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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夫联盟
　　作者: 沈野枫
　　简介:
　　小城里两个月内连续发生三起丈夫被妻子刺死案，正当大家议论是否存在谋杀时，又连续发生两起丈夫意外死亡案。
　　这五起案件的死者无一不是有钱老公。
　　刑警大队长廖闻调查系列案件有无组织犯罪，重遇茶酒行老板马小乐。
　　马小乐怀疑小城怨妇们的追随者钟以婷因憎恨男人而教唆杀人，得到廖闻的认同……


第1章 
　　第二案
　　小城的一幢小别墅凌晨两点灯光突然亮起来。
　　男主人一进客厅打开灯，就看见女主人半躺在沙发上。
　　“舍得回来了吗？不跟那个骚货干完三次再回？”女声。
　　“关你什么事？三更半夜你不睡觉想干什么？”男声。
　　“离婚协议已经打印好了，一式两份，今晚你必须签字！”
　　“想离婚平分我的家产？你想得美！”
　　女主人站起来，指着男主人的鼻子：“姓郭的，你不要欺人太甚！这份家产我也是流过汗的！”
　　“啪！”男主人扇了她一耳光，把她打倒在沙发上，“你不要脸！你出的力不值十万块钱，给你二十万你都不肯！想平分家产？”
　　“你太欺负人了，我跟你拼了！”
　　女主人站起来用双手去抓他的脸，被他一脚踹倒在地。
　　女主人捂着腹部痛苦的小声叫着，男主人“哼”的一声转身走向卫生间。
　　女主人在地上伸手抓起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猛的站起来，冲向背对着她慢慢行走的男人。
　　说时迟那时快。
　　水果刀扎在男主人的后背偏左处，让他发出一声清晰的惨叫！身体随即向前倒下。
　　女主人蹲下来，双手拔出水果刀，再双手握刀朝伤口处再插一刀。
　　刀插进去的同时，女主人发出一声长长的“呀”声。
　　她随即松手坐倒在地，放声大哭。
　　哭了几分钟，她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跑到茶几上的电话机前，拨下了一一零的号码。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在我家里！”她对着电话哭喊道。
　　……
　　第二天早上九点半，“乐乐茶酒行”的老板马小乐刚刚打开店门，一个四十来岁的身材粗壮的男人就走进店里。
　　“汪总，吃早餐了？”马小乐边烧开水边打招呼。
　　“早就吃了，你知道吗？昨晚杂货批发店的郭世财被他老婆杀死了！”男人露出神秘的微笑，坐在茶桌边说。
　　“啊？你是早上在菜市场听说的？”
　　“消息绝对可靠！这个郭老板也爽得久了，哈哈！”
　　“汪总是本县的大灵通，收到的消息肯定是可靠的，只是郭老板的老婆你我都认识的，那么瘦小又善的女人，怎么敢杀人呢？她是不是趁她老公熟睡后杀的？她老公比你还壮，一脚就可以把她踢飞了。”
　　“唉！狗急了也会跳墙，郭世财不但在外面带女人，还动不动就打老婆，又怕被分家产不肯离婚，他老婆也是被逼急了。”
　　“汪总，上次陈震老板也是被老婆杀了，离今天还不到一个月呢！我们县到底怎么啦？那些女人怎么突然间疯狂起来了？”
　　“那个陈震也不是一样？在外面包了两个妹子，也是经常打老婆，也是不肯离婚，对哦！怎么一个月内发生两件杀老公的事情呢？而且两个老公都是同一个德性！”
　　“其实也不奇怪，郭世财的老婆听说陈震的老婆杀了老公，估计判不了重刑，于是也想学人家吧，这种事情会传染也是正常的。”马小乐说。


第2章 
　　谋杀案？
　　十点半之后，茶酒店里的茶客到了五六个，大家自然而然的谈论起刚刚新鲜出炉的大新闻来。
　　由于对新案件的细节不了解，他们谈了十几分钟后，就转向了不到一个月前的那件杀夫案。
　　被害人陈震也是县城一家杂货批发店的老板，赚了不少钱，也住上了三层半的小别墅。
　　他在外面公然包养了两个年轻女子，回到家动不动就打老婆，也是以不能平分家产为由不肯离婚。
　　二十几天前的夜晚，陈震和老婆在家里发生激烈争吵，陈震恼羞成怒，连扇老婆三个耳光，将其打翻在地。
　　老婆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一把刚切完西瓜的菜刀，趁其不备，一刀就砍中陈震的脖子，致其血流如注，当场死亡。
　　老婆呆立了一阵，然后打电话报警。
　　这些具体的场景，并不是依据她一个人供述的，而是客厅的摄像头已经全面记录下来，包括声音。警察调取了监控录像，凭着这个证据，一周之内就将此案查明结案了。
　　虽然此案到今天还没开庭审理，但据消息灵通人士透露：此案有多个从轻情节，一是杀人者自首，二是陈震公然包养情人有过错，三是多人证实陈震对老婆经常有家暴，四是监控录像证明杀人者是遭到家暴后临时起意，激情杀人。因此陈震的老婆的罪罚肯定在有期徒刑十年以下，也有可能七年以下。
　　谈完这个旧案之后，昨晚郭世财的老婆是否受此案启发而杀死老公，成了茶客争论的焦点。
　　十一点半钟，一个比汪总消息更灵通的人走进茶酒店。他是一名个体牙医，人称老牙，他的大舅子是城关派出所的所长，而且跟他住在一起。
　　上次那件杀夫案的细节，正是老牙透露的。因此他一坐下来，就有人开口问他昨晚的案情。
　　“说起来也真是蹊跷，郭世财的客厅也装有摄像头，昨晚的杀人过程也跟上次一样，全部被录下来了，连声音都清清楚楚！”老牙点起一根烟说。
　　“这两年有钱人的房子基本上都装有监控了，一点都不奇怪。”大排档老板炮三说。
　　“不止是有监控，我大舅子说，从监控录像上看，昨晚的情形跟上次几乎一模一样，而死者也跟上次那个一样，公然包养情妇。”
　　“老牙，郭世财也是被菜刀砍死的？”炮三问。
　　“具体的情节我不清楚，但郭世财的老婆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不拿刀怎么杀得了人呢？所以说跟上次的几乎一模一样。”
　　“我就说郭世财老婆肯定是受到上次那个案子的启发，故意在客厅激怒老公，然后杀了他，这样就不会被判重刑了。炮三哥却不信，你看，哈哈！”
　　说这话的是隔壁音乐餐吧的老板陈雨生，他的店从晚餐才开始营业，因此经常在上午十点多钟来到茶酒店喝茶。
　　“老陈你这话可不能乱说啊！”老牙说，“如果郭世财老婆是这样计划的，那就是故意杀人的性质了。”
　　“我当然知道这一点，但就算她是有这个计划，她是绝对不承认的，警方拿什么去证明呢？难道她会把计划写在纸上？”陈雨生笑着说。
　　他的话自然也引起大家的一阵笑声，然后争论重新开始。


第3章 
　　连环案？
　　茶酒店的老板马小乐一声不吭，心里却打着小九九。
　　两年前，正是这位平时爱读侦探小说的小老板，帮助他的老同学，现任市刑侦支队某大队长的廖闻破获了一桩音乐餐吧连环凶杀案。
　　他因此获得英雄市民的称号，这个称号不仅让他获得奖金五万元，他的生意还因为名声而受益匪浅。
　　刚才说话的陈雨生是当年凶杀案的受害者，但他也给破案提供了帮助，也获得了警方嘉奖，奖品是一面锦旗，这面锦旗也给他的生意受益匪浅。
　　但现在时过境迁，陈雨生的生意还可以，马小乐的白酒生意却大不如以前。因此他的内心深处，再次帮助警方破大案的想法油然而生。
　　这是不是连环大案呢？他躺在店里的马扎上思考着。
　　中午时他忍不住打电话给老同学廖闻，说出自己的怀疑。
　　“哪里是什么连环大案，小乐你是不是太闲了？就算昨晚的凶手是受上一件杀夫案的启发而作案，这也是相互独立的两件案子。”廖闻说。
　　“可是，大胖！”马小乐喊出老同学的外号，“如果是这样，昨晚的凶手就是处心积虑设套杀人，那就是蓄意谋杀了。”
　　“就算昨晚的凶手是处心积虑的设套去杀人，我们也是拿不到证据来证明的，除非凶手脑子坏了主动供认。而且就算她不是蓄意谋杀，也是故意伤害致死，罪不轻的，差距并不是很大。”
　　“但上一件杀夫案，听说会判得很轻。”
　　“那件案子我也了解过了，是应该判得比较轻，但那是因为死者过错太大了，那个男人其实不是东西，杀这样的人本来就不该判重刑。”
　　马小乐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廖闻说正在忙着，跟往常一样粗暴的挂断了老同学的电话。
　　他郁闷了一下午，然后约一名以前的茶客兼好友张邦，一起到陈雨生的音乐餐吧吃晚饭，以便喝两杯解闷。
　　张邦现在是一家西饼店的糕点面包师，他曾经好几年不工作，每天都在茶酒店里喝茶打游戏。
　　“我认为绝对是受启发然后蓄意谋杀！”谈到昨晚的凶杀案，陈雨生有些激动，“今天监控录像的内容传出来了，郭世财老婆拿的是水果刀，很硬的比较大的那种，上次陈震老婆拿的是菜刀，这两个女人的作案手法是一模一样的。”
　　“是啊，水果刀扎中要害就必死无疑，但它不是凶器，用这个东西可以说明她不是蓄意谋杀，非常妙啊！”马小乐喝完一杯酒说。
　　“还有，我听说录像里郭世财老婆是先被打倒然后再拿刀的，这就完全符合临时起意激情杀人了，这两点都看出来是蓄意谋杀，又刻意制造不是谋杀的假象！”陈雨生说。
　　“喂喂！两位老板，我看你们都特别想郭世财的老婆被判死刑啊！”久不吭声的张邦说了一句。
　　“邦仔，我们只是就事论事而已，听说上一件杀夫案会被轻判，我估计判决下来之后，如果真是判得很轻，县城还可能会发生杀夫案！”陈雨生说。
　　“老陈你这个预言也太吓人了吧？杀人，而且还是女人杀老公，那是开玩笑的吗！”
　　“邦仔，老陈可不是危言耸听，我们县城的有钱人在外面有女人的少么？”马小乐严肃的说。


第4章 
　　茶锥杀人
　　一个月后的午夜十二点半左右，小城的一幢小别墅仍然亮着灯。
　　男女主人在争论，但声音都不是很大。
　　“我就是不离，有本事你学陈震和郭世财的老婆杀了我！”男人的声音稍大起来。
　　“你真以为我不敢吗？陈震的老婆只判了七年！”女人的声音也大了起来。
　　“你这死女人，你一早就有这个打算了是吧？来呀，菜刀在厨房里！”
　　“你这软骨佬，前几天就把屋里屋外的摄像头拆了，现在在这里充硬汉！有本事你打我一下试试，看我敢不敢剁了你！”
　　受了奇耻大辱的男人向前扬手就给了女人一耳光，当他想打第二耳光时，突然想到了什么，手在空中定格了一下，然后慢慢放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
　　当男人转过身的时候，女人从沙发角拿出一个茶锥，站起来向男人的后颈刺去！
　　男人“呀”的一声双手本能的抱住自己的后颈，女人马上用力把茶锥拔出来，男人的鲜血也随之喷出！
　　男人挣扎着想转过身来，只转到一半就轰然倒下。
　　女人扔下茶锥，然后快速从茶几底下拿出一双橡皮手套戴上，再从沙发底下拿出一支棒球棒，对着自己的额头猛锤两下，疼得自己眼泪直流。
　　然后她抓住死去的男人的手去握棒球棒，显然是为了在棒球棒上留下男人的指纹。
　　之后她脱下手套，去卫生间把手套冲进了马桶。
　　最后，她拿起茶几上的电话，按下了一一零的号码。
　　两天后的上午，当马小乐从茶桌的下层拿出一个茶锥，准备撬一块普洱茶来泡，坐在旁边的汪总大声叫道：“就是这种茶锥！”
　　木做的柄和套筒，不锈钢做的长针，硬度足可以刺死一个大汉。
　　这就是用来撬那种压成硬饼的普洱茶的专用茶锥，经常喝普洱茶的人大都会买一个。
　　“乐乐茶酒行”里自然会有这个东西卖，茶桌底下也留有一个自用。
　　“这真是不得了啦！县城两个月内发生三件杀夫案，不过这件杀夫案应该跟之前两件不一样，案发现场没有监控录像。”茶客炮三说。
　　“我看是一样的，这次虽然没有监控录像，但于志老婆头上有被于志用棒球棒打的伤，这不跟之前那两件案子一样吗？一样的老公先动手打老婆，然后老婆临时起意，激情杀人！”陈雨生说。
　　“是啊，于志这家伙也是在外面有情妇的，虽然不是很多人知道，但也不是很秘密的。而且，他也打过老婆，有一次还打得老婆回娘家住了一个多月，很多人都知道的。”号称县城大灵通的汪总说。
　　“还有一点，之前两案的凶器是菜刀和水果刀，现在的是茶锥，这个东西自然是死者经常用的，他以前来我这里买过普洱茶，用菜刀茶锥这些东西杀人，更加证明了临时起意和激情杀人。”马小乐说。
　　“也真是巧了，于老板也是杂货批发店的老板，跟以前的两个死者一样。”县医院裴副院长说。
　　“汪总，你也是杂货批发店的老板，你可要小心喔！”炮三笑道。
　　“哈哈！汪总是全县最爱老婆的人，如果他老婆都杀夫，那全县所有的已婚男人都危险了！”陈雨生说。
　　“我又不包养女人，我老婆杀我干什么？”汪总说。
　　“对啊，她杀了你，谁给她做饭啊？”裴副院长说。


第5章 
　　业余侦探
　　这时面包师张邦走进来买烟，被陈雨生喊住：“邦仔，你过来做一下证！”
　　“陈老板想让邦仔给你证明你没包养女人？”炮三开玩笑说。
　　“这哪还用证明，哈哈！邦仔你说说，一个月前，我是不是跟你和小乐说过，如果陈震的老婆判得很轻，县城还会发生杀夫案？”
　　“是，当时你说了这个，我还一点都不相信，没想到老陈还是预言家啊！”
　　“预言个屁啊！这不明摆着吗？出现了杀老公只需判七年的实例和操作方法，那些对有钱老公恨之入骨的女人，哪个不跃跃欲试？我现在就给你们预言，迟些肯定还有杀夫案！”陈雨生语惊四座。
　　陈雨生的话，当晚就在整个县城引起广泛传播和共鸣。
　　“乐乐茶酒行”里，夜里十一点半仍然坐着七八个茶客，这是非常罕见的，一般这个时候店里最多只有两三个人。
　　这个点该回家的茶客之所以没有回家，肯定是因为谈论的话题非常吸引人。
　　这个话题就是：不久的未来，会被老婆杀死的有钱人会是哪几个？
　　这帮晚上常来的茶客，被茶酒店的老板马小乐私下称为民间业余侦探。
　　他们之中，有汪总这个县城大灵通，有在刑事案方面比汪总更灵通的，派出所所长的妹夫老牙，还有一个大学学过法律的工商所副所长李胖子，也有一个平时喜欢探索人性的县医院裴副院长。这些都是构成业余侦探群体的，不可或缺的人物。
　　当然另一个人物也更加不可或缺，他就是音乐餐吧的老板陈雨生，当年音乐餐吧连环凶杀案的受害者，也是帮助警方破案的有过查案实操经验的人。
　　正是他，成功预言了县城会发生第三件杀夫案。也正是他，提出了未来谁会被老婆杀死的重要话题。
　　“我觉得三个死者都是杂货批发店老板，不过是一个巧合，只是因为这几年我们县的农村到处拆迁，农村的小卖部生意火爆，县城给他们批发的杂货店就跟着大发了。”牙医老牙说。
　　“对啊，他们以前也赚得不少，现在全县最有钱的生意人，大部分都在这个行业了。当然，我是除外的，哈哈！”汪总说。
　　“汪总的店都不用你操心的，少赚一点有什么要紧？不过你赚的少只是因为你开得晚，按照你的规模，潜力是很大的。”陈雨生说。
　　“其实有钱并不是最关键的，哪个行业的老板都有可能会挨。最关键的是又有钱又在外面公然搞女人，而且还打老婆，我们看看哪个老板会同时符合这三个条件？”李胖子声音平和的说。
　　对县城情况了如指掌的汪总列举了四个老板，其中有三个是杂货批发店的，另一个是大家电销售商。
　　“依我看，还要看看这些有钱人的老婆是什么人，比如福来批发店王福东的老婆，鸡都不敢杀，胆小如鼠，在家里被老公打了，在外面说是自己摔的，她怎么可能杀老公？”裴副院长说。
　　“这个也说不定，陈震的老婆也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她还不是把老公给杀了？”陈雨生说。
　　“弱不禁风跟胆小如鼠完全是两个概念，那三个杀老公的女人我都认识，没有一个胆小的，最起码她们都是纯家庭主妇，家里杀鸡杀鸭都是自己干的。”裴副院长说。
　　“还有一个老板你们都忘了？打老婆打得最狠的。”旁边的马小乐忽然提出。


第6章 
　　谁最危险
　　“我知道，你说的是振兴批发店的蔡进，他老婆人称陈二姐，一年到头都是鼻青脸肿的。”之前插不上话的炮三说。
　　“对，刚才我把他忘了，最过分的是，蔡进搞的女人是陈二姐的侄女阿芬！”汪总有些义愤填膺的说。
　　“是啊，阿芬本来是来投奔姑母找工作的，谁知道干了两年就跟姑父搞上了，蔡进这个人也真是的，得了便宜还要整天打老婆，我看现在最危险的就是他！”陈雨生说。
　　“不过这样看来陈二姐也太软弱了，这么软弱的人怎么可能杀人？”老牙说。
　　“恰恰相反，软弱的人容易受很大的欺负，逼得太急了杀人是一点都不奇怪的。”裴副院长说。
　　“这样说来，下一个就是蔡老板了？你们猜现在他慌不慌？”炮三笑着提出问题。
　　“他慌个屁！这家伙前几天还在我那里做过牙齿，说话狂妄得很，也不奇怪，老婆的侄女他都敢搞，听说每天晚上都睡在一起的，就在自己的家里，哪有这么狂妄的人？”老牙愤愤不平的说。
　　快午夜十二点的时候，由于得出了结论，时间也不早了，茶客们一起离去。
　　马小乐把茶杯收起来，准备洗一下放进消毒柜，然后关门回家。
　　这时一个穿长裙的女子推门进来，她留着大波浪长发，笑容满面。
　　“哟！钟老板怎么这么晚啊？”马小乐主动招呼客人。
　　“哈哈！准备收摊了是吧？不阻你多长时间的，给我拿半斤茉莉花茶。”
　　“打麻将没茶叶了？我这里新进了罗汉果要不要拿几个？”
　　“我从来不打麻将的，只是一帮姐妹喝茶，罗汉果这种麻将茶就不要了，有玫瑰花茶的话可以要一些。”
　　“好的，钟老板，明天我就进一批回来，我这里都是男人帮衬，所以没进什么花茶。”
　　“整个县城卖茶叶的就数你马老板关门最晚，你应该什么茶都拿点回来。”
　　“好咧！有钟老板这样的美女帮衬，明天我就进一批花茶回来！”
　　饲料店的女老板钟以婷拿了茶叶走出去，然后上了一辆宝马车，轰鸣而去。
　　马小乐记起，这是她第二次来店里买茶叶，上一次也是快关门的时候。
　　估计平时她是去花茶店买茶叶的，只是到了半夜所有花茶店都关门了，才会到这里来。
　　钟以婷是个三十多岁的美貌少妇，有个上小学的女儿，她老公是个广东人，也常住广东。
　　饲料店其实是广东人十几年前来县城开的，之后钟以婷才嫁给了他。
　　大概五年前，广东人回了广东跟别人合伙做建材生意，而钟以婷则留在县城打理饲料店，然后两夫妻就长期分居了。
　　有人说这两夫妻其实已经离婚，但没有得到证实。
　　饲料店的生意并不好，按照钟以婷的说法，因为以前卖货赊账太多，这个店的存在意义主要在于收账。何况老公在广东赚了大钱，夫妻两人都开宝马，生意好坏并不要紧。
　　生意不好，经营者就乐得清闲，钟以婷每天都是午饭后才开张，晚饭前必定关门，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用于吃喝玩乐。
　　马小乐通过茶客的谈论了解到，钟以婷是县城一群少妇的头领。因为她有钱、有闲，结交广，又喜欢玩乐，身边总是不缺众多的追随者。
　　从她午夜时分出来买茶叶，就知道她玩得有多嗨！


第7章 
　　追随者
　　汪总的老婆李三妹，这个挣钱养家的女强人，几个月前也加入了钟以婷追随者的行列。
　　汪总在这个家里，扮演的主要是做饭、接送小孩的角色。
　　每天去“乐乐茶酒行”喝茶吹牛打手游最早的客人是他，回得最迟的也基本上是他。
　　一年前李三妹看到老公连续多年无所事事，便盘下一间比较大但稍偏僻的店面，做杂货批发的生意，交给老公打理。
　　但汪总操劳了两个月，便搞得乱七八糟，因为已经投入不少的资本，李三妹只得把在市里做店长的妹妹请回来帮忙打理。
　　说是帮忙，实际上汪总看到有小姨来到，就索性做甩手掌柜，即时恢复了早出晚归喝茶的习惯。
　　虽然汪总基本上不过问批发店的生意，但他名义上还是这家店的老板。也不止是名义，批发店的钱物他是可以动的，只要登记清楚就行。
　　正是这个老板的身份，让一向畏妻如虎的汪总也学那些真正做生意的老板，搞起了女人来。
　　李三妹这个女强人在后来说，生平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盘了一个杂货批发店，让老公做起了老板。
　　但她作为女强人，一贯好面子，她绝不能当一个失败的妻子，因为这个家一直是她撑起来的，如果家散了，无论之前她花了多少心血，都是白花了。
　　所以她只能装作不知老公出轨的事，打落牙齿肚里吞。
　　但是正因为她是女强人，这种滋味让她非常不甘，同时就非常郁闷。
　　郁闷之余，有次一个高中女同学邀她去参加一个聚会，让她认识了钟以婷。
　　看到这个女人的潇洒、快乐，再了解到她其实是个被老公抛弃的女人，便对她同病相怜加上佩服，继而加入了追随者的行列。
　　钟以婷有个有名无实的老公，那个广东人虽然没尽老公的义务，由于女儿的存在，钱财并没有少给，这让钟以婷没有办法跟他断绝关系。
　　但性格倔强的她，内心的痛苦无法诉说，只能用吃喝玩乐来消解。
　　她在县城有一个团长的称号，是因为她经常带领一帮少妇出外省旅游，俨然旅行团的团长。
　　平时，她要不是在五层小楼的家里喝酒喝茶到半夜，就是在KTV包一个大厢唱歌，总是十个八个少妇围着她转。
　　她的独特魅力还在于她读过大学，有品味。经常旅游是一个表现，另一个表现是，在家里聚会时她都会组织大家看一些格调较高的DVD电影，当然大部分还是商业电影。
　　她的品味表现得最突出的，是她的谈吐，也就是她的思想。
　　但她绝不是一个思想家，她虽有先锋的行为和思想，但这一切都离不开她被老公抛弃的恨。
　　她常在追随者面前说：男人这种生物，天生是忘恩负义的，当初你对他有多好都是白费的。
　　她的现身说法：当初她一个年轻漂亮的大学生，以为所有广东人都是天生大款，谁知道嫁了之后才知道他是一无所有，在家里生意失败才来借钱本县开店的。
　　当年为了这家饲料店的生意，她求爷爷告奶奶，借遍了亲戚朋友的钱。
　　她起早贪黑，全年无休，像男人一样扛大包，像泼妇一样与养鱼的农民打交道。可以说没有她就没有饲料店的发达。


第8章 
　　潘金莲
　　发财之后，广东人有了资本就回广东做更大的生意，生意成功之后他就变心了。
　　钟以婷虽然文化不低，品味也高，但她却比较迷信。她把她婚姻的失败，归结于父母给她取了一个很不吉利的名字。
　　“钟以婷钟以婷，这个钟已经停了，还能不完蛋吗？”她这一句话经常让追随者哄堂大笑。
　　她还有一个独到的看法，她认为人类不久的将来，必然会由女人主导，因为人类远古就是母系氏族社会。
　　当然她这个世纪初的大学生并不是信口胡来，她是有依有据的。
　　她的依据是：随着科技的发展，体力劳动将会越来越少，强度也越来越小，因此男女之间的体力差异很快就会变得无关紧要。
　　而女人的心思缜密、敏感细腻，还有女色的力量，这是男人远不及女人的天生重要因素！
　　在这一点上，她也可以现身说法：她的饲料店的发达，主要是她这个女人的功劳，她老公唯一成功之处，就是当年娶了她。
　　她的追随者虽然大都是被老公冷落甚至背叛的女人，女强人却没有几个。对于非女强人的追随者，她也有一个理论让她们折服。
　　她说：很多家庭的男主外女主内，这仅仅是分工不同，功劳却是相同的。
　　比如日本就是绝大多数家庭妇女只负责家务，但从法律上和舆论上，不在外工作的女主人功劳绝不亚于男人，如果离婚，女人就可以分到一半家产。
　　在一次聚会上，汪总的老婆李三妹现身说法，指出了一个非常令人愤慨的社会现象：在我们这里，就算老婆是女强人，老公除了做饭接小孩之外无所事事，老公依然是绝对的一家之长！
　　“这真是岂有此理！女人不挣钱是绝对的家庭二把手，但一个家全部由女人来养活，她也是二把手，我们女人难道天生就是低男人一等？”钟以婷发声回应。
　　“其实一把手二把手我们女人并不是很在意。”李三妹的同学说，“关键是男人一旦有钱，在外面怎么样乱搞都是天经地义的，社会舆论对他们并没半点鄙视，也没有半点指责。
　　如果我们女人出了轨，无论你是一年挣一百万的女强人也好，美如天仙也好，你都会受到舆论的一致鄙视和指责！”
　　“对啊，这让我想起了潘金莲，潘金莲一千多年来都是荡妇的代名词，但你们想想，这样一个美貌女子，嫁给了武大郎这样的货色。
　　假如武大郎卖烧饼发了财，在外面包养了情妇，会有人说他不应该吗？我不是说宋朝，我说的是今天。”
　　钟以婷这句颇有哲理的话，让在场的女人都低头不语。
　　“不止是这样。”李三妹说，“就算做烧饼和卖烧饼的都是潘金莲，发财之后，武大郎在外面养女人也是没人说他的，我说的也是今天。”
　　“对啊！不止是在外面养女人，就算家里有两个老婆，也没有人说不应该！看看我们县城，家里两个老婆的男人何止一个两个，最突出的是那个牛老板，一幢四层楼三个老婆一起住，社会舆论怎么说他？说他有本事，他是全县男人的榜样！”
　　说这话的是这群女人里面，一位年纪轻轻就离婚的，名叫蔡源源的少妇。
　　“太不公平了！”
　　“太让人气愤了！”
　　女人们纷纷说。


第9章 
　　讨论（上）
　　茶酒店老板马小乐开车去市里进货，在等待上货时，给老同学市刑侦大队长廖闻打了个电话。
　　廖闻平时忙得要死，此时却恰巧闲着，就答应出来一起喝个好酒。
　　“我认为三件杀夫案是有关联的，陈雨生也是这样认为，而且他还预言了第三件杀夫案必然发生。”闲聊之后，马小乐说起了大事。
　　“肯定有关联啊，这是很明显的，但要看什么样的关联。”廖闻说，“你是不是认为第二第三件杀夫案，凶手都是受第一件杀夫案启发？”
　　“是，如果是受启发，那么第二第三件，凶手就是蓄意谋杀了。”
　　“第一件杀夫案已经判了，故意伤害致死罪，因为被害人有明显过错，再加上自首，所以轻判只判了七年。你的意思是，第二第三件跟第一件一样，很可能也会轻判。”
　　“大胖，你是专业的，你认为是不是这样？”
　　“第三件杀夫案我不清楚，但第二件按照目前的证据看，被害人也有明显过错，凶手也是打电话自首，所以轻判是很可能的。”
　　“第三件也是一样，虽然没有监控录像证明是死者先打凶手，但凶手头上有伤痕，凶器是茶锥，也属于临时找到的利器，证明不是蓄意谋杀。”
　　“小乐你的意思是，后面的两个凶手都是受启发蓄意谋杀，但造成了被打后临时起意的假象，对吗？”
　　“对，而且两个凶手都成功了。如果这两件案子由你来办，你会任由她们成功的玩弄你们刑警吗？”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考虑过，但是办案要看证据的，除非我能找到凶手故意激怒死者的证据。还有，刻意准备凶器的证据。不然的话，就算我明知凶手是蓄意谋杀，我也没有办法的。”
　　“大胖，你凭你的经验告诉我，这样的证据能找得到吗？”
　　“确实难找，但也不是绝对找不到，你别忘了，这两个凶手都是已婚妇女，不是什么专业杀手，我不相信她们一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问题在于，办案的人不一定有这个蓄意谋杀的怀疑，如果连怀疑都没有，那就……”
　　“这个你放心好了，办案人没有你想象的头脑简单，刑警的基本素质就是敢于怀疑。”
　　“你别给我来这一套，你了解一下再说，第二件杀夫案到现在已经一个月了，侦查也差不多结束了吧？要不你问一下？”
　　“这不是我这个大队的案子，我不好过问的，不过你既然鄙视他们，明天我就去侧面了解一下。”
　　“我觉得你应该去了解的，这不是因为我对他们有什么看法，而是关系到我们县人的安危！我敢说，迟些这件案子判了，又是轻判，那第四件第五件杀夫案就紧跟着发生，大胖你信不信？”
　　“你真以为杀人跟杀鸡一样吗？哈哈！你以为轻判到七年就很多人去杀人吗？我保你只判七年，你会不会去杀人？哈哈！”
　　“你别笑了，大胖，我知道你办案经验丰富，了解杀人犯的心理，可是有一点，我比你了解。”
　　“啊？是什么你说吧。”廖闻收起笑声说。


第10章 
　　讨论（下）
　　“你在市里，我们县城的情况你不如我了解，对吧？而且我干茶酒这一行，每天都有一帮人在店里高谈阔论，我听到一个现象，就是这几年我们县大搞开发，拆迁很多，拆迁款不仅富了有房拆的，还富了县城不少生意人，可惜不包括我。”马小乐说。
　　“这个情况我也知道，不止是我们县，整个市拆迁都不少。”廖闻说。
　　“可是有一点你不知道，县城的一些老板发财之后，兴起了包养情人的风气。现在有一个老板发财了，如果他不包养一个情人，大家都看不起他！”
　　“有这么严重？怪得一连发生三件杀夫案，死的个个都是公然在外搞女人的老板，看来你的担心不无道理啊！”
　　“还有一个，我们县的女人是比较刚烈的，这是一种传统风气，所以我才担心还会发生杀夫案。”
　　“这个我作为本地人也清楚，但是从我的经验看，无论社会风气怎么样，在现在治安良好的大环境下，杀人绝不会成为风气！犯罪心理我还是比你懂的，相对来说男人比女人更容易起杀人之心，所以也不必太担心。”
　　“廖大队，惩恶扬善是你们的职责，我只是以一个普通市民来提醒你而已，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不啊，你哪是普通市民？你是英雄市民啊，牌匾你领了，五万元奖金你也领了，你可不能花光了钱就忘了奖金从哪来啊！”
　　两人碰杯，再次回忆起两年前一起破案的光荣事迹，马小乐觉得光荣犹在，不免有些激动。
　　第二天中午，廖闻主动给马小乐打电话，告诉他：第二件杀夫案的侦查基本结束，正准备移送检方，果然不出马小乐所料，警方认为此案跟第一件杀夫案基本一样，系凶手遭到被害人殴打，加上之前获悉被害人包养情妇，一时激愤，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故意伤害被害人致死。
　　“大胖，趁案件还没移送，我觉得你应该跟你的支队长说一下情况。”马小乐在电话里说。
　　“这个没办法说的，我有什么权利去干涉同僚办案？”
　　“难道你眼睁睁看着凶手计划得逞吗？”
　　“这个话你可不能乱说，要讲证据的。”
　　“你平时跟我说过，你做刑侦可不是只为了一份工作，现在……”
　　“行了行了，我们的事情你是不会懂的。”
　　“那你就等着瞧吧，不久就会有第四件发生，你信不信？”
　　“好吧，小乐，如果不久后真会发生第四件类似的案件，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我向你保证！”
　　“好，我记下了，我们就等着瞧，希望你不会破坏你在我心中的光辉形象！”
　　“别别！我只是一个小刑警而已，别给我戴高帽哈哈！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刚才我向你透露的案情你一定要保密。”
　　马小乐打完电话从库房里走出来，却看到刚来了一个稀客。
　　“钟老板啊，稀客稀客，快来坐，喝茶！”他热情的打招呼。
　　“我刚刚去陈雨生的音乐餐吧看看他的包厢有多大，顺便来看看你进了什么样的花茶。”钟以婷笑容满面的坐下来。


第11章 
　　情人？
　　马小乐给钟以婷展示了刚刚从市里进货回来的几种花茶，钟以婷表示满意，并当场买了三袋。
　　“钟老板，你看我这里基本上是个男人堆，所以还要请你介绍几个女顾客来，不然花茶我也不敢进太多啊！”马小乐说。
　　“没问题的，马老板，我知道你这里客人多，所以请你帮忙发两张宣传单。”钟以婷从LV包里拿出几十张宣传单来，放在茶桌上。
　　“哟！钟老板要开健身房啊！恭喜恭喜，我一定帮你发的。”
　　“不是我开的，也不是新开的，是一个姐妹之前开的，现在扩大和重新装修，当然我也有一点点股份，我专门给你两张VIP卡，有空来帮衬啊，先谢谢马老板啦！”
　　钟以婷说完一甩长发，转身出去，开着宝马速度离去。
　　虽然她年龄比马小乐大，但马小乐看着她的婀娜背影离去，也不禁发了一会儿呆。
　　两天后的晚上九点钟，钟以婷又来访。
　　此时茶酒店里茶客有五六个，其中两个跟钟以婷相识，同时跟她打起招呼，请她坐下喝茶。
　　钟以婷不肯坐，买了一套茶具便走了。
　　她走后，茶客的话题立刻转向了她。
　　议论了钟以婷一些很多人都知道的状况后，有人语出惊人：这女人厉害了，她的情人是市中院的一个副院长。
　　有人表示怀疑，说这女人应该有35岁了，那么大的领导会看得上她？
　　两个四十多岁的男人同时哈哈大笑，说他太年轻，不懂得熟女的魅力。
　　“我听说陈震老婆的案子，她是有帮忙的，不然不会判得那么轻。”县城大灵通汪总又露出神秘的微笑说。
　　“你听谁说的？”一般不搭话的马小乐忍不住问。
　　“我老婆说的，她和陈震老婆经常在钟以婷家里喝茶看电影。”
　　“既然是钟以婷的朋友，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全县最讲义气的女人就是她，你们说是不是？”炮三说。
　　“那当然了，不然钟以婷身边怎么一大群女人？”陈雨生说。
　　“汪总，郭世财的老婆是不是也是钟以婷身边的人？”马小乐想起第二起杀夫案，于是问。
　　“这我不知道，我都不认识郭世财老婆。”
　　“我认识那个女人，很内向的，应该不会跟钟以婷她们搞在一起。”炮三说。
　　“但是三哥，钟以婷身边的女人你全部知道是谁吗？”陈雨生问。
　　“我又不能参加她们的聚会，我哪知道啊哈哈！”炮三说，“也是真奇怪，她们的聚会从不让男人参加，纯粹是女人联盟。”
　　“我看是这样的，她不敢搞坏名声，因为那个广东老公每月都寄钱来的，那些钱可不只是女儿的抚养费，那个男人我认识，很爱面子。”喜欢研究人性的裴副院长说。
　　“那么那个中院副院长的情人，也只是传说了？”汪总问。
　　“那不是传说是什么？你汪总消息那么灵通，听说过她跟那个所谓的情人走在一起吗？”陈雨生说。
　　“不过她这样如狼似虎的年纪，人又长得不错，又懂得享受，她怎么可能没有情人？”裴副院长提出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第12章 
　　欧洲游
　　汪总最近来得晚，走得早，让马小乐感到有些奇怪。
　　以前最早到来的是他，马小乐九点半开门之后，十分钟之内他必到。
　　晚上马小乐一般在午夜十二点前后关门，在张邦去做面包师之前，最迟离开的茶客是张邦，张邦结束无业状态之后，汪总接替了这个断后的角色。
　　但现在汪总上午总是差不多十一点才到，晚上十点多就溜了。
　　这天晚上汪总刚刚离开，刚从新疆旅游回来的裴副院长开始大谈新疆之美，说全世界的美景都在新疆集合了。
　　雪山、草原、湖泊、沙漠、戈壁，鲜花和森林都有，而且还有外族风情、异国情调！
　　炮三说裴院长也算是游遍五湖四海了，但没走出国门毕竟不完美，跟团长相比还是差一点啊！
　　“团长？你是说钟以婷？对，人家说她是旅游团的团长。”裴副院长有些不服，“我不是不想出国，但领导干部现在护照都被扣了没办法，不过钟以婷什么时候出过国门？”
　　“哈哈！她现在就在欧洲，我隔壁悦达宾馆的老板娘就跟她在一起，所以我知道她们四天前去了欧洲。”
　　“既然她是团长，不应该只是两个女人去吧？”马小乐问。
　　“当然不止，听说还有李三妹。”
　　“汪总老婆？这不对啊！”裴副院长说，“汪总是个放个响屁都能吹三天的人，他老婆去欧洲旅游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见他提过呢？”
　　“可能他老婆能去他不能去，觉得有点丢脸吧？”陈雨生说。
　　“不对不对，他经常吹他老婆如何能干，一年挣多少钱，认识多少个大老板，现在他老婆欧洲旅游这么风光的事情，他怎么会不吹呢？”
　　“我知道他为什么不吹。”马小乐说，“他老婆不在家，而且去欧洲那么远的地方，那他就成了自由人，就要抓紧干他的事情了，哪里顾得上吹牛？”
　　“哈哈！他不是顾不上吹牛，他是不想我们知道他干了什么事情，所以他不敢说老婆去了欧洲！”炮三说。
　　“哦，我明白了，怪不得这家伙十点多钟就开溜了，还说要出去跟朋友喝酒，原来他是急着去开房！”裴副院长说。
　　“这也不难理解啊，老婆平时管得太严了，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还不得尽量干活？”陈雨生说，“不过那个钟团长确实厉害啊，大江南北都游完了，还能去欧洲，真会享受！”
　　“钟以婷有钱又懂享受，去欧洲一点都不奇怪，只是有一点我还是觉得蹊跷，你说汪总两夫妻都是那种小钱容易出，大钱舍不得的人，特别是李三妹，会计出身的人，屁股夹着算盘，她怎么舍得花几万块钱去欧洲呢？”
　　喜欢分析人性的裴副院长又提出一个值得讨论的问题。
　　大家纷纷发表自己的见解，但讨论了一个晚上，还是达不成共识。
　　大家谁都没有想到，李三妹从欧洲回来不久，家里竟然发生了一件天大的事情！


第13章 
　　第四案
　　汪总死了！
　　在家里被电死的！他老婆李三妹被抓了，又是杀夫案！
　　马小乐听到这个消息，震撼得中午饭都吃不下。
　　派出所所长的妹夫老牙在茶酒店证实了这个说法，并披露了细节。
　　可是当老牙说出第一句话，就让马小乐目瞪口呆。
　　他说：根据侦查的情况，警方初步认为属于过失致人死亡，也就是我们平时说的误杀！
　　“误杀？这怎么可能？岂有此理！”马小乐脱口而出。
　　汪总家的客厅也有监控录像，有两个摄像头。连续发生杀夫案之后，县城不少有钱人拆了客厅的摄像头，由于汪总怕老婆。
　　所以没有拆自家的摄像头，当然他也没想到要拆，他怎么可能料到自己会死在客厅的阳台上？
　　监控录像清楚的记录着汪总死亡的过程：他在午夜十二点半回到家里，在客厅换上拖鞋之后，第一个动作就是去阳台收衣服准备洗澡。他刚一伸手，就马上全身发抖，大叫一声便倒了下来。
　　李三妹听到叫声之后从卧室里跑出来，看到倒下的老公，她一边惊呼一边去拉一个落地窗旁边的闸刀开关。然后抱起汪总的头，发现他已经死了，便哭喊起来。
　　汪总是被阳台的已经通电的防盗网电死的，至于为什么防盗网会通电，以及为什么李三妹涉嫌过失致人死亡而被抓？得从案发前五天说起。
　　五天前，县城在一个晚上发生三起盗窃案，作案手法一模一样，估计是同一伙人所为。
　　窃贼剪断阳台的防盗网进入住户，然后通过主人房的房门底下的空隙，往里面喷洒一种药物，让房里的人沉睡起来，然后翻箱倒柜盗走所有值钱的小件物品。
　　三户受害者住的都是独栋小楼，都是只有夫妻二人在家，小孩在学校住读。
　　因此盗贼轻而易举的将屋里的人迷倒，大肆搜遍了整幢楼房，让受害者损失惨重。
　　财物损失还不是全部，第二天三对受害者夫妇去医院检查身体，都发现肝肾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为了防止受到同样的伤害，县城的好几个住独栋小楼的有钱人都采取了措施，其中包括李三妹。
　　他们都在阳台上做文章，有人用特种钢加固了防盗网，有人在防盗网上装了报警器。
　　李三妹的妹夫正好是一名水电工，李三妹在家里打电话请妹夫过来想办法。
　　有声的监控录像也记录了两人的谈话。
　　妹夫在客厅里看着阳台说：加固可以但需要不少钱，装报警器容易误报，三更半夜的会吵到自己和邻居。
　　而且不一定有用，盗贼厉害的会先拿木棍试探，发现你装了这东西，就连续几个晚上来让它报警吵闹，吵得你不胜其烦就不得不拆了。
　　李三妹问：有没有既省钱又有效的办法？
　　“有，把防盗网通上电，我给你做一个开关，睡觉前开电，第二天早上把它关上就行。”
　　“万一把盗贼电死了怎么办？”李三妹不放心的问；
　　“我把一条电线露到外面，盗贼肯定看得出来。”
　　“如果他们剪断电线呢？”
　　“在外面剪断一根电线没有用的。”
　　“如果他们剪断电线以为没电了，再爬上来被电死了呢？”
　　“那就活该呗！哈哈！放心吧，盗贼没有那么蠢的，他们精得很！”
　　“那干脆不通电，只留一根电线给他们看，不是更省事吗？又安全。”
　　“姐，他们会用电笔来试有没有电的，你早上起来记得关电就行了，也不用持续多长时间的，他们再偷几家就被抓了。”
　　“好吧，就这样做。”李三妹说。
　　老牙说到这里，马小乐立刻提出疑问：汪总是不是根本不知道防盗网通电的事情？


第14章 
　　通电（上）
　　老牙告诉马小乐：出事的前一天，李三妹在客厅里跟汪总说明了防盗网通电的情况，这一幕也被监控录像记录了。
　　当时李三妹给老公说明了防盗网通电的原因，还弯腰指出开关的位置。而且，汪总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我记得那天晚上，汪总是十点多钟就离开了我的店，为什么半夜才回家呢？”马小乐问。
　　“还不是去跟情人开房了？这家伙。”老牙说。
　　“应该是，搞到半夜才回来，为了掩盖自己身上的味儿，所以他迫不及待的要去拿衣服洗澡，唉！不过，为什么李三妹明知道老公没回来，却打开了防盗网通电的开关呢？”
　　“所以她就被抓了呗，严重过失，致人死亡，当晚她就承认了自己的过失，然后就被关起来了。”
　　“她也算自首吧？”
　　“当然算啊，报警电话是她打的，也是主动承认过失。”
　　老牙走后，马小乐心里的疑问更深了：为什么她明知道老公没回来，就给防盗网通了电？难不成这又是蓄意谋杀？
　　刑侦大队长在案发三天后来到县城，他告诉马小乐：我没有违背当初对你的诺言，我主动找支队长来侦查此案！
　　在廖闻的临时办公室里，他跟马小乐密谈此案。
　　“李三妹说案发的前一天晚上，也是她打开的通电开关，时间是十二点十三分，这也有监控作证，不过当时她老公已经回家了。”廖闻说。
　　“她怎么解释案发那天晚上，明知老公没回来就打开通电开关？”马小乐问。
　　“你搞错了，她说她并不是明知老公没回来就给防盗网通电，那晚她出去跟朋友聚会，这个也有人作证，回到家洗完澡已经十二点十分，便以为老公已经回来睡了，这两夫妻并不同房。”
　　“你是说她给防盗网通电的时候是十二点十分？”
　　“准确时间是十二点十一分，而她老公被电死的时间是十二点三十一分，两个都有监控为证。”
　　“这个，汪总平时一般是在十一点半左右离开我的店，回到家就是十一点四十左右，他家离我的店不远，开车不会超过十分钟。
　　而且他是家庭妇男，每天早上都要去菜市场买菜，所以一般不会很晚回家。这样说来，李三妹在十二点十分认为汪总已经回到家，是合理的。”
　　“小乐，我正想问你，案发那天晚上他回家比平时晚了？”
　　“不，恰恰相反，他十点多钟就走了，说是跟朋友喝酒，但实际上他去了哪里我并不知道。”
　　“他说的是实话，尸检结果显示当晚他喝了酒。这样说来，这个案子表面上看来，也就是一个不是很大的过失，导致老公死亡。”
　　“大胖，可是我觉得不对劲呢，李三妹是不是知道汪总那晚喝酒去了要晚回来，所以故意选在十二点十一分这个时间打开通电开关？”
　　“你这是先设定她是蓄意谋杀的思路，如果我们按照你的思路办案，那就是有罪推论了。”
　　“但你不觉得蹊跷吗？刚刚给防盗网通电，第二天晚上她老公就触电死了。案发那天晚上老公正好出去喝酒，她又正好出去聚会。而且，给防盗网通电这个事你不觉得扯？”


第15章 
　　通电（下）
　　“这只能说是凑巧，先说这个给防盗网通电的事吧，我看过安装者的口供，那是李三妹的妹夫，据你了解这个妹夫跟死者有没有什么过节？”廖闻问。
　　“李三妹的妹妹原来是在市里做店长的，妹夫在县城做水电工。后来李三妹开了家杂货批发店，本来想交给汪总打理，但汪总搞不定。
　　于是请妹妹回来打理，妹夫应该要感激汪总的，因为他老婆能回到县城，而且收入肯定比以前高……”马小乐说。
　　“等等，你说这个杂货店应该是汪总打理的？那如果汪总一家出了事，这个店不成了妹夫一家的了？”
　　“对啊，我怎么一点都没想到呢？这个妹夫有害死汪总的动机啊！怪不得他要给防盗网通上电！”
　　“也不能轻易下这个结论，给防盗网通电这个事情我问过了，确实有人会这么干，不止李三妹一家。”
　　“可是这毕竟是很危险的事情啊！”
　　“从李三妹跟妹夫的谈话中我们知道，在睡前开电，第二天起床后关上，如果小心一点是不会有事的。
　　而且防盗网在阳台的外面，不是一进阳台就会触摸到，估计也是那个汪总喝醉了酒，才不小心碰到的。”
　　“大胖，你的意思是都没有问题？汪总的死纯属意外？你别忘了，这是第四个被害死的老公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也没有说纯属意外，这件案子我们应该先调查李三妹的妹夫，他确实有作案动机。我还得重新勘察案发现场，看那个防盗网有没有问题。就这样吧，小乐你先回去。”
　　“可我觉得李三妹蓄意谋杀的嫌疑更大。”马小乐临走时扔下这句话。
　　这件案子的发生，对马小乐的震动很大。
　　之前发生的三件杀夫案，被害者马小乐虽然认识，但都没有交往过。而这次不一样，被害者汪总，可以说是一个跟他朝夕相处的人。
　　虽然他对汪总作派毫无认同，甚至打心底就看不起汪总。
　　但是，连续好几年的朝夕相处，让他跟这个令人讨厌的人也多少产生了感情。
　　何况汪总从来没有看不起他，还常常帮他看店，对此他岂会无动于衷？他嘴上不说，心里自然有感激。
　　在确认汪总死了之后，他经过震动之后，他才明白：他从此失去了一个朋友！
　　从廖闻处回到店里，他听到了茶客们对汪总之死的议论。
　　这并不奇怪，现在这是最大最热的新闻热点。更何况，在场的人都与汪总相熟。
　　心情较差的马小乐躺在马扎上闭上眼睛，本来不想听他们乱发议论，但当他听到略懂法律的李胖子口中，对于李三妹量刑的猜测时，他睁开了眼睛。
　　“李三妹应该犯的是过失致人死亡罪，一般情况判三至七年，但情节轻微的情况下，只会判三年以下。”
　　“三年以下这么轻？”有人提出疑问。
　　“是的，李三妹这种，应该只会判三年以下，因为她只是一时疏忽，她不可能知道汪总还没回来就开电的，应该是以为汪总已经睡了，因为他们两个是分房睡的。”
　　“对的，汪总一般是差不多十二点才回到家，以前我也问过他，你每天都是半夜回家，不怕吵醒你老婆？他说他和老婆已经分房睡好几年了。”陈雨生说。


第16章 
　　水电工（上）
　　廖闻跟马小乐谈完话后，马上传讯李三妹的妹夫，并安排技术部门对李三妹家的阳台进行专业勘察。
　　那个名叫蔡新的水电工第一次走进审讯室，心里非常忐忑。
　　上次录口供是警方到他家里录的，他虽然有些不安但并没有过多的紧张。这次他一坐下来双脚就禁不住发抖，让亲自问讯的廖闻一眼就注意到了。
　　“你作为水电安装工，知道私自给防盗网通电是违法的吗？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第三十七条，未经批准，安装、使用电网的，或者安装、使用电网不符合安全规定的；处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罚款。现在我们就可以拘留你！”
　　在常规的几句问话后，廖闻抛出了专业的法律规定，更让蔡新心惊肉跳！
　　“警官，我我我，我上次就说过了，电线虽然是经我手安装的，但这是我老婆的姐姐要求安装的……”蔡新结结巴巴的说。
　　“是李三妹要求你安装的，还是你建议她这样做的？”
　　“是……是是，应该是我建议的，但你们可能不知道，李三妹两公婆都是很吝啬的人，我清楚她绝对不舍得花大钱去加固防盗网，所以我就提出这个省钱的办法，其实我一分钱人工费都不收她的。”
　　“你老实跟我说，给防盗网通电是不是很危险的？”
　　“我跟她这么亲近的亲戚，怎么会建议她用危险的东西？那个阳台很大的，栏杆是石材做的不导电，而且栏杆很高，防盗网又是往外凸的，我就是看到这样，才建议通电来防贼。
　　而且我还专门叮嘱她早上起床后关上通电开关，谁会想到她老公会深更半夜喝醉酒去阳台收衣服呢？”
　　蔡新哭丧着脸，一脸的委屈和害怕。
　　“你知道死者汪某那天晚上是跟谁喝酒吗？”廖闻问。
　　“这个我哪里知道？我跟他很少交往的，他这种做老板的人，哪里看得起我这个水电工？”
　　“你作为亲戚，认为他跟李三妹的关系怎么样？”
　　“这个，我也说不好，他们家主要是靠李三妹挣钱的，所以她老公有点怕她，我就知道这一点。”
　　“李三妹有没有跟你，或者你妻子说过她老公的坏话？”
　　“没有，不是，跟我没有，跟我老婆说过，主要是说她老公比较懒，爱享受，又没本事挣钱。”
　　“有没有跟你妻子说过她老公在外面搞女人？”
　　“这个倒没有，我估计她老公也不敢干这种事。”
　　这时廖闻收到手机短信，是一个下属发来的，问他是不是要跟技术人员一起去勘察现场？
　　他走出审讯室，安排另一个下属继续问讯，然后出发到汪总的家。
　　汪总家的阳台确实很大，有一米七宽，石材做的栏杆有一米五高，金属防盗网像锅盖一样向外凸，果然跟蔡新说的一样。
　　阳台的晾衣架上还挂着几件衣服，廖闻注意到这是个可升降的晾衣架，他亲自试了一下，取衣服时如果把晾衣架降下来，就降到了石材栏杆以下，根本没有触电的危险。
　　廖闻思考了一下，拿出手机打电话。


第17章 
　　水电工（中）
　　廖闻通过手机问到，汪总身高一米八三。
　　他收起手机，问一个高个子技术人员：你身高多少？
　　那人说一米八二，廖闻把晾衣架升上去，然后叫他伸手去取衣服。
　　廖闻一眼就看出来，原来汪总身材高大，他懒得把晾衣架降下来取衣服。
　　但是晾衣架又有点高，所以他必须踮起脚尖才能够得着，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他另一只手会自然的撑在防盗网上。
　　也就是说，如果他要取衣服，是必然会触到防盗网的，如果防盗网通了电，那么他就必死无疑！
　　回到局里，廖闻重新察看了监控录像，果然从汪总取衣服的姿势来看，他是踮起脚尖的！
　　虽然由于角度问题，录像上看不到他的另一只手，但刚才在现场的实验，充分证明了他取衣服时会触电的必然性。
　　廖闻马上想起蔡新的身材也比较高大，赶紧冲向审讯室。
　　问讯已经结束，正等着廖闻回来处理。廖闻首先叫下属去拿尺子来，然后站着问蔡新：“你有没有见过死者汪某在他家的阳台上取衣服？”
　　“没有，我很少到他家去的。”
　　“刚才你说过，李三妹向你妻子抱怨，汪某比较懒，对不对？”
　　“李三妹是这样跟我老婆说过，我老婆告诉我的。”
　　“好吧，请你站起来，到墙边量一下身高。”
　　蔡新非常狐疑的看了廖闻一眼，然后站起来，腿又抖了两下。
　　“一米八二。”廖闻的下属说。
　　“先把他留置二十四小时。”廖闻说完就快步走出审讯室。
　　“廖大队，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下属在办公室里问。
　　“我怀疑这个蔡新意料到死者必然触电，所以才建议李三妹将阳台防盗网通电的。马上召集人开案情分析会！”
　　在会上，廖闻先指出四点：
　　第一，蔡新有作案动机，李三妹开的杂货批发店正由他妻子打理。
　　如果汪某死亡李三妹又因过失致人死亡罪被判刑，杂货店就会落入蔡新夫妇手中。
　　第二，蔡新身高和死者汪某基本相同，他通过对阳台晾衣架的观察和试验，会意料到汪某到阳台上取衣服时，如果不把晾衣架降下来，必然会触摸到防盗网。
　　第三，蔡新了解到汪某是一个比较懒的人，所以取衣服时由于自己身材高大，必然不会费时费力将晾衣架降下来，而是直接踮脚去取，这样的话，如果防盗网带电，他必然会触电。
　　第四，蔡新的妻子是李三妹的妹妹，凭这种关系，蔡新应该知道汪某和李三妹的生活习惯。
　　汪某一般在午夜十二点左右回到家，回到家一般先洗澡再睡觉。
　　而李三妹有时已先睡下，有时参加聚会回来得晚。由于两夫妻是分房睡的，时间一长百密一疏，难免会发生一次李三妹在汪某回家之前将防盗网通上电。
　　一旦这样，汪某回到家到阳台上取衣服洗澡，也就必然会触电身亡。
　　廖闻总结说：基于以上四点，蔡新有可能涉嫌谋杀汪某。
　　廖闻说完后，其他办案人员开始讨论。
　　几分钟后，有人提出意见：廖大队提出的只是猜想，并没有一项有力的证据支撑。
　　廖闻笑了：如果我有证据，刚才就申请逮捕蔡新了，还召集你们开什么会？我就是想听听你们有什么好建议，能找出证据。


第18章 
　　水电工（下）
　　一位四十多岁的办案人员提出：现在起码有证据表明，这个防盗网通电是蔡新建议安装的，安装者也是他本人，然后基于他跟被害人的关系，不仅推断出他有作案动机，也可以推断他清楚被害人夫妇的生活习惯，所以我们是有理由把他定为犯罪嫌疑人的。
　　廖闻说：但按照目前的证据，我们并不能申请逮捕蔡新，只能留置他二十四小时，你们想一下，怎么样找到新的证据？
　　几个办案人员表示：证据确实难找，根本无从下手！如果把蔡新定为犯罪嫌疑人，那他就是涉嫌故意杀人了，但是你看他做了什么？
　　他只是建议亲戚李三妹给防盗网通电，如果李三妹不同意他就办不了通电的事。
　　廖闻说：是的，刚才我也思考过，就算蔡新是故意杀人，那么他的这个谋杀计划，可以说是毫无破绽的。
　　但与此同时，他的成功存在不确定性，假如李三妹或者汪某都天天小心谨慎，他的谋杀计划就不能成功。
　　而且给防盗网通电这个比较危险的事情，可以预计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一旦那伙盗贼被抓了，这个通电措施就很可能终止了。
　　四十多岁的办案人员说：对的，这样的话，涉嫌故意杀人还真有点牵强，证据也没办法拿到，除非他主动招供。
　　一个刚才参与审讯的办案人员说：刚才蔡新表现得很慌张，如果他真的是有预谋杀人，说不定会主动招供。
　　会议最后，廖闻决定：今晚再审讯一次，看能不能突破。
　　吃过晚饭，廖闻安排下属先作常规的问讯，自己再次来到汪总和李三妹的家，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这里面该搜查的地方都搜查过了，廖闻各个房间走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然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陷入沉思。
　　其实他也意料得到在这里不可能发现什么的，他来这里的目的，只是对今晚讯问蔡新没有任何信心，他只是来这里缓一下沮丧的心理罢了。
　　此刻他心里想的，并不止是眼下的这件案子。他想起这已经是县城在短短三个月内，发生的第四件丈夫死亡案了。
　　之前的三起杀夫案，他都翻阅过卷宗。他对老同学马小乐提出的看法比较看重，因为马小乐比较熟悉县城的情况。
　　因此他试图找出这三件杀夫案里蓄意谋杀的因素，但之前研究了几天，他都找不出这个因素。
　　他记得马小乐在眼下这件案子发生前，跟他预测县城还会发生第四起杀夫案，马小乐的预测果然成真了。
　　当廖闻获知县城真的发生第四起杀夫案时，他本以为此案子跟之前一样，都是妻子在丈夫的殴打下予以还击将丈夫杀死。
　　但并非如此，此案是丈夫自己触电而死，妻子只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
　　但是他还是兑现了之前对马小乐的承诺，主动请缨来侦查此案。
　　在出发前，他还请求支队长，如果发现此案跟之前发生的杀夫案有关联，他要一起查办，支队长也批准了他的请求。
　　可是现在，他不但找不到眼下此案与之前的三起杀夫案有任何关联，就连此案也陷入了谜团。
　　干脆不管那么多了，既然李三妹承认过失致丈夫死亡，那就按这个结果结案吧！
　　廖闻想到这里时，手机却响了，是下属打来的！


第19章 
　　有关联
　　“廖队你赶紧回来，蔡新情绪失控了！”廖闻的下属在电话里说。
　　廖闻顾不上回话，飞也似的冲出汪总的家，然后飞车往局里赶。
　　一推开审讯室的门，廖闻就听见蔡新在哭喊：“我到底犯了什么罪？你们要把我关在这里！你们……”
　　廖闻草草的看完了问讯笔录，对下属说：“让他回家，马上。”
　　蔡新站起来时满脸的泪，夹杂着鼻涕，根本不像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他走出审讯室，廖闻仍听到他的哭泣声。
　　“看来他不是，他根本不具备蓄意谋杀别人的素质。”下属对廖闻说。
　　“是我多疑了，大家都回去休息吧！”廖闻皱着眉头说。
　　郁闷的廖大队长给老同学马小乐打电话，邀他一起去吃个夜宵，喝杯酒。
　　两人坐在一个小包厢里，廖闻愁眉苦脸，马小乐则想笑又不敢笑。
　　“我还是像以前一样认为，这四件案子都是有关联的。”三杯过后，马小乐谈起案情。
　　“本来我也是这样认为，因为四个受害者都是杂货批发店的老板。但是，汪总显然并不是被老婆亲手杀死的，他的死多少有些意外的成份，所以现在我不这样认为了。”廖闻淡淡的说。
　　“我却认为这个杂货店老板只是一个凑巧的因素，因为这几年这个行业赚钱多，而有钱才能在外面搞女人。对了，死者都在外面搞女人，才是这四个案子的共同点。”
　　“虽然你知道汪总在外面搞女人，但李三妹在口供里并没有提到这个，之前的三个死者都是公然的包养情妇，但汪总是秘密的，李三妹不一定知道。”
　　“她当然不会说自己知道，在这件案子里，她就是故意不透露她与老公的矛盾，这样过失致人死亡才会成立嘛！
　　她这样精明的女人，怎么会不发觉老公干的坏事？正是因为她发觉了老公出轨，才想办法弄死他的，这就是你们说的作案动机。”
　　“也对，但是，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她是蓄意谋害老公呢！你说到作案动机，她的妹夫也有，但那家伙在审讯室里被吓得大哭大喊，根本没有设计杀人的素质。”
　　这句话廖闻并没有完全说实话。刚才他看过笔录，蔡新辩解说，汪总死了李三妹坐牢了，他也得不到那个杂货批发店，那个店李三妹只有一半的股份，另一半是一个大老板。也就是说蔡新并没有作案动机。
　　“我根本不怀疑那个妹夫会有意害死汪总，我看过最近几年出的十几本推理小说，没见过一个人是因为一些钱而杀人的，杀人大都是因为仇恨。”
　　“马老板，小说是小说，现实是现实好不好？如果论小说，我就跟你说说那个名著《罪与罚》，那个男主内心折腾了多久，才下决心杀一个可恶的放高利贷的老妈子？杀人是一件天大的事情，而你却认为那几个中年妇女都是蓄意谋杀自己的老公！”
　　“我的意思是，现在这个案子，跟之前的三个杀夫案一样，都是因为仇恨而杀人。”
　　“你还是认为李三妹是蓄意谋杀呗！就算是这样，你说能拿到证据吗？何况李三妹也不否认自己过失致老公死亡，她到底还是要坐牢的。”
　　“我听说她应该只被判三年以下，是不是？”
　　“照目前掌握的情况看，是的。”
　　“怪不得她承认了自己的过失，杀一个人最多判三年，呵呵！”
　　“法律就是这样规定的，她的过失比较轻，又加上自首，就是三年以下。”
　　“大胖，我有一种预感，县城还会有第五个老公被害死，也同样是老婆的所谓的过失致人死亡。”马小乐说。


第20章 
　　心虚
　　廖闻再次提审李三妹。原因是最近两天通过走访调查，他发现两件重要的事情。
　　第一，李三妹同时帮县城的两个大老板做事。这说明她是一个能干又谨慎的人，不然不可能两个大老板同时请她做事！
　　既然她是一个谨慎的人，怎么会那么大意，在没有完全确定自己老公已经睡觉的情况下，去打开给防盗网通电的开关呢？
　　第二，他发现了汪总出轨的证据。
　　“你丈夫汪某有外遇，你知道吗？”廖闻盯着嫌疑人问。
　　“我老公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我不相信他有外遇。”李三妹漠然的说。
　　“我们不会凭空捏造，我们调查过，在你出国旅游期间，汪某连续五个晚上在酒店开房，住了两个酒店，我们调取了这两个酒店的监控录像，发现同一个女子每天晚上都进入汪某的房间，次日才出来。”
　　“那个女子是谁？你们是不是在骗我？”
　　“我们审讯是有录像的，绝不会搞诱供，你没有必要怀疑我们欺骗你，至于那个女子是谁，我们不能告诉你。”
　　“你不告诉我，我是不会相信的。我明白的，你怀疑我谋杀了我老公，你们可以出去打听，我跟我老公的感情很好。”
　　“我们就是通过走访，才发现你丈夫有外遇的。”
　　“但我确实不知道这个事，我也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不管他有没有外遇，反正我不知道。而且，既然你们走访过，应该知道我并没有外遇。”
　　“是的，我们并没有听到你有外遇的信息。”
　　“那你凭什么怀疑我谋杀老公？”
　　“你承认你丈夫是由于你的过失而死亡的，所以我们只是按照惯例调查其它的可能性，并没有怀疑你谋杀你丈夫。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对汪某不挣钱养家的看法是什么？”
　　“我老公并不是不挣钱，只是挣得比我少而已，他经营一家杂货批发行，虽然生意不是很好，但也是有赚钱的。”
　　“但是我们走访时听说，这家店是你妹妹在打理，汪某只是挂名的老板。”
　　“只是因为我老公喜欢喝茶，喜欢跟人聊天，所以他在茶酒店的时间多一些而已，实际上他还是主管，批发行的账目就是他算的。”
　　廖闻微微笑了一下，飞快的纸上写了几行字交给一个下属，示意他继续审问，然后走出审讯室。
　　“有进展吗？廖大队。”一个下属在办公室里小声问廖闻。
　　“有可疑之处，嫌疑人有做贼心虚的表现，极力想说明她跟老公没有矛盾。”廖闻说。
　　“她会不会只是担心我们冤枉她？毕竟是她造成了被害人的死亡。”
　　“老陈，你也亲自审过她一回了，没看出来她是一个很精明的女强人吗？。”
　　“廖队的意思是，这种精明的女人，如果不是她干的事，她不会担心我们冤枉她？”
　　“我的意思是，如果不是见识很少的人，不会担心警方会冤枉她，不是你干的你怕什么？”
　　“这样说来，她真的有做贼心虚的表现啊！其实我也怀疑过，但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很难拿到证据。”
　　“老陈，如果不难，还要我们来干什么？县里自己弄不就行了吗？”
　　“廖队是神探，应该有办法的，哈哈！”
　　“哪有什么神探？其实前两天我就想放弃了，但现在发现了这么明显的疑点，既然这样，我想迎难而上试一试。”廖闻说。


