼温如言,眼神一亮,不由得发问:“这位夫人可是五菱县人?” 温如言没听过这名字,当即奇怪的望了回去,一边的顾早礼便笑着说:“这是我夫人,倒是没去过那儿。” 大师眼中闪过了一丝的遗憾,不过很快便调整了表情。只是这接待的时候,能感觉到明显热切的许多。 与青云大师聊天的大多是顾早礼,温如言不了解这些佛家话儿,于是便在一边乖巧的闭着嘴吧。 等听得都快要打盹儿了,顾早礼才与大师说完话,当即起身喊她。 两人出了院子,在小和尚的带领下去倒了后院。 这院子里有一棵参天大树,先前天黑,温如言在寺庙的外头倒是没有看清。如今却瞧着这树比寺庙的院墙还要高上不少。 “你带我来这儿到底是做什么的?” 温如言奇怪发问,当真是不明白顾早礼葫芦里到底买了什么药。 方才那引路的小和尚已经离去,院子里只余下了温如言和顾早礼两人。月色温柔,照在温如言长长的眼睫上,落入她大而亮的眼睛里,变成细碎的光点。 那模样看在顾早礼的眼中,只觉得心猿意马。 “我想跟你一起求……求……” 后头的话他实在说不出口,温如言难得见他这般模样,当即好奇的去翻看那树上的红牌子,可是刚刚看了一个便红了脸。 “我先前打听了,这求子的事情这寺庙里面最灵验。我听说之后便常常来这里与青云方丈打好关系,只为了能趁着人少的时候来与你一同求一个签字。” 他将这情话说的理所应当,全然没瞧见温如言脸上已经烧起来的红云。 “笨,多大的人了,还信这些。” 温如言小声的骂道,旋即便被捂了嘴巴,“可不能这么说,佛门重地,小心触怒了神灵。我可还想要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子呢!” 顾早礼拿了一边的签字,认真而恭敬的在上头写了愿望,随后交给了温如言。 “我们挂在最上面,让神灵第一个就看到咱俩的。” 他笑的灿烂,没等温如言开口便将她抱了起来,让她能够得上那高一点的树枝子。 即便是一向不相信这些的温如言也不禁被他的情绪感染,心里也涌起了一份骐骥。 他们的孩子——这想法一点儿也不坏。 下山的路上,温如言便觉得腰酸背疼,顾早礼自然温柔的将她给抱在了怀中小心翼翼的下山。 早先没有买成的糖葫芦已经收了摊位,顾早礼又找了晚上还开着的小酒楼点了几样酸甜的小菜,哄着温如言多吃。 “看你瘦的,要多吃。” 他这话意味不明,气的温如言红着脸给了他一拳头。 “叫你贫嘴!” 这一来二去,肚子也填了一个差不多。温如言琢磨着回去客栈就好,谁料到半途却被人给截下来了。 来人一声没吭,手上的刀尖却是利索。顾早礼身法极快,立刻便将温如言护在了身后。 可谁料到这来的可不是一个高手,而是一群。 正当顾早礼专心应付眼前人时,却有一把暗箭直直的刺向温如言的后心。 “小心!” 随着一声低声怒喝,温如言回身,却瞧见了一个半大的少年。 那少年赤手空拳将那暗箭剥开,随后朝着那黑暗中冲去。此时顾早礼也终于腾出手来,拉着温如言就要离开。、 “等等,刚刚那个孩子!” 温如言挣脱开顾早礼的手臂,朝着一边跑去。 却说那少年追到了黑暗中,却瞧不见那放暗箭的人,当即急的跳脚。跟师父学习武功的时候从来都是正面打斗,何曾见过这样放暗箭的? 心中将那无耻之徒给骂了千百遍,此刻也想不到了佛祖那些清心寡欲的教诲,恨得直锤墙。 没料到这一拳头下去,半面的墙壁轰然倒塌,将上面藏着的人也给一并震了下来。 “哦?原来你在这儿啊?” 少年的眼中略过了一丝意外,不过手上却丝毫没有停顿,一拳头已经招呼了过去,“师父说了,瞧见我的人不能留。” 他这般语气淡淡,拳头已经砸在了那人的脸上。 这刚刚能让半面墙壁干脆利落的轰然倒塌的拳头,如今落在人脸上,直直的将那鼻梁骨头砸的稀巴烂。 瞬间鲜血四射,少年染血的面容在月光下看起来尤为渗人。 温如言循着声音感到的时候瞧见的便是这样的一幕,当即便是心惊不已,站在原地忘了行动。 顾早礼更快一步到达,原本想要救下那人,可到底还是比那拳头慢了一步。 “快走。” 瞧着这样的拳头,即便是顾早礼也有些心惊,当即便要将温如言带走。 “等等。” 温如言没后退,反倒是上前一步。 “你可是青云大师身边的……” 方才在那青云大师的房间里,温如言偶然瞧见了后头有个小脑袋,不免多看了一眼。 第二百五十六章弟弟 温如言听不懂青云大师和顾早礼之间的话,便自己给自己寻乐子看。 这么一来二去,便瞧见了当时真偷看的小和尚。 如今瞧着这光秃秃的脑袋,她更加深了心中的猜想,便问出了口。 原先以为对方不会承认,可是这少年人听了她的话却忽然亮了眼镜,一脸笑意的开口:“你方才瞧见我了是吗?” 没等温如言开口,他又道,“师父说的果然没错,你就是我阿姊。” 少年雀跃的话落在了温如言的耳中,怎么听怎么让她无法理解。这师父指的是青云大师,可那阿姊又是谁? 她孤儿一个,这又是哪里冒出来的弟弟? 心中正混乱着,一边传来了声响。这么大的动静已经惊动了官府,如今皇上在青州府,这管辖自然要比平日里严厉数倍。若是被抓到了,怕是太子出马都无济于事。 温如言也顾不得别的,当即便拉着顾早礼的袖子离开。 顾早礼的身法不慢,传闻早先得了高人真传。可是无论他如何提速,那小和尚却总是这么不远不近的跟着,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 直到两人到了客栈,那小和尚也跟着翻身进入,顾早礼当真是火了,飞起一脚想要给他踹出去。 可谁料到这孩子身法倒是灵活,不光没出去,还反倒一转身在他们的桌前落定了。 “阿姊,你确实是阿姊对吧?” 小和尚的眼睛精亮,纯粹的不像话。温如言也是心中百般的问题只能暂且吞下,反而说:“我不是你阿姊。” 先前经历过了来认她这个女儿的,倒是没有遇见过这般来认她做阿姊的。 温如言觉得好笑,当即撑着头想要问这小和尚些事情,可却忽然看他那一双漂亮的眉毛皱起来,小脸一下子皱的像是一个地瓜一般。 一边的顾早礼瞧着这小和尚不爽的很,可是那么一瞬,倒是不得不承认他生气时候的模样,倒是与温如言有七八分相像。 心中的厌恶少了几分,他站在一旁看静静的等着结果。 “可是师父说你是我阿姊,让我来保护你。” 小和尚看得出有几分困惑,歪着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师父很厉害,他说的话不会有错。” “这……” 温如言半晌不知如何开口,正当这时,外头传来了敲门声:“温夫人,外头有官兵进来,说是有逃犯,要查房。” 小二小心的喊着,生怕惊扰了这位贵客休息。 听了这话,小和尚在蠢也知道说的是自己。当下第一反映便是不要给温如言添麻烦,转身便要去翻窗户离开。 温如言眼疾手快的将人给拉住了,不悦的训斥:“你做什么!许是方才我们漏了行踪,如今这客栈怕是都被包围了,你这样出去岂不是找死?” “但是他们又打不过我。” 小和尚浑身上下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一股子莽劲儿,温如言瞧着直摇脑袋,不禁感叹怎么遇上了这么个少年。 “这些官兵可都不一般,况且即便你打得过一个,那一群呢?双拳难敌四手,难道你师父没教导过你?” 顾早礼其实很想让温如言不用担心,方才他便瞧见了这小子的功力,对付那群官兵不成问题。 可是既然温如言想要留下人家,他只好堪堪止住了将这小和尚一脚踹出去一劳永逸的法子,帮着将人塞到了被子里。 “你等等再……诶?” 顾早礼低声惊呼,声音刚刚发出,人也进了被子。 “你也呆着。” 温如言将两个人往被子里一塞,这才姗姗来迟的开门。 如今这官兵已经检查了大半的房间,只剩了温如言这一处。 “温夫人,得罪了。” 那人说完便带人进来,后头初黛也出了房间,紧张的朝着这边伸长了脖子看,生怕是温如言这边出事。 温如言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随即拦住了那冲进去的官兵。 “这位军爷,要查也麻烦小点声,我夫君今日身体不适,歇息的早。” 若是旁人这么说,那官兵自然不会搭理。 可谁人都知道温如言是皇上单独召见过的人,他也不好得罪,于是也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床上的人影,便下令:“都给我小声点儿。” 那群官兵领了命,立刻放轻了动作。 一群人将这屋子里的边边角角瓶瓶罐罐给查了个遍,什么都没有找到。 那为首的官兵便将眼神落在了那床上。 方才温如言出来的慢,他直觉是为了隐瞒什么。如今无功而返,他自然不甘心。 慢慢抄着床边走去,温如言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而床上的顾早礼不光要警醒着听着旁边的动静,还要死死的攥着小和尚的手腕,生怕这小崽子忽然冲出去坏了好事。 众人都是屏住呼吸,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官兵。 “夫人,可否让我瞧瞧你夫君?” 这话说完,温如言倒是松了口气,当下应了一声:“我夫君喜欢闷在被子里睡,让军爷见笑了。” 她说完上前掀开被子一角,露出顾早礼的半张脸来。 刚刚被捂了一身的汗,如今顾早礼面色潮红,倒是真像是身体不适。 那官兵瞧了一眼,更是奇怪,又转而看了眼床下,发现依旧没人之后,这才不甘心的离去。 温如言一直将人给送到了门口,这才关上门回来。 “你离我远点!” 危机解除,小和尚第一反应便是将自己的姐夫给推下了床。 温如言怕那官兵还没走,听见声响,当即便冷了脸,不悦的瞧着他:“你哪里来去哪里,方才你是帮我们才被追捕,如今我们还清了人情,你也没不要在这儿了。” “阿姊?” 小和尚愣了愣,许是没料到温如言会下逐客令。 先前还气焰嚣张的小小少年当即便慌了神,松手下来,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巴着,里面写满了可怜。 “阿姊你别气,我方才不是故意的,我认错。” 温如言自认自己不是圣母,可是看着这样的一个小少年,却还是没办法狠下心来,当即站在那里,少有的手足无措。 第二百五十七章身世 温如言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这个半大的少年郎。 “你叫什么名字?” 清亮的声音传来,少年的眼眸亮了亮,随即便露出了一抹笑容来:“师傅给我取名无界,俗家家的名字,他让阿姊给我取。” “我可不会取名。” 温如言这般说道,随即站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面拿出了备用的被褥,铺在了地上。 “今晚你就凑合在这里睡,等明日官兵走了,你就回山上去。” “我不回去,师傅让我来找阿姊,说要保护你。” “首先我不是你阿姊,其次我也不需要人保护。我夫君武艺高超,保护绰绰有余。” 温如言这般一字一顿的说着,一边的顾早礼听了不禁心里涌起了一抹小窃喜来。 可无界的脸上却涌出了一抹失落:“你跟他们一样也不要我了。” “什么要不要的,赶紧睡觉。” 温如言不想与他争执,只想着明天大早等着少年走了,托顾早礼上山去问问那青云大师,这事儿到底是怎么回事。 近日也算是忙碌的很,温如言一倒在床上便进入了梦乡。第二日醒来,被褥已经收拾整齐,那小少年也不见了踪影。 顾早礼正拿着早点从外头进来,瞧见她醒了边说:“无界一大早便走了。” “走了啊…走了好。” 温如言这般念着,可是眉眼之间却涌上了几分离愁来。旁人看不出可是顾早礼对她这般熟悉,怎么可能不知她心中所想。 “指不定真是你亲弟,而且你俩眉眼中也有几分相像。若是你真想认了,我今日便去山上问个清楚。” “问问再说吧。” 温如言这般说完便快速起身洗漱,像是把此事抛到了九霄云外去。 不多时之后,刘公公带着人来了这客栈,恭恭敬敬的等在底下。 虽说是面见圣上,温如言倒也没有盛装打扮,依旧是那一身素雅的行装。看着却出尘而窈窕,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与众不同的风韵来。 “孟夫人不必着急,离咱们出发的时候还有那么一会儿。” 刘公公笑着跟温如言打招呼,那眉眼儿都眯在一起的模样,看着讨好之极。 温如言会议,上前一步到了刘公公身边,将衣服上别着的玉佩塞到了他的手中。 “劳烦刘公公来接,这大清早的,这点小东西便算是犒劳公公的了。” 刘公公低头一看,这玉佩的成色可不一般,便是那通体碧绿且透明的模样,怕是已经价值连城。当即那眼角的皱纹眯得更深,对温如言的态度也越发的谄媚了起来。 “别怪老奴多嘴,这一次夫人去见皇上的时候,可得务必小心,香妃这几日一直陪在陛下的身边,想必吹了不少的枕头。” 温如言用这一块,玉佩换了这一条情报,倒是不亏。 她点头谢过了刘公公,随后跟着上了来接的马车。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到了皇上如今居住的别院里,打一进门,温如言便被那严密的阵势给吓了一跳。 跟着刘公公走了不短的时间,这才到了如今皇上办公的御书房。 “温夫人先在此等等。” 他说完便进去禀报。可是没多久便传来了皇上爆喝的声音,还有瓷器落地的清脆响声。 温如言心中一惊,果不其然瞧见那刘公公捂着脑袋出来,手指缝里面还朝下滴着血迹。 看他脸色不太好,温如言上前问道:“可是皇上如今有事不方便见我?” 这算是给了刘公公一个台阶下。 “温夫人说的是,你还是跟我一起在这等等吧。” 这一等就是从大清早等到了晌午过后,御膳房催了三回,刘公公这才敲开了御书房的门,战战兢兢的进去了。 御膳房的菜鱼贯而入,温如言瞧着那做的精致的山珍海味,不禁心中感叹,这帝王家的生活果真是奢靡无度。偏偏这个皇帝还一点儿不体恤民间疾苦。 她等了一早上,肚子也饿得咕咕叫,只是碍于礼节,不能走开。又过了好一会儿,皇上传唤的指意,这才到了。 温如言心中带着火气,脸上却不敢有丝毫的显露,这般迈着步子优雅地走了进去。 然而瞧见了眼前的景象,她的脸色顿时就黑了。 香妃窝在皇上的怀中,眉眼间尽是妩媚。一双白玉式的手臂勾着皇上的脖子,这模样怎么都让人浮想联翩。 再加上空气中的饭香混杂着一股道不明的琦旎,一旁的东西散乱,不难想象这一大早这御书房经历了什么? “民女见过皇上,见过香妃娘娘。” 温如言压着火气请安,努力忽视掉香妃那宛若刀子一般的视线。 “先前吩咐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皇上吃了一口香妃夹的菜,一亲芳泽之后才缓缓开口。 温如言额头的青筋突突的跳了三下,若不是对面坐的是九五至尊的皇帝,她早已经出手。 “回禀皇上,已经准备好了。” 先前皇上说要办一所行宫,让温如言负责此事。如今温如言已经同太子商量的计划,此时自然是要将事情应承下来的。 恭恭敬敬的将怀中的图纸藏了上去,皇上果不其然,在看了之后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不错,是我想的那样!” 皇上看上去非常满意,说话都带了上了几分中气。然而一边的香妃眼中爆发出嫉妒的火焰,自然不会让温如言这般轻易过关。 “皇上让臣妾看看可好?” 她这般娇媚的恳求皇上自然没有不应允的道理。将那图纸递了过去,香妃只是轻轻的扫了一眼,唇角边勾起了一抹笑容。 “皇上这行宫,臣妾不喜欢。” “哦,怎么不喜欢?” 明明香妃已经是在顶撞皇上的意思,可是偏偏皇上宠她宠得厉害,即便是这样也没有放在心上。 香妃脸上更加的得意,“臣妾瞧着这行宫太过朴素了,也不够奢华。听说这建造是交给我这位温夫人办的,怕不是翁夫人想要吞陛下播的钱款?” 刘公公在一边张了张嘴巴,最后还是没敢为温如言开脱。 这香妃一向不讲道理,皇上也一直是放任的态度,他也不敢趟这一趟浑水。 第二百五十八章空中行宫 “不够奢华?” 温如言没有等皇上开口,便反问了起来。 “香妃娘娘是觉得这沉重的檀木柱子不够奢华,还是那整块白玉石的梯阶?” 这两样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用作这般的大量,可以说是荒淫无度了。即便是皇上的金銮殿上也看看是这个配置,而温如言的图纸上整个皇宫都是这样的用量。 哪里能说得上是不够奢华? 香妃即便出生贫贱也知道这两样东西的价值,当即脸黑了黑。 皇上瞧了她一眼,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手:“我知道你一个女儿家喜欢点儿精致的东西,让她改就是了。” 皇上摆明是为了香妃说话。 香妃脸上露出惊喜的神色,随即耀武扬威的瞧着温如言。那模样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挑衅。 “那就劳烦翁夫人下去改了再乘上来吧,若是再不和皇上的心意,这事情便换了人来办吧。” 明明香妃已经是替皇上改了意思,可是偏偏皇上一声不吭默认了他这般的行为。 温如言心里暗自嘲讽皇上无用,可是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显露,反而轻笑了一声。 “早猜到了,香妃娘娘喜欢精致的东西,我这儿还有一张图纸给娘娘参阅。” 说罢之后,他将那图纸放到了刘公公的手上,等着皇上灭月。 香妃原本想着随便是什么样的图纸直接否决了,将温如言角给赶出去便是。可是却没料到他还没瞧见图纸呢,皇上却看得呆住了。 她的心中中引起一抹好奇,伸头去看并瞧,见了那雕梁画栋,宛若空中楼阁一般的行宫。 “这也是我突发奇想,先前询问了工匠,改了十几种方案,这一种最为可行,不知皇上是否喜欢。” 温如言适时开口,将皇上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好好好,就是这一个!” 皇上连到了三生好,随即将那图纸放在桌上细细研究了。 刘公公赶忙招呼着那群小太监将饭菜沉下去。温如言瞧着那鸡鸭鱼如何从自己的面前溜走,用力吞了口口水肚子饿的咕咕直叫唤。 香妃用阴毒的眼神看着温如言这模样,当技艺气得牙根儿痒痒。 “皇上,这行宫我觉得…” 她还想故技重施让皇上听了他的意思否决温如言的方案,可是话说了一半却被打断了。 “朕很喜欢。” 四个子一锤定音。 香妃的脑袋再不好使也不会在这种时候武逆皇上的意思。 在行宫的建造就这么便敲定了,即便香妃千百般的不服气,温如言还是趾高气昂的拿着,那最后敲定的图纸从书房里出来。 刘公公跟在后面脸上笑得见牙不见眼。 “要说还是温夫人您厉害,您可没瞧见,方才您出来的时候,香妃看着你的那个眼神哟!瞧着那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刘公公在皇上的身边没少受香妃的气,如今少有的看见她吃瘪,自然是最高兴的那一个。 温如言轻笑一声,摇了摇头:“刘公公可别那么说,让有些人听了反倒不好。” “孟夫人说的是。” 刘公公鞍前马后的将温如言给送到了外头,因为皇上那边要伺候着,这一次就没有亲自去送。 马车缓缓驶离,温如言原先是坐在车上打盹儿,可是过了一会儿见不到地方,顿时起了疑心。 来的时候可没有用那么久的时间。 他皱着眉头撩起窗帘,却瞧见走的根本不是来时的那一条路,有些奇怪地大声问情头架着马车的车夫,然而对方却半点声响都没有。 温如言慌了神,赶忙撩开车帘子一看,面前的马还是先前的那个瘦小公公! “夫人别着急,一会儿便到地方了!” 那五大三粗的汉子阴侧侧的笑,看到温如言脊背发寒,头皮发麻。 他冷了脸想要逃脱,然后那汉子显然不是一个吃白饭的伸手便将他给摁在了车里。 汉子送了缰绳快速进了马车里,头不知从哪儿摸出了链子,将温如言牢牢的锁死在了车厢里。 “你到底是何人!为何要这般对我!” 温如言心中大惊,出声质问。 那汉子抬头一笑,脸上写满了猥琐二字。 “也让夫人死个明白,您儿是惹了香妃娘娘,所以这马车可不是回到你的客栈,而是去山崖底下送您上黄泉路的!” 原来是香榧。! 温如言早就怀疑前几天想要自己性命的人就是香妃,可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如今倒是没料到此人自曝了家门。 如今这荒郊野岭他被锁了手脚,在车上自救,显然有些不太现实。 难道真的要葬身此处了? 温如言也想到了顾早礼的样貌,咬了咬牙,眼中露出了一抹不甘。 她不不能死! 脑海中飞速运转,温如言想到了藏在袖口中的银针,暗器伸手将其取了出来。好在那汉子锁住他的铁链子,还算松弛,这动作也不算太难完成。 温如言凭着记忆里面的手法,将那银针放入所靠的眼中,轻轻的转动。 然而这所靠开起来哪有那么的容易? 眼见着前面就是山崖,温如言却还是不得法门,脑袋上已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他心中越是着急,脸上却越是沉静。 一定行的。 顾早礼如今还在客栈里等他呢。 还有那个自称是自己弟弟的少年,若是听到了自己的死讯,会不会非常伤心? 正这么想着啪的一声所靠应声而开! 温如言第一时间将锁链拿在了手中,通道前头丛里头,狠狠的锁住了那赶车大汉的脖子。 他力气用的大,再加上那大汉毫无防备,就这么一时半会儿被勒得断了气。 然而面前就是山崖,马儿受了惊吓,疯狂疾驰。 温如言再想去拉江神,可是颠簸的马,车上他保持平衡都已经极为艰难。 眼见着马车就要冲下山崖带着他粉身碎骨,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刮来一阵清风,随即一个少年人就这么从天而降到了温如言的面前。 他穿着一身素色的短打,眉目清朗,一双好看的眉头狠狠的皱起来薄唇也抿得紧紧的。 “别怕,我来了!” 第二百五十九章身世之谜 小和尚此刻是异于往常的紧张神色。 他很小便在寺庙里生活,情绪一向很淡。平日里练功苦了不会哭,被欺负了也不会生气。 即便是师父出去讲学几日不归,他也不会觉得想念。 可是明明今日早上才从温如言的身边离开,这大半天他都思念的很。 而如今,他还感受到了另一种情绪——担忧。 以至于瞧见那要落下山崖的马车,他的身体先于思维做出了反映。整个人宛若利剑一般冲出去,随后抓了温如言的手臂。 此时,马车已经离开了地面,下一秒便会落下山崖。 而无界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慌张,足尖点在了旁边的一块石头上,随即整个人便那么飞了上来。 连带着获救的还有温如言。 马车砸在悬崖的石壁上发出剧烈的声响,温如言这般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在这样的生死关头,也不禁流了一身的冷汗。 “没事,我在。” 无界又重复了一句,蹲在地上为温如言擦汗。 他那一双眼睛澄澈而透明,若是说作假,怕是谁都不会相信。那里面的紧张几乎能化作实质,瞧在了温如言的眼中,让她的心中起了一股子莫名的情绪。 “谢谢你救了我。” 温如言思来想去,还是只说了那么一句。 可是这话在少年的耳朵里听起来已经是弥足珍贵。小小的少年如今笑的见牙不见眼,开心的拉着温如言的衣角。 “阿姊同我说什么谢谢?咱们是一家人。” 此地不宜久留,温如言也没有精力去同他争执自己不是他阿姊的事情。 简要的说明了一下香妃的事情之后,她便让无界送她回去旅馆找顾早礼会和。 “言儿!” 顾早礼很早便回来了,瞧见温如言回来,立刻拉了她的手朝外面走去。 瞧见了她身后的无界,他的眼中略过了一丝惊讶,不过半晌还是恢复了原本的神色,只是礼貌的打了个招呼。 “你带我去哪?我有事跟你说。” 温如言想要将香妃要杀自己的事情告诉顾早礼,可是奈何这男人是一个做事情一上头就其他什么都听不进去的性格,当即只能作罢。 她被带走,无界自然没有不跟着的道理。 这三人就这么一路飞奔到了半山腰的寺院,顾早礼倒是在半途简略的解释了是青云方丈要见他们。 “许是跟你真正的身世有关。” 顾早礼这般说了句。 温如言瞳孔微微闪烁了一下,原先想要说自己不想要家人,可是余光却瞧见了跟在自己身后那个眼神亮晶晶的少年。 心中某个柔软的部分被触动,温如言闭上了嘴巴没吭声。 青云方丈一直在等着,见他们来,便让自己屋子里正在诵读经文的小和尚出去了,让三人坐下。 无界显然对方丈分外敬重,挣扎了半天应当坐在何处,方丈瞧着他那个模样可爱的很,当即便发了话:“先来我这。” 他的眼中果然闪过了一抹失望,可是却还是乖巧的到了无界身边去。 “想来温夫人有许多事情想要问我。” 青云和尚开门见山,温如言自然也没有藏着,直接将自己心中的问题给问了出来。 “方丈到底为何让无界叫我阿姊?” “因为你就是他的阿姊。” 方丈眉眼含笑,不待温如言询问,便自顾自的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 之前他四处游历之时路过一个镇子,在那儿多耽搁了一段时间。 作为苦行僧,他身无分文,也不会去乞讨,只会挨家挨户的化缘。虽说当时的皇上年轻,没有如今这般的压榨百姓,可是百姓日子依旧没有多好过。 富人家中他一个苦行僧进不去,刚刚到了门前,便被那看门的狗腿子给打了出来。 可是穷人家,却也不愿意分出半口粮食给他。 青云和尚一路忍饥挨饿的恳求佛祖,终于到了一家。 开门的是个妇人,面容姣好,一看便是大善之人。 青云和尚提起了几分的精神,正想要化缘,这位女施主瞧见他却慌了一下,赶忙将他给往屋里面拉。 “这位小师傅赶紧进来坐坐吧,我给你倒杯水喝。” 原来是妇人瞧着他嘴唇干裂的厉害于心不忍,于是便将他给迎到了屋子里。 那女子面若桃花,人美心善,不光给了青云和尚水,还给他拿了干粮。虽是粗茶淡饭,可是对于苦行僧来说却已经是世间美味。 正吃着,打屋里走出来了一个咿呀学语的小丫头,瞧见青云和尚便笑开了花。 “抱,娘娘。” 小丫头可爱,青云不禁多看了几眼。那音容笑貌都在脑海之中,跟面前的温如言有七八分的相像。 “你说的话我能信几分?” 温如言冷着脸发问。 不是她不信,只是在她经商成功之后,来找她认亲的人实在是太多。若当真面前这和尚是有心之人来骗她的,她自然也不能轻信了。 青云和尚听了这话也不恼怒,反而笑了笑:“夫人莫急,我还没说完。” “那夫人给了我一口饭吃,我感激她的恩德,又看这小姑娘命数不好,便给了她求了一张护身符,让夫人给孩子随身携带。” 此话一出,温如言总算是变了脸色,因为她的记忆中当真有一个来历不明的护身符。 莫不是这和尚说的都是真的? “阿姊你别急,师父不会骗人的。” 无界瞧着温如言不相信的模样有些着急,帮着自己的师父说话。 温如言点了点头,示意那和尚接着说了下去。 “那日之后我便去了别处,等到再回到这镇子附近已经是几年之后。那日在路上,我瞧见了一个抱着孩子拼命跑的妇人。见她后面有人追赶,我便上前帮了她一把。” 青云和尚说完看向了无界:“却没料到那妇人与我有一面之缘,而她怀中的孩子,便是无界。” “她同我说她夫君酗酒赌博,将大女儿变卖了出去,如今还要来卖了她和幺子。她无法忍受才跑了出来,托我替她照顾好这个孩子。” 第二百六十章宴会 “然后呢?” 温如言心中已经相信了七八分,手都在微微颤抖。 可能是身体深处原主的灵魂有所敢应,如今的她竟然产生了一种流泪的冲动。 顾早礼察觉了她的异样,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在一边无声的给她力量。 “那妇人原本也是风中残烛,没多久便去世了。我带着她的孩子,取名无界。因为不方便再云游,所以便找了个小寺庙定居了下来。这些年我一直没有放弃寻找那妇人的女儿,却没料到能与夫人在今日相遇。” 说完,无界上前一步,眼神有些小心翼翼。 “阿姊,我相信师父的话,你信吗?” 被这么问,温如言属实有一瞬间的动摇。 但是她却不敢轻信,当即只能咬着下唇警告自己冷静。 “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想要取证也是困难无比。之后我会带着无界故地重游,验证青云方丈的话。” 虽然她并没有直接相信,可是无界却从她的话语里面听出了可能性。 小小的少年当即开心的不行,也忘了师父的嘱托,当场便到了温如言的身边坐下。 “阿姊,阿姊。” 他叫的起劲儿,温如言无奈的笑了笑,没有阻止。 “这样也好,不然我口说无凭,难免夫人心中怀疑。” 青云方丈淡淡的说,随后想起其他的,再次开口:“如今无界便跟在夫人身边,他自由跟我修行,再加上原本就天赋秉异,武功卓绝。刚好我算到了夫人如今命里有劫难,可以让他帮助夫人一起渡劫。” 这劫难怕是说的是香妃。 温如言想了香妃两次想要杀掉自己,都是无界出手相助,她才得以获救。 如今看着这小小少年,更加的觉得他就是自己的小福星,眉眼儿之间笑意愈发的明显。 “那就多谢方丈的好意了。” 无界开开心心的跟着温如言回了客栈,因为还有顾早礼,三人在一个屋子里还是多有不便,所以温如言又给无界开了一间房。 这相认的场面其乐融融,可是宫中的香妃就没有那么好过了。 她刚刚听说派去暗杀的人失败了,气的当场摔了皇上刚刚赏赐下来的翡翠琉璃盏。 “娘娘您别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一边的丫鬟小心翼翼的过来劝慰,谁料刚刚出口,便被飞来的玉如意给砸到了脑袋。 “一个两个都是废物!天天让我不要生气,但是却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来替本宫分忧!” 她实在是急红了眼,说话的时候凶狠异常。 旁边的丫鬟大气也不敢出,就那么同情的看着地上捂着头正流血的秋水。 香妃在皇上面前倒是可爱的很,但是骨子里就是一个毒妇。 平日里稍稍有一点儿不顺心便会拿自己手下的丫鬟出气,如今打死的不说上百也有七八十人。 今日秋水怕是难逃一劫。 “香妃娘娘奴婢错了,是奴婢没用,惹了娘娘生气……啊!” 秋水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哭,可是求饶的话还没说完,香妃又是一脚踹过去。 她这一脚力气不小,直直的将秋水给踢得仰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 “谁说本宫生气了?” 香妃恨得咬牙切齿,可是偏偏不愿意承认自己被温如言那么一个不入流的女人给算计了好机会。 这一回她已经让自己的心腹出马,为此还冒险在刘公公的手下使了把戏。可结果呢? 不光温如言没有死,自己的心腹也没有回来! 她越气,唇角的笑容便愈发明艳。 一边的丫鬟瞧见她的表情,吓得大气也不敢出。 秋水战战兢兢的再次跪直了身体,内心只剩下了祈祷。 而香妃却还是拿起了自己手边的茶盏,狠狠的朝她砸了过去。 随着一声惨叫,瓷器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上好的青花瓷沾了血迹,在地上碎成了一片一片。 半晌之后,有小太监手脚利落的从香妃房中将一个麻袋给拖了出来,随后给扔到了平日里处理这些的地方。 “皇上,香妃宫中又死人了。” 刘公公给皇上添茶水的时候来了这么一句,皇上的眼神一凌,瞧向他。 “怎么回事?” 香妃的脾气不好他速来知道,也并不觉得那些下人的命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所以一直便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香妃开心便好。 刘公公吸了口气,他陪伴在皇上身边这么长的时间,自然清楚这位帝王的秉性,所以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为一个小丫头伸冤。 他要用自己的手段来惩治香妃。 “听说是香妃手下的一个小太监忽然无了,香妃娘娘心中不舒服,处罚下人的时候手重了一点儿,也是难免的事情。” 刘公公就这般说闲话似的说完,便拿着茶水要出去。 皇上听了之后沉吟了半晌,却忽然将他给叫住了。 “回来。” 刘公公的动作应声而止,回过身,恭恭敬敬的站住。 “去查一查,那小太监去哪了,出了什么事。敢让朕的爱妃伤心,看来还是有人胆大包天!” 皇上声音冷沉,听得便让人不寒而栗。 刘公公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却因为低头,所以没让皇上看见。 他领了旨意便出去,外头有他这么多年带着的徒弟等着,见他出来便问:“干爹,您这是什么意思?怎么还帮上香妃说话了呢?” 刘公公冷哼一声,“我帮她做什么?人家娘娘高高在上,哪里会将咱们放在眼中。帮了她也不会记得咱们的好儿。” “那您这……” 那小公公方才明明听见刘公公在里头跟皇上说了香妃心腹丢了的事情,怎么这事情还有讲究不成? “你就瞧好儿吧,那香妃既然敢在我面前耍小聪明,咱家就不会让她好过!” 说完之后,刘公公就这般离去,留下了那小公公一脸的不明所以。 另一边,温如言刚刚准备睡下,顾早礼便听见了外头的响声。 他皱了眉,过去开了窗户,果然瞧见子墨跟着太子两个人熟练的翻身进来了。 第二百六十一章三皇子 “太子殿下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温如言的唇角抽了抽,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换做是谁大半夜的瞧着这忽然从窗户里面爬出来的人,怕是都不能笑的真心。 “有事相商。” 太子看起来倒是着急,说话之间已经自顾自的坐在了那边的椅子上,一边的子墨眼疾手快的给倒了一杯茶水,模样恭敬的很。 “何事?” 温如言也起身坐到了对面儿,眉头拧了起来。能让太子这般半夜打扰的怕不是小事,想起香妃的种种,她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儿。 “我这边刚刚得到的消息,香妃与三皇子联系,这两日三皇子便会来青州府。” 青州府这不大的一个地方,这几日倒是热闹非凡。 温如言唇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不禁问道:“他来做什么?难不成对这个行宫的修建也动了心思?” 皇上和太子外出,皇城之内三皇子最大。这原本应当是大好事才对,谁料到他会放弃这个优势,亲自来青州府。 “我看应当是因为这个。” 太子显然对于这位三皇子分外忌惮,说话之间眉头狠狠地拧了起来,瞧着便是一股子不耐。 温如言叹了口气,清楚自己这下子是被这群皇家的人吃的死死的了,于是也放弃了挣扎。 “那太子的意思,是让我对付三皇子了?” 瞧着太子没搭话,她又苦笑了一声,“这三皇子能让太子殿下如此忌惮,自然不是好惹的。太子殿下也清楚,这几日香妃一直找机会要除掉我,您不帮手也就算了,还帮我树敌?” 若说两人是同盟,太子自然应当帮着温如言挡一些炮火的。这般将事情都扔给她这么一个弱女子,当真不是大丈夫作为。 “这一点你不必担忧,我既然说了要同你合作,自然不会对你的危险置之不理。香妃那边我已经摆脱了刘公公帮忙,几日之后她便会自食其果。” 先前温如言便觉得刘公公对于自己照顾有加,却没料到他竟然是太子身边的人,倒是小瞧了这皇宫内部的混乱势力。 “那皇上什么时候回京城?你可要跟随?” 皇上出来那么久,那梆子大臣早就已经等不及了,各个儿准备好了本子请皇上回去。 而皇上回去了,太子自然没有不跟着的道理。 “快了,不过回去之前,自然会让香妃付出代价的。” 太子又说了些三皇子的秉性,听得温如言摇头叹息,虽说太子和三皇子是竞争对手,可能让太子扒出来那么多黑料,也能瞧得出那三皇子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知晓了。” 温如言淡淡的应了下来,随后又想起了旁的事情。 “太子殿下,劳烦您帮我调查个人。” “何人?” “青云大师。”怕太子不清楚是谁,温如言又补充了一句,“就是这城外山上的那一位青云大师。” “子墨,去查。” 太子也不含糊,当即便安排了子墨出去查。 温如言瞧着他的态度算好,先前因为三皇子要来的郁闷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 夜色已经很深,太子不便再在这儿多待便离去。等人走了,顾早礼才开口询问温如言。 “你为何不相信青云大师的话?我瞧着无界与你真的有几分相像,不像是作假。” 温如言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于是也没有生气,而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不是不愿意相信,而是不敢相信。先前那么多人想要当我的爹娘,哪一个是真的?我虽然不介意那些损失的钱财,但是这被人利用的感觉可谈不上好。若是可以,我当真不想再被骗了。” 她从来都是谨慎而冷静的,每每这种时候,顾早礼便觉得一阵心疼。 别人家的娘子都是躲在夫君的身后头坐着自己的小女人,可是偏偏他的小娘子从来都这么的独立这么的果决,让他觉得自己身为男子,竟然出几乎没有用武之地的。 这般带着心思入睡,顾早礼这一夜睡得并不算好。 第二日清早,他照旧很早出门去买了糕点要回来,可刚刚出了客栈,便瞧见了一伙人要来。 他皱了眉,明锐的认出来了为首的那个人前些日子在皇宫里见过。 没想太多,顾早礼便回到了客栈找温如言。原本就是大清早,她睡眼朦胧的起身,瞧见了顾早礼焦急的神色,那困意也是一瞬间醒了大半。 “怎么了?” 温如言当真是不明所以,于是在顾早礼解释的时候穿衣打扮,快速的收拾了自己。 “皇上不该那么兴师动众的找我,你确定是朝着我们这个客栈来的?” “我确定。这街上除了我们这儿,真的想不出能让皇上派了自己身边人儿来找人的地方。” 温如言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心中百转千回的想了,最后忽然灵光一闪,有了答案。 “怕是来找初黛的,你赶紧把初黛叫起来!” 先前初黛在皇上面前弹奏琵琶,得了皇上的青睐。虽说因为后面出了太多事情,皇上没有再提及将她接进宫中的事情,但是不代表皇上已经放弃了这个心思。 温如言心思转动,越想越觉得自己的考量有道理。 两人赶忙行动,而这时,那一队人马已经到了楼下,当即便问了那掌柜的。 “初黛可是住在你这?” 初黛来的时候是跟着温如言一同来的,那掌柜的只知道有一个会弹奏琵琶的姑娘,却不知道那就是初黛。 如今被这么一问,当即便蒙住了,只能结结巴巴的说:“小的不知……” 顾早礼听见了外面的声响,皱眉回身关了门。 “人已经来了,果真是来找初黛的。” 初黛如今已经穿戴整齐,乖顺的坐在桌子前头,呆呆的看着温如言。 “找我做什么?” 她虽然聪慧,但是到底是小孩子,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温如言心中着急,也顾不上别的,赶忙解释:“皇上先前不是已经瞧上你了吗?如今怕是就要将你带回去宫里。” 第二百六十二章回宫 一听说这个,先前还紧张不起来的小丫头顿时就傻了眼,呆呆的呢喃着:“我不去,那宫中是吃人的地方,我才不要去!” 先前在卖艺的时候,她出了名,便有小姐妹开玩笑说皇上都知道她的名头。 这些小姑娘脑袋里想了不知什么,还开玩笑说皇上指不定看上了她,会将她带到宫中做妃子呢! 初黛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只觉得皇宫中自然是富丽堂皇的,心驰神往了一阵子。可是前些天瞧见了那宴会上的一幕,她深深地认识到了这皇宫根本不像是表面上瞧着的那般光鲜亮丽。 那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便是想到了香妃瞧着自家的眼神,初黛便觉得不寒而栗,自然不想要去那样的地方。 瞧着她紧张的不行,温如言赶忙低声劝慰:“你放心,你是皇上亲自召进去的,香妃自然不敢直接对你下手。且有香妃制衡,皇上也不会对你怎么样。” 这宫中的事情温如言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可是那么多年的宫斗剧可不是白看的,当即便出了主意。 初黛听了还是放心不下,整张脸都写满了抗拒。 这模样实在是太过可怜,瞧的温如言不禁心软了几分。 “你不必害怕。到了那儿你便说自己水土不服,只要好好静养便是了。我这还有个丹药,你吃了,到时候保管那群太医也看不出端倪。” 温如言将手中的瓶子递到了初黛的手中,来不及松口气,那脚步声便已经更近了。 来不及再交代别的,她同顾早礼一同去了隔壁。 不多会儿,声音渐远,温如言清楚是初黛被带走了,心中不免多了一份担忧。 那孩子虽说看着挺机灵,可是放在宫中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多少还是让人有些放心不下的。 几日后皇上离开,可不能让她被带走。 这边让顾早礼去跟太子说此事寻求帮忙,温如言却自个儿去跟皇上那边安排好的官员接洽了。 这行宫的建设最重要的便是选址,这青州府在江南,风景秀丽气候宜人,而旁边有山有水,听闻还有一条沉寂多年的龙脉。 所以皇上才会瞧上这一块地方。 那官员想来先前也听过温如言的名声,如今见面倒是恭敬的很。 温如言原本也不是喜欢为难别人的性格,这交流到还算可心。 做了一个甩手掌柜,将基础的建设都扔给了下面的人,她专心致志的研究怎么从那群富商手中要钱。 她这个商会的会长也消声遗迹了一段时间,如今再次重出江湖,却是要钱的这一档子事,相比那群商贾能气得不轻。 温如言自然不想找骂,所以在去之前便准备好了说辞,只说今日是有新的发财机会让大家来瞧一瞧。 说起发财,怕是没有哪个商贾不动心的。再加上温如言是皇上御笔钦点的商会会长,即便是有些看她并不顺眼的人,如今也不得不莱。 就这般,这江南的商贾也到了个七七八八,温如言的身边有丝竹之声,是她先前请好了的乐师来活络气氛。 这临江的酒楼也是大手笔,置办一桌子可要不少的银子。 这做生意的人最讲究的就是排场,如今瞧了一眼便心生好感,更加的期待温如言的话了。 “大家应当都知道,皇上要办行宫。” 温如言此话一出,一众商贾面面相觑。 有先前知道的,但是不知作何反应,如今便装作不知道。有先前不知道的,如今暗暗心惊,自己的消息竟然是比旁人慢了半步。 还有原先想要悄咪咪的在这上面赚钱吃独食的,如今听了温如言将消息公开,自然是不爽,臭着脸在哪儿不吭声。 这各异的神态温如言自然是看在了眼中,唇角不禁勾起了一抹轻笑来。 这商人就是商人,利益永远是摆在第一位,若不是一开始就用这么一个消息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怕是他们都不会搭理自己的吧! 她心中有了想法,语气也更加的坚定了几分。 “但是大家不知道,皇上让我做这商会的会长,为的不是别的,而是收税的。如今皇上建立行宫要不少的银子,国库虽然不说充盈,但是也付得起。只是皇上不想用,而是想要让你们帮他建立这个行宫。” 此话一出,方才那群商贾各异的神态如今倒是同一了起来。 都傻傻的在哪儿说不出话。 随即便有反应过来的,脸上露出了怒容。刚刚想要骂娘,可是却又想起了那可是皇上,生生的又将心里的不爽咽了回去,啊模样多少是有些可笑的。 温如言没吭声,等着有人发问。 果不其然,有年纪大了一些的人猜到了温如言专门将他们聚在一起,自然不是为了通知皇上的不仁之举。于是开口发问:“不知温夫人可有对策?” 他猜测温如言是皱的他们这群商贾一边的,而事实证明,他的猜测不无道理。 温如言笑的眉眼弯弯,当即点头:“说来也巧,我正好有个计划。” 既然皇上想要行宫又不愿意出钱,这样天大的好事自然是不可能出现的。 温如言帮着太子,自然不会给皇上太多的好事。当即便决定利用这一次的机会,好好的败一下皇上在别人心中的好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话儿温如言自小便学了,可是显然皇上并不明白这道理。 如今瞧着那面露慌张的商贾,温如言自然是不会浪费机会展现自己的好人形象的,也自然不会忘了在这个关键的时刻给一会儿要来的三皇子挖个坑。 “我先前有幸见了太子殿下,他也觉得这样不算合适。于是他面见皇上给我求了个保证。这行宫里面的一切费用只要用最低价,这钱便从国库里头出。” 这做了商贾的都知道,最低价三个字的标准可是众说纷纭。 “只是不知道,可有愿意接下这活计的?” 此话一出,那群商贾对视一眼,各自举起了手。 第二百六十三章内斗 虽说有了皇上那句话,这钱挣得是少了点。可是这一个行宫那么大的工程,怎么也要个三五年才能完工,多的可能要十年朝上。 这其中的用材可是不敢想象的。 即便一样东西他们只赚一文钱,怕也是个不小的数字。 温如言瞧着这群商贾跃跃欲试,顿时勾起了唇角。 只不过既然帮着皇上办事,这质量也是要把关起来的。她想了想,总后还是决定用招标的形式来进行选取商贩。 这招标两个字,那群商贾没听过,一直听的云里雾里。 温如言耐心解释之后,大半人是动了的,不禁也对她这个商会的会长不禁刮目相看了。 虽说是个女子,但是既然能想得出这样的注意,那可是闻所未闻,想来皇上也是看中了这一点,才将这么重要的事情给她的吧? 近日太子传来了消息,皇上回京的日程敲定了,而三皇子也在明日便要到达。 温如言因为这招标的事情,人忙的像是陀螺一般,恨不能有四五个分身才好。可是偏偏顾早礼虽然着急,但是却一点儿的忙也帮不上。 正着急的算着账目,忽然门响了,“进。” 温如言这般冷冰冰的甩下一句,心中以为是小二来打扰的,自然没有什么好脾气。 可是当那人推门进来了,等走到了身边的时候,她才觉得有些不对劲。 一抬眼,刚刚好对上了无界那一双带了些委屈的眼睛。 “姐夫呢?” 他如今当真是将温如言当成了自己的亲姐姐,平日里喊人到是喊得非常顺口。 温如言无奈的笑了笑,将思绪从那账目上头拉回来,转而说道:“我担心初黛在宫中会出事,于是让她进宫去盯着了。” 顾早礼武艺高强,即便是那深宫之中的侍卫怕是也能打个平手。所以让他去帮着初黛再合适不过。 “你在忙?” 无界显然是被先前温如言那冷漠的声音吓到了,说话都带了一股子的小心翼翼。 “嗯,这几日那行宫的建成刚刚开始,那群商贾可不是什么傻子,各个儿都想要从中间捞钱。我手中的预算就那么多,自然要一笔一笔的账目算清楚了才行。” 温如言的眼睛下面有两团乌青色,显然是已经许久没有睡好过了。 这样的憔悴面容让无界不禁有些心疼,声音也带上了一股子焦虑。 “不如我帮你?” 他知道自己没有算过账,但是怕温如言嫌弃,还补了句:“师父教授过我算术的,应当能帮得上忙。” 这少年期待的声音实在是让人无法拒绝。温如言瞧着自己手中的工作量着实是有些大了,于是点了点头,还当真答应了下来。 “这里有些好算的,你便帮我算了吧。” 无界得了工作,笑的开心,当即便从一边找来了一个算盘,噼里啪啦的打了起来。 若说他的算术还当真不错,这打算盘的手指快的像是风,不一会儿便将那点儿账目整理了个七七八八。 做了哪些工作,无界显得没有事情做,便伸头去瞧着温如言。 “阿姊,你这是怎么算的,师父怎么没跟我说过?” 温如言顺着他的眼神看过来,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正在列的竖式,当即笑了。“这样的算法快一点,要不要我教你?” 有了无界帮忙,这事情做的快乐不少。 温如言想了想,也决定休息一下,将那算盘拿走,照了一张空白的宣纸,教授无界列竖式。 来了古代那么久,她这一手的毛笔字也写的不错了,如今教授起来也毫不费力。 原先温如言只是一个玩闹的心态,想着教授无界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也算作是放松。 却没有料到他竟然这般的聪慧,没过半个时辰,这竖式便列的又快又好了。 “你怎么那么聪明。” 温如言不禁夸赞了一句,惹得无界耳朵根子都红了。 瞧着他娇羞的模样,温如言又笑。 自从穿越来古代,这样的亲情她已经太久没有感受过了。心中不禁有些期待,若是这少年当真是自己的弟弟,与自己有血缘关系该多好? 等将这些事情忙完了,她定然要去武陵镇瞧瞧,看看是不是那青云和尚说的那样。 有了无界帮忙,事情做的更快,温如言也难得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她起了个大早,放心的将没有整理清楚的账目扔给了无界,便去了青州府外头。 太子的人早早地等在了那里,“温夫人,三皇子没走这门。” 温如言呆了呆,没料到这三皇子倒是有个性,一点儿排场也不讲究。原先想着先找机会与他见一面,瞧一瞧他是什么样的人,却没料到幻想破灭。 看样子只能等晚上的接风宴再瞧瞧了。 温如言心中有些遗憾,便想着回去客栈。可是刚刚到了街上,便听到了一阵女人的哭声,还有叫骂声。 “孩儿,我的孩儿!我要跟你们拼命!” 温如言到了前头的时候,刚巧看见那妇人放下血肉模糊的女孩儿冲上去。 那打前面的男人抽出腰间的长剑便要劈砍下去。 眼见着那妇人便要命丧黄泉,温如言没来及多想,身体便已经冲了出去。 “慢着!” 她从怀中掏出了匕首,将那长剑给挡开了,随后将那妇人给推到了一边。 妇人重重倒地,转而便又爬起来,还想要冲上去,却被温如言狠狠的抓住了手腕。 “你这是做什么,不要命了吗!” 温如言瞧着那马车华贵,前后还有佩剑的侍从,想来是个不好惹的主儿。她没有惹是生非的想法,但也不能瞧着这妇人白白送死。 “我女儿被他们碾死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我要让她们偿命!” 这样的事情不多,但是也不算少见。