第21章 
　　名媛
　　廖闻在下午六点四十分，来到马小乐的茶酒店。这个时间店里一般只有马小乐一个人，茶客都回家吃饭了。
　　“大胖，你决定按照我的思路查下去了？”马小乐泡着茶问。
　　“但怎么才能找到证据，其实我一点信心都没有，哈哈！”廖闻自嘲说。
　　“我还是那个建议，把这件案子跟以前的三件联系起来。”
　　“你说得轻巧，第一件杀夫案已经判了，你让我推翻它？”
　　“你可以先不管那件，不是还有第二第三件吗？”
　　“只怕时间不允许，如果我在十天半个月内没找到有价值的线索，上头可能不会让我继续查下去，因为市里还有别的案件等着我。”
　　“十天半个月，应该不难吧？如果有奖金，我全力帮你，哈哈！”
　　“没有奖金你就不帮了？你这个奸商，好了，别废话了，跟李三妹交往密切的人，你知道吗？”
　　“廖大队，我以为你是来喝茶的，原来你是来走访的。老实说，对女人，特别是李三妹那种中年妇女，我可是没掌握多少信息的，我这里就是一个男人堆，喝茶喝酒的只有男人，没办法啊！”
　　廖闻伸手去拿茶桌上的烟，脑袋一转，却发现了一处不平常之处。
　　“不对啊，马老板，你这里摆了一整列的花茶，我看看，除了茉莉花，还有玫瑰花、金盏花、玉兰花，哪个男人会喝这些？”
　　“哈哈！这些是为县城一个名媛准备的，本以为她会介绍几个女人来买，可一个也没见来。对了，李三妹跟她来往比较密切，你得去走访一下她！”
　　“什么名媛这么牛？”
　　“她叫钟以婷，外号团长，旅游团的团长。对了，李三妹上次去欧洲游，就是钟团队带队的。”
　　“啊？李三妹去欧洲就是她带领的？能够带队去欧洲游，这可不简单啊！我有个同事去年去过，他说签证很麻烦的，不懂几个英文真搞不定，这个女人我真要会会她！”
　　马小乐详细的向廖闻介绍了钟以婷的情况，廖闻边喝茶边听，不时的点头。
　　“还有个事不知道是真是假，听说第一件杀夫案，打官司的时候钟以婷帮过凶手的忙，而且人们传说她是中院一个副院长的情人。”
　　“她是谁的情人我们管不了，不过她是不是帮过凶手的忙，应该查一查的。”廖闻点头说。
　　“你要查她还是查第一件杀夫案的凶手？那件案子已经判了还查什么？”
　　“这你就不懂了，这是刑警的直觉，迟些再跟你说我先走了，晚上还要开会。”廖闻将半杯茶一饮而尽，匆匆离去。
　　第二天下午，廖闻带了个下属直奔钟以婷的饲料店。
　　“名媛”懒洋洋的半躺在店铺中间的一张马扎上看手机，店铺里放着流行音乐，廖闻一听就知道是音响放的音乐，走近一看，果然看到两个并排的JBL音箱。
　　“钟老板真是会享受啊！”廖闻主动打招呼。
　　“不好意思啊先生！想买点什么？”钟以婷站起来，笑容满面。
　　“我看你这货不多啊，屋子空荡荡的。”
　　“哈哈！先生不是来买东西的，请坐吧。”钟以婷拉过椅子说。


第22章 
　　初见（上）
　　“钟老板很厉害啊，怎么知道我不是来买东西的？”廖闻坐下来说。
　　“先生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却知道我姓钟，肯定是有事来找我的，而且你穿戴整齐又不是渔民，我这里有什么适合你要的呢？”钟以婷说。
　　廖闻把证件亮出来，说明身份。
　　他注意到钟以婷虽然已经收起笑容，但脸上毫无异样。
　　他开门见山的问起李三妹，钟以婷的脸上马上出现了忧伤。
　　她告诉他：李三妹是我的好姐妹，真没想到她会出这样的事，上个月我们四个姐妹还一起去欧洲旅游，玩得可开心了。
　　“其实我也很想去欧洲一趟，只是一直没有时间，干我们这一行时间真是个奢侈品。”
　　廖闻说到这里，示意下属先出去，他想单独跟钟以婷谈谈。
　　“廖警官年轻有为，是应该以事业为重的。”她又露出笑容。
　　“其实美女并不了解我这种男人，我只是迫不得已，所谓的事业心，只不过是为了赚钱罢了，赚钱为了什么？难道赚钱是为了赚钱？”
　　“我很赞成你的观念，据我所知，很多男人是为了赚钱而赚钱的，当然一部分女人也是这样。”
　　“很明显钟老板不是，钟老板连店里面的音响都是高级货，令人羡慕啊！”
　　“廖警官不会是笑我这个店搞得乱七八糟吧？”
　　“当然不是，其实我也是本县人，我也知道你这个店现在开着，只是因为以前赊账太多，现在是收账为主，卖货不重要。”
　　“廖警官来找我，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不如先把工作上的事谈好，然后晚上我请你吃饭，我们再谈些生活上兴趣上的事情？”
　　“也不用这么专注，我只是例行的走访。那好吧，先谈工作，作为好姐妹，李三妹有没有对你抱怨过她老公的某些不是？”
　　“当然有啦！如果这个都没有，怎么算得上姐妹呢？而且女人嘛，有哪个不对老公有意见的？”
　　“对，其实男人也一样，都对老婆有意见，哈哈！请你具体说说好吗？随便谈谈就行。”
　　“嗯，她主要是抱怨，汪总这个人有点懒，也比较好面子，三妹开了家很大的店给他，他不肯守店，却在外面又以老板自居，这个让三妹很无奈，三妹在我的这群姐妹之中，是最勤劳的，我甚至不赞成她这么辛苦。”
　　“那个，李三妹有没有对你说，汪总有不检点的行为？”
　　“这个倒没有，汪总在外面好面子，在家里其实是怕老婆的，毕竟经济大权在老婆手里嘛，他也没挣几个钱，所以我认为他不敢做出对不起三妹的事。”
　　“钟老板，你对汪总有比较深入的了解吗？”
　　“没有的，我对县城的男人都不了解，因为我很少跟男人交往。廖警官应该知道我的状况，我跟我老公分居两地，而且他是个很好面子的人，所以我尽量不跟男人交往，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闲言碎语。”
　　“那我就最后了解一个事情，据你了解，李三妹是不是一个很谨慎的人呢？”
　　“这个嘛，我肯定了解的，但是我清楚的，你们警方有可能怀疑她并不是不小心害死老公，对吧？
　　而我作为她的姐妹，肯定会帮她说话的对吧？所以我说了其实不算数的，你问我这个问题其实是没有多大意义的，对吧？”钟以婷似笑非笑的说。


第23章 
　　初见（下）
　　廖闻明显感觉到钟以婷的防范和精明，但经验丰富的他一点都没表现出来，反而露出自然的笑容。
　　“钟老板多虑了，刚才我说过了，我这是例行走访，我不仅听你的意见，也听别人的意见，你不妨说说，说完了我的这次走访工作就做完了。”
　　“你们肯定调查过三妹的身份了，她同时帮两个大老板做事，不但做财务还做公关，所以你肯定认为她是个很谨慎的人，不然怎么会有两个大老板同时请她呢？对吧？”
　　“那么钟老板也是认为，李三妹是个很谨慎的女强人了？”
　　“廖警官说的并没有错，三妹确实是个很谨慎的女强人，但这只限于她在女强人的角色上。”
　　“钟老板的意思是？”
　　“我的主观意见是没有参考价值的，所以我现在给你们提供一个事实，这是最近发生的事实，而且这个事实是很多人亲眼目睹的。”
　　“你提供的这个事实可以证明李三妹不是一个谨慎的人吗？”
　　“这个就由你们警方判断了，我只说事实，这个事实就发生在欧洲游的开端。我们在广州新白云机场准备飞去意大利罗马，在准备换登机牌的时候，李三妹却发现自己的护照不见了！”
　　“啊？会发生这样的事？”
　　“她说她出门时都记得带身份证的，因为以前从来没用过护照，所以把这个东西忘在市区的酒店里了！
　　当时可把导游吓坏了，他大声责怪自己，真不应该在市区就给我们发护照，应该到机场再发的，整个旅行团的人都听到了。”
　　“那后来呢？”
　　“后来打电话叫酒店送过来，幸亏那天市区到机场的路没有堵车，不然就麻烦大了。”
　　“那个，李三妹怎么会把护照忘在酒店里呢？”
　　“我们是提前一天到达广州的，导游带我们在市区住酒店的时候，顺便把出团通知书和护照一起发还给了我们，当时他还叮嘱明天一定记得带上护照。
　　可是第二天中午出发前，李三妹突然拉肚子，然后就走得慌张匆忙，只记得身份证装在钱包里，钱包拿了，装护照和出团通知书的透明袋就忘在床头柜上了。”
　　“她应该提前把护照放进手提包或者旅行包里面的，这么重要的东西。”
　　“是啊，谁会想到她会这么大意呢？这个事情另外两个一起去欧洲的姐妹也清楚的。”
　　“钟老板的意思是，李三妹在工作上小心谨慎，生活上却不一定，对吧？”
　　“我不发表任何主观意见，我只提供一个客观事实。”
　　“好的，谢谢你啊钟老板，打扰了。”廖闻站起来说。
　　“廖警官，如果你工作不是很忙的话，再坐一下呗！你们其实一点都没有打扰我，我这个店的生意你也清楚的，我巴不得有个人来跟我聊聊天呢！”
　　“也不是很忙，不过，这个……”
　　“廖警官，刚才你说的，赚钱为了什么？难道赚钱是为了赚钱这句话我非常欣赏！我知道请你吃饭你肯定不敢去的，我现在请你喝杯茶你总会给个面子吧？刚好我有一饼上好的普洱茶，我那些姐妹都不喝的，请你尝一下！”
　　“那个，好吧，反正时间还早，我还想听听钟老板的欧洲游精彩经历呢！”廖闻重新坐下来说。


第24章 
　　法国小城
　　廖闻本来想跟钟以婷多聊几句，以辨别这个女人说话的真假。可是聊了几句之后，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工作。
　　钟以婷真是一个大姐大的风范的女人，非常健谈，而且见多识广，还有文化。
　　她绘声绘色的说起罗马的大教堂，威尼斯的船，瑞士的雪山，巴黎的铁塔和赛纳河，每一样都让廖闻神往。
　　“廖警官你知道吗？我游了欧洲四个国家几十处著名景点，但是让我想再去一趟的地方，并不是这些著名景点，而是一个离巴黎二百多公里的小城，名叫博讷。”钟以婷望着门外，似乎望着遥远的欧洲。
　　“这个小城我听说过，葡萄不错。”廖闻附和着说。
　　“其实跟葡萄和葡萄酒都没有关系，这个小城根本不是我们旅行的目的地，只是去巴黎的路上在傍晚时经过，然后在城边住一晚。在酒店吃完饭之后，三个姐妹坐了一天的车都不想动了，我就一个人走了进去。”
　　“黄昏的小城，很美吧？”
　　“那种感觉真的说不出来，我一个人走进小城的主街道，才第一次有了异国他乡的感觉。之前我们已经在意大利和瑞士的好几个小城游览过，但都是步履匆忙，为了看景点而看景点。
　　而在博讷，我一个人慢慢的走，抬头看着每栋古老房子顶上的烟囱，低头看着街道两旁的人在吃晚饭，夕阳淡淡的。那一刻，我仿佛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法国小城。”
　　钟以婷仍然望着门外，但她的眼睛半眯着，回味无穷的样子。
　　廖闻此刻才感觉到，这位女人似乎不把他当初次见面的男人，而是当作一个老朋友，他在一瞬间不免有些小感动，差点忘记了自己是一个正在工作的刑警。
　　手机的铃声打断了他的感动，让他记起了现在正在工作。
　　电话是局里的一位同事请示他：县城第三件杀夫案准备结案移交了，什么时候来看一下？
　　廖闻回答马上回局里，然后向钟以婷告辞。
　　“干你们这一行确实很忙啊！”她笑容满面的说。
　　“是啊，如果不是公务在身，我真想在这里跟美女聊到下班。”
　　“如果我不出去旅游，每天下午我都在这里，随时欢迎来喝茶！只不过廖警官是市里来的领导，说不定过两天就回去了。”
　　“不会的，估计还要呆一段时间，过两天我一定会来，我还想再听你的法国小城的故事呢！”
　　廖闻潇洒的挥挥手，然后匆匆离去。
　　钟以婷一直保持着满面的笑容，笑容并不因为廖闻背对着她而消失。
　　“为什么这么快就要结案？”
　　廖闻在县局刑侦大队办公室翻着审问记录，皱着眉头问一个副大队长。
　　“我们觉得这件案子跟前面两件杀夫案大同小异，第二件杀夫案也准备开庭了，我们了解过，检方也认为跟第一件差不多，所以我们认为没必要再花时间调查了，廖队应该知道的，我们的人手不够。”
　　“可是，你们难道没考虑过这三件杀夫案，还有现在我查的这件案子，对县城几万人的影响吗？”廖闻再问。


第25章 
　　大奸商
　　“廖队，这好像不是我们刑警考虑的问题吧？”
　　这位县局刑侦大队的副大队长并不是廖闻大队长的下属，他不客气的反问起来。
　　“我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但我的意见是暂时先不结案，先缓一缓。”廖闻说。
　　“行，廖队是市局刑侦支队的领导，你的意见我肯定不反对，但是，要缓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给我们一个比较明确的日期？”
　　“至少等到，第二件杀夫案开庭审理之后吧，审理出比较清晰的结果，此案就可以结案。”廖闻说完放下笔录转身离开。
　　他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一开始有点生气，但不久就想到钟以婷的法国小城，不由自主的心向往之。
　　下班后他没事可做，又不方便回市里，于是去找马小乐喝酒。
　　“照你这样说，李三妹还不是一个很谨慎的女人？”
　　听了廖闻叙说下午走访钟以婷的经过，马小乐第一句话就问。
　　“工作上很精明能干的人，不管男人女人，都有可能在个人生活上表现另一面，这一点都不奇怪。”廖闻说。
　　“你就那么相信钟以婷这个女人？”
　　“明天我就去走访欧洲游的另两个女人，我肯定要去证实，不过估计钟以婷不会说假话的。不过我听你口气，好像你对这女人没多大信任？”
　　“我跟她没多少接触，不过我听说以前她可是个大奸商，最近几年她没做多少生意了，但人们还是没忘记以前她的作派。”
　　“大奸商？不会吧，你听谁说的？”
　　“不用听谁说，县城做生意的人都知道，那时候她只有二十多岁，那个店的生意基本上是她打理的，我们县的渔民可被她坑坏了。”
　　“明知道她坑人，为什么还要跟她买饲料呢？”
　　“不得不跟她买啊，她老公拿到了广东几个大品牌的独家经营权，最坑人的就是在这里了。”
　　“这样说来她发大财了那些年，怪不得她店里的音响都是美国JBL牌的，可那毕竟是过去吧，现在我看她没有一点奸商的样子，而且还很文艺，很有品味的一个女人。”
　　“大胖，你是不是看得长得挺好的，动不动就笑容满面，就认为她是一个善人？”
　　“那你跟我说，最近几年她坑过谁吗？”
　　“最近几年她都基本上不做什么生意了，守着那个店只是为了收以前的赊账，她还能坑谁？”
　　“应该是她转变作风了吧？哈哈！”
　　“也有这个可能，不然不会有十几个女人追随她，如果她动不动就坑人的话。”
　　“十几个女人追随她？你认不认识具体是谁？”
　　“我哪认识？只知道是一帮少妇，听说都是受老公冷落的女人。但我想这只是闲人们的猜测，因为钟以婷受老公冷落，几百公里分居，所以就猜测跟她一起混的，都是这样的女人吧。”
　　“你为什么会怀疑闲人们的说法呢？”
　　“因为李三妹就是追随者之一啊，汪总是个怕老婆的人，他敢冷落李三妹？”
　　“这可不一定，有空我要去了解一下。”廖闻说。


第26章 
　　二见（上）
　　时隔两天，廖闻一个人再次来到钟以婷那间空荡荡的饲料店。
　　在此之前，他已经从欧洲游的另两个女人口中得到证实，在从广州飞往罗马的那天，李三妹确实忘了拿护照。
　　钟以婷远远的笑着跟廖闻打招呼，客人还没进门，她就摆好了茶具。
　　廖闻一眼就看到，茶具之中有一样比较特别的东西，就是茶锥，跟于志老婆用来杀死于志一模一样的茶锥！
　　两人在高级音响早已放出的流行音乐中，像老朋友一样喝茶聊天。
　　“廖警官这次来工作还是来聊天的呢？”钟以婷一边泡茶一边笑问。
　　“工作时顺路来喝杯茶，也想再听听美女的欧洲之旅，谢谢款待啊！”廖闻悄悄的启动了录音笔，然后从容的笑答。
　　“不客气呢，我在这里闷坐，其实很希望有人来跟我聊聊天的。”
　　“你的那些姐妹，为什么没有一个来陪你看店呢？”
　　“她们呀！她们大都是家庭主妇，这个时候要在家里做家务的，这个时候就要做饭做菜了，哪里会顾得上我？”
　　“那个，听说杀死老公的陈震的老婆也是你的姐妹？”
　　“哈哈！廖警官还是来工作的啊！”
　　“也不是，其实陈震是我的远房亲戚，这个案子他老婆判得比较轻，所以他家里人意见很大，三番五次的找我要我主持公道，昨天又找我。
　　而且他家里人说，是钟老板帮凶手走关系所以才轻判的，所以我就想问凶手是不是你的姐妹。”
　　“确实是我的姐妹，不过我可没帮过她走什么关系。廖警官应该是精通法律的，你是不是也认为这个判决不公？”
　　“我只能说是略懂法律，那个案子我也看过卷宗，判决没有问题。我只是有点好奇，怎么会有人认为是钟老板帮忙走关系，原来确实是你的姐妹，那就不奇怪了。”
　　“我们这个县城，闲人特别多，所以闲言碎语就多了，他们也不想想，如果我在法院有过硬的关系，我还在这里守店收账？我干嘛不动用关系把赊账一下子收回来？”
　　“确实是这个道理，不过最近一连发生了三件杀夫案，现在我查的这件案子也是因为老婆的过失，导致了老公的死亡，所以到今天传言就更多了。”
　　“廖警官作为一名刑警，还是个领导，难道还相信传言吗？”
　　“我当然不相信传言，但是，我们现在走访是在干什么？不就是听听大家的说法吗？现在有个传言引起了我们的注意，有人说，第二第三件杀夫案，凶手都是看到第一件杀夫案的凶手被轻判，所以有意模仿凶手的作案手法，钟老板，你怎么看？”
　　“哈哈！我一个家庭主妇，会看什么？廖警官喝茶！”钟以婷似乎不太注意廖闻说些什么，只顾倒茶。
　　“那我想问一下，第二第三件杀夫案的两个凶手，是不是你的姐妹？”
　　“看来廖警官是专门来工作的呀！参加我的聚会的，加起来有十几二十个女人，这里面有我的姐妹，也有不经常来的人。
　　比如陈震的老婆，还有李三妹，就是和我关系比较好的姐妹，当然还包括另外两位跟我一起去欧洲的，算得上我的姐妹的，也就是这四五个女人。”
　　“你的意思是，那两个凶手……”
　　“郭世财的老婆和于进的老婆参加过我的聚会，但不常来，廖警官是不是还想听听我对她们的了解呢？”
　　“这个，看钟老板的意愿，我没有这个要求。”廖闻强装笑容的说。


第27章 
　　二见（中）
　　“她俩虽然算不上我的姐妹，但如果我说对她俩一点都不了解，廖警官恐怕也不信，所以我只能说。”钟以婷看着热气腾腾的茶壶说。
　　“随便说说就行，我只是侧面了解一下。”廖闻端起茶杯说。
　　“我想先说说那些传言，传言的意思我明白的，陈震被杀的案子已经判了，是故意伤害罪，如果传言是真，那么后面的两件案子，就是故意杀人罪了，你说对不对？”
　　“是这样，不过郭世财死亡案已经移交检方，听说还是准备以故意伤害罪起诉。”
　　“那么传言就有些失实了？”
　　“传言毕竟是传言嘛！”
　　“依我对她们两个的了解，她们就是两个家庭主妇，不过是被逼急了还手而已。廖警官，有一句话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钟老板尽管说，你也看到了，我是一个人来，我真不是来执行公务的，按规定执行公务必须要双人上岗。”
　　“我也只是不吐不快，郭世财和于志这两个受害人，还有你那位亲戚陈震，那真是罪有应得的！”
　　“我理解你的看法，这几个人都在外面公然养情妇，还都对老婆有家暴，但他们也罪不至死吧？”
　　“是，他们都罪不至死，但是，我请问廖警官，你们警方对这种人有什么措施吗？”
　　“对于家暴，如果女方报案，我们会处理的，但对于出轨我们也无权处理。”
　　“我就说家暴好了，报案后你们会怎么处理呢？首先要验伤对不对？如果不构成轻微伤，你们能怎么处理？再说了，报案之后她们会有什么后果？想必你也清楚吧？”
　　“这个，确实存在法律盲点，我承认，不过法律的事情我们只负责执行。”
　　“我并没有怪你们警方的意思，我也不是为那两个女人辩护，我实话告诉你吧，以前我也没少遭受家暴，而且我受的家暴你们更加管不了，因为那是冷暴力，是没有伤口给你们验的！”
　　钟以婷顿时激动起来，但她很快恢复了原状，笑着说抱歉。
　　“没关系的，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怕你笑话，我作为男人也受过家暴，也是冷暴力，不过我那是活该，我整天在外面工作没有尽到做老公的责任。”廖闻聪明的自嘲，以缓和紧张的气氛。
　　“唉！你们男人是不能理解我们女人的，小俩口的闹别扭也说是家暴，哈哈！”
　　“不是的，我真的理解，我也给你说实话吧，我母亲以前也没少挨我父亲打，我从小亲眼目睹的。”
　　“他们那一代人不一样，那个年代，如果老公不打老婆那肯定是妻管严，为什么呢？因为那一代人都是相亲而结婚的，大都没有多少感情，然后离婚又特别难，心里有气也就只能你打我我骂你了。”
　　“钟老板还真是有见识又有见解的人哪！”
　　“我也只是亲身经历而已，我父亲就是一个妻管严，一天到晚的挨骂，我从小就心疼他，哈哈！其实现在观念进步不少了，只是我们这种小地方进步得比较慢而已。”
　　“不过听说你老公是广东人……”
　　“广东那么大，你以为全省都是发达地区吗？也就是珠三角是发达地区而已。”钟以婷笑着说。


第28章 
　　二见（下）
　　廖闻主动切换话题，然后两人开始聊起欧洲之旅。
　　说起欧洲，钟以婷的脸上重新焕发光芒，她说这辈子第一次见到雪，竟然是在外国，是在瑞士的少女峰上。
　　她说在瑞士的琉森晚上十点钟走在街上，居然有十几个白人问她要不要帮忙，以为她一个人迷路了。
　　她说卢浮宫的维纳斯雕像真迹，就这么毫无遮拦的摆在众人面前，她和同伴绕着维纳斯雕像看了一圈，一致认为维纳斯的身材就跟中年妇女一样，跟现在电影里的金发美女根本没法比！
　　她还说，这次旅行时间太短了，来去匆匆，太多想去的地方都没能去，连巴黎的咖啡馆都没进去过。
　　而且欧洲的夏天一点都不热，空气又好，如果能在那里长住几年，然后游遍整个东西欧和北欧，人生也就没什么遗憾了。
　　“等我女儿高中毕业，如果我有钱，我一定送她去欧洲留学，然后借机过去陪读，我不求移民欧洲，能在那里呆三四年我就满足了。”她半眯着眼睛，望着门外说。
　　“这是你去欧洲旅游之后才产生的想法吗？”廖闻附和的问。
　　“不，这个想法以前就有了，游遍欧洲其实是我大学时的梦想，这次的十二天跟团游其实并不是我发起的，是因为有姐妹特别想去，我才带头去的。”
　　“唉！人比人气死人啊，我的梦想只是到那一游，这个梦想都很难实现，而你游了十几天却远远得不到满足。”
　　“我在国内从来不参加旅游团的，我一贯都鄙视跟团游，只不过第一次出国没有办法而已。”
　　“我知道，因为你就是团长嘛！”
　　“哈哈！你连我的外号都知道了，你每次走访之前都喜欢打听被访人的吗？”
　　“完全不是，只是因为你的名号太响了，一提起你钟老板，人家首先就想起你的团长的名号！”
　　“其实我知道我的名声并不好，年轻时为了多赚点钱，斤斤计较了一些，就被人称为奸商，这几年因为小孩上学了，生意也淡，所以就多出去旅游了一些，经常搞些聚会，又被别人认为生活糜烂。”
　　“那是世俗之见嘛，其实他们是嫉妒你，你活得太潇洒了，以前又赚了不少钱。”
　　“他们只看到我光鲜的一面，哪里知道我苦逼的一面？不过我不会向你诉苦的，哈哈！哎，你是不是也喜欢这首粤语歌啊？这张CD是我自己制作的，从网上下载无损音频文件，然后用电脑刻录。”
　　“啊？以前我刚买车时也这样记录过CD呢！我说这么老的歌你的音响都能放出来呢，这位名叫邱绮玲的香港歌手基本上没人认识。”
　　接下来两人谈起音乐、电影和文学，廖闻发现钟以婷的爱好居然跟他有很多相同。
　　比如两人都喜欢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香港粤语歌曲，特别是女声的柔情小调，两人都知道几个名声很小的女歌手的名字。
　　比如两人都喜欢苏菲玛索这个法国影星，都看过这位影星十几岁时拍的两场电影，同样是租影碟看的。
　　比如两人都读过一本并不是很热门的世界名著《包法利夫人》。
　　两人一直聊到下午五点半，廖闻在离开之时，竟然有一丝不舍的感觉。


第29章 
　　走访结果
　　通过四天的走访调查，廖闻得出的结论却更加对李三妹有利。
　　钟以婷和另两个欧洲游的同伴证实，李三妹在生活中其实是个马大哈，连护照都会忘拿。
　　所以她没有在老公回来的情况下给防盗网通电，纯属不小心不谨慎的过失。
　　所以被访者都认为，汪总应该不会出轨，即使出轨也是秘密的小心的进行，不可能被李三妹发现，因为他是一个典型的妻管严。
　　也就是说：李三妹没有谋杀汪总的动机，她只是不小心害死了他。
　　廖闻坐在临时办公室里想了一夜，终究想不到所以然，只好在第二天上午召集办案人员开案情分析会。
　　会上所有人都表示：既然走访的结果是这样，那就只能按涉嫌过失致人死亡来结案了。
　　于是廖闻决定下午回市里，然后次日向上级汇报。
　　临走前他再次来到钟以婷的饲料店，向她告别……
　　“回市里之后不再来县城了？”她问。
　　“估计很长时间不会来了，队里还有任务。”他留下一张名片说。
　　“哈哈！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廖警官了，真是遗憾哪！”
　　“什么时候到市区可以打电话给我，我请你吃饭。”
　　“市区我是经常去，但廖警官那么忙，哪能打搅啊？”
　　“不瞒你说，还真不能保证你找我时一定有空，但真的，我希望再跟你聊聊欧洲，还有音乐电影，所以你来的时候不妨打一下我的电话。”
　　“好的，下次见你时可能不聊欧洲了，过两天我准备去一趟日本。也是一个姐妹提议去的，说现在是淡季，团费只需要四千多，反正我也有空就答应带她们去了。”
　　“真是羡慕嫉妒恨哪！好的，下次咱们聊聊东洋，那个，我先走了。”
　　钟以婷将他送出门，看着他上了车，然后跟他挥手告别。
　　看着她那笑容满面婷婷玉立的样子，廖闻不免有些伤感。
　　在路上他不禁想：如果这个案子就这样结了，真是遗憾哪！
　　晚上他才想起，忘了跟老同学马小乐告别了，于是主动的电话过去。
　　接到电话的马小乐有些受宠若惊，惊喜的问：“大胖，有进展了？”
　　“有个屁呀，有的话早告诉你了，我已经回到家里了。”廖闻低声向他报告了走访的结果。
　　“难道你就这样放弃了？”
　　“我放弃什么？李三妹可能涉嫌谋杀，这只是一个设想，我跟你说过不止一次了，我们不能有罪推定，现在种种迹象表明，这个设想并不成立。”
　　“可是你没想过两三个月内发生四件杀夫案很蹊跷吗？”
　　“小乐，我得先给你纠正一下，我们县并没有发生四件杀夫案，之前的三件丈夫死亡案，第一件已经判了，属于故意伤害致死罪，第二件已经移交检方，也准备以故意伤害罪起诉，第三件警方也准备结案了，还是认为是故意伤害……”
　　“行了行了，不要跟我较真这种法律问题，这三件案子不都是一样吗？老婆将老公杀死了。”
　　“那好，我不较真这个，但李三妹这个案子就跟前面的不一样，我们虽然俗称误杀，但实际上应该叫过失致人死亡，无论怎么叫法，跟以前那三件案子都是明显不一样的。”
　　“所以你认为这四起死亡案没有必然的联系？”马小乐问。


第30章 
　　普通女人
　　“当然可能有联系，比如第二第三件死亡案，凶手有可能是受第一件启发，故意激怒老公打自己，然后借机杀人。你不就是这样想的吗？”廖闻说。
　　“对啊，我就是这样认为。”马小乐。
　　“可是昨晚我仔细想过，有一个问题。如果这两个女人是蓄意谋杀并制造假象，那么她们就不能使用常规的杀人凶器。”
　　“没错，她们使用的是水果刀和茶锥。”
　　“但你想过没有？如果你使用这两件东西，你有十足把握杀死一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吗？”
　　“这个，必须要一下子就刺中要害部位才行……”
　　“但是你怎么有把握刺中要害部位呢？如果没刺中的话，对方是身强力壮的男人，他肯定还手，那么凶手就没有机会杀死对方了。”
　　“也对，那两个都是普通的女人……”
　　“所以啊，如果她们是蓄意谋杀又想制造假象，这样做是没把握的，而且一旦失败，她们不仅没有达到目的，还会白白的坐牢，有监控录像作为证据，她们的老公百分百能抓她们坐牢！”
　　“这个，我还真没想到这一点。”
　　“你和我都想多了，一看到有人被杀死就想到蓄意谋杀，而该想到的却没想到，凶手是普通的女人这一点却被忽略了。”
　　“但李三妹却不是普通的女人……”
　　“她有什么能耐呢？她做事再精明，还不是在出国登机前把护照忘在了酒店？我看你马老板是想再次立功想疯了，哈哈！”
　　“大胖，不瞒你说我还真的很想再次立功，现在生意不好，如果再次立功扬名就能转好了，唉！”
　　“所以你才先入为主有罪推定啊！你以为我不想再次立功吗？但我作为刑警，时刻保持着这种清醒。”
　　“别吹了大胖，假如，我就说假如啊，假如县城迟些还出现老公死亡案，又是像之前的那四件案子一样，你会不会重新怀疑，所有的案子都是制造假象的蓄意谋杀？”
　　“不可能吧？还会发生这种老公因老婆而死的案件？”
　　“谁知道呢？如果真的有发生，你会怎么想？”
　　“这个，一切都要看证据说话，不过如果真的发生第五件，那真是见鬼了。”
　　“如果真的发生第五件，我认为肯定有鬼！你想一下，小小的县城接二连三的死人，有哪个出轨又有钱的老板会视若无睹？
　　最起码这几个月内不会有男人敢既出轨又打老婆，如果还是会发生同样的事情，那就很有问题了。”
　　“行了，不必要作这样的假设，有空再聊吧，先这样。”
　　廖闻又简单粗暴的挂了电话，让马小乐无奈的对着手机苦笑。
　　马小乐收起手机从门外回到店里，就听茶客说，郭世财被杀的案子今天开庭了，还是以故意伤害罪起诉凶手。
　　其他茶客开始讨论郭世财老婆会被判多少年，最后大家的意见基本上一致，就是跟第一件杀夫案差不多。
　　“如果杀死一个有钱的老公只判七年，出来后又可以独享老公留下的丰厚家产，那还真值得啊！”大排档老板炮三说。


第31章 
　　不能结案
　　“也不能这样说，杀人这个事情你以为是简单的吗？”喜欢探讨人性的县医院裴副院长说，“特别是女人，你根本不懂一个人要下多大的决心才会去杀人。”
　　“这种事情我们也没干过，连想都没想过，怎么懂呢哈哈！”音乐餐吧老板陈雨生说，“不过如果对一个人恨之入骨，可能决心就容易下了吧。”
　　“不不，老陈，我们虽然没经历过，但小说里面有探讨的，最典型的是俄罗斯名著《罪与罚》，一个对生活毫无希望的青年，想杀那个非常让人憎恨的女房东，不知道犹豫了多少次！”
　　“无论怎么样杀人都是天大的事情，如果不是的话，那就天天有人杀人了。”熟悉法律的工商所副所长李胖子说。
　　“那么李副你认为我们县接二连三的死老公，都不可能是谋杀的了？”炮三问。
　　“是不是谋杀，要讲证据的，我们不能凭空猜想。”
　　“李副说不能凭空猜想，但是陈老板预测短期内会有第三件杀夫案，为什么真发生了？”
　　“哈哈！我也是胡乱猜测的，只能算是巧合，三哥你可别当真！”陈雨生笑道。
　　“不过，如果再有这种杀夫案发生，我看就不是巧合了，现在已经死了四个老公了，短短三个月内，如果迟些再有，那就见鬼了。”李胖子说。
　　第二天廖闻一早就跟分管的副支队长汇报情况。
　　“你的意见呢？是不是准备结案？”副支队长问。
　　“是的，我认为可以结案了，另外前几天县局想把第三件杀夫案结案移交，我没有同意，现在我认为可以一起结案移交。”
　　“可是上次你跟我说过的，县城流传一个说法，说第二第三件丈夫死亡案都是因为第一件轻判了，所以凶手有意模仿杀人并制造假象，以达到既蓄意杀人又可以轻判的目的。”
　　“支队长，我分析过了，这种可能性极小，因为这两个凶手都是很普通的家庭妇女，她们绝对没有信心杀死身强力壮的丈夫，所以她们不可能产生这种谋杀计划。”
　　“你刚说的是这种可能性极小，但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性，对不对？”
　　“基本上可以排除，第三件案子的嫌疑人我亲眼观察过，也就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其实你分析过的事情，我专门找人开会分析过了，有人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就是嫌疑人如果专门训练过了，就有信心杀死她们的老公。”
　　“专门训练过？也对，如果是这样的话，嫌疑人当然有信心了。”
　　“刚才你说的可能性极小，并没有错，我专门叫县局的人调查过，并没有发现嫌疑人有专门训练过的迹象。”
　　“那就应该没有了，县城那么小，如果嫌疑人去专门训练杀人，应该会留下蛛丝马迹的。”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我决定你可以停止侦查，但先不要结案，因为上一件丈夫死亡案我已经决定先不移交。”
　　“可是支队长，我现在查的这件是过失致人死亡案，并不属于故意伤害致死，性质明显不一样。”
　　“性质不一样，但有一样是相同的，都是妻子造成丈夫死亡。我担心什么呢？万一再次发生这种妻子造成丈夫死亡的案子，前面的都已经结案轻判了，民众肯定认为前面的案子不该只判个几年的有期徒刑，他们会认为我们公检法都有意纵容，才导致不断的有老公被老婆害死。”
　　“那我们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案呢？”廖闻问。


第32章 
　　再次出国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反正你现在可以停止侦查这件案子，先做别的任务。”副支队长说。
　　廖闻走出副支队长的办公室，心里不免有些惭愧。
　　他本以为自己分析得很周密，却没想到嫌疑人有专门训练杀人的这种可能性，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但再小也不等于零！自己没想到，就说明自己的侦查能力还是欠缺足够的火候啊！
　　“团长”钟以婷再次率队出国旅游的消息，很快传到了马小乐的茶酒店里。
　　这次她们是自由行，不跟团。目的地是日本，具体是本州岛的东京、京都、大阪、神户、名古屋。
　　人物呢？除了钟团长，还有上次一起去欧洲游的，炮三隔壁悦达宾馆的老板娘，而另一位大家都想不到，居然是经常被老公打得鼻青脸肿的蔡进的老婆！
　　“三哥，你隔壁的老板娘是团长的姐妹我知道，但蔡进的老婆什么时候也跟团长搞在一起了？”马小乐问炮三。
　　“谁知道呢？经常到钟以婷家里聚会的女人有十几二十个，我是男人又进不去怎么知道？哈哈！”
　　“可是陈二姐不是那号人啊，那女人从早到晚都守在店里的，怎么有空去参加那帮闲女人的聚会？”裴副院长提出疑问。
　　“这个院长就不知道了，自从她侄女阿芬跟蔡进搞上之后，大部分时间都是阿芬守店，我见过好多次，我大排档的酱油味精都是在振兴杂货店买的。”
　　“难道阿芬要转正不成？”陈雨生说，“不过蔡进不肯离婚的，离了要分家产，而且他老婆又是个不领工资的长工，蔡老板这种精明人才不会那么傻。”
　　“不过这家伙也太过分了，搞了老婆的侄女还不行，还整天打老婆！”裴副院长有些义愤。
　　“哎！我记得你们上次讨论谁会是第四个被老婆杀死的老板，你们说的就是他。”马小乐插话说。
　　“是啊，但大家都猜错了，死的是我们的汪总。”陈雨生说。
　　“汪总到底是意外死的，还是被他老婆有意害死的呢？小乐，你老同学不是刑警队长吗？他有没有透露给你？”裴副院长问。
　　“他当然不会透露案情，不过现在他已经回市里，说明侦查已告一段落，估计是李三妹过失造成的吧。”
　　“如果汪总也像之前的三位老板一样，打老婆然后被反击打死，那么就不一样了。”陈雨生说。
　　“可是汪总是妻管严，他根本不可能打老婆，所以谁会想到他也会因老婆而死呢？”炮三说。
　　“你们可能还猜想郭世财和于志的老婆是故意杀人，并制造假象的？但并不是这样，我同学仔细分析过了，说没有这个可能。
　　因为那两个女人拿的是水果刀和茶锥，没有把握杀死身强力壮的老公。
　　如果她们是有计划杀人，不可能选择这种没有把握的方式，因为一失败她们就白白坐牢了。”马小乐说。
　　“如果汪总真的是意外死的，那就说明杀夫案已经到此为止了，不管后面两个是不是有意模仿第一个杀老公，都不太重要了，能结束就好。”裴副院长叹道。


第33章 
　　第五案（上）
　　县城里第五个因老婆而死的老板还是出现了，他正是茶客们认为应该死的那个人，振兴杂货批发店的蔡进！
　　在他老婆陈二姐从日本回来后的第七天晚上八点半左右，他穿着拖鞋，爬上小别墅的小顶棚修理空气能热水器，然后从四层楼的高度摔下地面，当场死亡。
　　当晚刑警勘察了现场，发现蔡进摔下去的原因，可能是踩到了棚顶上的两把螺丝刀的圆形手柄，以致脚下打滑摔出去。
　　第二天经过对死者的拖鞋进行技术鉴定，确认死者的左脚踩到一把十字螺丝刀的手柄。
　　这种大号螺丝刀的手柄其实就是一个长长的滚筒，脚踩上去就很容易滚动起来，导致人体立即向后仰。
　　技术鉴定一出来，家里的两个大人立即被带到局里。
　　陈二姐主动承认，这两把螺丝刀就是自己白天放在棚顶上的。
　　她说当天下午五点半左右，她计划洗澡后外出，发现空气能热水器坏了，出不了热水。
　　于是按照以前电工教给她的方法，拿家里的两把螺丝刀爬上棚顶修理。
　　弄了一阵后没能修好，她已经跟朋友约好吃饭，所以就打算第二天再弄，于是将两把螺丝刀放在棚顶就下来了。
　　蔡进家里的另一个大人，也就是陈二姐的侄女阿芬说：之前她姑母上去修理过热水器，当然蔡进也去修过但次数较少，而她本人不会修。
　　陈二姐被当场羁押，跟李三妹一样，涉嫌过失致人死亡。
　　市刑侦大队长廖闻在当天下午收到消息，大为震动，马上去找分管他的副支队长。
　　“我正想找你，最担心发生的案子还是发生了，我通知县局领导了，你明天一早就赶过去，这个案子必须由我们来办。”副支队长说。
　　“支队长是不是认为，这件案子的嫌疑人有可能是受上一件过失致死案的启发，然后制造假象杀自己的老公？”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倒不担心，我担心的是，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教唆？”
　　“有可能，一个家庭妇女怎么有能力这样巧妙设计杀人？”
　　“咱们可不能有罪推定，你先去弄清基本情况再说吧。”
　　“但我有一种担心，如果真是有高人在背后教唆或指点，我们不一定能找到破绽，最后也许只能以过失致死罪来结案。”
　　“我先给你交底，我们越是找不到破绽，就越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教唆指点，这样的话我们就越不能轻易结案！”
　　“那我的任务就很重了，支队长。”
　　“如果不是难题我干嘛派你去？如果是一般的案件让县局大队去办不就行了，难道我们支队很闲？”
　　廖闻苦笑着走出副支队长的办公室，边走边给下属打电话，通知他们马上开会。
　　在会上廖闻叫县局把证物照片传过来，然后在投影上展示。
　　“这两把螺丝刀，一把是十字型一把是一字型，是修理必备的工具，大号螺丝刀的手柄是滚筒型，也是很常见的，我们再看这双拖鞋，也是现在中年男人在家里最常穿的塑胶拖鞋。”廖闻指着屏幕说。
　　“而且穿这种拖鞋一旦踩上这种大号螺丝刀的手柄，那是必然摔倒的。死者在晚上准备洗澡，看到热水器坏了，如果以前他修理过，那就肯定爬上去修。也就是说，嫌疑人如果蓄意谋杀，做这个局并不难。”四十来岁的副大队长说。


第34章 
　　第五案（中）
　　“不能这样轻易下结论，我们连现场都没看过。”廖闻说，“死者是从顶棚摔到地面而死的，证明这个顶棚肯定不在楼顶的中间，而是一面靠在整幢楼房的边上，死者恰好在靠边的位置踩上螺丝刀的手柄，所以摔到地面，这就产生了一个问题。”
　　“我明白廖队的意思，从楼顶要上顶棚肯定是通过一架梯子，这架梯子肯定不是在靠边的一面。
　　所以死者刚刚爬上去时，如果踩上螺丝刀的手柄，那就只能摔在楼顶上而不是地面，也就是说死者是在顶棚上走动了几下才踩上螺丝刀的手柄，这就存在了不确定性。”副大队长说。
　　“对，这个不确定性，就可以推翻嫌疑人是蓄意谋杀的假设。”廖闻说，“所以明天我们到现场时，第一个就是要弄清楚，死者是不是必然会走到靠边的位置。”
　　第二天上午十点左右，廖闻和两个下属在县局的办案人员带领下，来到案发现场，死者蔡进家的楼顶。
　　楼顶上搭建的这个顶棚果然一面在整幢楼的边上，也就是西面，而金属梯子处在楼顶的中间位置。通过梯子爬上去，双脚初步接触顶棚时，人是背对着楼顶中间的。
　　廖闻亲自一个人爬上去，刚刚到达，他马上明白死者必然会走到西面靠楼边的位置。
　　因为空气能热水器装在顶棚的东面，整个装置占了顶棚的一大半地方。
　　死者要修理热水器，就必须走到西面靠楼边的位置，这个时候他就离边上不到半米，在这个地方摔倒，就很容易摔到地面上。
　　不对！这么危险的位置，修理的时候必须站的位置，为什么顶棚上没有装栏杆？
　　廖闻大声喊一个县局的办案人员上来，然后问他这个问题。
　　“我们也注意到这个问题，问了死者家里的两个大人，也就是嫌疑人和她的侄女，她们的回答是一致的，这里原来是装有铁栏杆的，后来生锈严重，弄得满地铁锈，也不稳当，一个多月前拆了，死者这个人对家务事一向拖拉，所以就没来得及重装。”
　　“我去！那他不是主动作死吗？”廖闻忍不住说了不当的话。
　　“嫌疑人还有个说法，她说热水器和其它家电一般都是她这个女人来找人修，所以男主人就更加不管了，他一天到晚想着寻欢作乐，哪里顾得上？”
　　“这样的话，岂不是让恨他想他死的人有了可乘之机？你们有没有怀疑嫌疑人故意谋杀？”
　　“当然有怀疑，她还有作案动机。”
　　“啊？真的有动机？”
　　“是，死者不但经常打老婆，还跟老婆也就是嫌疑人的侄女经常睡在一起。”
　　“这样的话那不是太明显了？嫌疑人怎么辩解？”
　　“她说，我是很想杀死他，但你们可以出去打听，那死鬼经常不洗澡的，而且现在的天气他不能洗冷水吗？我怎么想得到他摸黑去修热水器？家里什么东西坏了他管的？他只顾自己寻欢作乐。”
　　“你们调查过了吗？她说的是不是属实。”
　　“调查过了，我们走访过死者的三个比较好的朋友，证明嫌疑人没有说谎。还有，嫌疑人的侄女，也就是跟死者经常睡在一起的那姑娘，也证实了这一点。”
　　“现在的天气，确实也可以洗冷水。”
　　“对，那天比今天还热，死者死的时候身上穿的是短裤和背心。”
　　“这么说来，死者摸黑去修热水器确实是不可预料的事情，那就麻烦了。”廖闻叹道。


第35章 
　　第五案（下）
　　下午廖闻提审嫌疑人陈二姐，他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伤痕。
　　“你的脸，这是被你丈夫打的？”他问。
　　“这还用问吗？警官，他打我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县城没有哪个熟人不知道。”她低着头说。
　　“你为什么不报警呢？”
　　“我报警，有用吗？你不是女人你不懂的。”
　　“怎么没用呢？你有伤，我们是一定要处理的。”
　　“能怎么处理？我不是没问过，你们最多不是关他十五天？”
　　“第一次处理是这样，但第二第三次就不一样了。”
　　“哪还有第二第三次啊？如果他被关了十五天，回来之后我还有命去报第二次警吗？”
　　“他不但打你，还出轨，而且还跟你侄女那个，你为什么不跟他离婚？”
　　“孩子刚刚上初中，我哪丢得下这个脸啊？唉！你不是女人你不懂的。”
　　“我也有孩子，我懂的，但你这样的状态对孩子难道好吗？算了，都过去了，我们来谈案情吧。”
　　接下来，嫌疑人对廖闻提问的回答跟之前的笔录一模一样，而且她的表情看不出任何说谎的迹象。
　　“既然你不否认你想杀死你丈夫，那么你有没有考虑过杀他的计划？”廖闻盯着她的脸问。
　　“这个倒没有，不管我多想杀他，我都清楚杀死他我要坐牢，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她刚说完就流出了眼泪，这个眼泪证实了她对孩子的感情。
　　廖闻沉默起来，与此同时他的脑子飞速运转。
　　他想，如果她是制造假象杀人，凭着她对孩子的感情，她应该设计一个不拖自己下水的局才对。
　　而这一次，她却主动承认了自己的过失，她不可能不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坐牢，这更加说明她不是蓄意谋杀！
　　“你认为这次你丈夫死亡，你有过失吗？”廖闻问出这句话后，马上感觉到不对劲。
　　“我想过了，我认为我没做错什么，我把螺丝刀放在顶棚，是为了第二天白天再去修理热水器，你也看到那两把螺丝刀了，这么大的东西，拿上拿下很不方便的。”
　　“难道你没有预料到你丈夫当晚会上顶棚修理吗？”
　　“刚才我已经说过了，家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我弄的，他只顾自己赚钱，寻欢作乐，他什么时候顾过这个家？而且现在这种天气他一个大男人不能洗冷水吗？”
　　“可是你家里还有一个人，就是你侄女阿芬，鉴于她跟你丈夫的关系，你丈夫很有可能是为了她而上去修理热水器的。”
　　“警官，你搞错了，阿芬很少在我家里洗澡，她在店里有间房，也有卫生间。”
　　廖闻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他思考了几十秒钟后，宣布这次提审结束。
　　他回到办公室喝了半壶茶，然后召集办案人员开会。
　　“按照目前调查的情况，不要说什么故意杀人，就算定她一个过失致人死亡，也属于很轻的过失，可以判缓刑的那种。”廖闻开场白说。
　　“廖队的意思是，嫌疑人根本预料不到死者会在当晚摸黑上顶棚？”一办案人员说。
　　“县局的兄弟走访的结果是这样，但为了稳妥起见，我们要亲自走访，第一要弄清楚死者是不是经常不洗澡，第二是死者是不是很不顾家，现在开始分配工作。”廖闻说。


第36章 
　　不洗澡
　　廖闻再一次来到钟以婷的饲料店，这次纯粹是工作，起因是他从老同学马小乐那里知道了一件事情：陈二姐也是钟以婷家里聚会的常客。
　　“廖警官，想不到还能有机会在这里见到你啊，哈哈！”钟以婷显得热情而兴奋。
　　“老实说，我并不希望因为工作再次回到县城。”廖闻苦笑着坐下来。
　　“看来廖警官这次纯粹是为工作而来的啦，先喝杯茶吧，这半饼普洱茶一直在等着你呢！”钟以婷乐呵呵的蹲下来打开柜子拿茶叶。
　　寒暄了两分多钟后，廖闻提出了走访的第一个问题：“陈二姐是你的姐妹吗？”
　　“我就知道你是为她而来的。”钟以婷收起了笑容，“她也算不上我的姐妹，虽然最近一年来她经常跟我们聚在一起，但她是属于后来者，所以跟我并不是很熟。”
　　“那么，她是什么原因才加入你们的呢？”
　　“这个，哈哈！我倒没想过这个问题，她应该是我的某个姐妹介绍过来的，但具体是谁我就忘了。”
　　“是不是因为她老公跟她侄女搞在一起，她心情特别郁闷，所以才加入你们的？”
　　“应该也有这个原因吧，她老公可不止乱搞，还经常打老婆，打得非常狠，想必这个事情廖警官也了解过了。”
　　“是的，钟老板，我了解过了，我还亲眼看到她脸上的伤，我想问一下，她有没有在你面前表示过，她非常憎恨她老公？”廖闻这个问题明显是试探。
　　“当然有了，她来参加我们的聚会，并不是来蹭吃蹭喝的。”钟以婷的回答很坦白。
　　“那么你们有没有帮她劝过她老公，或者是警告她老公？”
　　“有，我就亲自去找过蔡进，可这种人，仗着有几个钱，把谁都不放在眼里。”
　　“他一点面子都不给你钟老板？”
　　“我算哪根葱啊？他那种人肯听我的？说真的我非常不愿意见他，从没见过这样脏的男人，还是个不小的老板！还没走近就闻到他身上的臭味！”
　　“你的意思是他不洗澡？”
　　“一闻就知道了，还用说吗？不是这样素质低到无边的男人，怎么会整天打老婆？”
　　“可是那天他怎么会自己爬上顶棚去修热水器呢？而且那天比今天还热，他一个大男人可以洗冷水的。”
　　“那是报应呗！这就是天谴啊！”
　　“但我们不能信这个东西，不过，鬼使神差的事情，生活中也是时有发生的，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要管了，那个，蔡进死的那天，他老婆是跟你们一起吃晚饭吗？”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当时饭还没吃完，她就接到电话，说蔡进从楼顶上摔下来摔死了。”
　　“当时她是什么表情？你还记得吗？”
　　“当然是大惊失色了，就跟我们说了一声，蔡进从楼顶上摔下来摔死了，然后就匆匆离开了。”
　　“后来她打过电话给你吗？”
　　“没有，当晚我打过电话给她，但是她没接，可能吓坏了，第二天就听说她被你们带走了。”
　　“她这个人平时怎么样？我的意思是说，她有没有心计？”
　　“廖警官，难道你没思考过这个问题吗？”钟以婷反问。


第37章 
　　质问
　　“我不熟悉这个人，所以没思考过。”廖闻微笑着说。
　　“你是专业的侦探，难道没有分析过吗？一个整天挨打的女人，一个被老公公然睡自己的侄女的女人，连离婚都没提过，你看她能有什么心计？”钟以婷说。
　　“我知道她的心计是为了孩子不能离婚。”
　　“这也算心计吗？这只是做母亲的本能，她如果有心计，就会想到这样的家庭对孩子的坏影响有多大。”
　　“可她的孩子已经读初中了，在学校住宿。”
　　“蔡进打老婆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了，现在还跟老婆的侄女搞上了，我要是陈二姐，我早就想办法捉奸并取得证据，然后离婚可以得到大部分家产，唉！她就是蠢女人，哪还有什么心计？”
　　“你没跟她说过你的想法吗？”
　　“我跟她真的不是很熟，所以我也不敢跟她说，何况这个女人一根筋的，我还得防着她跟别人说我教她怎么离婚，廖警官应该知道教人家离婚这种事，在我们小地方可是大逆不道的。”
　　“对，你说的没错，钟老板不愧是生意人，想得周到。”
　　“我看现在是天可怜她，让她老公死掉了，以后她再不用挨打了。”
　　“可是她对老公的死也有过失，有可能要坐牢。”
　　“廖警官，她不过是忘了拿回修理工具而已，这么一点小过失，平心而论，你认为她应该坐牢吗？”
　　“这个我可不能猜测，她该不该坐牢由法院来认定，不是我们的工作。”
　　“可是你是警官，对法律应该熟悉的，她这个情况有没有可能不用坐牢呢？”
　　“有可能只判缓刑，不过只是一种可能，我不该跟你说这种猜测的。”
　　“廖警官，其实我懂的，她的命运其实就掌握在你的手里。”
　　“不不不，钟老板，这话绝对不能这样说，刚才我只是私下跟你交流而已，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你尽管放心好了，这个分寸我是有的，我也是私下跟你说。陈二姐这样一个可怜的女人，可以说是受尽婚姻的屈辱，她老公死了本来对她是好事。
　　可是，那个死鬼生前这样欺凌她，死了还要让她背黑锅，这个，你们警官是公平正义的化身，如果她真的去坐牢，你觉得这就是你们捍卫的公平正义吗？”
　　钟以婷这一段质问让廖闻无言以对，甚至让他产生一丝愧疚。
　　他想：是啊，那个粗鄙无比的男人，生前让老婆受尽欺凌，我和同事们没能提供半点保护，而男人的死让老婆背黑锅，这个黑锅却是我们亲手扣上去的！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蔡进是被老婆谋害而死的，难道那个女人就应该负所有的责任么？难道我们就没有一点责任么？
　　廖闻带着这个念头离开钟以婷的饲料店，回到办公室呆坐了许久。
　　副支队长的来电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沮丧的报告：这件案子比上一件丈夫死亡案更加属于过失致人死亡。而且，这件案子的嫌疑人的过失很轻微，嫌疑人非常值得同情！
　　“难道一点故意谋杀的迹象都没有吗？”副支队长问。
　　“支队长，你不止一次的教导我们，不能犯有罪推定的错误，不是吗？”廖闻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质问上级。


第38章 
　　再走访（上）
　　“我们当然不能有罪推定，但是这个案子难道不值得怀疑吗？”副支队长也不生气，心平气和的说。
　　“支队长，起初我也怀疑，我也认为这个案子不会是过失致人死亡那么简单，但经过这几天的调查，我找不到任何破绽，得到的所有信息都证实，嫌疑人并不能预料到死者会在晚上爬上顶棚。”廖闻说。
　　“小廖是不是忘了你去办案之前我说的话了？”
　　“那个，没忘，支队长说过，我们越是找不到破绽，就越有可能是有人在背后教唆指点，这样的话我们就越不能轻易结案！”
　　“那么，你有没有发现一点有人在背后教唆指点的迹象？”
　　“这一点，我们还未有意调查过，这几天都是在调查一件事，就是嫌疑人是否预料到死者会晚上爬上顶棚。”
　　“你们的结论已经出来了是吧？”
　　“是的，经过走访我们了解到两点，一是死者经常不洗澡，二是他只顾着赚钱和搞女人很不顾家，修理家电这种事情一直是由老婆主办的。
　　因此死者当晚摸黑爬上顶棚去修理热水器，是反常的行为，不仅嫌疑人预料不到，熟悉他的人都预料不到。”
　　“看来真是没有破绽啊！但你现在不能结案，要继续侦查，侦查的重点是与嫌疑人交往密切的人，明白吗？”
　　“明白，我明白支队长的意思。”
　　“那就这样，过几天如果有空我下去一趟。”
　　廖闻放下保密电话机的听筒，不禁叹了一口气。
　　他本想立即开会布置新的走访任务，但看到已经是快下班的时间，想到这几天大家都很辛苦，于是按时下班。
　　在食堂里吃过饭后，他看到时间是六点半，这个时候老同学马小乐的茶酒店里没有茶客，于是他借了一辆电动车过去。
　　“大胖，原来还是你来办这个案子啊！”马小乐见到老同学非常惊喜的样子。
　　“小乐啊，还是不幸让你言中了，又一件老公因老婆死亡案，真是见鬼了。”廖闻苦笑着说。
　　“怎么样？不顺利啊，哈哈！”
　　“谁说不顺利，顺利得很，几天就调查出了结论，所以都没空找过你。”
　　“别吹了，看你那脸，胖苦瓜似的，要不喝口酒浇浇愁吧，我打电话叫送两个菜来。”
　　“行吧，菜钱我付，你拿瓶中档酒来就行。”
　　马小乐笑呵呵的去拿酒，廖闻满脸愁容的点着一根烟，无奈的喷了一口。
　　“蔡进的老婆你熟悉吗？”菜上来之后，廖闻说起正题。
　　“我跟一个中年妇女熟什么呀？不过这个女人也算有名，我知道她叫陈二姐，整天鼻青脸肿的，被老公打出名了。”
　　“据我所知她也是钟以婷家庭聚会的常客，除了钟以婷，你知道她还有别的朋友吗？”
　　“我估计她没有什么朋友，对了，你问这个干嘛？老实说你们有没有怀疑她是蓄意谋杀？”
　　“你是肯定怀疑了，可是你是主观判断，没有根据的猜测。”
　　“怎么没有了？很显然她是学李三妹的手法，设计一个局让她老公上顶棚去摔死。”
　　“那李三妹又是学谁呢？”廖闻不屑的说。


第39章 
　　再走访（中）
　　“我始终认为李三妹是蓄意谋杀她老公的，可是你们找不到证据，确实也难找，李三妹不用学谁，她可不像陈二姐，她精得很。”马小乐说。
　　“对了我问你，李三妹有什么朋友你认识的吗？”廖闻问。
　　“只知道她跟一个高中女同学要好，但我也只是知道她叫申萍，在自来水厂做会计。不过李三妹的案子不是结了吗？你还问这个干什么？”
　　“本来应该结案了，现在又发生了这件案子，所以先不结，那个，有人来了，不谈这个了。”
　　来者是面包师张邦，本来他是来买包烟然后回家吃饭的，看见两人在茶桌上喝酒，又都认识，就懒得回家，坐下来蹭个饭。
　　两年前，张邦曾经在音乐餐吧凶杀案中挺身而出，出庭证明主谋放高利贷，帮了廖闻不小的忙。
　　“邦仔，看来工作挺辛苦的啊，这个时候才能回家吃饭。”马小乐说。
　　“辛苦倒没有什么，只是工资太低。”
　　“县城的工资水平就是这样，没有办法的。”廖闻说。
　　“但是老板赚的钱可不少，不然我就不会一天做十个小时了。”
　　“现在生意不错？我记得去年你说生意不好的。”马小乐问。
　　“还不是因为拆迁？县城周边的农村人都有钱了，以前他们对面包蛋糕是想吃又买不起的，现在一进县城买东西，就顺便一大包一大包的把面包蛋糕带回家，现在农村的小孩过生日都来订蛋糕了，以前我在农村过生日能吃个饼干就爽死了。”
　　“老板生意好了，你的工作时间又增加，应该给你加工资才对的。”廖闻说。
　　“廖队，打工就是打工，老板赚钱哪里分给打工的？”
　　“邦仔你也做熟了，面包店的生意又好，不如自己开一家？”马小乐说。
　　“我当然想了，我开的话请个小工就行了，可是没本钱啊！工资刚刚够花，一年一千块钱都攒不下来。”
　　“可以叫你老爹投资啊！”
　　“他也没多少余粮了，而且如果我自己一点钱都不拿，他是不相信我的。要不你马老板给我投资几万块？”
　　“我倒是想啊，可是我的白酒生意差得很，哈哈！”马小乐苦笑道。
　　廖闻第二天下午一到上班时间就去县自来水厂，找到了李三妹的同学申萍。
　　申萍表示：虽然她跟李三妹是高中同学，上次还一起跟钟以婷去了欧洲游。
　　但她跟李三妹平时并没有多少交往，也就是在钟以婷家里的聚会上，两人才见面。因此她对李三妹的家事并没有多少了解。
　　至于她介绍李三妹进入钟以婷的圈子这件事，她刻意隐瞒了。
　　“申会计，你有没有听到过她埋怨她的老公？”廖闻试探着问。
　　“这个当然有了，她在我面前说过老公不想出去做事，开一家店给他守他都不愿意，也只有这些了。”
　　“她有没有怀疑过她老公出轨？”
　　“她老公出轨？不会吧？三妹这么强势，她老公应该不敢的。”
　　“蔡进的老婆你熟悉吗？听说她也是你们圈子里的人。”廖闻盯着她的脸，非常严肃的问。


第40章 
　　再走访（下）
　　“陈二姐呀，我更加不熟了，其实我去参加聚会并不多，我和李三妹都参加得不多，因为我们两个是有工作的，我每天八点钟要准时上班，孩子又小。”申萍说。
　　“那么蔡进的老婆参加得多不多呢？”廖闻继续问。
　　“她应该比较多吧，她孩子上初中了，又有侄女帮忙看店。”
　　“蔡进跟老婆的侄女有染，这个事情你知道吗？”
　　“这个我当然知道，蔡进太嚣张了，熟悉的人都知道这个事。”
　　“既然他这么嚣张，那么他老婆有没有表示过想杀死他？”
　　“我估计她不敢，如果她真的敢，就不会整天挨老公打了。”
　　接下来廖闻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带着下属离开。
　　他亲自开车，走了几百米却看到了钟以婷的饲料店。
　　他停车下来，叫下属先开车回去，说等下自己搭乘三轮车回就可以了。
　　“喔！大侦探怎么有空来了？”钟以婷笑容满面的站起来。
　　“出来工作，顺路过来坐坐，刚才去自来水厂走访了一个人。对了，申萍，她也是你的姐妹吧？”
　　“也算是吧，那么你来我这里也是工作吗？”
　　“不不，你看我一个人来，同事刚才已经回去了，也就是有点累，来这里跟美女喝杯茶，闲聊一下。”
　　“好啊，欢迎欢迎，我一个人守店也无聊，还是喝普洱吧？”
　　“行，谢谢你啊！对了，最近你不是去日本游了一趟吗？上次只顾了谈案子，都没来得及听你说说日本的见闻。”
　　钟以婷一边给廖闻泡茶，一边讲起了富士山的雪、神户牛肉、大阪药妆店、东京银座、京都寺庙，廖闻听得津津有味。
　　“你知道吗？这一次出国到日本，最让我想重游一次的，依然不是那些著名景点，而是一个叫做白川乡的古村落。”
　　钟以婷放下茶杯看着门外说，“那里有金字塔一样的木房子，远处有雪山，近处有小河，在这里我才有异国他乡的感觉。”
　　“钟老板果然有独特的品味啊，这个地方我听都没听说过，听你这一说真是令人神往啊！”廖闻感叹道。
　　钟以婷还讲了一件趣事：返程那天，她们本打算在名古屋吃了晚饭再去住最后一晚的酒店，也就是机场边上的酒店。
　　但自由行的向导打电话给她，叫她们赶到酒店再吃。她们赶到时，却发现酒店里并没有吃饭的地方。
　　向导说，到机场里面吃，顺便买点日本点心带回国，明天一早就要登机没有时间买的。
　　钟以婷非常生气，心想叫我们到机场里面吃饭，这不是坑我们吗？广州机场60块钱一碗面条，这里岂不是要卖到一百多？
　　但是酒店里没有吃的，也只能进机场，发火也没有用。
　　可是当她们来到机场的餐饮区，一看菜单，才发现完全错怪那个向导了。
　　原来这里的食品价格跟东京街头的差不多，面条也是几百日元一份，而且这里面什么都有，有专业寿司店也有摆便当的小摊。
　　“机场里的跟外面的一样价格？”廖闻有点不相信。
　　“是啊，基本一样，而且我那时才记起来，富士山上卖的瓶装饮料也跟街上一样。”钟以婷笑着说。