若是个寻常的,随便赔一点银子便打发了。 可是面前这群人显然是不把人命儿当回事,听到了妇人的哭喊,为首的那男人将长剑指着他们,脸上的表情狠厉:“自己走路不看路,还怪到了我们殿下身上!我看你是活得腻歪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皇子 温如言的眼神微冷。 她不是什么四处发善心的圣母,可是若是真有人这般草菅人命,她也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然而听着那男人的说法,能被称呼为殿下的,恐怕只有皇上的几个儿子,若说这青州府内有的也只有太子和刚刚到来的三皇子。 太子那般秉性,虽然不会做出这般有损名声的事情,那么想来车里的那位畜生是三皇子无疑了。 心中已经有了这般想法,温如言自然也有了对策。 她冷笑一声,歪头看向正耀武扬威的男子,当即这样起身,脸上没有半分的惧怕之意。 “哦?难不成你马车撞了人还要怪受害者了?人家想要讨回公道,你还想要人家的性命,这是何道理!” 温如言身上的气场强大,全然不像是一般的女子,当时将那男人给震慑住了,一时之间眼神有些躲闪。 轿子里的人听到了这声响,有些不耐烦,声音冷冷的透过那帘子传了出来。 光是听着声音,便能想象得到帘子里的人有多么的高傲而冷血。 温如言冷笑了一声,歪头看向身边的妇人:“想要替你女儿讨回公道吗。” 那妇人的眼中全是泪水和恨意,当即点了点头,努力的爬起身,站在了温如言的后面,半分退让都没有。 “怎么那么久了还没有处理好?只是一个贱民罢了,若是不让开,直接碾过去便是。” 三皇子当真是遗传了皇上的全部冷血,说出的话听着让人不寒而栗,旁边的那些百姓虽说不敢吭声,可是眼中也是满满的不屑和抵抗。 “好啊,你胆子不小!你大可以试试从我身上碾过去!” 温如言声音不大却洪亮的很,直接传入了那轿子里面的三皇子耳朵里。 他身份尊贵,自小身边的人都是哄着他,顺着他的意思,何曾有人这般在大庭广众之下驳了他的面子。 如今听到温如言的话,三皇子立刻便坐不住了,掀了轿子的帘子,走出来冷着眼看着面前的女子。然而只是这一眼他便惊呆了。 即便是看过无数民女,他也不得不称赞一声,温如言的美貌觉对不是她那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而是那骨子里旁的女子身上都没有的特殊气质。 宛若一朵不屈的花,让三皇子心中痒痒的很。 “你可知道我是谁?” 三皇子冷笑一声,瞧着温如言的眼神写满了不屑。 温如言毫不客气的回望过去,那一双大大的眼睛里面也是不干和愤怒。 “民女见过三皇子殿下,不知在殿下口中这贱民到底是谁?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律法定了,若是马车伤了他人,怎么的也得有个赔偿,难道您生在皇家就不用去管那律法了吗!” 温如言思维敏捷,一字一句都有条有理,只把那三皇子说的愣住了,半晌也没能回答的上来。 那边的女人一听说面前的侍卫是三皇子殿的人下,顿时便缩了脑袋走上去抱着,自己被撞的血肉模糊已经没了生气的女儿,止不住的哭泣,却也不敢再找事。 温如言瞧了他一眼没吭声,依旧是半分不肯退让。 三皇子听了她的言论,反应了一会儿,顿时笑出了声,眼中满满的都是不屑一顾:“你这小娘子倒是能说会道,只是这天下都是我的,律法也是我家定的。自家的刑罚还有惩罚自己的道理吗?” 这般厚脸皮和不讲道理的功力倒是跟他老爹有的一拼,温如言不禁奇怪,为何太子能生的这般根正苗红,体恤民众。 “三皇子殿下说来也怪,古时候便有皇帝大义灭亲,为了百姓讨回公道,废除自己儿子的故事,我们以史为鉴,难道就不该学习这些吗?您口口声声的称这些百姓为贱民,他们的命不值一提,可是您何曾想过大家都是爹娘生出来的,为何您就高人一等呢?” 这些话当真是大逆不道,即便是一边的百姓听了,也不禁为温如言捏了一把汗,而这所谓的理论停在了三皇子的耳朵里,顿时让他的脸色黑了一分。 “这是什么意思?我高高在上难道能跟这些卑劣的贱民相比吗?” 这一口一个卑劣一口一个低贱,说的温如言脑袋顶上的火直冒,她顾不得别的,便在这儿言语激怒三皇子。 三皇子原先瞧着是个貌美的女人,还想要将她收入囊中,可是听到了她口中的话语,越发的没了耐心。 “让开!你若是再说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别怪我手下无情!” “三皇子殿下大可以试试!” 温如言说完了之后,从自己的怀中拿出了一块玉佩。 这块玉佩一出现,三皇子的眼神顿时变了,当即看着温如言的时候,脸色也愈发的复杂了起来。 这玉佩他怎么会不认得,原本就是皇上的随身之物。怎么会将这般价值连成亿非凡的宝物赐给面前这个女子。 难不成这女子是父皇看上的人。 还是说…… 只是片刻的功夫,三皇子的心中便想了无数种可能,然而温如言此时又上前了一步,脸上的冷笑越发明显。 “三皇子殿下应该认得这块玉佩吧,这原本就是皇上的东西。有这块玉佩,虽不说别的至少也能证明我是皇上的轻型,若是你在这里发了,我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面?” 温如言这一般激将法放在旁的地方没用,可是偏偏三皇子的脾气暴躁,如今听了这话当即便忍不住了心中的脾气一巴掌甩了过去。 “你这个贱人还当真,以为一块玉佩就能让我害怕了吗!我告诉你,别说是一块玉佩,即便是父皇站在这里,我打你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她原先只是想要给温如言一个教训,然后却没有料到自己的一巴掌过去,温如言却摔倒在了地上,他手中的玉佩脱落,摔在了一边,顿时碎得四分五裂。 御赐的宝物被摔碎,这可是大逆不道的罪名。 三皇子没瞧见这一幕,此时已经转身回了轿子里。而温如言唇角的冷笑愈发明显,当即将那摔碎的玉佩给放在了怀中。 第二百六十五章接风宴 温如言将那妇人安顿好了,又给了她一些银子厚葬女儿,这才离去。 古代的社会就是这样残酷。没什么公理可讲,对方有钱有势便可以胡作非为。而普通的百星即便是受了委屈也只能一声不吭。 温如言起先还看不得这些,可如今看久了也漠然了。只希望等到太子上台能够推行新政,好好的整治一下这朝野之中的风气,至少让穷人能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好好的过日子。 心中感慨万千,人却已经到了客栈里头。 无界还在那儿帮他算账。瞧见他回来了,那眉眼弯弯的模样甚是讨喜,温如言看了遍心中妥帖,觉得今日在外面受的那些委屈也不算什么了。 刚坐下无界边放下了手中的东西,给他端了一碗茶水。 温热的茶水带着清香进入喉咙扫去了,温如言一天的疲惫,她撑着脖子仔细思索了一番,“今晚我要出去,若是等到明早还没有回来,你边收拾东西赶紧离去,切不可在此久留,你可明白?” 她怕今晚的接风宴会有差错,到时候再连累了无界也得不偿失。 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已经将这少年郎当做了自家弟弟。 若真的因为自己而让这少年出了事,他也会于心不安。 无界听了她的话,听出了话意里面的不对劲,当即变了脸色,赶忙摇头。 “你晚上要去哪儿?可能不去?” 他不傻,自然明白今晚温如言是要渡劫去了。若是成功那便无视,可是若是失败怕是不能归来。 温如言笑着摇了摇头,捏了捏无界的脸颊觉得手感不错。有些意犹未尽的说回手,他想了想说道:“相信你阿姊这件事情,我肯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才敢去赌。” “嗯,我信你。” 无界这般答应了下来,可是却没有说,要是温如言帮真的出了事,他定然不会苟活,一定会突入深宫救他出来的。 时间晚了些的时候,温如言已经穿戴整齐,做了刘公公的马车,到了如今皇上在的地方。 三皇子今日归来,皇上最喜欢这个儿子自然不会不做表示。 尽管这一场宴会与太子没有太大的关系,可是他也早早的前来。瞧见了温如言在那边,他不免加快的脚步到了他身边,眉眼里面尽是担忧。 “我听到了风声,今日香妃和三皇子已经见过面,怕是会借着今晚的机会对你我不利,到时候你可一定要随机应变,如果是真的起了冲突,你也不要太过钢印。毕竟比起我这个太子,皇上可是更愿意站在他的爱妃和三皇子身边的。”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看着让温如言有些心疼。 “太子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况且我这边也不是全无准备。” 温如言拿出了自己被摔碎的玉佩,当即将事情给说明了,太子的眼睛一亮,瞧着温如言的眼神多少带了些崇拜。 “得不承认,先前我还怀疑你这一届女流如何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如今我为我先前的无知而道歉。” 太子在没人的地方与温如言将事情说好了,这才走出。 快到了时间,来的人依次落座。 三皇子耀武扬威的带着几个随从进来,眼神一扫,立刻就捕捉到了温如言的身影,当即脚步便停了。 “哦?没料到咱们俩还当真有几分缘分。” 他的表情带着些痞气,看到温如言觉得有些不舒服,不过碍于场合还是起身行了个礼。 “见过三皇子殿下。” “如今你倒是看着乖巧的很。” 三皇子冷笑了一声,当即就要走过去,而此时刘公公一声喊,说是皇上到了,他便不得已的停下了脚步,回了自己该坐的地方。 温如言心中松了口气,一抬眼便感受到了太子关切的眼神,报以了一个微笑来。 三皇子比太子还要小个几岁,如今在温如言的眼中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中二熊孩子罢了,若是连这样的小屁孩儿都管不住,温如言也算是白活了这么些年。 皇上跟香妃两人自然是一起到的,香妃在路过温如言的时候也瞟了她一眼,唇角的笑容僵硬了几分。 几次三番的在这女人手上栽跟头,他自然不会那么轻易的忘记自己的耻辱。 不过一想到今晚跟三皇子一同准备的那一场大戏,他的笑容便愈发的美艳了起来。 温如言跟太子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只要斗败了太子温如言这一个女人难道还不好整治吗? 心中有了这样的想法,他已然在皇上的身边靠下了。 “明明让你在京中锻炼,为何也来了这江南?” 皇上一开口依旧是那一股子威严的气势,可是这种语气中多少带了几分的宠溺。 三皇子知道他是在说自己当即笑着起身,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唇角的酒窝深深的陷下去,看样子乖巧至极。 若不是早就已经从太子和旁人的口中知道了这位三皇子的秉性,温如言还当真以为他是一个没什么野心的好儿子呢。 “父皇不知那政务实在是太过沉闷,孩儿本就不是这块料,所以在京中半分也坐不住,听闻皇上在江南要修建行宫,而陈斌想着过来帮父皇盯着进度。一些政务便交由太子去做吧。” 他这般说话多少显得有些无能,可是偏偏皇上就是喜欢这样的儿子,觉得没有任何威胁。 他当即笑了笑点了点头:“也好,行宫给你盯着我也放心。” 太子在底下暗自咬牙。 即便清楚皇上偏心,可是如今这般赤,裸,裸的输给了三皇子,他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丝竹之声响起,此时不知从哪儿飘来一阵花香,所有人朝着门口看去。 一群舞女鱼贯而入,初黛就随着这群舞女一并走进来。 她面目清冷,眉眼之间是淡淡的哀愁。让人一眼看着便清冷的仿佛是天上下凡的仙女,一般让人觉得欢喜却又不敢接近。 温如言一眼便认出了这是初黛,心中略微有些心疼的,瞧着他这几天消瘦的容颜。 全然没有注意到香妃,瞧着自己那阴冷的眼神。 第二百六十六章大逆不道 丝竹之声响起。 皇上沉浸在初黛那绝妙的乐曲之中,眼神痴迷的瞧着台下的她。 香妃在一边看着咬碎了一口银牙,心中的嫉妒无以复加。 在初黛出现之前,皇上身边的其他女人,哪个没在他的手中落下马来。可是偏偏初黛到了皇上身边之后一直托病不出,让他也没有丝毫的下手机会。 一曲终了,初黛起身行那个里边要离去,皇上的眼神有些遗憾,不经张口挽留:“今日刚好热闹些,你生病几日,好不容易有了好转,不如稍微透透气。” 然而初黛却只是摇了摇头:“多谢皇上关心,不过太医说了,民女这身子需要静养才好,就不久留了。” 他说完便起身离去,看的皇上眼都直了。 三皇子瞧见了几人之间的互动,心中感觉有些好笑,他倒是没有料到皇上竟然喜欢初黛这样的木头美人。下一回自然要多找几个来讨皇上的欢心。 这般决定了之后,他一抬眼便看见了温如言的眼神也瞧着初黛,不知怎么想的他突然开了口:“皇上儿臣觉得初黛的琵琶弹的十分了得。” 这般的夸赞,皇上自然爱听,当即便点了点头:“江南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便是我也不禁因他的琴声心驰神往。” “父皇说的是,不过我还想听听这江南其他女子的琴声,是否也像是初黛那样动听。” 他这般说完,眼神便看向温如言。 温如言回国神来,知道他是有意针对自己。当即皱了眉头。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随即便听了他的下一句:“今日我在街上,偶然间瞧见了一位女子,一见倾心。可是当时人多眼杂,而成没有来及去问姑娘芳名,没料到借着这个机会竟然又见了这位姑娘。” 他说了之后眼神直直的看向温如言,旁边的人都顺着他的目光瞧过来,发现是温如言之后,所有人的脸色都精彩无比。 皇上皱了眉头,而香妃去心中微跳,还没有来得及阻止,三皇子便将自己之后准备的话全部说了出来。 “儿臣斗胆想邀请皇上为儿臣赐婚。” 说完便跪在了当中。 整个大厅里面安静的不行,几乎是落针可闻,温如言呆了一瞬,随即唇角忍不住的往上提了起来。 看向那边的太子,虽说在拼命忍耐,可是那眉眼之中的嘲笑却是完全收不住的。 “混账!” 皇上冷声吼了一句。 三皇子脑袋有些发懵半晌,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向宠爱自己的皇上,为何忽然生了气? 不过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按照自己的心情的话继续往下说:“我知皇上看不上这民间的女子,可是儿臣对他着实喜欢,便不顾一切也想要与他结为连理。” 台上的香妃几乎要气昏了,狠狠地着温如言的眼神,分外不善。 他原先就跟三皇子达成了协议,互相扶持,如今当时没想到三皇子竟然刚刚过来就在温如言的面前也翻了车。 “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儿臣知道。” 眼见着皇上被三皇子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温如言自然不能一直在台下看戏,硬着头皮上前当即跪在了三皇子的身边。 “皇上,民女有罪。” 温如言这般突然跪了下来,吼出这一句,让皇上也吓了一跳,所有人的眼光都聚集在了她的身上。 旁边的三皇子还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当季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来。 他想清楚了,像温如言这般刚烈的女子在外面不好对付,那就娶回家对付好了。到时候大门一关,就不信这柔弱的女子不能任他摆布。 所以在方才他才特地跪在了皇上面前,求皇上降旨让他娶了温如言。 如今他以为温如言怕了,所以要来请皇上收回旨意,然而却没料到温如言珍视,却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包裹。 “今日民女在街上不小心招惹了三皇子殿下,民女皇上赏赐的玉佩拿出来想要让殿下看在皇上的份上饶了你,可是却没想到殿下当时生气异常,也没有瞧清民女手中的玉佩,便将玉佩给打翻在地了。” 她说完将手中的布包裹给打开来,里面露出了那一块被摔的粉碎的玉佩。 皇上的瞳孔猛缩,那一双眼睛顿时锐利的扫向了一边的三皇子。 三皇子没料到温如言竟然会说起这个,更没料到白天还好好的玉佩,此时居然碎了。 当即指着温如言大声为自己辩驳。 “父皇你可不要听他瞎说,当时儿臣看到这玉佩立刻就收了手,怎么可能还会故意打碎皇上您的东西!” 温如言听了他的话,心中冷笑一声,随即也重重地将头磕在了地上。 “打碎了圣上赏赐的东西,民女自觉难逃一死,可是民女不愿意隐瞒皇上。想来像皇子殿下如今要迎娶民女便是为了掩盖此事,还希望望皇上明察。民女即便是去死,也必然不敢欺瞒皇上的。” 这边他说的感人肺腑,条理清晰,而另一边的三皇子只能结结巴巴的辩驳,这两相对比,皇上自然更信温如言几分。 他眼神狠戾的瞧着三皇子。 难得的对这个自己一直宠爱的儿子动了怒。 “我先前只是觉得你心性有些暴躁,可是却没有料到竟然如此鲁莽!” 他这般说已经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是偏偏那三皇子如今紧张兮兮,根本就没有听出他话中的意思。 “皇上,儿臣没有做过此事!” 他一字一句说的可怜兮兮,然而皇上却冷眼瞧着他。 “那你是说这玉佩是他自己摔的?” 皇上自问起人来身上的威压依旧还在下的,三皇子缩色了一下。 他吱吱呜呜的开口:“一定是他想要陷害而成!” 他说完之后,温如言却忽然起了身。 “民女自然知道自己出生低贱比不得三皇子高贵,可是民女没做过的事情必然不会承认,如今这玉佩摔碎了,名女难逃一死,如今便在这大殿之上撞柱子来证明明宇的清白!” 第二百六十七章反转 他说完了之后,便狠狠的朝着一边的承重柱子冲了过去,两边的那些人眼疾手快地将她抱住,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皇上的眼中露出了一抹不耐,当即大喝一声:“够了!” 只是两个字让原本嘈杂的地方重新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皇上的脸色,不敢再发出任何声响。 温如言跌坐在地上,如今头上还冒着血,样子狼狈无比。 可是如今香妃瞧着她这模样,却半分也开心不起来。 他倒是没有料到,像温如言这般高傲的人,竟然还会耍这种苦肉计的小把戏。 他还真是小瞧了他! 而三皇子如今已经吓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在那儿颤抖着不敢说话。 皇上冷着眼瞧了他那怂包的样子,没有吭声反而看上了温如言。 “朕赏给你的玉佩原本就是三皇子摔碎的。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太过自责。” 这边是免了温如言的罪名。 温如言跪下千万谢得磕了头。可是心中却冷笑。 他清楚这一回皇上才不是什么大发善心,反而是因为如今行宫的建造非她不可,所以才会暂且留他小命。 而三皇子听了皇上这般判决,当即便火了,指着温如言开始叫骂。 这模样看得皇上心中更加烦躁,对于三皇子的那点亲情,转瞬就要消失不见。香妃巧了,这情况感冒出手想要控制一下三皇子。 “皇上三皇子也不是故意的,毕竟是您的亲生儿子……” 他这也算是为三皇子求了情,爷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 皇上脸色稍缓了一些,点了点头,正准备重新发落之时,刘公公却慌里慌张的从外面冲了进来。 “皇上先前您让老奴查的事情,如今有眉目了。” 皇上狠狠的皱了眉头,显然不是很喜欢在这样的场合被别人的事情打扰。然而刘公公却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贴在他的耳朵边,说了什么? 所有人都瞧着皇上的脸色在瞬间变得阴沉了起来,在他身边的香妃感觉尤为明显,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战,心中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刘公公说完话之后才刚刚站到了一边,皇上便回过头来看向她。 那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和凌厉,带着深深的怀疑这眼神,让项飞心中一哥的赶忙开口询问:“皇上您这是怎么了?怎么眼神这样可怕……” 然而皇上并没有回答,他反而是冷笑了一声,随后眼神又扫向了,在底下跪着的三皇子。 “好啊,你们都好大的胆子!” 香妃和三皇子都不明,所以不知道皇上为何又被触怒了,然而就在此时,一具尸体被抬进来。 因为时间隔得有些久,这尸体已经有了些腐烂的味道,所有人都不禁捂住了鼻子,三皇子自然也不例外。 然而当香妃看到了那尸体的容貌之后,顿时连鼻子也忘了捂住了。 “皇上这是……” “这是谁你不是应当最清楚吗?香妃!” 皇上的语气已经冷的不能再冷,里面包含着一股子风雨欲来的气势。香妃心中一跳赶忙从位子上下来,跪在了皇上的面前。 “皇上,奴婢不知道您是什么意思。” “既然你不懂,那朕就说给你听!” 皇上显然是气的急了,也顾不得了,什么礼仪提桶,当下一拍桌子怒吼:“这下面的不就是你那位找不到的心腹太监吗!朕好心好意的帮你找到了,却不料查出这太监竟然是被你派去杀人的!” 杀人? 难道皇上知道了他要去杀温如言? 香妃提起来的心又落回了肚子里面,心中清楚,如果真的是因为他派人去杀温如言的事情,皇上的火自然不会那么大。 大不了他别人说一句只是自己的嫉妒,温如言的美貌怕她在皇上心中占了太多的地位便是皇上,自然不会有太大的处罚。 然而皇上没等他开口辩驳,下一句话便宛如一盆冷水从她的脑袋浇了下去,让他从头到脚彻骨的冰凉。 “原来你早就已经和三皇子相互勾结,想要谋害朕的太子!” 即便是一边的温如言听了这话也不禁呆在了原地。 那地上躺着的人他自然认得,就是前几天要杀了他的那一个太监。如今怎么变成了要谋害太子? 他的眼神不禁看向了一边的太子,然而在看到对方眼中深沉的情绪之后,便收回了视线。 想必此事是太子精心安排,想起先前他说过,刘公公已经着手对付香妃,于是便放下了心。他跪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事态的发展。 “皇上,您这是在说什么?臣妾没有啊!” 香妃吓了一跳。 这勾结皇子害太子的罪名可不是好玩的,如果真的被安在了头上,那么他这辈子恐怕都翻不了身。 皇上这样的性格,也绝对不会容忍自己的妃子参与朝政的! 他抖的宛如筛糠一般,不停的为自己辩解,然而皇上如今在气头上,眼神狠狠的盯着两个人,看着他们的反应。 三皇子也僵在原地。 他确实与香妃勾结了,可是谋害太子这个罪名,他还真的是冤枉。 狠狠的看向太子,他不禁咬牙切齿。 若说如今还不清楚到底是谁陷害自己,那他这三皇子也是白,当了那么多年。 “皇上,而成一项对于朝堂之上的事情没什么兴趣,怎么会去谋害太子。再不济我们也是手足兄弟,儿臣自然不会做出这般残害手足的混账事情来!” 说是比起演技,这三皇子说第二怕是没人敢说自己第一。 温如言冷笑了一声,抬头看向皇上的眼神,却意外的发现,皇上居然被这样一个拙劣的谎言给说服了。 他不禁心中同情其太子来。 已经下了这么一盘棋,就差皇上一句话便可以让香妃和三皇子万劫不复,可是偏偏皇上是一个歪屁股皇上。 这偏心可不一般。 太子瞧着这局面,心中冷笑一声也走上前来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皇上不必担忧,儿臣无碍,这帮小贼根本上不了儿臣分毫。” 瞧见他开口,皇上心中也松了口气,随即顺着他的话又说:“即便如此,这种行为也不能姑息,你们原本就是手足兄弟,怎能做出这种残害兄长的事情来!” 第二百六十八章处罚 皇上这话根本就不是斥责,而是说给太子听的。 太子何尝不知当即便顺着给了皇上一个台阶下:“父皇不必动怒,这是从是香妃娘娘身边的人,真正的情况还要从香妃娘娘的身上查起来。想必是有人见不得我与三弟手足情深,所以设下这么一个陷阱,想要让皇上误会三弟,皇上您万万不可当真。” 他这算是给足了皇上台阶。 “你说的也是。” 这一场大戏就这么匆匆忙忙的收了尾巴。 太子不得已,放了三皇子,可是那香妃就没那么好运了。 既然刺杀的人是他身边的心腹,那么此事他怎么说都难逃干系,再加上皇上为了保三皇子已经让太子受了委屈,这事儿必然是要做些样子的。 