第41章 
　　《简爱》
　　“对了，陈二姐也跟你一起去日本吗？”廖闻问。
　　“是啊，因为我不想跟团，搞了个自由行，本来是打算两个人去的，住宿省点钱嘛！可是陈二姐非得求我带她一起去，她说她没出过国，欧洲什么的费用太高她去不起，而且年纪大了，不去一趟真的很不甘心。她求了我好几次，还说宁愿多花两千块钱，我点可怜她，所以答应了。”钟以婷说。
　　“上次欧洲游，李三妹也是求着你去的吗？”
　　“不是，上次是申萍邀请她一起去的，她俩是高中同学谈得来嘛。”
　　“可是申萍说，她俩平时并没有多少交往。”
　　“哦，因为两人都有工作，比较忙吧，廖警官你是男人不懂的，已婚的女人之间，并不像你们男人一样，可以天天喝茶喝酒，特别是有工作的，哪有时间互相交往呢？”
　　“但我听说你家里的聚会，都是已婚女人，对吗？”
　　“其实来的大都是像我一样的闲女人，哈哈！廖警官不是说今天来不为工作吗？喝茶喝茶！”
　　廖闻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主动转话题，问她最近刻录了什么好听的歌？
　　“最近淘到了一首很老也很好听的歌，我爱过你还是你爱过我，我现在放给你听。”钟以婷站起来找CD来放。
　　“咦？这首歌不是刘德华的《没有人可以像你》的粤语版吗？”在间奏的时候廖闻说。
　　“对啊，但你觉得国语好听还是粤语版的好听？”
　　“似乎粤语版更好听，华仔那个声音唱国语都不好听，你怎么找到这首歌的呢？”
　　“因为这首歌我跟老公谈恋爱的时候听过，他是广东人，那时从广东带来很多香港粤语歌的磁带，当时我就很喜欢这首歌。”
　　“原来是恋爱的回忆啊，不过美女这样一说，就暴露你的年龄了，哈哈！”
　　“这有什么？我年纪肯定比你大。”
　　“但你看起来比我年轻呢，我们干这一行太辛苦。”
　　“廖警官只是太早发福而已，这样显得成熟，更显男人魅力啊哈哈！”
　　“别笑我了，我就是一个胖子，读书时就有外号叫做大胖，以后你叫我大胖就行了，别叫什么警官了。”
　　“这哪行啊，我叫你大胖，那你就该叫我姐了，可把我叫老了哈哈！”
　　两人开始闲聊起来，又说到音乐、电影和文学。
　　钟以婷还特别说起世界名著《简爱》，她说当年第一次进大学图书馆，她就找了这本书来读，一个月内反复读了三遍。
　　“这书我虽然只读过一遍，但电影看过两个版本，其实这就是现在的网络小说总裁爱上我的鼻祖啊！”廖闻说出了自己独到的见解。
　　“这种网络小说我也看过，同样是总裁爱上我，价值观却南辕北辙啊！”
　　“那是当然，一个是一百多年前的名著，一个是供人YY的网文。”
　　“当年我跟大学的同学交流过，她们从小说里读到的是美好爱情，奋斗、坚韧不拨，但我读到的却是平等、独立和自由，我永远记得简爱对爱德华说的那句话，虽然你有钱还长得帅，我又穷又丑，但在上帝面前我跟你是平等的！”
　　“这句话真是经典。”廖闻嘴上淡淡的附和着，心里面却有些小激动，这人真是一位品味极高的女人啊！


第42章 
　　分析（上）
　　“简爱跟爱德华举行婚礼那天，只是因为知道他家里有个疯老婆，其实这疯婆娘并不实际影响她的婚姻，但她还是毅然出走了，因为比起爱情，她更看重的是平等、独立和自由。”钟以婷继续说。
　　“听得出钟老板很敬仰这位女主，但你跟她的条件完全不一样呢！简爱是又穷又丑，而你是有钱有貌。”廖闻用玩笑化解此时的严肃。
　　“其实我年轻时很穷的，不然就不会嫁给广东人了，嫁了之后发现他并不是有钱人，真是天意弄人，哈哈！”钟以婷自嘲道。
　　两人一直聊到差不多六点，钟以婷提出请廖闻吃饭，他果断的拒绝，然后有些不舍的离开。
　　晚上廖闻召开案情分析会，听取三路走访人员的汇报。
　　一路走访蔡进朋友的办案人员报告：结果跟之前没有不同，朋友都证实蔡进不爱清洁，夏天也不是天天洗澡，同时证实蔡进经常打老婆，几乎公开的与老婆的侄女睡觉。
　　二路走访人员负责蔡进的客户，两位办案人报告：走访了三个常客，都认为蔡进是一个对客户很客气的老板，蔡进的老婆对客户的态度比较冷淡，但在老公面前很弱势。
　　第三路就是跟廖闻亲自带队走访申萍的那一路，下属认为：申萍似乎不太愿意说李三妹的情况，可能是怕惹上不必要的麻烦，也可能是有意袒护李三妹。
　　廖闻表示：今天的走访基本上没有新的进展，明天第二路继续走访蔡进别的客户，走访蔡进朋友的这一路转为走访蔡进的女邻居，我这一路明天上午暂停下午再说。如果没有别的事就散了吧。
　　散会后他回到住处洗了个澡，然后打电话找老同学马小乐喝酒。
　　马小乐非常珍惜跟这位老同学的面谈，专门推说家里有事，赶走了茶酒店里的三位茶客，然后关门出来。
　　“一点突破都没有，又着急又无奈啊！”廖闻喝了两杯后长叹道。
　　“大胖，你们不是讲究那个不能有罪推定吗？既然没有依据反映出陈二姐和李三妹是蓄意谋杀，为什么不结案了事？”马小乐试探着问。
　　“一连发生了五件因老婆引起的老公死亡案，前面三件是老婆在被殴打的情况下反击致死，轻罪，后面两件更轻，过失致人死亡。
　　而且蔡进的老婆这件更是很可能只被判缓刑，如果我们匆匆结案，那么我们这个县城，以后做老公的岂不是要天天提心吊胆？”
　　“是啊，说不准还会发生老公死亡案，那就更可怕了。”
　　“虽然不让结案要我们继续侦查是上级的意图，但这几天我经过思考，认为这是非常对的，不管存不存在蓄意谋杀，我们都应该查多一些，查细一些。”
　　“既然这样，你又为什么感到着急呢？”
　　“因为我发现了最近两件案子的一些共同点，感觉这不应该只是巧合。”
　　“有哪些共同点？大胖你说说。”
　　“第一，李三妹和陈二姐都是钟以婷家里的常客。而且，第一件老公死亡案的凶手郭世财老婆，也是这个小圈子的女人！
　　第二，李三妹和陈二姐都是刚刚从国外旅游回来，老公就死于老婆的过失。第三，死的这五个老公，都是杂货批发店的老板，这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联系呢？”
　　“对了！这三件案子的嫌疑人都是钟以婷家里的常客，那么另外两件老公死亡案的凶手，是不是也一样是这个圈子的女人？”马小乐大声问。


第43章 
　　分析（中）
　　“我也很想知道啊！但我问过三个人，李三妹、陈二姐，还有李三妹的同学申萍，她们都给了同样的说法。”廖闻说。
　　“那是什么样的说法？是或者不是？”马小乐追问。
　　“同样模糊的说法，她们都说，于志老婆和陈震老婆都在钟以婷家里的聚会上见过，但不熟，这两个女人应该不是常客。”
　　“那你不去问钟以婷？”
　　“钟以婷这个女人我已经接触过几次了，这女人非常精明，如果那五个女人的案子都跟她有关，她绝对不会说实话的，如果跟她无关，她肯定也说是在她的聚会上出现过，但不是常客。”
　　“你的意思是没必要问她？那么，大胖，我假设一下，如果那五个女人全部都是钟以婷家的常客，你会不会怀疑钟以婷有可能是教唆犯？”
　　“嘘！小声一点，你这个怀疑有点吓人啊！”
　　“亏你还是个大侦探，一个怀疑就把你吓倒了？”
　　“哈哈！我是专门怀疑人的，会被你的这个吓倒？你这个想法以为我没考虑过吗？只是我接触过她几次，发现她是个挺正派的女人。
　　而且生活品味很高，很难跟教唆犯联系在一起。再说了，她又不是杂货店老板，她有什么动机呢？”
　　“我早就发现这五个死者都是杂货批发店的老板了，但我认为这纯粹是巧合，因为这两年最好的生意就是杂货批发，所以有钱人就集中在这个行业，不是有钱人，又如何在外面找女人呢？”
　　“小乐，我知道你一直想再做一次英雄市民，恐怕这段时间你都在帮我分析案情吧？那你说说钟以婷有什么动机？”
　　“你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一直在等你找我，所以今晚一接到你的电话，我就把店里的熟客赶走然后关门出来了，我仔细想过了，钟以婷还真的有动机！”
　　“好吧，你说。”
　　“其实你不知道钟以婷其实已经离婚了，只不过她好面子不公开而已。”
　　“这个我也有所猜测，即使她没有离婚，婚姻也是名存实亡的。”
　　“前些天我特意打听过了，钟以婷对那个广东老公是恨之入骨的，当初那广东人来到县城开饲料店，其实并没有带多少钱来，后面这个店成为县城第一大饲料店，其实是钟以婷的功劳，她不仅到处筹钱，还利用自己是本地人的人脉。
　　而且，她拼了命的干，还丢掉了自己大学生的身份，活生生把自己演变成一个泼妇和女汉子！”
　　“你打听得这么仔细，看来你一早就怀疑她了。”
　　“是的，这个女人拼尽全力，帮老公做成了这么大的事业，然后那个广东人怎么对她？五六年前广东人拿着在这里赚的钱回广东，跟别人合伙做建材生意，然后走狗屎运碰上了建材大涨价，大发了，然后他就在广东不回来了，听说还跟别的女人生了个儿子！”
　　“啊？钟以婷身边有个女儿，所以那个广东人就连钟以婷母女都一起抛弃了？”
　　“也没有完全抛弃，听说每个月都汇抚养费过来，钱还不少，也就是靠着这个，钟以婷才能够平静的生活。
　　不然按照她的性格，早就过去杀了那个老公了。但无论如何，她对这个老公是恨之入骨的。”
　　“你的意思是，因为对自己老公的恨，她恨所有出轨的老公？”廖闻抬起头问。


第44章 
　　分析（下）
　　“果然是大侦探，一听就明白了！”
　　马小乐这个鬼精灵，嘴上夸的是别人，实际上是自夸。
　　“所以你怀疑钟以婷因为恨那些出轨的老公，所以教唆这五个女人杀了她们的老公。”廖闻说。
　　“对，这就是她的动机。而且你也接触过她几次了，知道她有这个能力。”
　　“嗯，你说的没错，这个女人十几年前能够考上大学，智商不低，她还有丰富的阅历，而且能够把一家小饲料店经营成县城第一，她真是情商与智商都兼备的人。”
　　“而且她还是女人，有足够的细腻！我分析过了，能够把五件谋杀都做成误杀，做得这么天衣无缝，除了她没有别人。”
　　“可是，现在这只能是一个设想，有能力做不等于一定会做，这个设想，这个，未免太大胆了。”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就是一个优秀侦探应该具备的职业素养吗？刚刚才夸过你，现在看来我夸错了，哈哈！”
　　“你马老板才是大侦探，我只是个刑警，所以你可以天马行空，而我不得不考虑取证的可能。”
　　“我明白的，假设钟以婷是教唆犯，取证确实非常困难，不过你老实告诉我，你对我这个假设认不认同？”
　　“说不上认同不认同，只是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我们先说之前的那三件，之前我也跟你说过的，那三个女人如果设局来谋杀，那么她们必须要有十足的把握杀死老公，不然的话她们不会设局。”
　　“是，如果杀不死，自己就白白坐牢了，老公不会放过她们的。”
　　“所以那三件初步定性为故意伤害的案子，设局故意谋杀的可能性非常小。我们再来看最近的这两件，初步定性为过失致人死亡的案子，如果真的是设局，为什么她俩不设计得更好一些，让自己免于过失致人死亡罪呢？”
　　“这个很难说的，完美犯罪本来就是极少见的。”
　　“没问题，那我就只说最近的这件案子，死者蔡进这家伙是个夏天也可以不洗澡的人，而且是一个不顾家只顾自己赚钱和玩乐的男人，如果你说陈二姐设局，她又怎么预料得到她老公会发神经摸黑上顶棚去修热水器呢？”
　　“大胖，照你这样说实质上都排除嫌疑了，你干嘛还要查下去？结案回市区抱老婆不香吗？干嘛要待在这小县城？”
　　“一个是上级要求，第二我也确实有疑问，一连五个老公因老婆而死，而且没有一个老婆是故意杀人，怎么说都是不正常的。”
　　“还有一点更不正常，这五个女人都可能，是钟以婷这个对男人恨之入骨的女人的常客！”
　　“不是还有两个未经证实吗？不过，如果这五个女人都一样，都是钟以婷家的常客，那么就真正值得怀疑了。”
　　“那你为什么不去证实呢？”
　　“那两个女人的案子不是我办的，有一个已经结案移交检方了，所以我没办法去侦查。”
　　“找个人打进钟以婷的圈子里，不就水落石出了吗？”
　　“那当然好，但是你这家伙又没有什么女人缘，能找哪个女人打进去呢？”
　　“不，我可以找个男人打进去！”马小乐微笑着说。


第45章 
　　出马
　　“你的意思是，找个男人去勾搭那帮女人中的一个？”廖闻问。
　　“太对了，果然是大侦探，不，优秀刑警，我一点你就明白了。”马小乐得意的笑道。
　　“这就太好了，可是找谁呢？难道你亲自出马？看你这五短身材也没这个本事啊！”
　　“去！哪里用得上我亲自出马？有一个人可以胜任，你也认识的，不过你得准备一笔线人费才行。”
　　“我认识的？你不会说是汪总吧，这家伙确实有这种本事，可惜他已经死了，还是这一堆案件中的死者之一。”
　　“汪总不过是靠钱开路，真正有这个本事的，是邦仔，他至少得手过五个少妇。”
　　“你是说张邦？嗯，那小子可以，长得还不错，关键是嘴巴甜，又会讲笑话。”
　　“既然你廖大队认可了，那就赶紧准备线人费吧。”
　　“难道你跟他商量过了？这么肯定他愿意去做线人。”
　　“不用商量的，上次他跟你我在我店里一起喝酒你忘了？他想开一家自己的面包店，正急需本钱，如果你能争取到两三万线人费，他绝对肯。”
　　“这么大的案子，这个数目不是问题的。不过，如果他真能打进去，又要这么多线人费，他不能只帮我们证实那两个女凶手是钟以婷的常客，必须再提供多一些有用的信息，你说对不对？”
　　“应该的，邦仔这个人很聪明，他能完成任务的，我现在就打电话让他过来商量！”马小乐拿出手机说。
　　听说廖大队长找他有很重要的事商量，张邦马上脱下工作服，从面包店赶过来。
　　“来，先喝一杯，这么晚了还要干活？”廖闻笑问。
　　“有什么办法？打工的，生意也太好了，谢谢大队长啊！”张邦边吃边说。
　　“邦仔，我同学想要帮你开一家自己的面包店。”
　　马小乐把事情说出来，张邦一口答应！果然不出马小乐所料。
　　“这个事情要抓紧的，越快越好，你有把握吗？”廖闻问。
　　“没问题的，我刚好认识里面的一个少妇，长得还可以，而且她老公常年在上海做生意，这个目标应该有把握。”
　　“这太好了，明天你就开始行动！有什么进展向小乐汇报就行，那个……”廖闻把钱包掏出来，却只拿出七张百元钞票，“小乐你身上有多少先借给我，等下我拿信用卡买单就行。”
　　马小乐掏出十三张钞票借给廖闻，付给了张邦2000元线人费。
　　张邦收了线人费，干劲十足，喝完酒之后，他马上回到面包店，拿了两纸袋面包和蛋糕，在晚上十点半敲开那个名叫凌玲的少妇的家门。
　　张邦表示：今晚面包店里多做了货，柜子里面放不下了，所以请美女帮忙消化一些。
　　凌玲很清楚对方的意思，还说明天请他吃早餐作为感谢。
　　张邦也清楚对方的意思，满口答应。
　　第二天一早张邦比往常起早了一个小时，然后来到县城最大的咖啡馆，开了一个小包间，然后给凌玲打电话。
　　其实张邦一直对凌玲有意，只是这两年忙于打工，手上又没有几个钱，所以没有那么强烈的出轨之心。
　　现在他手头有经费，而且他接受了一个比较正义比较光荣的任务，这是一个一举两得的任务，他必然竭尽全力来完成！


第46章 
　　勾搭（上）
　　凌玲接到张邦的电话后，毫不犹豫的答应前行。
　　这个寂寞的少妇两年前曾经出轨过一次，却不幸在酒店开房时碰上老公的朋友，然后被老公从上海赶回来毒打一顿。
　　她深知老公一个人在上海那个灯红酒绿的地方，生意又做是不小，不可能不做对不起她的事，她也从他的态度中明显感觉到这一点。
　　但是她一个小女子没有办法抓到老公的把柄，而自己只不过刚刚迈出第一步，就遭到了狠狠的教训！
　　她也知道并不是自己太倒霉，以老公的人脉，他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县城那么小，她很难走出被监控的范围。
　　于是她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公，为什么男人有了几个钱，在外面就可以为所欲为，而自己想要排解一下寂寞却寸步难行？
　　这个对男人的怨恨心理，让她在一年前加入了钟以婷的怨妇大家庭。
　　由于她不用工作，小孩只有一个又有老人带，所以她基本上天天都到场，成为一个铁杆成员。
　　最近两次钟以婷的出国游，让她的怨恨到了极点，因为老公不同意她出国。
　　以她的家庭财力，老公每月汇来的钱虽然不少，但都是直接汇到她公婆手里，她手里虽然小钱不缺，但超过五千元从来没有，所以老公不同意她出国旅游，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这个怨恨让她对老公产生了强烈的报复意识，她恨不得杀了他，可是他远在上海，杀他的可能性为零，她唯一能报复他的方式，只能是出轨。
　　所以当张邦在夜里十点半敲门给她送东西时，她就有了求之不得的意愿。
　　这对男女在咖啡馆的小包间里，名为吃早餐，实为喝咖啡长谈。
　　张邦做了一年多的模范员工，这一天却明知老板会生气，还是强行的请了半天假。
　　两人从早上九点一直在咖啡馆里坐到十二点半，相谈甚欢，说是吃早餐，结果连中午饭一起吃了。
　　最让张邦感到满意的，是凌玲在离开前偷偷买了单，久经情场的他非常明白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信号！
　　可是，在傍晚他打电话请她吃晚饭时，却遭到了她的拒绝！
　　他郁闷了一个晚上后，却在第二天中午接到了凌玲的电话，说在一个饭馆的包间等他。他马上丢下手头的活，脱下工作服奔出去。
　　包间里酒菜都已上好，凌玲穿着打扮整齐，脸上还化了妆！
　　她先敬他一杯红酒以示抱歉，接着说起两年前的惨痛经历。
　　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说起自己的出轨经历，这已经不是暗示了，而是赤裸裸的明示。
　　她同时也在明示男人：我们必须要小心，老公在县城里人脉很广，一不小心就会坏事，而且后果很严重。
　　张邦是个聪明人，尤其在女人面前，他马上向女人提出了一个妥善的计划：过几天他请假和她一起去市里，早出晚归。
　　女人脸上乐开了花，半点害羞都没有。
　　张邦心里暗暗后悔，后悔不早些找她，真没想到她会那么主动！
　　其实他不知道这个女人的主动，主要是因为报复心切。
　　当晚下班后他就跑到马小乐的店里，偷偷向马老板汇报了这两天的飞速进展。


第47章 
　　勾搭（中）
　　“她有没有告诉你，郭世财老婆和于志老婆是钟以婷家的常客？”马小乐问。
　　“我还不敢问，得有个借口才行啊，哪能这么唐突问这个问题？你没有经验不懂的，哈哈！”张邦不无得意的说。
　　“我同学不是叮嘱你抓紧时间吗？”
　　“也不差在这两天，过两天我跟她到市区那个了，那个之后就什么都可以问了。”
　　“你可别忘了，你不止这一个任务！”
　　“知道啦！看起来你马老板比廖大队还要着急这个事情啊！”
　　“我着急什么？我又不是办案人员，只不过替我同学监督你而已。”马小乐口是心非的说。
　　张邦果然在两天后，与少妇凌玲包了一辆小车，上午就赶到市区。
　　在市区的豪华咖啡厅吃饱喝足后，两人就悄悄在大白天住进酒店，干起了苟且之事。
　　张邦好久没遇到这么主动的女人，他在欢愉尽兴之时，暗暗感激马小乐。
　　回来之前，张邦邀请女人到酒店的餐厅吃午晚餐。
　　女人说，还没饿呢，两个小时前才吃的东西，不如早些回去吧。
　　“我费了那么大的劲，我饿了，还早呢，吃了再回去吧。”张邦坏笑着说。
　　“死鬼，谁让你费那么大的劲？那就喝点红酒吧。”寂寞心和报复心都得到满足的女人，想喝酒祝贺自己。
　　“听说你经常到钟以婷家聚会的？”一杯酒喝完，张邦开始执行自己的任务。
　　“没事做嘛，基本上天天都去。”凌玲说。
　　“那里有什么好玩的？”
　　“也没有什么好玩的，也就是吃饭喝茶，看碟听歌，主要是大家聊聊天。”
　　“听说你们有十几个女人？”
　　“加起来应该是有十几二十个，但像我这样天天去的也就是五六个，怎么？你想我介绍一个女人给你认识？”
　　“哈哈！估计她们都长得不如你，再说我也要上班，哪里应付得来啊？”
　　“算你有自知之明啦！哎？你干嘛问起这个？”凌玲放下筷子问。
　　“也就是好奇而已，哈哈！来，我敬美女一杯。”张邦赶紧举起红酒杯，以掩饰自己的图谋。
　　“我老实跟你说吧，钟姐不允许我们在外面说她家里聚会的事的。”
　　“啊？你们不就是一群女人聚在一起喝酒吃饭而已吗？就是跟我们男人一样，也经常聚餐喝酒嘛！”
　　“女人和男人哪能一样呢？你们男人就算天天在外面喝酒喝茶到半夜，也是社会舆论允许的，而我们结了婚的女人就应该天天待在家里，不就是这样的吗？”
　　“社会舆论允许男人在外面喝酒不归家，这个话是钟以婷先跟你们说的吧？”
　　“是的，你还算聪明猜到是她说的，她大学毕业有文化才说得出这个，我只不过是鹦鹉学舌罢了。而且，她还说你们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好像也是天经地义的，而我们，算了，不说了。”
　　张邦听得出她的欲言又止，心里不禁暗暗叫苦，看来完成警方交给自己的任务，并不是容易完成的啊！
　　“对了，你对我们县接连死了好几个已婚男人怎么看？”张邦鼓起勇气问。


第48章 
　　勾搭（下）
　　“哈哈！这几条人命案，就是对你们已婚男人最好的警告啊！”凌玲眯着眼睛笑着对张邦说，“不过这一连串的警告，看来对你并没有作用呀！”
　　“本来是有作用的，但有两个原因使它失去了作用。”张邦毫无愧色的笑道，“第一是我从不打老婆，第二是你的魅力让我克服了所有的恐惧。”
　　“李三妹的老公也不打老婆，还不是因为在外面找女人而死掉了？”
　　“你说的汪总，那是死于意外嘛！”
　　“你真相信是意外？”凌玲问起这个令张邦意外的问题。
　　“听朋友说警方定性为意外，你是不是有什么内部消息？”
　　“哦，也没有，李三妹也是我们的朋友，我不该多嘴的。那个，你邦仔毕竟跟那几个男人不一样，他们是靠着手里有钱在外面乱搞，回到家还趾高气扬的，不是打老婆就是给脸色看。”
　　“你和你的那帮姐妹是不是认为，他们都是该死的？”
　　“这还用说吗？这些男人都是罪有应得！只是芳姐还要赔上七年的坐牢，另外两个估计也要坐上几年牢。”
　　“芳姐是谁？”
　　“就是陈震的老婆，也是我们的姐妹。”
　　“那，另外两个杀死老公的女人也是你们的姐妹？”张邦问完，心跳个不停。
　　“什么杀死老公那么难听！都是被老公打得受不了，然后拿起身边的东西还手，失手把老公杀死了而已！”凌玲并不回答他的话，而是有些生气的为那三个女人辩解。
　　“我知道，所以芳姐只是判了七年而已，另外两个女人也是你们的姐妹吗？”
　　“什么只判七年而已？难道你认为还不够重吗？钟姐说，如果法院不是由男人把持的，这种被老公经常打的女人，连一天牢都不应该坐，男人就可以随便打老婆，被打得半死难道还不能还手吗？钟姐说得不错，这根本就是一个男人把持的社会！”
　　“看来你们这些少妇都很佩服钟以婷啊！”
　　“那当然了，不然我们怎么都去她家里聚会呢？”
　　“凌玲，除了芳姐之外，另外两个女人是不是也经常跟你们聚会？”
　　“没有，那两位我虽然都认识，但很少跟我们在一起。”
　　“很少，那么也是跟你们聚过的了？”留着心眼的张邦问。
　　“也可以这样说，不过晚上到过钟姐家里的女人，有好几十人呢！她那里是很开放的，只要是已婚的女人都可以去那里坐。”
　　“男人就绝对不能去是吗？”
　　“那肯定了，女人的聚会要你们男人干什么？”
　　“那你们整天吃她的喝她的，她一个做生意的女人，真的有那么大方吗？”
　　“她当然不能太吃亏，在外面吃饭我们都是AA制的，在她那里做饭我们也会掏钱买菜买酒。”
　　“可是你们那么多人，有部分天天去，吃饭以外的花费也会不少的。”
　　“这个就不用你操心了，哈哈！”
　　“我这不是好奇嘛，再说了，我也想多了解了解你呀，美女！”
　　“那好吧，我送你两张会员卡，你看了就明白了。”凌玲从手提包里拿出两张闪闪发光的卡片说。


第49章 
　　任务未完
　　凌玲送给张邦的两张金卡，一张是健身会员卡，另一张是某品牌卫生巾直销会员卡。
　　张邦一看就明白了，钟以婷是健身房的老板，也是卫生巾直销的上线，她召集聚会的十几二十个少妇，其实都是她的客户。也就是说，她家里的聚会是有商业性质的。
　　钟以婷果然是个精明至极的女人，同时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女人。
　　张邦从市区回来的当晚，就同时给廖闻和马小乐汇报了工作。
　　三人躲在音乐餐吧的小包厢里，展开了小声却又热烈的讨论。
　　马小乐首先证实了钟以婷与人合伙开一家健身房，规模还不小。
　　至于郭世财和于志这两个死者的老婆是不是钟以婷的常客，马小乐和廖联的意见产生了分歧。
　　马小乐认为这两个女人应该是常客，只是钟以婷交代过凌玲她们不能透露聚会的信息。
　　所以凌玲有意否认了，但她的否认并不彻底，这恰恰说明了问题。
　　而廖闻认为凌玲并没有隐瞒和说谎，因为她对张邦并没有戒心。张邦也认为她对自己没有戒心。
　　“无论怎么样，现在都不能确定，那两个女人是钟以婷家的常客。”廖闻下结论说。
　　“所以邦仔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还得继续努力啊！”马小乐对张邦说。
　　“对，不管那两个女人是不是钟以婷家的常客，另外三个让老公死掉的女人，基本上是钟以婷家的常客，钟以婷家的聚会，我们需要进一步摸清情况。对了，还有那个健身房，邦仔，给你。”
　　廖闻递过一叠百元大钞，整整20张。
　　“廖大队既然这么有诚意，我一定赴汤蹈火，哈哈！”张邦接过钱说。
　　“你哪里是赴汤蹈火？你是寻欢作乐吧！”马小乐笑道。
　　“邦仔你先走吧，我跟小乐谈一下，反正如果破案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廖闻说。
　　张邦乐呵呵的离开，廖闻看着桌上的几个小菜略作思考。
　　“是不是有什么需要我去做？”马小乐问。
　　“对，钟以婷还有个健身房，这让我想到了一个问题。之前我跟你说过，那三个用菜刀水果刀和茶锥杀死老公的女人，不应该是有预谋杀人，因为用这几样东西是没有信心杀死男人的。”
　　“对，除非她们经过专业训练！”
　　“说得好！这个健身房，就可以提供专业训练。”
　　“还是你厉害啊大胖，其实我早就知道钟以婷有个健身房，与别人合股的那个健身房重新装修的时候，她就送给我一张金卡，但我没有想到这一点。”
　　“你有金卡那就太好了，健身房不可能不让男人进去的，所以我想请你亲自出马，进去探一下。”
　　“那么我主要是探什么情况呢？”
　　“这个，总体情况肯定要了解。然后，对了，看看那里有没有培训格斗的！”
　　“廖大队，这个其实你可以派你的人去了解的。”
　　“第一，我不能大张旗鼓的调查钟以婷。第二，不是给你个立功的机会吗？”
　　“还有第三，我现在不用花你的线人费，哈哈！”
　　“其实我内心里还是不觉得钟以婷是个教唆犯，因为这太疯狂了。”
　　“但是，接二连三的一共发生了五件老公死亡案，这难道还不够疯狂？”马小乐说。


第50章 
　　英气逼人
　　钟以婷的“婷拔健身中心”生意不错，顾客女多男少，中年人多青年人少。
　　这种顾客的种类在大城市比较少见，但在县城是很正常的。
　　马小乐在晚上八点走进去，左顾右盼，不知道该做什么健身运动。
　　“老板第一次光临吧？”
　　一位短发瘦脸浓眉细眼的三十来岁的女人迎了上来，马小乐迎面感觉她有一股逼人的英气。
　　“是的，你是……”马小乐看她身穿夹克不像服务员，问。
　　“哦！我等一下要做运动，所以没穿制服，我是这里的总经理，名叫沙青。”
　　“这里的老板不是钟以婷吗？”
　　“是，这是我跟她合伙开的，先生的金卡是钟姐给的，所以我亲自来接待，先生以前做过什么运动没有？”
　　“没有，什么运动都没做过，也不对，读书时当然跑过步，不过我不想上跑步机，太枯燥了。”
　　“明白的，说到读书，先生读书时肯定骑过自行车吧？不如试试我们的健身自行车？很多第一次来的客人都觉得有趣，特别是男客人。”
　　“这个……请问你这里有教格斗的吗？”
　　“格斗？对不起先生，没有这个项目。”
　　“那，今晚我先试一下自行车吧。”马小乐有些失望的说。
　　“好的，今晚我给先生完全名单，先生做累了这个项目可以任选其它项目，我们十点半打烊，先生请尽兴吧。”
　　沙青亲自给马小乐安排了一个固定自行车的位置，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开。
　　马小乐看着她高挑的背影，越发觉得这个女人英气十足。
　　他一边踩着固定自行车，一边四处张望，但他的心里，仍然想着刚刚那位女人的独特气质。
　　她显然不是一个容易被男人爱上的女人，因为她缺少女人味。
　　但是，这显然是一个令男人欣赏的女人，她英气逼人却毫无侵略性，她非常精明却又不失优雅，她语气简练却又一点都不违和。
　　半小时后，正当马小乐感到又累又乏想从自行车上下来时，沙青却上了另一台与他并排的自行车，让他马上打消了退堂之心。
　　只见她穿一身紧身健身服，身材挺拔略显健壮，但女性的凹凸并不缺乏，中性美显露无遗！
　　她转头对他一笑，剑眉和细眼充满魅力，让他激灵一下，瞬时充满力量，双脚一阵猛蹬，机器上的显示器数字跳得飞快！
　　十几分钟后他终于筋疲力尽，翻身下车，坐在角落的椅子上直喘粗气。
　　他不忘廖闻的重托，四处观望，企图发现一点蛛丝马迹。
　　“老板想喝点花茶或者其它饮料吗？”一个穿制服的女服务员走过来问。
　　“花茶？普洱茶或者绿茶有没有？”马小乐心不在焉的说。
　　“对不起啊老板，这里茶只有花茶，是免费的，其它果汁可乐雪碧都有，不过要收费的。”
　　“为什么只有花茶呢？其它茶也不贵的，比如绿茶几十块钱一斤也有不错的。”
　　“这个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花茶是我们的老板钟姐带来的。”服务员说。


第51章 
　　健身房（上）
　　“钟以婷每天都来吗？”马小乐抬起头问。
　　“没有，不过每周都会来看看，花茶都是钟姐带过来的。”服务员答。
　　“美女，我想学一下格斗，或者跆拳道，太极拳也行，你们这里有教练吗？”
　　“老板，我们这里只有教健身的教练，没有教拳的。”
　　“有多少个教练？男的女的？”
　　“我们这里地方小，来健身的人也不太喜欢找教练，常驻的教练只有一个，男的，另外会从市里临时请两三个来，还有啊，我们的另一个老板沙姐也负责健身指导的。”
　　“沙老板一天到晚都守店吗？”
　　“没有，沙姐晚上才来。老板我给你来杯茉莉花茶吧？这个茶里面也有绿茶茶叶的。”
　　马小乐答应后，女服务员就离开了。
　　此后他慢慢的喝茶，耐心的等到十点钟，最终也没发现什么蛛丝马迹，只好离开。
　　第二天他向廖闻详细汇报了刺探的过程。
　　“看得出你对那个沙青老板挺有好感的啊！”廖闻笑道。
　　“你不是也对钟以婷挺有好感吗？”马小乐回敬。
　　“对，我是真喜欢她，因为她很有女人味，但我现在在查案，绝不会犯糊涂。可是，你对那个男人婆有好感，那就有些奇怪了，哈哈！”
　　“哪里是什么男人婆？中性美懂吗？”
　　“小乐你怎么突然好这口了？哈哈！”
　　说笑过后，廖闻提出：那个健身房到底有没有训练格斗，不能由老板和一个服务员几句话就可以作判定。
　　至少，里面有教练，而且还临时请市里的教练，这就说明里面有培训格斗的可能！
　　马小乐答应明天晚上再去“婷拔健身中心”一趟。
　　第二天晚上他却首先去面包店找到张邦，强迫张邦跟他一起去健身房。
　　张邦给情人凌玲打电话，凌玲也答应同去。
　　三人来到目的地，已是晚上九点。
　　“哎哟凌美女！今晚这么有空光临呀！”沙青主动迎了上来。
　　“沙老板，我天天都有空，只是不想出汗而已，哈哈！”凌玲笑答。
　　“那今晚是带靓仔来约会吗？两位先生哪位是你男朋友呀？”
　　“沙老板可不敢乱说呀，被钟姐听到了，你跟我都要挨骂！这两位老板是慕名而来，我帮带一下路而已。”
　　“放心吧美女，老钟刚刚才走，她的话不一定要当圣旨的，哎！这位先生前晚好像来过了，我亲自接待的呢！”
　　“是是，我姓马，谢谢沙老板接待，前晚觉得自行车挺好玩的，今晚没事做再来玩玩。”马小乐赶紧答话。
　　“那好，欢迎常来呀！就由凌美女带两位先生玩好了，我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马小乐看着她高挑的背影，心里有些许遗憾。
　　骑了十几分钟，他借口上厕所，然后一个人离开自行车位置，四处探视。他故意不问服务员卫生间在哪里，而是朝里面径直走去。
　　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他看到一个比较大的门口，两扇门上写着“女更衣室”。
　　他停下来，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第52章 
　　健身房（下）
　　马小乐感觉不对劲的原因，不是因为这个门口比较大，而是他清楚的记得，一分钟之前他已经经过了男更衣室和女更衣室。
　　这个所谓女更衣室显然是个大房间，奇怪的是为什么加设一个女的更衣室呢？而且这个房间离健身的地方有好几十米。
　　作为一个正宗的男人，马小乐可不敢推门进去。他也不敢在门外等候，一个男人守在女更衣室门口算怎么回事？
　　但他不甘心，他去卫生间小便后，再次走过这间房，也没有发现有人出入。
　　三人健身之后，就顺便在外面吃夜宵，喝红酒。
　　“美女，你和你那帮姐妹都是很少去健身房的吗？”闲聊之后马小乐问了一个问题。
　　“有一部分人经常去，但不多，其实一个中年女人，如果不是为了取悦男人，谁会去那里流汗呢？”凌玲认真的回答。
　　“你们还是觉得在钟以婷家里喝茶舒服一点吧？哈哈！”张邦帮忙马小乐说话，但其实他也是在帮自己，因为自己也有调查的任务。
　　“可我还是有些不明白，你们一帮女人怎么天天聚在一起不腻呢？”马小乐说。
　　“对呀，我也是有这个疑问。”张邦继续附和。
　　“聊得来就不腻呗！你们男人不是整天聚在一起喝茶吗？就在你马老板的店里，哈哈！只许你们男人放火，不让我们女人点灯啊？”凌玲笑道。
　　“说得对，美女文化水平不低啊！”马小乐赞叹。
　　“放火点灯之说应该是你们钟姐说的吧？哈哈！”张邦说。
　　“当然，钟姐经常说这句话。”
　　“你们钟姐对男人意见很大呀，她是不是被老公抛弃了？”马小乐问。
　　“这个我也不怕说，钟姐的老公不是人来的，当年他能发财全靠钟姐，发了财就翻脸不认人。”
　　“可我听说她老公是想要个儿子，钟姐却不肯生。”张邦说。
　　“当然不肯啦！谁能担保下一个是儿子啊？如果生出来是女儿，那还要生第三个第四？我们女人难道是生育机器吗？”
　　很显然，这句话虽然现在是由凌玲说出来，但源于钟以婷之口。
　　“你们钟姐是不是恨不得杀了她老公啊？”马小乐仗着跟她不熟，大胆的提出了问题。
　　“不止是她，我也恨不得杀了我的老公，哈哈！要不是那个死鬼躲在外地一年到头不回来，我早就干掉他了，又不是没有办法！除掉了他又可以得到他的财产，坐几年牢又有什么关系？哈哈！”
　　凌玲有些醉意，而且想着等一下可以跟情人享受两种快乐（男欢女爱与报复之乐），她有些口无遮拦了。
　　而且，她说的这两句话信息量非常大，让马小乐欣喜若狂！
　　“美女真的有这么厉害的办法？厉害啊厉害！”马小乐及时添柴加火。
　　“有办法也没有用啊，那个死鬼春节都不一定回来，不说这个了，扫兴！”
　　“小玲你别吹牛了，你一个小女人有什么厉害的办法！”得到马小乐眼神暗示的张邦，也及时添柴加火。
　　“我自己当然没有厉害的办法，但有厉害的人帮我想办法啊！”凌玲果然中计了。
　　“你说的厉害的人，就是你们那位大姐大吧？”马小乐乘胜追击！


第53章 
　　一条妙计
　　“马老板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哈哈！”
　　凌玲毕竟没有很醉，她知道有些话不能说。
　　张邦偷偷伸手去摸她的膝盖，本想让她意乱情迷再次口无遮拦。
　　结果，她是意乱情迷了，却没有再次口无遮拦，而是马上提出不想再吃喝了。
　　张邦和马小乐都明白她的意思，她是迫不及待想干那个事情了，好不容易找了借口出来，她不可能白白浪费。
　　于是马小乐主动站起来买单，然后悄然离开。
　　他一回到店里，就马上给张邦发短信：别忘记更重要的事情！
　　刚刚进入酒店房间的张邦看完微微一笑，然后抱紧了身边的女人。
　　半夜时分，酒店里的男人问怀里的女人：钟以婷真的有办法让人除掉老公只坐几年牢吗？
　　“谁说的？哈哈！这种事情可不能胡说啊！走吧，我要回家了，不然我婆婆明天就要给她儿子打小报告了。”凌玲推开男人说。
　　“不如在这里住一晚吧，我舍不得你！”
　　“我也舍不得你呀阿邦，但之前我跟老家伙说今晚会回家的。再说了，明天白天我从酒店里出去就很容易被人看到，这个县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监视我呢！”
　　“那我送你回家吧，县城里一过十二点就没有人在外面的了。”男人站起来说。
　　“哪能啊？万一被哪个小混混看到了就麻烦了，真的，县城里不知道有多少人在帮那个死鬼监视我呢！”
　　看着女人离开后，张邦叹了一口气，拿出手机给马小乐汇报。
　　“她真的否认了？”马小乐质问。
　　“你真以为她是傻瓜才跟我那个的吗？正常女人谁会给你确认这个事情？”张邦苦笑着说。
　　“你为什么不在那个剧烈运动的时候问她？那个时刻她就没有戒心了。”
　　“你别太过分了马老板，你只顾你的目的，不考虑别人的死活了是吧？下次跟她幽会我再想办法好了，就这样吧。”
　　马小乐放下手机，也不禁笑了起来，他感觉到自己似乎有些走火入魔了。
　　我为什么如此在意这几个案子呢？他自问。
　　他想起来了，最近生意特别不好，高档白酒一再涨价，让他在半个月内失去了两个大客户，照这样下去，今年很可能会亏损！
　　不行，我必须帮警方侦破大案，我必须重新当上英雄市民，不然就完蛋了！他的内心在小声呼喊。
　　听凌玲今晚酒后吐的那几句真言，钟以婷应该就是那个幕后的教唆犯！
　　因为被无情抛弃，她恨所有的老公，她的能力超强。而且，那几个杀夫的女人基本上就是她身边的人，她是教唆犯的不二人选！
　　可是，怎么才能把她揪出来呢？这可是个大难题！
　　那几个在看守所的杀夫者会把她供出来？不可能，她们都明白现在形势对她们很有利，第一个杀夫者已经判决，第二个也移送检方，所有的证据都表明她们不是故意杀人，她们就算被刑讯逼供，也不大可能会自乱阵脚。
　　那么，只能使用巧计，才能把那个教唆者揪出来了。
　　我一定要想出一条妙计来，为了我的生意！马小乐暗暗给自己鼓劲。


第54章 
　　疯了（上）
　　“马小乐你是不是疯了？”
　　听完马小乐提出的“妙计”，廖闻生气的质问。
　　“我知道这个计划有些出格，但除了这样，我们还能有什么方法呢？”马小乐苦笑着说。
　　“我请你注意，破案是我们警方的事情，不是你的事情，我们警方有各种各样的方法，但无论什么方法，都必须是合法的方法！”
　　“这样做怎么不合法了？”
　　“你叫张邦怂恿别人去杀她老公，这还合法？”
　　“又不是真杀，这不过是把教唆犯揪出来的试探罢了。”
　　“问题是这种事我们不一定能完全掌控的，万一她们提前动手，到时教唆犯就不是钟以婷，而是张邦了。”
　　“理论上是有这个可能，但这只是一丁点的风险而已，而且我们既然已经知道这个风险，就完全可以预防！”
　　“小乐，你要知道张邦跟那个女人只是秘密情人，这两人不能经常在一起的，到时那女人如果自作主张，把老公杀掉了张邦也不知道，完全可以预防？你怎么预防？”
　　“你别欺负我不专业，你们警方不可能做不到的，你是怕麻烦怕担风险而已。”
　　“麻烦我一点都不怕，我们本来就是做这种麻烦工作的，我当然怕担风险，这个风险并不是你认为的一丁点，闹出了人命那可是天大的风险！”
　　“行，就当是有比较大的风险吧，现在你廖大队有别的破案方法吗？如果没有，除了出险招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我们辛辛苦苦把张邦弄成线人，半途而废难道不可惜吗？”
　　“就算你这个方法可行，张邦也不敢去做的。”
　　“只要有你授意，他肯定去做！他现在比我还需要钱，有什么不敢做的？”
　　“我可不敢授意他去实行教唆行为，小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再想想别的方法。”
　　“我都想过了，这些天我的店生意惨淡，我根本无心经营，几乎所有时间都拿来想破案的事了！
　　就算邦仔帮你证实了五个害死老公的女人，全都是钟以婷的常客，那又怎么样呢？难道你就能把她抓起来？”
　　“我们可以对她实行问讯……”
　　“大胖！如果她真是教唆犯，可想而知她有多厉害！如此厉害的女人，难道经不起你们的问讯？”
　　“这个可不一定，我们有我们的手段……”
　　“兄弟，别怪我说话直，如果你真有把握早就问讯她了！我对你的情况也思考过，你当上这个大队长不容易，所以你不想冒风险。
　　但是，你只看到风险不看到收益！这可不是一般的大案，五条人命，而且第一件已经判决了。
　　如果你破了这个系列大案，你就成为真正的大神探了，到时你不仅是在本市出名，在全省甚至全国都有名！”
　　马小乐一番高论把廖闻说得哑口无言。
　　廖闻这个胖子其实是一个爱好文艺，比较淡泊名利的人，所以他从不为了前途倾尽全力。但同时他也是个不服输的男人，他并不甘心案子久攻不破。
　　他心动了，犹豫了。
　　“这样吧，你不用亲自去授意张邦，我去授意好了，如果万一出了事，就当我假传圣旨，不关你的事。”
　　马小乐说完，不等廖闻回答就匆匆离去。


第55章 
　　疯了（中）
　　“马老板你是不是疯了？”
　　张邦听完马小乐的计划，发出了跟廖闻一样的质问。
　　“这是我同学的意思，是有些疯狂，但除了这个方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我劝你还是去实行吧。”马小乐故意不说出廖闻的名字。
　　“既然是他的意思，那就说明这个方法可行，只是……”
　　“我跟他商量过了，这个方法绝对有效的。”
　　“我不是担心这个方法有没有效，只是担心凌玲会不会听我的。”
　　“你现在跟她如胶似漆，她怎么不听你的呢？放心吧。”
　　“不是，我现在是教唆她杀人啊！她首先敢杀人和有杀心才能听我的啊！”
　　“她对老公恨之入骨你又不是不知道，怎么没有杀心呢？至于她敢不敢，就看你的花言巧语了，你如果让她相信你非常想跟她结婚，她有什么不敢呢？她杀了老公，那就是人财两得，何乐而不为？”
　　“你这招引蛇出洞也真够损的，生生把我逼成恶棍了。”
　　“邦仔，现在整个破案就靠你一个人了，你就委屈一下，事成之后我同学绝不会亏待你的。”
　　“到底怎么不亏待我？能不能明说？”
　　“如果事成，五万奖金，怎么样？不亏待你吧？”
　　“不亏待不亏待，只是经费是不是现在可以加一点？”
　　“当然要加，我已经带来了。”马小乐拿出两千现金。
　　“好！爽快！那我就抓紧时间实施了。”
　　“邦仔，你千万要记住，你要叮嘱好凌玲，在她得到杀人计划时，一定要先跟你商量！”
　　“这个没问题的，她明白这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当然要跟我商量了。”
　　“不是，这个事不能想当然，你一定要再三叮嘱她，万一她不跟你商量，提前把她老公杀了就麻烦大了。”
　　“我当然知道这个，我会十分注意的，难道我不怕出事吗？”
　　“你知道就好，如果出了人命，大家都吃不了兜着走。”
　　“小乐，你和你同学怎么那么快就认定钟以婷是教唆犯了呢？”
　　“也没有完全认定，但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没有完全认定，那就是不一定了。”
　　“很快我们就知道结果了，如果我们认定错了，凌玲就找不到人帮她出谋划策杀老公，对不对？”
　　“我怕她找我出谋划策呢！”
　　“哈哈！你有那个能力吗？你只要给她出谋骗她老公从上海回来就行。老实说，我也想不出什么妙计，来设局杀老公又不用被判重罪，我想全县也只有钟以婷有这个能力。”
　　“好吧，为了这五万块钱我也豁出去了，我也希望钟以婷是教唆犯，那就这样吧，我先回面包店上班了。”
　　“邦仔，如果成事，以后你就不用再去给人家打工了，自己开一家，以后全县的人都不再叫你邦仔，而是叫你邦总，哈哈！”
　　“我也是为了这个才听你同学的，这招也真够损的，我张邦虽然不是什么大好人，但这样的坏事我还真没干过！”张邦说完推门而去。


第56章 
　　疯了（下）
　　“阿邦你是不是疯了？”
　　凌玲在酒店房间听完张邦的计划，同样发出了质问。
　　“对，我是疯了，我爱你爱得发疯！我每天都想跟你在一起，却一个星期都不能见你一次！你看看现在，我们只能坐车几十公里来到市里开房，还必须大白天的，我们连老鼠都不如，老鼠虽然偷偷摸摸，也是在夜里。”
　　张邦慷慨陈词，用理直气壮的语气。
　　“阿邦，我知道你爱我……”
　　“不，你不知道！你肯定认为我只是想跟你玩玩，但你应该感觉得到的，我一天见不着你，连饭都吃不下，我每天都吃面包维持生命你知道吗？”
　　“我明白的，每次跟你在一起我也很快乐。只是，如果把他杀了，我得坐牢啊！”
　　“你有贵人相助，最多坐三两年牢，我们都还年轻，我等得起你！”
　　“我知道你会等我，因为我有财产嘛，哈哈！”凌玲的笑声冲淡了严肃紧张的气氛，这也是这个女人的可爱之处。
　　“小玲，我们都是俗人，也不必装高尚，如果你老公没有那么大的财产，我也不会下决心和你一起冒险。但是，你就是我最好的财产，就算你一分钱都没有，我也可以去做面包来养你！”
　　张邦面不改色，熟练的展开花言巧语的攻势。
　　“阿邦我相信你的，不过你刚才说我有贵人相助，贵人是谁呀？”
　　“你还是不相信我呀，美女，谁是你的贵人还要我来告诉你吗？”
　　“你说的是钟姐对吧？她在中级法院确实有人，她也愿意帮我，可杀人又不是小事，谁能保证只判两三年呢？”
　　张邦明白她的意思，她一点都不傻，她是不会主动说出钟以婷是教唆犯的，不管他跟她的关系有多亲密。
　　“不管怎么样你要跟钟姐商量一下，主要是问问刚才我给你出的计谋可不可行。”
　　“那个计谋肯定可行，老家伙生病那个死鬼肯定要回来的，你把药名写给我，我自己去买，就算我不想杀那个死鬼，能把老家伙弄得病一场我也解恨！”
　　“那不行，药肯定是我去买，你去买岂不是把自己暴露？”
　　“又不是毒药怕什么？你不是说那是常用的药吗？”
　　“是常用的药，还是我来买，你只负责放进粥里面给老人喝下去就行了。还有，你不用任何担心，这种药只会造成腹泄，而且不严重，跟吃了不卫生的食物一样而已。”
　　“我明白的，我隔两天就放一次，几次之后老家伙就得住院了，哈哈！”
　　这其实是马小乐出的计谋，他知道本县的老人每天都喝粥，于是想出了把导致腹泄的药放进粥里，反反复复导致老人住院，然后凌玲的老公就被迫从上海回家了。
　　马小乐并不敢把这个下药的损招告诉廖闻，只是跟廖闻说，想一个法子让凌玲的老公回家来。
　　当天晚上，张邦把三袋同样的药偷偷交给凌玲。
　　“明天下午我就去钟姐的店里，跟她商量一下。”凌玲接过东西说。
　　“你可别跟她说，是为了我这个男人你才这样做的。”张邦说。
　　“那肯定的，其实你不知道，钟姐是非常反对我们在外面找男人的，我只敢告诉她，我实在受不了那个死鬼。”


第57章 
　　狂想
　　张邦把药交给凌玲之后，马上去找马小乐汇报情况。
　　“她真的说明天去找钟以婷商量？”马小乐睁大了双眼。
　　“她是这样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明天晚上我跟她约会就知道了。”
　　“她既然把药拿回去了，就应该是真的，这样说来我预料的一点都不差，哈哈！”
　　“那可不一定，她就算不想杀人，也想捉弄一下她的婆婆，看明天晚上她怎么说吧，我看她对杀人这个事情还是不太敢。”
　　“邦仔你说的并不错，如果她敢杀人早就动手了，她老公总会有回家的时候，她并不是没有机会。
　　所以我叫你去引诱她，这才会让她有杀心，我对你是很有信心的，你就是那块料，哈哈！”
　　“听说她家的财产很丰厚的，如果她真的杀了老公，然后只需坐几年牢，那是个很合算的事情。”
　　“如果再得到你这个新老公，那就再合算不过了，哈哈！”
　　“小乐，说真的，如果她家的财产真像传说中那么丰厚，我还真愿意离婚去做她的老公，你别看她长得娇小，其实……呵呵！”
　　“你还想人财两得呀！你可别犯浑，万一出了人命，我同学首先就抓你！”
　　“难道想都不能想吗？你们两个侦探有没有想过，一旦钟以婷被抓，我这个内鬼身份就暴露无遗，然后我跟凌玲的关系就马上结束了，说真的我还真舍不得那个娇小的身体，呵呵呵！”
　　“如果破了案你不是可以得到五万元奖金吗？还有，难道你不做内鬼，你就跟那个女人长久下去吗？”
　　“我现在身无分文，五万块钱确实可以帮我很大的忙，可是……呵呵，不说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五万跟那个女人家的千万家产相比不值一提，对吧？但富贵险中求，我看你也没有那个胆，哈哈！”
　　马小乐说完就出门去找廖闻，他迫不及待的要汇报好消息。
　　这次他仍然不敢跟廖闻说给老人下药的事，而是直接说凌玲已经表示明天找钟以婷商量了。
　　“钟以婷是她最信得过的人，而且还是姐妹，去找钟以婷商量也不能说明什么。”廖闻淡淡的回应。
　　“可是那女人已经被张邦说动心了，这是一大进展啊！”
　　“这确实是进展，但并不是决定性的进展啊！”
　　“大胖，决定性的进展明天晚上我们就很可能会取得。”
　　“好吧，你这个消息也让我充满期待，不过我还是有点怀疑，那个钟以婷真的是那样的人？明天如果有新的消息，你和张邦一起跟我说，你们先找个隐秘的地方坐下来，然后我再过去。”
　　廖闻还告诉他，通过这几天的走访，发现第二第三件杀夫案的凶手确实跟钟以婷有过交往。
　　马小乐愉快的离开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回到店里继续畅想未来破案的过程。
　　与此同时，张邦在面包店里有气无力的干活，他的动作完全失去了往常的麻利。
　　但是，他的内心运动却是激烈的。凌玲那娇憨的笑容，娇小的身子，以及背后的千万家产，无一不让他产生狂想。


第58章 
　　进展不顺（上）
　　“钟姐怎么说？”
　　张邦在一家老旧饭馆的破烂包厢里，问刚刚进来关上门的凌玲。两个人只敢找这种不起眼的地方见面，以免被人看到。
　　“把我骂一顿呗，还能怎么说？”
　　“她这么坚决的反对你？”
　　“我看，钟姐恐怕已经知道我在外面找男人了，所以她很不高兴。”
　　“你可以跟她说，是你在非常无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那个，懂得欣赏你并全心呵护你的男人。然后，你完全是被动的，身不由己的，反正不是你有意在外面找男人。”
　　“哈哈！你是这样的男人吗？”凌玲又露出了娇憨的笑容。
　　“当然我并不完全是，但也并非完全不是，对不对？但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让钟姐不反感你，还要让她同情你，美女！”
　　“如果我有你这张嘴，我想让钟姐干什么都行，哈哈！”
　　“我的嘴你可以拿去用的，我的嘴就是你的嘴，明天你再去找你的钟姐，说服她，让她帮你，美女！”
　　“阿邦，要不我们自己想办法，不用求她了。”
　　“我哪有这个本事？法院我又不认识人，哪像你的钟姐，听说她跟中院的副院长关系不一般。”
　　“我是这样想的，假如我真的杀了人，凭我跟钟姐这几年的关系，她不会见死不救的，到时你拿点钱给她，她肯定会帮我。只是，仅仅是靠这个关系还不行……”
　　“是的，关键是怎么样做成误杀。”
　　“阿邦你的脑瓜子这么灵，难道不能想个办法吗？”
　　“其实我很有自知之明的，我只是嘴巴灵一些而已，我的脑子如果有这么灵，我还用在面包店里打工吗？”
　　“如果我们的计划实现，你再不用去面包店干活了，我们自己开一家县城最大的，你只负责做技术指导，好不好？”
　　“我明白你的鼓励，但我真的没有那个脑筋，我们县除了钟姐，没有人有那个脑筋的。”
　　“你凭什么认定她就有这个脑筋呢？”
　　“玲玲，我跟你在一起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有必要遮遮掩掩的，县城里发生了一连串的杀夫案，那些女人都是钟姐家的常客，就算我脑子很笨，也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也听到一些传言，说钟姐就是幕后的操纵者，没想到你还真信了。”
　　“我知道你始终会维护你的钟姐，但其实传言是不是真的，跟我张邦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也不用告诉我是不是真的，我现在关心的是，我们要在一起，长久的在一起！为了这个目标，我愿意付出一切，我希望你……”
　　“阿邦，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真不知道传言是不是真的，钟姐是有这个脑筋，但据我对她的了解，她不会做出教人杀人的事情，如果之前她真的做了，而且一连做了四五次，那么今天她就不会拒绝我了。”
　　“她是因为反感你在外面找男人，才拒绝你的，你只要说出你的苦衷，她肯定会帮你想办法。”
　　“即使她帮我想办法，也不能说明她之前是幕后的操纵杀人者，你要明白这一点。”
　　“我明白的，你放心吧，美女！”张邦说。


第59章 
　　进展不顺（中）
　　张邦刚刚离开老旧饭馆，马小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进展不顺，那女人拒绝了凌玲。”张邦说。
　　“为什么拒绝了呢？那个，你过来我店里细说吧。”马小乐非常失望。
　　“我想回去上班，看来我的面包店开不成了，我不能得罪老板，要不你来面包店，晚上的作坊里只有我一个人。”
　　马小乐毫不犹豫答应前去。
　　“那女人为什么拒绝了凌玲？”他在作坊里小声问张邦。
　　“因为那女人很反感女人在外面找男人，这是凌玲说的，也很合理。”张邦边干活边回答。
　　“这样的话，我们的计划不是失败了吗？”
　　“还没有，我动员凌玲再去找她，不过能不能成功，不好说啊！”
　　“唉！我们煞费苦心，却没想到那女人竟然反感女人在外面找男人，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啊！”马小乐沮丧至极。
　　“我听凌玲的意思，她跟那女人关系很好，说不定我们会成功呢！而且我猜想，那女人应该有戒心，不轻易出手。”
　　“邦仔你说得太对了！如果之前的事都是她幕后操纵的，她不可能没有戒心，有可能反感女人在外面找男人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她自己不是在外面找男人吗？还是中院的副院长呢！”
　　“可我觉得凌玲的这个说法是真的，副院长情人只是一个传言。”
　　“我也不理它是不是真的了，反正你给我努力动员，让凌玲继续找她，继续求她，这也关系到你的五万元奖金你别忘了！”
　　“我当然不会忘，我比你更想计划成功呢，马老板，呵呵！”
　　这时店里的客人打电话来买酒，马小乐只好匆匆离开。
　　在路上他打电话给廖闻，汇报初战告败。
　　“我就说那个女人不像教唆犯，小乐你还是估计错了。”廖闻说。
　　“不会错的，计划也没有失败，邦仔答应继续动员他的情人去求那个女人，他非常渴望得到奖金，所以他会尽力的。”马小乐不无信心的说。
　　此时张邦一边双手揉面，一边想着那个可爱的情人，以及她的千万家产。
　　他还想起县城里的一连串杀夫案，想起那些作案手法。他试图从那些作案手法中得到启发，但无论他怎么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所以然来。
　　第二天晚上他打电话给凌玲，想约她出来，但被拒绝，说婆婆正在闹肚子，她不能出来。
　　他明白她已经给老人下药，更明白她现在已经有了杀夫之心，他心里狂喜！
　　“那个，今天下午你去找她了吗？”他小声问。
　　“找了，聊了很久。”她小声回答。
　　“她答应帮你了？”
　　“没有，只是对我跟你的事表示了理解，然后她劝我这可不是小事情，要慎重考虑。”
　　“我教你说的话，你没跟她说吗？就是模仿的事。”
　　“我说了，她说，她也仔细研究过那几件案子，我没有办法模仿，因为不具备条件。”
　　“这么说来，她明显是有心帮你的了。”
　　“她当然有心帮我，我不和你说了，我婆婆喊我。”凌玲说完挂了线。


第60章 
　　进展不顺（下）
　　张邦坐在家里，眼睛看着电视，心里却思考着马小乐曾经跟他讲述过的，县城发生的五件丈夫死亡案。
　　第一件，陈震与老婆为出轨的事情争吵，陈震连扇老婆三个耳光，将其打翻在地。
　　老婆情急之下，拿起桌上的一把刚切完西瓜的菜刀，趁其不备，一刀就砍中陈震的脖子，致其当场死亡。
　　第二件，郭世财与老婆也是为自己出轨的事情争吵，郭世财将老婆踹倒在地，老婆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从后面刺向他的心脏。
　　第三件，于志与老婆争吵，并拿棒球棒击打她的额头，老婆拿起茶几上的茶锥反击，刺中他的后颈致其死亡。
　　第四件，汪总的老婆李三妹为了防盗，把阳台防盗网通了电，并误以为老公已经回家所以开启通电开关，汪总在半夜回来被电死。
　　第五件，蔡进家里的热水器坏了，老婆白天上楼顶的顶棚修理未果，把两把螺丝刀遗留在顶棚上。
　　晚上蔡进鬼使神差的上顶棚修理，踩在螺丝刀的圆柱形手柄上，滑倒摔到地面上死亡。
　　前面三个案子，死者的老婆都涉嫌故意伤害致人死亡，也都是受丈夫家暴和背叛，第一件已经判决七年有期徒刑，第二第三件目前来看判罚也会差不多。
　　而后面两个案子，死者的老婆涉嫌过失致人死亡罪，估计判罚是三年或以下。
　　张邦想，如果情人凌玲要杀老公并且获得轻判，只能模仿前面三个案子的作案手法，因为后面两件过失致人死亡案，连警方都没有怀疑是设局作案。
　　特别是最近那件案子，有好几个人都证实蔡进是一个经常不洗澡的人，而且对家务事漠不关心。
　　他摸黑去顶棚修理热水器本身是反常的行为，他老婆怎么可能预料得到而设局杀人呢？
　　据马小乐说，即使是前面三件故意伤害致死案，警方也觉得怀疑是故意杀人依据不足。
　　因为三个凶手都是中年妇女，死者又都是身体强健的男人，女凶手根本没有把握用水果刀茶锥之类的东西杀死老公。
　　马小乐还说，如果不是他坚持给他的老同学，刑警大队长廖闻施加压力，警方可能早就放弃追查是否存在故意设局杀人了。
　　如此说来，如果真的是故意设局杀人，设局者必然有非常奇妙的计谋，这种妙计，岂是我张邦这个面包师傅能想得出来的呢？
　　张邦叹了一口气，躺倒在沙发上，脑筋一放松便睡着了。
　　第二天中午他穿着厨师服躲进卫生间给凌玲打电话，求她再去找钟以婷。
　　“我看还是算了吧，她都说我不具备条件了，你真的以为她是神人啊？”
　　“最起码她比我这个面包师脑筋好使吧？小玲，既然你婆婆都腹泄了，你难道会轻易放弃吗？你应该知道我有多么渴望跟你在一起……”
　　“好啦好啦，我下午再去找她就是啦！不过有一件事情我要先问你，如果要你等我十年，或者十五年，你愿意吗？”
　　“她的意思是如果你做了那个事，要在里边呆十年十五年？”
　　“谁的意思你别管，我就问你愿不愿意等我十年十五年？”
　　“小玲，我不愿意！我不是不愿意等你，我不愿意你受那么大的苦，实在不行我来做这件事，我宁愿自己去冒险，就算死罪我也不后悔！”张邦字正腔圆的说。


第61章 
　　试新酒
　　张邦急中生智的花言巧语让情人十分感动，凌玲答应一定再三去求钟以婷，直到她答应为止。
　　但张邦并没有把这个利好消息告诉马小乐，而是微笑着收起手机，然后从卫生间出来干劲十足的干活。
　　三天后，马小乐打电话给张邦，说店里进了一批新酒，今晚一起来试试。
　　张邦在晚上八点钟赶到约定的饭馆包厢时，却发现只有马老板和廖大队长跟他一起“试酒”。
　　“两位是把我当新酒来试，对吧？”张邦坐下来强装笑颜。
　　“说哪里话？邦仔，确实是有新酒，你看。”马小乐指着桌上的两瓶白酒说，“本来我是计划多叫几个来人试的，恰好今晚廖大队闲得没事找我吃饭，所以就只请你们二位来帮忙试酒。”
　　“对啊邦仔，你多虑了，来，我敬你一杯，你辛苦了！”廖闻举杯说。
　　“是我不对，廖大队，因为没有什么进展，心里比较烦，再加上干活比较累，所以我没有向小乐汇报，我向两位赔罪！”张邦举杯。
　　“我们只是担心出什么意外，我听说凌玲的婆婆已经住院了，是不是？”马小乐问。
　　“是，我也是刚刚知道的，正打算今晚向你汇报，今天下午才住的院。”
　　“那么凌玲老公应该明后天就回来了吧？你了解过没有？”马小乐继续问。
　　“她说，要住院两三天后才会通知他。”
　　“都这个时候了，难道凌玲还没从钟以婷那里得到杀人方法吗？”
　　“真没有，如果有的话难道我不向你汇报？凌玲说，就算计划不实施，折磨那个老家伙一下也能解恨。”
　　“等等，你们的意思，那个凌玲的婆婆住院是凌玲搞的鬼？她是用什么办法让她婆婆住院的？”廖闻插话问。
　　“大胖，这个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与你无关。”马小乐回答。
　　“我只担心你们两个做了犯法的事情，如果真做了，我保不了你们。”
　　“廖大队你放心好了，我们都懂得分寸的。”张邦说，“凌玲应该找过钟以婷三四回了，钟以婷还是那句话，不具备条件，我猜她的意思是，凌玲那个娇小的身体，无论拿什么刀都杀不了她老公。”
　　“你估计得没错，如果想制造意外死亡，因为她老公回来得急，恐怕也安排不了。”马小乐说。
　　“我不同意你的说法，之前那三件杀夫案，那三个女人按常理也是没有把握杀死老公的，后面两件意外死亡案，现在我们没有任何依据怀疑是制造意外。”廖闻说。
　　“唉！大胖你还是不肯承认钟以婷是个非常厉害的女人。”马小乐叹道。
　　“现在邦仔的说法，不就证明钟以婷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神吗？”
　　“但是，短短几个月就接连死了五个老公，都是因为老婆而死，难道这真是巧合吗？”马小乐反问。
　　“至少目前来看，确实是巧合，虽然这个巧合也可以是怀疑的依据。”
　　“可能是巧合，也可能不是巧合，哈哈！我再努力一下吧，两位不必再争论了。来，大家喝一杯！”张邦举杯来调和。
　　“现在全靠你了，邦仔，请你一定要尽力。我敬你一杯！”马小乐说。


第62章 
　　水管湿滑（上）
　　凌玲的老公李大蔚，在上海跟别人合伙做生意，这几年生意很顺，每年都有百万以上的利润。
　　他偷偷在远郊买了一套房子，却没有把家人接到上海，因为他已经金屋藏娇。
　　凌玲也不傻，她早已经找人去上海查过老公的情况，但是，她知道了又如何？
　　李大蔚接到母亲的电话，说自己得了怪病，腹泄好了又犯，反反复复的，县医院也查不出病因。他知道老婆没有什么本事，只好亲自回来。
　　在病房里母亲向儿子悄悄告密：住院六天了，儿媳妇只陪过婆婆一晚，真怀疑她趁没有人看着，出去偷男人了！
　　由于凌玲是有前科的，李大蔚不由得心生怀疑。
　　他在病房外面打了三个电话，十几分钟后，有个电话打进来告诉他：前天有人看到你老婆半夜从乐家酒店里出来！
　　第二天晚上，李大蔚夫妇一起在病房里陪老人。
　　八点半左右，老公对凌玲说：你回去睡吧，今晚我在这里陪老妈就行了。
　　“也好，你难得回来一趟，也应该多陪陪老妈的，刚才医生说已经没事了，明天下午如果指标正常就可以回家了。”凌玲站起来说。
　　她走出医院后并没有回家，而是坐了一个有帐篷的三轮车直奔乐家酒店！
　　她在车上给张邦发信息，张邦此时正在面包店里干活，收到信息后马上请假出去。
　　收到信息后不到十分钟，张邦就走进了酒店四楼的房间。因为那家乐家酒店，就在面包店的斜对面。
　　凌玲在情人进去五分钟后也进入酒店房间。
　　再过五分钟后，一个男人一脚把房间的门踹开，此人正是凌玲的老公李大蔚！
　　原来他故意叫老婆回家，然后跟踪她，一直跟踪到酒店的房间！
　　刚刚脱掉外衣和袜子坐在床上的张邦听到声响，飞也似的踩着床跳到了窗户上！
　　李大蔚一把推开只穿着内衣扑上来拦他的妻子，朝窗户上一看，刚才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他穿着皮鞋跳上铺着白色床单的床，留下清晰的脚印。
　　他从床上踩上窗户，把身子探出去一看，只见一个男人在外面沿着墙壁，踩着一条粗大的金属水管向前移动！
　　此时酒店外面街灯辉煌，李大蔚看得清清楚楚，那男人光着脚丫，中等偏瘦身材，动作敏捷。
　　“你给我回来！不然我找人弄死你！”李大蔚大喊。
　　“你吃屎吧，不要以为你有钱就了不起，你再有钱你老婆还是要送给我用。”
　　张邦止住脚步，头也不回的说。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
　　李大蔚气得浑身发抖，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注意观察眼前的男人。他看到张邦如果再往前走十米左右，就有一个不小的窗口。
　　他看到张邦如果走到那个窗口下面，就可以从窗口轻易爬进去。
　　他知道那个窗口的房间并不是自己所在房间的隔壁，因为距离比较远，所以那个房间的房门不知道朝哪里。
　　如果现在他不踩着水管去追张邦，张邦就会逃脱了！
　　他当机立断，从窗户上爬下去，踩在水管上！


第63章 
　　水管湿滑（下）
　　李大蔚半生顺风顺水，从年轻时就自信满满。
　　他家境优越，父亲是个成功商人，他一出生作为独生子就得到了百万家财。他高中毕业考不上大学，去省城读了两年自考班就回来继承父亲的生意。
　　在父亲的呵护，他在县城生意做得很稳定，还开拓了很广的人脉。
　　由于他长得强壮模样也不差，再加上家里有钱，他轻易的娶到了娇小可爱的美女凌玲。
　　父亲在五十九岁得癌症去世，临死前还帮他开辟了一条生财之道，促使他去上海做更大的生意。
　　凭着年轻时就有的自信，以及对自己强壮身体的信心，李大蔚当机立断的踩在四楼外墙的水管上，扶着墙去追那个给自己戴绿帽子的男人！
　　张邦回头看到李大蔚从窗户爬下来，就马上加快了脚步。
　　李大蔚走了两步，感觉脚下很稳当，就放心的加快了追赶的脚步！
　　走了不到十米，他感觉脚底一滑，大叫一声，像一只坠落的大鸟一样摔了下去！
　　凌玲趴在窗户上，头早已伸出窗外，她目睹了这一惨剧，发出了惨叫！
　　与此同时，楼下有五六个早已在看热闹的人，也发出了惊叫！
　　此时张邦刚好走到另一个窗户下，他听到两声惨叫，顿时感到心惊肉跳，他紧紧抓住窗沿，颤抖着爬上去，闭着眼睛跳进房里去。
　　他安全落地的一瞬间，全身酸软，完全没有感觉身上的疼痛。
　　他费了很大的力气爬起来，推门出去，然后踉踉跄跄的跑进凌玲所在的房间里，两人紧紧的抱在一起。
　　……
　　马小乐在晚上十点半听到李大蔚的死讯，惊慌失措打烂了一个茶杯。
　　在他低头捡碎片的时候，手机铃声响起，把他吓得跌倒在地。
　　他预感到是老同学廖大队长打来的，果然没错。
　　“到我办公室来吧，现在。”廖闻的语气虽然平淡却冷漠，给了接听者无限的压力。
　　“我马上去。”马小乐有气无力的说。
　　他近乎粗暴的赶走了店里的四位茶客，然后匆匆关上店门，上车疾驰而去。
　　快到的时候他才想起，应该给张邦打个电话。于是车停下时他马上打这个电话，却关机了！
　　他在上楼时双腿不断的发抖，完了，闯下大祸了！
　　“我们恐怕惹出大麻烦了。”廖闻说，然后简单的告诉他事情经过。
　　“那个，大胖，不关你的事，我一个人承担。”马小乐强装镇定的说。
　　“没有我，你担得起么？别说这个了，现在我们首先要弄清事实。”
　　“我从实招来，是我出计，让张邦买药给凌玲，然后凌玲给婆婆下药导致住院，然后把她老公从上海骗回来。”
　　“其实我预料到了，你现在把药名给我写出来，明天我叫人去药店调查。”
　　“好。只是，你们能确定这是制造意外的故意杀人吗？”马小乐边写边问。
　　“我亲自去勘察过现场，现场也有人作证张邦和死者并没有接触，目前来看，还没有任何依据表明不是意外。今晚我准备连夜提审张邦，你还有什么信息需要提供给我们的，赶紧说吧。”
　　“他去做线人的来龙去脉你也清楚，我没有什么隐瞒的，只是……”马小乐欲言又止。


第64章 
　　抖个不停
　　“我准备半夜再去提审他，现在还有时间，你尽管说吧。”廖闻坐下来说。
　　“如果是制造意外故意杀人，张邦不应该亲自出马的，他平时胆子很小，从小就娇生惯养的，也没经过什么风浪，他怎么敢爬到四楼外墙的水管那里呢？”马小乐也坐下来，点上一根烟说。
　　“如果他是设局杀人，那就肯定有所准备，很可能练习过，所以没有什么不敢的。”
　　“我的意思是，他不应该亲自出马做设局杀人的事，我跟他相熟近十年了，去过他家里吃过很多次饭，他真的连鸡都不敢杀的。”
　　“他至少是个正常的男人，现在又不要他拿刀子捅人，他为什么不敢呢？”
　　“说真的，我胆子比他明显大，但是你叫我做这个事情，我真不敢，眼睁睁的看着别人从四楼摔下去，这个，我想起来都觉得可怕！”
　　“小乐，你不敢是因为你没有两样东西作为动力，男人最难拒绝的是什么？就是两样东西，钱财和女人！
　　我做刑警工作见多了，平时胆怯的男人，因为见财起意和见色起意，就敢做出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有一个，就算邦仔是设局杀人，计谋也绝对不是他想出来的，肯定是钟以婷出的主意！”
　　“我们就先不要管是谁出的主意了，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怀疑他设局杀人的只有我一个人！刚才我跟同事们交流过，他们都认为没有任何疑点，如果他不是我的线人，我现在也绝不会怀疑他，所以我们没有理由找钟以婷来问讯。”
　　“那你就先审讯张邦吧，他胆子小，你们吓他几下他就可能说实话了。”
　　“哪有这么简单啊马老板，如果他是设局杀人，肯定做好了各方面的准备，不可能轻易承认的，今晚能初步摸清一些情况就不错了。好了，如果你没有什么线索，就先回去吧。”
　　“那个，如果真是设局杀人，我要负什么样的责任吗？”
　　“怎么样你也构不成犯罪的，你又没有教唆他杀人。”
　　“可是，下药给老人的主意是我出的……”
　　“行了，既然事情都这样了，有事情我肯定会帮你的，我跟你也是同坐一条船的对不对？走吧！”廖闻站起来说。
　　马小乐下楼的时候，双腿还是抖个不停。
　　当晚他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整整一夜。
　　第二天中午他就按捺不住打廖闻的手机，廖闻说：我刚睡醒，你过来吧，顺便帮我买点豆浆油条包子。
　　马小乐拎着早点敲开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兼宿舍，只见他打着呵欠出来开门。
　　“唉！昨晚一直忙到今早八点半，这家伙！”廖闻吸着豆浆说。
　　“怎么样？张邦承认了吗？”马小乐紧张的问。
　　“怎么可能承认？他只承认药是他买的，他还挺仗义，不说是你马小乐出的主意，说下药的主意是他自己出的，目的是让他情人的婆婆住院，以方便他跟情人开房约会。”
　　“他这明显是撒谎啊！这不证明他有故意杀人的心思吗？”
　　“可是他说得很有理由，他说凌玲三番五次找过钟以婷，钟以婷都说没有办法，不具备条件，于是他就想反正药已经买了，不如下药让老人住院以方便他跟情人约会。”
　　“难道他没有预料到凌玲的老公会从上海回来吗？”马小乐问。


第65章 
　　意料不到？
　　“他说，据凌玲说，那个男人很不顾家的，早已经在上海金屋藏娇，而且生意特别忙，大概率不会回来，只是汇些钱回来，谁知道死者偏偏这个时候碰巧有空就回来了，这是他和凌玲都意料不到的。”
　　廖闻拿出一盒香烟说，他递给马小乐一根，自己点着一根，忧愁的喷出一口烟。
　　“这家伙，明显是在撒谎啊！下药的计谋明明是我出的，好几天都没听他说过死者大概率不会回来，现在却说意料不到他会回来！”马小乐气愤的说。
　　“但这一点不重要的，关键是他有没有意料得到死者会来捉奸。”
　　“凌玲应该意料得到的，因为前两年她曾经出轨过一次，在酒店开房时碰上老公的朋友，然后被老公从上海赶回来毒打一顿！这是张邦告诉我的。”
　　“可是昨晚凌玲说，昨晚死者在医院里主动提出一个人陪母亲，让她自己回家睡觉，病房的人可以作证的，凌玲还说，死者难得回家一趟，自己母亲病了怎么可能不多陪一下呢？她是万万想不到死者会跟踪她到酒店。”
　　“如果死者是这样说的，那就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唉！”
　　“我也是这样想的，就算死者怀疑老婆出去偷人，他也可以打电话叫人帮忙跟踪的，听说他在县城里人脉很广。”
　　“不过大胖，捉奸这种事情，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亲自去做也是很合理的。”
　　“没问题，可是张邦和凌玲怎么料得到，死者一定会跟踪而来呢？再一个，就算他俩预料到死者跟踪而来，又怎么料得到他会跳下窗户踩着水管去追赶呢？”
　　“照你这样说，这真是意外了？”
　　“我不能确定是不是意外，但有一点确定，即使是设局制造意外，我们也很难拿到证据。”
　　“那你决定放弃追查了？”
　　“小乐，我从不放弃，前提是我们得有证据或者依据，好啦，我现在得再去勘察现场了，现在是白天会看得清楚一些，要不你跟着我们去吧。”
　　“我去，合适吗？”
　　“没问题，我跟同事说你是水管安装工。”
　　两人来到酒店的楼下，看到一个四层楼高的大架子刚刚搭建好。
　　廖闻带着假冒的水管安装工先进入事发的房间，第一眼就看到房门已经被踹坏。
　　“那个李老板火气也够大的，呵呵！”廖闻主动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
　　“我看这个窗户开得够大的。”马小乐说，“酒店怎么会开那么大的窗呢？”
　　“这就是所谓的公寓酒店，是拿住宅来改装的，县城不知道有多少个这样的酒店，市区里不少。”
　　挨着大窗户的双人床已经被挪开，马小乐站在窗前，伸头出去低头就看见那条粗大的金属水管，再一看，那水管一直延伸到十几米远的另一个大窗户下面。
　　“这明显是不符合防盗要求的啊，一条水管把两个窗户，也就是两个房间联通了。”马小乐说。
　　“张邦主动说到这个问题，他说是凌玲先发现的，凌玲说这样最好，万一有人来捉奸，可以踩着这条水管爬到另外一间房。”
　　“以他的身材，确实这样做并不费劲，而且凌玲两年前曾经出轨被抓，有这个防范之心也是很正常的。”
　　“要不你亲自去爬一次感受一下？我是胖子爬不了。”廖闻笑问。


第66章 
　　汗脚
　　“站一下可以，我也是看在你是胖子的份上，才帮你试一下的。”
　　马小乐爬上窗户，然后爬出去，踩在粗大的水管上。
　　“感觉怎么样？稳当吗？”廖闻问。
　　“很稳当，一点问题都没有。”穿着运动鞋的马小乐回答。
　　“走两步试试看？走两步！”
　　“好，我试试。”马小乐扶着墙开始缓缓移动。
　　“怎么样？你感觉。”
　　“还可以，主要是墙壁一点都不滑，可以掌握。”
　　“好，够了够了，走回来，注意安全。”
　　廖闻伸出手把马小乐拉上窗户，然后拉回房间里。
　　“水管粗大，稳固，外墙粗糙扶起来也稳当。”马小乐坐在沙发上作了总结。
　　“所以，死者有信心去追张邦，我明白了。”
　　“可是大胖，你这个结论有什么意义？死者是个大老板，他不可能感觉不稳当还去追张邦的，我们现在要弄清楚，死者为什么会在比较稳当的情况下，还会摔下去？”
　　“这个情况当然是很难判断的，十几米路程，说短也不短，毕竟是在这么危险的状况下，稍微不小心就会摔下去了。”
　　“要不我们做个实验，用安全绳牵住我，我亲自走完一趟全程？”
　　“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要做实验肯定不能让你来做，那个，我们还是下去，然后爬上那个大架子先近距离对水管勘察一下吧。”
　　下楼之后，马小乐也想爬上大架子，却被廖闻制止了。廖闻安排一个身手敏捷的下属，带着照相机爬上大架子。
　　“廖队，发现情况！”十分钟后下属脚一落地，马上大声汇报！
　　“快说！”廖闻兴奋的声音，把马小乐拉了过来。
　　“在死者坠落的那一段水管上，除了脚印，还发现有水印，我已经拍照了。”
　　“水印？也就是说死者是因为湿滑摔下来的？我看看！”
　　廖闻拿过相机打开屏幕，并放大一看，果然发现水印的痕迹！
　　他马上打电话叫鉴定人员过来取样化验。
　　“会不会是张邦一边走，一边偷偷的洒水？这样死者就会鞋底打滑摔下去。”马小乐问。
　　“有可能，反正不应该是水管漏水的，刚才我在楼上仔细看过水管，没有发现漏水的迹象，我眼神很好的。”廖闻说。
　　由于廖大队长的督促，鉴定结果下午四点就出来了。
　　确定不是漏水，因为水印是由汗水造成的！
　　不用经过DNA鉴定，就知道这是张邦的汗水，因为张邦供认，他是赤脚踩上水管的，当时他已经脱了外衣和鞋袜，看到有人踹门，就飞快而逃。
　　审讯人员说：当张邦在审讯室脱下鞋袜时，封闭的室内顿时汗臭熏人，他长着一双典型的汗脚。
　　晚上的案情分析会上，廖闻作了推论：张邦在水管上走了一部分路程后，由于高空造成的必然的心理紧张，赤脚的脚底出汗，造成水管湿滑，穿着皮鞋的死者踩到湿滑处，脚底打滑因此坠落至死。
　　“明天上午我们在现场做一次实验，就可以做结论了。”廖闻说。


第67章 
　　无底洞
　　实验的结果证实了廖闻的推论。
　　在水管上滴下类似汗水的液体之后，实验者穿着死者穿的同款皮鞋，绑着安全绳在水管上行走，果然很容易打滑。而实验者光脚再在有水滴的水管上行走时，并不是很容易打滑。
　　张邦和凌玲在被羁押满24小时就被释放了，也就是昨晚开完案情分析会之后，廖闻就下了释放令。
　　这对男女的奸情，因为女方老公李大蔚之死迅速被整个县城风传。
　　张邦根本没脸回家，也不敢回面包店，而是直接去市区投奔了一个光棍独居的表弟。
　　凌玲也没脸回死去的老公的房子，而是回娘家避一下风头。
　　“下一步怎么办？”晚上马小乐在酒桌上问低头喝酒的廖闻。
　　“我哪知道怎么办？你还好意思问我怎么办？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引蛇出洞，把自己引进了洞里，无底洞！”廖闻苦笑着说。
　　“今晚我不是请你喝酒向你赔罪吗？来，我敬你。”
　　“你向我赔什么罪？你该向死者赔罪，是你出的妙计，把人家从上海骗回来的。”
　　“廖大队，你不会去告发我吧？”
　　“我是刑警，直接抓你就是了，还用去告发你？唉！其实我也有责任，李大蔚从上海回来的时间我是知道的，但我并没有派人去盯他。”
　　“你不过是一个大队长，你哪有派人去24小时保护一个普通人的权力？我们都不必自责了，天要下雨娘要嫁，张邦和情人如果有心想害他，又有钟以婷那个超人帮忙，他是早晚要死的，你别忘了，他是全县第六个因为老婆而死的老公。”
　　“钟以婷那个超人，哈哈！如果这个案子真是她谋划的，她还真是个超人。什么叫天衣无缝？如果这次是制造意外，那就真是天衣无缝！”
　　“是啊！之前的五件老公死亡案，一个老婆都或多或少要负刑事责任。而这一次，钟以婷竟然做到没有人要负一点责任，太厉害了，太可怕了！”
　　“小乐你说的不错，我们也讨论过张邦是不是要负刑事责任，讨论的结果是他并没有过错。主要是因为当时死者气势汹汹的踹门而进，张邦是本能的逃跑，在逃跑的过程中，他并没有跟死者有任何的身体接触，他由于紧张导致脚底出汗，这也是不可控的生理反应。”
　　“而且死者明知道高空行走很危险，却仍然去冒险，这也是咎由自取，对吧？”
　　“是啊，如果不是我们安排他去做线人，知道他有杀人动机，我也不会怀疑他是设局杀人。”
　　“今天我本想去找他，看看他怎么说，可是他已经不在县城，听说去市区表弟那里躲避了。”
　　“他是有妇之夫，闹了这么大的被捉奸死人的新闻，他出去躲避也很合理，短期内估计你找不着他，就算你找到他又有什么用呢？他难道会主动承认，他是听钟以婷的计谋设局制造意外？”
　　“大胖，张邦是跑了，但钟以婷不是一直没跑吗？你们现在应该讯问她了，都六条人命了！”
　　“我们凭什么抓她来讯问呢？就凭这六个女人都跟她有交往？就算讯问她，你都说她是超人了，她难道经不起我们几句问讯？”
　　“难道你们打算什么都不干了？”
　　“明天下午我去找她。”廖闻说。


第68章 
　　辩解（上）
　　廖闻一个人驱车来到这间曾经是全县第一的饲料店，心里不禁有一丝紧张。
　　钟以婷还是像以前一样，漫不经心的坐在茶桌前低眉喝茶，店里的高级音响放着粤语老歌。
　　她不像在守店，而是像在咖啡店里一个人喝下午茶。
　　“钟老板好悠闲啊！”廖闻微笑着上前打招呼。
　　“哟！廖大队长，好久没见，这半饼普洱茶一直在等着你呢！”钟以婷抬起头来，笑容满面。
　　闲聊了十几分钟后，廖闻收起笑容，问：“听说凌玲是你的好姐妹？”
　　“原来廖大队还是无事不光临寒舍啊！”钟以婷保持着笑容说，“凌玲确实跟我比较亲，她大方直爽，又有点憨厚，我就喜欢这样的人。她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唉！平时她都很听我的话的，偏偏这一次不听。”
　　“她不听你什么话？”
　　“我是很讲原则的，我对那些臭男人在外面找女人是深恶痛绝，同时我也反对女人在外面找男人，己所不为勿施于人嘛！”
　　“听说她老公在上海金屋藏娇，钟老板应该也听说了，你认为这是实情吗？”
　　“她那个老公平均一年不回来一次，有一年春节都不回来，这不是明摆着的吗？可偏偏就是这个男人，一天到晚的找人盯着自己的老婆，只许他男人放火，不许女人点灯，我不怕难听，他这是死得活该！”
　　“我就直说了，钟老板，凌玲的情人跟我们说过，说凌玲曾经找过你不止一次，想求你帮她想一个办法，把她老公干掉。”
　　“哈哈！不知道是你廖大队长表达的不准确，还是张邦出事之后惊慌乱说，凌玲是找过我，不止一次，但肯定不是找我想办法把她老公干掉！”
　　“那真实的情况是怎么样的，你具体说说。”
　　“凌玲跟我说，她有了一个情人，她很想跟情人结婚，情人也很爱她，她曾经打电话给老公试探，她老公说，离婚可以但你必须净身出户！”
　　“于是她就起了杀心，对不对？”
　　“不是她，是她的情人张邦，张邦跟她说，最近县城发生了五件老公被老婆害死的案子，老婆都会被轻判，我们不如模仿一下，比如制造意外，或者故意惹怒老公殴打自己趁机用菜刀杀死他。”
　　“听说凌玲的老公家财千万以上，张邦是想人财两得啊！”
　　“估计那小子是这样想的，凌玲说，他俩讨论了好几次，都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张邦就跟凌玲说，你那个姐妹钟以婷脑瓜子特别灵，应该有办法的。”
　　“所以凌玲就来找你了？”
　　“是，一共找了我四次。第一次被我臭骂了一顿，第二次向我哭诉，说她跟张邦谁都离不开谁了，老公多年来的欺压她也受够了，我听了也不得不同情她。然后第三次我竟然帮她分析起我们县发生的五个案子来……”
　　“钟老板，我想插一句，你是不是也怀疑那五个案子，会存在故意设局杀人？”
　　“廖大队，其实很多人都会有这个怀疑，对不对？我怀疑的是第二第三件杀夫案，可能存在模仿第一件的手法，但是第一件我是完全没有怀疑的，后面两件意外死亡我也没怀疑。”
　　“好，那么你是怎么样怀疑第二第三件杀夫案的？”廖闻追问。


第69章 
　　辩解（中）
　　“其实我也是听得议论多了，我的怀疑也是很多人的怀疑，其实也是基本上没有依据的怀疑，唯一的依据是短时间内一连发生了三件杀夫案，所以大家理所当然的怀疑。”
　　钟以婷说了三次怀疑这个词，却等于没说，她的滴水不漏让廖闻苦笑。
　　“那么，你是怎么跟凌玲分析的？”
　　“我跟她说，你想模仿杀人这个方法是行不通的，那三个女人都是经常被老公狠揍的，所以她们即使是故意杀人，也是事出有因，而你老公一年到头都在上海。”
　　“那么第四次找你，是怎么样的情况？”
　　“也跟第三次差不多，哭哭啼啼的求我，说她好不容易找到爱她的男人，被老公欺压的日子她一天都过不下去了。
　　我跟她说我脑子虽然比你好使，但我从来没想过杀人这种事情，如果我有办法，我早就把我老公给干掉了。”
　　这句话让廖闻情不自禁的点了头，这时他手机响了。
　　他走到门外接电话，但视线并没有离开屋里的女人。
　　接完电话，他马上打给下属，命令马上去找凌玲，然后带回局里讯问，而且见到人之后马上发短信通知他。
　　“钟老板，我请你如实跟我说，既然你知道凌玲和张邦有了杀心，那么她老公摔死，你有没有怀疑有可能是制造意外杀人。”
　　“我听说她老公摔死之后，马上就打她电话，她关机了，昨天我还打了几次，没关机，但不接。
　　所以昨天白天我还真有所怀疑，但昨晚我知道整个事件的经过之后，就觉得制造意外杀人是不可能的。”
　　“具体是哪方面不可能呢？”
　　“有三个不可能，第一是凌玲不可能意料得到她老公会亲自跟踪她，因为她老公以前曾经抓过她出轨，还毒打了她，还叮嘱别人去看着她，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她老公长年在外，她要出轨大把机会，她老公怎么意料得到，她偏偏在老公回家的时候去呢？”
　　“等一下，你的意思实际上是，她老公意料不到她会在这个时候出轨，所以不会跟踪她，但事实是她老公已经跟踪她。”
　　“廖大队，我的意思是，她老公鬼使神差的跟踪她，她是万万想不到的，所以不存在设局制造意外。”
　　“也对，那么第二个呢？”
　　“第二，张邦跳出窗外踩着水管逃跑，他不可能意料到，死者会出去冒死去追赶他。有钱人嘛，哪个不爱惜自己的命？
　　如果这是制造意外杀人，张邦和凌玲肯定是要经过合谋的，如果张邦提出这个方案，凌玲肯定会否决，因为她了解自己的老公。”
　　“你说的还是那样，按理死者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可他偏偏就做了。”
　　“所以凌玲和张邦意料不到嘛，如果是制造意外，怎么可能这样？”
　　“可是，如果有其它因素加入，致使死者做了鬼使神差的事，那么通过制造其它因素来制造意外，就是最高明的犯罪手段。”
　　“还有第三个不可能呢！刚才我们说的是制造意外杀人，如果是这样，张邦必然意料到死者一定会摔下去。
　　可是在水管上行走，只要足够小心是不会摔下去的，张邦自己不就没有摔下去吗？他怎么有把握死者一定会摔下去呢？”
　　“也对，如果死者没摔下去，那么张邦和凌玲的下场就惨了，如果他俩是故意杀人，就会有十足的把握让死者摔下去。”廖闻说。


第70章 
　　辩解（下）
　　廖闻为了防止钟以婷与凌玲通气，主动转了话题以拖延时间，谈起粤语老歌和旅游。钟以婷对这两个话题很在行，滔滔不绝，甚至让廖闻忘了自己正在查案。
　　下属的手机短信发过来，告知凌玲已经到了局里。
　　廖闻站起来看着手机说，局里有事要回去了，下次有空再来聊天。
　　“一定要来呀，很高兴跟廖大队聊天，天天守店太闷了，哈哈！”钟以婷笑容满面的把他送出门口。
　　他马上回到局里，马上讯问凌玲，主要内容是她有没有找过钟以婷。
　　凌玲所说跟钟以婷说的一模一样，不到半小时，廖闻就苦笑着结束了讯问。
　　线索又断了，也可以说，根本就没有线索。他想到这个，苦恼的皱眉闭目。
　　他查过钟以婷、凌玲以及张邦的电话，他们在这两天没有任何通话记录，钟以婷甚至没通过一次超过两分钟的电话。
　　现在看来，三个人都没有说谎，今天钟以婷毫无保留的把凌玲找她的经过全部说出来，一点疑点都没有！
　　“如果有其它因素加入，致使死者做了鬼使神差的事，那么通过制造其它因素来制造意外，就是最高明的犯罪手段。”他想起今天自己说过的这句话，细思极恐。
　　他不禁想起上一件丈夫意外死亡案，死者经常不洗澡，也很懒理家务，却鬼使神差的摸黑上顶棚修热水器！
　　如果这两年案子都是制造意外，那么出谋者就是个犯罪天才啊！在这个天才面前，我一个小小的大队长算什么？唉！
　　准备下班时间，他听到一个消息，让他雪上加霜：县城的第二件杀夫案，准确来说是第二件故意伤害致丈夫死亡案，今天上午已经开庭了。
　　他立即打电话给分管副支队长：为什么开庭前不通知我？
　　“通知你你又能怎么样？我们做刑侦的能管得了法院吗？”副支队长淡淡的反问。
　　“可是支队长，刚刚又发生了另外一件丈夫死亡案！”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们没有任何依据怀疑不是意外，电话里就不说那么多了，明天上午你过来我办公室谈，我看一下，十点钟，就这样吧。”
　　廖闻放下电话，垂头丧气的走出办公室。
　　一位同事开车经过他身旁，停下来邀他一起去食堂吃晚饭，他挤出笑容摆摆手。
　　他一个人默默的走在小街上，不知不觉走近了老同学马小乐的茶酒店。
　　想到六点半到七点多这个时间，茶酒店里一般没有茶客，他径直走了进去。
　　“哎哟！稀客呀，你怎么敢微服私访到我这里来了？”马小乐站起来说。
　　“别废话，打电话叫几个菜来，再拿一瓶白酒，中低档的就行。”廖闻哭丧着脸坐下来说。
　　“不如到对面饭馆去喝吧，我老爹就要过来帮我看店了，这里迟些不知道有没有闲人过来，看到你这个大队长在这里不好。”
　　“我到不怕你怕什么？明天我估计就要回市里了。”
　　“行，你说了算。”马小乐拿起手机打了两个电话，然后小声说，“那个，你决定投降了？”
　　“还不是你这个业余侦探害的？你说我还能有什么招？要不我派你去做线人行不？马老板。”
　　“难道你不怕我像张邦一样？”马小乐笑问。


第71章 
　　放弃？
　　“说真的，我感觉到，就不说另外几件了，如果最近这两件案子都是设局制造意外，那么设局者绝对是一个犯罪天才，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所以明天我计划回去交接，我还有别的案子要查呢。”
　　喝完三杯之后，廖闻略带伤感的说出这句话，让马小乐低头不语。
　　“可我怎么不觉得钟以婷是个犯罪天才呢？我就不说别的，如果她真有那么神，她那个广东老公还能活到现在？”
　　“我现在已经动摇原来的设想了，昨天我一个人跟她谈了一下午，凭我的经验和直觉，我感觉她不一定是教唆者，她明知我对她有所怀疑，却一点都不避讳跟我谈案件，而且凌玲找过她的事情，她交代得清清楚楚，一点都不隐瞒。”
　　“她们两个肯定是事先串通好的……”
　　“不像，钟以婷有良好的心理素质我知道，但凌玲并没有，况且我把她关进审讯室里面讯问，她那种普通的家庭妇女，不可能编造得滴水不漏的。”
　　“大胖，刚才你说已经动摇了，是不是包括你认为这六个案子可能都不存在故意杀人？”
　　“当然包括，故意杀人的怀疑本来就没有什么依据，就像钟以婷说的，唯一的依据是短时间内一连发生了多件类似的案子。”
　　“这难道不能算作为依据吗？”
　　“可以算，但就像证据上的孤证一样，仅仅有这个依据是站不住脚的，我们必须要在短时间内找到别的依据，不然就得放弃。”
　　“可是几个月内我们这个小县城一连死了六个人，而且都是出轨的老公，都是因为老婆而死，这不可能是巧合吧？”
　　“凭什么说肯定不是呢？就因为这六个涉案的女人都是钟以婷家的常客？”
　　“这是巧合加巧合，那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小乐，只有拿出依据，才能断定这是不可能，现在我们都拿不出来，对不对？”
　　“但是，如果再次发生类似的案件，你们警方怎么向民众交代？”
　　“这个不是我的事情，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我已经尽力了，我能力不够，无能为力，行了吗？”
　　“可你总不能就这样放弃啊！”
　　“放不放弃并不是由我说了算的，就算不我放弃，迟迟打不开局面，上头也会把我放弃，明天我只是向上头作个请示，他要继续查那我就查，要我滚开我就滚开，反正不是我说了算，明白吗？”
　　“就算以后你不查了，我也继续查下去，反正现在我的生意惨淡，我有的是时间，我就不信正不压邪！”
　　“谁正谁邪，还不一定呢！我虽然是男人，但我从不为男人护短，你看那六个男人，有一个是好东西吗？仗着有几个臭钱，不把自己老婆当人看！”
　　“大胖，你喝多了，小声一点。”
　　“你我兄弟一场怕什么？就说那个凌玲的老公，自己在上海金屋藏娇，全县的人都知道，他却一回来就跟踪老婆，还有他那个老娘，自己也是女人，自己的儿子就可以包二奶，却整天防贼一样防着儿媳妇！最操蛋的是那个蔡进，公然的跟老婆的侄女睡在一起，我要是他老婆我也会杀了他！”
　　“行了行了，别说了，有人来了……”马小乐哭笑不得的说。


第72章 
　　突破口（上）
　　廖闻在上午十点准时进入副支队长办公室，上司很客气的亲自给他倒茶。
　　“小廖，在下面蹲守了这么久，辛苦了哈哈！”
　　“支队长，那只是县城而已，又是我的家乡，哪有什么辛苦？可是一直徒劳无功，我都不好意思领差旅费了，支队长。”
　　“你把最新案子的详细情况给我说一遍吧，来，喝茶，上好的清明茶。”
　　于是廖闻如实汇报，把一开始派张邦去做线人到最后出了人命，以及讯问走访的情况详细说了出来。
　　“你派线人去打入怀疑对象的内部这一招挺妙的啊，哈哈！”副支队长喝着茶说。
　　“我以为支队长要骂我呢，差点不敢向你如实汇报，出了一个险招引蛇出洞，却把自己引进了无底洞。”
　　“我认为你这个险招没有白出，引蛇出洞到现在虽然没有完全成功，但也成功了一部分。”
　　“哪里成功啊？我都羞愧死了，甚至之前的设想已经动摇了，我现在有些迷茫，我们到底该不该查下去？”
　　“为什么不该查下去呢？”
　　“因为依据比较勉强，唯一的依据是短时间内一连发生了多件类似案子。”
　　“难道这个依据还不够吗？”
　　“这个，支队长，你经常教我们要无罪推定的……”
　　“这是两回事，我经常教你们的是大胆怀疑小心求证，现在你们不是有所怀疑吗？所以你派了线人。”
　　“可是这个线人现在却成了嫌疑人，当然他只是有作案动机，我们也没有其他依据怀疑他。”
　　“小廖，我已经仔细考虑过了，也跟上头请示过，不管是不是巧合，也不管我们有没有充足的依据，你们县发生的一连串丈夫死亡案，我们必须要公开的去调查，即使没有任何进展，即使以后再没有发生类似案件，我们至少要查它个一年半载！”
　　“我明白领导的意思，我们要做给民众看……”
　　“这只是之一，我们绝不能是做样子，以我几十年的经验，巧合的机率非常小，有人在背后教唆的可能性极大，我知道如果有这个人，他肯定是高手中的高手，我们的困难很大，但困难再大我们也不能退缩，我们怎么能让罪犯逍遥法外呢？”
　　“道理我是懂的，但我认为自己能力不够，查了这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领导能不能考虑换个人去查？”
　　“谁说你没有进展了？你已经有了进展！我仔细分析过了，假设有这个教唆者，他之前已经导演了四五个案件，这些案子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涉案者都要负或大或小的刑事责任，都被抓了，但最近这一件就不同，涉案的两个人都没有过错，都只是被讯问24小时内释放了。”
　　“是的，涉案者前三个负的刑事责任比较重，第五第六个只涉嫌过失致人死亡很轻，现在这件就根本不用负刑事责任了。”
　　“我估计是这样，教唆者看到一连三个案件都做得成功，便开始想办法让后面的涉案者负很轻的责任。
　　所以连续出现了两件过失致死案，这两件成功之后，他就开始狂妄了。
　　于是便出现了现在这件，涉案者一点责任都没有！可是他这样做，就给我们找到了突破口！”
　　“突破口？”廖闻放下茶杯，惊问。


第73章 
　　突破口（下）
　　“对，这是教唆者狂妄所付出的代价！”副支队长说，“之前的丈夫死亡案，涉案者都被抓了，她们被关着就没有了和教唆者互通的机会，同时我们也失去了调查她们跟教唆者的关系的机会。”
　　“支队长我明白了，这一次不同，两个涉案者都在外面，他们肯定会跟教唆者接触的，我们只要紧盯着他们，就会有破案的机会！”廖闻兴奋的说。
　　“而且，对于教唆者你已经有了怀疑对象，这就大大的增加了破案的机率，所以我说你是有进展的！”
　　“可是我还有一个疑问，会不会并不存在教唆者，有没有可能是后面的害死丈夫的人，模仿第一件杀夫案，所以才有了接二连三的丈夫死亡案？”
　　“这一点我已经跟同事讨论过了，不存在模仿，因为什么呢？他们的作案手法非常高明，而且一件比一件高明，那几个害死老公的家庭妇女是没有这个脑子的。
　　要么所有案件都是我们表面上看到的真相，但这个机率很小。要么，就是背后有一个非常厉害的教唆者！”
　　“也对，那么，领导还是让我继续主办追查了？”
　　“你不用皱眉头，哈哈！我已经安排好了，给你增加三个人手，并给你最高的监听权。还有，在侦查的过程中需要人手或者其他帮助的，你直接打电话跟我说。”
　　廖闻走出副支队长办公室，脸上露着微笑。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马上安排人调查张邦的表弟的住址。
　　中午一点，他带着两位穿制服的警员来到张邦表弟的家，那是一套三楼的一房一厅的小房子。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矮个子男人，估计正是张邦的表弟。
　　廖闻亮出证件，一句话不说就闯了进去，一进门就看到张邦赤膊躺在客厅的一张小床上看手机。
　　“邦仔，你现在发财了，怎么还住在这种地方？”廖闻笑着说。
　　“啊？廖大队长！你们怎么来了？”张邦赶紧坐起来穿衣服，他看到两位穿着制服的警员，眼中有些慌张。
　　“没有什么事，你不用紧张，哈哈！主要是你的手机关机了，我不放心，怕你有什么事，刚好今天我回市里，就过来看看。”
　　廖闻说完，转头交代两位下属先回去，又请张邦表弟出去回避一下，然后主动在一张破旧的木沙发上坐下来。
　　“廖大队，我还能有什么事？谢谢关心啊！我关机是因为怕老婆和老爹找我，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是没脸见人了，所以才来表弟这里躲避一阵。”
　　“你躲避是对的，但你想得太简单了，你不知道凌玲的老公是什么人吗？小乐告诉我的，那家伙在县城有几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都是狠角色，现在你把人家害死了，他们都扬言要找你报复呢！”
　　“这个，凌玲老公在县城有些关系我是知道的，但我并不是我害死他啊！他们也应该知道的，如果是我害死人，你们还能把我放回来吗？”
　　“虽然你不用负法律责任，但凌玲老公是怎么死的你还不懂吗？你偷了人家老婆，还间接把人家害死了，他们难道会认为你是无辜的？”
　　“我知道我知道，廖大队你可保护我啊！我也是因为听了你和小乐的话，去做线人才惹出麻烦来的，对不对？”张邦满脸紧张的说。


第74章 
　　监听
　　“邦仔你的意思是要我应该帮你，因为你是为了帮我才惹上麻烦的，对吗？”廖闻板着脸说，“可是你帮了我什么？我和小乐给过几千块钱线人费给你，可是你做了什么？我跟小乐不止一次的提醒你，警告你，千万别出了叉子闹出人命，可是你竟然在她老公回来之后还去开房，你是不是存心害我们？”
　　面对一连串的质问，张邦的脸色由紧张变为羞愧，他低头说：“我知道我是对不起你廖大队，那晚上去开房并不是我的意思，是凌玲，她说她老公难得回来一趟，今晚肯定在医院陪他老妈的，她还说她很想我……”
　　“够了！你们两个又不是小年轻，你们明知她老公过几天就走了，就那么猴急等不了几天？你知道她老公死了，我的麻烦有多大吗？”
　　“我知道的，你看我在口供上也没说是你派我去做线人……”
　　“你是没说，但我敢隐瞒吗？我现在要被追究责任！你不但对不起我，还对不起小乐，他把你当兄弟，给你个机会拿奖金开面包店，你却分分钟想着跟女人开房！”
　　“是是是，廖大队，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乐，可你总不能看着我有危险不管吧？”
　　“如果有人杀你我当然不会袖手旁观，我现在不就是来看你死了没有吗？其他的事情我也没办法管了，我现在自身难保！我走了。”
　　廖闻气冲冲的摔门而出，留下张邦坐在床边瑟瑟发抖。
　　廖闻显然是来恐吓张邦，以及表示对他很大的意见，以促使他向别人求救。
　　果然，张邦起来反锁了门，用一张新的电话卡给凌玲打电话。
　　而刚才两位穿制服的警员其实并没有离开这栋楼，而是躲在楼梯处架起了机器，机器的接收天线指向张邦的房门。
　　与此同时，三位不穿制服的警员封锁了这个单元的楼梯，而张邦的表弟已经到公司上班了。
　　刚刚获得高级别监听权的廖闻通过机器，同时获得了张邦和凌玲的新手机号码，并开启了监听。
　　他听到张邦在电话里对凌玲说：“你老公在县城是不是有几个黑道的朋友？”
　　“是有几个很好的朋友，也不算黑道上的，但有点势力，前年我就是被他的朋友跟踪到的。”凌玲说。
　　“听说他那几个朋友要报复我们，你说有没有可能？”
　　“当然有可能，但你不必太害怕，钟姐在县城也是有不小势力的。”
　　“那你赶紧去找她啊！不仅是我有危险，你也有危险的，而且我在这里他们一时还找不到我，但你在娘家他们很容易找到的！”
　　“钟姐交代过我，这段时间绝对不能找她，也不能打电话给她，阿邦，你也不用太担心，我跟她那么好的姐妹，她又是办事很周到的人，她会想到保护我们的。”
　　“那个，我只是担心你而已，要不你来我这里吧，你带些钱来我叫我表弟到外面住，我很想你！”
　　“你以为我不想吗？但钟姐说我跟你现在一定要分开，以免引火烧身，你不用担心我的，就这样吧，钟姐交代过我们打电话时间绝对不能超过三分钟。”
　　廖闻随即向副支队长汇报刚刚获得的信息，并请示现在要不要讯问钟以婷？
　　“千万别打草惊蛇，我们一定要有耐心，我们的目标不是这一个案子。”副支队长说。


第75章 
　　活力十足
　　马小乐在傍晚六点五十看到廖闻戴着墨镜闪进店里，让他笑出了声。
　　“你别说话，听我说。”廖闻举起一根手指说，“从今晚开始，你每天晚上十点钟之前去钟以婷的那家健身房，帮我看凌玲在不在那里，你跟你的客人说每天晚上要出去治病，我给个手机给你，你按重拨键就可以打给我，只能用这个手机打给我！”
　　廖闻掏出一个旧式手机放在桌上，就匆匆离去。
　　马小乐虽然有些困惑，但也明白这是必须要做的事情，而且是很机密的事情。
　　晚上八点多钟，他看到店里基本坐满了茶客，就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因为玩手机太多。
　　我的颈椎坏了，从今晚开始，我要每天晚上去找一个按摩师治颈椎，可能要连去一个星期，所以九点半就关门了，请大家包涵！
　　九点五十他来到“婷拔健身中心”，看到这时顾客已经不多，他才想起这里是十点半关门的。
　　他在健身自行车上有气无力的蹬着，眼睛四处张望。
　　他在寻找凌玲，同时也是在寻找那个他欣赏的女人，这家健身店的老板沙青。
　　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他看到了那个他寻找的女人，不是凌玲，是沙青。
　　只见她身穿运动装，活力十足的从外面走进来，一一跟熟悉的客人打招呼。
　　“嗨！马老板，好久没见你来了！”沙青还在他面前停了一下。
　　“沙老板刚回来了啊，明后天我都会来的。”马小乐眉开眼笑的伸手致意。
　　“好啊欢迎欢迎！我要准备收摊了，明天再聊聊！”她说完摆摆手离去。
　　她一定是去参加钟以婷的聚会了，马小乐想。
　　第二天晚上，看到裴副院长和炮三这两个通晓县城人事的人在店里，马小乐主动提起了沙青这个女人，问两人认不认识。
　　“这女人厉害啊！”炮三说，“前两年无缘无故的跟老公离了婚，等于把老公踢出了家门，不过听说她出了一笔不少的分手费。”
　　“我也认识沙青，自从她离婚之后，生意就越做越大了。”裴副院长说，“她收购了一间杂货批发店，现在已经做出名声来了，还有她的健身房扩大了好几倍，生意也不错，特别受中年妇女的青睐！”
　　“我听说她的健身房是跟钟以婷合股的。”马小乐说。
　　“是啊，其实钟以婷最好的姐妹是沙青，听说那间杂货批发店钟以婷也有股份的。不过沙青是女汉子，不喜欢八卦，所以没有经常参加钟以婷的聚会。”炮三说。
　　“沙青这个女人本来是个美女来的，身材也不错，就是有女汉子的性格，听说好几个男人想娶她都被她断然拒绝了，可惜了，哈哈！”裴副院长笑道。
　　“那个，两位不好意思啊，今晚我还要去治我的颈椎，约好九点半到的，所以……”马小乐罕见的下了逐客令。
　　“现在还不到九点你急什么？”裴副院长有些不悦。
　　“还要洗杯子呢裴院长，你俩再坐一会儿也行，唉！我的颈椎不治不行了，觉也睡不着。”
　　“马老板以前整天笑张邦无所事事打王者，人家邦仔早就改邪归正做面包师了，现在还傍上了富婆，而你现在却手机不离手，哈哈！”炮三笑道。
　　“唉！生意不好，心里烦闷，只能打打游戏消解一下，见笑了。对了，邦仔现在有消息吗？”马小乐洗着杯子说。


第76章 
　　一起摇摆
　　“邦仔你又不是不知道，初中毕业，在外面连个同学都没有，除了去他那个光棍表弟那里，还有什么地方可去呢？
　　这小子也真够幸运的，本来被人家捉奸在床，以李老板的势力，百分百要搞得他半死，最少也要赶出县城，谁知道，哈哈！李大蔚却火气冲天的跟着邦仔踩钢管，现在邦仔咸鱼翻身，人财两得啊！”
　　炮三说完一口喝光杯中的茶，站起来离开。
　　看到他走了，裴副院长把茶壶里的茶水全部倒出来，三口两口把它喝完，这是他的习惯，不忍心浪费一滴茶水。
　　为了表示歉意，马小乐拿出两瓶二两装的赠品酒，请裴副院长“试酒”。
　　裴副院长哈哈笑纳，离开时小声说：“我知道你是去健身房，昨晚你出来的时候我看见了哈哈！你是不是看上沙青了？那女人可不好搞，哈哈我走了！”
　　马小乐看着他离去的矮胖的背影，脸上有点发热。
　　沙青一身简练的卫衣，挺拔的站在吧台旁边，显得英姿飒爽，而她脸上的笑容却又甜美亲和。
　　“马老板！今晚果然再来啊，感谢赏光！今晚还是做自行车项目？”她远远的向小乐打招呼。
　　“那个，其实我一直想体验一下别的项目，但是我又不会弄，所以……”马小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这样吧，我也没有什么事，我来带你吧，来！”
　　马小乐受宠若惊跟着她前去，心里兴奋不已。
　　“男人嘛，应该练这个，综合训练器，马老板先自己摸索一下，我去换身健身服来。”
　　当她穿着紧身健身服出来时，马小乐眼都直了！
　　她手把手的言传身教，举手投足都让马小乐意乱情迷，他完全忘记了廖闻大队长交付的任务。
　　十点半他走出健身中心的大门时，依依不舍了一会儿，才猛然想起自己的任务。
　　他走到无人处，拿出廖闻给他的旧式手机，按着重拨打过去。
　　“怎么？看到目标人物了？”廖闻沉静的问。
　　“没有，我想问你，为什么找我来做这个事情呢？搞得我每天晚上都要早早关门，你找专业的人去不是更好？”
　　“我怕陌生人进去会引起怀疑，也只有你之前去过那里，所以只能找你了，那个，有没有看到姓钟的那位？”
　　“没有，这次你搞得这么秘密，应该是有进展了吧？”
　　“明知道秘密就不要问那么多了，特别在电话里，有情况再打这个电话，就这样了。”廖闻毫不客气的挂断了电话。
　　马小乐看看还不到十一点，此时回家除了打手游也没有什么事干，习惯晚睡的他又毫无睡意。
　　想到最近白酒的生意惨淡，多卖几包香烟也能挣十几块钱补一下，于是重新回到自己的店里，打算十二点再回家。
　　他一个人坐在茶桌前，对着眼前的装满白酒的壁柜发愁。
　　不过看廖闻最近的行为，警方似乎有了比较大的进展，只是不知道这个进展跟我有没有关系呢？他想。
　　“哈哈！马老板果然还没收摊啊，太好了！”一个人走进来，是钟以婷！


第77章 
　　深夜光临
　　“钟老板总是在深夜光临啊，来，请坐！”马小乐赶紧热情招呼。
　　“我是刚刚跟朋友们在对面吃完夜宵，想到花茶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顺便过来拿一些。”钟以婷笑容满面的说。
　　“钟老板的生活真是滋润啊！做老板做成你这样的，全县，不，全市都没有第二个。先喝杯红绿茶吧，刚刚泡的。”
　　“哈哈！那是因为我早已经不是老板了，我只是每天下午开一下门，收一下账而已。”
　　“这才是真正的老板，像我这种从早忙到深夜的人，哪里是什么老板？小摊贩都不如！钟老板一天到晚坐着玩着，又是收账又是收红利，这是我们小摊贩的最高理想啊！对了，听说凌玲是钟老板的好姐妹？”
　　“凌玲？马老板跟她相识吗？”
　　“不是，只是因为张邦是我的好兄弟，张邦你应该认识吧？”
　　“哦，凌玲就是因为跟张邦搞在一起才出事的，我是非常反对结了婚的女人在外面找男人的，正如我也非常痛恨男人在外面找女人，可惜凌玲不听我的话，唉！”
　　“刚才我之所以问你，是因为张邦现在失踪了，我有些担心这位兄弟，听说凌玲老公的朋友要找他的麻烦。”
　　“死者在县城是有些势力的我知道，不过这也是张邦应该付出的代价，他间接把人家害死了，被揍一顿也是应该的。”
　　“可是相比之下，恐怕凌玲的麻烦更大，死者的朋友应该更恨凌玲对不对？”
　　“恨又怎么样？难道他们敢把她杀了？我倒不担心凌玲，讲义气的男人不会对女人下手的，反而我觉得你兄弟的人身安全现在受威胁，你马老板应该帮帮他。”
　　“我只是个小摊贩，有什么能力帮他呢？”
　　“你不是有个老同学是刑侦大队长嘛？听说你跟廖大队关系很好的，前两年你不是帮廖大队破了大案吗？看看，马老板的英雄市民的牌子还挂在这里呢！”
　　“钟老板说得不错，我也确实应该帮帮我的兄弟，只是他的电话已经不通了，我又能怎么帮他？”
　　“听说他去投奔市区的表弟了，马老板认识他表弟吗？”
　　“不认识，我跟邦仔虽然是好兄弟，但你也知道干我这一行的，一年守店364天，一天15个小时，哪有时间出去交往别人呢？”
　　“也是啊，只是我跟凌玲也没有联系了，她不听我的话，然后出了事，就没脸来找我了，我打过她的手机也是关机。”
　　“原来钟老板也是挺关心她的啊！”
　　“那当然了，姐妹一场，我虽然是女人，但也跟你们男人一样讲究义气的。”
　　“钟老板是我们县有名的女中豪杰有谁不知？刚才我就是想问你知不知道张邦的去向。”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世界还是男人的世界，我一个女人能有什么本事？”
　　“我只知道金利来领带，才是男人的世界，哈哈！”
　　“马老板，如果你见到张邦，你跟他说我已经不怪他和凌玲了，仔细想来那个死者也是罪有应得，这两天我才知道，那个男人也太过分了，在上海金屋藏娇，死都不肯把家人接过去，自己藏娇也就罢了，还跟自己的母亲像防贼一样防着老婆。”
　　两人一直聊到十二点，关门的时候马小乐猛然想起，上次钟以婷来买花茶，离现在还不到两周，其实她不是来买茶的，显然是来刺探的！


第78章 
　　疯狂追踪
　　晚上九点半，马小乐连续第三晚来到“婷拔健身中心”。
　　沙青正在带着一位少妇练习马小乐昨晚练过的综合训练器，看到他来到，马上站起来迎接。
　　她的紧身健身服再次晃花了马小乐的眼睛。
　　仍然是手把手言传身教，她的举手投足都让马小乐意乱情迷，他又完全忘记了廖闻大队长交付的任务。
　　只不过她只教了半个小时，就说等下打烊之后要出去办点事，所以要去洗澡换衣服了。
　　她离开后，马小乐才想起自己是带有任务来的，于是开始东张西望。十几分钟后，他对综合训练器兴致索然，便专心走来走去搞侦察。
　　他又来到那个挂着女更衣室的大房子，还是房门紧闭。
　　他去了一趟卫生间，然后在不远处以看手机和打电话为掩护，暗中观察。
　　差不多十点半的时候，房门开了！
　　只见沙青穿着夹克牛仔裤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转身很小心的把房门锁好。
　　马小乐赶紧转身，心想，原来这是老板的专用更衣室。可是，为什么要选这么大的房子呢？还有，这么晚了她还要去哪里办事？
　　他决定跟踪沙青。
　　他抢先走出来，把锁匙插进摩托车，并把平时很少戴的头盔戴上。
　　此时门口只停着两辆小汽车，一辆是破旧的飞度，另一辆是半新的本田越野，马小乐估计沙青的车应该是新车。
　　果然，沙青随后出来，上了那辆越野车，疾驰而去。
　　马小乐加大摩托车的油门，疯狂追踪！
　　越野车很快开出县城的主街道，向城郊奔去，让骑摩托车的马小乐压力山大。但他想到自己的摩托车也是本田的发动机，便硬着头皮紧追不舍。
　　幸好沙青没有远行，而是在城郊的一栋旧房前停了下来。
　　马小乐自然不敢停车，而是开过去几百米，然后掉头回来。
　　摩托车重新加速的时候，他看见那栋旧楼里下来一个人，从越野车的副驾位置上了车。
　　他赶紧减速，然后看见越野车快速的调头，快速驶去。于是他加大油门，继续追踪！
　　越野车开回县城的主街道，速度减慢，让马小乐缓了一口气。
　　远远的看到越野车停下时，他踩了紧急刹车，然后把车停在路边，摘下头盔走路向前。
　　他看到越野车副驾位置下来一个人，是个长头发小个子的女人，她急匆匆的走进了路边的屋里。
　　他停下脚步，等同时下车的沙青关好车门走进屋里，他才向前走去。
　　他从侧面看到了那间房子上挂的招牌：青城批发行。
　　估计这就是沙青的杂货批发店，他不再往前走，而是回头走向自己的摩托车。
　　他骑摩托车来到一个无人处，拿出廖闻给的旧式手机打给廖闻：那个，有情况！
　　“什么情况？我不是叫你没事不要打这个电话吗？”
　　“我刚刚想起来，目标人物的娘家就在城郊，刚才健身房老板去那里把她接过来，接到青城批发行！”
　　“原来刚才骑摩托车的是你啊！你怎么能这样冒险？”
　　“大胖你说什么？”马小乐大惑不解。


第79章 
　　土制炸弹（上）
　　“你赶紧回去！怎么能骑个摩托车去跟踪越野车，太危险了！”廖闻在电话里有些生气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骑摩托车去跟踪？”马小乐问。
　　“我们一直紧盯着目标人物的住处，明白了吧？”
　　“这个，既然这样，你又何必叫我去健身房看她去不去那里？”
　　“因为她的住处是城郊，晚上没有路灯，我是怕晚上有可能盯漏了，而她最有可能去的地方是健身房，所以就叫你去那里预防一下，就这样吧我在忙！”
　　虽然被廖闻生硬的挂断电话，但马小乐心里还是乐呵呵的，他获知警方现在24小时监控凌玲，很有可能也会同时监控张邦和钟以婷，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他们正在全力追查！这样的话，他就有机会再次帮助警方破案而成为英雄了！
　　而更令他兴奋的是，凌玲在这个时候偷偷摸摸的进入沙青的店里，肯定是直接或者间接跟钟以婷接头！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马小乐的怀疑并没有错！
　　那边廖闻也兴奋不已，还亲自跑到青城批发行附近，给盯梢的下属送夜宵。
　　可令他不解的是，到凌晨两点半，凌玲也没有出来！
　　正当他在临时办公室兼宿舍准备休息一下时，座上的电话猛的响了起来。
　　“目标人物出来了？”他拿起电话问。
　　下属的报告却令他目瞪口呆！
　　原来凌玲的娘家的那栋旧楼，二十分钟前被人投掷了两颗土制炸弹！
　　“伤亡情况如何？我要不要过去？”他大声问。
　　“没有人受伤，陈队长说你不用去了，只是跟你说一声，廖队你还是休息吧。”下属说。
　　可他哪里还有睡意？他穿好衣服开车来到青城批发行附近。
　　此时街上空无一人，沙青的越野车依然停在店门口，而店里已经是灯火全熄。
　　“半小时前到刚刚，店里面有没有亮过灯？”他问盯梢的下属。
　　“没有，十二点半左右灯就全熄了，到现在没亮过。”
　　“那个，目标人物的住处那里，我们的人是不是全撤了？”
　　“是啊，除了老王回去休息，我和小赵都转移到这里来了，不是廖队安排的吗？”
　　“唉！我应该安排一个人继续守在那里的。”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人手啊？又不是只盯一个人。再说让一个人守在城郊那里也不安全。”
　　“好吧，李副，你先回去休息吧，六点半过来换我就行。”
　　“哪能让廖队在这里守呢？”
　　“走吧，我现在睡不着，你开我的车回去。”
　　廖闻把车钥匙交给李副队长，然后把头靠在车椅上，开始思考。
　　钟以婷真是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她居然知道今晚有人要去替凌玲的老公报复凌玲，所以叫沙青把凌玲接到批发店里过夜！
　　很明显钟以婷就是教唆者，而且很可能所有六件老公死亡案都是她导演的！通过今晚的事情，可以知道她并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啊！
　　正如副支队长指示，现在万万不能去传讯她，以免打草惊蛇。
　　可是，即使不去传讯她，她现在也是深有防范之心，现在几天过去了，她硬是没跟凌玲联系。
　　本以为今晚她会前来与凌玲汇合接头的，谁知道不是，她纯粹是为了凌玲免于受报复而把凌玲接来。


第80章 
　　土制炸弹（下）
　　爆炸案在第二天上午就破获了，果然是凌玲老公的一个发小干的。
　　那家伙人称大力五，年少时是个小混混，凌玲的老公李大蔚在上海发达之后，给钱他开了一家小型物流公司，最近几年也赚了不少钱，所以他非常感激李大蔚。
　　李大蔚死后，大力五立志要为这个发小报仇。
　　他原计划砍掉罪魁祸首张邦的手或脚，谁知道张邦一从局里出来就躲到了市区。几天之后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便计划报复凌玲。
　　他在做小混混的时候，就懂得弄土制炸药，那时这种东西叫做山狗炮，可能是用于炸山上的野狗的。
　　由于他和凌玲老公的关系，他还熟知凌玲在娘家的位置，而且知道她回娘家时住哪个房间。
　　于是昨晚下半夜，他骑摩托车来到那栋旧楼前，朝凌玲房间的窗户扔了两颗“山狗炮”。第一颗炸开了窗户，第二颗准确的通过窗口扔进房间里。
　　如果凌玲没有被沙青接走，很可能会被严重炸伤！
　　“你的炸人计划有没有向别人透露过？”廖闻在下午审问大力五。
　　“我干嘛要向别人透露？这件事是我做的，一人做事一人当！”大力五傲气的说。
　　“我们没有怀疑你有同谋，但如果你想减轻罪罚，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们，你的计划有没有透露过给别人？”廖闻威严十足的说。
　　“那个，我记起来了，昨天下午跟人喝酒，喝得起劲的时候，我曾说过今晚我要炸死那个骚女人。”
　　“你跟谁一起喝酒，把名单写出来！不知道名字写绰号！”
　　大力五显然被廖闻镇住了，老老实实的在纸上写下四个名字。
　　廖闻把纸拿在手里就马上走出审讯室，县局的一位副大队长跟着他走出来。
　　“廖队真的怀疑他有同谋？我认识这个大力五，他很多年前就会制作山狗炮，应该不会有同谋的。”副大队长说。
　　“我没有怀疑这个，你帮我查一下这四个人，看看他们跟钟以婷有没有什么关系。”廖闻递过白纸说。
　　下班之前，廖闻得到汇报：四人之中一个叫做瘦艺的，以前在钟以婷的饲料店打过工。要不要把他找来问话？
　　“没必要，今晚九点我要再次提审大力五，你帮我安排一下。”廖闻说。
　　他在食堂吃晚饭时，心想：钟以婷跟凌玲的关系不一般，要不她不会这么关照凌玲。
　　她肯定是预料到李大蔚的发小大力五会报复凌玲，所以派瘦艺盯着大力五。
　　由此可以推测，正因为两人关系不一般，所以钟以婷帮凌玲想出了一个万全的杀人计划，既杀了人又不用负任何刑事责任。
　　钟以婷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啊！她让涉案人彻底的逍遥法外，就给了警方监控涉案人的机会，廖闻的潜意识里，不禁为她感到可惜。
　　晚饭只吃到一大半时，廖闻接到电话：凌玲在下午回到了娘家中，看到房间里被炸的惨状，估计是太害怕，她刚才忍不住给钟以婷打了电话，而且通话时间不短！
　　廖闻飞快离开，进入监控室，戴起耳机听电话录音。
　　“大姐！如果不是你救我，昨晚我就没命了！”凌玲在电话里哭着说。
　　“家里没伤着人吧？事情已经过去了，没什么重要事情不要打电话，挂了吧。”
　　“大姐！你等等！”凌玲哭喊着。