调查一番绝对是免不了,再加上皇上如今心心念念的都是初黛,香妃这牢狱之灾可谓是看不见头了。 这皇家的争斗刀光剑影,仅仅一炷香的时间便闹了一个血肉横飞。三皇子的接风宴上没料到出此灾祸,回去的路上脸色阴沉得很。 太子在散了之后独自走在街上,温如言瞧着他那寂寥的背影,不禁快了几步到了他的身边。 “你可是要笑话我?” 太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苦笑来。 他明明贵为太子,可是偏生兄弟要谋害他,娘亲不待见他,而皇上还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明明今日已经证据确凿,可皇上还是逼迫他给了三皇子一个台阶下。 每当这种时候,太子便觉得自己悲哀至极,空有这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头衔,却是世上最孤独的那一个。 温如言摇了摇头。 “嘲笑你做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我相信您之后会是一个好皇帝。” 温如言的语言难得的诚恳,让顾早礼呆了呆。 他一向觉得温如言是一个奇女子,倒是没料到,她竟然会这般的认可自己。 心中涌起了一抹难言的感动,他张了张嘴巴刚刚想要道谢的时候,顾早礼却忽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 说眼睛一亮当即将太子拨开,直直地冲进了顾早礼的怀抱之中。 “不是让你守着初黛的吗?你过来了若是香妃想要对他不利可怎么办。” 温如言紧紧的抱着顾早礼,可是嘴巴里面却还是这般担忧的说着。 顾早礼轻笑一声,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 “你怎么忘性那么大,方才湘妃已经被皇上亲自下旨拉去调查了她宫中的那些人自然如今已经乱作了一团,根本就没有功夫去招惹初黛。”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 金香妃可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自然没有功夫去再管其他。 而他听闻了温如言今日受了委屈,额头都磕破了,赶忙就找初黛拿了宫中跌打损伤的药出来。 太子桥这只夫妻,二人不禁叹了口气,眼中闪过了一抹寂寥。 想起自己的太子妃也是皇上安插在自己身边的奸细,他的心口就空荡荡的,禁不住羡慕温如言和顾早礼这般的寻常夫妻。虽然没有滔天的权利,可是却幸福美满的很,让人不禁心生艳羡。 顾早礼已经许久没有归来,温如言依偎在他的身旁,不愿意撒手。 温如言原本就是有些黏人的性格如今更加变本加厉,顾早礼瞧着却也不厌烦,只是待在他身边静静的陪伴着他。 这几日温如言正门倒是没来过多少人,窗子却整日的迎来稀奇古怪的来客。 两人正准备歇息,忽然窗子有了一身清响,顾早礼瞬间反应过来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起来,还没有来得及去看,那窗外便窜进来了一个少年人。 杨逸飞一身白净的袍子,美颜又展开了几分,比,前些日子见到的要更加英俊了,温如言险些没有认出来,当即呆呆地坐在那儿,半晌说不出话。 “我怎么听闻初黛进了宫中。” 杨逸飞一来便是兴师问罪的口气。顾早礼当技术了眉头不悦的瞧着,她想着要将人赶走,然而温如言却拉住了她的手腕。 先前是明明答应了杨逸飞要保护初黛周全如今确实是自己理亏,他自然也不会不想到底,当即别人的错。 “我没料到会将它牵扯的这么深,这事是我的错。” 这道歉多少有些马后炮的意思,杨逸飞皱起的眉头并没有丝毫的松弛看着温如言的神情,多少有几分的责怪。 顾早礼站在一边瞧不下去这样的气氛,于是帮着温如言出口解释:“中间发生了太多事情,而且我一直在宫中保护他安全,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听到这句,杨逸飞才脸色稍稍缓和,不过还是十分臭屁的坐在了一边,“什么时候能将她带出来。” 温如言听了这话愣了愣,随即没忍住笑了:“你以为皇上身边的守卫都是吃白饭的?” “可不是吃白饭的吗?不然顾早礼怎么进去的?” 这话说的有几分道理,以至于温如言一时间没想到如何反驳,而顾早礼却在一边摇了摇头:“若是硬抢,恐怕艰难。不过过几日想来也有机会。” 他说玩眼睛,直勾勾的看向了杨逸飞:“不过我倒是要问你一句,将她带出来做什么?” 顾早礼问完,温如言也皱着眉头看像杨逸飞。 “你想清楚你家中视力也不一般,如果是真的将它带回去,恐怕无异于是害了他。” “这些你们别管,今日我来了这里边是要带他回去成婚。” 少年的眼神坚定让温如言不禁愣了愣,随即轻声笑了。 “好,那我便帮你把它夺回来!” 几日之后。 先前因为被暗算而削成了几日的三皇子再次来到了宫中,不知给皇上带了什么宝物,让皇上再次对他展露了笑颜。 可是从皇上的书房出来之后,他便瞧见了太子。 两人原先就是冤家,如今相见,自然是分外眼红。 “太子殿下。” 三皇子说的这四个字,可是语气里面多少有几分的嘲讽,太子当时也不生气,反而十分有风度的点头还了礼。 第二百六十九章陷害 两人就仅仅几句的交流,这气度便高下立判,旁边的宫人虽然都不敢吭声,可是眼睛却都瞧着这边的动静。 太子一向温文尔雅,其实才学哪一样,不比这三皇子强。 可是偏偏皇上就是被猪油糊了,眼睛放着这么好的太子不去疼爱,一天到晚的纵容三皇子,便是她们这些宫中的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奈何人微言轻,不然铁定要冒死去禁言。 而那三皇子每每瞧见太子对自己这爱搭不理的模样就烦躁的很,当下继续挑衅。 “太子好手段,这样轻易的便将我跟香妃一同给打压了。” 他说的是前些天接风宴上的事,这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在家中发誓了好几回,定然要将那天的屈辱太子和温如言的身上讨回来。 太子一向对他没有太多的搭理,然而今日的三皇子许是因为心中带着这气,言语之间愈发的不可控了起来,即便太子再好的脾气此时也动了怒。 他冷笑了一声,对他下了战书。 “既然皇帝这般自信,那不如随我去后面比试比试。” 若是说这拳脚公主,三皇子自然不是太子的对手,但是一想到在这宫中,如果他真的被这太子打得鼻青脸肿,事情传到了皇上的耳中,自然会有皇上替他主持公道。 这两相权衡,三皇子就这么鬼使神差的将此事给答应了下来。 随着太子走到了后院,因为这儿不比皇宫,所以三皇子初来乍到,自然是不太熟悉。 走着走着,太子的步伐越来越快,三皇子一个晃神的功夫,前面的人影便已经消失不见,他心中微微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然而一回头却瞧见了前几日那哥在宴会上弹奏琵琶的女人来。 这女子在平日里都是一副清冷的面容,可是今日却瞧着那桃花笑的明艳。 三皇子身边从来不缺美人,如今瞧了这姑娘虽然心中微动,但是也明白这是皇上看上的人,他自然不会有旁的心思。 我到他的面前刚想要问个路,然而鼻尖却传来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香味。 再然后三皇子便觉得眼前一黑没了任何的意识。 等到醒来的时候他震惊的,瞪大了眼睛,听着旁边的哭声,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 抬起头来,他刚刚好撞到了皇上,那狠厉的眼神之中。 “父皇您怎么在这儿……” 他刚刚醒来还没有弄清楚状况,如今低头一看,自己被五花大绑,身上更是不着片缕,而旁边那哭泣的女子不就是初黛吗? 他心中涌上了一股不好的预感,朕要跪下,而皇上却冷冷的一甩袖子。 “你果真是好大的胆子!” 皇上这般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句,吓得三皇子大气也不敢出,只是唯唯诺诺的低了头,咬牙切齿的挤出了几滴眼泪来。 “父皇凝听,儿臣解释!对了,是太子带我来的,是他要带儿臣到后面切磋比武一番,可是却忽然没了人影!达成瞧见了初黛想要问个路,却没有料到,忽然昏了过去!” “皇上您相信儿臣啊儿臣真的是被陷害的!” 他的声音万分可怜,可是皇上眼中却没有任何波澜。 “相信你?” 他冷笑了一声。 此时太子刚好从他的身后走过来。瞧见了三皇子,他眼中闪过了一抹困惑:“皇帝为何在这里?你今日不是约我去外头喝茶的吗?” 两人的话半点都对不上。 此时三皇子确信了,自己就是被太子陷害的,我狠狠的盯着他。 “太子当真忘了?即便是你忘了,旁人也应当看到了,那是你带我在宫中……” 他话没有说完,太子边补了句:“皇帝也不要说笑,那日在茶馆我等了你半日,到日落西山我才离去。且那茶馆的老板和小二都能作证。” 这两相对比,明显是太子的证据更加充分。 皇上的眼中闪过了一抹爱同他是当真没有料到,自己一向宠爱至极的儿子居然会对自己看上的女人下手。 身为帝王尊严是被放在第1位的,他的东西不容任何人染指。 那就在此时,地上的初黛忽然起身哭哭啼啼的闹着要去撞墙,皇上被吵嚷的头疼甩了甩手将此事交由太子处理。 “父皇那三D如何处置……” 太子明知故问,为的就是让皇上亲口说出中法两个字。 若是旁的事情,皇上还不会如此动怒,可是如今一想到自己看中的女人被自己的儿子碰了,他便完全没有办法压下心头的怒火,当即便冷脸甩下了处罚。 皇上对初黛失了兴趣,再加上初黛不愿意留在这伤心之地,于是转日便被放了出来。 那一日温如言跟顾早礼两人在客栈等着,他瞧着人回来了,温如言过去围着他转了一圈,将自己头上的珠花插到了她的脑袋顶上。 “小姑娘就不要打扮的那么素静来我带你瞧见一个人。” 温如言说完之后,欢天喜地的拉着初黛上了楼。 推开房门,初黛一抬眼便撞进了那一双深情的眸子里。 他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杨逸飞拉进了怀抱之中,两人许久未见闻着熟悉的气息级别,是初黛,也不禁安了心,这些天受到的那些惊吓技术不算什么。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家里的事情还没有办完吗。” 初黛低了头,他清楚杨逸飞身份不一般,但是从来也没有问过。 杨逸飞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脑袋:“小丫头操什么心?你只管跟我回去,与我成婚便是了。” “谁说要与你成婚了!” 初黛被这突如其来的话给吓了一跳,当即炸了毛后退了一步,想要从他的怀里挣脱开。 可是杨逸飞哪里肯愿意松手,当即加大了力气,两人在这般推推嚷嚷,温如言瞧着好笑,便带着顾早礼出来默默关上了房门。 这两个小家伙的事情别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三皇子和香妃尽数被铲除,皇上身边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威胁到太子了。 “这件事多亏了你帮忙,若不是你的话,我的处境要更加凶险百倍。” 太子从来都重情义,所以当温如言与他说起要将初黛救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半点没有推脱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启程 “这件事多亏了你帮忙,若不是你的话,我的处境要更加凶险百倍。” 太子从来都重情义,所以当温如言与他说起要将初黛救出来的时候,他也是半点没有推脱便答应了下来。 “之后便等着将这行宫完成了。” 太子这般说完,温如言却摇了摇头。 “这皇家的事情我可不想再参与,如今皇上身边没了旁人只能倚仗于你。我留下对你也没有太大的助力了。” 太子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禁皱眉。 “你的意思是要离开?” 这行宫的建造不知能挣多少银子,温如言明明是商人,可是却对此丝毫不心动,不禁让太子再次对他有了新的认识,焕然一新的感知。 温如言每次出现在他的面前,都会让他有新的认知。到了如今,他还是没有办法看出温如言的全貌来,他却要离开了。 心中涌起了一抹不舍,太子不禁挽留道:“虽说我的幕僚中并没有女子,可是你这般聪慧机敏,我便破一个例让你……” 他的话没有说完,便被温如言打断。 “太子殿下不必多言此事,我心意已定。你也知道我在这儿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之后我还想要带她回去家乡,确认一下我俩的关系。” 温如言心已决,太子不好挽留,只得作罢。 几日之后,太子和皇上一并回到京城,初黛和杨逸飞两人也收拾停当,准备离开。 温如言跟初黛已经相处许久,两人性格相投,如今要分开,不知以后何时再能相见,两个姑娘家都不禁红了眼眶。 顾早礼在一边瞧着无奈的笑了笑,抬眼看见了一边站着的杨逸飞,不禁开了口:“相处了这么久,初黛也算我半个妹子,若你敢欺负她,我自然不会放过你。” “自然不会让你有那个机会。” 杨逸飞唇角倾向,瞧着时间差不多了,便将初黛和温如言分开。 瞧着两人的背影,温如言心里不禁也涌上了一股感慨。然而就在此时面前,却忽然钻出来了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 “阿姊,是不是我们也该启程了?” 这么多日过去,无界还是这一副长不大的模样,让温如言偶尔觉得可爱,偶尔却有些头疼。 “是是是,赶紧收拾东西,若是晚了的话可就不带着你了。” 温如言故意逗她。 “那你可不能不带我,我东西可都收拾好了!” 他笑了笑,将自己手上的小包袱给扬了扬。 一直在寺庙里面当和尚,他的行李倒是少的可怜。温如言瞧见了不禁有些心疼,又开口问了句:“可与青云师父到了了,别呢?” “昨日去过了,师父让我好好跟着阿姊,今后就不必再流浪了。” 无界笑的实在可心,温如言心中涌起了一股子暖流。 “那边不说别的了,赶紧启程吧。” 这武陵仙居离钦州府还是有一些距离的,三人行了,一段时时间便休息一段时间,好在这路上两边风光倒是好的很,也不算10分无聊。 温如言无事的时候,便跟无界说一些自己这一路上的见闻。 无界自小没有出过寺庙,听见什么都觉得新鲜的很,小眼睛亮晶晶的,温如言瞧着他这副模样,不禁心中软的不像话,轻轻的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 我看到了这一幕不禁心中发酸,不过却因为对方是青帝,所以只能将那酸涩的感觉给咽回了肚子里。 刚好今日行程赶得紧,到了一个镇子上歇脚。 温如言思来想去,闲着无聊,倒不如带着无界去街市上玩乐一番。 这里已经距离青州府有一段距离,街上没有那么繁华,可却多了许多地方特有的小吃。 无界可没见过这些东西,当季眼睛发亮,温如言二话不说,将那糖葫芦桂花糕点一并买了了个齐全。 等到吃的时候,家人敞开了肚皮,也没法吃完。无界没瞧见过这么多好东西,当下自然舍不得扔掉,便苦兮兮的看着温如言。 “若是吃不完便发给那些孩子吧。” 四处都有穷人。 穷人家的孩子别说是这些糕点点心,便是平常的饱饭,怕是也没法敞开了肚皮的吃。得了温如言的话,无界欢天喜地的将那些没吃完的糖葫芦和糕点拿到了客栈外面去。 穷人家的孩子正在那儿踢毽子翻单备,如今瞧见了一个不认识的光头小和尚,当即好奇地围了上来。 “想不想要?” 无界开了口。 那小姑娘看着这好吃的,眼睛都发光,正想要点头旁边却站起来一个半大的少年,皱着眉头敲着无界。 “你是谁!是不是人贩子想要拐我妹妹!” 他这话说的无界实在是委屈,赶紧摇了摇头。 这小和尚在寺院里面从来也都不受人待见沟通能力,本身就有问题,如今被这般质问了半晌也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眼见着自家弟弟就要受到欺负,温如言赶忙也出来帮着打圆场。 “这样我们把好吃的分给你们,你们来教我们玩这些游戏怎么样?” 温如言知道无界从来没与这般同龄人开心的玩闹过,于是便帮他提出了这一个要求。 先前对着无界有很大敌意的少年听了他的话又看了看那光泽好看的糖葫芦,不禁吞了口水。 “好吧。” 他说完之后无界便十分开心的将东西分发了下去,随后这些孩子倒也机灵,教着温如言和无界两人将这游戏玩了个遍。 温如言穿越过来,玩过21世纪的电子产品,自然不会觉得这鼓捣的小游戏有多么吸引人,可是看着这些孩子天真的笑颜,她又不禁也跟着笑了起来。 顾早礼在一边的石头上坐着瞧他们,先前是笑着的,可是后来却皱了眉头,脸色有些凝重。 前些日子忙起来没在意,可是这两天他之前的愿望被想了起来像是小猫爪子一样,挠得他心肝痒痒。 瞧着这些天真烂漫的半大孩子,他也不禁开始期待自己跟温如言的孩子会长什么样,是什么样的脾气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武陵 顾早礼忽然得了消息,家中有事,无奈只能先行回去家中之后再来与他们会合。 温如言和无界几日后便到达了武陵镇。 “先找一下客栈落脚吧。” 在外面游历了那么久,温如言对这些事情自然是手到擒来,既然是顾早礼不在,也能够照顾好自己。 无界依旧是看什么都新鲜,虽说一直跟在温如言帮后头,可是那样一双眼睛却左看右看。 突然瞧见了前面有一群人不知围着在看什么,他便也走过去凑了热闹,刚好温如言珍视去一家客栈请问是否有空房也就没注意,他不在自己身后。 “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就连表演个节目都表演不好!每天还吃那么多的饭,我养你还不够赔本的呢!” 无界才刚刚挤进人群,便听见了男人责骂的声音,她一抬眼便看见那五大三粗的男子正挥舞着鞭子,抽打一个看起来瘦弱无比的小姑娘。 他出身佛门,自然看不得人受欺凌,当即没多想,身体便已经冲了出去,挡在了那小姑娘面前,一把抓住了空中挥舞着的鞭子。 人群中传来一阵惊呼声,大家看着这忽然冒出来的光头小和尚,一时之间不知道对方是谁。 而那男子见有人窜出来,当季冷了,脸色皱着眉头责骂:“你是什么东西!快点放开!” 他这态度实在是不算好,若是旁人怕是已经生气是无界出事,佛门心性自然不是常人,能比当季也还是忍了脾气,脸上带了笑,恭恭敬敬的弯了腰。 “施主,您这帮殴打一个小姑娘总归是不好的。” 他的话已经说的十分温和,可是偏生那男人听了依旧是凶恶的怒吼:“我自己管我自己的女儿,关你什么事儿!给我让开!” 他一甩鞭子想要将无界甩到一边去,可是偏偏对方纹丝不动。 这男子一直是演杂技微生手上的力气可不一般。然而多少还是低估了无界练过功夫的事情。 “施主苦海无涯,回头是岸。您还是放过这位小姑娘吧。” 他这言辞恳切然而偏深还是激怒了那个强装的汉子。 对方眉眼之中闪过一丝狠厉。 “混账东西!老子的事情要你插手吗!” 他又骂了这么一句,抬脚便踢。 无界为了不被踢中,后退了一步,手也刚巧放开了鞭子。 那汉子抓准了这个空当将鞭子抽回来,随即在空中抡了个圈,狠狠的甩了下来,目标不是无界反而是一边的小姑娘。 “老子就要打女儿,我看谁能拦得住!” 他声音够大,手上的力气也使了10分。 街上的小姑娘瑟瑟发抖,眼神凄厉的瞧着,落下的鞭子竟然一时间忘记了躲闪。 若是这一鞭子真的砸下去,绝对会打在小姑娘的脸上。到时候怕是要皮开肉绽。小姑娘的脸这辈子怕是都要留下一道疤痕。 无界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想都没想,人便已经挡在了那边的前面。 鞭子打在人身上,发出令人头麻的声音,旁边的人惊呼出声。 “你这小和尚!别以为我会给你出医药钱,这是你自己找事儿的!” 那男人显然没有想到,无界会真的挡下这一鞭子,当即怒骂到。 无界没吭声,事实上此时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那一鞭子打在皮肉里,比师傅训他的时候打的戒尺要疼上千百倍。 可是偏偏面前还有一个小女孩,昂着头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他不敢喊疼,只能拼命的咬紧下唇,任由着脸上的汗,就这么顺着脸颊落下来。 “ 别……” 小姑娘的大眼睛里面写满了惶恐,看着无界,心中涌起了一股子别样的情绪。 那汉子看他不动,又皱了眉头。 他原本就是脾气暴躁的人,如今有人这般三番4次的打扰自己,训斥女儿自然更加愤怒,手上的鞭子高高的扬了起来,眼见着就要再次甩下去。 “别打了!” 小姑娘看着那刚刚扬起的鞭子,吓得大声叫喊了一句,R无界也就在这个时候忽然转过了身体。 他瞧着那大汉,眼神忽然就变了。 “欺负弱小算什么本事!” 他说完之后一手拽住了,刚好落下来的鞭子,随后历史戾气直接将那壮汉拽的一个趔趄向前扑了过来。 随后他半分没有停顿,又上前一步一旋身。 一脚踹在了那壮汉的脸上,直接将人踹得仰,躺在地上。 旁边的人瞄着这精彩的打斗,不禁大声的喊起好来。 那汉子丢了,人脸上的表情更加阴冷,站起身来,挥舞着拳头就朝着无界奔了过来。 无界的这一身武功是自小练成的青云大师日日盯着他从来没有松懈的时候。比起那皇宫里面,皇上身边的侍卫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对付这一个街上的莽汉,自然也是不在话下。 仅仅是两三下的功夫,旁边围观的人只觉得自己眨了几下眼睛,那汉子便已经倒在了地上。 瞧着他一脸血迹的模样,所有人都吓得不敢吭声儿,无界出事却蹲下身体,对那下的只会颤抖的小姑娘伸出了手。 “别怕,我不会让他打你的。” 小姑娘没吭声,眼泪却从眼角落了下来。 第一次瞧见女孩哭无界,顿时手足无措,他从怀中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手帕去给那小姑娘擦眼泪,可是那眼泪越擦越多,直到将她的手帕都打湿了,还没有停下。 “你别哭,真的没人会再打你了……” 无界以为小姑娘是怕再被打赶忙解释的。 “你想得美,反正他是我女儿,我想什么时候打他就什么时候打他!你能救得了他一时,难道你能救得了他一世?今日你前脚走,我后脚便要将他打个皮开肉绽!” 那男人此时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恶狠狠的盯着无界。 “敢打他,那我便谢了你的双手,让你从今往后再也打不了人!” 说是是那是快,他话音刚落,身体便已经动了。 那壮汉只觉得自己眨眼的功夫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人还没来得及躲闪胳膊就感到了一阵剧痛。 旁边的人意识到事情不妙,已经乱做了一锅粥。瞧见了无界的身手,也没人敢上来劝架,只是一群人嚷嚷着要去报官。 小姑娘怕无界真的将那壮汉给打坏了,随后被送到官服里,在吃了官司又上前阻拦。 场面一时之间混乱的不行。 第二百七十二章嫣儿 温如言问了一圈没有问到客房,刚刚走出来却发现没了无界的身影。 知道他没有独自出过远门,温如言不停焦急了起来,在街上寻找着,生怕他是被什么吸引了,视线不小心走丢了。 然而如今听到了叫嚷着要报官的声音,又瞧见了那一片混乱,温如言心中顿时有了一股子不好的预感,快步向前,不知为何就是认定了无界如今就在里面。 果不其然,等他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里的时候,刚巧瞧见了无界,正要将那壮汉的胳膊拧断。 温如言大吃一惊,赶忙开口阻止。 “无界,你在干什么!” 无界原本已经杀红了眼,如今听到了温如言的声音才勉强回过了神来,回过头瞧见她顿时松了手臂。 而那壮汉得了这个空档,狠狠的朝着他的胸脯踹了一脚,直接将无界踹翻在地。 温如言来不及去想,其他跑到了无界的身边,将要起身继续打斗的他给摁在了地上。 “我不是同你说了吗,进了镇子里面就要跟在我身后,你为何在这里瞎闹!” 一想到方才那群人险些就要将官服的人喊来,温如言就不禁浑身发冷。 两人初来乍到,在这武陵县人生地不熟,如果是无界真的将人家打了什么好歹,即便温如言有的是银子。怕是也难以将它救下来。 “阿紫,是那男人欺负弱小!” 无界赶忙解释。 温如言来了古代,这么些时候这般事情已经见过不少,只看了场面,便已经明白了,大概扭头桥了,那地上趴着瑟瑟发抖浑身是伤的姑娘,她也不禁起了怜悯之心。 