第81章 
　　基本确定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打电话有可能会被别人偷听到的！”钟以婷在电话里生气的说。
　　“不会的，我这个号码是新的，而且我现在在楼顶空旷的地方。”凌玲说。
　　“行吧，我也是来到楼顶才敢接你的电话的，还有什么事？”
　　“那个，李大蔚不止在县城不止一个好朋友的，我怕……”
　　“你放心吧，大力五这么快就被抓了，其他人一时不敢对你下手的。”
　　“大姐，我是担心阿邦！我知道李大蔚在市里也有几个朋友的……”
　　“你以为我是黑社会老大吗？我哪有能力保得了他？”
　　“我现在很后悔做了这件事，我想不到李大蔚的朋友那么讲义气，现在出了这个事，恐怕阿邦都不敢要我了！”
　　“我一早就叫你不要做，可你为了男人偏要做！李大蔚这个人我清楚的，他虽然不把你当人看，但他对男人很仗义，而且你在外面找男人本来就不该，你跟张邦还真是有危险的我告诉你！”
　　“那可怎么办啊大姐！你一定要帮帮我们啊！”
　　“行了行了别哭了！你叫张邦赶紧离开本市躲一阵子就行了，就这样吧，记住，尽量不要给我打电话！”
　　电话到这里结束，廖闻摘下耳机，心里一阵狂喜！
　　从这段通话录音里，基本上可以确定李大蔚之死是设局制造意外的谋杀，而且很可能是钟以婷传授的犯罪方法。
　　廖闻清楚这只是开始，后面通过对电话的监听，肯定还会收到更多更有用的信息。
　　他回宿舍躺了一会儿，然后去审讯室提审大力五。
　　“瘦艺跟你是什么关系？他现在以什么为生？”廖闻问。
　　“主要是酒友，他主要做一些中介，懒懒散散的，有时帮我拉几单业务，算不上兄弟。”
　　“他以前在一家饲料店打工，你知不知道？”
　　“知道，钟以婷的饲料店嘛！”
　　“他在那间店干的时间长不长？”
　　“他在哪都干不长，比我年轻时还懒。”
　　“另一个问题，李大蔚死亡前的几天，有没有跟你联系过？”
　　“当然有，不过还没来得及跟他吃过一餐饭，他就……所以我才特别恨那对狗男女嘛！你们不用问那么多了，我承认这事是我干的。”
　　“我劝告你还是配合我们的工作，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你跟李大蔚那几天联系了多少次，怎么联系的？”
　　“只联系过一次，电话联系，在他出事的前一天下午，他刚刚从上海回来。”
　　“具体说了些什么？”
　　“那个，他问我最近有没有发现他老婆什么情况？我跟他说，我问一下，然后我就打电话给我公司的两个员工。其中有一个告诉我，前天看到他老婆半夜从乐家酒店里出来。”
　　“啊？然后你跟李大蔚说了没有？”
　　“当然说了，其实这两年我一直帮他监视他老婆，因为两年前他老婆出过轨，也是被我的员工在酒店看到的。”
　　“太好了！”廖闻情不自禁的说出这句话，然后要了大力五的手机号码，匆匆离开审讯室。


第82章 
　　故意开房
　　廖闻连夜调查大力五的手机通话记录，果然查到了他和李大蔚的通话记录，显示正是李大蔚死亡前的下午，两人有两次通话，中间隔着十分钟左右。
　　间隔的时间里，大力五又打出两次电话。这证明大力五的供述是可信的。
　　由此可以推定：李大蔚那晚去跟踪凌玲并不是鬼使神差，而是因为他收到大力五的情报，他老婆最近跟男人去酒店开房！
　　所以他才故意在医院里跟凌玲说，自己今晚在医院陪母亲，叫凌玲先回家，随后他实施了跟踪。
　　由此还可以推测：凌玲知道老公马上从上海回来，也知道老公一直找人监视自己。
　　于是她很可能是故意半夜从酒店里走出来，故意让监视的人看到自己在酒店开房，以引起老公的怀疑，以使老公回来后跟踪自己！
　　如果真是这样，凌玲为了保证让监视人看到自己，应该会连续在酒店开房。
　　于是廖闻连夜赶到乐家酒店，调查入住记录。
　　果然他的推测是对的，入住记录显示，在李大蔚回来之前的连续三天里，都有以张邦的名字登记入住的记录！
　　廖闻清楚的记得马小乐跟他说过：凌玲知道李大蔚一直托人监视自己，所以她跟张邦偷情非常小心，还专门大白天跑到市区去开房。
　　所以这对男女在李大蔚即将回来的日子里，连续三天跑到县城的酒店去开房，这显然是不合理的，唯一的解释，就是他们故意的，故意让李大蔚知道老婆偷情，以引诱他一回来就跟踪老婆！
　　真相基本上清楚了！廖闻在心里喊道。
　　从酒店回来的路上，他突然感到肚子有点饿，才记起今晚的晚饭只吃了一半，刚才连续几个小时的忙碌他完全忘记了，现在心情放松起来才觉得饿。
　　他叫下属在路边的夜宵摊边停下来，说：我请你喝酒，喝好酒！
　　“在这？这露天的不好吧？况且这里除了啤酒哪还有什么好酒？”下属不解的说。
　　“我饿了，你知道我是胖子挨不了饿的，县城也没有谁认识我，哈哈，下车吧！”
　　廖闻坐下来给马小乐打电话，问现在有空吗？
　　“刚刚从健身房回到店里，有空啊！咦？你怎么打我自己的手机了？”
　　“什么？下午我不是发短信到那个手机里，叫你不用再去了吗？你没看到？”
　　“看到了，只是晚上没有什么生意，实在无聊我就去了。”
　　“你这小子是不是看上老板娘了？现在拿一瓶好酒过来，在邮电局旁边的夜宵摊，快点！”廖闻说完就马上挂了电话，然后叫夜宵摊拿十串烤牛肉串来。
　　“廖，廖总今晚很高兴啊，看来这个案，这个工程进展得很顺利。”下属说。
　　“对，这个工程之前把我逼得快疯了，不瞒你说小赵，上个星期我都差点向大老板打退堂鼓了，不说这个，等下我老同学来，我们三个人好好喝一下，先吃串，我真的饿了，哈哈！”
　　“大胖，你怎么选这个地方？”马小乐拿着一瓶青花郎赶到。
　　“马老板来了，我高兴在这里不行吗？哪里的烤串比这里香啊？哈哈！拿酒来。”
　　“我来倒，那个，有进展了？”马小乐倒着酒问。
　　“你少管闲事，哈哈！”
　　听到他爽朗的笑声，马小乐心领神会，也跟着他开怀大笑起来。
　　半夜回到宿舍，洗完澡之后，冷静下来的廖闻却想到：其实现在并没拿到任何有力的证据！


第83章 
　　逃离
　　早上八点十分，昨晚思考到凌晨才睡觉的廖闻并没有睡醒，座机电话响起，打破了这间临时办公室兼宿舍的宁静。
　　廖闻猛的从床上坐起来，因为他知道座机的电话肯定是有重要事情的。
　　果然，是在市区盯梢的下属打来的，报告说张邦提着一个箱子出了门！
　　廖闻想起钟以婷给凌玲的建议，估计张邦得到凌玲的授意，要离开本市！
　　他下命令：盯紧他但不要惊动他，如果他上了开往外地的长途客车，你们两个也跟着上！
　　半个小时后，他收到手机短信：已经上了开往省城的长途客车。
　　他立即召集三个组的组长，开紧急案情分析会。
　　他开场白说：鉴于嫌疑人之一的张邦刚刚逃离本市，我想现在要开始讨论该不该收网。
　　接着他把这几天的进展简述了一遍，提出一个重要问题，我们手中掌握的算不算有力的证据？
　　“根本就没有证据。”老王组长说，“电话录音不能作为证据大家都清楚的，酒店记录是个物证，大力五的口供也是证据，但这两个能说明什么呢？那对男女嫌疑人连续三晚去开房，就能指证他们是引诱死者去跟踪他们偷情吗？”
　　另一组长完全同意老王的说法，也没有什么补充。
　　“李副，我想听听你有建设性的说法。”廖闻对自己最信任的下属说。
　　“老王说的没错，我们现在看似有了重大进展，但实际上没有任何有力的证据。”李副队长说，“本案的疑点主要有两个，第一是男女嫌疑人是否引诱死者前去酒店，这一点我们算是有了线索但没有证据，而第二个疑点，就是嫌疑人是否促使死者爬出窗外踩着水管去追赶，这一点我们不但没有证据，连重要线索都没有。”
　　“还有一个疑点，就是嫌疑人是否预料得到死者一定会摔下去。”廖闻补充说。
　　“这个疑点我和廖队已经找到答案了，以后我们再说，现在关键是我们没有有力的证据。”
　　“李副的意思是我们离收网还有很大的距离，我也觉得是这样，可是现在嫌疑人之一张邦已经逃离本市，我担心会对他失去控制。”廖闻说。
　　“廖队你放心好啦！有小孙和小孟盯着，那家伙跑不了的，这两个小兄弟我都带过，可靠的。”老王大声说。
　　“可这毕竟是在外地，而且是省城那么大那么复杂的地方，万一张邦从省城跑到省外就麻烦大了，我在考虑要不要请示支队长，让支队出面请省城的同事帮忙？”
　　“没有必要廖队，我们动静搞大了就容易打草惊蛇，我们再派两个人去省城增援就可以了。”李副队长说。
　　“我亲自带一个人去吧。”老王站起来说。
　　“那就太好了，另外我请县局派一个专职司机开一辆好车送你们去，到省城之后车和司机就让你们使用。散会吧，我现在就去找黄局。”
　　安排好之后，廖闻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泡一壶普洱茶，半躺在座椅上喘一口气。
　　这时李副队长敲门进来，看到廖闻满脸愁容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兄弟，刚才你提醒了我，这案子不好办啊！”廖闻苦笑着说。
　　“好办的案子会让你一个大队长亲手抓？”李副坐下来说，“我觉得我们应该考虑另一个方法了，如果只靠监视恐怕短时间内很难拿到证据。”
　　“什么方法你快说！这几天我忙过头，脑子已经不大好使了，你快说！”廖闻坐直了身子说。


第84章 
　　伤感的歌
　　“张邦是你的线人你忘了吗？”李副队长微笑着说。
　　“早已经不是了，这是我的败笔，我都不敢公开这个事情。”廖闻说，“什么方法你赶紧说，别扯远！”
　　“我的意思是说，他是你的线人，那么你跟他是熟识的，对不对？”
　　“不是很熟，是我老同学茶酒行的马老板叫他去做线人的。别扯了兄弟，什么方法你快说！”
　　“老大你是忙昏头了，最简单又最有效的破案方法你都忘了？”
　　“你是说自首？劝嫌疑人去自首？”
　　“对啊！你跟嫌疑人熟识，干嘛不尝试一下这个方法呢？特别是现在，我们通过监控已经揭开了部分真相。”
　　“好兄弟！你说得太对了！我们的手上实际上已经有了筹码，拿着筹码跟嫌疑人谈判，那是最好的破案方法！”
　　廖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哈哈大笑！
　　“老大，刚才你说你跟嫌疑人并不熟识，是你的老同学叫他去做线人的，那么你应该找你老同学出面。”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况且那个马老板对破案非常感兴趣，也有侦探能力，两年前还帮我破获大案，他比我更适合去做谈判和动员工作！我今晚就专门抽空去找他。”
　　“那好，今晚的监视工作我来值守吧，你得好好跟你老同学谈，他毕竟不是专业的，如果出了差错就麻烦了。”
　　“我明白这个事情的重要性的。当然，我也理解你对他的担心，兄弟放心吧。”
　　“我哪敢对老大不放心啊，哈哈！对了，钟以婷那个女人真的比你说的还厉害，这几天她一点动静都没有，每次接电话都谈笑自如，我真有点怀疑盯她是不是盯错了？”
　　“她跟凌玲的通话你也听过了，绝对是她，她是犯罪天才，所以她现在能够谈笑自如，不过她始终会露出马脚的！”
　　“好了老大，我现在就去监视她，今天一整天的监视工作就由我来值守吧，你专心做好刚才说的那件事情。”
　　李副队长走后，廖闻集中精神来考虑劝说张邦自首的工作，并把思路和注意事项一一写在笔记本上。
　　他专注到忘了吃午饭，下午两点饥饿来袭，他才想起来。食堂肯定没饭吃了，于是他走到街上的快餐店，点了一份炒面。
　　吃饱之后，不知怎么的，他突然想去见一下钟以婷。
　　一个人开车再次来到这间极少人光顾的饲料店，下车时，他明显感觉一切都跟以前不同。
　　可是他的眼睛看到，他的耳朵听到的，一切都似乎没变。
　　那一位波浪长发披肩的美丽少妇，就跟往常一样慵懒的坐在店里的茶桌前，高级音响依然放着粤语老歌，此时是叶倩文的《珍重》。
　　廖闻情不自禁的站在门口听了近一分钟，这首歌他听过无数次，前几年在贾樟柯的电影里听到这首歌，曾让他欣喜又兴奋。
　　这本来就是一首伤感的歌曲，此刻他听来，特别的伤感。
　　刑警的职业素养让他很快调整了情绪，他像上次一样，带着憨厚的微笑出现在钟以婷的面前。


第85章 
　　一颗眼泪
　　依然是报以笑容满面，当钟以婷看到廖闻的微笑时。
　　“我很喜欢这首歌。”廖闻坐下来说。
　　“跟喜欢普洱茶一样喜欢？”钟以婷弯腰从柜子里拿出那半饼，好像永远都喝不完的普洱茶。
　　“差不多，哈哈！谢谢钟老板一直以来的款待啊！”
　　“饭都没请你吃过一餐，款待什么？听你的口气，是不是准备回市里了？”
　　“可能吧，以后到市区记得找我，我请你吃饭。”
　　闲聊了十几分钟，廖闻忍不住说了正事：“钟老板跟凌玲的关系真的很不错啊！”
　　“廖大队怎么这样说呢？”钟以婷问，脸上的笑容丝毫没有消减。
　　“如果不是你，凌玲那天晚上就会被山狗炮炸伤了，生命都有危险。”
　　“我也只是偶然听到那晚有人可能会报复她，所以就叫沙青把她接出来。”钟以婷并没有否认是她叫人接凌玲的事，这让廖闻有些意外。
　　“可是你为什么不报警呢？”他故意问。
　　“我只是偶然听到，不确定那个信息是不是真实的，所以……”
　　“你明知道我在县城，你可以打电话找我的。”
　　“哪敢麻烦你大队长啊，我知道你在县城，但我也知道你忙得很。”
　　“你还知道我在忙着查凌玲的这件案子，对吧？”
　　“对，我知道你们怀疑她老公不是死于意外，我为什么知道呢？因为如果你们不怀疑，你廖大队应该回市区了，而不是继续呆在县城。”
　　“钟老板的分析能力非常强啊！”
　　“廖队，我们交往这么久了，我认为没有必要拐弯抹角，我还知道，你们在怀疑我，怀疑我是幕后操纵者。”
　　钟以婷的这句话让廖闻意外得有些惊慌失色，但他很快调整过来，笑着说：“这只是传言吧？反正我没有怀疑你，如果我怀疑我今天就不会一个人来了。”
　　“的确是传言，但应该不是没有根据的传言，廖大队对我的信任我非常感激，算了，我们难得聚在一起聊天，就不谈你的工作了，好吗？”
　　“好的，对不起啊！那个，最近想去哪里旅游吗？不过听说你钟团长国内基本上都去过了，是不是还想出国？”
　　“出国太麻烦了，其实国内有个地方我一直想去，但没去成，现在特别想去。”
　　“钟团长还有没去过的地方吗？”
　　“有，西藏，拉萨。特别想去拉萨一趟，去过之后，国内我就真正没有没去过的地方了，也就没有什么遗憾了。”
　　“西藏那么大，就只想去拉萨吗？”
　　“当然不止，肯定要去一个高原湖的，大家首选的是纳木措，但我想去的是羊卓雍措。”
　　“我也听说纳木措的名气大一点，你为什么选择羊湖呢？”
　　“因为纳木措是咸水湖，而羊湖是淡水湖。”
　　“为什么不喜欢咸水湖呢？钟团长的品味总是与众不同，哈哈！”
　　“你们男人恐怕不能理解，因为眼泪是咸的，一个咸水湖，就好像一大堆眼泪，所以我不喜欢。”
　　“你这样说让我想起一首歌，歌词是这样的，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廖闻看着门外说。


第86章 
　　劝自首（上）
　　廖闻不敢在钟以婷的饲料店逗留太久，他怕盯梢的同事们有误会。
　　在回去的路上，他在车上竟然流了几滴泪。
　　他抹了一滴放进嘴里，果然是咸的。
　　他回到临时办公室，马上找给老王，问在省城的情况。
　　老王报告：一切正常，张邦完全在自己掌控之中。
　　在食堂吃过晚饭后，看到正好六点半，又到了马小乐的茶酒店里没客人的时候，他快速驱车赶到店里，直接叫马小乐关店门，说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谈。
　　“快说，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一家小饭馆的包厢里，看到服务员放下最后一碟菜走出去时，马小乐迫不及待的问。
　　廖闻站起来把包厢的门锁好，然后坐下来说明来意。
　　“什么？让我去劝张邦自首，还要去省城劝？”
　　“是，这是你立大功的机会，你要感谢我给你再次当英雄市民的机会，哈哈！”廖闻用笑声来平和一下紧张严肃的气氛。
　　“邦仔又不是不认识你，你亲自去，不是更有威慑吗？”
　　“这个我考虑过了，你在省城突然闯进他住的地方，这就对他相当有威慑了，要说服他，有威慑是必须的。
　　但仅仅这个明显不够，还要给他信任，这个我办不到，因为很少人会对刑警有足够的信任。”
　　“这个也对，大胖，看来要非我亲自出马不可了？但我总觉得没有多少把握。”
　　“为什么呢？说说你的想法。”
　　“自首是好听的词，实际上是自投罗网，对不对？”
　　“你这小子，你说的也没毛病，但自投罗网的事情，世界上谁会主动去做？你去说服他的关键，在于让他相信，你，和我，都是为他好，自首可以从轻处理，这个就不必多说了吧？”
　　“我明白你的意思，就是骗他，你不自首迟些也会被查出来，我劝你自首完全是因为我和你是兄弟，为你好！”
　　“怎么是骗他呢？我实话跟你说吧，我们已经对张邦、凌玲以及钟以婷都实行了严密的监控，所有电话我们都监听到了，要不我怎么知道张邦在省城什么位置？还有，那天晚上你骑摩托车追踪，我当时就知道了，记得吗？”
　　“我相信你，不过这样的话，迟些你们就能抓住他们的把柄了，何必又要我跑那么远去劝他自首呢？”
　　“取证不容易啊！我跟你是兄弟，这次又要请你帮忙，我就一点都不隐瞒了。”
　　“取证困难主要是哪个方面？”
　　“本案是意外还是制造意外，关键点有两个，第一是男女嫌疑人是否引诱死者前去酒店，这一点我们有线索没证据。
　　而第二点，就是嫌疑人是否促使死者爬出窗外踩着水管去追赶，这一点我们不但没有证据，连重要线索都没有。”
　　“我估计是张邦从窗户跳出去之后，应该对死者说了激怒或者取笑的话，死者大老板的身份，哪里受得了？所以就去追赶了。”
　　“没错，我们也有过一样的推定，但是怎么证明呢？被激怒被取笑的人已经死了，现在只有张邦和凌玲才能证明这一点。”
　　“大胖，实际上你们很难破案啊，即使你监听了他们三个人的所有电话，恐怕他们不会提这一点的。”马小乐笑道。


第87章 
　　劝自首（中）
　　“我承认，兄弟你说的是实情，即使他们在电话里提了这一点，因为我们是偷偷录的音，也不能作为法庭上的证据。”廖闻苦笑着说。
　　“你还真坦白啊，难得！”马小乐有些得意的说。
　　“但这不等于我们就对他们束手无策了，你要明白，如果我把凌玲抓来严厉审问，她那种普通女人，也是很有可能招供的。”
　　“行，我就这么跟张邦说，你不自首迟些凌玲也会招供，警方可不是好惹的，哈哈！”
　　“马老板果然聪明啊！”
　　“我是不是还要加一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别废话了，你现在觉得，你这次劝说有没有把握？”
　　“大胖，名为劝说，实为谈判，谈判有筹码，再加上信任，基本上就成功了。筹码现在已经有了，你们已经掌握到他们引诱死者前去跟踪的证据。
　　而且早就把他们三个人监控起来了，至于信任，以我跟邦仔多年的关系，还有我的人品，哈哈！”
　　“又吹上了，我去！既然这样，我还想给你加码。”
　　“别呀！任务已经很艰巨了，还要怎样加码？”
　　“小乐，我们的目标不止是张邦凌玲这对男女你知道的，钟以婷是更大的目标，跟钟以婷联系的一直是凌玲，所以只有凌玲才能指证她。”
　　“我明白了，你不止要我劝说张邦自首，还想通过他劝说凌玲自首。”
　　“聪明，不愧是我的好兄弟！”
　　“如果我能同时把这两件事情办到，我的功劳可就比你这个大队长大了啊！”
　　“当然，你的功劳大大的，如果你能办到，我会尽我所能，给你争取最多的奖金和最高的荣誉！”
　　“不必这么鼓动我，老实说，对于你加码的任务，我并没有多大的把握。”
　　“其实这个加码的任务能不能完成，不在于你，而是在于张邦，我想如果张邦信任你，他会尽力去劝他的情人的。”
　　“大胖，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马小乐神秘的笑。
　　“废话，有屁就放！”
　　“你跟钟以婷也挺熟的，你有没有考虑过去劝她自首？”
　　“哈哈！我还真考虑过，不止一次！今天下午我还去找过她。”
　　“你开口了吗？”
　　“没有，我没有条件，就像你刚才说的，名为劝说，实为谈判，谈判要有筹码，再加上信任，这两样我都没有。”
　　“老实说，即使你开了口，也会徒劳无功，钟以婷这个人心思极其精细，她不会做自投罗网的事情的。”
　　“可是，我是真心希望她去自首，她才三十多岁，如果判了重刑，这辈子就彻底完了，如果她自首获得轻判，她的余生还有一点希望，可惜了啊！”
　　“如果六条人命都跟她有密切关系，即使她自首，就能够轻判吗？”
　　“但根据一事不二审的原则，她不可能为六条人命负责。第一件杀夫案已经判决生效了，第二件也已经开庭，听说过些天就会判，所以她最多为四条人命负责，法律问题你不懂的。”
　　“也就是说第一第二件杀夫案，都已经定局为故意伤害罪了？”
　　“我跟你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加紧时间讨论劝说张邦自首的细节吧。”廖闻说。


第88章 
　　劝自首（下）
　　马小乐乘坐公车在下午来到省城，老刑警老王亲自来接。
　　“马老板辛苦了，廖队交代要我老王照应好，先去吃饭吧！”
　　“老王太客气了，那就边吃边说清楚情况。”
　　得到如此礼遇，马小乐感到无限荣光，乐呵呵的跟他们走进一家大饭馆。
　　“目标人物这几天一直住在那家小酒店，除了一日三餐就只呆在里面，只打过两次电话，都是打给他的情人。”老王边吃边介绍情况说。
　　“他的情绪怎么样？还算稳定吗？”
　　“看样子有些郁闷，但还算稳定。”
　　“他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东张西望，担心被人认出的样子？”
　　“当然有了，他到省城来，就是为了躲避李大蔚的朋友报复他，不过他应该想不到我们在对他实施盯梢。”
　　“也就是说，如果我突然间闯进他的房间，他一定是吃惊不小的？”
　　“那当然了，廖队跟我说了，就是要这个效果！”
　　谈完了正事，大家开心的吃喝。即将结束的时候，马小乐提出打包几个小菜，老王一口答应。
　　晚上八点半，马小乐拿着从家里带来的一瓶青花郎，以及刚才打包的小菜，跟随酒店女服务员来到张邦的房门前。
　　女服务员敲门，说酒店有果盘送。马小乐赶紧躲到一边。
　　张邦迟疑了一下，打开小半边门，看到女服务员手上托着一个小果盘，才放心把门打开。
　　女服务员走进去后，张邦重新半躺在床上。当女服务员出来时，马小乐趁机溜了进去，然后把房门关上。
　　马小乐的出现，把张邦从床上吓得差点摔倒在地板上。
　　“你你你……你怎么进来的？你怎么来省城了？”张邦的声音明显在颤抖。
　　“邦仔，别紧张，我是专门来找你喝一杯的，酒菜我都带来了，这段时间你东躲西藏，没吃过一顿好饭吧？把那两个杯子拿来。”
　　马小乐坐在短沙发上，微笑的边说边把酒菜放在小茶几上。
　　“小乐，你到底是干嘛来了？那个，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的？”
　　“来，我们兄弟边喝边聊，菜不算好，但这酒是好酒，也是你最喜欢的。”
　　“我明白了，怪不得我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原来是警方的人，小乐，你是廖大队派来的，对不对？”
　　“你猜中了，不过我不是来害你的，而是来帮你的，你放心吧！快过来。”
　　张邦犹豫了一下，坐到了茶几旁的椅子上。
　　“你能不能告诉我，警方派你来干什么？”他看着正在倒酒的来客问。
　　“我们兄弟来喝一杯，这可是我大老远从店里带来的。”马小乐举杯说，“我知道你为什么要躲到省城来，我还知道警方为什么要监视你，实话告诉你吧，警方监视你好几天了！”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们为什么监视我？我喝。”张邦一饮而尽。
　　“这个难道你自己不清楚吗？”
　　“怀疑我制造意外，害死凌玲的老公，是吧？可是他们凭什么怀疑我呢？”
　　“也有可能是他们搞错了，哈哈！我们兄弟再干一杯，来！”
　　马小乐紧记廖闻的教导，要慢慢进入正题。


第89章 
　　高手指点
　　三杯过后，马小乐把廖闻已经获知张邦连续三晚故意在县城的酒店开房，以引诱李大蔚回来后第二天就跟踪凌玲的事说了出来，请张邦自首。
　　他遵照廖闻的吩咐，没有把警方已经获知张邦的新手机号码，并一直监听张邦、凌玲和钟以婷的电话的情况说出来，以防这次劝说不成以后不能顺利监听。
　　“没错，我是跟凌玲连续三个晚上在县城的乐家酒店开房，是因为凌玲想尽快怀孕，迫使我下定决心离婚跟她在一起，我现在已经离不开她，所以我只能答应。”
　　张邦很娴熟的把这个理由说出来，让马小乐意外到几乎无语。
　　“这个，是钟以婷教你这样说的吧？”马小乐自饮一口才说出话来。
　　“跟钟以婷有什么关系？是凌玲最近听到我过去的劣迹，对我很不放心，所以才这样做的。”
　　“你这个说法是很不合理的，凌玲以前出轨遭过老公的毒打，非常害怕被老公知道她和你的事情，你们曾经三次大白天跑去市区开房，这也是你告诉我的！
　　就算她迫切想怀上你的孩子，也不可能连续三天在同一家酒店开房，这分明是有意让她老公知道！”
　　“不是有意让他知道，是不怕他知道，你说的非常害怕让他知道，这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他在从上海回来之前，已经答应跟凌玲离婚。”
　　“你厉害了邦仔，现在李大蔚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就可以随意编造事实了。”
　　“不是编造，因为凌玲已经查清李大蔚在上海金屋藏娇的事，所以他只能答应跟凌玲离婚！”
　　“你别放屁了，凌玲又不是最近才知道老公金屋藏娇！”
　　“是最近才拿到证据，请上海的私家侦探查的。”
　　“这就对了，你说的这个事情我完全相信！正因为李大蔚出轨被拿到证据，如果打离婚官司他就成了有过错一方，就会损失财产。
　　所以他才迫切想抓凌玲和你的奸，你们就是利用了这一点，那天晚上才信心十足的把他引诱来酒店！”
　　“哈哈！你说的是一种合理的可能，而我跟凌玲连续三晚在县城开房不怕李大蔚知道，也是一种合理的可能。所以，廖大队拿到我们连续三晚在乐家酒店开房的证据，又能指证什么呢？”
　　“行了邦仔，我知道你有高手指点，对连续开房的事情早就有了应对的说法，但我现在并不是在审问你，只是来告诉你，警方根据你连续开房的事实，已经把你和凌玲列为了重点嫌疑人。”
　　“你不说我也知道的，就算没有这个事实，我和凌玲也是重点嫌疑人，因为我们有杀人动机。
　　但是，我没有做的事，我为什么怕警方怀疑呢？我张邦的头脑和胆量你是知道的，我哪有这么大的本事去制造意外杀人？”
　　“你当然没有，凌玲也没有这个本事，但是钟以婷这个犯罪天才有！警方一早就怀疑钟以婷，你难道不知道？你别忘了你还是警方的线人！”
　　“钟以婷是不是犯罪天才我不知道，但是我作为线人，曾经按警方的要求极力怂恿凌玲去找钟以婷帮忙，找了好几次都被拒绝了，这个事我早就跟你汇报过你忘了？”
　　“好了好了，你真的以为警方现在只掌握你连续开房的事实？还有别的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我现在就打电话问廖闻，如果他允许我就给你说开！”
　　马小乐说完马上走进卫生间给廖闻打电话。


第90章 
　　圈套（上）
　　马小乐锁在卫生间里小声给廖闻电话汇报：劝说很不顺利，张邦通过连续三晚在县城开房，以引诱死者前去跟踪的证据，已经被他推翻了！
　　“他是怎么推翻的？”廖闻心里一咯噔，忙问。
　　“理由是凌玲通过私家侦探，已经拿到了李大蔚金屋藏娇的证据，所以不再怕李大蔚知道他们的奸情！现在需要新的谈判筹码，能不能把警方已经监听到凌玲跟钟以婷的通话这个事告诉他？”
　　“这可不好办，她们的通话只是提到做了这件事，并不说明这件事具体是什么，现在看来，如果凭这个通话录音质问她们，凌玲完全可以说这件事就是通过私家侦探拿证据！”
　　“那现在怎么办？”
　　“他们估计想不到我们已经监听到他们用新号码的通话，所以你跟张邦再闲聊一阵就撤，你走之后他们会有新的电话联系的，我再根据监听的内容给你新的谈判筹码，然后明天晚上你再去找张邦。”
　　“这个，恐怕由于我的出现，他们再次电话联系也会十分小心的，可能到明天晚上我们也得不到什么。”
　　“也有这个可能，但即使在监听方面得不到有用的东西，我经过长时间思考也会想到办法的，你放心吧，就这样。”
　　“大胖，等等！刚才我跟他说，有些你们掌握的情况我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要请示你，所以我出去后该怎么对他说呢？”
　　“你就说，我很生气，本来看在他和你是兄弟的份上有意挽救他，他不领情那就算了，迟些我们就把凌玲抓来审问，到时候别怪我不给他机会！”
　　马小乐在卫生间里对着镜子做了一个苦笑，然后调整情绪开门出来。
　　他装作惋惜的样子，把廖闻教给他的话对张邦说了一遍。
　　“凌玲也被他们监视了是吧？”张邦面无表情的问。
　　“是，如果你不自首，他们就会去抓凌玲，凭他们手里掌握的东西，他们是可以逮捕凌玲的。”
　　“既然这样，他们为什么不去抓她？难道真是看在你跟我是兄弟的份上？”
　　“邦仔，你到底是不是把我当兄弟？”
　　“我跟你说实话，小乐，即使你不把我当兄弟，我也把你当兄弟。以前我一事无成，所有的人都鄙视我，但你没有，你真心的劝我改过，给了我太多的帮助，这一次又是你为了帮我开面包店，让我去做线人，可惜我把事情搞砸了，我对不住你兄弟！”
　　“那好，既然你真把我当兄弟，我就一点都不瞒你！廖闻派我来劝你自首，并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帮你，他们那个职业的人从来不讲义气的，他是为了他自己。”
　　“怎么说呢？”
　　“就是因为你是他的线人，如果你在做线人的过程中犯罪被判重刑，他的责任就大了，不要说大队长，恐怕他以后连刑警都不能做了。
　　所以他非常希望你自首，然后他再出点力帮你判个缓刑，这样他才能保住大队长的位置。”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死死的盯住我？当然了，我也不怕他盯，因为我根本没有做这个事。”
　　张邦终于走进了马小乐急中生智设计的圈套，而马小乐则为自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感到脸上发热。


第91章 
　　圈套（中）
　　“你真以为他一个小小的大队长，能一手遮天吗？他不盯你自然有别人盯你，他亲自查这个案子才能掌控局面。”马小乐继续着自己的谎言。
　　“好吧，我也不怪廖大队，但李大蔚明显是意外死的，我和凌玲并没有故意害死他，你想想。
　　他都答应离婚了，而且凌玲手上有他出轨的证据，他必须要付出一半家产的分手费，我们干嘛还要害死他呢？”张邦说。
　　“你别蒙我了，李大蔚那么强势的人，在我们县有不小的势力，他岂能甘心赔偿老婆一半家产？
　　就算他不得不赔偿，凌玲这个纯粹的家庭妇女，又如何知道老公有多少财产？你们恐怕连他家产的十分之一都拿不到，那一百几十万的，能满足你们吗？”
　　“我没想那么多，反正我们并没有害死他！你和警方都知道的，就算我能引诱他跟踪凌玲来到酒店，我又有什么办法让他爬出窗外踩着水管去追赶我？他那个鬼迷心窍的行为，我怎么预料得到？”
　　“不，你有办法的，很简单的办法！凌玲清楚她老公的为人，那种生意做得很顺的有钱人，很明显是骄傲和自信的人，他亲眼目睹自己的老婆跟男人在房间里鬼混，本身就差不多气疯了。
　　如果你在外面再说两句激怒他的话，就等于火上浇油，他必然会不顾任何危险去追捕你！”
　　马小乐盯着张邦慷慨陈词，他的语气激动，但心里非常冷静，然后他观察到了张邦脸上闪过的惊慌。
　　“呵呵，这是你小乐的猜想还是廖大队的猜想？应该是他的猜想吧？他这种职业的人就爱胡猜乱想。”
　　“不，这是我跟廖闻共同的推理，我们交流过，我们两人的这个推理完全一致，说明这个推理是正确的。”
　　“哈哈，就算你俩的推理没有错，但还有一点，踩着水管行走，只要小心一点是不会摔下去的，我不就是顺利走过去了吗？
　　如果我故意杀人，那一定是有十分把握将他致死的。不然的话，我和凌玲的下场你也明白的。那么，我有什么办法让他一定摔下去呢？”
　　张邦的这个质问，不但不难倒马小乐，反而让他哈哈大笑，因为这一点，廖闻已经给他交过底了。
　　“你用了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刚才说到的，你用语言激怒他，让他火上浇油，以致他的动作明显比你的激烈，这样就很容易走路不稳当了！第二是更关键的，你那晚是光着脚踩水管，在李大蔚进来之前你就脱了鞋袜做好准备。”
　　“你等等，我跟情人上床，脱掉鞋袜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难道我穿着鞋子上床才是正常的？”
　　“对，你这个行为是天衣无缝的！但是，你非常清楚自己是汗脚，特别是你逃跑时心里紧张就必定出汗，所以你知道你踩过的水管上，必然会留下你的汗水！
　　而且凌玲会告诉你，她老公出门是一定穿皮鞋的，李大蔚在情急之下必然不会有时间脱鞋，所以他一旦追赶你，必然会穿着皮鞋踩在你的汗水上，对不对？”
　　“这个……”
　　“警方已经做过实验，穿着皮鞋踩在沾有汗水的管子上，非常容易打滑摔倒，再加上之前李大蔚受到你和凌玲的双重刺激，火上浇油导致动作不利索，他摔下去是必然的！”马小乐有些得意的看着张邦说。


第92章 
　　圈套（下）
　　“小乐，要说必然这个词，我也跟你说几个。首先我跟女人上床，必然是要脱掉鞋袜的，其次女人的老公破门而入，我必然要逃跑，也必然顾不上穿鞋，对不对？”
　　张邦的反驳让马小乐无言以对，只能默默的喝下半杯酒，然后苦笑道：“我们就不要再讨论案情了，我只是个小老板又不是侦探。”
　　“那好，我们就说说李大蔚死得冤不冤，好不好？”张邦主动转了话题。
　　“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但他也不该死吧？”
　　“兄弟你只知道他不是好人，但你不知道他有多坏，虽然他是意外而死，但我认为他该死！”
　　“他到底有多坏？不就是在外地做生意金屋藏娇嘛！你邦仔现在也藏了人家的娇，就不好再说人家了。”
　　“我说的不是这个，他还有比这个坏一百倍的事情！”
　　“什么事情？还有，你怎么知道的？”
　　“我先跟你说我是怎么知道的吧，就是凌玲找上海的私家侦探查他出轨时，无意中获知的！说出来恐怕你都不会相信，他在上海做皮肉生意，还逼死了一个女中学生！”
　　“这，你有证据吗？可别捕风捉影！”
　　“废话，如果我有证据我就告他坐牢了。”
　　“邦仔，既然没有证据，你又怎么能断定他害死了人，还女中学生？”
　　“我当然不是毫无依据的，私家侦探偷听了他和情人的谈话，还录了音，他的坏事就是他情人跟他吵架的时候抖露出来的。”
　　“你可以拿录音去告他啊！”
　　“没用的，那个情人说得有些含糊，我跟私家侦探谈过了，他也认为没用。”
　　“好吧，就算你估计的没错，李大蔚是个该死的人，但你也不能害死他呀！”
　　“我没有害死他，他意外摔死是他的报应！退一步说，就算他没有在上海干那些坏事，他这几年来这样对待他老婆，也就是够死罪的了。”
　　“有钱人找个情人而已，不能这样上纲上线吧？再说你不是也这样吗？虽然你不是有钱人。”
　　“他不仅仅是找个情人而已，留下老婆在家里帮他照顾母亲，一年都不回来一次！他还掌握了所有的财权，他给老婆的每一分钱都象是施舍。说真的，凌玲在他眼里连佣人都不如！佣人每个月都有几千块钱工资的。”
　　“他还在两年前毒打过凌玲。说真的，作为男人我都认为他是个大恶人，但无论如何，他不该被人害得活活摔死。”
　　“小乐，我说过很多次了，他是意外而死，这是他的报应，跟任何无关！”
　　“好吧，我也不想再跟你争论这个问题了，我给你时间认真考虑一下，而且我再次提醒你，警方对你们的怀疑是有根据的。
　　而且，如果廖闻真的把凌玲抓进审讯室，我估计她那个娇小的身体，恐怕抵挡不住一个经验丰富的刑警队长的攻势。”
　　“什么意思？他敢对凌玲刑讯逼供？”
　　“他敢不敢我哪会知道？但是狗急会跳墙，算了，我不说了，我要去找地方睡觉，今晚我可喝了不少。那个，有事你打我手机，我只有一个号码。”
　　马小乐说完，推门而去，留下张邦一个人坐在电视机前，愁眉不展。


第93章 
　　紧密监听（上）
　　马小乐在老刑警老王的安排下，住进了附近的一家四星级酒店。
　　凌晨一点半，毫无睡意的他拿出廖闻给他的旧式手机，按了重拨键。
　　“还没睡啊。”廖闻在电话里说。
　　“任务没完成哪里睡得着呀！怎么样？有没有监听到有价值的东西？”马小乐问。
　　“当然有，但我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内容，特别是在电话里。”
　　“我是用你给我的手机打的电话，你怕什么？再说了，你不告诉我最新的情况，明天我怎么继续我的任务？”
　　“我当然会告诉你，但不是现在，更不是在电话里！你放心睡觉，明天老王会跟你说的。”
　　“等等！大胖，到底有没有好消息？你至少告诉我这个吧，不然我哪睡得着？”
　　“我都叫你放心了，你还不明白吗？笨蛋！”廖闻挂了电话，却忍不住笑了。
　　他放下电话再次戴起耳机，再次听刚才的电话录音。
　　那是马小乐离开十几分钟后，张邦打给凌玲的电话。
　　“是我，刚才卖酒的来找了我。”张邦小声说。卖酒的显然是指茶酒店老板马小乐。
　　“你不是在省城吗？他专程跑去找你？”
　　“是，办案的派他来的，来劝我自首。”
　　“他们是不是找到什么证据了？”凌玲的声音有些惊慌。
　　“如果有，他们就直接抓我们了，你放心好了。我只是担心你，他们明天可能会找你去审，你快跟大姐商量一下！”
　　“可是她一再叮嘱我，不要去找她，也不要打电话给她！”
　　“她叮嘱你是对的，我们三个都被监视了，不然卖酒的也找不到我。这样吧，你装病，明早六点你就去县医院，去急诊，然后用医院的固定电话打给大姐。”
　　“她如果不接听呢？”
　　“你打她店里的固定电话，打多两次她肯定听的。”
　　“那好，那，我跟她怎么说呢？”
　　“你就把现在的情况告诉她，说卖酒的已经找到我劝我自首，等一下你会被叫去审讯，问她怎么办！”
　　“阿邦，我，我害怕死了，我真后悔做了这件事，前几天如果不是大姐及时救我，可能我就被人炸死了！”凌玲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
　　“现在就别说这些了！另外，如果你被审讯，千万记住之前大姐教你怎么说的！就这样吧，大姐说不能通话太长。”
　　“阿邦，我……”电话到这里就断了。
　　显然张邦听人说，通话时间一长就容易被监听到。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他在表弟的家里给钟以婷打电话那次，就被廖闻用最新的监听技术锁定了电话号码。
　　果然在清晨五点半钟，廖闻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被电话惊醒，是负责监视的下属报告，凌玲刚刚骑摩托车出门，向县医院方向走。
　　“盯紧她，但不能靠她太近！等一下她会用医院的固定电话打出去，你们不用偷听她。”廖闻指示说。
　　六点十分，钟以婷的饲料店里电话铃声响起。响了三遍之后，钟以婷穿着睡衣跑下楼去接听。
　　她却没有想到，廖闻已经在几个小时前获知这台电话的号码，并启动了监听。


第94章 
　　紧密监听（下）
　　凌玲在医院的急诊室里，慌慌张张的给钟以婷打电话。钟以婷在睡梦中醒来，听到楼下的固定电话响个不停，不得已去接，没想到是凌玲打来的。
　　“我不是叫你不要打电话吗？”她明显不悦。
　　“出事情了！我们三个都被监视了。”凌玲小声说。
　　“这个我已经知道了，怕什么？监视就监视。”
　　“可是那个大队长的老同学昨晚到了省城，劝阿邦自首，恐怕他们已经查到什么了。”
　　“放心吧，如果他们有证据，就不会劝他自首了。”
　　“可是阿邦说，今天他们会抓我去审问！姐，这可怎么办啊？”
　　“你给我镇定一点！当初我叫你不要做，你偏不听，做了，就肯定要面对他们的追查的。”
　　“可是，姐，当你知道我老公迟些很可能在上海被抓，而且会被没收财产，你就支持我这样做了，而且当初你不是说做得很完美吗？为什么现在被他们怀疑上了？”
　　“出了意外，谁想到大力五会去扔山狗炮报复你呢？而且第二天就被抓了，当初我叫你们连续去开房，就是做给大力五的手下看的，现在大力五被抓，估计他向警方透露看到你们开房然后给你老公报告的事，所以他们就怀疑你们是故意引诱你老公去酒店的。”
　　“那……唉！那就麻烦了，如果他们审问我，我该怎么说？”
　　“你就什么都不认，记住，尽量少说话，你不要慌张，没事的，他们没有任何证据。他们问起你连续三晚去开房的事，你就按照原来我跟你说的说出理由。”
　　“可是我慌死了，你又不肯跟我见面，电话都不让我打。”
　　“我们得小心啊！还好现在你用医院的电话打我的固定电话，这台电话他们应该不会注意的，不然现在我还不敢跟你说那么多。
　　反正你不必担心，即使他们知道那天晚上你们是故意引诱你老公去酒店的，你不承认他们也坐不实证据。”
　　“好吧，你这样说我就没那么慌张了。”
　　“那就这样吧，等下我去医院找你。”钟以婷放下电话，深深的皱起眉头。
　　她上楼之后，半躺在客厅的软沙发上，继续愁眉不展，尽管昨晚又搞聚会搞得很晚，现在却已经毫无睡意。
　　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忽然走到她的面前，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原来是昨晚聚会完留下来的沙青，她坐到钟以婷身边，轻声问：“是不是凌玲那边出问题了？”
　　“我担心的并不是凌玲，侦探是男人，对女人反而没有很多办法，我担心的是张邦那小子，那个大队长已经派他的老同学马小乐去到省城，找到了张邦，劝他自首。”钟以婷忧愁的说。
　　“如果有证据，他们就不会出这招了。”
　　“证据他们当然是拿不到的，但廖闻是经验丰富的侦探，我怕张邦那小子不是他的对手。”
　　“你是怕他架不住去自首？他应该不会那么蠢吧？我看他是个挺聪明的人。”
　　“很多人都是这样，小事聪明，大事糊涂。小青，我很后悔当初不听你的话，让他俩都逍遥法外，现在果然出问题了。”
　　“谁叫你舍不得凌玲进去受苦呢？我就觉得他俩在外面早晚会出事，只是想不到那么快。”
　　“等下八点钟你帮我去一下医院，找凌玲当面谈谈，让她打电话给张邦提醒他千万不要做蠢事。”钟以婷说。


第95章 
　　最坏打算
　　早上八点十五分，沙青来到县医院急诊室，找到了正躺在病床上喊疼的凌玲。
　　她刚想走过去，身边却闪过一男一女两个人，比她先走到凌玲的病床前，向凌玲亮出证件！
　　沙青赶紧转身，然后速度走下楼，在大门口旁边守着。
　　果然，十几分钟后，凌玲被刚才的那两个人带出来，然后上了一辆车离去。
　　沙青脸色凝重的给钟以婷发短信：你订的镜子到货了，尽快来拿。
　　钟以婷收到短信后马上出门，驱车来到沙青的青城批发行，直接走进库房。
　　“我刚刚见到凌玲，警方就把她带走了。”坐在库房里的沙青说，“这样就麻烦了，迟些张邦就会知道凌玲被带去审问这个事，他恐怕会受不住压力然后自首。”
　　“那，我只能亲自跟张邦说了，你把你的新手机给我，我知道他的新号码。”钟以婷皱着眉说。
　　她拨通了张邦的新手机号码，连拔三次他才接听。
　　“是我，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钟以婷低沉着声音说。
　　“大姐，我，我知道你打给我肯定有重要的事，你说吧。”张邦的声音有些发抖。
　　“她刚刚被带去问话了，不过你不要紧张，早上六点她已经联系了我，我教会她怎么说了，没有事情的，一点问题都没有。”
　　“这个，真的保证吗？”
　　“你还不相信我吗？要出事姐早就出事了，你想一下，前面五个人都没事，这一次怎么可能有事呢？”
　　“那，大姐，我相信你。”
　　“你千万不要听姓马的，千万不要干蠢事，他们就是拿我们没办法，才唆使你自投罗网的，明白吗？就这样吧，电话里不能多说。”
　　钟以婷把手机还给沙青时，却看见对方怒目圆睁：“你怎么能跟他这样说呢？你怎么能说前面五个人都没事，你糊涂！”
　　“小青，我也是没办法才这样说的，不然他不会相信我，如果他不相信我那就一切都完了。”钟以婷叹气说。
　　“唉！谁叫你不听我的话呢？做什么都要付出代价的，凌玲什么都不付出，就人财两得，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反正，我也做好最坏打算了，如果栽了，也算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吧！”钟以婷说完两行泪就流出来了。
　　那边张邦接完电话后，在房间里如困兽般坐立不安。
　　折腾了两个多小时，他走出房间，来到酒店的前台借电话打给马小乐，说请他吃午饭。
　　此时马小乐正和老王在车里小声密谈，接到电话后爽快的答应，说张邦酒店的正对面有一家饭馆，不过我离得比较远要等一阵。
　　两人在包间里会了面，马小乐看到张邦那副难以名状的样子，不禁笑了。
　　酒菜上来之后，张邦站起来锁好包间的门，举杯说：“首先谢谢兄弟的关照，大老远的来看我，我敬你！”
　　“兄弟一场何必说那些虚的呢？我也是被派来的，来这里是劝你自首，不是来看你的。”马小乐一饮而尽。
　　“小乐你还真实诚啊！那我也直说了吧，真不是我干的。”张邦说。


第96章 
　　兄弟为名
　　“邦仔，你真的以为钟以婷能保得住你？”马小乐正色道。
　　“我干嘛要她保我？我又没做过害死人的事。”张邦强装镇定说。
　　“哈哈！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大概三个小时前，钟以婷给你打过电话，对不对？”
　　“没有的事，我的手机这几天一直都关机。”
　　“她跟你说，千万不要听姓马的，千万不要干蠢事。还有，为了让你相信她，她把她的秘密都说出来了。”
　　“你别乱说，她哪里说什么秘密。”
　　“前面五个人都没事，我再给你重复一遍，她说，前面五个人都没事，这难道不是她的秘密吗？”
　　马小乐的话把张邦吓得目瞪口呆，手上的筷子掉落在地上。
　　“你……你怎么知道的？你……你们是怎么监听到电话的？”
　　“你以为你们用了新号码，警方监听不到你的电话，就没有别的方法监控你们了吗？钟以婷的家里已经被监控得严严实实，连卫生间都被装了窃听器，懂了吗？”马小乐一本正经的说出以假乱真的话。
　　“这……”
　　“钟以婷现在已经自身难保了，你还想着她来保你和凌玲，真是太可笑了！”
　　“她现在是不是被抓了？”
　　“没有，我为了保你，叫廖闻先不要抓她，我是为了给你立功赎罪的机会，懂不懂？”
　　“我懂，可是……”
　　“先喝了这杯吧！”马小乐举杯说。
　　张邦举杯一饮而尽，然后自己倒酒，一连再喝两杯，喝完之后，两手掩面而泣。
　　马小乐静静的看着张邦，偷偷的长出一口气，随即感到内疚不止。
　　为了破案，为了立功，他以兄弟为名，行欺骗之实，他受到了良心的谴责。
　　在来之前，他向老刑警老王发出疑问：这样做的话，岂不是诱供？
　　老王睿智的笑道：如果我去跟他这样谈，那就是诱供，但你不是刑警，你怎么讹他都只是道德问题，不涉及法律问题！何况，你讹他并不是害他，而是帮他。
　　可是此时马小乐看到张邦崩溃的样子，真不敢肯定自己是在帮他！
　　“小乐，如果我去自首的话，会被判多少年？”张邦抬起头问。
　　“这个我也问过廖闻，他说很难说，但明确一点的是，如果自首，肯定不会判无期以上，你放心吧。”
　　“那凌玲呢？”
　　“这个廖闻也帮你们考虑过了，虽然她现在正在里面接受审问，来这里之前我打电话问过。
　　她还不承认，但廖闻说了，可以让她跟你通电话，你用他们的人的手机，然后你劝她自首，如果她答应然后又主动交代，也算自首。”
　　“如果我们都自首，会判十年以上吗？”
　　“我现在就打电话问我同学吧。”马小乐拿出廖闻给的旧式手机，当着张邦的面打电话。
　　两分钟后他放下手机，对张邦说：“他说不能确定，但可以向你保证，你帮了警方的忙，就算他跟你不熟，他也会帮你，而现在你是他的线人，又是我的兄弟，他绝对会尽力帮你的，请你相信他。”


第97章 
　　重情重义
　　把一瓶酒喝光后，马小乐主动买了单，然后跟张邦回到酒店拿行李与及退房。
　　从酒店出来，张邦上了老王的公务车，立即赶回县城。
　　而马小乐自己乘客车回家。他在半路给廖闻打电话，打了两个手机号码，都没人接听。
　　他并不知道，此时廖闻正一个人在钟以婷的饲料店里，劝钟以婷自首。
　　“难道你不相信我吗？”廖闻坐在钟以婷的面前说。
　　“我当然相信你，廖大队长，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不然你不会在这个时候一个人来找我，我也把你当朋友，真的。”钟以婷微笑着说。
　　“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呢？现在张邦和凌玲都自首了，你不自首，岂不是白白丢掉减刑的机会？”
　　“你以为我不想吗？算了，你工作忙你先回去吧，到时候在审讯室里，你就知道我为什么不听你的话了。”
　　廖闻还想再劝，这时局里的电话打了过来，问他为什么还没到，他只能不甘的离开。
　　在路上他百思不解：既然她都知道迟些她会在审讯室面对我了，证明他没有不相信我，为什么她不肯去自首呢？
　　凌玲跟在路上的张邦通过电话后，马上伏在审讯桌上，泣不成声。
　　几分钟后一位女警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头问她怎么样？
　　她哭着说：我自首，我说，我全都说！
　　当廖闻从钟以婷那里赶到审讯室时，凌玲已经全招了。
　　一个小时后，当张邦从省城回到，对钟以婷的刑拘令刚刚发出。
　　凌玲招认：张邦建议她找钟以婷想办法除掉她老公李大蔚，以摆脱夫妻关系，并得到财产。
　　钟以婷不同意，而是帮她在上海找私家侦探获取李大蔚出轨的证据，以逼迫他同意离婚并因为有过错要给予凌玲财产补偿。
　　廖闻看口供看到这里，心里更加难受，原来钟以婷真不是个大恶人，而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口供显示：私家侦探意外查到李大蔚在上海做皮肉生意，还很可能逼死了一个女中学生，而且上海警方正在查他。
　　钟以婷考虑到如果李大蔚被抓，财产很可能全部损失，为了凌玲能得到财产，她同意想个办法尽快除掉李大蔚。
　　钟以婷、张邦和凌玲三人经过多次商量，钟以婷想出一个制造意外让李大蔚摔死的办法。
　　她首先找到一家有大窗户而且窗外有金属水管的酒店，也就是乐家酒店。
　　她先让张邦练习在水管上行走，以确保张邦的人身安全。
　　然后凌玲按照张邦提出的办法，在李大蔚母亲的粥里偷偷多次放进可以引起腹泄的药物，造成她住进医院，并召回李大蔚。
　　在李大蔚从上海回来的前三天，钟以婷安排凌玲和张邦连续三个晚上在家乐酒店开房，故意让李大蔚的发小大力五看到。李大蔚回来后，大力五果然向他报告凌玲最近到酒店开房的事。
　　钟以婷料到李大蔚肯定会偷偷跟踪凌玲，所以在案发当晚，当凌玲向她报告李大蔚要独自在医院陪母亲时，她即时断定这是李大蔚使诈，于是让凌玲和张邦马上开始实施作案行动。
　　李大蔚果然中计，跟踪老婆来到酒店，然后破门而入。
　　早就脱掉鞋袜的张邦按照钟以婷的指导，跳出窗外踩着水管逃跑，并用语言激怒李大蔚。
　　心情激动的他穿着皮鞋踩着水管去追赶，追出不到十米，便踩上了钟以婷预料到的张邦留下的脚汗上，从四楼高处摔下而死。


第98章 
　　意料之外（上）
　　太完美的犯罪计划，钟以婷真是个犯罪天才！廖闻看完口供后心里惊叹。
　　张邦投案自首，马上录口供，他的口供与凌玲说的完全相符。
　　廖闻随即下令对钟以婷实施抓捕。
　　据抓捕的同事说，钟以婷的饲料店大门敞开，她非常平静的坐在茶桌前，店里还放着音乐！她非常配合的伸手双手接受手铐，毫无抗拒的上了警车。
　　廖闻罕见的提出自己不亲自审讯，原因是身体不适，他交代了审讯要点，就走回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兼宿舍休息。
　　半夜时分，办公电话响起，他马上预感到会有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
　　果然，李副大队长报告，审讯不顺利。
　　“她不承认凌玲和张邦交代的事情？”廖闻问。
　　“不是，这一件案子她供认不讳。但是，她坚决否认之前发生的五件丈夫死亡案跟她有关系。”
　　“她的意思是之前的任何一件都跟她无关？”
　　“是的，而且就现在这件案子，她也不承认她是教唆，她认为自己只是传授犯罪方法。”
　　“看来她对法律很熟悉啊！”
　　“当然了，犯罪高手哪能对法律不熟？廖队，你现在要过来吗？”
　　“不了，让她休息吧，大伙也忙了一整天，都休息吧，明天上班时间再开始工作。”
　　廖闻放下电话，马上打开电脑查询法律条文。
　　教唆罪并不是一项单独的罪名，教唆他人实施什么犯罪，就以什么罪名论处。
　　因为张邦和凌玲涉嫌故意杀人罪，因此如果钟以婷构成了教唆犯罪，她也将被以故意杀人罪论处！
　　但现在张邦和凌玲都自首了，处罚肯定会减轻，而不肯自首的钟以婷，很可能处罚会更重！
　　而传授犯罪方法罪，处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
　　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这个罪名明显要比教唆犯罪要轻，所以懂得法律的钟以婷不承认她是教唆，而只是传授犯罪方法。
　　现在廖闻终于明白钟以婷为什么不肯自首了。
　　自首不仅要主动投案，还要如实交代，她明知道警方怀疑她是多件丈夫死亡案的教唆者。
　　但她不想承认，她甚至不承认自己是教唆者，因此如果她主动投案却又不肯承认，那根本构不成自首。
　　她到底算不算传授犯罪方法，还是已经构成教唆犯罪呢？廖闻再次查询：
　　教唆行为的本质是制造犯意，为引起他人的犯意，教唆犯往往来取劝诱、挑拨、威胁等手段。
　　而传授犯罪方法行为的本质是将犯罪方法传给他人，为达到这目的，犯罪分子往往言传身教。
　　教唆犯罪的故意是有意识地引起他人的犯意，并与教唆的人具有共同的犯罪故意，而传授犯罪方法罪的故意内容是有意识地向他人传授犯罪方法，传授者与被传授者不一定具有共同犯罪故意。
　　照本案目前知道的事实看来，是凌玲和张邦想杀掉李大蔚，然后找钟以婷帮忙想办法，钟以婷没有害死李大蔚的动机。因此，她应该属于传授犯罪方法，而不是教唆犯罪。
　　另一个问题，难道之前的五件丈夫死亡案真的与她无关吗？


第99章 
　　意料之外（中）
　　凌晨时分，廖闻躺在床上，根本没有睡意，脑子不停运转着。
　　现在已经可以证实，钟以婷就是一个犯罪天才，她能制造出几乎天衣无缝的意外假象，如果不是成功的劝到张邦自首，这个案子一时肯定破不了。
　　按照她已经被证实的能力，加上那五个女嫌疑人跟她的关系，她几乎没有任何理由脱掉关系。即使她不存在教唆，也会传授犯罪方法。
　　廖闻再次想起法律条文：传授犯罪方法罪，情节严重的，处五年以上有期徒刑；
　　还有一条，情节特别严重的，处无期徒刑。
　　如果钟以婷跟之前的五件丈夫死亡案有关，那么铁定属于情节特别严重，要被判无期徒刑！
　　因此，熟悉法律的她应该是为了避免重判，才死不承认之前的案子与她有关。
　　廖闻决定：明天上午先去审讯上一件丈夫死亡案的嫌疑人。
　　上一件丈夫死亡案的嫌疑人，也就是蔡进的老婆。她因为白天上顶棚修热水器，不但没修好，而且把修理工具大号螺丝刀遗落在上面，导致晚上蔡进爬上去再去修理，一脚踩在螺丝刀的圆筒手柄上，滑倒摔了出去掉在地上而死。
　　这个案子跟现在的案子有三个相似之处。
　　第一个也是最大的相似，是两个受害者都坠楼而死；
　　第二个是受害者都对老婆非常无情，蔡进不但经常打老婆还公然与老婆的侄女同睡，李大蔚在外地金屋藏娇还独霸财权，还防贼一样防着老婆。
　　第三个是让廖闻觉得最应该注意的，就是两个案子一开始都让人觉得没有谋杀的可能，原因都是死者的老婆想不到死者会出现在现场，更想不到死者会做出致死的行为。
　　现在的这件案子破了，所以知道嫌疑人做了很巧妙的局，一步步引诱受害者做出看似反常的行为，最后致死。
　　那么，上一件案子会不会也是这样呢？
　　廖闻的再次提审，让陈二姐显出很无奈的样子，但她并没有丝毫的慌张。
　　廖闻拿出几张照片，向她展示钟以婷已经被捕的事实，然后简要的描述了现在这件案子的始末。令他郁闷的是，整个过程完全没有引起她的脸色产生变化。
　　“我们有理由怀疑钟以婷向你传授了非常巧妙的作案方法，引诱或者逼迫你丈夫做出反常的举动，导致他摸黑爬上顶棚，踩上了你故意留下的螺丝刀手柄而坠楼，你怎么解释？”廖闻质问道。
　　“警官，我觉得我没有必要再解释了，之前你们不止一次问过同样的问题，问我是不是有人教我设局制造意外，现在你不过是把有人这个词换成钟以婷而已，你可以去翻以前的记录。”
　　嫌疑人这个非常不配合的回答，并没有引起廖闻的不解和不悦，因为他知道她被关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被审讯过很多次，见过律师也有很多次，律师已经教会她怎么应对审讯更有利。
　　“现在情况已经发生变化，我们从对钟以婷的审讯中发现，她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向别人传授作案方法，所以请你再解释一次。”廖闻沉着的说。
　　“好吧，以前说过的我不想再说了，我给你一个新的解释，钟以婷跟凌玲的关系，比跟我的关系起码好十倍，不信你们可以去调查的。
　　她跟我老公无冤无仇，如果她教我作案方法，只能是我去求她，但钟以婷是那么好求的人吗？”陈二姐反问。


第100章 
　　意料之外（下）
　　“你说你跟钟以婷的关系不是十分亲密，这我相信的。但是，她跟你老公虽然没有直接的恩怨，但她因为自己的婚姻状况，对所有欺负老婆的男人都极其反感，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基于这一点，你找她帮忙她是会帮你的。”廖闻说。
　　“我觉得不会，以前我找她帮我教训我那个不要脸的侄女，她都没帮，找她帮忙杀人她会帮吗？
　　我老公是意外死的，我跟你们说过很多遍了！你们也不想想，如果真是钟以婷帮忙，那个什么传授作案方法，现在她被抓了，我敢不认吗？我有那么厉害，还会被那个死鬼老公欺负成这样子吗？”
　　陈二姐的话让廖闻心里不得不认同，他随便问了几句就结束了审讯。
　　看来她没有说谎，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而且还属于偏弱的类型，审讯的全程她都没有一丝的慌张，如果是钟以婷教她制造意外杀人，她不可能做得如此镇定。
　　廖闻思考了一阵，决定再去提审之前的另一件丈夫死亡案的嫌疑人，也就是死者汪总的老婆李三妹。
　　审讯之前他先翻阅了之前李三妹的口供，试图找出疑点来。
　　这个案子同样是受害人意外致死，李三妹因为误以为老公已经回家睡觉，便打开了阳台防盗网的通电开关，导致汪总触电而亡。
　　廖闻曾经怀疑，李三妹是一个非常精明的女强人，因此她不可能犯这么致命的错，所以这可能是一件制造意外杀人案。
　　但后来经过走访，发现李三妹并不是一个十分谨慎的女人，工作上她精明强干，生活上却有一些马大哈，比如出国登机前竟然把护照忘酒店里。
　　对了，就是钟以婷，是她跟廖闻说起李三妹忘事护照的事，不过后面两个一起出国的女人也证实了。
　　就算没有忘带护照这事，就算李三妹不是生活上的马大哈，警方也不能认定她不是因为粗心，才在老公回来之前打开通电开关的，毕竟每个人都有粗心的时候。
　　但是李三妹忘带护照这个事情，让廖闻彻底停止了追查。
　　现在再次追查疑点，该从哪里找起呢？廖闻思考了一个多小时，在审讯室里见到李三妹之前，他一点头绪都没有。
　　跟审讯陈二姐一样，一开始廖闻先拿出张照片，向李三妹展示钟以婷已经被捕的事实，然后简要的描述了现在这件案子的始末。
　　李三妹并不像陈二姐一样毫不动容，她的表情明显有吃惊的成份，并且连带着一点可惜和忧伤。
　　“我们从对钟以婷的审讯中发现，她有可能不是第一次向别人传授作案方法。所以，我们怀疑钟以婷向你传授了非常巧妙的作案方法，引诱或者逼迫你丈夫比平时回来得晚，而你故意在他回来前打开通电开关，导致他触电而死亡，你怎么解释？”廖闻开始问讯。
　　“我已经反复说过很多次了，也不否认我有过失，你们怎么死死的认定我是故意害死我老公呢？
　　是，我跟钟以婷关系不错，现在她是因为帮凌玲害死老公才被抓的，但凌玲恨她老公而我没有啊！
　　她老公欺负老婆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实，而我呢？你可以去调查，我跟我老公到底是谁能欺负谁？”
　　李三妹不愧是女强人，把话说得有条有理，让廖闻皱起了眉头，他迟疑了一下说：“但是我们已经查实你丈夫出轨，所以你有害死他的动机。”