只是这并不代表他会为了救这样一个小丫头,将无界置于险境。 况且他们能救这小姑娘一时,难道能救他一世? 只要这边他们离开,那汉子想必会变本加厉的殴打着姑娘。他们所谓的拯救也不过是徒增别人的痛苦罢了。 温如言想得清晰透彻,直接将无界拉了起来。 “这种事情你就不要管了。” 他说着就要将无界给拉走,然而这孩子却执拗得站在那,死活不愿意从那小姑娘的面前离开。 从来都对温如言这个姐姐言听计从,第一次这般执拗。 其实我不禁有些头疼,也不忍心说这种话,只能站在那儿跟他干耗着。然而就在此时那,被打的汉子却冷笑着走了过来。 “你不愿意走,现在我还不让你走了呢!把我打的那么狠,咱们等着官府见吧!” 温如言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如今听了这句话不禁皱了眉头。心中也着急了起来。 看着那男人身上的穿着并不算考究,想来也只是一个寻常百姓而已,身后这摊子应当是他平日里吃饭的活计。把这小女孩儿训练成玩杂耍的,得一些观众给的赏钱。 这样的男人必定见钱眼开。 温如言有了这样的认识,当即便将自己怀中的钱袋子拿出来晃了晃,轻轻的抬起头冷笑着看着那男人。 “你确定要报官?” 汉子从来没瞧见过这么多的钱,原先以为这小和尚只是一个穷光蛋,却没料到竟然认识温如言这样的贵夫人,心中顿时活络了起来。 “若不报官也不是不行,只是我身上这伤可需要花不少的银子才能治好……” 他眯起了眼睛那小人得志的模样,看着无界拳头直痒痒,可是偏偏温如言拽着他不让他上前,不然的话,他早就将面前这男人一张欠揍的脸给打的稀巴烂了。 “这么多够不够!” 温如言倒也不含糊,直接就扔了一定银子过去。 这可是比那汉子一年挣的都多,当即眉开眼笑,只差跪地去喊温如言祖宗了。 旁边的那群百姓瞧见了这么多钱,看着温如言的眼神不禁变了变。个子在那猜测,这女人跟那小和尚的关系。 “你既然答应了不报官,那我便跟他一同离开了,今后可不要再来找茬。”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 得了银子那男人千万谢。温如言又拉了拉无界的袖子,可是这孩子依旧是处在原地,不愿意离开。 温如言的脸色微冷,皱着眉头瞧着他。 “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 无界没吭声,只是定定的看着地上那瑟瑟发抖的少女。 小姑娘身上穿着破烂的衣裳。衣服上面还有刚刚被打出的血迹。一张小脸上都是灰尘,可是大眼睛却亮的很,里面闪着不少的水光。 温如言知道无界的心思,心中也纠结了几分。 就看那男人这般见钱眼开的模样,这小姑娘之后怕是要受不少罪。若是当真将他丢在这里,温如言也有些于心不安。 所以他转过身又看向了那男子。 “你女儿卖不卖?” 卖女儿? 旁边的那群人顿时睁大了眼睛,没料到温如言半晌没走之后会说出这种话来。 那汉子也傻了眼,盯着温如言半晌才找回了声音。 “这位夫人你也知道我就是靠这小丫头在街边卖艺吃饭的,如果是卖给了你,那我这后半辈子……” “一百两银子。” 那种没多说话,只是抛了个价钱。 那男人傻住了。 一百两银子? 他这辈子也没听过这么多钱呀。 他顿时心中发痒痒,眼见着就要答应了,可是瞧见了一边无界的眼神忽然又改变了主意。 “我这女儿可是我那过世的娘亲让我好生对待的,若是这般给他卖掉了,我娘泉下有知,怕是大半夜的都要来找我,麻烦……” 这话当然是骗人的。 温如言自然也听出来了。 “两百两。” 那男人听了眼睛都放光,没料到温如言出手这么阔绰,一加价就是100两。然而人都是贪得无厌的,他咬了咬牙再次开口。 “这您可真的是为难我了,这小丫头我平时也是捧在手掌心上疼的,若是真的要将它卖给别人了,我这良心也是难安啊……” 他刚刚说完,旁边的那些百姓便冷嘲热讽的大声说:“捧在手掌心?我倒瞧着这小丫头险些被你打死呢!” 第二百七十三章讹人 “明明就是想要多讹人家一些银子,居然还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实在是丢人!” 温如言瞧着那汉子一脸不害臊的样子,心中愈发的厌恶。只是他出来乍到不想多惹事,端当即冷了脸色。 “两百两不能再多,你不要得寸进尺,不然的话没你好果子吃。” 说完了之后那男人果然变了,脸色斟酌了,再三终于点了头。 毕竟温如言有的是银子,想必家中也是富贵的,在这里惹怒了她,怎么对自己都没有好处,他想明白之后欢天喜地的接了两百两银子,看都没看自己那可怜的姑娘一眼就走了。 无界这才松了口气,赶忙回头去看那小姑娘的伤势。 “别怕,从今以后你便跟我们一起,不会有人再欺负你了。” 小姑娘的眼神有些躲闪,看样子有几分不可置信。 温如言想到了自己之前救过的红儿和青儿,不知那两人现在过得怎么样,心中也涌起了一股子感慨来。 “别在这杵着了,先带他去找个医馆医治一下吧,这一身的伤口看着别让人心惊,可不要等回头化脓了。” 温如言自然也会医术,只是来到这边并没有带多少的行李,平日里面常用的药自然也没带着她,图个方便便想要去医馆。 这武陵镇不大,走几步便瞧见了当中的那一个医馆。 正是早上里面用了不少看病的人,温如言带着两个小家伙到了门口正要走进去,旁边的一个小少年却忽然站了出来,指着温如言说:“夫人您可以进来,可是那小丫头却不行。” 温如言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自己刚救的那小丫头。 “这一管就是为人治病的,这小丫头受了伤,凭什么他进不来?” “人也分三六九等,我们这医馆是给官老爷预备的,再不济也得是平民百姓,你看那丫头身上脏兮兮的还都流着血,若是进来脏了咱们的地板惊扰了那些官老爷,您当得起这一个罪名吗!” 这小学徒显然是眼高手低,惹的温如言分外不快。 而那小姑娘被人这般指着鼻子骂,也只会低着头,可怜兮兮的后退一步,转身想要走。 无界没吭声,却伸手将她拉住了,站在原地一脸不愿退让的样子。 温如言心中觉得好笑,虽说还没有调查清楚无界到底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弟弟,可是这脾气却与她有几分相似。 “看见了没?今日我们就要在你这医馆瞧病了,识相的就给我闪开着点!” “夫人您这是在为难我。” 那小学徒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脸上却没有半分为难的神色,摆明了就要将他们给赶出去。 馆里面人多,里面的那些郎中瞧不见外面的情况。温如言心中愈发的烦躁了起来,当即从怀中摸出了自己那一个钱袋子。 他在那儿小学徒在眼前晃了晃:“我找你们掌柜的!” 一听说要长掌柜的,而对方又是这般的有钱那小学徒明显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可是事已至此,他自然不能将它们放进去打自己的脸,于是还是杵在那。 就在这两方对峙的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温如言回头便瞧见了一众人,抬着轿子慌慌张张的赶过来。 “那可是刘府的轿子。” “那是他们家那小公子又犯病了!” “刘老爷爷惨,那么一个大善人,好不容易有了一个独生子,可是却这般体弱多病,我听说啊,这病就连着回春堂的大夫都治不了,说是活不过二8的年纪!” 温如言听着这话,想来这孩子是天生不足。 此时,那小学徒一瞧见外面刘府的轿子,立刻便伸手将温如言推到了一边。 “让一让,让一让给刘公子让出个道来!” 他说话之间,那轿子的帘子已经掀开了,几个人从里面抬出一个面色惨白的小公子来。 那少年人看起来,不过16的年纪,脸色惨白,唇角还有血迹,如今他平躺着还是止不住咳嗽。 诅咒了眉头,瞧着这病情实在是有些危急,正准备上前却又被那小学徒给往后拦了一下。 刘公子被一群人抬到了大夫面前,旁边等着看病的人,瞧着他情况危急,也都把位置让开来。 大夫一见这情况吓了一跳,立刻问:“先前让你们给他吃的药,难道没有按时吃吗?” 旁边的家丁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刚进哪还顾得上,别的赶忙回答:“哪里敢不吃啊,都按照您的吩咐吃了,只是今天少爷不小心落了水,受了风寒立刻就这样了!” 那郎中瞧见这情况也是危急的很没来得及指责那群嘉宾不小心当季便,从自己随身的药箱里面拿出了一套银针来。 温如言点了点头,心道这郎中倒是有两把刷子,知道这时候需要扎针来救命。 而当他瞧见那郎中要下针的时候却猛然缩了瞳孔。 “慢着!” 他声音很大,当即便将那郎中给吓了一跳,手上一顿银针便已经到了温如言的手上。 “这时候扎这个穴位,难道是怕他死的不够快吗!” 温如言最瞧不得用,义务人当即便狠狠的骂了过去。 那郎中先前有些发懵,如今瞧见拦住自己的是一个女子,且说话这般的不客气,立刻就皱了眉头。 “你这姑娘怎么说话的!我这可是在救人!你这般阻拦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在救人!” 业主说完之后不等他回答运动手上的银针啪啪啪就扎了下去。 片刻之后,那刘公子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咳嗽声也渐渐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这一幕,而先前几乎要撸袖子跟温如言打架的那郎中也目瞪口呆,半晌说不出话。 “好了,这下子死不了人了。他平时吃的药给我看看。” 温如言说完之后,自顾自的坐到了那郎中的位置上。 家丁瞧这刘公子的气色果然好了许多,顿时将温如言奉若神明,赶忙将先前就准备好的药方子给递到了她手里。 第二百七十四章刘公子 “错倒是没有大错,只是需要改几味药效果才更好。” 温如言说完之后拿起一边的毛笔,随便找了一张纸,又开了一副药方递了过去。 “看着你家公子情况危急,这诊费我也就不收了。今后按照这药方子吃药半月之后情况便会好上许多。” 他抽完之后起身要走,然而郎中这时候回过神来,赶忙夺过了那一张药方子。 他原本想要指责温如言一见女流胡乱的给他病人开药,可是当瞧见了那更改的几味药之后,却撒在了原地。 他原本就不是庸医,甚至是这一代有名的郎中,所以立刻便意识到了温如言更改的这几味药是有多么重要。 刘公子天生不足,脾胃虚寒,所以他一直是采用补的方针,却没料到这刘公子身体虚不受补,最近也是将药的剂量减小了。 可是温如言却大胆地加入了另外几位要与这不要综合在一起。完美的解决了刘公子身体虚不受补的问题。 “敢问这位先生尊姓大名,师从何方!” 郎中若说一开始瞧,见温如言冲出来,只觉得是一个不知轻重,胡乱闹事的女人,如今便已经将温如言奉若神明,一般的存在。 不光是他刚才扎针的手法还是这,更改了几味药,都诠释着温如言高超的医术。 “在下姓温。今日是来抓药的。” 温如言冷笑了一声,只报了一个姓,然而那郎中也不敢多问,而是恭恭敬敬的将她引到了药柜子前面。 “温夫人您是要抓什么药在下亲自为您抓。” 先前还拦着不让他们进来的那个小学徒,已经傻了眼,全然没有料到,自己竟然招惹了这样的一个人物。 瞧着自己的师傅都对对方低声下气,他额角顿时涌上了一抹冷汗来。 “师父,您在一旁歇着吧,还是我来抓……” 他说着就要上前去夺郎中手上的东西,然而温如言却冷笑着将他拦到了一边。 “别,这药抓来是给那脏兮兮的小姑娘用的,您这手金贵,我用不得。” 温如言故意阴阳怪气。 那郎中怎么会听不出他话中的意思,原先他就知道自己手下的这一个小学徒有些势利眼,如今听闻他将病人给拦在了外头,当季就冷了脸色。 “先前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在我们回春堂病人没有369等,只要是生了病都给我引进门来看!若是情况危急的,即便是手上没钱,我也可以暂且垫付!” 他这话倒不是作假。 益春堂有这般好的生意,就是因为有他这样良心的郎中。 平日里面即便是穷人要瞧病,他也不会说不给人家看,甚至还会自个儿添一点钱替别人买药。 这一来二去名声就打出去了,再加上她医术高明,穷人富人都爱往回春堂跑。 却没料到他的好名声,险些让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小学徒给葬送了! 小学徒是真没料到师傅会这般生气,当季低了头,哆哆嗦嗦的不敢吭声。 温如言轻笑了一声,瞧着他虽然害怕但是依旧不甘的脸色,知道这人还是没有知道自己的错误。 心中闪过了一抹冷意,温如言毫不含糊的说:“这般没有德行的人不适合当郎中。”他撂下了这话,随即便拿着那郎中给自己包好的药材,准备离去。 就在这时,先前还躺在那一边人事不知的刘公子却已经站起了身。 他已经从自己身边的嘉宾口中听了,方才有多凶险。此时已经撑着身体到了温如言的面前,立刻变作了一个揖。 “多谢姑娘出手相救!” 他瞧着温如言年轻貌美,自然而然的就说了,姑娘倒是没来及瞧见他脑袋后面盘起来的发鬓。 温如言笑了笑,摸了摸头上的珠花:“公子喊我温夫人便可。” 刘公子瞧见了温如言的发型,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耳根子都红了起来。 “多谢温夫人提醒,是在下不小心了。追着在下的命是夫人旧的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话,可否光临寒舍。家父家母定然会重重感谢。” 温如言听了他这话歪着脑袋想了想。 这刘公子方才来的时候,这么大的排场,想来家中也定然不会贫穷。再加上方才听闻了刘老爷心善,应当是个可以相交的对象。 他刚刚来武陵县,自然不认得什么人,若是此时能够得了刘家的庇护,也算是好事一桩。 心中打定了主意,他便没有推脱,当即便带着身后的两个小不点儿,跟着刘公子一同去了刘家。 路上得知了温如言是游历到此处,刘公子眼中掠过了一丝欣喜。 “若是夫人不介意的话,完全可以宿在我们刘府上。” 无界眼睛一亮,顿时想要点头,然而却被温如言给拦在了后头。 “如此打扰多有不便。我此次出门盘缠带的还够住外面的旅馆也不麻烦。” “外头的那些客栈,哪有家里住的妥贴汪夫人救了在下一命,家父家母自然是想要好好报答的,您便不要再推脱了。” 温如言听了这话才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如今住处解决了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三人刚刚到了刘府的门前,便惊掉了下巴。 武陵镇不大,原本他们想着刘家也只算是一个乡绅而已,却没有料到如此的家大业大,光是那进门的门槛儿便有温如言的小腿高度。 这也就代表着刘府不光是有钱还有权。 刘公子瞧见了他们的表情,顿时自谦的笑了笑:“这是家父定的规矩,让大家见笑了。” 温如言摇了摇头,端庄而大方的跟着他进去了,然而身后跟着的那两个小家伙却仿佛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般左瞧右瞧一点儿都看不够。 无界原先是住在和尚庙里头整日条件的都是那一方景色。 然而另一个小姑娘却是过惯了苦日子,如今瞧见这傅里有个堂皇的院子,自然也是惊掉了下巴。 原先这刘府的老爷夫人听闻刘公子出了事情都慌张的不行,如今正准备去医馆探望,便瞧见自家的儿子这般完好无损的走了进来。 刘夫人捂着心口,险些吓晕过去。 刘老爷稍稍稳重一些,却也还是眼神奇怪的看着刘公子。 第二百七十五章找人 原先这刘府的老爷夫人听闻刘公子出了事情都慌张的不行,如今正准备去医馆探望,便瞧见自家的儿子这般完好无损的走了进来。 刘夫人捂着心口,险些吓晕过去。 刘老爷稍稍稳重一些,却也还是眼神奇怪的看着刘公子。 “你这是……” 也不怪刘老爷惊讶。 先前刘公子犯病,虽说是能救回一条命来,可是苦却不会少受几分。而且非要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床。 这一回两人瞧着自家儿子,脸色苍白的打横抬出去怎么回来的时候就这般好端端的走进来了呢? 这不正常,这分外不正常! 两位老人围着自家儿子转了一圈又一圈,还是没有闹懂这事情的缘由。 刘公子脸上带了些笑容,无奈的看着自家的二老,赶忙闪了一步,到了一边将温如言给露了出来。 “是这位温夫人妙手回春,儿子才能再次见到二老。” 他这边说着让刘家的老爷夫人眼睛瞧向了温如言。 “这位是……” “刘老爷好夫人好,在下是温如言,刚好游历到此处。今日在回春堂刚好抓些药,碰上了刘公子,被慌慌张张的抬进来。在下瞧,这情况危急便出了手,好在就回了公子的一条性命。” 先前刘公子情况有多危急,二老都是看在眼里,如今听了温如言这话,顿时对他崇拜有加。 “多谢你救了允儿!” 两位老人,只差涕泪横流。 温如言笑着摇了摇头:“不碍事不碍事,只不过公子这病不是一时的问题,若是想要根治,还需要许久。” 刘公子这病已经不是一两个郎中说了没得治,如今二老听闻温如言说可以医治,顿时都瞪大了眼睛瞧着他。 刘老爷还算是冷静一些,当即便开口发问。 “那不知翁夫人您可否在这儿多待两日,若是能够将我孩儿的病治好,便是你要我的心肝我也愿意!” 这天下的父母心最为让人动容,温如言先前就已经听说了,这刘老爷是一个大善人,而刘公子野生的风流倜傥性格也是温润如玉,丝毫没有旁的公子那般咄咄逼人的高傲模样。 温如言对他们心生好感,自然不会对刘公子的病坐视不理,当即便答应了下来。 “既然老爷夫人有求于我,那我自然不会推辞,只不过要多打扰几日了。” 得了温如言的话,二佬都是明显的开心。 公子乔这些话题马上就要非缘当即打断了:“父亲母亲翁夫人车马劳顿,刚刚到达武陵县,想必如今也是有些累了,不如先安排一间客房,让他们三位暂且休息一下。” 得了他的提醒,有老爷赶忙差人着手安排了下去。 既然温如言救了刘公子,那么这安排的客房显然是不会差的。 便是无界和那被温如言救了的脏兮兮的小姑娘也各自得了一间厢房。 “若是还有什么需求,问他便是。” 刘公子非常贴心的派了两个丫鬟过来,一个叫春风,一个叫秋月。 温如言角这两个丫鬟讨喜,而在刘府上若是没有一个熟悉状况的人,领着也着实不方便,便答应下来了。 这边刘公子刚刚离开温如言帮让春风去打了热水过来,又指使着秋月去将之前抓好的药按照计量煮了。 两个小丫头都手脚麻利,立刻便领命离开。 此时温如言这才有功夫到那刚刚带回来的小丫头面前。 “还没有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刚刚开口,那小丫头不禁缩瑟了一下,看着有几分害怕。 想来是先前受了太多的虐待,所以才这般的不安心,温如言倒是没有怪罪他,反而眉眼之间更加的温和。 “你不必害怕,我必然不会对你如何。今后咱们就要住在一起了,自然是需要认识一下的。” 小姑娘看他半晌没有露出凶恶的表情,又想到了这人会为自己买药。 再加上无界在一边露出了鼓励的表情,他总算是鼓足了勇气糯糯的开了口:“燕儿。” 这倒是个好名字。 温如言的脸上挂上了几分淡笑。 “我教你买了下来,不是让你当奴婢的,也不是让你伺候我的。今后你便同无界一样是我的妹妹,我如何对他,并如何对你可好?” 听了这样的话,燕儿的眼中闪过了一抹不可置信。 他不敢轻信此时也只是点了点头。 温如言瞧见了这小丫头的抵触和怀疑,不过倒是没有生气。 想来是受了太多的苦,所以不信旁人的话罢了,今后多对她好一些,应当也能改了这小丫头的几分脾气。 来了这武陵城温如言原先就是要找那一位抛弃了自己的生父的。青云和尚说的明明白白,只要稍稍问一下那师傅,便知道有没有这一回事儿。 温如言思来想去,自己瞎找自然是不行,最好的方法便是求了旁人的帮助。 而这最好的人选自然是刘公子。 刘公子正在书房看书,听见外面有敲门声,不禁皱了眉头。 他这个人爱书如命,只要看起来并不许有人打扰,正准备将人轰出去,却听见了温如言的声音。 “进来吧。” 不知为何,温如言打扰了他,他却也并没有半分的生气。 坐直了身子,他让身边的是从沏了一杯茶上来。 温如言远远的坐在了一边样子端庄而疏离。 他本就生得好看,光是正在那边自成了一幅画卷,刘公子瞧了觉得赏心悦目,唇角的笑容越发的明显了起来。 “夫人找在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自然是有事想要让刘公子帮忙。” 温如言也不拐弯抹角,当即便将自己的需求说了出来。 一来是想要找人教授无界和烟儿的读书识字,二来是想要让刘公子帮忙去寻一个人。 “读书识字这事儿好办,我们府上原本就有先生。只是这找人……” “刘公子不必紧张,我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若是找不到也没有什么大碍。” 得了温如言这句话之后,刘公子才放心的将此事揭了下来,当即点了点头说:“那我便尽力而为了。温夫人放心,这武陵城就那么大,只要这人还在这儿,便能够寻得到踪迹。” 第二百七十六章吃醋 这边两人正说着话,外面忽然朝嚷了起来。 刘公子明显的皱了眉头,一脸不悦的朝外头看过去,还没等他身边的黄瓜出去看是怎么回事儿,门却被人一脚从外头踢开了。 “他的屋子凭什么不让本姑娘进!” 女孩娇俏的声音传来,让温如言愣了愣,手上的茶盏还没来得及放下,便看见一个长得分外明艳的小姑娘耀武扬威的走了进来。 他不禁眉头一跳,抬眼看向刘公子,果然瞧见了对方脸色发黑的模样。 “不是跟你说过了很多次吗?我的书房你不要随便进,没有我的允许你!” 他话说了一半就被那李小姐给打断了。 “什么你你我我的,咱俩一同长大,你我又有婚约在身,我进你的书房还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每次都分得那么明白,见外的,让人心凉。” 他这般说着,撅起了嘴,坐在了一旁。 此时刚刚好瞧见了,屋子里有温如言刚刚坐下的人突然又弹了起来。 “你你你你屋子里面怎么会有女人!” 他是真的受到了惊吓,说话都有些结巴了。 温如言心中一寒意识到自己,怕是又要被卷进一些乱七八糟的恨情仇里去。 他当即扶住了额角,叹了口气。 “姑娘你不要误会,我只是刚好来同刘公子商量些事情……” 可是这话才说了一半,那里姑娘就已经耀武扬威地一拍桌子,脸色冷了下来:“刘允你给我说清楚!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他,你才不让我进来的!” 这连环三问直说的刘公子发懵,气的心口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然后那里小姐可不管其他,当即只故着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 “我早觉得你对我不冷不热,原来是有了旁的人在身边!亏我还不介意你身上有病,愿意守着你一辈子!你却是如此对我的!” 这小丫头一说起来,嘴巴叭叭叭的没有停下的时候。刘公子原本就是喜欢清静的一个人,每当这个时候就烦不胜烦。 再加上温如言是她的救命恩人,而李小姐不分青红皂白误会他们的关系,还诋毁温如言,她更是心里不爽。 当即便冷下了脸色:“你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即便你是与我有婚约的人,可是既然没有嫁进来刘家,便没有权利干涉我与何人交谈。若是你再这样无理取闹,我便让人将你赶出去了!” 平日里面即便是李小姐闹的再过分,刘公子也只会是不去搭理他,可是今日却对他发火了。 李小姐眼眶忽然就红了,眨着眼睛不敢置信的瞧着他。 “你当真是为了这女人对我发火!” 这无营养的对话让温如言感到有些厌烦,她随便找了一个由头便要离去。 李小姐赶忙差人要阻拦,然而刘公子却挡在了门前。 “你不要再无理取闹了,这当真是我的客人,若是你再这样我真的会……”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李小姐却忽然顿住了。 他的眼眶立刻红了起来。 “你这个负心汉,我要去找伯父伯母理论!” 他说着哭哭啼啼的冲了出去,赶上温如言不分青红皂白的就是一巴掌甩了过去。温如言原先不想要与这一个小丫头计较,如今也来了脾气。 然而恰巧无界从这儿路过,想来接温如言回去,却正好瞧见了这一幕。 他好不容易找回来的姐姐,自己疼着还来不及,如今瞧见他被人甩了巴掌,顿时就冷了脸色。 根本就是习武之人,脚程是极快的。 几乎是眨眼的功夫,他便到了李小姐的面前狠狠的抓住了他的衣领子。 