第101章 
　　一鼻子灰
　　“问题是我不知道他出轨啊，我工作这么忙哪有时间去暗中查他？何况你们查到他出轨的时间，是我在欧洲旅游的时候，之前他并没有，他也没有机会，我平时出差都是一两天时间，我在家时他是绝对不敢夜不归宿的。”李三妹说。
　　“就算他以前确实没有出轨过，但案发时间是你从欧洲回来之后，你有可能一回来就知道你老公出轨的事情。
　　而且由于平时你太强势，突然知道这个事情你就会非常恼火，于是起了杀心，对不对？”
　　廖闻知道这样问不太合规矩，但他心里一急就顾不上这个了。
　　“警官，你可以调查我从欧洲回来之后那几天是怎么过的。因为离开时间太长，我堆了一大堆紧急的工作，那几天我都是没日没夜的补活，除了到钟以婷家里一晚，跟姐妹们分享一下旅游经历，我哪都没去过！
　　而且，我刚回来就听说有贼入室偷东西，一晚上偷了三家，所以又要张罗着加装防盗措施，你也知道我那个老公啥都不管的。”
　　“对，你就是在防盗网上加了通电措施，才导致了你老公死亡。”
　　“就是嘛！那几天我忙得没有一分钟空闲时间，哪里会顾得上我老公趁我不在干了些什么？”
　　“你虽然顾不上，但有可能有人向你告密的。”
　　“警官，难道随便有个人跟我说一声，我就相信了吗？而且是这么大的事情，我又不是那种一点见识都没有的家庭妇女！
　　我李三妹听人家说一声我老公出轨了，我就马上去找钟以婷想办法杀了老公，亏你还是一个警官，你这种假设太没道理了！”
　　廖闻不禁感到一丝羞愧，一时竟无言以对，因为对方说得很合理。
　　“警官，就算我真的相信了告密者吧，你刚才说的是我找钟以婷想办法，就假设我真的一时冲动找了她，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不是不了解吧，你认为她也会跟我一样冲动，不叫我去证实就马上想办法让我杀老公？”
　　“那个，应该不会。”
　　廖闻小声说，说完心里更加羞愧。
　　“其实我明白的，县城接二连三的发生丈夫死亡案，现在凌玲的老公这件，已经是第六件了。
　　所以你们肯定会怀疑有人在背后教唆，况且现在钟以婷被抓了，你们就更加怀疑了，所以我也不怪你再次来审问我。”
　　李三妹这句话把她的女强人特性表露无遗，她主动抚慰窘迫状态中的警官，这让廖闻由羞愧转为感激。
　　“你能理解就最好了，我们也是工作需要。”
　　“不过我希望你们明白，我老公这件案子跟其他的不一样，其他的所有死者，包括凌玲的老公，都是清一色的既在外面乱搞又回家打老婆的人，他们的老婆都对老公恨之入骨！
　　而我老公虽然是出了轨，但那是偷偷摸摸的，不像那几个死者都是公开的乱搞。而且，我老公要靠我赚钱，一直对我唯唯诺诺的，我有什么理由去害死他？”
　　李三妹再次质问，让廖闻仿佛由审问者变成了被审问者。
　　他没有办法再问讯，只能装成严肃的样子，说两句你一定要如实交代才能怎么样的话，然后匆忙结束审问。
　　这次审问碰了一鼻子灰，让廖闻的心情由刚刚破案的喜悦，变成了前路困难重重的迷茫。
　　他不禁产生疑问：难道钟以婷真的只参与了一件案子？


第102章 
　　审讯室见（上）
　　廖闻终于不得不在审讯室里面对钟以婷。
　　他特地选择了下午的时间，就和以前他在饲料店里跟她闲聊的时间一样。
　　“廖大队，我以为你嫌弃我是罪犯，不想再见我了呢！”
　　虽然略显凄惨，但钟以婷脸上显露的，仍然是笑容，而不是哭相。
　　“不，你现在还不是罪犯，只是犯罪嫌疑人。”
　　廖闻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还是情不自禁的微微低下头来，不敢平视对方。
　　“是我传授方法给凌玲和张邦，制造意外让李大蔚摔死的，我全都招认了，所以我成为罪犯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廖大队有什么想问的就尽管问吧。”
　　“凌玲是不是你最好的姐妹？”
　　“她算是我最好的两三个姐妹之一吧。”
　　“李三妹呢？算不算你最好的姐妹之一？”
　　“不算，因为她工作太忙了，跟我交往不是很密切。”
　　“那你说的最好的两三个姐妹，除了凌玲还有谁呢？”
　　“廖大队，我现在已经是罪犯了，所以我不想回答谁是我最好的姐妹，因为对她们有不好的影响，你们应该理解吧？”
　　“当然，你有权利不回答的。”
　　“但我明白你想知道的是什么，我可以告诉你，陈二姐也不是，因为她性格比较懦弱，跟我谈不到一块儿。另外，其他三个杀夫的女人，也都不是我最好的姐妹。”
　　“好的，陈二姐曾经找过你帮忙，她想教训她的侄女，有没有这个事？”
　　“有，但我没有答应她，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 8_0_8_0_. c_o_m 因为我认为她的侄女并没有过错，有过错的是她老公蔡进。”
　　“既然你认为蔡进有过错，那么你有没有教训他的想法？或者有没有对陈二姐建议改为教训她老公？”
　　“没有，都没有，因为我考虑到如果蔡进被教训了，他肯定知道是他老婆干的，这样的话他肯定会变本加厉的打老婆。”
　　“也就是说，只有把蔡进弄死，才能真正解决问题了？”
　　“廖大队，这只是你的想法，你不必这样讹我。刚才我跟你说过了，陈二姐并不是我最好的姐妹。
　　我虽然同情她，也想帮她，但我不至于主动的建议她杀人，杀人是什么行为我是明白的。”
　　“如果她主动来求你帮忙，你会不会答应她？”
　　“她也清楚我跟她的关系并不是非常亲密，所以她不可能来找我帮这个忙的。当然即使她来找我，我也不会答应。”
　　“那为什么你答应了凌玲呢？”
　　“上次你同事审问我时我已经说过了，当然我可以再说一次。两个原因，第一凌玲是我最好的姐妹，我一直当她亲妹妹看待。
　　而第二个是更重要的，上海的私家侦探查到她老公很可能被抓，财产也随之失去，所以我为了她未来的生活，才不得已答应她。”
　　“也就是说，你只帮过别人一次，其他人找你你也不会答应？”
　　“事实是除了凌玲没有谁找过我帮忙杀人，廖队，我理解你的怀疑，换成我是侦探我也会这样怀疑。
　　但有一点我想提醒你，你高看了我的为人，我跟你交往过几次，你根据我的谈吐，以为我是个嫉恶如仇行侠仗义之人，对吧？其实，我在我欣赏的人面前，都是尽量展露我的正面，其实我给了你不少假象。”钟以婷微笑着说。


第103章 
　　审讯室见（中）
　　“你给了我什么样的假象呢？”廖闻问。
　　“我是个商人，而且曾经是个大奸商，你没想到吧？只要你出去打听，两天之内就会证实我的说法。”
　　钟以婷继续微笑着说，“你们想当然的认为我嫉恶如仇行侠仗义，恨不得杀光所有欺负我朋友的恶男人，对不对？”
　　“你的名声就是一个大姐大，至于你曾经是个奸商，我也听说过，不用再去打听。”
　　“我其实也是一个无利不起早的人，不是外面传说中的侠女，我帮凌玲，是因为她老公干了拉皮条的勾当，有千万以上的家产，如果成功了我少不了好处。”
　　“但之前死的五个老公，也都是有钱人，不是吗？”
　　“那些只是小县城里的小土豪，我能拿多少好处？我本身也不穷，你以为我看得上那些？而且那几个女人都要坐牢，等她们出来谁知道什么情况？”
　　“所以你认为我们不应该怀疑你跟那些案子有关，对吧？”
　　“反正我不会干没有好处又冒大风险的事情，廖大队，因为我们是熟人，所以我就多嘴几句了。
　　除了李三妹，其余四个害死老公的女人，都是普通的家庭主妇，现在我被抓了。
　　如果是我传授方法给她们杀人，你去审问那四个女人，肯定会有人顶不住压力承认的，所以你不必再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
　　“实话跟你说，我已经重新提审过两个嫌疑人。”
　　“那就对了，你肯定得不到你想要的结果，对不对？因为这本来就没有发生过。”
　　“那么你是不是认为，她们是受别的人的帮忙？”
　　“我不知道。”
　　“像你一样有设局制造意外能力的人，你认不认识？”
　　“哈哈！我这算有什么能力？只不过是凑巧罢了，凑巧碰到张邦是汗脚，凌玲的老公有些自傲，非常在意老婆出轨，就突发奇想，想办法引诱他前来捉奸，再叫张邦说话来激怒他，他就自然爬出窗外踩着水管追赶。说真的，只是灵机一动想出的办法而已。”
　　“好一个灵机一动，你知道李大蔚一直托人暗中监视凌玲，就安排张邦和凌玲连续三晚在酒店开房，故意让李大蔚的发小发现，这才引诱到他跟踪凌玲！
　　你还事先安排张邦练习在水管上行走，以保证他的安全，你的计划非常缜密，整个作案办法几乎天衣无缝，我估计整个县城找不到你这样有计谋，而且又和那几个害死老公的女人相熟的人，所以……”
　　“所以只能是我了对吧？廖大队。”
　　“如果那几件丈夫死亡案是有人策划故意杀人的，那个策划人只能是你，你觉得对不对？”
　　“我想问你廖大队，你有没有依据说明那几件案子都是故意杀人呢？”
　　“我当然没有充分的依据，但非常值得怀疑，即使不是所有案件都是，也应该有一两件是。”
　　“即使你的假设成立，也不能排除是那几个女人是自己想办法做的呢！反正我一件都没有参与，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
　　“那，我最后问你一个问题吧。”
　　“好，你问，我绝不会虚言搪塞。”
　　“既然你有制造意外杀人的本事，而且你对你老公有很深的怨恨，为什么你没有制造意外去杀害他呢？”
　　廖闻提出这个与本案无关的问题，目的是试探她是否一直存在杀心。


第104章 
　　审讯室见（下）
　　“哈哈哈！廖大队你真会问啊！”钟以婷大笑起来，“我还有个女儿，如果我杀了她的父亲她会怎么看我？再说了，他每个月都付给我一笔不小的抚养费，我也有我自己的资产，我杀了他谁给我女儿抚养费呢？”
　　廖闻忍不住苦笑起来，他感觉自己在这个足智多谋的女人面前，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晚上他把老同学马小乐叫出来，喝两杯以解心头之闷，顺便商量一下。
　　“听你这样说，或许这女人真的与那几件案子无关。”马小乐说。
　　“如果跟她无关，那跟谁有关呢？我们县城当然也有计谋很厉害的人，但必须要跟那几个害死老公的女人有交往才行啊，所以除了她，真没有别人了！”廖闻皱眉说。
　　“你说的没错，全县有钟以婷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是屈指可数，有的话也不太可能跟那几个女人同时有交往。这样的话，你的侦查恐怕要陷入僵局了。”
　　“是啊，刚刚破了这个案件，本以为连同之前的几件都一起破了，没想到马上就陷入僵局，我太难了！”
　　“不是还有其他丈夫死亡案的女人你没审问吗？不如再审两个，或许可以突破呢。”
　　“没有机会了，第一件丈夫死亡案已经宣判，第二件早已经开庭，随时宣判，而第三件因为时间拖得太久，也已经移交检方了，现在剩下的陈二姐和李三妹的案子我都审过了，一无所获。”
　　“照理说，李三妹这种女强人有能力抵挡你的审问攻势，但陈二姐那种家庭妇女，如果说谎的话应该逃不过你的火眼金睛的。”
　　“去！别抬举我，现在这种情况我都惭愧死了。不过说真的，我好歹也算是身经百战吧，如果钟以婷真的参与了，现在已经被抓，陈二姐也相信她被抓，不可能在我的审问下这样若无其事的。”
　　“我也相信你的判断没错，大胖。”
　　“可是现在连我都不相信自己了，如果钟以婷没有参与，难道这两件案子真的是意外死亡案？”
　　“如果你继续怀疑，那么只能重新查起了。”
　　“我也是这样想，我已经决定趁蔡进死亡案还没移交检方，明天我就再次侦查。不过这样你那帮忙破案的奖金就得推迟给了。”
　　“我又不急，真是的，再说我也坚信那两件案子不是意外死亡，我还会继续帮你查的，反正我生意不好有的是时间。”
　　“好吧，唉！这事明天再说吧，来，喝杯大的，喝醉了睡一觉，我已经几天没睡好了。”廖闻举杯说。
　　也许是心里太郁闷，廖闻喝得很猛，一瓶白酒不到一个小时就喝光。
　　马小乐说回店里再拿一瓶来，廖闻摆手说差不多了，辛苦了好几天累得很该回去睡了。
　　喝得比较少的马小乐开电动车送廖闻回去，看着他上楼后，想到现在才九点多，不如再去一个地方散散酒气。
　　他来到“婷拔健身中心”，第一眼看到，里面人客依旧，并没有因老板之一的钟以婷被抓而受到影响。
　　可是他进门后，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那个女人，另一个老板沙青。惑市长，那只是县城而已，又是我的家乡，哪有什么辛苦？”意外，这；
　　他有气无力的在健身自行车上蹬着，却听到一个客人和服务员的谈话。
　　“你们沙老板怎么好几天都没来了？”男客人问。


第105章 
　　作案动机
　　“沙老板现在哪里还有空来这里呀？她那个杂货店生意好得不得了，以前还有钟老板帮忙，现在钟老板出事了，沙老板就顾不上这里了。”女服务员说。
　　听到这话，马小乐突然想到：之前一连发生五件丈夫死亡案，死者都是经营杂货店的，这五家都是大的杂货批发店，随着老公死亡、老婆入狱，就全部倒闭了。
　　整个县城上规模的杂货批发店也不过十来家，一下子倒了五家，其它上规模的杂货店自然翻倍增加生意。
　　而沙青开的那家“青城批发行”，生意虽然不是最好，门面却最大，因此五家批发店倒闭，受益最大的就是她那家。
　　出于好奇心，马小乐离开健身房回家里，骑着电动车绕路经过“青城批发行”，并停留了两三分钟。
　　此时已过晚上十点，店里灯火辉煌，门前停着两辆中型货车，几个搬运工正在装货卸货，一派繁忙的景象！
　　马小乐刚想离开，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店里走出来，正是沙青。
　　距离不近，但他仍然看到她那干练的短发，还有乐呵的笑容，以及高挑挺拔的身材。
　　他悄悄的盯着这位具有典型的中性美的女人，直到她走回店里，他才恋恋不舍得离开，心里还为她那么快就回店里感到可惜。
　　在睡觉前，马小乐又想起另外一个事：“青城批发行”钟以婷也有份的，所以不排除她为了批发店的生意，会有意帮忙杀死那五个经营杂货店的男人！
　　俗话说同行如敌国，少一个竞争对手她的店就会多一位生意，现在一连少了五个竞争对手，刚才马小乐也亲眼看到了，这家店的生意好得不得了！
　　由此，钟以婷又多了一个作案动机，马小乐对她的怀疑，又多了一重。
　　第二天中午，马小乐接到廖闻电话，让他去一趟廖闻的临时办公室。
　　他到后，首先向廖闻报告了他昨晚的所见所想。
　　廖闻摇着头说：动机再多也没有用，有一个动机就够了，动机只能说明她有作案的可能而已，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连重要线索都没有，你有空就帮我多打听打听，打听一下蔡进这个人的习性，今天我想了一上午，总觉得当初他摸黑爬上顶棚去修热水器，肯定是有原因的。
　　“当初你们只考虑他这个行为是反常的，是不可预料的，所以判断出他老婆不可能利用这个机会去害死他，但再怎么反常也是有原因的。”马小乐说。
　　“对，现在李大蔚这个案子给了我提示，当时我们也觉得他去跟踪老婆，是张邦和凌玲都不可能预料得到的。
　　所以判定张邦不可能利用这个机会去害李大蔚，但事实是他们早有预谋引诱李大蔚前来跟踪。”
　　“也就是说，陈二姐也可能做了引诱老公摸黑上顶棚的事？”
　　“就是这样，小乐，所以我想从这里突破，现在当务之急，就要弄清楚他摸黑上顶棚的原因。”
　　“可是，估计会非常困难，蔡进已经死了，这个原因很可能只有他老婆知道，但她是不可能招认的。”
　　“所以我们只能从别处了解嘛，要不我叫你打听干什么？”
　　“可是我怎么跟人家打听呢？”
　　“你自己想办法啊，反正你店里的茶客不少，这是你马老板的最大优势！”廖闻说。


第106章 
　　打听（上）
　　“三哥，听说蔡进以前经常在你的大排档喝酒？”
　　马小乐看着晚上第一个到来的茶客，做大排档生意的炮三，思考了一下，坐到对面问他。
　　“是啊，他酒量并不大，但喜欢吃我做的肥肠，基本上每星期都来一趟的。那个，你问这死鬼干什么？”炮三说。
　　“没什么，那个钟以婷不是被抓了嘛！听说警方怀疑她跟蔡进那个案子有关，所以我随便问问。”
　　“哦，陈二姐跟钟以婷挺熟的，那次她去日本旅游，陈二姐也跟去，所以人家怀疑是有道理的。”
　　“那个，听说蔡进经常不洗澡的，你觉得是真的吗？”
　　“应该是吧，天热的时候走近就闻到味儿，不过有一次我听他在喝酒时说，他有皮肤病。”
　　“皮肤病？什么样的皮肤病你知道吗？”
　　“这我哪知道？又不可能直接问他的。”
　　马小乐闲聊两句后，马上给廖闻打电话报告，并建议他找陈二姐的侄女来问，因为那姑娘跟蔡进睡过很长时间。
　　廖闻答应下来，然后过了一个多小时，马小乐再打电话问，廖闻说：哪里还找得到她？蔡进死了，她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你赶紧提审陈二姐啊！”马小乐着急的说，“你难道不觉得问题就出在这个皮肤病上吗？”
　　“我当然知道，但是如果问题出在这里，陈二姐有可能跟我们说吗？对了，你不是跟那个县医院的副院长很熟吗？帮我找他问问！”
　　“也对，他现在就在我店里。”
　　马小乐放下手机，走近正在看手机的裴副院长，碰碰他的肩膀，然后马上走出店门。
　　裴副院长抬起头来，不解的看了一眼，马小乐回头给他一个眼色，他才站起来。
　　“什么事神神秘秘的？”他在门口问马小乐。
　　“有紧要事，钟以婷不是被抓了吗？我同学廖大队长怀疑她跟蔡进那个案子有关，托我来问问你。”
　　“这个，关我什么事？”
　　“听说蔡进有皮肤病，他找你看过病吗？”
　　“怎么可能找我看病，我以前是骨科的，再说我做副院长后基本上就没给人看过病了。”
　　“我同学说，这个事情比较重要，要找你帮忙。”
　　“警方找我我肯定帮的，这亲，明天上班后我上系统查一下病历，看能不能找到吧。”
　　第二天马小乐在去开店门之前，来到了裴副院长的办公室。
　　裴副院长一上班就开始在电脑上查了，马小乐在那里坐了几分钟，就听他说“查到了”，马小乐马上打电话叫廖闻过来。
　　看到廖闻到来，裴副院长马上打电话问皮肤科的主任，几句话就弄清楚了。
　　原来蔡进患的是一种罕见的但不严重的皮肤病，这种病的特征是不能洗冷水，一洗就痒得很。
　　“怪不得他经常不洗澡，而且，他那天晚上天气热也要上顶棚去修热水器，原来是因为这个病！”马小乐说。
　　“可是，既然他经常不洗澡，那天晚上他为什么要洗呢？”廖闻提出问题。


第107章 
　　打听（下）
　　“会不会是因为第二天他要参加什么活动？”马小乐说。
　　廖闻不再讨论，而是请裴副院长把蔡进的病历打印出来，放进包里然后就把马小乐拉了出来。
　　“你刚才说得没错，但如果是陈二姐制造意外，那这个活动应该是她事先知道的。所以，这活动最大的可能就是家长会或者喜宴。我现在就回去派人调查，你也回去开你的店吧，辛苦了！”
　　廖闻说完就上车离去，这时马小乐才感觉肚子有些饿，原来今天他惦记着案子，还没吃早餐就出来了。
　　半夜他忍不住再打廖闻电话，被告知：一无所获，走访了学校和蔡进的几个亲戚朋友，案发第二天既没有家长会，也没有蔡进要赴的喜宴。
　　马小乐一夜没睡好，第二天一早，他又跑到裴副院长的办公室。
　　他假传圣旨说：廖闻想更深入了解蔡进的皮肤病情况。
　　裴副院长问：为什么他不亲自来或者派人来？
　　“他要办别的事情，派别人来怕走漏风声。”马小乐严肃的说，“院长也知道我跟他的关系，也知道我以前做过英雄市民吧，难道不相信我？”
　　裴副院长呵呵一笑，马上打电话叫皮肤科的谢主任过来。
　　“谢主任，请教一下，这种皮肤病还有没有别的特征？或者说需要注意的地方？”马小乐问。
　　“除了洗冷水会发痒，基本上也没有别的事，这种病虽然少见，但也不算大的毛病。”主任说。
　　“我想再请教一下，患了这种病的人，有什么因素会迫使他急着要洗澡呢？”
　　“这个，即使没有皮肤病的人，如果身体感觉发痒，他也想赶紧洗澡啊！”主任笑道。
　　“主任，那么有没有什么药物会让人皮肤发痒的呢？”
　　“这就多了，不止是药物，就是虫子什么的掉进衣服里，皮肤也会发痒不是吗？”
　　马小乐恍然小悟，谢过副院长和主任，马上去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兼住处。
　　廖闻昨晚忙到下半夜，被马小乐敲了十几下门才起床。
　　“听你这样说，陈二姐知道蔡进患有皮肤病，必须洗热水，于是在案发当天在蔡进的衣服上偷偷涂上一点点药物，导致蔡进穿了大半天之后感觉皮肤发痒，被迫去洗澡，洗澡前发现热水器坏了，只能亲自去顶棚修理！”廖闻边洗脸边说。
　　“对，应该是这样，可是他的尸体早就火化了，现在也查不到了。”
　　“尸体是火化了，但那天穿的衣服应该还在吧，我现在就去看看！”
　　廖闻速度赶到检验科，找到那天经手的法医，法医说衣服肯定没处理掉，得花时间找找。
　　下午快下班前，衣服的检验结果就出来了：果然蔡进那天穿的背心上，有他克莫司软膏的残留成份！
　　廖闻亲自再跑一趟县医院，找到皮肤科的谢主任，询问他克莫司软膏是不是治蔡进的皮肤病的？
　　谢主任说：肯定不是，跟蔡进的病无关，这种药物本来是治皮炎、银屑病、白癜风等皮肤病的，但一般的皮肤沾上后都会发痒，特别是在夏天高温的情况下！
　　情况就很明朗了，肯定有人在蔡进的背心上偷偷涂了他克莫司软膏，导致他傍晚时皮肤痒得厉害，急切想去洗澡，而他因为有皮肤病不能洗冷水，所以只能被迫去修热水器！


第108章 
　　皮肤病
　　“我没有在他的衣服上涂药，不是我。”
　　审讯室里，陈二姐不慌不忙的回答廖闻提出的问题。
　　“除了你，还有谁能够在蔡进的贴身背心上偷偷涂东西呢？”廖闻质问。
　　“我又没跟他睡在一起，他天天晚上都跟我侄女阿芬睡一起，你们也是知道的，我怎么能偷偷在他的衣服上涂东西呢？”
　　“可是阿芬不要说有杀人动机，连整他的理由都没有，怎么可能是阿芬？”
　　“这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
　　“你知不知道蔡进有皮肤病？”
　　“知道。”
　　“具体是什么病？”
　　“我不清楚，只听他说过他有皮肤病。”
　　“有什么特征？”
　　“不知道，只听他说他不爱洗澡，是因为有皮肤病。”
　　“还有呢？”
　　“没有了，你们也知道我跟他是什么关系的，他哪里把我当老婆？我哪知道他那么多？”
　　“你难道不知道他洗不了冷水澡？”
　　“我不知道啊，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洗不了冷水澡？”
　　“那么，你见过他洗冷水澡吗？你要老实回答我！”
　　“我是没见过，但是现在热水方便了，洗惯了，也没有谁专门去洗冷水澡吧？”
　　“但是，蔡进是不能洗冷水澡的，你真的不知道？”
　　“警官，我真的不知道。”
　　审讯到这里又陷入僵局，下属想提出新的问题，被廖闻阻止了。
　　出来后他马上派人去药店调查，因为他知道，他克莫司软膏是处方药，买的人不多。
　　可是查遍了县城大大小小几十家药店，并没有发现陈二姐买过这种药，蔡进本人也没有买过。当然，也没有发现钟以婷买过这个药。
　　下属提出再提审陈二姐，廖闻不同意，而是转而提审钟以婷。
　　“你知道他，克莫司软膏吗？”廖闻提问时，故意把这个药名说成这样。
　　“克莫司软膏？是一种药膏吗？没听说过。”钟以婷不假思索的回答。
　　廖闻听得出，她真的不知道有一种叫做他克莫司软膏的东西。
　　他想了一下，直接告之：已经弄清楚了，蔡进死亡案很明显是一件谋杀案！陈二姐知道老公患有一种不能洗冷水澡的皮肤病，就在案发当天趁他午睡时，偷偷将他克莫司软膏涂在他的背心里面，导致他在天黑时发痒难忍，急需洗热水澡。
　　说到这里，他向钟以婷呈现了病历，以及蔡进的背心化验结果。
　　钟以婷轻皱眉头，一一查看这两张单子。
　　“嫌疑人在案发当天下午五点半爬上顶棚，名义上是修理热水器，实质上是把热水器弄坏，还故意留下两把大螺丝刀，然后去参加了你们的聚会！
　　在晚上八点半左右，发痒难忍的蔡进被迫自己摸黑爬上顶棚修热水器，最后踩在他老婆故意留下的螺丝刀手柄上，滑倒坠楼而死！”廖闻盯着她的脸，语气严厉的说。
　　“廖大队的推理的确很精彩。但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
　　钟以婷抬起头对廖闻说。她的脸上带着有些蔑视的微笑，没有一丁点的慌乱。


第109章 
　　药膏（上）
　　不是她，绝对不是她！
　　匆匆走出审讯室的廖闻在心里说，他感到非常的确定。
　　他深知钟以婷有遇事不慌的本事，但刚才她表现出来的，远不止不慌不忙，而是一种“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的淡定。
　　特别是她的笑容，透着不屑，透着清清楚楚的“与我无关”。从廖闻的经验上看，这是绝对装不出来的。
　　“廖队真的确定与她无关？”李副大队长问。
　　“很确定，现在我们该查找另一个嫌疑人了。”廖闻苦笑着说。
　　“我相信你，不过，会不会是陈二姐自己策划的谋杀呢？”
　　“应该不会，因为我们查遍了县城的药店，陈二姐没有买过他克莫司软膏。”
　　“会不会是时间太久，有可能疏漏呢？”
　　“不会，他克莫司软膏是处方药，虽然药店也有私自卖处方药的，但这个药的销量很小，漏不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先查案发前买过这个药的人，一共有多少个呢？”
　　“案发前三个月，县城也就是五十多个人买过这个药，估计有大半是马上可以排除作案可能的，剩下也就是十几二十人有嫌疑，我们现在马上就去调查！”
　　经过三天的紧密排查，目标锁定在六个人的身上。
　　这六个人，四男二女，都跟陈二姐扯上关系。
　　廖闻先亲自去走访两位女性，这两人一个是陈二姐的远房表妹，另一个是跟陈二姐相熟的女人。
　　那个表妹一接触就排除了。她的上臂患有严重的皮炎，清晰可见，而且她是拿处方去买药的，家里还有用剩的半支他克莫司软膏。
　　而那位名叫燕姑的女人，药店老板说她是陈二姐为数不多的一个朋友。廖闻走进她家里，第一眼就看出她是一个非常爱干净爱美的中年妇女。
　　“二姐的确是我的朋友，在县城她没有什么朋友，估计也就跟我走动最多。”燕姑坦诚的回答廖闻的问题。
　　“她没有什么朋友，是因为她太受老公欺负，大家瞧不起她，对吧？”廖闻继续问。
　　“廖警官说的只是一个原因，但不是主要的，其实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家庭妇女大都是没有什么朋友的，警官是男人可能不了解吧？”
　　“那个，确实不太了解，呵呵！”
　　“你们男人只要有一个不良嗜好，比如喝酒喝茶，打牌什么的，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出去交朋友，县城里什么最多？
　　酒馆茶店，还有暗中经营的麻将馆到处都有，他们绝不缺少去处！
　　而我们女人呢？几乎唯一的去处，就是打牌，几乎唯一的朋友，就是牌友！而打牌的女人，社会上对她们的看法是什么？”
　　“那个，恕我直言，那就是不太好的看法，是负面的评价。”
　　“警官还是不够直爽呢！那就是不守妇道，伤风败俗，就是女人之中的败类！”
　　“燕姑说得有一点夸张了，哈哈！不过我懂你的意思，我们男人出去喝酒喝茶甚至打牌都是天经地义的，而女人就不行，女人唯一的去处就是打牌，然后女人打牌会受到比较严厉的谴责，但男人就不会受谴责，这是对女人很不公平的，对吧？”
　　廖闻保持着微笑，非常有耐心的跟对方闲聊。


第110章 
　　药膏（中）
　　“对啊，想不到廖警官这么通情达理！”燕姑得到理解，不免有些小感动。
　　“哪里？因为我本身干这一行，经常需要走访，接触的人多事多罢了。”廖闻继续笑着说。
　　“不瞒你说，我在前几年也喜欢打牌，因为闲啊！但后来老公受不了流言非议，不让我打了，哈哈！”
　　“那你时间这么充裕，应该会参加一些女人的聚会吧？”
　　廖闻之前的理解之言都是铺垫，他的目的就是这个问题！
　　是的，他虽然凭经验看出钟以婷不是蔡进死亡案的策划者。但是，他还是认为跟她有一些关系。
　　“是的，实在闲，所以我有时会参加钟以婷家里的聚会……”
　　“你也参加她家里的聚会？”廖闻忍不住插话，他心里有些欣喜。
　　“是，我也知道她被抓了，那是凌玲那个小骚货害了她，不过一码归一码，我认为钟以婷是一个值得交往的朋友。”
　　“陈二姐也是钟以婷家里的常客，这个你应该知道吧？”
　　“我当然知道，我跟她就是在钟以婷家里的聚会上认识的！因为我跟她都一样爱干净，所以就聊到一块儿，很快成为朋友。”
　　“燕姑这么坦荡，真叫我佩服啊！钟以婷和陈二姐现在都是嫌疑犯，但你在我这个刑警的面前，仍然毫不忌讳的把她俩当朋友。”廖闻伸出大姆指说。
　　“我只是有一说一而已，钟以婷也就是太重姐妹感情了，她很喜欢凌玲，一直当亲妹妹对待。
　　而陈二姐只是一时失误害死老公而已，我并不觉得她们两个是坏人，所以我现在仍然把她俩当朋友。”
　　“我们做刑警的也只是按法律办事，从不给人定义坏人好人，因为好人坏人那都是相对的。对了，刚才你说钟以婷很重姐妹感情。那么，你认为她把陈二姐当作姐妹吗？”
　　“哈哈！我们女人说的姐妹，其实也跟你们男人经常挂在嘴边的兄弟一样，男人喝了两杯就把在场的人都当兄弟，对不对？
　　在钟以婷家里聚会的女人，来来去去有十几二十个，我请问廖警官会把十几二十个交往的人，当作真正的兄弟吗？”
　　“我明白了，凌玲才是她真正的姐妹，我们不说这些了，今天我来主要查的事情是一个药物，那个叫什么，他克莫司软膏，你认识吗？”
　　“认识，我还买过几支，那是治皮炎用的，我的皮炎并不严重，但因为我爱干净，可能有些洁癖了，所以就买来试试，现在家里还有半支呢，我拿出来给你看。”
　　燕姑说完从卧室里拿出了半支他克莫司软膏。
　　“你有没有将这个药借给别人用过呢？”廖闻拿着药问。
　　“警官，这是涂在有病的皮肤上的东西，哪里能借给别人用呢？”
　　“也是，特别是像你这种特别爱干净的人，那个，这个药的疗效怎么样？”
　　“还不错，现在皮炎完全好了，所以剩下半支。”
　　“既然你不用了，这半支我们就拿回去好吗？”
　　“警官你这是……”
　　“哦，只是拿回去交差，你放心，这不算证物，证物的话要登记的。”
　　廖闻把药放进包里，然后再跟她闲聊了十几分钟才离开。
　　“廖队认为刚才那位阿姨有可能是帮凶吗？”在路上，开车的下属问。


第111章 
　　药膏（下）
　　“正所谓做贼心虚，燕姑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妇女，主动把钟以婷和陈二姐认定为朋友，就说明她不是帮凶了。”
　　廖闻说，“对了，刚才出门看到对面好象有点熟悉，你知道是什么地方吗？”
　　“那不就是青城批发行吗？那天晚上发生爆炸案，凌玲就是被接到那里，我和李副队守了一夜呢！”下属说。
　　廖闻从包里拿出那半支他克莫司软膏，挤出一点放在手心，先是放到鼻面闻了一下，没有味道，然后在自己的左上臂涂了薄薄一层。
　　十几分钟后下车时，他的手臂没有任何感觉，他坐在临时办公室里查阅卷宗，慢慢的忘记他克莫司软膏的事。
　　大约三个小时后，左上臂的烧灼感让他想起涂过了药膏。他用右手抚摸了一下，继续专心工作。
　　不知什么时候，他重新感觉到涂了药膏的地方开始发痒，他用右手抚摸了一下，没能止痒。他看了手机上的时间，然后推算一下，现在离他涂药膏时刚过五个小时。
　　差不多十分钟后，他感觉到发痒加重，很不舒服！
　　他用手机拍了涂药处的照，然后打开水龙头清洗，洗完后发痒感就没有了。
　　他马上在笔记本上书写：正如之前所料，嫌疑人很可能是在死者蔡进午睡时，将他克莫司软膏偷偷涂在死者背心里，死者大约15时结束午睡穿上背心，然后在约五小时后也就是20时左右感到后背发痒，几分钟后发痒加剧，迫切需要洗澡止痒。
　　死者进卫生间后发现没有热水估计是热水器已坏，由于死者有罕见皮肤病不能洗冷水，于是被迫即时上顶棚修理热水器。
　　由于身体发痒导致心情急躁，再加上此时天色已黑，死者不可避免的踩上嫌疑人预先放在顶棚的螺丝刀手柄，导致坠楼而死。
　　写完后他紧跟着打电话给下属布置工作：马上开始走访调查，尽快弄清蔡进是否有午睡习惯！
　　放下电话，他又想到：应该再多找几个人做实验，以证实他克莫司软膏能让健康的皮肤在五个小时后，造成比较难受的发痒，最好在下午三点开始实验。
　　第二天晚上，廖闻得到确切的走访结果：死者蔡进有午睡的习惯，午睡结束时间也习惯在下午三点！
　　而三个同事同时在下午三点开始做涂抹他克莫司软膏的实验，实验结果一致，都是在晚上八点左右，涂抹处出现令人难受的发痒！
　　廖闻随即召开案情分析会，宣布自己的调查结果。
　　“我完全同意廖队的调查结论，我看即使陈二姐不是亲自动手涂抹药膏的人，也可以确定有人做了涂抹药膏的行动，因为死者的背心上的药膏很明显不是自己涂上去的。”李副队长说。
　　“我看肯定是陈二姐亲自动手涂药，因为很明显药膏是在15时左右沾上死者背部的，而他又有午睡到15时的习惯，也就可以推断出药膏是在死者午睡时被涂上去的，这个时候能够接触死者本身或者他的衣服的人，除了陈二姐还有谁？”老王说。
　　“不能排除还有另外一个人，那就是陈二姐的亲侄女，也就是死者的情人。”廖闻抬起头说。
　　“我看可以排除，因为那姑娘没有理由涂药膏去整她的情人。”老王说。
　　“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马上再提审陈二姐？”李副队长问。


第112章 
　　新发现
　　“现在都22点多了，还是明天吧，大家都累了，我想明天上午我们再做一些工作，充分准备后，争取下午把嫌疑人拿下！散会吧。”廖闻站起来说。
　　洗完澡后差不多到午夜时间，廖闻躺在单人床上，劳累的身体本带来浓浓的睡意，紧张的神经却把睡意一扫而光。
　　陈二姐会轻易招供吗？恐怕不会。
　　加上最新的凌玲老公死亡案，县城一共发生的六件丈夫死亡案之中，目前的结论，蔡进死亡案的犯罪是最轻的，嫌疑人很可能只被判缓刑。
　　如果她承认谋杀，那么她的刑期就由最低变为几乎最高了，她怎么可能轻易招供？
　　以现在的证据，能够在她不招认的情况下给她定罪吗？
　　现在的新证据，有死者衣服残留的有他克莫司软膏，死者的不能洗冷水澡的皮肤病病历，死者有午睡到15点左右的习惯的人证。
　　还有一个不太确切的证据，就是嫌疑人的好友燕姑买过两支他克莫司软膏。
　　但是，这些都不能证明死者衣服上或者身上的药膏，是嫌疑人亲手涂上去的。
　　明天的审讯，只能拿这些新证据威慑一下她，看她会不会承认是自己涂上药膏。
　　用什么样的方法威慑她呢？廖闻直到睡着也想不出来。
　　第二天上午九点半，廖闻再次召开案情分析会。他首先发言，提出自己的担忧。
　　“我看我们突然拿出好几样新证据，应该会威慑到嫌疑人的，她毕竟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老王说。
　　“对的，她不仅只是一个家庭妇女，而且她性格偏弱，从她深受老公的身心欺凌可以看出来。”一年轻侦探说。
　　“但我们不能忽略一点，她很可能是受人教唆作案的，教唆者应该是一个很厉害的人，可以说犯罪天才，有教唆者撑腰，嫌疑人就可能会硬撑。”李副队长说。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所以我觉得，下午的审讯我们必须用一些不寻常的方法，才能让嫌疑人承认！”廖闻大声说。
　　“我们又不能搞诱供，还能有什么不寻常的方法呢？”老王说。
　　“也只能给她分析利害关系，劝她主动交代以争取宽大处理了，呵呵！”李副队长有些无奈的说。
　　四个人继续讨论了十几分钟，也没有讨论出什么方法，廖闻只好宣布散会。
　　大家离席的时候，廖闻忽然叫住了李副队长，告诉他：下午我们一起亲自审讯，由你来给嫌疑人分析利害关系，你把之前我的两次审讯记录看一看。
　　廖闻回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泡上一壶普洱生茶，半躺在单人沙发上，又开始思考案子。
　　十一点五十左右，正当廖闻准备去食堂吃午饭，李副队长风风火火的推门进来：“老大，我有新发现！”
　　“从哪里得到的？”廖闻猛的站起来问。
　　“就从你的审讯记录里！”
　　“不会吧？这两次审讯都没有任何进展啊！”
　　“你看，我用铅笔划出来了！”
　　廖闻接过纸张一看，铅笔划出的记录是他对钟以婷说的话：嫌疑人在案发当天下午五点半爬上顶棚，名义上是修理热水器，实质上是把热水器弄坏。
　　“这有什么新发现？”他抬头问。


第113章 
　　承认谋杀（上）
　　“你怎么知道蔡进的老婆名义上是修理热水器，实质上是把热水器弄坏？”李副队长反问。
　　“你没看下文吗？这只是我跟钟以婷说的推理。”廖闻说。
　　“你虽然是随口说说，但很可能你说的是事实，而这个事实，就是一个嫌疑人谋杀的有力证据！”
　　“因为我对机械一无所知，所以我并没有真正怀疑这一点，兄弟你可提醒了我，如果我怀疑的是事实，还真是一个有力证据！”
　　“我对机械有一些了解，那个热水器是不是被人为弄坏的，应该是可以查出来的！”
　　“啊？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我们现在就去查！”廖闻说完拿起了办公桌上的工作包。
　　“老大，你和我哪里会查？你现在赶紧请县局领导帮忙找修理工啊！”李副队长坐下来说。
　　廖闻马上用桌上的电话打给县局分管刑侦的副局长，请他马上帮忙找一位技术好的信得过的热水器修理工。
　　副局长问：我就认识一位，跟我比较熟，现在就请他来？
　　廖闻大声说：对！马上请他来，我在蔡进家门口等他！
　　说完他立即布置人员拿上照相机，然后四个人风风火火赶到蔡进的那栋小别墅。
　　修理工很快到来，即时对顶棚的热水器进行检查，不到十分钟他就得出结论：一个关键的小零件被拆走了，很明显是人为破坏！
　　廖闻叫人当场给修理工做了笔录，并拍好照片。
　　完事之后，他才感到饥饿，才想起没有吃午饭。
　　在附近的一家大排档里，李副队长边吃边对廖闻提出疑问：为什么当初没有想到要检查执水器呢？
　　“唉！大家都疏忽了，主要是因为，陈二姐一进局里就承认了是自己过失造成老公死亡，然后我们刚开始怀疑她谋杀，就发现蔡进经常不洗澡。
　　而且那时天气正热他一个男人完全可以洗冷水，于是就得出嫌疑人不可能预料到死者会摸黑上顶棚修热水器的结论。”廖闻说。
　　“所以就排除了她谋杀的可能，也就想不到她会故意弄坏热水器以迫使死者去修理，所以说这个疏忽也是正常的啊！”
　　“但这毕竟是疏忽，是我的错，我必须要检讨。”
　　“老大，我看你一边检讨，一边吃得欢呢，哈哈！”
　　“呵呵！饿了，我一个胖子可饿不得，这次多亏了兄弟啊，有了刚才的证据，陈二姐不能不承认了。”
　　“对啊，刚才我还取了指纹，即使没有指纹她也抵赖不了，因为当初她承认自己是先上顶棚修理，修不好才把螺丝刀遗留在那里的，哈哈！”李副队长爽朗的笑。
　　下午三点，一正一副两个大队长按原来定的时间再次提审陈二姐。
　　在一堆证据面前，嫌疑人叹了一口气说：“是我干的，正如你们所说，是我设计谋杀了他。”
　　“你现在还有主动交代以换取宽大处理的机会，说吧！”李副队长严肃的说。
　　“我交代，我主动交代，那个热水器的零件就放在杂物房，装废品的纸箱里。”
　　“好，这也算你主动交代，不过，还有更重要的呢？”廖闻问。


第114章 
　　承认谋杀（下）
　　“那个药膏，是我从燕姑家里偷出来的，那时那一支她已经用得差不多了，所以不见了她也不在意，而我那天用完之后，感觉这个东西不能留下痕迹，就丢进马桶里冲掉了。”陈二姐说。
　　“好，不错，你这种态度就对了，那现在你该把最重要的事情说出来了吧？”廖闻继续问。
　　“最重要的事？是什么事？”
　　“刚才你不是说会主动交代吗？你这个谋杀行动，是谁教唆你做的？”
　　“没有人教我，是我自己做的。我知道你们怀疑是钟以婷教我做的，但真的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那，说说你的设计思路吧，详细一点。”廖闻皱起眉头说。
　　陈二姐先从起杀心的导火线说起，这个导火线，竟然是在那次日本旅游中产生的。
　　她说：当她知道钟以婷游完欧洲之后又要出国去日本，而且知道旅费只需要几千块钱，就决定把自己多年的一万块私房钱拿出来，求钟团长一定要带自己一起去。
　　廖闻顿时记起来，这个事钟以婷曾对他说过：陈二姐非得求我带她一起去日本，她说她没出过国，欧洲费用太高她去不起，而且年纪大了，不出国一趟真的很不甘心！她求了我好几次，还说宁愿多花两千块钱，我点可怜她，所以答应了。
　　陈二姐继续说：第一次出国，也很可能是一辈子唯一一次，所以到了日本，看风景倒是其次了。
　　所以我对那个导游说的每一句话都注意听，特别是她说到日本的已婚女人的情况，让我感慨万千！
　　导游说的主要是日本家庭妇女的情况，绝大多数家庭妇女只负责家务。
　　但从法律上和舆论上，不在外工作的女主人功劳绝不亚于男主人，如果离婚，女方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分到一半家产。
　　陈二姐条件反射的想起自己的婚姻。她就是一个不工作的地地道道的家庭妇女，就因为她不挣钱，蔡进就把她狠狠的踩在脚下，她也在老公面前主动的低他一头！由于她自己的主动示弱加上蔡进的变本加厉，她过着非人的生活。
　　她无数次想过离婚，但一想到自己人到中年，如果自己出去工作挣钱，恐怕挣不到两千块钱一个月，她就退缩了。
　　蔡进不让她插手自己的生意，宁愿雇人来帮自己管钱管账，目的就是让她手头没钱，只能受制于自己。她的一万块私房钱，足足攒了十年！
　　当她在日本的旅游车上，听到导游说专门做家务其实也是一份工作，家庭收入的每一分钱，都应该有家庭妇女的一半，她震惊得几乎哭出来。
　　她很清楚，如果她要离婚，按照国内的法律她也应该得到一部分家产。
　　但是，蔡进一个个体户挣了多少钱，除了他自己谁都不清楚，他肯定能成功的隐瞒自己的收入。
　　所以就算法院判定她可以得到一部分家产，那肯定也是少得可怜的！
　　她生平第一次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百万富婆。但是，她的财富连同她的尊严一起，被蔡进完全剥夺了。
　　她应该夺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东西，她必须夺回自己原本拥有的东西！
　　“所以，你在日本就求钟以婷，求她帮你想办法夺回自己的东西？”廖闻轻叹一口气，提出了审问。


第115章 
　　奇思妙想
　　“不，我自己想的办法，具体来说，我是受李三妹害死她老公这件事的启发，想出了制造意外杀死蔡进的办法。”陈二姐平静的说。
　　“那么，你知道李三妹老公之死，其实是李三妹制造意外谋杀亲夫？”李副队长抢先提问。
　　“我只是怀疑，我并不知道是不是。”
　　“那你根据什么怀疑呢？”
　　“是根据我对李三妹这个人的了解，她是一个非常精明非常有办法的女人，我们大家聚会的过程中，我亲眼看到她做过几件奇思妙想的事情。”
　　“能不能具体说说？如果你肯说，这也算你主动交代的成分。”
　　“那好，我说！比如有一次她看上一件时装，价格很贵，她就请我们几个女人帮忙，让我们一个个依次去时装店里试穿那件衣服，然后还价，一个比一个出价低，最后一个还了不到标价一半的数目，然后她再去，用了刚好一半的价钱买到了这件时装。”
　　“这确实是个妙计，请你再举一例。”廖闻说。
　　“还有一次更厉害，她为老板追一笔工程款，叫我们一起请那个单位负责人吃饭，就在那种有餐饮的酒店里吃，还专门求钟以婷帮忙，请凌玲穿得很少陪在他身边。”
　　“凌玲？”廖闻和李副同时惊问。
　　“就是她，因为她是我们这群人中最年轻漂亮的。李三妹偷偷往那个负责人的红酒里下了药，就是那种药。吃完饭后由凌玲搀扶那男人进了隔壁的房间……”
　　“慢着，你说李三妹让凌玲跟那个男人干了那种事？”廖闻插话问。
　　“凌玲怎么可能干那种事？你们都想不到的，李三妹事先安排了一个妓女在房间里躲藏，凌玲进去后就关了灯，然后偷偷跑出来，那男人喝了被下药的红酒，就把那个妓女当成凌玲，做了那个事情！李三妹又在半夜打那妓女的手机让她溜出来，所以自始至终那男人都不知道被调包了……”
　　“这李三妹也够阴险的。”李副队长忍不住插了话。
　　“这还没完呢！过后李三妹跟那男人说，凌玲是县城大老板李大蔚的老婆，不信你可以去打听的，凌玲好心扶你进房间休息，你却强行跟她做了那个事！
　　结果那男人乖乖的付清工程款，还另外拿出一万块钱请李三妹摆平这事，李三妹拿这个钱全部请我们吃喝了。”
　　“还有别的吗？”李副队长禁不住好奇心。
　　“好了，我们都清楚了，不用再举例了。”廖闻摆手说，“我们回到现在这个案子，你肯定你作案的方法是你自己一个人想出来的，没有他人的帮助吗？”
　　“我明白你们怀疑钟以婷教我，但真的没有。”
　　“在设计作案的细节上，你有没有在某个环节向钟以婷请教过？”廖闻问。
　　“没有，全都是我自己想的。”
　　“好吧，继续说你的设计思路。”廖闻有些无奈的说。
　　陈二姐交代，她决心要杀死老公以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财富和尊严）后，便自然而然的想起李三妹的老公之死，她怀疑李三妹是设局制造意外杀人，于是便暗中思考能不能制造意外杀掉蔡进。
　　从日本回来后，她在楼顶这个清静的地方想了两天，最后抬头看到顶棚的空气能热水器，突然有了灵感！


第116章 
　　一根枯枝
　　陈二姐交代，她在楼顶看到顶棚的热水器，想到了老公有一种比较罕见但并不严重的皮肤病，不能洗冷水澡。
　　家里所有家务几乎都是她一个人包揽，所有的家电坏了都是她找人修，她甚至学会了一点家电修理知识。而唯一的例外，就是蔡进亲自找人修过热水器。
　　原因也很简单，这个男人不能洗冷水澡，所以对热水器特别上心，也只对这一个家电上心。
　　因为对这个家电特别上心，他不仅找人修热水器，还跟老婆一样，在修理工干活的时候学会了一点修理小技能。
　　家里这个热水器比较老旧了，一有风吹雨打就容易坏，但是这种老牌货出水量大，受热快，即使冬天也不用多少电，所以蔡进夫妇一直都不舍买新的。
　　陈二姐从李三妹的老公被电死的案件中受到启发，她首先想到的是：偷偷把热水器弄坏，并使之漏电，然后自己躲起来，迫使蔡进自己爬上顶棚修理的时候，跟李三妹老公一样被电死！
　　之后她想到，修理工曾对她说过：如果是这种小问题自己上来弄就可以了，这东西防漏电很好的，不用担心被电到。
　　因此要使热水器漏电，她自己很难做到。不像李三妹家里的阳台，人家是合理的为了防盗给防盗网通电的，因此她不可能去找修理工帮忙使热水器漏电。
　　这个方法显然行不通。但她没有放弃，她悄悄爬上顶棚，看着热水器思考。
　　她一个人在顶棚上一直呆到天黑，正当她无计可施准备下去时，她踩到从附近一棵大树飘过来的一根比较大的枯枝，让她穿着拖鞋的脚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回过神来，她马上想到蔡进在夏天无论去哪都穿着拖鞋，又想到自己修热水器时必用的两把大号螺丝刀，想到螺丝刀的又粗又长的圆柱形手柄。
　　她再环顾了小小的顶棚，看到西面的边沿没有栏杆，栏杆一个月前因为生锈严重弄得满地铁锈，被蔡进拆了，他对家务事一向拖拉，所以就没来得及重装。
　　她重新面对着处在东面的热水器装置，她想到往后退一步就到了西面边沿，从这里摔下去就会摔到地面必死无疑！
　　她在夜色中几乎要呼喊，她在心里大声的喊道：有了！
　　下来之后，她先是试验了踩在螺丝刀手柄上滑倒的效果，然后在电视机前继续思考。
　　第一步就是要迫使蔡进在晚上摸黑爬上顶棚修理热水器，可这个家伙经常不洗澡的，即使是在夏天。
　　正当她为此苦恼了一阵子后，她转念一想，他的这个坏习惯对她来说是个大好事啊！
　　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经常不洗澡，还很少管家务事，因此如果他摸黑去修热水器，这个行为是极少见的，也是谁都预料不到的，包括他自己的老婆。
　　很明显，这样一个经常不洗澡又很不顾家的男人，谁也预料不到他会摸黑上顶棚去修热水器。
　　如果他这样做了，然后在上面摔下去，警方肯定认为这是个意外，不会想到有人设局制造意外！
　　因此这个设局是极妙的，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这个东风就是怎么让迫使他急需洗澡！因为他不能洗冷水，热水器坏了老婆又不在家，他就只能自己上去修。
　　怎么样才能让他急需洗澡呢？陈二姐一夜未眠，思考着这个比较棘手的问题。


第117章 
　　犯罪方法（上）
　　陈二姐交代，她虽然一夜未眠，但早餐必须由她来做，所以她在早上照常起来，对着梳妆台梳头。
　　因为一夜未眠，她需要拿化妆品来处理一下黑眼圈。正当她拉开梳妆台的抽屉，她看到了令她豁然开朗的东西。
　　那是大半支小牙膏状的东西，是三四年前留下来的。因为最近几年被老公嫌弃，她就懒得整理梳妆台里的化妆品，导致这个东西一直留在抽屉里。
　　“那个东西就是他克莫司软膏，对不对？”听到这里廖闻大声的插话提问。
　　正是，这半支软膏就是他克莫司软膏，是蔡进的东西。她说……
　　她清楚的记得，那个时候老公还跟她夜夜同房，所以他的东西会放在他俩的卧室里。
　　那时他开始发现自己患了皮肤病，在一个私人诊所医生的建议下，他去买了他克莫司软膏回来试试。
　　她清楚的记得，这个药膏是她帮他涂的，涂了三天。结果却是，蔡进的皮肤病不但一点没好，还出现了以前没有的症状，就是涂药四五个小时后，涂抹处开始奇痒，必须洗澡后才能消除。
　　为了弄清原因，她还在自己的手臂上涂过一点点这个药膏，结果也是一样，四五个小时后开始发痒，必须洗干净才能止痒。
　　真是天助我啊！她看着抽屉里的他克莫司软膏，心里呼喊。
　　这支软膏是很久以前买的，药力肯定大减，显然不能再用。
　　她在吃完早餐后就跑去药店，却被告知，这是处方药，可以偷偷卖给你，但必须拿身份证来登记。
　　显然她不能亲自买这个东西，她走出药店后就想起她的朋友燕姑，记得前些天燕姑跟她说得了皮炎，虽然不严重但不太舒服，幸好有人帮她买到了很有效的药。
　　她重新走进药店，问得了皮炎是不是用他克莫司软膏最好？
　　药店老板告诉她，就是用这个最好，但价格比较贵，还是处方药买起来比较麻烦。
　　陈二姐知道燕姑家里不缺钱，所以她很可能买了他克莫司软膏！
　　于是在中午时她故意去燕姑家里串门，还借着自己失眠留下的黑眼圈，问燕姑借一点眼霜涂一下。作为好姐妹燕姑当然不会拒绝，还叫她自己进卧室拿来用。
　　于是她如愿打开燕姑的梳妆台抽屉，果然看到了他克莫司软膏！
　　更幸运的是，抽屉里有两支他克莫司软膏，一支是用完了的，一支剩一大半。
　　她偷走了那支用完的，因为她清楚这种牙膏状的东西，用力挤一下还会挤出一点来的，而她只需要一点就够了！
　　而且，这支差不多已经用完的药膏丢了，燕姑会完全不在意的，她会以为是她老公拿去扔进垃圾桶了。
　　“事实也是如此。”廖闻插话说，“燕姑主动跟我们说她有这个东西，根本不知道你偷了其中一支。拿到这个东西后，你在第二天就实施了行动？”
　　“不是，我耐心的等了两天，直到那天天气没有那么热我才动手。”
　　“为什么呢？”李副队长抢先问。
　　“有两个原因。一是天气不是很热的话，蔡进就更加没有理由洗澡，就显得他去修理热水器的行为更加不可预料。”
　　“第二个原因呢？”廖闻问。


第118章 
　　犯罪方法（下）
　　陈二姐交代，第二个原因更加重要。
　　她只有在蔡进午睡时才有机会在他的贴身衣服上涂药，而这个药在涂在身上约五个小时会导致发痒难忍。
　　蔡进会在下午三点起床穿上背心，五个小时后正好是晚上八点天黑之时，这就正好迫使他摸黑上顶棚修理热水器！
　　但这里有个问题，如果天气太热，蔡进身上的药膏很可能提前让他发痒，提前一个多小时是极有可能的，这就会让他在天黑之前急需洗澡，然后爬上顶棚修理热水器时，就很容易发现地上的螺丝刀，这就会让谋杀计划泡汤！
　　幸运的是，在陈二姐拿到他克莫司软膏的第三天，天气忽然转凉，她于是抓紧时机实施计划。
　　她溜进蔡进午睡的房间，看到他像往常一样赤搏午睡，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往他放在床边的背心里面涂了他克莫司软膏。
　　下午四点她来到店里，看到蔡进照常穿着那件背心，心里欣喜一下后，告诉他今晚她在钟以婷家吃饭。
　　下午五点半左右，她拿家里的两把螺丝刀爬上棚顶，将热水器的一个关键小零件拆了下来，然后精心摆好两把螺丝刀。
　　她下来把小零件放进杂物房的一个不容易被找到的纸箱里，并把那支今天完全用完的，和另一支三四年前留下的他克莫司软膏都丢进马桶冲掉，然后去参加钟以婷家里已经约好的聚会。
　　听完她整个过程的交代，廖闻和李副队长不约而同的沉默了一分多钟，然后再次问她，是不是确定没有受过任何人的指使或者教导？
　　她再次坚定的回答：没有。
　　“为什么你在蔡进死后马上承认你的过失呢？既然你把一切都设计得那么完整，为什么不考虑做得更完美一点，使你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廖闻问。
　　“我当然考虑过，主动承认我的过失有两个原因，一是没有其他办法，因为那两把螺丝刀不会无缘无故的留在顶棚上，二是我考虑到主动承认过失，警方就能够以过失罪来追究我，也就可以很快结案了。”
　　“你这个想法，是不是也是受李三妹的案子的启发？”李副队长问。
　　“对的，那个案子发生后，我在聚会时听到大家的议论，知道了一个过失致人死亡罪的说法，并且知道这个罪很轻，如果过失很小可以判缓刑。
　　所以我在计划作案时，也考虑到这个问题，我觉得如果只是一时大意把螺丝刀遗留在顶棚，这个过失应该是很小的，判缓刑应该没问题。”
　　听完她这个回答后，廖闻不禁点了头，然后再也提不出新的问题。
　　在食堂吃完晚饭后，廖闻请李副队长到临时办公室里喝茶，一起讨论下午的审讯。
　　“我觉得还真是她自己设计的，两个环节最能说明问题。”李副说，“第一个是她在顶棚偶然踩到了一根枯枝，于是想到把螺丝刀放在顶棚上让蔡进踩上滑倒；第二是她偶然发现几年前留下的药膏，于是想到用这种东西涂在老公的衣服上，以迫使老公摸黑走上顶棚。这两个环节都有很大的偶然性，而且是她自己亲历的偶然。”
　　“你说的是两个关键环节，另外一个不是很关键的环节，也具有偶然性。”廖闻说。
　　“还有？是哪个环节？”李副问。


第119章 
　　另一案（上）
　　“就是她取得他克莫司软膏的这个环节。”廖闻说，“这种处方药是不容易取得的，可偏偏她的好朋友燕姑就得了皮炎，正好买了这个东西，所以陈二姐顺利的偷取了这个处方药。”
　　“老大你的意思是实在太巧了，值得怀疑？”李副队长问。
　　“不，我亲自走访过燕姑，那是客观事实，丝毫不值得怀疑。这几个环节都有不小的偶然性，却又合情合理。
　　也就是说，正是嫌疑人偶然遇到了几件事情，才促使她想出了这个近乎完美的制造意外杀人的方法，也就说明真的是她本人想出的方法。”
　　“那么你也完全认同我的意见了？”
　　“再加上之前我已经认定这个案子与钟以婷无关，而钟以婷又几乎是唯一能够教唆陈二姐的人。所以，现在只能认定是嫌疑人自己想的方法，与他人无关。”
　　“老大，难道你就没有一丁点的怀疑？”
　　“应该说目前我没有一丁点怀疑的依据，你如果有空再仔细看一下审讯记录，看能不能看出什么疑点来。”
　　“审讯的全程我都参与，估计回头看记录也找不到什么疑点，不过我会仔细看一两遍的，毕竟我比你有空嘛！”
　　“当然我也要看一遍，不管有没有空，今天上午就是你从审讯记录里看出了疑点，所以回看记录是很重要的，那个，我现在想跟你讨论一下李三妹的案子。”
　　“我想，老大现在怀疑李三妹的案子也是制造意外。而且，从今天审讯陈二姐的情况看，你怀疑是李三妹自己想办法制造意外害死老公，没有别人帮忙，对不对？”
　　“兄弟说得太对了！你怎么知道的？”
　　“其实老大的想法跟我不谋而合，在下午的审讯没结束时，我就产生了这个想法。之前由于钟以婷与所有丈夫死亡案的嫌疑人的关系，以及钟以婷被深度怀疑是教唆者，当然我们对她的怀疑是对的，所以我们就陷入了一个圈子里。”
　　“对！这个圈子就是我们认为这几个嫌疑人都是家庭妇女，她们没有设局杀人的能力，在她们背后肯定有一个教唆者或者传授方法者。”
　　“老大说的有一点谬误，李三妹就是家庭妇女。”
　　“没错，她不但不是家庭妇女，而且可以说一个是诡计多端的女强人，你看陈二姐说她的那两件事，真不是一般人想得出做得到的，所以那几个女嫌疑人中，最不需要教唆的就是李三妹！”
　　“既然陈二姐这个正宗的家庭妇女，都能够想出接近完美的方法来制造意外杀人，李三妹那种诡计多端的女强人，就更有可能制造意外杀人了，是不是这个逻辑老大？”
　　“那是显然的，不过李三妹那个案子，如果真是制造意外杀人，那真是完美的设计，不瞒兄弟说，我反反复复的研究过那个案子，一点破绽都看不出来。”
　　“比较突出的是什么呢？”
　　“最突出的，是案发那晚，死者的确比往常回来得晚，这是不可预料的，如果他是跟往常一样的时间回到家里，然后被电死了，那就明显是李三妹有意杀人。”
　　“那么他那晚为什么回来晚了呢？”
　　“这是一个谜，他每晚都在我同学马小乐的茶酒店里喝茶，那天晚上他却比往常提前走了，说是去喝酒，但没说跟谁喝，后面我经过大量走访也没解开这个谜。”
　　“或许这就是本案的关键点呢？”李副队长说。


第120章 
　　另一案（下）
　　“我当然考虑到这一点，但是我同时想到，即使是李三妹指使别人找死者喝酒，以导致死者晚归，那么被指使人就是杀人同谋，他怎么可能承认？他不承认的话，我们有什么办法呢？”廖闻反问。
　　“看来这不是关键点，就算被指使人承认被指使，李三妹否认我们也没办法，除非他们签订什么协议，但是这不能的。”李副队长说。
　　“陈二姐的案子，我们找到了两个突破点，一是获知蔡进的皮肤病，二是发现热水器被人为破坏，再看李三妹那个案子，我们根本找不到一个突破点。”
　　“这也证明，如果这案子是制造意外，那真是制造得相当完美。”
　　“还有一个更棘手的，就是我们根本找不到李三妹的杀人动机。我们查到死者生前有出轨的行为，但那是发生在李三妹出国旅游期间，而她回国不久就案发了，她真的不太可能知道老公出轨。”
　　“李三妹既然是女强人，那么她在家里肯定是家长的，不可能受老公欺负，而且财政大权也在她手里，对不对老大？”
　　“是啊，我们了解过了，死者根本就是个妻管严，在老婆面前只有挨打挨骂的份，所以算来算去，李三妹根本没有杀人动机。”
　　两人谈到十点多钟，身为胖子的廖闻肚子饿了，他提出：陈二姐的案子已经取得很大的进展，我们应该小小的庆贺一下了，我请你喝个小酒！
　　喝酒自然少不了他的老同学马小乐老板，马老板接到电话，马上关店门拿着一瓶白酒出来了。
　　三人在一个隐秘的包间坐到一起后，廖闻先跟李副说明，马小乐是自家兄弟，不仅两年前帮助警方破获大案，最近的酒店捉奸坠楼案，还是靠小乐亲自出马劝嫌疑人张邦自首，才得于破案，所以等下不必忌讳谈论案情。
　　李副心里明白廖闻其实是想听听局外人的意见，就连声称是。
　　果然喝了几杯后，廖闻就跟马小乐说起，陈二姐已经招认是自己谋杀了老公，以及对李三妹案子的新看法。
　　马小乐认为：蔡进死亡案现在既然知道是蓄意谋杀，再加上最近张邦的案子也是蓄意谋杀，那就更加可以肯定李三妹的案子就是蓄意谋杀。
　　而且，李三妹与陈二姐，其实跟张邦与凌玲一样，犯罪手法都是别人传授的。
　　“可是经过我们审讯获知，陈二姐确实是自己想出的方法。”廖闻说，“马老板你的依据是什么呢？”
　　“我哪有依据啊？我一小老板又不能和你们一样查案审案，哈哈！先喝酒。”马小乐举杯说。
　　“马老板肯定有依据的，不妨说说，这里没有外人，马老板既然是我们老大的兄弟，也自然是我的兄弟。”又喝了几杯之后李副队长说。
　　“李副队，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还真没有依据，但我觉得最近这几件案子应该不是独立存在的。”
　　“小乐，前几天我已经跟你说过了，钟以婷跟陈二姐没有同案的关系，如果有，经过我的审讯，不会一点都看不出来的。”
　　“对啊，而且今天陈二姐说的合情合理，跟钟以婷完全无关。”李副说。
　　“难道除了钟以婷整个县城就没有厉害人了吗？”马小乐反问。