如今他也是上来了火气,不管对方是男是女,抓着就是一巴掌打了过去,原本他习武之人手劲又大,这一巴掌直接将李小姐的脸打的肿了起来。 李小姐从来都是娇生惯养的。长这么大第一回挨了巴掌,顿时傻在了原地,而他身后跟着的那些丫鬟,一瞧见自家的小姐挨了打,哪里还能冷静下来。 这若是回去小姐闹了起来,他们这群丫鬟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想明白了,这个那群小丫鬟也没有等李小姐的命令便冲上来。别说这只是五六个小丫鬟,便是二三十个对付无界,这儿生活武功都有人也是要毫无胜算的。 转眼之间无界便将这一群女人打趴在地,还想要再动手,温如言却忽然拉了她的手臂。 “什么时候改改你这个随时随地动手的习惯。” 温如言皱了眉头,冷着脸训斥。 无界眼中划过了一丝丝的委屈:“是他先打你。” “那你也不能二话不说就将人家小姑娘打成这样。” 温如言虽然这样教导着,可是心中却是开心的很,这般被自家弟弟护着的感觉倒还不错。 没有丝毫道歉的意思,他拉着无界边走,留下李小姐,一个人趴在地上狼狈不堪。 “贱人你给我等着,我一会儿就要去找伯父伯母讨回公道,到时候我看你在这刘家还能不能立足!” 他吵,闹完了又缓了一会儿,这才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到了前厅。 此时,刘公子已经带人到了地方,简要地说明了此事,刘老爷和刘夫人从来都是明事理的人,如今听了也觉得李家一只鸭头有些太过于泼辣。 如今见了人过来,他们刚想要提点训斥几句,却看见这小丫头肿着脸,万分狼狈的样子,不禁洒在了原地。 “哎呀,小丫头,你这是怎么了?脸怎么成这样了?” “还有你身后的这些丫鬟,这都是怎么了?” 李小姐一提起这个就委屈,当季便哭了起来:“还不是允哥哥养着的那个女人干的好事!我只是打了他一巴掌,可是他带来的那一个男人却将我跟我的丫鬟全打成了这一副样子!” 李小姐哭哭啼啼,全然没有条件,刘家老爷夫人那阴沉下来的脸色。 “伯父伯母,你们可要为我做主呀!以后我就是刘佳的儿媳妇,如今还没有进门,我就受了这般委屈,以后要是嫁进来了,可怎么立足啊!” 第二百七十七章误会 “够了!” 刘公子原本就万分不喜欢自己被定下的这一桩娃娃亲。 若不是读书之人不能做那般背信弃义的事情,他也不会忍着李小姐到现在。 如今瞧着对方这般泼辣,自己惹了事情还一脸不知悔改,将错处都推给旁人的样子,他更是心中不耐。语气也带上了三分冷意。 “那位温夫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若不是他在,昨日我便死了!你方才不分青红皂白的吵闹误会我与他的关系,如今又出手打他!你这让我流云以后怎么在恩人面前抬起头!” 恩人? 刘小姐带了了片刻抬头去看伯父伯母的脸色,瞧见对方都一脸阴沉的看着自己,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态不妙。 他怕是真的误会了…… 李小姐虽然破烂,但是对于刘公子却是真心喜欢的。如今发现自己将对方一家的底线都踩了,顿时慌了神。 “云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刚刚我一进去瞧见他在那立刻就以为你背着我做了见不得人的事情……我这都是因为过于喜欢你,所以你千万不要……” 他话没有说完就被刘公子一甩手给扔到了地上去。 “你次次这般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我,如今我身边的小丫鬟全部都换成了男子,你还是放心不下!我当真没有见过你这般善妒的女子!” 他这话说的已经很重。 刘夫人咬了咬牙,虽然他心中也不太喜欢李家小姐这个泼辣的性子,可是到底自家儿子天生缺陷,人家还愿意不离不弃,说白了是他们的理亏。 思来想去,他还是上前一步将李家小姐好端端地扶了起来。 “允儿你也不要这般训斥他了,当时的场面或许是有些混乱,才让这小丫头会错了意。身为男子,你让让他便是了。” 就是平常这班刘夫人已经开口,刘公子自然不会再揪着不放。 可是今日他不知怎的,心中就是咽不下这一口气。 一想到温如言被毫无缘由的打了他,就愈发的觉得难以再见他。 原本十分注重离校到的刘公子,第1回没有听从母亲的意思,当即人脸甩袖离开。 留下李小姐一个人傻呆呆的站在那儿,瞧着他的背影,两行清泪从眼角落下。 “伯母怎么办呀?我惹了云哥哥生气,他一定是不会再愿意理我了吧!” 李小姐慌慌张张的哭,看的刘夫人也是叹了一口气。 这孩子哪里都好,天生就是这脾气,实在是被惯的坏了。不过毕竟之后是要嫁到自家的儿媳妇,她也不能对人家太过冷淡,只能小心的劝慰着:“你先别哭,你还不知道允儿的脾气吗?他这般虽然表面上生了气,但是过一会儿就好了,等到明天你再来的时候,他竟然不会在这般不理你的。” 听了刘夫人的保证,李小姐这才彻彻夜夜的止住了哭泣,可是眼中却还是闪着泪光。 原本今日好好的心情被破坏,李小姐难过的无以复加。他拉了自己的小丫鬟回去,手帕都被拉扯的皱兮兮的。 “小姐你可不能就这么算了,那女人可都骑到我们的头上来了!” 丫鬟黄瓜气呼呼的开口。 他自小就跟在李小姐身边,李小姐有多威风,他就有多威风,从来就没有受过这般的委屈如今挨了打,更是平生的第1招。 一想到先前的事情,他就止不住的冒火,如今瞧见自家小姐不准备再继续追究,顿时更是不甘心。 “不然我还能怎么办?人家是允哥哥的恩人,我打了人家已经惹来伯父伯母的不快,若是我还对人家做什么的话,云哥哥怕是今后再也不会理我了!” 李小姐还是有些挣扎,想着为了刘公子也要把这件事情给平息下去。 银儿哼了一声,“小姐您还真是单纯,当真相信了刘公子的那一套说辞。那今后若是您嫁过去了,他再有个七八个恩人,整日的在他房中与她商量事情,您可怎么办?还能就这么惯着他?” “你的意思是……” “奴婢的意思啊,刚才那什么所谓的温夫人指不定就是刘公子的心上人呢,如今故意说他是刘公子的恩人好,赌了小姐的嘴巴!” “允哥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他从不骗我的!” 李小姐虽然这番说着,可是眼神却慌乱了起来,那丫鬟自然将这表情尽收眼底,唇角的笑容越发的讽刺了。 “小姐您也看到了,刘公子对您和对他的态度完全不同。若是让不知情的人瞧着呀,还以为他才是刘公子有婚约的那一位呢……” 这句话直接就踩到了李小姐的逆鳞。 他可以为了被打忍气吞声,可是说是有人想要跟他去抢刘公子,那他必然会奉陪到底。 “此事绝对不能姑息,你给我出个主意,如今我应当怎么办?” 李小姐身边一直跟着银儿,平日里什么主意都是他出的,如今自然事先要问他。 莹儿见自己说服了,更加的开心。眼珠子转了转,开了口:“要我说呀,就应当让那女人身败名裂,看看那样李楼公子还怎么让他待在自己身边!” “怎么个身败名裂法?” “小姐,你听我细细跟你说……” 温如言回到了院子里面,无界立刻就拿了药膏覆在了她的脸上。 “那女人凭什么打你!” 这小和尚过去了那么久,还是忍不住的发火气,温如言瞧着他这模样实在是可爱的很,捏了捏他的脸颊。 “就是疯狗一只,你管他作甚?”温如言想了想又问了句,“所以你为何来找我了?” “哦,先前我出门的时候打听到了一个人,或许就是我们要找的!” 他说完了之后,温如言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了,立刻就起身拉着他朝门外走。 “下次这种事情早点说,别这么婆婆妈妈的,还要等我去问!” “这不是方才担心忘了吗……” 无界一脸憨笑,一想到自己许是能弄清自己的身世了,心中也是止不住的开心,跟着温如言一路出了门。 “听人说那个叫火龙果的人如今住在西城。” 第二百七十八章药 温如言带着无界一路去了西城。 两人的教程都不慢,可是却还是觉得这路长得很,如果是能再缩短些就好了。 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左打听右打听,却始终没有听到火龙果这人名。 两人刚刚燃起的希望又落了下去。 然而就在这时候,忽然有一位老婆婆抓住了温如言的袖子。 “你们可是一直在找一位叫火龙果的人?” 那老婆婆脸上沟壑纵横,身上穿的也破烂不堪。温如言皱了眉头,有些起了疑心,然而身边的无界却眼睛一亮赶忙点头。 “对呀,老婆婆,您是知道他在哪儿是吗?” 那老婆婆点了点头,手指了一条巷子:“进去朝右边拐两次就能见到了。” “谢谢婆婆!” 无界开开心心的到了,谢拉着温如言就进了巷子里,拐了第1个弯的时候,温如言却把她拉住了。 “你别着急,我瞧着那婆婆说的不一定是真的。” “他为何要骗我?” 无界不明所以的歪了脑袋。 他在寺庙待的时间长了,觉得这世上的人性本善。那些尔虞我诈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温如言一边想要保持着她纯真的性子,可是又担心她这般以后出了门会被旁人欺负。 “你难道不觉得他突然拉着我们的行为非常可疑吗?我们还没有问他到底要找谁,他却知晓火龙果的名字……” 这么一说,无界也皱了眉,心中涌起一股子不好的预感。 “阿紫我瞧着他许是故意引我们过去的,要不我们先离开……” 他话刚说完,温如言却又笑了,“怕什么?有你在的话便是10个壮汉也打不过!” 他这话让无界的脸红了红,坚定的点了点头。 “那是,只要有我在,没人能碰得着阿紫一根汗毛!” 两这般到了最后一个转弯口正向前一步,温如言的鼻尖却传来一股香味儿。 先前经过了宫中的尔虞我诈,他对这种事情分外敏感,当即便拿着手帕捂了鼻子。而无界作为习武之人,对这些气味更加的敏感,也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 就在此时,一个有你无比的男人冲着温如言扑了过来。 “小美人儿,我来了!” 然而他还没到温如言的面前,便被一旁的无界一脚踹翻在地。 温如言冷着脸看着这里油腻的男人心中知道,许是有人盯上了自己,还没有来及思思是谁,无界却忽然动了。 他足尖轻点飞檐走壁,就到了一旁的一个院子里面,随后那里边传来了女子的惨叫声。 温如言还没有来得及细看,又是一阵巨响,那一面墙壁轰然倒塌。无界黑着脸,就这两个女人的衣领子从里面走出来。 温如言看着来人,顿时傻了眼,不禁开口叫道:“李小姐,您怎么在这儿?” 即便是他也有些脑子转不过弯来,自己同着李小姐,只有一面之缘,对方没必要这般恶毒的陷害自己吧。 那里小姐如今被抓了个正着,当即拼命挣扎。 “你赶紧把我放开,你再这个样子我就喊非礼了!” 无界显然对这一招有些手足无措,而温如言却不怕这些。 “若是你如今喊了非礼那围过来的人指不定会说什么闲话,到时候这事情传到了刘公子耳中,他会怎么想你?” “而且今日的事若是刘公子知道了又会怎么想你?” 这两个问题直接将李小姐吓得瑟瑟发抖,看着温如言的眼神里面都带了惊恐的神色。 温如言唇角勾起冷笑,知道这丫头是一个胆小怕事的,倒也是好对付。 于是他蹲下身来,脸凑近了李小姐的鼻子。 “李小姐应当是误会了我与刘公子的关系才会出此下策,不过这也没有关系,毕竟我也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还是可以原谅你这一回的。” 他说完之后,李小姐顿时就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温如言却狠狠的一抬脚。 银2没有防备,立刻就被踢到了,鼻子顿时鲜血直流。 他痛得大声叫骂,然而温如言却揪住了她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 “我瞧着李小姐这般的小姑娘,应当想不出如此恶毒的手段背后想要陷害我的,其实是你吧?” 不得不说温如言很多时候直觉都很准,如今更是直接就抓住了幕后黑手。 李小姐瞧着莹儿被打的这样凄惨想要过来救,然而此时无界却站在了他的身旁,抱着胳膊一脸阴狠的看着他。 “如果你脸上还想再一巴掌的话,我不介意帮你。” 李小姐顿时吓得坐在那儿,半晌不敢动。 他呆呆地看着温如言,珍视婴儿的样子,完全想不通刘公子那般温润如玉的男子,怎么会与温如言这般泼妇混在一起? 难不成自己真的是误会了? 等他想清楚的时候,银儿已经被打的半死不活,温如言这才松开手。 “告诉你们没事儿别惹我,不然的话下一次你们还能不能活着走出这巷子就说不准了。” 温如言这般威胁到。 李小姐怕的不行,眼中已经带了泪光,哆哆嗦嗦的不敢说话。 温如言也不去管他,当即便拉了无界出了这巷子口。 没料到原先以为能找到了火龙果,如今看来却只是被别人算计了一场。 温如言的心情有些不好,随意的找了一家酒楼,点了三两小菜,便想要喝闷酒。 无界是出家之人,不能喝酒,便在一旁拿清水陪着她。 这小和尚也有些受打击,低着头一直不吭声。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凝重。 然而就在此时,温如言便觉得脖子一重回过头刚想看看是谁的时候,却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抱住了。 “想我了没有?” 顾早礼那浑厚的嗓音出现在她的耳边,温如言顿时酒醒了一半。 他回过头呆愣的瞧着,顾早礼眉眼之间全是不敢置信。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那生意上的事情非常难解决,需要留个10天半个月吗?” 距离顾早礼梨子开才不过7天的时间,再去掉两边的路程,顾早礼在家中也不过待了两三天而已。 温如言怕她为了自己的事情耽误了家中,有些不悦的皱了眉头,然而顾早礼却伸手将那褶皱抚平了。 “这事情你就不用替我操心了,原本就只是小事一桩。” 顾早礼笑了笑,抬头看像无界。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你有没有照顾好你阿紫?” 无界自然是挺起了胸膛:“那可不是?”他刚刚想要吹嘘,又想起了温如言,无缘无故挨的那一巴掌,眼中划过了一抹失落。 第二百七十九章误会 温如言瞧不得他这般表情,赶忙补充了一句:“有他护着我,我能出什么事儿呀?” 得了这话,顾早礼也笑了起来。 有了他的宽慰,温如言也不去喝闷酒了,一行人这般回了刘家,却看见燕儿朕在那等他们。 这般归家有人等的感觉着实不错。 “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坐着干什么?明明身上的伤还没好,吃饭了没有?” 没得温如言开口,无界便已经上前对着燕儿嘘寒问暖的,那么样可爱的不行。 温如言眨了眨眼睛,明显感觉到这两个孩子之间怕是有发展的,可能,便在一旁不去打扰他们。 她与顾早礼两人已经许久未曾见面,如今好不容易相见,自然是有许多话想要说的。 “你父亲……找到了吗?” 顾早礼知道这是温如言心中的一块心病,所以立刻便问了这个问题。 “那自然是没有武陵镇虽说不大可是也不小,若是我们这边寻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 还有一种可能他没敢说出口。 那男人酗酒又赌博,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今日。即便是活到了现在,还在不在武陵镇生活,都不好说。 “你说我要是找不到他了怎么办啊?” 温如言忽然这般发问让顾早礼愣了愣,随即轻声笑道。 “那就不找了。反正你与无界相处的这么好,他与你又有几番相像。便将他当成弟弟,又何妨?” 温如言脸上也带了笑意,不禁又问:“那若是我找到了父亲,却得知跟青云大师说的不同,无界不是我亲生弟弟又如何?” “那你也不能叫人家丢了吧。” 温如言这几天的心结总算是解了,当即点了点头,依偎在了顾早礼的怀中。 一夜好梦。 第2日大早温如言拉着顾早礼出门,说是要给他买这武陵镇上的好吃糕点。 恰恰昨日,李小姐惹了刘公子生气,也要去买那家的糕点给他。两方的人马就这么碰了面。 没料到温如言身边带着个男人,李小姐顿时就傻了眼。 “我早说他就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光是看着就是一副狐媚子样,你看小姐这还真的是被我说中了吧!” 他说完,原本以为刘小姐会跟着附和,却没料到对方一声不吭。 “小姐您别生气,若是此时我去将刘公子拉过来让他瞧一瞧,这女人到底是什么秉性,他自然会怒不可赦的。到时候他也会明白,刘小姐您才是它最好的归宿。” 他说完就要走,然而李小姐却忽然冷了脸。 “你还嫌害我出手害的不够吗!” 他原本就脾气暴躁,如今来了火气,声音更是不小,让旁的人都朝着这边看了过来。 温如言听到了声响,回头瞧见是李小姐,当即笑着跟他打了一个招呼,让李小姐的脸又红红。 “人家明明盘着妇人的发鬓,如今身边又已经有了男子作陪,你还在这儿骗我说他与刘公子有什么问题!” 李小姐一想到自己昨天做的好事,就气不打一处来,将自己的脾气全发在了颖儿的身上。 莹儿吓了一跳,生怕刘小姐致自己的罪名当即一边要跪下,然而刘小姐却回过头去不去看他了。 这一场大戏,温如言看的津津有味,顾早礼虽然不知道其中缘由,却也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瞧着温如言,她不禁有些感叹,自家这位小娘子当真是个招蜂引蝶的。无论到了哪儿都有男子喜欢,也都有女子嫉妒。 等到这件事办完了,他可要好好的找间屋子,把自家小娘子给安放在里面,好生的藏着,不让别人看到才是。 “求求您行行好,给点吃的吧……” 顾早礼正这般想着,却听见一个这样的声音,回过头去,便瞧见一个身上穿着破烂的老人正拉着他的袖子乞讨。 即便是见到如此肮脏的乞丐,他的眼中也没有半分的厌恶。 他从自己的怀中拿了钱袋子,朕要挑几个碎银给这乞丐。却没料到他拿着钱袋子就走。 那老乞丐不知哪来的力气竟然跑得这么快,不过顾早礼是学武出身,自然不会让他跑掉。 只是片刻过后,那乞丐便被顾早礼给摁在了地上,半天也动弹不得。 温如言跟了上来皱了眉头,没料到武陵镇这地方竟然有这般强盗。好在今日是碰上了他们,若是一个弱女子,只怕是要被抢了钱袋子了。 那乞丐被死死地按在了地上,口中却还骂个不停。 “你们竟然敢打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我年轻的时候……” 他在那边叫嚷的厉害,旁边已经围了不少人观看,还有些人指指点点。 “你们别信他的,他这人啊,就是这一副样子,平日里面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谁叫谁了,谁都敢招惹!” “就是,这五灵阵里头谁不知道他火龙果的大名啊,不学无术,不光将自己的一双儿女妻子全给卖了,最后还输的倾家荡产被人剁了三根手指!” 原先温如言只觉得是一件小事将这人送去官府便罢了,可是如今听到了旁人所说,眼神却忽然一凌。 “他们说你叫火龙果?” 温如言蹲下身子,平视那乞丐。 乞丐以为他是怕了,当即便冷笑一声:“还算你有点见识,听过我的名字!告诉你,想当年我……” 他话没说完,脸上就来了一巴掌。 温如言恶狠狠的盯着他质问:“你确实如他们所说,卖了你的一双儿女?” 没等那人回答,温如言又是一巴掌甩了过去,直将那乞丐打的两眼直冒金星。 “你当真如他们所说,将自己的发妻逼死?” 旁边的人看的傻了,不知道,这瞧着端庄的贵夫人为何会忽然对这肮脏的乞丐下手。 有人看不过去上来劝说:“夫人您出生高贵,可不应当与这肮脏的乞丐计较。如你所说,他就是个人渣,早就该下黄泉了,可不知为何活到了现在……” 那人还没说完,温如言却冷笑了一声。 “他是应该活到现在,如果是他不活到现在,如何能够赎罪呢?” 他这话说的奇怪,旁人都听不懂,只有顾早礼在一旁叹了一口气,将那劝阻的夫人给拉到了一旁。 “婶子您先别管,这是我们的家事。” 第二百八十章相认 无界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昨晚她睡得挺香,今日也没有人喊,就一觉睡到了晌午。 书写了一下推开门,他正奇怪为何温如言没有喊他的时候,便瞧见了院子里面多了个人。 是一个半死不活的乞丐跪在地上。 “你是……” 这小和尚原本就心善,见不得别人受难,即便对方是一个肮脏的乞丐,他也瞧不得别人低三下四的跪着。 他当即想要上前去将他扶起来,然而温如言的门却忽然打开了。 “就让他在那跪着!” 温如言的脸色看着分外可怕,无界不禁奇怪的眨了眼睛,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顾早礼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 “是我错了,是我不应该将你卖掉,求求你饶过我吧!” 那乞丐瞧见温如言忽然哭喊出声:“你看你如今过得这般体面,穿的是绫罗绸缎,头上戴的是翡翠珠花,再看看你这老爹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全的布料,每日靠着乞讨为生,你就算不看,在我生你养你的份上,也应当……” 他话还没有说完,温如言便随手拿了身边的一个扫帚,狠狠的扔了过去。 那扫帚杆子直直的打在了乞丐的头上。 “闭上你的嘴!” 温如言帮真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明明是自己卖掉的女儿,如今瞧见对方过得好还能够舔着脸过来说这种话。 现在无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如果是如今他还在看不清形势,那边也太傻了。 “你就是我父亲?” 他说完之后明显瞧见那乞丐的眼神动了动。 想到了这小和尚心情是要扶自己起来的,他立刻将对方认定了一个善人的名头。 “对啊,我就是你的父亲,生你养你!当年的事情是我做的不对,之后我也后悔的不行,但是却死活找不到了你们俩……” 他不知怎的竟然说出了眼泪来,哭的倒是像模像样,温如言看着他那副模样只觉得心中反胃,刚刚想要将无界给喊回来的时候,他却又要动手了。 “原来你就是我父亲!” 他说完之后走上前去狠狠的拉住了那乞丐的衣领子。 他原先力气就大,就这般直直的将那乞丐给举了起来。 虽然无界如今年纪不大,可是生粮已经长得很高,如今站着举起手,竟是让那乞丐双脚离地。 “你要干什么?我可是你爹呀!你难不成要打你爹不成!” 那乞丐显然是慌了,说话都有些结巴,然而此时的无界却冷笑了一声,唇角的笑容愈发的冷烈。 “你这样的爹不要也罢!” 他说完了之后狠狠的将那乞丐给甩在了地上,随即拍了拍手,仿佛是嫌脏似的。 这般的动作做完他抬起头,眼中再次染上了明媚的笑意。 “阿紫这下你相信了,我就是你亲生的弟弟吧?” 没料到此时的他会这么说,温如言愣了愣。 “是。” “那你不会再不要我了吧?” “自然不会。” 温如言也露出了笑颜。 这两人根本不去管那乞丐被摔的怎样,仿佛与他从来不相识。 原先要找到这人,也只是为了证明一下温如言和无界,确实是亲生的姐弟而已。对于这种人渣,他们不要他性命已经是仁至义尽,更不可能给他提供什么好的生活。 顾早礼瞧着这一个乞丐在院子里面哭爹喊娘,实在是煞了风景,专门找了刘家的两个下人,抬着这乞丐把人给扔了出去。 如今三人在这五灵阵也没有其他的事情做,温如言思来想去,便给这刘公子留下了一副药剂,让她每日喝着滋养身体。 随后便带着顾早礼和无界两人去了别处。 原先温如言就有一个梦想,之后一定要有一个自己的院子里面种上花草,还有喜欢的那些草药。 如今顾早礼果真给他寻了这么一个院子来。 江南这儿的弟弟四处都有好风光,而他们寻得这一个村落也是气候宜人,风景独好。 温如言的院子正在小溪边上,每日一推门,便能看到山峦叠翠的景色。 他就这班跟顾早礼两人在这隐居了下来。 而无界也没有再回到寺庙里去。 这段时间他的头发已经长得很长,就好像是寻常家的小伙子一般,只是这身手比旁人要好的太多。 他原本就性格开朗,很快便跟村子里的其他孩童打成一团,如今倒有几分孩子王的气势。 而先前那一个被救回来的燕儿,如今也变得开朗了许多。 小丫头长大了之后,愈发的好看了。 温如言琢磨着之后,若是两个孩子都同意,便让他们结为连理,正好艳儿这丫头从小看着长大也是知根知底的。 顾早礼不知道温如言最近心中在想什么,他倒是有一个不小的烦恼。 他与温如言成婚了这么些时间,可是却一直没有一个孩子。 一想到这里他便有些急切。 每日里瞧着心中那些半大的小姑娘小伙子,它就不仅想象自己与温如言的孩子到底会生得什么样。