第121章 
　　大胆怀疑
　　“有肯定是有的，只是得跟那几个女嫌疑人有关系才行啊！”李副队长说，“同时跟那几个女人有关系的，只有钟以婷一个人。”
　　“两位队长，你们是专业的，而我只是一个喜欢看侦探小说的小老板，逐条的推理我真不在行，反正我的感觉，就算是直觉吧，这五六件案子接连发生，它就很可能性质是一样的。”马小乐说。
　　“小乐的意思是，既然最新的酒店坠楼案是有人教唆或者传授方法，那么之前发生的那几件丈夫死亡案，也很可能是这样，对吧？”廖闻说。
　　“差不多吧，大胖，我们不必再讨论这个东西了，反正我也是没有依据，来来，李副，再干一杯！”
　　马小乐显然是不习惯有不熟的人在一起讨论案情，所以不想多说。
　　廖闻也不勉强，转过话题闲聊起来。
　　三人喝光一瓶白酒之后，马小乐照例说再拿一瓶，廖闻也照例拒绝，说办案期间不能醉酒。
　　两个队长走路回去。李副有些醉意，禁不住嘲笑刚才马小乐的无依据之推论。
　　“兄弟，可能你接触的奇案少一些。有时候，所谓的有依有据却是限制我们破案的条条框框。”廖闻说。
　　“老大的意思是，我们有时候要做一些无依无据的猜想？”
　　“你误解我的意思了，完全无依无据的猜想，我们当然要绝对避免，我的意思是，有时候依据不是很充足的情况下，我们也不能忽视。”
　　“这个怎么讲呢？我有些醉了脑子不太清楚，哈哈！”
　　“就拿刚才我同学的说法来说吧，他认为这几个案子性质很可能是一样的，都是有人教唆或者传授方法，你说他有充足依据吗？没有！但是，你能说他一点依据都没有吗？”
　　“当然不能，他的依据是这几个案子是接连发生的，都是老婆害死了老公。”
　　“这就对了嘛！他只是依据不充分，并不是毫无依据，所以我们不能完全忽视这个可能性。”
　　“我明白了老大，我不该取笑马老板的说法。”
　　“我并没有怪你这个事情，大家都是兄弟嘛，我知道你酒量，二两下去你就有些迷糊了，哈哈！”
　　“我并没有迷糊，我明白老大的意思，就是我们应该保留马老板提出的怀疑，这其实我们学过的大胆怀疑，小心求证，对吧？”
　　廖闻拍拍他的肩膀，哈哈大笑。
　　第二天一早，廖闻就动身赶回市里，向分管副支队长汇报最新的进展。
　　“看来我预料错了，我本以为破了最新的案子，以前的几个案子就会顺藤摸瓜水落石出呢！”副支队长说。
　　“但是支队长那次的指示非常有用。”廖闻说，“当时你说嫌疑人逍遥在外，就给我们找到了突破口！因为他们肯定会跟教唆者接触，我们只要盯紧着他们，就会有破案的机会，这个案子就是这样破的。”
　　“哈哈！小廖也学会拍马屁了？”
　　“我只是说明支队长没有预料错。”
　　“错了就是错了，我们都要勇于认错才行，你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呢？”副支队长问。


第122章 
　　继续查（上）
　　“听领导的意思还是不急着结案，让我继续查下去对吧？”廖闻笑道。
　　“哈哈！明知故问，恐怕你也不会认为一连六件丈夫死亡案，只有两件是故意谋杀，而且只有一件是有人教唆吧？当然了，我们没有依据不能乱猜，但起码要多花点时间精力去深入调查吧！”副支队长说。
　　“那我就按照领导的意思干下去就是了。”
　　“我看你们也太累了，既然现在已经取得了重大进展，坐实了两件案子是谋杀，你也可以休假几天，怎么样？”
　　“有案子悬而未决，我哪有心思休假呢？还是留到年底再休吧。”
　　“你呀就是这个脾气，挑起担子就放不下，却没见你这胖子瘦一点，哈哈！”
　　“因为我爱吃啊，还爱喝两杯小酒。”
　　“行了行了，知道你爱喝两杯，有人向我告过状，他们真是教条主义，也不想想像你们这样，抛妻弃子在外面一住几个月，一日三餐不是吃食堂就是吃快餐，晚上不喝点茶喝点酒那怎么过呢？”
　　“谢谢支队长体谅啊，我也紧遵领导叮嘱，只在晚上喝两杯。”
　　“好啦好啦，去办你的案，我还有公文要处理。”
　　廖闻笑着走出来，马上驱车回县城。
　　在路上，他的脑子并没有停止思考。想起李三妹的案子，他感到一片迷茫，不禁叹了几声。
　　差不多到县城时，他想起副支队长对破案的指示。
　　他想到那句令他佩服不已的话：嫌疑人逍遥在外，就给我们找到了突破口！
　　嫌疑人逍遥在外，现在已经不存在了。六件丈夫死亡案的嫌疑人一人被判刑，一人被批捕，一人被移送检方，余下三件案子五个人都被刑事拘留。
　　能不能把还没定案的两个嫌疑人，也就是李三妹和陈二姐故意放出去呢？
　　放出去之后，就跟之前对张邦、凌玲、钟以婷一样，密切监视跟踪监听电话，以找到突破口！
　　不太可能。陈二姐已经承认谋杀，现在她已经是一个故意杀人嫌疑犯，怎么可能放出去？
　　而李三妹，现在还是过失致人死亡罪的嫌疑人，拿什么理由去放她出去呢？
　　下车之后，廖闻独自坐在临时办公室里，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傍晚时分，马小乐打来电话，问吃饭了没有。
　　廖闻答：准备去食堂吃。
　　“我店里没人，要不你过来吧，咱们叫两个菜喝一口。”马小乐说。
　　“昨晚都喝过了，办案期间哪能天天喝酒？”廖闻笑道。
　　“昨晚一瓶酒三个人喝，哪里算喝酒？大胖，其实我有些看法想跟你说说，昨晚有你同事在我不好说。”
　　廖闻于是来到茶酒店，果然只见马小乐一个人半躺在马扎上。
　　喝了两杯之后，廖闻抢先把困扰自己大半天的问题说出来。
　　“大胖，你为什么不转一下弯？”马小乐说，“这两个女人是出不来，没法跟别人联系。可是，这两个女人家里还有人的啊！我知道的，李三妹家里有个儿子正上初中。”
　　“上初中？对啊！蔡进的老婆家里也有个上初中的儿子！”廖闻放下酒杯，重重的一拍大腿说。


第123章 
　　继续查（中）
　　“大胖，你的领导说嫌疑人逍遥在外，就给你们找到了突破口！你们可以跟踪、监视和监听，对吧？现在嫌疑人都在里面出不来，但是她们的家人在外面……”马小乐说。
　　“对对对！她们本人不在外面，但家人在外面，如果她们的作案有外人相助，那人肯定会和她们的家人有联系的，那我们就可以对其严密监控，以找到突破口！”廖闻兴奋的大声说。
　　“陈二姐和李三妹的家人，现在都只剩下一个读初中的儿子了，孩子现在无依无靠，假设真有教唆人存在，此人肯定要帮助这两个孩子的，你说对不对？”
　　“太对了，我怎么想了大半天都没想到这个呢？你厉害啊马老板！”
　　“哪里？如果你不提出嫌疑人逍遥在外，就给我们找到了突破口这个问题，我也想不到啊！”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靠你啊兄弟！”
　　“恐怕你还得继续依靠我，哈哈！先喝了这杯吧。”马小乐举杯说。
　　“好好，我喝，那个，我还得依靠你什么？”
　　“你第一步肯定要去找那两个初中生问话吧？如果你以一个刑警的身份去找他们，恐怕会吓到他们，这两个孩子本来就可怜得很，父亲死了，母亲坐牢，如果再遭到惊吓，于心何忍？”
　　“小乐你说得很对，这两个孩子确实不幸，但这有什么办法呢？”
　　“我就直说了吧，李三妹和汪总的儿子，我认识他他也认识我，以前汪总带他来过我店里。”
　　“那最好了，明天我们就去学校找他！”廖闻一拍茶桌说。
　　第二天上午十一点，廖闻和马小乐来到县一中的校长室。
　　廖闻拿出证件，说要找嫌疑人李三妹的儿子汪小辉了解一下情况。
　　校长提出要班主任在场，马小乐赶紧说明自己是汪小辉父亲的朋友，跟孩子熟悉。
　　汪小辉怯生生的走进校长室，看到马小乐叫了一声“马叔叔”，校长才关门离开。
　　马小乐首先问孩子，周末回家跟谁一起住？
　　孩子说是小姨和姨夫，这才让廖闻想起李三妹还有个妹妹和妹夫，而妹夫正是当初帮李三妹家安装防盗网通电设施的人。
　　廖闻拿出两件运动衫，说是李三妹托他买的衣服。
　　“谢谢叔叔，我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呢？”
　　孩子的这句话让两个大人同时感到有些心酸。
　　廖闻说：可能还要待一些时间，我们这次来，是帮助你妈妈尽快出来的，所以你要把知道的事情告诉叔叔。
　　马小乐听了这话心里更加不是滋味，为了破案，居然来骗一个小孩，自己和廖闻真不是人啊！
　　廖闻问：除了你小姨和姨父，这段时间还有谁给过东西或者钱给你吗？
　　“上个月有一个阿姨，带我去吃了一顿麦当劳，还给过我五百块钱，说是我妈妈托她给我的。”汪小辉说。
　　“你认识这个阿姨吗？她叫什么？”
　　“以前我见过她跟妈妈在一起，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
　　“那，她长的什么样子，能跟叔叔说说吗？”
　　“短头发，高高的，脸瘦瘦的。”
　　“她的眼睛大还是小？”廖闻继续问。


第124章 
　　继续查（下）
　　“是细眼睛。”汪小辉说。
　　“小辉，最近你见过这位阿姨几次？”马小乐插话问。
　　“也就是上个月见过她一次，马叔叔。”
　　“小辉，之前你见过她几次？”廖闻问。
　　“以前见过两三次吧，都是妈妈带着我在街上见的。”汪小辉说。
　　廖闻说了几句抚慰的话，就结束了对这个小孩的询问。
　　在离开之前，马小乐掏出身上仅有的两张百元钞票，塞给他曾经的朋友汪总的儿子。
　　“这次走访应该是有收获的。”上车后廖闻说。
　　“你就一天到晚想着你的破案，想着你的收获！”马小乐气呼呼的在副驾上说。
　　“小乐，你怎么啦？”
　　“廖大队，你不觉得欺骗一个十二三岁的孩子，很残忍吗？”
　　“哦？我怎么欺骗他了？”
　　“刚才你说，我们这次来，是帮助你妈妈尽快出来的，这难道不是欺骗吗？我们这次来，恰恰是为了让他妈妈加重刑罚！”
　　“怎么能这样说呢？我们来是为追查事实，而不是为了给谁加重或者减轻刑罚！当然了，我刚才对小孩确实有所欺骗，这是我办案心切，忘记询问对象是小孩了，这确实是我的不是。”
　　“你承认就好！”马小乐怒气未消。
　　“哈哈！也正如刚刚你所说，我现在就是一天到晚想着破案，我抛妻弃子，来到县城一住几个月，马老板可要体谅我啊！”
　　“你抛妻弃子，但你儿子的父母都好好的，而汪小辉父亲死了，母亲坐牢，现在还要遭你的欺骗，难道还不够残忍吗？”
　　“好了好了，我都承认我的过错了，你就不要再追究我了，小乐，汪小辉所说的那个阿姨，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认识？”
　　“我觉得我应该认识，但一时想不出来。”
　　“那就好好想想，下午我想去找蔡进的儿子，你跟我一起去吗？”
　　“他也不认识我，我们俩去找他，恐怕会吓着这孩子。”
　　“我也知道，但这有什么办法呢？无论怎么样我都要找他的。”
　　“有一个人可能跟这孩子认识，中午我帮你问问吧。”
　　“那最好了，看来我真离不开你这条地头蛇啊，哈哈！”廖闻说完，猛踩油门而去。
　　中午马小乐问茶客炮三：蔡进有没有带儿子到过你的大排档吃饭？
　　“当然有了，他儿子还特别喜欢吃我做的叉烧，他还叫我叉烧伯伯！”炮三得意的回答。
　　“那小子跟你这个叉烧伯伯还算熟悉吗？”
　　“还算熟吧，怎么啦？”
　　“那太好了，下午我同学请你帮他一个忙，就是市刑侦支队的廖大队长，你见过的。”
　　“那肯定要帮的，要我帮他什么忙呢？”
　　“一个小忙，去了就知道了。”马小乐马上打给廖闻，告知炮三果然认识那孩子。
　　廖闻说，那你就叫炮三在店里等我，下午三点半左右我到，我们三个一起去县五中。
　　下午在等待廖闻过来的时间里，马小乐半躺在马扎上想：短头发，高高的，脸瘦瘦的，细眼睛，那个女人是谁呢？


第125章 
　　阿姨是谁（上）
　　蔡进的儿子蔡海龙果然一见炮三就叫“叉烧伯伯”，而炮三按照马小乐的请求还给孩子带来了一袋叉烧。
　　“小海龙，学校的伙食还好吗？我是马叔叔，也是你爸爸的朋友。”马小乐说。
　　“学校的东西哪里会好呢？爸爸没了，不能再带我去大排档，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十三岁的蔡海龙低头说。
　　“放心吧，你妈妈很快会出来的。”炮三说，“现在警察叔叔想问你一点事情，为了你妈妈尽快出来，你要好好回答啊！”
　　“叉烧伯伯你别骗我了，人家说是我妈妈害死了我爸爸，哪能很快出来？”
　　“不对，小海龙，你妈妈只是不小心落下一些东西在顶棚上，让你爸爸踩上去滑倒摔下来而已，并不是害死你爸爸。”廖闻边说边看了马小乐一眼，心里很不是滋味。
　　“真的不是我妈妈害死了爸爸？”
　　“目前来看不是，对了，现在周末的时候你跟谁一起住？”廖闻问。
　　“在我姑父和姑母家里，他们也说是我妈妈害死了爸爸。”
　　“你要相信叔叔说的，叔叔是警察，现在问你一个问题，除了姑父和姑母，有没有别人给过你钱或者东西？”
　　“有，上个月有个阿姨来我姑父家找我，说要带我去吃了一顿麦当劳，我说我不想吃这个，然后她带我去吃了个牛排，还给我五百块钱，说是我妈妈托她给我的。”
　　“五百块钱？那个阿姨姓什么你知道吗？”
　　“不知道，以前我只见过她一次。”
　　“在什么地方见的？”
　　“在街上碰见的，那次妈妈带我去买书包。”
　　“海龙，之前你见过一次就记得这位阿姨了，那么她一定长得有些特别，对吗？”
　　“是，阿姨长得特别高，又不瘦，不过脸瘦瘦的。”
　　“她是长头发还是短头发？”马小乐抢先问。
　　“短头发，阿姨一直都是短头发。”
　　“那，她是大眼睛还是小眼睛？”廖闻继续问。
　　“不大，细长细长的。”
　　“海龙，上次她来你姑父家找你，你姑父姑母见到她吗？”
　　“没有，那天姑父姑母都出去了。”
　　廖闻看了马小乐一眼，马小乐点点头，意思是可以了。廖闻拿出两百块钱给蔡海龙，说是他妈妈给的。孩子并没有马上去接，而是看了炮三一眼。
　　“海龙，是你妈妈给的，拿着吧，伯伯下次再给你拿叉烧。”炮三微笑着说。
　　“警察叔叔，我妈妈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出来？”孩子问。
　　“这个，我真不知道，对不起啊！我们有事先走了。”廖闻递着钞票说。
　　“我不要你的钱，不要你们警察的钱！”孩子哭着说。
　　廖闻摇摇头把钱交给炮三，然后匆匆离去。马小乐也跟着离去，剩下炮三自己在学校里抚慰蔡海龙这孩子。
　　“孩子太可怜了。”马小乐在车里对正在开车的廖闻说。
　　“有什么办法呢？大人为了自己的利益，哪里顾得上孩子？”廖闻叹气说。
　　“陈二姐肯定是预计到自己只会被判缓刑，才下手的，她不可能不考虑孩子。”
　　“我们就别管这些了，你想到那个阿姨是谁没有？”廖闻问。


第126章 
　　阿姨是谁（中）
　　“很明显那是同一个阿姨，我觉得我应该认识这个女人，但一时想不起是谁。”马小乐挠头说。
　　“既然你有这个感觉，你应该想得起来的。兄弟，这次真的是全靠你这条地头蛇了。”廖闻说。
　　“你的意思是，你是强龙呗！”
　　“不不，我现在是一条盲眼龙，哈哈！中午我就考虑过，高个子短头发的女人，范围是比较小的，现在看来范围就更小了，为什么呢？因为陈二姐除了那个燕姑没有几个朋友，而燕姑我见过，长头发个子矮小，明显不是她。”
　　“那会是谁呢？”马小乐自言自语道。
　　傍晚时分，“乐乐茶酒行”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老板马小乐。他半躺在马扎上，看似悠闲，其实内心在苦苦思考。
　　他甚至忘记了吃晚饭。
　　晚上差不多八点钟，有人打来电话，说刚才买的两瓶红花郎不够喝，再送两瓶过来。
　　马小乐骑着电动车，跑了两里路把酒送到，然后才发觉自己肚子饿得很。于是他返回的路上，不断的张望，看哪里有吃的。
　　他很快在街上找到一个馄饨摊，赶紧停车坐下，大口吃起馄饨来。
　　吃饱时抬头一看，他看到了一个牌子：婷拔健身中心。
　　他想：咦？怎么这家健身房在这个混沌摊的对面，之前我来过好几次，却没发现健身房对面有个馄饨摊呢？
　　当他付钱时却马上明白了，因为他看到摊主正在收摊。之前他都是在九点以后才来健身房的，而这个馄饨摊此时已收摊，所以他看不到健身房对面有馄饨摊。
　　回到店里，只见茶客谈笑风生，但他无心去听，而是继续思考，那个同时送钱给李三妹和蔡进的儿子的阿姨是谁。
　　可是不断有人来买烟，让他不能集中精神。
　　夜深后，茶客逐渐散去，也没有人来买东西，他终于能安静的思考。
　　半夜时，他突然想起今晚的那顿混沌，继而想起对面那家熟悉的健身房。
　　健身房，健身房老板，对了，健身房老板沙青！
　　就是她！高挑的身材，精练的短发。还有，瘦脸上闪烁着英气的细眼！
　　他立即给廖闻打电话：我想起来了！是她！健身房的老板，也是钟以婷的好姐妹沙青！
　　“钟以婷的好姐妹？你过来我们当面说！”廖闻喊道。
　　“还是你过来吧，我还没收摊呢，店里没客人。”
　　廖闻毫不犹豫的答应，然后即时赶来。
　　“你确定吗？她真的是钟以婷的好姐妹？”廖闻一进来就问。
　　“应该是她，高个子，短发、瘦脸、细眼，一样不差。”
　　“你确定她是钟以婷的好姐妹？”
　　“那个健身房就是她跟钟以婷合伙开的，你说她俩是不是好姐妹？还有一件事你可能忘了，那次钟以婷为了让凌玲躲避大力五的报复，派人去接凌玲到一个杂货店，那家杂货店的老板就是沙青，也是沙青亲自去接的人。”
　　“你说的是青城批发行？对，我想起来了。那么沙青去帮助两个嫌疑人的儿子，你说会不会也是受钟以婷指派呢？”廖闻问。


第127章 
　　阿姨是谁（下）
　　“当然有这个可能，两个孩子都是一个月前见的沙青，那时钟以婷还没有被抓，要不明天你就去找沙青问话？”马小乐说。
　　“这个，我们首先要确定同时给两个孩子送钱的是沙青，所以明天我们要做的是证明这个事情，你有没有办法弄到沙青的照片？”廖闻问。
　　“我？你当我是谁啊！这种事情不是你们拿手的吗？”
　　“我只是不想惊动她，你帮我想一想，怎么才能拿到她的照片又不惊动她，拿到照片就可以找孩子确认了。”
　　“你这个大队长，什么事都找我这个个体户，你好意思吗？”
　　“谁叫你是地头蛇呢？哈哈！太晚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今天忙了一整天。”廖闻说完匆匆离开。
　　马小乐苦笑着看他离开，然后默默的洗杯子收摊，刚才的兴奋全部消失。
　　在睡觉之前，他想到了拿到沙青照片的方法。
　　第二天下午，马小乐骑着电动车来到婷拔健身中心，直奔服务台。
　　他没记错，服务台侧面的墙壁上，展示着工作人员的照片和职务，沙青作为负责人排在第一位置。
　　他掏出以前钟以婷给的金卡，交给前台人员，说要查一查里面还有没有钱。
　　在服务员查卡的时候，他偷偷拿手机对着沙青的照片拍了照，大功告成！
　　走出健身中心，马小乐直接去找廖闻，然后两人再次来到县一中，找到李三妹的儿子汪小辉。
　　“是她，就是这个阿姨。”汪小辉看着马小乐的手机说。
　　“小辉，上次阿姨请你吃饭，跟你说过什么？你记得多少就说多少，好吗？”廖闻问。
　　“也没说什么，就是问我学习好不好，需要什么帮助，钱够不够用。”
　　“没有跟你说你妈妈的事情吗？”
　　“没有，只是说那五百块钱是妈妈托她给我的。”
　　廖闻不再说话，马小乐随便问了两句，然后两人离开学校。
　　“不去找蔡进的儿子了？”马小乐在车里看着前面问。
　　“不必了，已经确定，我送你回店里。”廖闻开着车说。
　　“你准备传讯沙青吗？”
　　“我们凭什么传讯她？”
　　“即使不是她有问题，也应该跟钟以婷有关的。”
　　“就算是钟以婷派人去帮助一下两个姐妹的孩子，那又说明什么呢？”
　　“难道你不打算对沙青采取什么措施？”
　　“现在没有这个打算，准备到了，你下车走过去吧，我的车不好停在你店门口。”廖闻淡淡的说。
　　马小乐站在路边，看着廖闻的车快速离去，心里非常困惑。
　　辛辛苦苦找出与嫌疑人的家人有接触的人，这人又跟钟以婷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廖闻却为什么对此反应如此冷淡呢？
　　傍晚回家吃晚饭返回店时，马小乐开车绕了一个大弯，前往青城批发行。
　　县城的所有的批发店都兼营零售，所以他准备以买东西为名进去看看。
　　店里忙得不可开交，七八个店员进进出出。前来买东西的顾客虽然不多，但三辆货车在店门口等候，上货下货不亦乐乎。


第128章 
　　精品
　　沙青正坐在柜台前打电话，这个电话没打完，手机又响了。
　　马小乐在门口假装拿着手机打电话，悄悄的观察她十几分钟，没见她有一秒钟空闲，接了七八个电话，仍然有新的电话打来。
　　一位店员主动来问马小乐需要买什么，马小乐就明知故问：有没有一种自动排水的茶盘？
　　店员回答，抱歉，店里只有普通的茶盘。
　　马小乐说，那进去看看是什么样的。于是跟随店员走进去。
　　只见货架布满了墙壁，货物五花八门，是名副其实的杂货店。
　　“生意太好了，我看这些货架是新的，最近还扩张了是吗？”马小乐边看茶盘，边装作无意的问。
　　“是啊，老板还准备把两个房间打通，以扩大铺面。县城一下子少了好几家大的批发店，我们这里地方大，生意怎能不好呢？前几天老板还放声出去招人。”店员说。
　　“我听说，钟老板也是这家店的股东，是吗？”
　　“这个我们打工的可不太清楚，但钟老板跟沙老板，那是非常好的姐妹，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马小乐假装弄了几下，就说这不行，然后走了出来。
　　“马老板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沙青在门口看到马小乐，主动打招呼。
　　“哦，有客人想要一种很少见的茶盘，我听说你这儿店大，来看看有没有。”马小乐堆起笑容说。
　　“马老板开玩笑了，我这是杂货店，哪有精品啊？”
　　“沙老板的健身房是真正的精品，可是我去了两趟都不见你在那里做指导了呢！”
　　“顾不上啊，对不起了，之前钟以婷还能帮我联系业务，现在她进去了，我只能亲自来弄，忙死我了。”
　　“唉！这世界有人撑死也有人饿死，我还巴不得忙死呢，可我现在是闲死，哈哈！”
　　“马老板真是爱开玩笑，有空闲的话多去健身房，先把身体养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嘛！刚好，我手上有金卡送你一张吧。”
　　沙青从柜台的包里拿出一张金卡，马小乐接过后刚想说句感谢的话，柜台上的电话响了，沙青摆摆手去接电话。
　　马小乐无奈离开，但他刚上车就想到什么马上下来，问一个店员：你们这里晚上几点关门的？
　　“以前是十点过后就不做生意了，现在不行，得到十一点才能关门。”店员回答。
　　马小乐回到自己的店里，一坐下来就开始想，该找什么借口再去找她呢？
　　他想再去接触沙青，表面原因是想帮警方破案。但是，有一个不能说出来的原因，他心里不能否认。
　　自从第一次在健身房见到她，他就深深被这个包含中性美的女人吸引了。至于为什么会喜欢这个女人，他并不清楚。
　　不过他喜欢这个女人的这个事，他的老同学廖闻是清楚的。
　　他想了几个小时，并没有想出什么办法来。因为他跟她本来就不熟，哪有什么借口呢？
　　差不多到十一点时，茶客全部走完，他毫不犹豫的马上关上店门，连杯子都不洗，就带上一瓶好酒，开车前往青城批发行。


第129章 
　　初对饮（上）
　　马小乐刚到目的地，就看见最后一辆货车离开。
　　店员说得没错，现在不到十一点这家店关不了门，生意实在太好了。
　　马小乐没有立即下车，而是观望了一会儿。看到几个店员陆续走出来，然后骑上摩托车或者电动车离开，他才下车。
　　“马老板？这么晚了你有什么事吗？”站在柜台前的沙青显然有些诧异。
　　“没有，哈哈！”马小乐使劲装出笑容，“我提前收摊了，回家路过，想到沙老板送我金卡，没有什么可感谢的，想请沙老板吃顿夜宵，不知道赏不赏脸呢？”
　　“那金卡，不送给你也送给别人的，大家都做生意的，马老板也应该明白，这根本不值得感谢的。”
　　“我说实话吧，其实是生意不好，提前收摊又不习惯早睡，就想找个人喝两杯，但这么晚了也找不到人，路过这里看到没有关门，所以就，让沙老板见笑了。”
　　“哈哈！马老板真坦诚啊，其实我忙了一天一夜，晚饭只有空吃个盒饭，也习惯吃夜宵的，我来请你吧！”
　　“那太好了，人人都说沙老板直爽，一点都没错！那个，你能喝白酒吗？我车上有。”
　　“没问题啊，马老板车上一定有最高端的酒，对吧？”
　　“不敢当，我那小店也没有多高端的白酒，只是带了一瓶梦之蓝。”
　　“这个酒我也喜欢，绵柔又不失力度，是梦六吧？”
　　“对啊！没想到沙老板对白酒也有研究，我以为你们只喝红酒呢！”
　　“是那帮姐妹只喝红酒，我不太喜欢。好吧，你到对面那家店等我一下，我收了摊就过去。”沙青指着一家饭馆说。
　　马小乐屁颠屁颠的上车拿着白酒走去，心里乐开了花。
　　沙青还换了一身衣服来，不知道她是有意还是习惯如此。
　　只见她穿着红色的宽松羊毛衫，紧身牛仔裤，妩媚却又英气十足，差点把马小乐看呆了。
　　几个小菜上来后，沙青主动举杯，感谢马老板的好酒。
　　三杯过后，两人就聊开了。
　　沙青说：我知道你马老板跟廖大队长的关系，你可以利用这个关系，把你的生意做好起来的。
　　马小乐以呵呵的笑作为回答，不置可否。
　　沙青还主动说起钟以婷：她就是太宠爱那个凌玲了，什么忙都帮。
　　“钟以婷跟凌玲的关系，难道比跟你还要亲密吗？我只是好奇随便问问，呵呵！”马小乐借着酒劲大胆的提问。
　　“怎么说呢？我跟钟以婷认识很多年了，彼此信任，要不也不会合伙做生意，但你也知道我的性格，我跟这帮婆婆妈妈聊不到一块的，所以这个没有办法对比。但是有一点是清楚的，就是她进去了，这帮姐妹中最难过的人是我。”
　　她说这话时眼神迷离，说完连喝了两杯白酒，让马小乐真切的感受到她的悲伤。
　　“沙老板真是侠女啊，我听说你还经常照顾李三妹和陈二姐的孩子。”
　　“我哪有空经常去照顾她们的孩子啊？那是受钟以婷之托，你说的侠女，是她不是我，我就是一生意人。”
　　“但我听说你是她最好的姐妹，你们应该很合得来的，对吧？”马小乐似问非问。


第130章 
　　初对饮（中）
　　“可惜她做了傻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来了，唉！”沙青再次一饮而尽。
　　“那个，我听说她没有教唆情节，如果按传授犯罪方法罪处罚，那只是五年以下。”马小乐说。
　　“这个我也问过人了，她应该是传授犯罪方法罪，一般的刑罚是五年以下，但情节严重的要五年以上十五年以下，她这个害死了人，肯定是属于情节严重的了。”
　　“那个，你是听谁说的？我同学没跟我这样说过呢！”
　　“法院的副院长，而且是市中级法院，够权威了吧？”
　　“没想到沙老板还有这个关系……”
　　“我就跟你直说了吧，他是我的远房表哥，因为我母亲以前帮助过他家，他对我还比较照顾，不过他比较正派，在生意上也没有给我什么帮助。”
　　“哦，是这样。”
　　“我还想告诉你一个事情，你是不是听说钟以婷的情人是法院副院长？其实就是我表哥，谣传！”
　　“原来是这样？”
　　“前两年有段时间她因为帮人打官司，跟我表哥走得比较近，县城的人捕风捉影，就传上了。”
　　“其实我一直不信这个谣言，我觉得钟老板根本没有情人。”
　　“马老板，你不是在我面前才这样说的吧？”
　　“当然不是，我是有根据的。张邦跟我说过，钟以婷很反感她的姐妹在外面找男人，所以凌玲找过她几次，都被她骂着回去。钟以婷我了解的，她绝不是一个言行不一的女人！”
　　“马老板，冲你这一句，我就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沙青举杯说，“钟以婷进去了，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了，以后你收摊得早，就过来我请你喝酒，酒你也不用带了，我的店里也有好酒！”
　　马小乐心花怒放，跟她一连碰了三杯。
　　沙青的酒量肯定不小，但看起来也不是特别海量那种，一瓶白酒两人喝了八两之后，她的瘦脸涨得通红，眼神迷离。
　　此时她的中性美已经消失，完全就是一个女人，一个不算漂亮但还算可人的少妇。
　　马小乐抑制住自己的喜爱之心，趁对方有醉意，提出了一个问题：“我听警方的人说，钟以婷干的可不止一件傻事，你认为是不是呢？”
　　“我明白的，警方怀疑所有害死老公的案子都是她指使，他们的怀疑并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凌玲害死老公就是她教的方法。但是，他们太高估钟以婷了，真的以为她是当代的侠女十三妹？哈哈！”
　　“哈！刚才你不是说她是侠女吗？”
　　“她跟我这个生意人相比，当然是侠女，但如果把她抬高到专门行侠仗义的女人，那就扯了！
　　她为什么帮凌玲？首先是她俩的关系特别好，然后凌玲的老公有千万的家产，事成之后就算以十分之一答谢，也有一百多万。”
　　“所以你认为她不可能帮之前犯案的那几个姐妹？”
　　“不可能一点都不帮，比如帮她们打官司，帮她们照顾家人，这些她都做了，她确实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但你叫她帮她们杀人，这就扯了！”
　　“可是，警方还有一个疑点，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马小乐说。


第131章 
　　初对饮（下）
　　“如果你把我当朋友，就应该跟我直说！”看似半醉的沙青举着杯说。
　　“是这样的，之前的五件案子，死者都是有钱的杂货店老板，对吧？”马小乐问。
　　“嗯，没错，那几个都是我的同行。”
　　“沙老板的店现在生意火爆，应该有那五家杂货店都倒了的原因吧？”
　　“那当然了，哎！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沙老板的杂货店，钟以婷也是有股份的。”
　　“哦！我明白了，原来警方是根据这个，来怀疑钟以婷的，哈哈！这真是令人啼笑皆非啊！”
　　“这不是事实吗？”
　　“这当然是个事实，但并不是事实的全部，你们，还有警方，还是不太了解钟以婷这个人，只是想当然的认为，人人都想挣大钱，挣得越多越好，可钟以婷却偏偏不是这样的俗人呢！”
　　“我知道她不是俗人，当然我也不可能了解得很清楚。”
　　“我给你说清楚吧，这家店是我一个人收购过来的，我离婚后得到一笔钱，但也不是很多。
　　所以当时我想叫钟以婷合作出一半钱，我知道她有闲钱，可她没有答应。
　　她说如果她占了一半的股份，那肯定得为这家店操劳，她还是想安安闲闲的过日子，每天下午在饲料店守两三个小时，一年出去旅游两三趟。”
　　“没错，她就是这种生活状态，要不人们怎么称呼她为钟团长呢！”
　　“最后她拿出了五万块钱，她说，入股的话她只要百分之十以内，其它的钱可以另借给我。”
　　“那么你借了？”
　　“当然没有，我考虑到收购这家店前景不错，拿了她的钱以后又不分红给她，我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所以我贷款了30万。”
　　“也就是说，你这家杂货批发行，她的股份是很小的？”
　　“对，这就是事实的全部，外人看到我跟她关系很好，就想当然的认为她有很多股份。”
　　沙青说到这里，将杯中酒喝完，马小乐拿起酒瓶想给她倒时，发现一瓶白酒已经全部喝光。
　　“要不今晚我们就喝到这里吧？”马小乐放下酒瓶说。
　　“再喝我也喝不下了，哈哈！以后这个时候你尽管来找我。说真的，钟以婷出事后，我再也找不到喝酒的朋友了。”沙青站起来说。
　　回到家后马小乐打给廖闻，说他从茶客那里了解到，沙青的杂货批发行并没有钟以婷多少股份，当时收购的时候沙青还专门去银行贷了30万。
　　“哦，你这条信息很有用，明天我找银行证实一下贷款的事。”廖闻说。
　　“大胖，这样说来钟以婷应该是跟之前的案子没有关系，连动机都没有了。”马小乐说。
　　“本来就没有多少依据指认跟她有关系，只不过因为她确实帮助凌玲和张邦杀人，我们只能怀疑她跟之前的案子有关。”
　　“但是除了她，也没有其他人有教唆作案的条件呢！会不会之前的案子，都没有其他人参与的呢？”
　　“马老板，你就不要操那么多心了。”廖闻说。
　　马小乐挂了电话，却觉得廖闻最后说的那句话，话里有话！


第132章 
　　苦苦思索
　　廖闻接完马小乐的电话后，继续坐在办公桌前苦苦思索。
　　显然钟以婷不太可能是之前五件丈夫死亡案的教唆者，刚才马小乐提供的信息，更加证实了这一点。
　　可是，如果不存在教唆者或传授犯罪方法者，现在就应该全部结案了。
　　陈二姐谋杀了老公蔡进，李三妹过失致老公死亡，之前的三件丈夫死亡案属于故意伤害致死，也就只能这样定案了。
　　这样的结果其实对于廖闻来说，是完全可以接受的，毕竟他推翻了蔡进死亡案的初次认定，他至少立了一功。
　　加上破获凌玲谋杀老公的案子，就算现在所有案件结案，廖闻也是立大功的！
　　但是，廖闻并不甘心就此罢手。这并不是因为他贪功，他不是很执着于名利的人，他执着的，只是破案，只是不放过任何疑点！
　　他开始思考：如果除了钟以婷之外，真的没有第二个教唆者或传授犯罪方法者，蔡进死亡案之前的四件丈夫死亡案，是不是都不属于谋杀？
　　这一点显然他很难确定，但是另外有一点他比较确定：就是如果他找不到第二个教唆者或传授犯罪方法者，他就很难查出那四件丈夫死亡案属于谋杀。
　　回到是否属于谋杀的问题上，廖闻现在绝不相信那四件丈夫死亡案都与谋杀无关，凭什么呢？凭他十几年的刑侦经验，以及他掌握的刑侦知识。
　　他记得有一次去外省培训时，一位老师说过：这世界确实会发生非常巧合的事情。但是，这种事情一旦被你们这些刑警碰上，那就是太太太巧合了，你们首先要做的，就是不要相信它！当然最后你们有可能是错的。但是，这种可能性是很小的。
　　不算最近发生的，已经真相大白的凌玲老公谋杀案，之前一连发生的五件丈夫死亡案，难道只有一件是谋杀？
　　而且，之前蔡进死亡案一开始也是认为不属于谋杀的，要不是廖闻的执着，现在不可能查出是谋杀。
　　所以，按照概率来说，继续怀疑，继续查下去，是必须的。
　　之前该查的都查了，现在，应该要有新思路。很明显，这个新思路，就是查出第二个向嫌疑人提供作案方法的人，而这个人，很可能帮助过蔡进的老婆陈二姐。
　　怎么才能查出这个人呢？现在就连这个人存不存在都是个问题，我太难了！廖闻心里说。
　　他看了看手机，午夜十一点三十五分，在家里这个时候他应该睡了，但现在他毫无睡意。他又拿出陈二姐的审讯记录，逐行逐句的看。
　　他对陈二姐说的每一句话，都仔细琢磨，看是否合情合理。
　　从头到尾看完之后，已经是凌晨一点半。他躺在床上，依然没有睡意，他的脑子里充满着陈二姐作案的前前后后。
　　哪个环节有疑问呢？
　　在睡着之前，他突然注意到一个细节：那支药膏，陈二姐是从好姐妹燕姑的卧室的梳妆台里拿到的。
　　据陈二姐所说，她之所以能从燕姑的卧室里偷到药膏，是以自己黑眼圈为由，向燕姑借眼霜，燕姑叫她自己去卧室拿。
　　那么问题来了，二姐怎么预料得到燕姑会叫自己进她的卧室呢？如果燕姑把眼霜拿出来给她，她的偷窃计划不就落空了吗？


第133章 
　　卧室（上）
　　第二天一早，廖闻就直接从自己的临时办公室出发，带着一个年轻下属匆匆来到燕姑家。
　　燕姑正在吃早饭，看到廖闻来到，哈哈的起来相迎。
　　作为侦探的廖闻，一进门就习惯性的环顾一周，他很快看到两样东西。
　　燕姑的家是一幢三层小楼，廖闻记得她说过，二三楼已出租，所以她的客厅与卧室都在一楼。
　　“燕姑，这么早就来打扰，不好意思啊！”廖闻坐下来说，“陈二姐的案子发生了变化，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警官来办公事，哪有什么打扰的？我听说过一些传言，说陈二姐是谋杀亲夫，是不是这样？”燕姑收起笑容说。
　　“这个我可不能告诉你，我看你这里一共有三间房，我想问一下，你跟你老公，是不是同睡一间房？”
　　“当然是同一间了，别看我这里有三间房，另外两间房很小的，一间我女儿住，另一间放杂物。”
　　“好的，那么陈二姐有没有进过你的卧室呢？”
　　“这个，一般的客人当然不会进去，但陈二姐嘛，应该是进过的。”
　　“应该？”廖闻不禁皱起了眉头。
　　“因为她是我的好姐妹嘛，所以她进去过也不奇怪。”
　　“好，现在我想请你证实一件事情，二姐在她老公死亡的前几天，是不是问你借过眼霜？”
　　“我想一下，哦，是的，她那天睡不好，成了熊猫眼，来我这里借眼霜涂一下。”
　　“那你是不是拿出来给她在这面镜子前涂了？”廖闻指着斜对面的镜子，故意这样问。
　　“我想一下，她是不是在这里涂的，我记不住了。”燕姑皱着眉头说，“我只记得那天她除了眼眶黑，脸色也很不好，可能又被老公打了，我问她她说不是，我心疼着，就忘记其他的事情了。”
　　“那，她那天是不是进了你的卧室涂眼霜呢？”
　　“我都说了，那天看到她那个样子，我又气又心疼，其他的事情就忘记了，有可能是吧。”
　　“燕姑，请你仔细想一下，那天陈二姐涂眼霜的时候，是在客厅的镜子前，还是在你卧室的梳妆台前？”
　　“唉！年纪大了真是记不住了。”
　　“那么，之前陈二姐曾经进入过你的卧室，你有印象吗？”
　　“好像也没有。”
　　“那，她到底有没有进入过你的卧室呢？”
　　“应该有吧，记不住了。”燕姑托着下巴说。
　　廖闻听了只能无奈的苦笑，这个那么爱干净的中年妇女，记性却像一个老妇人！
　　他不禁想，她是不是有意隐瞒呢？也不应该啊！
　　他抛出最后的问题：你有没有发现，你的他克莫司软膏丢失过？
　　“没有啊！怎么会丢失呢？”燕姑一脸茫然。
　　“那么，你用完的他克莫司软膏，你会怎么处理呢？”
　　“还能怎么处理？扔进垃圾桶呗！”
　　“全部都是你亲自处理吗？也就是说，全部都是你自己扔进垃圾桶的吗？”
　　“那当然了，不过，可能我老公也帮我扔过。”
　　“你老公？他去上班了是吧？他在哪里上班？”廖闻问道。


第134章 
　　卧室（中）
　　“哦，他在供电局上班，他昨天出差了，后天回来上班。我老公跟我一样爱干净，所以他有可能帮我把用完的东西扔进垃圾桶。”燕姑说。
　　“那个，你老公的记忆力还行吧？”廖闻说了一句令人尴尬的话，说完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
　　“警方见笑了，哈哈！我老公还行，这个家还靠他养呢！我现在打电话给他，问他有没有扔过我的药膏。”
　　看到廖闻点点头，燕姑马上打电话。一分钟后她放下电话说：“瞧我这记性，我老公出差是去市里开会，不能接电话的，中午我再打给他吧。”
　　“不用了不用了，我过两天去单位找他就行了。”廖闻摆摆手说，“我们办案要做口供的，所以必须要本人在场，不必打电话了。”
　　“还要做口供？为什么呢？难道陈二姐真的是谋杀了蔡进？”
　　“这个我们不能透露，现在我请你再想想，陈二姐那次问你借眼霜，是不是进入了你的卧室？”
　　“这个我真记不清了，既然你要做口供，我更不能乱说。”
　　“好吧，你看一下记录签字。”
　　“不用看了，我签给你。”燕姑站起来说。
　　签完字后，廖闻和下属立即走出燕姑的家门。廖闻一抬头，就看到了“青城批发行”的招牌。
　　但他被这次走访的无功而返感到沮丧，也没有多想就匆匆上了车。
　　“那个女人真让人无语啊！让老大这么早起来还白跑一趟。”李副队长在廖闻的临时办公室里，看着燕姑的口供说。
　　“也不算白跑，至少我们弄清了一件事情，就是嫌疑人并没有进入过燕姑的卧室很多次。”廖闻喝着茶说。
　　“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这能够说明，陈二姐并不能预料到燕姑肯定会让她进入卧室，所以她去偷他克莫司软膏这个事，有疑点。”
　　“我看并没有多大的疑点，陈二姐虽然不能预料到她能进入燕姑的卧室，但她偷药膏的想法，也可以是因为燕姑叫她自己进卧室涂眼霜，然后产生的。”
　　“可是陈二姐说过，因为她知道燕姑家里有这个药膏，所以才以借眼霜为名去偷的，如果她不能预料到燕姑会让她进卧室，她又怎么有这个偷窃计划呢？”
　　“也有道理，还是老大想的周全，可是这个小疑点，似乎并不影响整个案情呢！”
　　“不，我从这个小疑点里，看到了一个大疑点，就是那个软膏到底是不是陈二姐亲自取得的？”
　　“你还是怀疑她作案有别人帮助，对吧？”
　　“是的，我还注意到一点，燕姑说她老公跟她一样爱干净，因此我推断，如果药膏用完了，就不太可能还留在梳妆台里，不是燕姑本人扔掉，就是她老公扔掉。
　　如果过两天找她老公证实，他确实帮老婆扔掉过药膏，就可以断定陈二姐不可能从燕姑那里拿着已经用完的药膏了。”
　　“那我们为什么今天不去找她老公证实呢？”
　　“一个是她老公正在出差而且是开大会，我不想太骚扰人家，第二呢，今天我老婆生日，我得下午回家一趟，给她做两个菜，哈哈！”廖闻说。


第135章 
　　卧室（下）
　　廖闻亲手做菜为老婆过生日，以弥补自己为了工作整天不着家的亏欠。
　　老婆还把闺蜜请来一起过生日，这顿晚饭吃得很高兴，老婆也很满意。
　　闺蜜走后，廖闻忽然想到一个问题，问老婆：你会不会让你的闺蜜，独自进入我们的卧室呢？
　　“胖子你什么意思嘛？”老婆白了他一眼。
　　“办案遇到的问题，不好意思啊！麻烦老婆大人给解答。”
　　“你这胖子还把工作带回家，我打死你！”
　　“先帮我解答问题再打，明天一早我就要去办案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哈哈！”
　　“这么说吧，除非万不得已，我不会让任何人进入我们的卧室，换位思考一下，也是除百万不得已，我也不会进入我闺蜜和她老公的卧室。”
　　“能说说原因吗？”
　　“你这个臭男人啊，对女性的特征一点都不懂，女人无论面对谁，就算是自己的好姐妹，都是会羞涩的，夫妻的卧室跟单身的卧室完全不一样的，懂了吗？”
　　“好象懂了，又不太懂，哈哈！”
　　“就比如你们男人可以在屋里，几个人不穿衣服赤诚相见，而我们女人就不行，懂吗？”
　　“明白了，有个做海员的朋友告诉我，夏天的时候他们在船上都是一丝不挂的，海员都是男的。等等！我要马上打个电话给李副，让他问问他老婆证实一下。”
　　廖闻说完拿出手机打给李副队长，叫他跟老婆问同样的问题：会不会让很好的闺蜜进入自己的卧室。
　　不到五分钟李副回电：老婆回答，一般不会的，除非万不得已。
　　“那太好了！”廖闻对着手机喊道。
　　“老大，好什么？”李副摸不着头脑。
　　“那个陈二姐绝对说了谎，那个药膏不是从燕姑的卧室里偷的！因为燕姑的客厅有镜子，她不可能让陈二姐独自进入卧室去涂眼霜。”
　　“哦，我明白了，你叫我问我老婆就是证实这个事情。可是，这只是一般人的想法，也不能完全排除可能有特殊原因，燕姑真的让她进了卧室。”
　　“这个我当然明白，但是，至少可以进一步证明，她不能预料到燕姑会让她进卧室，也就不会有偷窃计划！”
　　“老大，这个上午你已经说过了，你说还有一个因素，就是燕姑夫妇都很爱干净，那个药膏用完后就会被扔掉，所以陈二姐的药膏不是从燕姑家里拿的。”
　　“是，后天我亲自去找燕姑的老公，就可以彻底弄清楚这件事，那个，明天我上班后再说吧。”
　　廖闻打完电话就速度去洗碗了，他可不敢让做寿星的老婆大人洗碗。
　　此时，在离廖闻家500多米的一个装璜精美的餐厅里，一个男人坐在小包厢里焦急的等人。他就是燕姑的老公，名叫齐发。
　　半个小时前，他在市供电局的招待所里接到一个电话，来电者说自己也在市里，要不出来坐坐吧。
　　他满口答应，并商定了地点，就满心欢喜的赶了过来。
　　他进餐厅之前特意戴上一副墨镜，似乎担心碰上熟人。


第136章 
　　安眠药（上）
　　廖闻是在快下班的时间，知道齐发的死讯的。
　　他在电话里听说齐发死了，一时还反应不过来，问齐发是谁？
　　当听到齐发就是燕姑的老公，他愣住了。
　　他发愣了一会儿，马上动身出发，赶回市刑侦支队。
　　齐发死在市供电局招待所的床上，是被上午九点进来收拾房间的保洁员发现的。
　　法医鉴定，死因是大量饮酒后服用较大量的安眠药。
　　据燕姑所述，齐发长期患有失眠症，在外面住宿时症状会加剧。他在家里一般是靠服用两片安眠药入睡，在外面住宿时就要加倍。
　　对于饮酒，燕姑说，他有酒量，但不好饮。
　　齐发是在招待所吃的晚饭，晚饭时绝对没有饮酒，有多人可以作证。
　　而且因为公职人员在会议期间是绝对禁酒的，招待所的餐厅不可能出现酒。
　　招待所的监控显示，齐发在晚上七点十五分走出招待所的大门。很显然，他是在外面喝的酒。
　　“我敢肯定是谋杀！”廖闻对刚刚赶过来的李副队长说。
　　“但据我刚才在路上打电话得到的信息，现在怀疑谋杀并没有多少根据呢！死者是药物致死的，他服用安眠药是正常的行为，他也不是吃了一大把药。”李副说。
　　“但是我问过法医，大量喝白酒之后服用四颗安眠药，那是九死一生，齐发根本不是病死，不是自杀就是他杀！现在看来没有半点自杀的迹象，所以我断定是谋杀。而且，跟我们正在办的案子有关。”
　　“你怀疑是杀人灭口？”
　　“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呢？”
　　“可是，我们只是准备找他求证一件小事，就算他给我们证实他帮老婆扔过用完的药膏，这也不会对我们的办案有重大影响啊！”
　　“你说的这个没错，但是还有一个可能，如果是谋杀，谋杀者应该是害怕死者跟我们说出一件，对我们的办案有重大影响的事情。”
　　“老大说的也是。如果是谋杀，那么昨晚跟死者一起喝酒的人，那就有重大嫌疑了，为什么到现在还查不到那个一起喝酒的人呢？现在约人一起吃饭喝酒，肯定是用手机联系的啊。”
　　“你说的一点没错，如果不是电话约饭，那肯定是上门来找死者，然后一起出去，但监控显示，死者是一个人走出招待所的，那就是说肯定是有人打电话来约饭，同事查过死者的通话记录，死者走出招待所之前也确实接到电话，通话两分半钟。”
　　“那就好办了，谁打来的电话？”
　　“一点都不好办，那是一个无主的手机号码。”
　　“这样？来者电如果心里没鬼，又怎么会用这种号码！”
　　“所以我断定是谋杀啊！你以为我会随便推定吗？”
　　“老大，那这件案子又得由我们来接了。”
　　“当然要由我们来接，我已经提出申请了。我有一个预感，这个谋杀者极有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教唆者或传授犯罪方法者。”
　　“那么，你预感到这个案子容不容易破呢？”李副似笑非笑的问。


第137章 
　　安眠药（中）
　　“废话，我当然知道不容易，你马上把县城的几个兄弟叫回来，我们连夜开案情分析会。”廖闻说。
　　“好，不过他们赶回市里需要一个小时，老大你也忙了几个小时了，你休息一下吧。”李副队长拿出手机说。
　　“我哪能休息啊？燕姑的情绪刚刚稳定下来，我得马上跟她谈谈。”廖闻说完就走出办公室。
　　燕姑正在小会议室里抹眼泪，看到廖闻走进来，眼泪又掉了下来。
　　“燕姑，请节哀！想问你几句话。”廖闻坐下来，“你老公在市里有没有比较好的朋友？”
　　“他在县城都没有好朋友，在市里又怎么会有呢？”燕姑说。
　　“喝酒后不能吃安眠药，这一点，你认为你老公懂不懂得呢？”
　　“我也不知道他懂不懂，反正我不懂。”
　　“那么以前他发生过饮酒后吃安眠药，然后产生不适的情况吗？”
　　“没有，在家里他最多吃两片，有时只吃一片，而且他很少出去喝酒，在家基本上不喝。”
　　“我问个问题希望你不要介意，你觉得你老公外面有没有相好的？”
　　“怎么可能？他哪里敢？”
　　“燕姑，人命关天，我希望你说实话。”
　　“廖警官，你不会怀疑是我害死我老公吧？昨晚我可是一个晚上都在县城的，你们可以去调查的！”
　　“不是，你误会了，我不用调查我相信你，刚才你说你老公在市里没朋友，所以我怀疑昨晚跟他一起喝酒的，很可能是个女人。”
　　“他真没有什么相好的，事到如今我还瞒你们干什么？不过我不知道并不代表一定没有，你们应该去走访调查，这种事情我也明白的，有时候所有人都知道了，偏偏他老婆不知道。”
　　“好，燕姑，明天我一定去走访调查。那个，我还想问一下，你老公有没有仇人，想杀死他的那种？”
　　“没有，这个绝对没有，他老实巴交的，很内向，从不得罪人，你们难道认为他是被仇人谋杀的吗？”
　　“不不，没有这个怀疑，那我最后一个问题，你觉得他是怎么死的呢？”
　　“我觉得他应该是心里苦闷，就出去多喝了几杯，回来后由于床生睡不着，就跟以前一样吃安眠药。”
　　“他具体是什么样的苦闷，你能告诉我吗？”
　　“因为没有儿子，他是客家人，没有儿子连祠堂都进不了，清明都不愿意回老家祭祖，唉！现在虽然是放开二胎了，但我折腾了两年都怀不上，他心里苦啊！”
　　“你老公的失眠症就是这样来的是吧？”
　　“是啊，已经持续好几年了。”
　　“不过，既然你说他心里苦闷，为什么以前很少喝酒呢？”
　　“因为这两年他想生二胎，不敢喝酒啊！最近经过身体检查，我们的二胎梦彻底破灭了，所以我猜他因为心里堵得慌就出去醉一场。”
　　“这样的话，你的意思是他是死于意外了？”
　　“应该是这样，他也绝不可能自杀的。”
　　“为什么你这样肯定呢？”廖闻抬起头问。


第138章 
　　安眠药（下）
　　“廖警官，你是专业查案的，你应该想得到的，如果我老公是自杀，他手上有安眠药，他为什么不直接吃上一整瓶？”燕姑反问道。
　　“对啊！惭愧，我怎么想不到呢？法医说他服用的安眠药并不是很多。”廖闻站起来说，“好吧，谢谢燕姑的配合，你先出去休息吧，我们安排好了。”
　　把死者家属送出去，廖闻打电话叫李副队长进来，一起坐在小会议室里，等县城的同事来开案情分析会。
　　分析会开始，廖闻介绍案情，主要有三点：
　　一是死者不可能是自杀，只可能是因为心里苦闷，自己出去买醉，回来后按照在外留宿的双倍剂量吃安眠药，导致药物与酒冲突致死。
　　二是死者被谋杀的可能性不小，因为他外出喝酒之前接过一个无名电话，来电者故意用此号码，说明此人心里有鬼。
　　三是死者正是廖闻明天要找的证人，因此有杀人灭口的可能。
　　老刑警老王首先发言，说这只能查监控，看死者在何处喝酒，跟谁一起喝酒，如果是一个人独自喝酒，那就排除谋杀的可能。
　　李副队长说：查监控需要一些时间，而且，喝酒的地方有周密监控的可能性不大，我们还是先别寄希望于监控。
　　年轻下属说：可是，除了监控，我们怎么能知道死者在哪喝酒，以及跟谁一起喝酒呢？
　　中年下属说：那只能通过走访了，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经过一番讨论，五个人也没有讨论出新的方法。
　　最后廖闻决定：明天我和李副老王三人回县城开始走访，其余两位留在市里查看监控。
　　廖闻走出单位，已经差不多午夜一点，他悄悄回市里的家，不敢惊动老婆，在小房里睡下。
　　他身体劳累，但思绪万千，一时无法入睡。
　　死者齐发虽然死在市里，但他是县城人。这样说来，他已经是县城最近几个月来，死亡的第七个已婚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县到底怎么啦？廖闻在床上喃喃自语道。
　　他翻了几个身，心里又忧又喜。忧的自然是对破案面临的困难，而喜的是，如果破了眼前的这件案子，有可能另外几件大案都真相大白！
　　在睡着之前，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燕姑是陈二姐的帮凶，她主动给陈二姐提供了他克莫司软膏，这件事情被老公看见，因此她害怕警方找到死者获得她帮凶的证明。
　　燕姑本没有杀人灭口的狠心，但想到老公最近几年，因为自己生不了二胎，夫妻感情早已败坏，不如趁此机会一作了断，一举两得！
　　“可是燕姑那天晚上一直在县城，她怎么去把她老公叫出来喝酒呢？”
　　第二天李副队长在县局听了廖闻提出的猜想，发出疑问。
　　“当然不是她亲自去叫死者出来喝酒，老婆跑到市里叫老公出来喝酒，这象话吗？她应该是找一个市里的熟人跟他说，老公在市里开会晚上无聊，心情又不太好，所以托他请她老公出来喝酒解闷。”廖闻说。
　　“但那个熟人怎么会拿一个无主的电话打给死者呢？”李副问。


第139章 
　　双喜楼
　　“无主电话显然是燕姑打的，她跟熟人约定了时间地点，就打给老公叫他直接出去喝酒。”廖闻说。
　　接着他给李副说出他猜想的依据：
　　一是燕姑跟他说，死者应该是心里苦闷出去多喝了两杯，有做贼心虚之嫌。
　　二是燕姑跟他说，她不懂得喝酒后不能吃安眠药，有洗罪之嫌。
　　三是死者在家经常吃安眠药，在外留宿药量还会加倍，这个事除了燕姑还能有谁知道？
　　四是之前在县城走访燕姑时，她表现出记性很差的样子，这也是可疑的。
　　“第三个依据最重要，但还需加上一个前提条件，就是死者基本上没朋友，这个事情走访后可以论证。”李副补充说。
　　“燕姑自己都说死者很内向，估计不会有朋友，当然这需要走访后才能论证，我们就开始走访吧！”廖闻站起来说。
　　“等等，老大有没有想过？就算如你猜想，燕姑托一个熟人去请死者喝酒，恐怕我们也很难认定她谋杀了老公。”
　　“你明知道老公晚上要吃比较多的安眠药，还要想办法让他喝大酒，这怎么不是谋杀呢？”
　　“老大，她可以说她完全不知道，酒后吃安眠药会致死这个知识的啊！”
　　“明白，但至少可以定她个过失致人死亡罪，走吧！”
　　上午走访的结果，确实如廖闻所料，齐发是一个很内向的人，一下班就回家，极少在外面吃饭喝茶什么的，整个县城没有一个常来往的朋友！
　　下午四点左右，市里的同事传来信息：从监控中找到了齐发喝酒的地方，名叫双喜楼，离供电局招待所不到两公里远！
　　廖闻和李副马上出发赶到市里，直接来到双喜楼。
　　“有没有看到跟死者一起喝酒的人？”廖闻问年轻下属。
　　“廖队先看看吧，这餐馆只有门口的监控。”年轻下属指着柜台说。
　　廖闻坐下来看监控画面，只见一中年男人戴着墨镜走进餐馆。
　　“你们怎么认定他就是死者齐发呢？”李副在旁边问。
　　“他是在进餐馆之前才戴上墨镜的，有监控摄到他下出租车时的画面，那时他还没戴墨镜，我们已经确认是他。”
　　“你们的办事效率很高啊，我还以为要几天时间才能找到死者喝酒的地方。”廖闻点头说。
　　“主要是钟副支调动了十几个人来帮忙查监控，我们两个的话查三五天都查不出来。”下属说。
　　“原来是支队长鼎力相助啊，我得送瓶酒感谢他才行，哈哈！”廖闻笑道，“那么死者进入餐馆的前后影像，你们仔细看过了吧，有没有找出可能跟他一起就餐的人？”
　　“仅看影像是找不出的，餐馆的三个摄像头都只对着门外，我们商量过了，必须让服务员辨认，现在廖队来了，我们开始吧。”年轻下属说。
　　廖闻于是下令，召集所有服务员，第一步是找出进入死者用餐包间的服务员，第二步是辨认与死者一起就餐的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识别工作，两位女服务员说明自己进入过齐发用餐的包间。
　　廖闻大喜，把两位请进一个包间，自己亲自来讯问。


第140章 
　　有色眼镜
　　身材较矮的女服务员说，她是负责点菜的，进入包间时只见到齐发，齐发一个人点了够四个人食用的菜品。
　　廖闻挥挥手让她出去，只留下身材高挑的这位女服务员。
　　“我是上最后一个菜时，才见到那个女人……”
　　“什么？你是说跟他一起就餐的是一个女人？”廖闻忍不住打断了她，“你有没有看清楚，她长得怎么样？”
　　“警官，刚才我说了，我是上最后一道菜才看见她，所以我只是看了她一眼，只记得她是长头发，戴一副有色眼镜。官，求……”
　　“她的脸型和五官特征是怎么样的？”
　　“五官是什么？”文化较低的女服务员的反问，让廖闻啼笑皆非。
　　“她的脸是胖是瘦？身材是高是矮？眼嘴鼻有什么特点？还有，她穿的是什么衣服？”李副摇摇头说。
　　“警官，我只看过她一眼，哪里记得多少呢？哦，她的脸比较白净，其它的就真的没有印象了。”
　　李副还想再问，廖闻摆摆手，向年轻下属指示：马上查监控，看死者进入餐馆后一个小时内，有没有进来过一个长头发戴有色眼镜的女人。
　　“廖队，死者进入前的监控不用查吗？”下属问。
　　“不用，服务员说了，她是上最后一道菜时才见到这个女人的，由此可以断定这女人是后来者，快去吧。”
　　廖闻说，“这位美女，你在这里再仔细想想那个女人的样子，等一下还得请你去辨认监控影像。”
　　“这对男女一个戴墨镜一个戴有色眼镜，是不是两人的见面，是偷偷摸摸的呢？”李副说。
　　“只能说齐发是有偷偷摸摸的心态，有色眼镜跟墨镜不一样，有些人戴的近视镜是有色的，女人没有问题。李副，你先在这里陪一下证人，我出去看看。”
　　廖闻说完走出包间，来到大门口点上一根烟，一边察看周围环境，一边思考。
　　齐发跟一个女人相约吃饭，在进餐馆之前戴上墨镜，这说明他应该是有偷偷摸摸的心态，这样的话，就要排除这顿饭是他老婆燕姑促成的了。
　　也就是说，廖闻之前的有依有据的猜想都可能是错的！
　　先别乱想了，等找出那个女人的影像再说。他狠狠的把烟头踩在脚下。
　　大半个小时后，下属报告，查到两个女人的影像符合服务员所述。
　　马上叫女服务员出来辨认，可是她反反复复的看了十几分钟，都无法确定哪个是警方要找的人！
　　廖闻坐下来看了几分钟后，叫老板找出齐发的账单。
　　他只看了账单几秒钟，就马上指着屏幕上那个提着较大的手提包的女人说：就是她！
　　“老大是怎么认定的？”李副问。
　　“很简单，账单上没有酒，死者两手空空而来，那么肯定是那个女人带酒来！你看这两个女人都有手提包，但那个手提包很小根本装不下一瓶酒，所以只有这个提着比较大的手提包的女人，才是我们要找的人。”
　　廖闻的话得到在场几个同事的喝彩，李副马上吩咐手下调取监控影像，以便回去分析和打印。


第141章 
　　杀人灭口
　　“小乐你对这个女人有印象吗？”
　　廖闻在自己的临时办公室里，给马小乐展示了一张A4纸打印的照片。
　　马小乐把照片拿在手上看，只见这女人面容稍微模糊，但看得清她一头中分的长发，浅蓝的有色眼镜完全遮住了双眼，嘴唇涂得鲜红。
　　“看起来长得不错，应该不认识，这哪来的？”马小乐说。
　　“监控影像截图，监控设备不是高端的，所以不太清楚，她可能是害死燕姑老公的嫌疑人。”
　　“怪不得她戴着墨镜，有意伪装啊！”
　　“不，这不算墨镜，有些近视眼镜就是带色的，所以不能百分百确定是有意伪装，而死者戴的就是墨镜，有意伪装的墨镜，他应该害怕别人知道他跟这个女人约会吃饭。”
　　“这不很正常吗？一个中年的有妇之夫，跟一个长得不错的女人约会吃饭，当然是怕别人知道了。”
　　“说起来也惭愧，我刚开始怀疑这又是一起老婆害死老公的案子，以为这次约会是燕姑促成的。
　　但死者戴墨镜的行为动摇了我的怀疑，昨天我专门问讯了燕姑，结果彻底排除了这个怀疑。”
　　“这样说来，照片上的这个女人就是重大嫌疑人了，为什么不把照片公布出来，让公众辨认？”
　　“不行，现在她并不算重大嫌疑人，因为死者是酒后自己吃药致死，就算把这个女人找出来。
　　如果她坚决不承认自己知道死者会酒后吃药，我们很难定她的罪，如果她是有心谋杀，她也不可能承认。”
　　“那，这件案子岂不是非常难破？”
　　“当然难破了，如果是她作的案，这种谋杀手法是极其高明的。”
　　“极其高明？大胖，那她很可能就是我们要找的那个，另一个钟以婷了！”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不仅是因为她手法极其高明，而且她谋杀燕姑的老公，极有可能是杀人灭口，因为我们原计划在死者死亡的两天后找死者作证的。”
　　“那么找出这个女人就非常关键了，哎？既然死者跟她约会，应该她就是死者的情人之类的，至少是红颜知己啊！你们多走访走访，不就可以查出来了吗？”
　　“你以为我不懂得走访吗？已经走访了好几天，能问的都问过了，所有熟悉死者的人都一致认为，死者不可能有情人，他连男性朋友都没有一个，又何来红颜知己？更让人添堵的是，对所有被访者我们都展示了这个女人的照片，没有一个人认识她！”
　　“这样吧，我用手机把这张照片拍下来，问问我店里的茶客，看有没有人认识的。”
　　“我找你来就有这个目的，但你要一个一个悄悄的问，万一她不是我们要找的人，侵犯了人家的隐私可不行。”
　　“我明白的，可是，既然你问了不少人都没有人认识她，她又是在市里跟死者一起吃饭的，那她应该是市里住的人啊！”
　　“如果她不是县城的人，那么就跟其他几个案件无关了，因此她谋杀的可能性就很小了，我希望她是县城的人。”
　　“大胖，只要她是县城的人，迟早都能查出来的。”
　　“可是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啊！”
　　“为什么呢？”马小乐问。