是像温如言多一点还是像他多一点? 这样的想法急得他抓耳挠腮。 然而纵然夜里辛勤耕耘,可是温如言的肚子却没有半分动静。 直到这一日,顾早礼郑守仁回家,刚刚到了村口,便听见有人喊。 那隔壁屋子里面的刘婶子嗓门最大,一开口半个村子都能听见。 “赶紧的,赶紧的将人抬进去!” 顾早礼不是味道,为何心中一慌加快了脚程到了家门口的时候,便瞧见外面围了不少人。 “这是怎么了!” 他的眼中满满都是惊恐的神色,生怕是温如言出了问题。 而那刘婶子一见到他回来了也慌忙的迎了上来。 “你家娘子方才说着话忽然就晕倒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如今已经请人去找大夫了!” 就这样的小村落里面哪里有什么像样的郎中,平日里面村中的人有了什么头疼脑热都是温如言帮着给乔的。 如今温如言倒下了,更是没人给治病了。 顾早礼咬了咬牙,顿时要出门,然而无界却在一边将她的手给攥住了。 “姐夫你先在这陪着阿子,若是她醒来了见不着你怕是又要难过。我去找郎中。” 原本这孩子的教程也就快,怕那郎中走的慢,他更是直接将人给背了过来。 郎中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那十几双的眼睛盯的头皮发麻。 冷汗从脑袋顶上落了下来,万分确定自己,这要是一个弄不好怕是要被这群人给手撕了。 好在一边的艳儿还算是做得了主,当即便宽慰道:“郎中你且不要担心,只要好好的桥一下便可以了。” 第二百八十一章生子 温如言给人接过几次生,之前也不觉得有多麻烦,但是这事落在自己身上,无聊的她头上都能生花出来。 前三个月她几乎没有什么感觉,顾早礼喜欢在夜里趴在她的肚子上,明明没有什么动静,他却也能一本正经的隔着肚皮教训还没出声的孩儿:“不愧是我的崽,做的非常好,也要一直乖下去,不要折磨你的娘亲哦。” 温如言对此哭笑不得,但是也乐于见父子两的互动。 她的肚子还没有起来,尚可给村子里的人看诊,不过被顾早礼限制了时间,害怕她累着了自己,所以每次出诊一个时辰,顾早礼便过来赶人了。 这样的日子还算得上安逸,但是在温如言第一次发生孕吐反应的时候,顾早礼瞬间跟变了个人似的,小宅子不仅不能出去了,连屋子里的医书也不让看了,她只能坐在后院的凳子上,和那一堆绿油油的青草大眼瞪小眼。 温如言这短时间也的确有些嗜睡,起初还不觉得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等到第四个月的时候,针对温如言出门的事两人就产生了争执。 在怀孕初期的时候温如言就告诉了顾早礼孕妇可能会忍不住暴躁控制不了情绪,所以温如言刚开始暴躁的时候顾早礼还能坚持自己的想法。 但是等到温如言声泪俱下的控诉自己没有自由,像是一只被关在牢笼里的鸟儿的时候,看着她红扑扑的眼睛和泪珠子,顾早礼节节败退,心软了下来。 温如言最近情绪有些不稳定,经常因为一点小事高兴或者哭泣,但是这次打了一场小小的胜仗,虽然眼睛还是水蒙蒙的,但是内心却高兴的不得了。 人虽然可以出去了,但是却被规定了必须有人陪着,不是顾早礼就是无界。 温如言觉得这根本不是太大的问题,所以任由两个人跟着,心情好了义诊出来玩玩,心情不好了就劫富济贫,赚了一大笔钱之后去下个馆子吃顿好的。 这几日百姓的收成因为一场大雨变得不太好,温如言见路上的乡里乡亲个个愁眉苦脸的,便说服了顾早礼,几人一起施舍布粥,就当给还没出声的小宝宝积福。 温如言已经有六个月的身孕了,众人都不想让她累着,所以让她担任了端粥的任务,自从怀了孩子,温如言的性格也变得更有女人味了,身上似乎也散发着母爱光环,那些小孩子们也特别喜欢找她玩。 不过等到第八个月的时候,她又被限制了出行,不过就算是顾早礼不限制,温如言的样子自己也难以出门。 之前顾早礼对孩子的教导全都喂了狗,肚子里的孩子不安分的像是哪吒闹海,时不时的给温如言一脚,再加上她孕吐反应格外严重,几人担忧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到处在原地焦急着。 别人怀孕了都是体重飙升,毕竟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人,但是温如言怀孕,不仅没有长胖,反而饿的脸颊都向下陷进去了,露出了颧骨,骨态明显。 温如言起初只是吃不得油腻的东西,越往后,脸清淡的食物吃了也吐,吃两口吐一口的,顾早礼看的恨不得将肚子里的孩子扯出来打一顿,但是他偏偏无能为力,看着温如言心疼不已。 温如言实在疼的发苦,提前将接生婆什么的都约好了,直接给自己来了一针,逼自己早产。 羊水一破,温如言顿时觉得两眼一花,整个人都脱力了。 这偏僻的小山村里没有那么多禁忌,顾早礼不用再外面等着,跟着一起进去在旁边陪着温如言。 温如言半天使不上劲来,那接生婆也干着急,只能望向一旁的顾早礼:“她相公,赶紧想办法鼓励你家娘子啊,不然这孩子一直生不出。” 顾早礼站在旁边,看着温如言的脸色逐渐苍白,嘴唇被她都要咬破了,他紧紧抓住了温如言的手,感受到两人相握的手里,温如言的痛苦。 “冷静下来,如言,我相信你的能力,你知道怎么做能做好,母子会平安的。” 温如言疼的都能晕厥,深呼吸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后,看着旁边的男人,虚弱的声音发颤:“你先……出去。” 大部分产妇这时候都希望自己的相公陪在自己身边,众人拿不定温如言的想法,但是知道她的医术是出了名的,所以没有一个人吱声。 顾早礼看着她攥的发白的手指,又看了看她咬的破血的嘴唇,明白了温如言的意图。 他不敢再耽误时间,连忙从房间里走了出去。 等到看到房间里的人消失在视野里,温如言再也忍不住,瞬间惨叫出声。 正如接生婆所说,温如言自己作为远近扬名的神医,接生的能力不比接生婆差,等到顾早礼一离开,过了半个时辰,温如言诞下了一个女儿。 听到孩子的哭啼声后,顾早礼连忙从外面冲了进来,脚步都是踉跄,看到床上对着自己笑的女人,浑身一松,虚脱的差点坐在地上。 “生了一个女儿,倒是闹腾的很,您瞧。” 接生婆抱着还在哭泣的女孩,脸上都是喜色,显然对着小孩欢喜的不行,顾早礼如同一阵风似的径直越过了她,站在了温如言的床边,轻声道:“你觉得怎么样了?身体可还疼?” 温如言躺在床上,她两世为人第一次生子,心里自然是恐惧害怕的,但是一想到这是和顾早礼的孩子,便在疼痛中有了勇气。 “怎么办,生下来的是个不带把的,我可不想再生一次,疼。” 顾早礼握着她的手在手背上亲了亲,刚才仿佛能吃人的目光现在已经柔和了下来,看着温如言满眼都是疼惜:“女孩就女孩,不生了,女孩挺好的。” 周围的几个人见到两人这副模样,都将还在哭泣的孩子抱走,让两个人说会话,不过接生婆走之前还是禁不住叮嘱道:“产妇的身子太弱了,尽快休息比较好。” 第二百八十二章坐月子 温如言跟顾早礼说了一小会话,很快就架不住身体传来的疲惫感,眯着眼睛模模糊糊的应着,逐渐进入了梦乡。 顾早礼替她将鬓角的头发理到了后面,她的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头发现在也是湿湿嗒嗒的黏在身上,空气中还有浓郁的血腥味,然而顾早礼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适。 温如言虽然嘴上喊着疼,打起精神给自己撒娇开玩笑,但是顾早礼却明白她刚才的用意。 再次之前温如言也表露出对怀孕的恐惧,也曾埋怨过他,如果不是他自己就不用遭这份罪了。 但是等到真正产子的时候,温如言还能抽出那么一份心来担心顾早礼,让他出到外面去,不听自己疼得发憷的惨叫声。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的目光越来越柔和,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他握着温如言的手,忍不住再次亲了亲她的手背,宛如一个虔诚的信徒。 而交握的双手中,那双较大的手心中裂出了一道不浅的伤痕。 刚才在外面看着红色的血水被用盆子来回端出端进,顾早礼的手指无意识的陷进了手心里,他却毫无察觉。 温如言第二天就醒来了,孩子已经生下来了,剩下的就是坐月子了,她躺在床上无聊,又被限制了不能看书,顾早礼便拿着医书坐旁边给她念。 顾早礼的声音轻扬温润,读起来标配的公子音,偶尔还带点痞痞的感觉,极大满足了温如言的声控,若是顾早礼用这声音跟她吵起来,她都会直接打自己。 温如言是个闲不下来的人,好好调理着自己的身子,总算是在三月中旬的时候将身体养好了,至少出门顾早礼不会再拦着了。 原本已经住习惯的小村子 现在在温如言的眼里都充满了未知,像一个扑棱蛾子一样到处乱转。 这农家的人有哪家不认识温如言,见到温如言闲转,各自都拿出自家的好吃的招呼让她带回去。 要么是新鲜的鸡蛋,要么就是家酿的腌萝卜,虽然都是一些不值钱的玩意,但是都是大家的一片心意,温如言不好厚此薄彼,怀里最后满满的塞了好一些才作罢。 这些东西她们两个人抱回去自然是不方便的,花了五个铜板雇了两个跑腿的,将东西运回家中去。 顾早礼的视线几乎没有从温如言的身上移开过,这般赤裸的视线想要不察觉都有些难,再加上乡亲们的东西没了,顾早礼浑身轻,便自然而然的搂着她。 温如言刚生完孩子,尽管身材没有多走样,肚子上还是有许多赘肉的,于是羞赫的向外挪了挪:“还在大街上,你收敛一些。” 她这点小心思顾早礼还是能看穿的,于是抿唇一笑,恶意的在温如言的小肚腩上捏了捏,温软的触感格外顺手,没忍住又捏了两下,便被温如言瞪了两眼。 顾早礼低头哂笑,原本烦闷的心情逐渐好转,在她耳边低语:“我就是要让所有人看,你可是我养胖的。” 要是放在之前,温如言可能还会脸红两下,但是这一个月养身子,她对顾早礼这等土味情话早已免疫了。 不过虽然如此,温如言还是心软了些,没有再纠结在自己肚子上作恶的手,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反正不管你怎么说,过几天我还是要减肥。” 这件事顾早礼是知道的,毕竟温如言的计划表就是被他偷偷藏起来的。 温如言长相甜美,再加上性格好,虽然说大家都知道她已经为人妇了,但还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她。 顾早礼一方面因为温如言的优秀感到骄傲,另一方面又觉得她的出众只有自己知道就好了。 温如言还在盘算着自己回去一定先瘦肚子,顾早礼的话瞬间打断了她的思路。 “你不是说想去荆春么?” 温如言坐月子的时候顾早礼讲了许多关于荆春的话本子,荆春可以说是边疆地区了,民风淳朴,气候恶劣,那里有许多烈女的故事。 “你同意去荆春了?”温如言诧异,要知道因为荆春的条件艰苦,顾早礼之前可是恶狠狠的拒绝过她了。 “嗯”顾早礼点头:“最近两国之前千了君子协议,互相发展经济,所以边疆的荆春就成了过往的点,听说格外繁华,所以想带你瞧瞧。” 温如言自然能看得出来顾早礼这是在转移话题,不过荆春她是真的想去,所以一时欣喜,便也没有戳破顾早礼。 “那瑶儿怎么办?”温如言有些担心府里的小崽子,刚刚过完满月宴,孩子身子弱,恐怕经不起舟车劳顿。 瑶儿刚生下来的时候瘦的干巴巴的,不过请来的奶妈奶水充足,一个月就将她喂成了一个大胖丫头,原来皱在一起的五官长开了,倒是有点深似顾早礼了。 顾早礼抿着唇,眉毛飞舞了起来,眸子闪着精光:“她不是还有舅舅么,正好让他提前适应一下照顾孩子。” 虽说心里明白无界是温如言的弟弟,但是看到两人亲昵的说话,顾早礼还是忍不住吃醋。 但是他自己也明白这是没有道理的飞醋,所以便揣着坏水暗戳戳的下套。 温如言对此倒是没有太大的意见,反正无界那小子看起来也挺喜欢瑶儿的。 “我就是怕他把瑶儿宠坏了。” “一个月大的孩子,没事的,再说我们去上一个月就回来了。” 顾早礼的声音低沉带着点诱惑,温如言很快就招架不住,再加上之前话本子的东西挠的她心痒痒,生怕顾早礼反悔,终究还是点头应了下来。 看见温如言点头,顾早礼暗中松了一口气。 前几天就发现温如言悄咪咪的收拾东西,今早他潜进去一看,发现居然是离家的包袱! 他是真的担心温如言实在过于烦闷打算抛弃他们父女俩,直接自己跑路去潇洒。 若是温如言知道顾早礼的担忧,恐怕都要笑出声来,她选的那些衣服只不过是因为最近身体发福,有些穿不进去罢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我夫君有一爱好就是看美女 不过这短时间温如言怀孕比较敏感,顾早礼作为陪同的人也同样敏感,任何风吹草动,都能让他联想半天。 看着自家姐姐和姐夫相亲相爱,无界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再加上瑶儿这小家伙比较黏自己,所以也是乐得不行。 虽说瑶儿还小对她没有太多感情,但是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等到真的要离开的时候,温如言还是有些犹豫。 小家伙还在襁褓里睡得香甜,头歪在舅舅怀里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妈妈就要远行了。 刚出生的宝宝一天十二个时辰,能睁眼看两个时辰都是奢侈的。 “没事的,无界会照顾好她的。” 无界听到顾早礼的话,在一旁帮腔道:“屋里大家都在呢,放心去吧,我们还能亏待了你闺女不成。” 温如言无奈一笑:“你们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过被两人这么一打岔,远去的沉重心情倒是缓解了不少。 荆春比较靠北,四周越来越荒凉,裸露的地面板着沙尘逐渐展露出来,最直观的便是逐渐不一样的口音。 温如言以前呆的地方大家虽然有些口音,但是相差无几,然而荆春这边的口音却极其明显,有点东北的口音,人高马大,笑起来极其爽朗。 “二位是外来人?” 她们两个人刚到荆春的边缘,在马车呆的腰酸脖子痛,于是便寻找了一处落脚的地。 “是啊。”温如言露齿一笑:“老板娘,咋们这有什么好玩的啊。” 她倒是不害怕对方想着自己外地人所以趁机宰她一刀,毕竟她自己的能力和顾早礼的能力在这里,更何况口音完全可以听出来。 “往前再走上个半天,正好赶上那刘员外家的姑娘抛绣球呢。”老板娘笑的眉眼弯弯,不过目光打量了一下二人,便道:“二位只当去凑个热闹,到时候人多可以看着玩玩。” 温如言点点头,一本正经道:“这倒是巧了,我夫君有一爱好,就是看美女,这下可有眼福了。” 那老板娘想来是没有想到温如言会如此作答,眸里诧异了一瞬,想着这么好看的人儿居然也被人冷落时,一旁的男人便发话了。 顾早礼淡淡的扫了一眼温如言,脸不红心不跳的将她的手用手帕一根根的擦干净,然后看着她的脑袋,极为专注:“娘子所言极是。” 老板娘愣了一下,顿时又是无语又是害臊,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来,揶揄道:“这位娘子自夸的方式还挺别致。” 温如言之前怎么跟顾早礼胡乱飙骚话都已经习惯了,但是现在在旁人面前,没想到还反被撩了,顿时脸颊一红,娇嗔的瞪了她一眼。 顾早礼勾勾唇:“娘子生气时也是极其好看的。” 温如言的脸顿时更加红了起来,连话都不敢说了,生怕顾早礼又说出什么让人羞涩的话出来。 那老板娘已经笑的见眼不见牙了,用手捂着唇:“两位的感情真是令人羡慕呢,我先下去了,就不打扰你们的雅致了。” 等到老板娘离开了,温如言立马将手抽了出来,伸腿佯装踹了一下:“你何时变得这么恶心了。” 她装似嫌弃的扁着嘴,一副恶寒的表情。 然而顾早礼第一次开口难,再开口时就已经习惯了,笑吟吟的看着她:“字字肺腑。” “吃饭吃饭。” 温如言连忙越过这个话题,耳朵根却红的没入了脖子。 …… 温如言之前和顾早礼在一起时可以说是顺其自然,要是真论起来,应该还是自己先表的白,后来也没看过抛绣球,倒是真的感兴趣的很。 尽管昨天夜里折腾到了很晚,早上也天还没亮的就爬起来洗漱了。 顾早礼摸了摸旁边空空如也的位置,又抬眉看到了镜子前的温如言,撑着脑袋拍了拍侧面的位置:“可是昨晚为夫不够努力?娘子居然早上还能起这么早洗漱。” 说罢,他还假意的叹了口气,像是真的伤心极了。 若是不提这茬温如言也就当过去了,听到他假模假样的话,顿时咬牙切齿,要是顾早礼现在就在她旁边,保不准会挨一顿胖揍。 也不知是换了一个新环境让顾早礼觉得刺激的原因还是为何,硬是将她折腾的到后半夜,她都怀疑自己好像听到了公鸡打鸣。 要不是惦记着员外家的女儿,温如言今天能在床上瘫一整天,浑身都酸痛的不行。 所谓想什么来什么,瞧见快走到身后的顾早礼,温如言飞快的出手打了他一下,顾早礼没有躲开,好在她下手也并不是很重。 温如言哼唧两声,黏腻的声音颇有撒娇的嫌疑,抬眸看他,一副不大高兴的样子:“你来干嘛?” 顾早礼笑着拿过了案前的东西,将温如言的脸搬向了自己:“当然是为娘子上妆了,别动,今天夫君亲自给你画眉。” 温如言将信将疑的看着他,后者已经在她的脸上画了起来,索性便也不管,任由他发挥了。 虽说顾早礼没怎么上过手,但是看了这么久也算是摸到了点门道,再加上自从瑶儿出声了,温如言可是好几次撞到顾早礼一个人在那里偷偷练怎么给女孩扎头发呢。 许是这么安慰自己起到了作用,温如言的心也逐渐平和了下来。 不过在看到镜子的那一刻,心顿时四分五裂了起来。 她的嘴唇都气的发颤:“你这是用手画的?”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就算温如言五官长得再怎么标志,也架不住顾早礼将她画成了一个如花,那浓妆艳抹的妆容,要是再加一个媒婆痣,她都怀疑自己是过来给人说媒的。 顾早礼忍笑的点头:“嗯,喜欢么?” “喜欢你个鬼。” 温如言气的在顾早礼胳膊上咬下一口牙印,见时间已经快来不及,顾不得再生气,连忙将脸清洗干净,拉着顾早礼就出门了。 两人紧赶慢赶,终于看到了一个拥挤的人群,连忙快步跑了上去。 第二百八十四章抛绣球 这里大部分都是男人,虽然有看好戏的女子,但是毕竟只是少数,所以等到温如言过来时,好几双眼睛瞬间就落了下来。 温如言还在兴奋的看着二楼希望能看到那位小姐,而顾早礼自然明白那些男人的目光意味着什么,不爽的挡在了温如言面前,凶狠的瞪了回去。 早知道是这样的话,刚才就应该用温如言发明的那个洗不掉的化妆品了,看谁还敢肖想她。 “刘小姐出来了。” 人群中猛地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声音,温如言果真在二楼看到一个穿着红衣的女子一步步向二楼的护栏处走去。 那女子五官分明,皮肤被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泛着蜜色的光泽,凌厉的剑眉,一双眼睛也毫无波澜,带着凌冽的压迫感,嘴唇紧珉,下颚线分明。 果真是有点像话本子里女将军的那股意味。 温如言跟着兴奋了起来,听到周围人起哄嚷嚷着快点抛绣球,自己也跟着在一旁喊了起来。 顾早礼从头到尾连头抬都没有抬一下,不过倒是在听到你小姐出来后,感到看过来的视线便少了不少。 温如言的个子适中,长相又恬静甜美,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很快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便从二楼跟着传来出来,刘员外道:“张灯结彩,锣鼓喧天,看今天高朋满座,令我刘家小楼蓬荜生辉,各位父老乡亲,我家小女今年芳十九,前段时间的比武招亲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小女随我喜欢舞枪弄棒,但性格豪爽,有闭月羞花之色和绝艳才学,先今抛绣球寻一天作之合。” 随着话音刚落,旁边瞬间响起了锣鼓声,鼓声也“咚咚”的,一声声极富节奏感,氛围瞬间被吵了起来。 温如言没想到之前还有一场比武招亲,看着二楼的那个小姐,好奇的戳了戳旁边一个看热闹看的满面红光的男人:“你好,请问一下之前是还有比武招亲么?” 这种感觉像是在现代逛街,到处都有演出,自己得掐着点来回跑。 现在正是那小姐要抛绣球的时候了,那男子被温如这么一打扰自然没什么好脸色,但看到温如言那张素净的脸时瞬间就换成了热切的模样:“姑娘是刚来不清楚,这刘小姐自幼跟着父亲学武,所以武艺了得,前段时间是举办的比武招亲的,可是没有一个人打得过,现在只好改成了抛绣球。” 温如言挑眉:“这么厉害?没有一个人挑战的过?” 那男子听口音应当也是荆春这一带的人,见温如言质疑,瞬间自信满满的拍了拍胸脯:“那是,我们荆春一带人人擅武,刘员外富甲一方,给小姐请的都是最好的师傅。” 这点和她们京城倒是大不相同,京城里的那些莺莺燕燕从小就待字闺中,几乎都窝在屋里学什么《女德》和刺绣的手艺,就算出门,几乎也都是个个弱不禁风,实在无聊了就与其他人拌嘴斗心机。 而荆春这一带实属荒凉,若是京城那些小姐们过来了恐怕那小身板都能被狂风给吹走,待不到三天就哭着嚷嚷受罪啊。 “那你们觉得城里的那些小姐们如何?” 温如言突然好奇两边的择偶要求,虽然她对荆春没有什么偏见,但是这里的女人若是去了京城肯定不吃香,甚至还会被认为是男人婆。 她说这话时虽然没有什么指向性,但是那男人就不一定这么想了,一听到美人这么开口,那男人瞬间抖擞了起来。 “各自有各自的好啊,像小姐这样的,温婉可人”那男人话刚说到一半,瞬间觉得裸露在外的脖颈凉飕飕的,一抬头瞬间吓得半死,飞快的收回视线。 顾早礼凉薄的收回自己的视线,当着他的面肖想他的女人,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温如言狐疑的抬起头,便瞧见顾早礼无辜的看着自己。 那男人刚才见到美人太过高兴,现在才后知后觉人家是带着家属来的,毕竟这里实在是人山人海,大家都互相挤着,就算刚才看到了顾早礼,也没想到两个人时一起过来的。 毕竟男子携带着自己的家眷过来接绣球,也实属罕见了。 原本还想着这绣球有些难接,近水楼台先得月,还是眼前的姑娘好,但是现在,方才的热情瞬间凉下来了半截子。 男子想了想还是回答了温如言的问题,只不过这次并没有故意靠太近了:“我们这边没什么规矩,只要两情相悦就好,荆春的姑娘能文能武,城里的姑娘能歌善舞,只要看对眼了,怎样都是喜欢的。” 温如言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番言论,顿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抬眸深深看了这男人一眼:“说得好。” 那男人刚有些不好意思的揉了揉肉脑袋,便又被一道凉飕飕的视线弄的虎躯一震,冲温如言抱了抱拳:“客气了。” 这会他没有再继续留在两人的身边,而是向更前面走去。 温如言伸手在男子的手上掐了掐,语气颇含威胁:“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后面做了什么。” 手背上传来酥麻的痛感,但是并不强烈,顾早礼没应声,向前贴向温如言,身高差导致他的下巴正好可以搭在温如言的头顶上。 声音颇带了几分醋味:“谁让你对那小子另眼相看。” 再说了,他又没说什么,是那小子自己心理素质不好,看两眼就吓跑了。 那男人要是听到顾早礼的心里话指不定有多无语,真应该那个镜子让顾早礼看看他刚才的眼神,不像野兽像什么,那种威胁和压迫感! 温如言无奈的解释:“我只是觉得荆春的文化很不错而已。” 这感觉顾早礼自然也能感觉到,文化的差异,不仅两国之间有,到处都可见一斑。 “反正你都没有对我笑的那么灿烂。” 温如言:“……” 这在说什么狗屁话? “这样笑行不行?”温如言扬起了白森森的牙齿,但是她的声音却被一身巨大的欢呼声盖住了,一个东西猛地向她砸来。 第二百八十五章有没有受伤 顾早礼眼睛猛地紧缩,一把将扔过来的东西接住,东西就停在温如言的面前,差点砸到了她的脸。 温如言刚反应过来,肩膀便被人猛地扳向了另一边,顾早礼焦急的看着她:“你有没有哪里受伤?” 若是之前有化妆遮掩还好,但是温如言把之前的妆给卸了,刚才被那东西轻轻的刮了一下,额头瞬间就红了一片。 温如言是那种爱留伤痕体质,但是实际上并没有多疼,所以便摇摇头,出声安慰:“我没事。” 她也看清楚了顾早礼手上的东西是绣球,而前面的事情只在电光火石的一刹那,现在四面八方的男人瞬间都哄抢了上来。 能够抢到绣球的人不一定能够成为上门女婿,毕竟还要看对方能不能守住绣球。 顾早礼看着温如言额头处那一点点擦红的痕迹,瞬间眯起了眼睛,在众人快扑过来的一瞬间,他猛地转了方向,直接向二楼的人砸去。 这操作多少让人有些始料未及了,那刘小姐虽然武功精湛,但是一直处于看好戏的状态,虽然及时躲闪了,但是额头还是被那绣球刮到,弄出了一片红。 那颗高速旋转的绣球,被她飞快反应过来,稳稳的接在了手里,语气带了几分温怒:“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热闹基本也看完了,顾早礼自己也没打算成为热闹本身,所以便浑身散发着生人勿扰的气息,带着温如言准备离开。 温如言虽然打算看热闹,但是真没打算让顾早礼接住绣球,给自己娶一个小妾气她,所以没有反抗的跟着离开了。 她终于明白刚才那一声欢呼是为什么了,应当是刘小姐发球了。 “给我站住,将人拦下!”刘小姐直接踩着高台二楼的栅栏,顺势借力,落在了两人的不远处,旁边的家丁上前直接拦住她们两人的去路。 眼见刘小姐就要走到面前,温如言上前挡在了顾早礼的面前,扬起下巴,目光凌冽的看着对方:“这是我的相公,还请刘小姐不要过多纠缠。” 刘小姐只对比武招亲感兴趣,对这种毫无挑战的抛绣球原本只是走个过场的,但偏偏就让她看到了人群中打情骂俏的两人。 两人无论是长相还是身高都格外的出挑,所以想不注意都很是困难,她自然也是注意到的,所以故意将绣球砸向了两人。 刘小姐弯唇一笑,逐渐感觉到了抛绣球的乐趣,不相上下的看着温如言:“既然是你相公,你就应该看好才是,这旁边写清了的抛绣球有意者过来,你们既然来了,自然也应该算在内的。” 顾早礼虽然很高兴温如言将自己护在身后保护自己,但是他自然是不希望温如言受欺负的,见状便冷眼看着对方:“若是按照公告的说法,最后得到绣球的人才是最终的驸马,那绣球最后可是你自己拿着,那就请你自己准备好大婚吧,我对你没兴趣。” 众人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这刘家不仅在荆春是富甲一方,放眼望去和京城的那些比也算得上是一个大户了,也不知这男人哪来的这么大口气,许多人的视线已经变的同情了。 “我是抛绣球的人,那怎么能算?” 那刘小姐之前在高台只能大概看清两人轮廓,更多在意的是两人腻歪的模样,这会离得近了才发现顾早礼生的居然那样好看。 不仅眼眸深邃,身子高挑出众,浑身还都散发着王族的气息,有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但是一个挑眉,便惊的她心跳都露了半拍。 顾早礼不为所动:“若是如此,我们两个人只不过是过路人,被你将我娘子的额头砸出了伤,还没向你索要医药费已经算是仁慈。” 一旁的温如言都有些汗颜,因为顾早礼护的及时,所以她的额头只是轻轻擦伤而已,现在聊天这么一会,连刚才那种细微的酥麻感都没有了,她都怀疑自己额头是不是还红着。 然而顾早礼说的那么坦然,温如言都恨不得现在将自己头撞红,好让这话有说服力一些。 刘小姐还没说话,面前的女人突然向后靠去,温如言虚弱的倒在顾早礼的怀里,眸里飞快的积出了泪花,声音软糯挠人:“相公,我头疼。” 尽管众人都知道这个时候说这话,多多少少都有装病的嫌疑,但是温如言这话一出,众人脑子里却只剩下楚楚可怜这一个词了。 顾早礼刚才离得近,自然是知道温如言究竟有没有伤到,但是一想到温如言生下瑶儿的时候都没有这样向他撒娇,心顿时软了半分。 然而面对着刘小姐,却是冷硬了万分:“刘小姐也听见了?若是我夫人伤到了半分,我定不会放过你们刘家。” “她明明是装的。” 刘小姐最是看不惯这类依靠男人只会撒娇卖萌的女子,顿时瞪大眼睛怒视着温如言。 “请注意言辞。”顾早礼顿时起了杀意:“我不允许别人这么污蔑我的夫人。” 刚才刘小姐纯粹是抱着两人在自己抛绣球时亲亲我我的看好戏状态才这样出手,然而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看着顾早礼维护温如言,倒是真的起了几分真心。 尽管荆春民风开放,但是却还是一夫多妻制,很少见到有人这般维护自己的夫人,若是女子犯了错,大部分的男人无论回家里是什么样子,都会先训斥妇人,害怕她在外丢人。 而女子为了在夫家能好过一点,都会在外面给男人一个面子,选择了忍气吭声。 像这般毫无底线的维护对方,像极了一个失了智的昏君,但是恰恰也证明了两人的感情有多好,这个男人有多疼爱自己的夫人,不愿意让她受半分委屈。 刘小姐看着顾早礼硬朗的脸庞,逐渐带了几分向往。 若是这样的男人是自己的夫君,也会这般满心满眼都是她么? “我们刘府有大夫,既然公子都说了让我们刘家负责,我们自然是会负责的,也请公子负起责任来,做我们刘家的上门女婿。” 第二百八十六章一生一世一双人 古代的人多是脸皮薄的人,像这般追着让对方娶自己的人并不多见,但是也足以见得刘小姐对顾早礼的满意。 “我不同意。”温如言从顾早礼的怀里抬出了脑袋,高傲的看着那刘小姐:“我夫君曾许诺过,一生一世一双人,所以这辈子他也只能有我一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刘小姐不可置信的睁大双眼,又将视线移到了顾早礼的脸上,这般优秀的男人肯定会有很多人前仆后继的想要嫁给他,怎么可能只娶一个? 周围人也是一副听到笑话了的表情,甚至还有人嗤笑出声。 然而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那位男人的眸光却愈发柔和,揉了揉温如言毛茸茸的脑袋,轻声“嗯”了一声。 众人瞬间倒吸一口冷气,惊悚的看着他。 要知道哪怕是条件稍微好一点的农家,都会娶上一两个小妾,更何况她们两人的衣着看起来并不俗。 这世间的男子多的是可以共苦,但是却不能同甘,一旦事业有成,几乎都是丢了自己的糟糠妻,去娶更加貌美的美人。 “我顾某向山神起誓,今生只有夫人这一个女子。” 之前顾早礼虽然会嬉皮笑脸没有正形,但是这般珍重的表达爱意却很是少见。 温如言的心跳快了半拍,为了安抚自己的躁动,只能告诉自己,他这话是为了打消刘小姐的执念。 轻轻牵起了顾早礼的手,温如言调皮的眨眨眼:“你是忘了家中的孩子了么?” “瑶儿还是个女孩。” “可是也会长大成为女子啊。” 顾早礼拗不过温如言,再加上她说的也有道理,便妥协道:“两位,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女子。” 刘小姐:“……” 她只是想要一个对象而已,为什么要吃到这种狗粮? 这波秀恩爱的确秀的众人始料不及,顾早礼看着温如言扬起的笑脸只想带着她赶紧回到旅馆里,冷漠的看着风中凌乱的刘小姐:“在下刚才听闻刘小姐酷爱武艺,比武招亲甚至无人能敌,若是我将刘小姐打赢了,可否让我二人走?” 刘小姐回过神来,看着顾早礼的目光越发炽热了起来:“好。” 要知道她们这些依山傍水的人,向山神起誓可以说是最郑重的誓约,几乎没有人愿意这么做。 比武招亲的台子还没有拆掉,众人直接移驾到了之前的台子上。 大家之前希望顾早礼毁约更多的是为了给自己机会,现在更多的则是想看着他赢,和温如言好好的在一起。 刘小姐深深的看了顾早礼一眼,这样的男人,她势在必得。 刘员外只有刘小姐这么一个宝贝女儿,自然是万事都随着她的心意,更何况刚才在看台上他也一直在观察,这个男人当自己的女婿的确是再好不过的结果了。 比武招亲的台子是个四方形,四个角都用红绳围着,颇有点像现代拳击台的感觉。 顾早礼上台前给温如言找了一个树墩做凳子,这才上了台子上,而刘小姐就站在台子上等他处理完,眸中已经有了战斗的欲望。 从抛绣球的小楼移到这边的擂台,自然是吸引了更多的观众,大家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聚集了更多一批看好戏的人。 随着一声口哨声落,刘小姐直接发起了攻击,正如她御姐的样貌一样,她的动作也是干脆利落,没有任何拖泥带水,快狠准的不给对方留情面。 温如言在一旁看着,也跟着紧张的屏住了呼吸,也算是明白为什么之前的比武招亲,那些人都不敌。 刘小姐的攻势已经到了顾早礼的面门上,后者这才舍得还是移动。 然而一移动,谁更加技高一筹便可见了。 顾早礼擅长的是轻功,所以速度自然是了得得到,他不打算跟这个女人多做纠缠,自然就不存在给不给对方颜面的问题,直接闪到了她的身后,手停在了刘小姐的脖子后。 “你输了。” 刘小姐一愣,她并没有轻敌,相反为了得到顾早礼,她更是使出了比昨天更加集中的精神力准备,然而不过一招,自己就输了? 顾早礼的手停在了刘小姐的脖子后面,手指弯曲做鸡爪状,若是收紧手指稍加用力,那么刘小姐的脖子就会被他捏在手里。 刘员外已经知道了结果,纵使明白自己女儿有多不甘心,但是方才她自己承诺下的,现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总不能失信于人:“这场的确是小女输了,二位离开吧,若是贵夫人的身子有不适,我们刘家定会负起责任。” 顾早礼向刘员外抱了抱拳,也没有多加逗留,带着温如言直接离开:“多谢。” 他刚才这招也是步走险棋,如果要真论起实力,顾早礼完全不是刘小姐的对手,但是胜在顾早礼的速度快,好在自己赌对了。 两人四处又逛了逛,将附近的美食转了个遍,温如言全然忘了自己来之前信誓旦旦说的要减肥的事情。 之前生活的地方多是一些文火炒菜,然而这边的食物,却更多的是类似于烧烤的吃法,深得温如言的喜欢。 两人吃吃喝喝逛了一下午,过着你也体会到了民风淳朴。 之前大家的运动大都是逗斗蛐蛐,而这边则是真人相扑,等到晚上还有篝火晚餐。 这边的风沙极大,所以晚上的活动很早就结束了,温如言她们之前并没有预定旅馆,没想到这里自从成为发展区域后,来往的人多了数倍,现在也没有可以住的地方了。 刘家的人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派来了家丁让她们两个人可以去刘宅小住一晚,虽然专门强调了让两位不用担心,只是单纯的住,但是她们两人一商量,最终还是选择了拒绝。 这种没有不要的误会和麻烦,还是能杜绝就杜绝了。 万一说是一场鸿门宴有去无回,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拒绝了。 趁着夜色还没有多晚,两人一商量,便打算原路返回。 之前的旅店因为是在边缘,所以并没有太多的客流量,更多的是给一些赶夜路的人使用居住的。 暮色还没完全降临时的确行走起来的确没有多大的难度,但是等到逐渐漆黑了之后,风卷着沙子刮到两人脸上时,就有些耐不住了。 好在行走到中途的时候,正巧有一个人家驾着驴车往家里赶,见到他们两人就顺道稍了一程。 顾早礼全程警惕,以防这是一趟黑车着了道,好在这的确是普通的农家,闲聊了几句,等到她们两人到地方了之后就将人放了下来。 那汉子张口闭口都是对她们外来人的欢迎和对未来的憧憬,因为这里之前比较偏僻,所以一直鲜少有外来人,再加上如果两国的关系比较紧张的话,更是有许多骚扰。 他们这些游牧人,只能到处漂泊,生活虽然不算过于艰难,但是和现在的生活比起来,还是现在的更幸福。 温如言比较能理解他的心情,毕竟自己刚穿越来的时候,苦日子的确没少过,现在想来其实也没那么难以忍受,但是和现在比起来,肯定是现在的更加舒坦一些。 那店家没有想到他们两人还会回来,所以瞧见两人回来后瞬间惊喜不已,给两人熬了热汤。 “你们不是去看抛绣球了么,怎么还回来了?” 这路程走都要走上半天,一般人都会选择直接在当地住下了。 温如言言简意赅的将刚才的驴车和旅馆没有多余的位置说了一遍,便开始喝起了热汤。 被风吹的僵硬的脸总算是缓和了下来。 “你们今天可算是出名了嘞。”那店家笑的见眼不见牙,觉得太过于不好意思,干脆捂嘴笑着。 温如言挑眉看向她,便听见店家绘声绘色的将今天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 抛绣球在中午刚过就结束了,然后关于这段故事便传开了,只不过明明是刘小姐的抛绣球,最后抢了风头的却是两个外地人,听着两人在场的互动,众人都是咂舌难以置信,仿佛是听了话本里的故事一样。 温如言当时还有一种见了情敌气气对方的念头,所以倒是没有觉得过于黏腻,但是现在听老板娘绘声绘色,手脚并用的给自己演绎,顿时白皙的脸蛋爆红,尴尬的低下了脑袋,吹着面前的热汤。 她有那么做作嘛? 温如言抬头瞥了一眼顾早礼,见对方也正含笑的看着自己。 店家学的格外神似,就是没有温如言的那股子灵动气息。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两个人?” “一听她们的描述,自然就知道是你们了。” 温如言实在是尴尬,坐立不安的听两人聊天,索性直接跑到了二楼去:“我先休息了。” 顾早礼说了声谢谢,将钱一付,也跟着一起上了二楼。 荆春的玩乐固然不错,无论是风烟大烧烤还是说相扑各类格斗比赛,都格外的博人眼球。 但是离家得到时间越久,温如言就越发的担心家中的瑶儿,虽然顾早礼嘴上只字不提,但是心里也是挂念着家里的小崽子。 所以这趟旅行原计划是去玩一个月,结果刚过半个月,两人便风尘仆仆的赶回去了。 外面的风景和人再怎么吸引人,一旦心中有了牵挂,就变得不一样了。 第二百八十七章番外 顾瑶两岁的时候刚学会说话,开口的第一句就是喊了声“爹”,顾早礼满脸嫌弃的推开了想要抱着自己小腿的小家伙,斥责她太过于愚钝,两岁才学会说话,并详细的讲述了自己当年的风光伟绩。 虽说是嫌弃,但是等顾瑶睡着的时候,顾早礼还悄悄跑进去给小家伙盖了该被踢飞的被子。 温如言听到无界说这件事的时候直接笑出了声,好在顾早礼不在,不然肯定要恼羞成怒好一阵子。 平时里顾早礼总是嫌弃顾瑶爱捣乱,也不知道是小时候顾早礼嫌弃的话被小家伙听懂了还是什么原因,等到顾瑶稍微大一点,就不爱粘着顾早礼了,做起了她这个娘亲的皮大衣。 顾瑶这丫头鬼精鬼精的,每次顾早礼想跟她娘亲升华一下感情的时候,小家伙就会适时的出现,直到多年后温如言才知道真相,顿时又是哭笑不得。 之前有一次鼓噪晚上没睡着过来找温如言,理所当然的误会成了“爸爸打妈妈”,但是奈何顾早礼长得凶神恶煞的,又跟顾瑶不亲近,所以她就只能暗戳戳的妨碍爹爹找娘亲。 就因为小家伙的“没有颜色”,顾早礼简直烦死了这个军大袄,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生下了一个天敌跟自己作对,于是时不时的和温如言外出,或者将顾瑶丢给无界来玩。 顾瑶第一次哭着回家的时候是在五岁,哭得稀里糊涂的,躺在温如言的怀里还打着奶嗝。 等到问清楚顾瑶哭的原因是因为炸了牛粪被老爷爷说了一顿之后,两人毫不留情的开启了混合双打。 虽说是个女孩,但是顾瑶却调皮的像一个男孩似的,三天两头就跑去翻墙,不热爱学习,天天跟着村里的小孩子鬼混。 顾早礼头疼的帮自家闺女收拾屁股:“也不知道这淘气的劲是随了谁,怎么这么皮。” 温如言看着书房里一看书就打起盹的丫头:“反正不是我,我小时候可乖了。” “好好好,都是随了我,我小时候就淘气的很。”顾早礼道:“这孩子的聪明劲肯定是随了你,毕竟我小时候可是压根不看书的。” 顾瑶虽然不喜欢看书也不怎么上课,但是神奇就神奇在她什么都懂,每次等到夫子检测的时候都能得到第一。 这也是他们两人为什么纵容她的原因。 “反正咋闺女以后不愁嫁人。” 顾瑶生的可爱,不仅有温如言的灵动劲,还有顾早礼的沉着冷静劲,所以无论是在那小朋友堆里还是在那大朋友堆里都特别的吃香。 顾早礼冷哼了一声,不置可否:“赶紧将这丫头嫁出去,免得老是打扰我们两人的二人世界。” 然而这话还没有放够三年,顾早礼就后悔了。 看着小丫头背后背着的小男孩,顾早礼的脸色前所未有的冷,语气自然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这是谁?” 顾瑶虽然淘气,但是却非常知道分寸,虽然和村子里得到哪些小朋友玩的非常好,但是却并没有将任何一个男孩子带回来过,这还是第一个。 “在山里捡到的,好像受了伤。” 温如言听到外面的动静,连忙过来帮自己家闺女接过那小男孩。 小男孩身上都是伤,至少都有二十多条,遍布了整个身子,明明看上去也才九岁左右,身上的伤疤却格外的触目惊心。 他的身上中了一中毒,这毒非常复杂,若是要解的话也非常麻烦,不过温如言暂时用针将毒封在了他的身体里,不会再蔓延开了。 这个毒非常的霸道,而且几乎已经遍布全身了,纵然温如言这等医术,等到处理好的时候也累的精疲力竭了。 这就导致顾早礼越发不喜欢这个陌生的男孩了,居然让他的宝贝女儿亲自背回来就算了,还让她的媳妇这么累。 顾早礼唾弃的看了一眼那男孩,跑去书房写了一份通告,看看谁家丢了孩子赶紧将人接走。 温如言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家闺女这么焦急的表情:“不用担心,他没有安危,只是因为身体中了毒,所以现在昏睡不醒,但是明天早上应该就会醒过来。” “嗯,我知道。” 温如言想说什么,想了想还是放弃了。 自从自家闺女长到七岁的时候,整个人的气场完全不一样了,虽然还是一张娃娃脸,但有的时候温如言觉得自己面对的仿佛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 她总觉得顾瑶这个回复有些怪异,但是又不知道怪异在那里,反正顾瑶自己也知道分寸,索性自己也就随她去了。 温如言的医术顾瑶自小就深有体会,见顾早礼拿着一张告示要离开,顾瑶连忙拦住了他。 “爹爹,这是什么?” 不等顾早礼说,顾瑶就看到上面的寻人启事,连忙将那一张画纸抢了过来,坚决道:“不能挂出去。” 顾早礼发现自己的女儿今天格外的反常,蹙眉看着她一言不发,好半天才说:“为什么?” “爹爹方才也瞧见了,那孩子的身上都是伤,万一是他的家人对他不好的话,我们岂不是将人家送进了火坑里。” “但是你要想到,若真是丢了孩子,人家的父母也会担心的。” 然而顾瑶拿着那一个画纸,没有半分让步。 “瑶儿说的不无道理。”温如言站在门口,一看到温如言,顾早礼刚才冷硬的五官瞬间柔和了下来。 “那孩子身上的伤不简单,若是那家人真的在乎,肯定也会出来寻找,若是真的做了亏心事,也不会大张旗鼓。” 温如言都这么说了,顾早礼肯定只好妥协了,顾瑶松了一口气,将手上的画纸撕成了粉碎,放进火盆里给烧了。 “瑶儿。”温如言张了张嘴看着顾瑶,虽然喊了她,但是又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不过还是叮嘱道:“那孩子,你不必与他太过亲近。” 等到顾瑶投来疑惑的目光时,温如言笑着眨眨眼道:“你爹地那小心眼的,担心你被那臭小子拐跑了。” 第二百把十八章番外 顾瑶勾了勾唇,乖巧的点头:“知道了。” 温如言拢了拢自己的外衣:“夜深了,你早点睡吧,有什么明天再说。”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那男孩的衣料虽然已经破烂了,但是隐隐能看得出来不是一般的凡人可以用得起的。 还有身上的毒,也是旷世奇毒,如果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小孩,或者只是家暴家庭里的受害者,那么这身上的伤和毒未免太过奇怪了。 这孩子,恐怕来历不简单。 顾瑶垂下眼睑:“好。” 温如言走了两步,莫名有一种强烈的预感,没忍住还是回头叮咛了一声:“你也莫怪你爹爹,我们只愿你岁岁平安,嫁到个好人家,不求大富大贵,幸福就成。” 虽然顾早礼平日里喜欢吃一些飞醋,但是这次,也正是因为感觉到了这孩子异样的气息,才会不安。 顾瑶心头一暖:“嗯,瑶儿知道的。” 那男孩的身子果真矜贵,等到后半夜了,又突然发起了高烧,温如言只能半夜爬起来给人弄退烧药,等到折腾到后半夜退烧了这才离开。 等到房间一安静下来,随着门“吱呀”的一声,一个小小人影跑了过来。 顾瑶摸了摸男孩的额头,见真的退烧了才松了一口气,她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男孩蹙起的眉头。 没有想到,她居然还有可能再次见到棠棣。 顾瑶的记忆随着外面窗户的雨声一起被带到了遥远的地方,直到被床上的一声低喘声打断。 床上的男孩像是睡得非常不安稳,眉头一直紧蹙的像一个小山似的,顾瑶的小手放在眉头上揉了好半天, 男孩这才又平稳的睡了下去。 她在撑起身子,在男孩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声音带了几分愉悦:“棠棣,没有想到我们这么早就见过面。” 棠棣的手指动了动,然而身子却还死死的睡着。 顾瑶从自己的小兜兜里掏出了一小块玉石,塞进了男孩的怀里,趁着夜深人静,又悄悄的溜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昨晚暴雨下了一夜,像是带着要摧毁一切的魄力一样,“噼里啪啦”声响了一整晚。 顾早礼向来是起的最早的人,将院子转了一圈后,看着温如言忍不住嘀咕道:“真是没有礼貌的家伙。” “走了?” “嗯,床上已经凉了,应该走了好一会了。” 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只是没有之前那么大的暴雨了,他俩正说话间,突然看到另一边屋檐下的顾瑶。 温如言笑着看她:“今天我们瑶儿舍得起早了。” 顾瑶深得温如言的精髓,爱极了赖床,一般都是踏着夫子讲课的点,这次讪讪的起床。 “嗯呢,雨声太大,所以醒了。” 顾早礼去屋里找了两把油纸伞,带着顾瑶连忙去村子里的学堂去了,他很确定顾瑶刚才听到她们两人的谈话,但是顾瑶却什么都没问,只是看着伞沿的雨水发呆。 等到顾早礼回来的时候,温如言已经准备好拿着毛巾给人将身上潮湿的地方擦了擦。 “别愁眉苦脸的了,你讨厌的小子离开了,我们的丫头也知道好好学习起早了。” 顾早礼不想让温如言担心,便松开了蹙起的眉头,叹了口气,紧紧贴着温如言:“我后悔了。” 温如言眉眼温柔,轻声“嗯?”了一声。 “之前老觉得瑶儿烦人,想将她送走,但是要是瑶儿真的嫁人了,我肯定要杀了那个小子。” 温如言噗嗤笑出了声,没有想到顾早礼这么可爱,尤其是这般依赖的贴着自己:“那你杀了瑶儿的心上人,她伤心了怎么办?” 顾早礼哼哼两声:“悄悄的杀了他,反正我们家又不是养不起瑶儿,当个老姑娘好了。” “不怕周围人闲言碎语?” “管他们做什么。” “好了,现在瑶儿还没有及笄呢,想那些做什么,她自己会有自己的未来,你可别钻牛角尖。” 温如言拍了拍顾早礼的后背:“想吃什么?今天我亲自下厨。” 顾早礼瞬间来了精神,亲了亲温如言的嘴巴,一双眼睛亮若星河:“亲亲娘子,瑶儿现在不在呢……” 温如言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默默向后退了两步,然而顾早礼顺着她的方向很快又紧紧的贴了上来:“娘子~” 这一声的寓意已经太过明显了,更何况是用这么充满情欲的声音。 温如言刚咽了一口口水,整个人揪被带着向卧室走去了。 …… 顾瑶听着夫子的课,这些知识,她已经熟记于心了,她看向外面的蓝天白云。 现在,棠棣应该已经清醒了吧? 棠棣板着一张小小的脸,虽然只有九岁,但是沉稳的脸让人难以小觑。 “少主,这是在您衣服里找到的东西。” 棠棣看向下人递上来的东西,那是一块小小的玉石,虽然很小,但是成色却是极佳的。 他的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软软糯糯的声音。 “棠棣,没有想到我们这么早就见过面。” 他的衣裳实在是破烂的很,所以一回来便已经换下了。 棠棣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一片冰凉,但是他却莫名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衣服里,还有其他的东西么?” “没有了,只有这么一个玉石。” 棠棣没有说话,玉石被人打了一个孔,中间用一根红绳穿过,勉强可以挂在脖子上。 看到他这个举措,那下人连忙道:“少主若是喜欢,属下找人给您打造一下。” “不必,”棠棣直接开口拒绝:“这般便好。” 他闭上眼,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小小的背影,那是他昨晚昏睡时,听到有人在跟自己说话而努力睁开眼时看到的一个背影。 回头看了一眼小村庄的那户房子,将地点牢牢记在心里,山头的两抹人影便消失在了原地。 棠棣原本只是好奇那个小女孩是谁,总有种对方认识自己的错觉,但是久而久之,这股好奇逐渐变了味。 而最让他想不到的,便是那玉石,后来竟然成为了他和顾瑶的定情信物。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