第142章 
　　非分之想
　　“听说第三件丈夫死亡案也准备开庭了，而第二件随时判决，根据一事不二审的原则，如果短期内查不出那个教唆者或传授犯罪方法者，第二第三件丈夫死亡案就只能定为故意伤害了。”廖闻叹道。
　　“说实话，从我一个平民的角度，我觉得这样定罪对那两个女人更公平。”马小乐说，“这两个女人遭受家暴和老公的出轨，那两个男人难道不该死吗？故意伤害致死罪，这两个女人要坐牢三年以上这是你告诉我的，这还不够吗？”
　　“我作为刑警可不考虑公不公平，我只考虑法律。”
　　“可是这两个女人又被抛弃又被殴打，法律保护过她们吗？”
　　“但我们不能让那个教唆者逍遥法外啊！”
　　“不是还有第四第五件丈夫死亡案吗？如果真有教唆者，他跑不了！所以我认为你不必着急。”
　　“其实我着急也没有用，算了我不跟你讨论这些了，你赶紧回去帮我查那个神秘女子。”廖闻摆摆手说。
　　马小乐走出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已是晚上十一点，他想到此时回去重开店门已没有必要，但也不想睡觉，就打电话给沙青，问她有没有空一起喝个酒。
　　沙青刚刚收好摊，接到电话就连声说抱歉，今晚要盘数，不能喝酒了。
　　马小乐笑道没关系，生意要紧，最近生意是不是更好了？
　　“确实不错，我还想再招一个人帮我算账，却一直招不到，招到人我就不用亲自盘数了，抱歉啊下次再跟你喝酒，我提供酒。”
　　马小乐黯然挂掉电话，心想：这是第二次被拒绝了，没想到一家杂货店生意竟然这么好，早知道我改行算了。
　　他闷闷不乐的回到家里，躺在床上，便不由自主的想起沙青。
　　他一共跟她在半夜里喝过三次酒，越谈越投机。
　　后面两次，他向她暗示自己的爱慕之情，可是每次她都哈哈大笑，说自己一个人过惯了，而且她比他年纪大，又离过婚，恐怕以后会遭嫌弃。
　　上一次她拒绝跟他一起喝酒，他问是不是怕他有非分之想，她又是哈哈大笑，说你一个男人怎么这么多心？只是今晚事情太多，没有办法喝酒而已。
　　这一次，她不会真的是因为怕我有非分之想吧？难道真的是嫌我穷配不上她？特别是她现在生意特别好，而我的生意特别差！马小乐忧愁的想。
　　第二天在茶酒店里，马小乐分别向炮三、陈雨生、裴副院长、老牙四位茶客展示了神秘女子的照片，问他们认不认识，结果无一人认识。
　　下午七点刚过，马小乐一个人在店里，想着今晚该不该再找沙青时，却看到廖闻悄然走进来。
　　“廖大队你也太着急了吧？有消息难道我会不告诉你吗？”马小乐哭笑不得。
　　“你搞错了马老板，我这次来不是为了公事。”廖闻呵呵笑道。
　　“请我喝酒你应该早点来呀，我都吃过饭了。”
　　“我也刚吃过，哈哈！”
　　“难道你这个做领导的还有私事求我这枚个体户？”
　　“你果然是县城最聪明的个体户，一下子就猜着了。”
　　“有事就赶紧说吧，等下就有人来喝茶了，什么事？”马小乐问。


第143章 
　　奇葩亲戚
　　“唉！为了这几个案子，在县城里呆太久了，被一个亲戚误认为我调到了县局，他找到我妈，求我妈找我帮他女儿在县城找个工作，我妈以前受过他家的照顾，一定要我帮这个忙，我想来想去没有办法，只能来找你问问。”
　　廖闻递过一根烟，愁眉苦脸的说。
　　“人情世故也是没有办法的，可是你找我这枚个体户有什么用？你找县局领导不是很容易解决吗？”马小乐说。
　　“实际上我也找了，关键是我这个亲戚不但要找工作，还有高要求，做服务员售货员不干，我们这个小县城，除了这两样还能有什么工作？难道找个总经理的位置？”
　　“你那什么奇葩亲戚啊？不过也凑巧，我听说沙青要找个人算账，现在还找不到，你那亲戚可以吗？”
　　“应该可以吧？只要不是服务员售货员应该都可以的。”
　　“你可以，但人家老板不一定可以呢！我给沙青打个电话，你叫亲戚去试一下吧，如果人家不肯要可别怪我啊！”
　　“当然不怪你，好好好，感谢马老板啊，不过你跟沙青说的时候，不要说是我的亲戚，就说你的亲戚好了，这个你应该明白的吧？”
　　“我明白的，放心吧。”马小乐拿起手机说。
　　事情办得很顺利，廖闻的亲戚，一个二十多岁长得比较粗壮的姑娘当晚就去面试，然后第二天一早就在青城批发行上班了。
　　经过两天半的查问，马小乐得出自己的结论：那个神秘女子应该不是县城的人，否则所有茶客不会没有一个认识她的。
　　廖闻不同意他的结论：“我们已经进行过地毯式的走访了，在县城和市区都走访过，死者虽然是县供电局的中层领导，但除了去市供电局开会，从来没去过市区，而这种需要县供电局中层去市里开的大会，一年最多一次，所以他基本上不可能有市里的女熟人。”
　　“但如果是县城的女人，又长得不错，怎么可能没有一个人认识她呢？”
　　“你没看到她戴着有色眼镜吗？或许就是因为这个，没有人认得出来。”
　　“也对，不是很熟识的人，估计也难认得出来。”
　　“小乐，你回想一下，案发的那天晚上，你在干什么？”廖闻突然问。
　　“怎么？你怀疑我男扮女装去谋杀人家的老公？”
　　“哈哈！不妨跟我说说你那晚在干嘛，有什么发现？”
　　“我还能干嘛？除了守店我还能干嘛？哪有什么发现，我又没有千里眼，能看到燕姑的老公被害。”
　　“你有没有发现谁打了什么电话？”
　　“那个，没有，我记得那晚茶客很少，十一点我就关门了。”
　　“这么早关门回家睡觉，没有想过跟谁喝个酒吗？不过那天下午我回市里跟老婆过生日了。”
　　“对，我知道，所以我打给一个朋友，又说没有空。”
　　“男的女的？”廖闻似笑非笑的问。
　　“你管我男的女的！”
　　“随便问问不行吗？那肯定是女的了，她是真的没有空，还是不想跟你约会？”
　　“应该是真的没有空吧，她的生意特别火。”马小乐低头说。


第144章 
　　生儿子（上）
　　马小乐不好意思让廖闻知道他喜欢沙青，因为那是一个离婚女人，而且年龄比他大。
　　而且，他自己其实也在犹豫。看生意状况，沙青很快会成为一个富婆，而他自己生意没有起色，怎么办呢？
　　马小乐走后，廖闻接到电话，下属向他报告：县城的第二件丈夫死亡案一审宣判了，以故意伤害致死罪，判处郭世财的老婆有期徒刑六年。
　　廖闻思考了一下，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分管副支队长，请示一下他的想法和意见。
　　上级指示：不要考虑这个因素，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就行。
　　廖闻表示了自己的担忧，说破案的难度超乎之前的预料，恐怕在第三件丈夫死亡案判决之前，也破不了案。
　　上级表示：破不了就破不了，有什么大不了？
　　上级的通情达理让廖闻重拾信心，他一个人驱车来到燕姑家里，实行一次比较特别的走访。
　　燕姑已经恢复了平静，看到廖闻一个人来，还表示了诧异。
　　“燕姑，我不是专门来办案的，办案不能一个人来，这是有规定的，我这次来只是随便聊聊。”廖闻坐下来说。
　　“廖警官，无论你来干什么，我都是欢迎的。”燕姑从冰箱里拿出一瓶饮料说。
　　“谢谢啊！叫我小廖就行了，又不是办案，现在身体怎么样？”
　　“身体没问题，又不是七老八十，小廖有心了。”
　　寒暄过后，廖闻并不马上提与案情有关的事，而是问燕姑是怎么进入钟以婷的圈子的？
　　“进入那个圈子的，基本上是家庭生活不如意，夫妻相处不美满，我也不例外。”燕姑望着门外说，“之前我也跟你说过的，老齐一直想要个儿子，好不容易盼来了二胎政策，我的身体却又不行，他难受，我也跟着郁闷了。”
　　“老齐平时跟你都说不上几句话是吧？那他在家里主要是做些什么呢？”
　　“那肯定了，他在家里就是看手机呗！”
　　“燕姑知道他看手机主要是看些什么吗？”
　　“主要是看小说，应该也跟人网聊吧。”
　　“你不怕他网恋？呵呵！”
　　“老齐长相比实际年龄还老，又不善于交际，谁看得上？不瞒你说小廖，我曾跟他说过，要不我们离婚算了，这样你可以生个儿子。”
　　“燕姑应该是试探老齐吧？”
　　“也不完全是试探，看着他一天到晚想要个儿子闷闷不乐，我心里也不是滋味啊！”燕姑眼泪夺眶而出，“可你猜他怎么说？他说我都四十了，又长得丑，跟你离了我也找不到第二个。当然了我也明白这不一定是他的真心话。”
　　“我这样说可能对老齐不敬，他虽然其貌不扬，也不善于交际，但你们家的经济条件不错的，老齐在供电局工资高，又有房租收，现在的社会，只要有钱，找个老婆应该不是问题的。”
　　“你说的也没错，但老齐是个念旧的人，应该不想找第二个吧，所以之前你问我他有没有情人，我敢肯定说没有。”
　　“但是，如果有女人愿意为他生儿子呢？你说他会不会很难拒绝？”廖闻问。


第145章 
　　生儿子（下）
　　因为齐发已死，现在廖闻面对的是死者的妻子，所以他尽量把话说得委婉一些。
　　他的意思其实是：齐发有没有可能找别的女人生儿子？
　　燕姑沉思了一下，低头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其实我知道他有这个心思，他向我暗示过。”
　　“你应该没有责骂他吧？”
　　“当然没有，我只是说出我的担心，比如扯不清关系啊，弄假成真啊，我还把当年蓝才进和他老婆四姐的悲剧跟他提了。”
　　“老齐应该明白你的意思吧？你的意思其实是不完全反对，但担心会出大问题。”
　　“现在果然出了，唉！”
　　“燕姑认为老齐的死跟这个有关？”
　　“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是有些关联吧。”
　　“那个跟老齐一起吃饭的女人，你看看有没有一点印象。”廖闻拿出那个神秘女子的监控截图出来。
　　“你的同事已经叫我辨认过了，我真不认识这个女人。”
　　“这张照片我就放在你这里吧，你有空再仔细看看，不过也没有必要给别人看，万一她跟老齐的死没有关系，对老齐的名声不好。”
　　“我明白的，小廖，劳你费心了。”
　　“还有一件事情，关于老齐的手机，因为目前没有依据指向谋杀，手机我们不能收过来查看。
　　所以请燕姑有空看一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有事你也不用去找我，过两天我再来看你，我有事先走了。”
　　廖闻走后的第二天上午，燕姑没有事做，就把那张神秘女子的大幅照片放在桌上，站着细看。
　　这是谁呢？真的不认识啊！她心里说。
　　她再次翻看老公留下的手机。相册早就仔细翻看过了，没有一张有除了她之外的女人的照片。手机QQ也翻看过了，也没发现什么。
　　她知道手机聊天现在主要还是用微信。老公的微信好友比较少，也就二十几个，还包括了五个工作群。
　　聊天记录看了几遍，除了那几个工作群的，每个字都一一读完，一点端倪都没有。
　　后来她连工作群的内容都一一读完，也没发现什么。夜里她无法入睡，又拿起亡夫的手机翻看。
　　在半夜时分，她终于发现了一个问题：有一个微信好友排在列表的第三位，而第一第二位都是工作群。也就是说，这个好友是最后一个联系齐发的好友。
　　而她发现的问题是：这个好友的聊天记录已被清空，这是唯一一个被清空聊天记录的好友。
　　这个好友的昵称叫做“沙沙的雨”，打开此人的朋友圈，什么都没有。
　　燕姑在迷惑中睡着，醒来时天已大亮。她吃完早餐后，就想到等一下廖闻可能会来，于是再次把那张大照片拿过来看。
　　看了许久，她感觉似乎见过这个神秘女子的，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谁。
　　这个女人的脸型瘦瘦的，而体型却显得健壮，燕姑感觉到，她一定认识这个女人！
　　可是她认识的女人的印象在她脑海一一扫过时，竟没有一人相符。
　　她越想心里越烦躁，盼着廖闻到来，以说出自己的迷惑与烦躁。


第146章 
　　神秘女子
　　廖闻在十点左右来到，带着一个下属，还带来了水果。
　　听完燕姑对死者手机内容的迷惑，廖闻接过手机，找出那个好友的微信号，然后打给网络部门查询其绑定的手机号码。
　　查询的结果是：也是无主手机，且与之前打给死者的号码不一样。
　　这就基本确定了这个微信好友，正是那个神秘女子。
　　这也更加确定了齐发的死，跟那个神秘女子有关。而死者删除聊天记录的行为，说明他跟那女子的关系是暧昧的。
　　燕姑接着说出对照片的发现，也就是她很确定是见过这个神秘女子的，但想来想去还是想不出来，在哪里见过，这女子到底是谁？
　　“燕姑是根据什么这样说呢？”廖闻问，“或者说，这个女子的什么特征让你有印象呢？”
　　“瘦瘦的脸，健壮的身材，我似乎认识这样一个女人，但就是想不出她是谁。”燕姑看着照片说。
　　“对了燕姑，上次你说老齐玩手机主要是看小说，这两天你翻看他的手机，有没有发现他看的是什么样的小说？比如玄幻类，还是推理悬疑类？还有那什么，都市情感，推理类等等。”
　　“哦，主要是推理类，还有那个你说的，都市情感。”燕姑低头看着亡夫的手机说。
　　廖闻心里想：这个老齐看来是闷骚啊！
　　但他不好说出来，而是提出最后一个问题：你认为之前你说的，你让陈二姐进你跟老齐的卧室涂眼霜，这种可能性到底大不大？
　　“应该不大吧，现在想来，我应该不会让她进入卧室，我可以拿出来给她在这里涂的，这里有个镜子嘛！”燕姑指着镜子说。
　　“你应该这样考虑，不要管那次的事情，你想想最近这几个月来，陈二姐到底有没有进入过你的卧室就行了。”
　　“应该是没有吧，反正我没有印象她进过我的卧室。”
　　“那之前你为什么没有肯定这个事情呢？”
　　“小廖，我就实话跟你说吧，就是顾虑到陈二姐那边，我担心你们认定她说谎，会加重她的罪罚，现在我老公命都没有了，我就顾虑不了那么多了。”
　　廖闻走出燕姑家门，并没有马上上车，而是跟送他出来的燕姑说，宿舍的牙膏没有了平时也没空去买，正好斜对面有一家杂货店。
　　这家杂货店正是青城批发行，他一进去就看见老板沙青正在柜台接电话，沙青并不认识他。
　　“胖哥，你来买东西啊？”一个女声向他打招呼。
　　廖闻抬头一看，正是他托马小乐介绍进来做店员的亲戚慧妹。
　　“哦，慧妹，我顺路来买一支牙膏，你在这干得还顺利吗？”廖闻小声说。
　　“挺好的，胖哥放心吧。”慧妹笑着说完就跑开了。
　　廖闻付账的时候偷偷从侧面看了沙青一眼，心想：这女人虽然没有温柔的女人味，但也不失为一个美丽女子，而且她明亮的气质充满魅力，怪不得马小乐那小子会喜欢她！
　　回来之后他马上召开案情分析会，经过讨论后，他作出了新的部署：齐发的死亡正式作为谋杀案开展调查，继续严密监控嫌疑人，马上再审蔡进死亡案的陈二姐！


第147章 
　　同一个人
　　陈二姐再次被提审，显得有些不耐烦。
　　廖闻直接提出质疑：我们怀疑药膏并不是你从燕姑的卧室里拿的，因为燕姑否认了曾经叫你进卧室涂眼霜，你如何解释？
　　陈二姐低头想了十几秒钟，作出解释：有可能是燕姑记错，也有可能是我自己记错了。
　　反正我是在她那里偷走的药膏，当时燕姑可能不在，我自己偷偷进去拿的。
　　“什么可能不可能的？说实话！”老刑警老王敲着桌子说。
　　“我知道你们希望我说什么，那个药膏就是我自己拿来的，跟其他人无关，我犯了谋杀罪，该怎么判就怎么判，你们不用再问了，我也不会再说，我有权利保持沉默的。”
　　“我有权利保持沉默，这句话是谁教你的？”廖闻盯着嫌疑人问。
　　“我刚刚说了，你们不用再问。”
　　“你坦白交代，可以少判几年的，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为你儿子着想吗？”老王大声说。
　　陈二姐闭上眼睛，双行泪流了出来。
　　老王还想再劝说，廖闻拍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停止审讯，然后站起来离开。
　　老王追上来，问为什么不让他趁嫌疑人情绪波动时继续盘问？这样不是更能听到她的真话吗？
　　“老王，因为我清楚，无论她的情绪如何波动，她的内心是无比坚定的！陈二姐就是为了儿子着想，才坚决不肯供出其他人。”
　　“那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
　　“一点都不，这次审问达到了目的，从嫌疑人的情绪上看，基本上可以确定，她的案子是有教唆者或传授方法者的，那支药膏极有可能是别人交给她的。老王你帮我把李副叫来我的办公室。”廖闻说。
　　在临时办公室里，他对李副队长说出自己的大胆推理：
　　药膏是教唆者取得，然后交给陈二姐的，如何取得的呢？是教唆者通过燕姑的老公，也就是最近案件的死者手上取得的。
　　“那么教唆者跟死者是什么关系呢？”李副问。
　　“死者一心想生个儿子，他老婆燕姑身体不行，于是他希望那个教唆者帮他生，同时他喜欢教唆者，但对方不喜欢他……”
　　“等等，老大，我听你的意思，那个教唆者就是监控中那个，跟死者一起吃饭的神秘女子？”
　　“对，就是她！我已经查实，她跟死者有微信联系，微信号绑定的手机号码也是个无主号码。
　　正因为两人有微信联系，她才可能知道死者的吃药习惯，所以才能用这样的手法谋害死者。”
　　“但你怎么拿她跟教唆者联系起来呢？”
　　“依据就是，她如果是谋杀死者的人，那么她的作案手法太高明了，这简直是犯罪天才啊！而教唆者，你也知道的，也是一个犯罪天才，这个小小的县城难道会有好几个犯罪天才？”
　　“老大我明白了，谋杀燕姑老公的，和教唆者都是犯罪天才，极有可能是同一个人！现在，找出那个神秘女子，就相当关键了。”
　　“找出这个女子我估计是迟早的事，但找出来跟认定她是两回事。”
　　“什么意思？找出来还不能认定？”李副问。


第148章 
　　配不上你
　　“是的，即使我们知道这个神秘女子是谁，我们也不能根据监控录像，来认定她就是当晚跟死者一起吃饭喝酒的人，因为她当时做了伪装。”廖闻说。
　　“也是，她特意戴了有色眼镜，而唯一能证实她跟死者一起吃饭的只有死者，仅凭监控录像我们是不能认定她的。”李副说。
　　“不仅如此，即使认定她是跟死者一起吃饭，如果她坚决不承认自己知道死者会酒后吃药，我们很难定她的罪。”
　　“这样就麻烦了，如果她是有心谋杀，她绝不可能承认。老大，这样说来，破案困难重重啊！”
　　“无论如何，我们现在理清了头绪，神秘女子和教唆者真的是同一人，其实对我们破案很有利！
　　因为我们可以双管齐下，无论最近这个案子还是以前的案子，我们只要破获其一就等于大获全胜。”
　　“所以其实我们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对吧？”
　　“对，下午你可以休息一下，回家一趟，这几天你也够累的了，兄弟！”
　　“我哪能休息啊？任务那么重，老大，我先去忙了。”
　　廖闻看着李副出去的背影，心里热了一下，有这些这么团结这么努力的兄弟，何愁破不了案！
　　马小乐在晚上十点五十推说家里有事，把店里的两位茶客温柔的赶走，然后匆匆关门，直奔青城批发行。
　　这次他不再打电话预约，而是直接上门找沙青，他实在是太想见她了。
　　而这次沙青不再拒绝他，终于跟他坐在一起。
　　他发现她的脸上少了一些英气，估计是生意太忙了。
　　果然喝了两杯白酒后，她开始抱怨：生意太好其实也是一种烦恼！
　　他苦笑着回应她：你这其实是幸福的烦恼，就好比一支足球队好球员太多，教练为不知道该派谁上场而烦恼，而我呢？是为凑不上十一个球员而烦恼。
　　“其实不只是因为太忙太累，而是感觉多挣几个钱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却要付出那么多辛劳，不知道值不值得。”
　　“你钱太多花不了，那就请我帮你花一些吧，哈哈！”马小乐说，“其实我不愿意看你太劳累，我想过来帮你，反正我那个行当已经没有起色了，但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的能力，毕竟我不是成功人士。”
　　“小乐，我跟你说真心话，我丝毫没有看不起你，我反而觉得我配不上你。”
　　“沙老板，你不必为我留面子的，大家都这么熟了……”
　　“真的不是！好了，我这样跟你说吧，你可以去打听一下，当初我是怎么离婚的？是我提出来的，是我不愿意跟他过！
　　你也可以打听一下，他算不算成功人士？离婚之后我得到一笔钱，这笔钱完全是他挣的，你明白了吧？我并不是嫌你生意做得不好，丝毫没有！”
　　“好吧，我明白，你的选择太多，所以……”
　　“也不是这样，喜欢我的男人真不多，我也承认，迟些大家知道我赚钱多了，会有不少男人追求我，但我的品性你应该清楚的，我会看得上那些贪我钱财的人吗？”
　　“可是不用迟些，现在我现在就知道你赚钱多了……”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很清楚的，小乐，我希望你理解我，不要怨恨我，好吗？”沙青一反豪爽的态度，有些忧怨的说。


第149章 
　　卖店（上）
　　“对了，我那个亲戚在你店里干得怎么样，还算称职吧？”马小乐主动转过话题，以避免眼前的尴尬。
　　“你说慧妹啊，挺不错的，人很聪明也勤快。只是，好象有点精力过剩，年纪轻轻的喜欢八卦，爱打听。”沙青抬起头说。
　　“可能是家教不太好吧，幸好有你收留她，不然她就成无业农民了。”
　　“小乐，趁我没喝醉，我给你说正事吧。你那家店如果不想做，就把它卖了，然后拿钱到我这里入股，我算你10%的股份，另外再发4000元工资，可以吗？”
　　“我可受不起，我把那店卖了，再把欠的进货款还上，也就是十几万到手，我看你现在这个批发行的规模，5%都不够啊沙老板！”
　　“都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们是兄弟，还叫什么老板！这个店原来的股东只有我和钟以婷两个，现在她进去了，我愿意给你多少股份都没问题的。
　　你以为我白给你的吗？如果你没有过得去的股份，怎么可能安心的干活，又怎么可能努力干活？你回去考虑一下，来，喝了这杯！”
　　马小乐喝得半醉回到家里，酒劲并没有给他催眠，想着沙青承诺的10%股份，他明显心动了。
　　仔细想来，沙青肯给他比较丰厚的股份，并不是施舍。他是一个做了十几年生意的人，有能力有资历，他的加盟肯定会让批发行的生意受益。
　　而从他的个人方面考虑，这是一份求之不得的美差啊！凭他的经验，别人看不出来，但他看得出青城批发行月利润肯定是十万以上的，这样他10%的股份就是一万多元，加上沙青许诺的4000元的工资，这样他一年保底可收入20万元！
　　这个收入，以前他生意好的时候也有。但是，那是他用全年无休一天工作十五个小时，再加上老父亲帮忙看店才换来的。
　　现在如果他加盟这个批发行，他担任的肯定是主管的角色，一天最多10小时工作一月最少休息四天，而以前他是总经理加售货员加仓库管理员以及业务员！
　　睡着之前，他想得很清楚，这其实是一件根本不必考虑的事情。
　　第二天他起得比往常迟了半小时，因为昨晚他兴奋了很久才睡着。
　　他打开店门，第一件事并不是拿出茶具招待随时进来的客人，而是打开电脑查账目，看看欠货款多少，存货价值多少。
　　以前每天的第一个茶客是汪总，汪总死后，炮三取而代之成为第一。
　　炮三的大排档现在的生意惨淡，他多次自嘲他开的不是大排档，而是小排档。
　　马小乐主动的坐近炮三，跟他拉家常。而平时他懒得理这个因生意差成为闲人的炮三，更不可能主动搭话。
　　他叹了一口气：“我老父亲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估计不能天天来帮我看店了，我现在考虑把这个店给卖了，入股一家杂货店。”
　　“你舍得卖了？”炮三说。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天天都在这里，应该看得到的，生意不比两年前了。”
　　“生意是比以前差一些，但你是稳赚的啊！”
　　“我又不是房东，要交房租的，三哥，你怎么知道我是稳赚的？”马小乐呵呵的笑着，明知故问。


第150章 
　　卖店（下）
　　“哈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的香烟是有许可证的，一个月卖烟就稳赚四五千块，足够你交房租了。”炮三不无得意的说。
　　“既然三哥了解内情，那么你帮我把这个店卖了，中介费我给不起，但一箱好酒还是给得起的。要不，干脆你出手得了，反正你的大排档生意不太行。”马小乐说。
　　“不会吧，小乐，你真的想卖？”
　　“是真的，有两个原因，一是不忍心再剥削老父亲了，再过两年我真成不孝子孙了，二是确实有人拉我入股。”
　　“那，你算过没有？大概要多少钱？”
　　“当然算过了，你真以为我开玩笑啊？我的货，不包括烟，按进货价算大概二十多不到三十万，所以四十万左右我就卖了。”
　　“原来你还真不是开玩笑啊！可惜我没有四十万。”
　　“不一定要这么多的，我可以按进货价出掉十几万的货，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可以了，如果三哥真的考虑买，明天我就开始出货。”
　　“好吧，我完全相信你了，出掉十几万的货，剩下二十多万，还真值得考虑。”
　　“太好了，三哥！不管你买不买，明天我都开始出货了，所以无论如何你都要帮我才行，你不买的话可以帮忙推荐一下。”
　　马小乐递过一根烟，心里窃喜。
　　到晚上，不用他亲自开口，炮三已经把他要卖店的消息传给了所有茶客。
　　半夜时分，当他送走最后一位茶客，准备洗杯子收摊的时候，隔壁音乐餐吧的老板陈雨生走了进来。
　　“你真的要卖了这个店？”陈雨生一坐下就问。
　　“老陈想买吗？”马小乐把杯子拿出来说。
　　“你干嘛要卖呢？你有香烟零售许可证，每月保底也有四五千块的烟利润，不可能亏的。”
　　“可是我赚不了几个钱啊！还要老爹天天来帮我看店，所以我想卖了，拿钱去入股别人能赚大钱的店。”
　　“兄弟，能告诉我入股谁的店吗？”
　　“可以，但你不要告诉别人，是青城批发行。”
　　“那家店确实现在赚大钱，凭着铺面大，那个女老板也会做生意，之前五家因为死了老板而倒闭的杂货店，等于有四家的生意被她拿去了。”
　　“有那么夸张吗？五家的生意有四家被她抢了，其它杂货店都是死的？”
　　“这个你就不懂了，赢者通吃明白吗？喝酒喝茶你比我厉害，做生意我的经验还是比你丰富的。”
　　“那肯定的，你做了三十年生意，你一说我就明白了，一个行业做到了最大，就会抢夺其它小的。”
　　“就是这个意思，那家店保守估计一年也会赚200万，你能入股，就算10%也够爽的了。可是，那个女老板为什么让你入股呢？”
　　“看我长得帅呗，哈哈！”
　　“你别臭美了，就你那五短身材，哈哈！我就不说这个了，你难道没听说那女人离婚后谁也不肯嫁吗？你知道有多少个男人追过她吗？”
　　“这个我真不知道，老陈你具体跟我说说？”马小乐按了烧水的键，准备多聊一会。


第151章 
　　闲言碎语
　　“其实也不是有十几个几十个男人要娶她，哈哈！只不过那几个公开表示想娶她的男人，都是非富即贵，要不就是大帅哥，还有传言说一位丧偶的副县长想娶她呢！那个副县长现在已经调走了，但我认识，也就是四十多岁的人。”
　　陈雨生一边喝着剩茶一边说，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应该有些夸张了吧？沙青这个人也不是什么大美人，浓眉细眼的，也没有女人味，作派有些像男人。”马小乐说。
　　“可是她长得高大啊，我们这个小地方还是传统的观念，说什么十大九不输，哈哈！”
　　“现在早不是农业社会了，而且县城又不是农村，农村娶个高大女人，可以帮忙挑大粪！”
　　“老观念嘛，县城毕竟是县城，不是真正的城市，你们年轻人不懂的。”
　　“那么，她为什么都拒绝了，有什么说法吗？”
　　“说法多啦！有说她有过一次失败的婚姻，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有说她强势惯了，不想嫁给有钱有地位的男人，只想嫁个平庸的人，可是平庸男人谁敢去追她？还有一种说法，应该是胡乱猜测，或者嫉妒她的人编出来的。”
　　“老陈，到底是什么说法？”
　　“说她不喜欢男人，是女同志，你说扯不扯？哈哈！”
　　“闲言碎语的，说什么都不奇怪，不过她现在三十多岁了仍然单身，这可是个事实。”
　　“小乐，她为什么让你入股？你搞清楚没有？”
　　“这个我还真不太清楚，但是我知道，她让我入股，其实也是让我帮她干活，你都知道她现在生意好的很，也忙得很，需要有人帮她。”
　　“但她为什么选择你去帮她呢？”
　　“因为我喝酒厉害啊！哈哈！”马小乐说出这句话，并不完全是玩笑话。
　　“如果我不是比你大十几二十岁，你一定认为我是在嫉妒你了，但我是好心提醒你，希望你明白。”
　　“我明白的，老陈，可是我也没有什么值得让她骗的，我不过是拿十几万入股，她肯给我10%的股份，是让我占了大便宜。”
　　“越是占大便宜，就越需要谨慎啊，兄弟！我就直说了吧，她应该是看上你跟你那个刑警队长的关系。”
　　“你听说过钟以婷有个法院副院长的情人吧？其实那是谣言，那个中院的副院长，是沙青的远房表兄，跟她关系很好的，她有这种关系，哪里还看得上一个小小的刑侦大队长？”
　　“不一定的，县官不如现管。对了，你的店大概想卖多少钱？”
　　“我也就拿到十几万现金入股就行了，现在要卖四十万左右，如果不想出那么多，可以等我一个月后出掉十几万的货，二十几万就可以买到我这店。”
　　“那个，你这价格是贱卖啊！看来你真的铁心要入股那个女人的批发店了。”
　　“既然你知道是贱卖了，那就动员你外甥买了吧，我知道他想干这一行，他也拿得出二十几万。”
　　“二十几万他拿得出，但他想干这行，二十几万有个屁用？你把货出掉了他接手之后还不得花钱进货？”
　　“你可以借给他十几万的，反正你也知道干这行不会亏的。时间不早了，要不明天我们再详谈吧？”
　　“哦，不过我既然来了，趁现在没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陈雨生看着门口说。


第152章 
　　三个依据
　　“老陈，有什么就直说好了，我一直把你当老大哥的。”马小乐说。
　　“那好，这个问题我也是从钟以婷被抓之后才想到的。”陈雨生说，“之前我跟你都坚信那五件老公死亡案不是巧合，对不对？我跟你，还有你同学廖大队都认为，钟以婷就是这一系列案子的教唆犯。”
　　“对，但现在发现钟以婷只是张邦那个案子的，也不是教唆犯，只是出谋划策的人。”
　　“那么，现在你难道就认为那五件死亡案是巧合了？没有教唆犯了？”
　　“当然不是，可是……”
　　“那你考虑过那个教唆犯是谁没有？”
　　“我当然考虑过，但是没有头绪，连我那个专业的同学都没有头绪，他甚至动摇了之前的想法。
　　所以最近我也没仔细考虑过了，反正我已经帮我同学破获了张邦的案子，等他们结案我就可以领奖了，哈哈！”
　　“小乐，我说出来希望你不要大惊小怪，我怀疑是沙青。”
　　“啊？你有什么依据？”
　　“我当然没有充足的依据，不然我早就跟你说了，其实我碰到过你跟沙青一起喝酒，两次了，我一听说你要卖店入股别人的店，我就猜着是沙青的店，所以今晚特地这时候来找你。”
　　“那个，你怀疑她，多少总得有依据吧？”
　　“我当然有了，有三个依据！一是她也是那五个害死老公的女人的共同熟人，对不对？第二是更重要的，那五个死者都是杂货店的老板，他们死后那五家杂货店都倒了，整个县城谁最因此受益？”
　　“我明白，事实上她现在生意那么好，县城一下子倒了五家同行是必不可少的原因，还有第三个呢？”
　　“其实沙青这个人我认识好几年了，她的能力不在钟以婷之下，而钟以婷明显不如她有魄力！小乐，你跟她的交往也不浅，你认为呢？”
　　“这个，确实不能否认，如果她没有能力和魄力，现在怎么把生意做得那么好呢？可是，仅凭这三点，恐怕还不能把她当成嫌疑人吧？”
　　“刚才我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我没有充足的依据，有的话我早就来找你了。但是我说的这三点，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当然值得怀疑，可是，如果真是她，那就是为了做大自己的生意，为了赚钱而连杀五个跟她无冤无仇的人，这不太可怕了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跟我一样，骨子里都有行侠仗义的思想，所以认为杀死这五个恶男的人，应该是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的人，应该是钟以婷这种对恶男恨之入骨的人。
　　但是我以我几十年的经验告诉你一句话，无利不起早，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才是普遍的人性！”
　　陈雨生丢下一句颇有哲理的话，就匆匆离开了，他还要去忙活他自己的生意。
　　马小乐呆呆的坐了十几分钟，才想到要收摊回家。
　　他洗茶杯的时候，明显心不在焉，陈雨生刚才的话，对他触动太大了。
　　他回到家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眠。
　　跟沙青交往的一幕幕经过他的脑海，他越想心里越慌。而该不该向廖闻报告这个事情，又让他纠结了好久。
　　实在睡不着，他只能拿出手机来消磨一下时间，可当他从手机屏幕上看到那个神秘女子的照片时，他几乎魂飞魄散！


第153章 
　　旧招（上）
　　一夜没睡的马小乐，在早上七点半就开车跑到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兼宿舍，用力的捶门！
　　办案到深夜的廖闻睡眼朦胧的开门，看到惊慌失措的老同学，又好气又好笑：“马老板被人追杀了？”
　　“你把那张大照片拿来给我看一下。”马小乐喘着气说。
　　“大照片？什么照片？”
　　“就是那个跟燕姑老公一起吃饭的，那个神秘女子的监控照片啊！快点大胖！”
　　廖闻在办公桌上翻了一下，拿出那张A4纸打印的照片递给他。
　　“我认出来了，就是她！她不但戴了有色眼镜，还戴了假发，而且故意把嘴唇涂得又红又厚，但她的气度是伪装不了的！”马小乐看着照片说。
　　“你说的到底是谁？”廖闻坐下来说。
　　“沙青！健身房和青城批发行的老板，也是钟以婷最好的姐妹！大胖，怎么你没有一点惊奇呢？”
　　“因为我已经猜到是她，燕姑不止一次的告诉我，她应该认识这个女人，还有她老公那个神秘的微信好友昵称叫做沙沙的雨，我就猜到了是沙青。”
　　“你只猜到沙青是那个神秘女子，但没猜到她很可能是我们要找的那个教唆犯吧？”
　　“我当然猜得到，我一早就认定这个神秘女子就是我们要找的人，现在我们不能称她为教唆犯，只能称为教唆者。”
　　“大胖，你说她是教唆犯，不，教唆者，依据是什么？不会只是因为那个神秘女子是她吧？”
　　“当然不是，第一，你没忘记吧？李三妹和陈二姐的儿子，都受到沙青的照顾。”
　　“是的，当时我跟你都以为沙青是受钟以婷所托。”
　　“第二，除了钟以婷，沙青几乎是唯一一个，那五个害死老公的女人的熟人。第三，沙青的杂货批发行，不用我说了吧？”
　　“我还给你补充一条，据我跟她的交往，沙青的能力并不在钟以婷之下。”
　　“其实这一条我也已经掌握了，我托你安排到沙青店里打工的所谓亲戚，其实是我派的卧底，慧妹也认定沙青的能力非常强，心思极其缜密。”
　　“你这胖子！连我都讹了，对了，沙青在电话里跟我说需要一个算账的员工，第二天你就找我推荐人了，你们一直监听她的电话！”
　　“哈哈！既然你发现了，我也不必否认，其实我确定照顾李三妹和陈二姐的儿子的人是她，就开始密切监控她。”
　　“你这小子，你不但监控她，还监控了我！”
　　“哈哈！你又不是嫌疑人，我监控你干什么？”
　　“兄弟一场，这你都不跟我说，枉我尽心尽力帮你破案，到头来你什么都不告诉我，还利用我！”
　　“没办法啊兄弟，谁叫你喜欢她呢？而且还不是一般的喜欢，张邦的事情你忘了我可不敢忘，当初我们派张邦去做卧底，最后他却成了犯案者，这个教训深刻啊！”
　　“难道你把我和张邦相提并论？岂有此理！”
　　“预防万一啊！我就是防止你成为另一个张邦，所以才不告诉你我们监听了沙青。”
　　“那么现在进展怎么样了？能告诉我吗？”马小乐试探着问。


第154章 
　　旧招（下）
　　“兄弟一场，既然你都知道沙青是重大嫌疑人了，我没必要瞒你。”廖闻说，“先说燕姑老公死亡的案子吧，虽然你跟我都知道监控里的神秘女子是沙青，但她毕竟作了伪装，所以监控录像不能作为证据。”
　　“也是，这个录像你说是沙青别人也不会相信。”马小乐点头说。
　　“不仅如此，即使认定她是跟死者一起吃饭，如果她坚决不承认自己知道死者会酒后吃药，我们很难定她的罪！所以这件案子，我们并没有破案。”
　　“那么之前那五件老公死亡案呢？你们监控了沙青那么久，连卧底都派上了，难道一点突破都没有吗？”
　　“不瞒你说，目前还没有。沙青深知钟以婷是怎么被我们发现的，所以她现在非常小心，估计她有反监控的意识。”
　　“那你下一步除了继续监控，还有别的招吗？”
　　“本来没有，但现在你马老板来到，倒让我想起一招，旧招，明白吧？旧招！”
　　“难道你想跟上次指派张邦一样，派我去做卧底？”
　　“哈哈哈！上次这个招数，是你给我献计的，上次虽然出了意外，但最后还是成功破案了，所以这个旧招还是很管用的，对不对？”
　　“廖大队，难道你就不怕这次再出意外？”
　　“难道我还不相信我的好兄弟么？上次是上次，这次是这次，你跟张邦的区别，我还是心里有数的。”
　　“可我心里没数！你也知道我现在生意不好，沙青刚刚跟我约好，我把茶酒店卖了，拿十几万入股她的批发店，她给我10%的股份。”
　　“才一成股份？这你能赚多少啊！”
　　“你的卧底没跟你说清楚她的经营状况吗？我来告诉你吧，我一年最少可得20万。”
　　“那么她一年最少可赚200万了，怪不得她下这么狠的手一连干掉五个同行，原来有暴利啊！”
　　“你现在派我做卧底，难道不怕我反水吗？我可不一定一年只得20几万，她明知道我喜欢她，如果她肯嫁给我，我的收益就是几百万的了！”
　　“马老板，如果你反水，下场不就跟张邦一样吗？你是聪明人，我相信你不会的，哈哈！”
　　“你错了，张邦反水是参与杀人，所以他始终逃不掉，而我不用，我反水只需要不做事，不用承担任何法律责任。”
　　“你小子是不愿意干还是不敢干？推托那么多。”
　　“不，我只是怕我自己把持不住会反水，正所谓人穷志短，在大利益面前，特别是在人财两得的利益面前，你相信我你就太大意了。”
　　“行了行了，你的预防针我都收下了，这种事情我也不能命令你，回去考虑一下吧，考虑好了就到我这里来领经费。对了，这么早你应该还没吃早餐吧？我请你到楼下吃个面条怎么样？”
　　马小乐断言拒绝，他心里很乱，一点胃口都没有。
　　他提前打开店门，然后躺在马扎上想补个觉，但他哪里睡得着？
　　沙青，那个气质独特的高个子女人，那个让马小乐这个小个子特别中意的女人，很可能是个蛇蝎心肠的教唆杀人犯！
　　叫他如何接受这个事实？


第155章 
　　坦白？（上）
　　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又到了临近午夜的时间。
　　马小乐关了店门，开着他那辆旧车回家。但方向盘似乎不听使唤，他竟然绕到了青城批发行的那条街。
　　他在车上看到沙青正在关店门，她那高挑的背影在昏黄的街灯下，闪着诱人的光芒！
　　他刹住了车，远远的看着，他看到她拿起手机。然后，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小乐，你还没收摊吗？”她的声音依然明亮，充满着不可名状的磁性。
　　“已经收了，那个……”
　　“那你过来吧！劳累了一整天，我想喝两杯。”
　　马小乐的脚完全不听使唤，猛踩油门，让车快速驶到女人的面前！
　　“哈！原来我们心有灵犀啊！”女人同时对着手机和车里的男人说。
　　她是世界上唯一能陪我喝酒的女人啊！他下车的时候突然想到这一点。
　　刚坐下来，她就从手袋里拿出一瓶52度的梦之蓝。
　　他看着她的手袋，便想起监控录像里那个神秘女子的手袋。
　　显然眼前的这只蓝色花纹的手袋并不是监控里的那只，但都是大手袋，足可以装上两瓶500毫升的白酒。
　　“入股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她边倒酒边问。
　　“这个，我那个店一下子很难卖得掉。”他看着酒杯说。
　　“主要是你的货积压太多，买者需要大笔现金对吧？其实你可以分期收款的，反正我这里也不缺少资金，我希望你尽快过来帮我的忙，入股的钱迟几个月给我也没关系的。”
　　“沙青，说真的，我还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信任我，我的生意做得比较失败你也知道的……”
　　“你生意做的不好，其实不是你的原因，你这行业竞争太激烈了，又不是大众必需品，你肯定做不过那几家在公家有关系的。再说了，我信任你是因为信任你这个人，不是你的能力，明白吗？”
　　“难道你不怕我坑害你吗？”
　　“哈！你这样说就是怀疑我的能力了，我跟你又不是只认识一两天，我是经过认真考虑才邀请你入股的。”
　　“既然要合作，我就想把话说清楚，不想隐瞒任何的顾虑，所以……”
　　“小乐，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就跟你说清楚，完全向你坦白。”
　　“向我坦白？”马小乐心里咯噔一下。
　　“是的，就像你说的，既然要合作，就不该有任何隐瞒。”
　　“你真的肯向我坦白？”习惯靠椅背坐的马小乐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身子，两眼发出强烈的光！
　　“是啊，事到如今我只能坦白了。来，我们干了这杯。”
　　“好，干了，你说吧。”马小乐举杯的手有些发抖。
　　“自从我离婚之后，我就不想再跟任何男人合作，其实婚姻就是一种合作关系，而且必须是男女合作，你说对不对？”
　　“是的，所以你离婚之后，就恨所有的男人，是吗？”
　　“没有，只是不想跟任何男人合作而已，谈不上恨，更不可能恨所有男人。”
　　“那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马小乐盯着女人问。
　　此时他心跳加速，悲喜交集！


第156章 
　　坦白？（下）
　　“没有办法啊，谁叫我干这一行呢？”沙青带着微微的苦笑说。
　　“难道干你一行，就非得那样做吗？”马小乐反问，他心里泛起了愤怒！
　　“别的行业我不清楚，但我这一行规模扩大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就是没有男人不行，哈哈！”
　　“没有男人不行？”马小乐有点蒙圈。
　　“是啊，批发行做大之后，就要应付不少的男司机，从不穿上衣的搬运工，还有农村那些经常光着膀子来进货的小卖部老板，我一个女人真的应付不来，所以必须找个男人跟我合作经营。”
　　“原来你是说这个呀！”马小乐顿时泄了气。
　　“你以为我说什么呀？必须要找个男人合作经营，但是这几年我很少跟男人交往，所以当我和你喝了几次酒之后，发现你这人还不错，又是个有十几年经验的生意人，就决定邀你入股了。”
　　“原来你跟我坦白的是这个。”
　　“你觉得我还不够坦白吗？我这么好强的人，已经把我的弱点向你坦白无遗了，这样你可以放心的过来了吧？我请你来，是因为我需要你，所以我多给你一点点股份，那是理所当然的。”
　　“沙老板，那么你能坦白告诉我，你的批发行一年有200万利润吗？”马小乐试探的问。
　　“应该有的，如果你加入，我相信明年肯定会增长。这样吧，如果你担心分红少，我可以给你保底分红20万，不算你的工资。”
　　“看来你真是求贤若渴啊，虽然我远不是什么贤能，我真有点受宠若惊了。”
　　“其实是我对自己的生意有信心，哈哈！其实你也是你应得的，我知道你的店，以前生意好的时候一年不止赚20万。”
　　“以前我确实赚过那么多，但那是用我全年无休一天工作15个小时，再加上我父亲无偿帮我看店换来的，现在如果我跟你合作，两个人彼此有照应，我一天工作不可能超过12个小时，我的老父亲也可以安度晚年了！老实说沙青，你开出的条件真的让我无法拒绝啊！”
　　马小乐说完自饮一杯，心里非常不平静。
　　“小乐你说的没错，因为两个人彼此有照应，你跟我都不会一天工作超过12小时，你跟我都可以一个月休息两天，既然这样，你就赶紧就把你的店卖了吧，少卖一两万块钱无所谓的。”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对了，你那家健身房你肯定没有时间去看了，现在经营怎么样？”马小乐转过话题说。
　　“本来我想把它卖了，但想到钟以婷进去后，那帮姐妹们无处聚会，就留着吧，反正也亏不了。”
　　马小乐重新陷入苦恼，不再主动说话，而是主动喝酒。
　　一瓶白酒喝完，他实际上喝了六两多，已经超出了他的量。沙青提出送他回家，可他一个男人怎么可能让女人送？
　　沙青还是不放心，打电话叫一个男员工来把马小乐送回家。
　　“我们老板对马老板真是关照啊，以前从没见她这么关照一个男人的，哈哈！”四十多岁的男员工在车上说。
　　“你觉得我跟你们老板有戏吗？”马小乐试探着问。


第157章 
　　可爱女人
　　“当然有了，我在这家店干了三四年了，从来没见过沙老板跟谁在半夜喝个酒，马老板大大的有戏啊！”男员工继续笑着说。
　　“可是我听说沙老板拒绝过不少男人，她似乎没有再嫁的打算，对吧？”马小乐继续问。
　　“我知道，但那是以前的事情了，现在她已经35岁，心态应该不一样了。本来我做员工的也不应该多嘴，但沙老板这几年对我很照顾，我心底里希望她找个好男人，对吧？所以马老板你要努力才行啊，哈哈！”
　　马小乐呵呵的苦笑着，无言以对。
　　回到家刚躺下，沙青的电话就打来了，嘘寒问暖的，十分贴心！
　　马小乐放下手机，却对着空房长吁短叹，久久不能入睡。
　　她很少跟男人交往，如果她要嫁人，她几乎没有选择！
　　她的店一年有200多万的利润，她还是一个非常可爱的女人！
　　可是，她却极可能是个教唆杀人犯！
　　……
　　“马老板，昨晚很缠绵啊！哈哈哈！”第二天开店门不久，廖闻就打来电话。
　　马小乐飞快跑出门外，气急败坏的在电话里说：“我又不是嫌疑人，你们有什么权利偷听我的电话？”
　　“我没有偷听你的电话啊，我们只是监听一个女嫌疑人的电话，怎么样？还不肯来我这里领经费吗？”
　　“你那么着急干什么？岂有此理，难道没有我这枚个体户，你们就破不了案了吗？”
　　“说真的兄弟，要想短时间破案，使用线人是我们经常的方法，没有你，我们在短时间内还真破不了案，经过昨晚你跟那个女人的交往，现在你做线人的条件非常成熟了。”
　　“说真的，你难道就不怕我反水吗？不怕我像张邦一样顶不住诱惑吗？”
　　“电话里就不说那么多了，傍晚时我去找你面谈。”廖闻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马小乐刚回来，有个男人跟着进来，店里唯一的茶客炮三马上站起来向他打招呼，并给马小乐介绍这是某乡镇过来的李老板，来看看店里的情况。
　　马小乐明白这是炮三介绍来买店的，他耐心的等李老板看完，便主动的开价：42万。
　　李老板看了炮三一眼，炮三说：“不是说40万吗？”
　　“昨天进了一些货，差不多两万，这是进货单。”马小乐拿出单子说。
　　“马老板，既然你准备卖店了，为什么还进货呢？”李老板看着单子说。
　　“这是之前约好的货，人家既然送来了，我也不好叫人家送回去，毕竟一直都合作的。”
　　“实话说吧，40万我也拿不出来，因为去年刚在县城买房，我听三哥说迟些等你出掉一部分货，二十多万就可以，所以我来看看。”
　　“这个，三哥可能没做过这一行，没跟你说清楚，你等我出掉了大部分的货，这个店就空了，你不还得花钱进货？”
　　“这个我也不是没想到，我是想进一些便宜的货来充当门面的。”
　　“没问题，李老板这个想法也是对的，我的白酒本来就不好卖，不然我怎么会有卖店的想法呢？哈哈！”
　　马小乐说，“不过有一点可能你没想过，我这个店并不是你一个人想买，你等我出货的一两个月之中，可能别人来捷足先登了。”
　　“小乐，是不是陈雨生的外甥也想买？”炮三问。


第158章 
　　警民合作
　　“老陈是跟我提过，但他外甥还没来看过。”马小乐说。
　　“陈雨生跟你这么熟，哪里还用来看？”炮三有些不悦的说。
　　来看店的人走后，炮三直接质问：是不是已经打算卖给陈雨生的外甥了？
　　马小乐哑巴吃黄连，只能苦笑否认，他又不可能说，现在恐怕卖不成了，因为沙青是重大教唆杀人犯！
　　其实他的心里，并没有完全放弃卖店入股这个事，所以他没有把话说死。
　　下午六点四十分，廖闻准时来到，来之前他还点了几个外卖小菜，他刚坐下小菜就送到了。
　　“你干嘛不把酒一起带来？”马小乐忍不住调侃这位老同学。
　　“我又不疯了，来五星级酒店住宿还自带被子？”廖闻冷笑道。
　　“大胖，今天上午有个人过来，愿意连货带屋买下我这家店，如果我答应他，现在你就没酒喝了。”马小乐拿过一瓶白酒来。
　　“你要卖店？你真的打算入股那女人的杂货批发店？”
　　“前几天我是这样决定的，所以托人介绍老板来买，今天上午来了一个。”
　　“前几天你还不知道那女人是重大嫌疑人……”
　　“大胖，我想知道，她的嫌疑到底重大到什么程度？”
　　“之前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
　　“我怕你对我有所防范，所以有所隐瞒。”
　　“废话！我现在要请你做线人，还对你隐瞒什么？那女人现在最大的嫌疑，是谋害燕姑老公的嫌疑。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而她作为教唆犯的嫌疑，更加需要证据支持。不然我派你去做线人干什么？”
　　“你不是派了一个女将在那女人身边吗？什么重要的线索都没获取到？”
　　“唉！昨天她还跟我说，那女人似乎对她有所防范了。”
　　“那女人跟我说过了，你那个女将到处打听，工作做得不够熟练。”
　　“所以只能靠你老亲自出马了，马老板，她现在给我的唯一线索，就是那女人跟燕姑老公以前有较为频繁的交往，这条线索现在已经没用了。”
　　“这么说来，没有我真的不行？”
　　“现在确实是这样，你知道我不是谦虚的人，哈哈！”
　　“那你打算让我怎么做？”
　　“为了不泄密，你拿张纸来，我写给你看。”廖闻放下筷子说。
　　马小乐去电脑前拿来一张打印纸和一支笔，放在摆着酒菜的茶桌上。
　　廖闻沉思片刻，在纸上写下并不工整的两行字，然后把打印纸挪到马小乐面前。
　　马小乐把纸拿起来，读完之后，默默的把纸放回廖闻的面前。
　　廖闻仔细的把这张纸撕成碎片，扔进脚下的垃圾桶里，他抬起头时，看到马小乐陷入了深思。
　　“天还没黑呢，别再想了，先喝了这杯，晚上再想。”廖闻举杯说。
　　“那好，我今晚考虑一下，明天答复你，那个，不需要签什么线人协议吧？”马小乐抬头问。
　　“又不叫你去杀人放火，签什么协议？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吗？明天你到我办公室，签领了线人费，警民合作就正式生效了。”廖闻笑道。


第159章 
　　父亲付清
　　马小乐本以为今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但没想到的是，他躺倒在床上不到十分钟就睡着了。
　　第二天下午在茶客比较多的时候，一个戴眼镜的五十来岁的高大男人走进来，开口问哪位是马小乐老板？
　　“王老板是吧？来，先坐下来喝杯茶。”马小乐从马扎上站起来打招呼。
　　王老板喝了一口茶，马上称赞这里气氛不错，只是位置不算太好。
　　马小乐拿出早已打印好的存货清单，一共十几页纸，请王老板查阅，并表示：绝对是因为急于出手，价格上已作了最大的让步。
　　“好吧，我也是急于给儿子找事做，另外我身体不好不想再忙活了，这个地方也方便我喝茶休闲，价格上我就象征性的减一千元吧。”王老板语气非常诚恳。
　　“廖大队说的没错，王老板真是个非常直爽的老板，令郎什么时候过来交接呢？”马小乐高兴的说。
　　“唉！那小子现在还在西藏，他说还要到新疆溜一圈才肯回来，我真是给他气死了，我估计要一个月左右。”
　　“这个……廖大队没跟王老板说清楚吗？我是急于出手才以这个价格转让的。”
　　“我今天就可以给你付一半的款，再过十天等那小子的回程日期定下来，我就全部付清。谁叫我是他的父亲呢？父亲父亲，就是全部付清啊！”
　　“哈哈！王老板很幽默啊，只是我急于出手不单是钱的问题，而是我想马上腾出手脚去做别的生意。”
　　“这个嘛，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我免费帮你看一个月的店，其实也不是帮你，今天我就付一半款，这个店其实是我的了，只是没有完全交接而已。”
　　马小乐苦笑着答应，此时坐在旁边的炮三立即道喜，马小乐嘴上说谢谢同喜，却感觉到炮三有些酸。
　　王老板闲聊了好一会儿才走，一看就知道是个大闲人。
　　“小乐，没想到这么快你就把店给转让了，以后我们还能不能来喝茶啊？”老牙点上一根烟说。
　　“怎么不能呢？谁开店都需要有一帮人来喝茶的，刚才那位王老板你也看到了，那么好说话的人，虽然以后是他儿子做老板，但他经常在这里的。”马小乐笑道。
　　“我们就是担心他儿子不好说话啊，那小子，刚才你也听到了，纨绔子弟一个。”炮三说。
　　“纨绔子弟，并不等于不好说话呀！你们放心好了，有其父必有其子，王老板那么好说话，他儿子肯定不会难说话，我向你们保证好啦！”马小乐继续笑着说。
　　傍晚时分，茶客都回家吃饭了，马小乐给沙青打电话，说有个信得过的人接手了茶酒店，但只付了一半的款，而这笔款还不够付清欠的货款。
　　沙青说：没事，之前我说过，入股的钱过几个月给我都行，你顺利转让了茶酒店，这样就马上可以过来帮我了，我太高兴了。
　　马小乐说，这两天要仔细盘点存货和债权债务，两天后才能过去。
　　沙青在电话里笑出声来，听得出她是迫切需要一个男人来帮他，也听得出她对马小乐的信任与期盼。


第160章 
　　日本清酒（上）
　　晚上十一点，沙青主动打来电话，邀马小乐过去喝酒，并特意交代不需带酒来。
　　马小乐快速收好摊就过去，只见沙青已经坐在以前经常坐的位置上，满面春风。
　　他本以为她会略施粉黛，可她没有，只是穿了一件时尚的黄色小风衣。但对他来说，已经足够魅力四射。
　　“沙青，你叫我不带酒，是不是拿来了难得的好酒？”马小乐看着她那张俏丽的瘦脸，轻轻的问。
　　“是很难得，也是好酒，只是度数比较低，不知道合不合意呢？”沙青从挎包里拿出一瓶马小乐从未见过的酒，放在桌上。
　　“獭祭？这是什么酒呢？祭是什么意思？挺吓人的哈哈！还不止一斤。”马小乐把酒拿在手上看着说。
　　“一斤半装的，这是从日本带回来的清酒，獭祭是一个名牌，我喝过一瓶，味道特别好，这一瓶一直没舍得喝，今晚就拿来庆祝我们的合作成功！”
　　“哗！还没喝就闻到了果香，我真是长姿势了，卖了这么多年的白酒都没见过这种！”
　　“闻着香，喝起来更香，你试一下。”
　　沙青站起来给马小乐倒酒，在她弯腰低头的一刹那，马小乐想起了一句少年时期读过的诗句：最是那低头的温柔，似水莲花不胜凉风的娇羞。
　　此次共饮的气氛充满着柔情。
　　女人的声音是温柔的，动作是温柔的，酒也是温柔的。半瓶过后，马小乐一点都没醉，却感觉自己沉醉在温柔乡里。
　　……
　　手机来电把马小乐吵醒，一看已经九点十五，八点四十五的闹钟完全无效！
　　“哈哈！还没睡醒吗？”沙青那又甜又响亮的笑声传来。
　　“那个，你从日本带回来的清酒虽然低度，但喝多了劲头还是有的。”马小乐呵呵的笑道。
　　“你过来帮我一下忙吧，完了再回你店里，有一点急事。”
　　马小乐答应一声就速度洗漱，早餐都不吃就赶往青城批发行。
　　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一个穿着拖鞋和短裤背心的农村小卖部老板，一早就来要求换货，沙青不愿意跟这位邋遢的中年男人打交道，而男店员的话他根本不听。
　　马小乐一来到，男店员就介绍这位是新入股的马老板，然后马小乐费了几分钟口舌，就解决了买卖纠纷。
　　“小乐你看，这个店有多么需要你！这些农村人只肯听老板的话，而我一个女老板根本应付不来，而且我一闻到这些人身上的味就想呕吐！”沙青有些动情的说。
　　“你可以叫男店员假扮老板的，哈哈！”马小乐不无得意的说。
　　“哪能啊？一个是他们的气质就不像老板，二是假的始终骗不了那些小老板的，他们虽然生意做得小，却大都是人精。”
　　马小乐看到时候不早得回去开店门，就匆匆离开了。
　　一下车，他就看到要买他的店的王老板站在门口，正等着他开门。
　　开门之后跟王老板交代几句，醉过酒的肚子就饿得咕咕叫，他便让王老板看店，然后出去吃碗面条。
　　刚吃完半碗，他就接到廖闻的电话：你过来我办公室一趟，有事情。


第161章 
　　日本清酒（下）
　　“昨晚你跟沙青喝的是什么酒？”廖闻一见到马小乐就直接问。
　　“你问这个干嘛？是一种你和我都从来没喝过的酒。”马小乐坐下来说。
　　“是日本清酒？”
　　“你怎么知道的？”
　　“你在电话里跟她说，你从日本带回来的清酒虽然低度，但喝多了劲头还是有的。”
　　“你这胖子！我差点忘了你们一直在监听我。”
　　“胡说什么，我们监听的是沙青的电话，你确定昨晚你喝的是日本清酒吗？”
　　“是，那个叫什么？獭祭，酒瓶上还有日文我记得。”
　　“是沙青跟你说，这酒是她从日本带回来的吗？”
　　“好像是吧，不然今天我也不会跟她这样说。”
　　“我想应该是的，不然的话，你跟她说你从日本带回来的清酒如何，她一定会纠正说不是她带回来的。我现在就查她的出入境记录，看她什么时候去的日本。”廖闻拿起桌上的电话说。
　　十分钟后，他告诉马小乐：沙青去日本的时间与钟以婷相同，也与陈二姐相同。很显然，她们三个人是一起去的日本。
　　“不是三个人，实际上是四个人一起去日本旅游，还有一个是炮三隔壁悦达宾馆的老板娘，我听炮三说的。”马小乐说。
　　“我知道，这就更有问题了，因为当初钟以婷告诉我，她们是三个人去日本旅游，钟以婷有意向我隐瞒了沙青也一起去的事实！”廖闻说。
　　“对啊，当初我听炮三说，也是三个人去日本。”
　　“很明显了，钟以婷刻意隐瞒沙青一起去日本，而陈二姐之前交代，她是去了一趟日本，才对老公起了杀心，现在看来，应该是沙青在旅游途中，对陈二姐进行了教唆！不仅如此，还有个更让我们想不到的事实。”
　　“还有什么？”
　　“根据出入境记录，沙青不仅跟钟以婷她们一起去过日本，而且之前也一起去欧洲！而那趟欧洲之行，还包括另一位重要人物，就是汪总的老婆李三妹！”
　　“啊？沙青也去了欧洲？”
　　“李三妹去欧洲回来不久，她老公就死于意外，然后陈二姐去日本回来不久，她的老公也死了，当时也显示死于意外！
　　而这两趟出国旅游都参与的，除了钟以婷还有沙青，更蹊跷的是，不管团长钟以婷，还是团员李三妹和陈二姐，都不约而同的隐瞒了沙青一起去的事实！”
　　“大胖，这说明了什么呢？”
　　“说明很有可能，正是因为沙青在国外与两个嫌疑人紧密接触，才导致了那两个老公的死亡！通俗的说，就是沙青利用在国外的紧密接触，对两个女人进行了教唆！”
　　“这……也就是说一瓶日本清酒，加大了沙青是教唆杀人犯的可能性？”
　　“对，侦破的突破口往往是一件不起眼的物品，当然现在这个不算突破，但起码让我更加相信，李三妹老公的死亡也不是意外，很可能也是沙青教唆杀人。”
　　“你是不是早已经认定李三妹老公之死是故意杀人，所以先入为主，看到什么新东西都认为与沙青教唆杀人有关？”
　　“你说的这是一个成语，疑邻盗斧，我的推理并不存在这个。之前我一直疑惑，李三妹和沙青是怎么联系在一起的呢？现在终于找到了答案。”廖闻说。


第162章 
　　盗窃案（上）
　　看来沙青真的是教唆杀人犯无疑了！马小乐带着这个念头，心情非常沉重的回到茶酒店里。
　　而廖闻在马小乐走后，马上叫李副队长过来商量最新进展与计划。
　　“既然陈二姐那边的侦查陷入僵局，现在得到证实沙青与李三妹有紧密联系，我们不妨重新从李三妹这边入手。”李副建议说。
　　“你的想法跟我一样，刚刚我思考过，如果李三妹是预谋杀人，那么肯定是经过一系列的精心安排，现在我们来重温一下这个死亡案的发生过程。”廖闻说。
　　“我来说这个过程吧，首先是李三妹的妹夫建议在防盗网上通电，李三妹同意了，她老公也知情，然后那天晚上她老公偏偏比往常回来的迟，而李三妹说她误以为老公已经回来就打开了通电开关，导致迟归的老公触电死亡。”
　　“这个过程中主要的疑点是什么呢？”
　　“之前我们已经分析过好几次了，疑点是她老公那晚为什么迟归。”
　　“我也是刚刚才想到的，有一点我们忽略了。”
　　“老大你是指她妹夫为什么有这个建议是吗？”
　　“不是，她妹夫的建议并没有问题，我们忽略的这一点，在你刚刚讲的案发过程就忽略了。”
　　“案发过程就是这样啊，我忽略了什么？”
　　“你忽略了一点，为什么李三妹要在防盗网上通电？”
　　“不是她妹夫的建议吗？”
　　“她妹夫为什么要建议？”
　　“因为用别的方法的话，费用太高，李三妹夫妇都比较吝啬，所以……”
　　“不是，我就挑明了吧，为什么要动那个防盗网，是因为之前县城发生了重大入室盗窃案！”
　　“对，我想起来了，李三妹老公死亡五天前，县城在一个晚上发生三起盗窃案，作案手法一模一样，窃贼剪断阳台的防盗网进入住户，然后通过主人房的房门底下的空隙，往里面喷洒一种药物，让房里的人沉睡起来，然后翻箱倒柜盗走所有值钱的小件物品。”
　　“财物损失还不是全部，因为窃贼喷洒迷药，第二天三对受害者夫妇去医院检查身体，都发现肝肾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因此整个县城有小别墅的有钱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办法加固阳台的防盗网，给防盗网通电也是一个不错的方法。”
　　“是这样的，老大，但这个事情有什么问题呢？”
　　“当时我们去查李三妹的案子时，自然不认为有问题，因为盗窃案刚发生几天，但是呢，现在时间过去那么久了，盗窃案破获了没有？”
　　“对啊！这么重大的盗窃案，县局肯定出动不少警力，但至今没有破案，这应该是不太正常的。”
　　“更加不正常的是，案子一直没破，却又这么长时间过去，没有再发生类似的盗窃案，不仅是本县，整个市一个市区五个县都没有再发生类似的案件！”
　　“对的老大，如果发生过我们刑侦支队肯定知道的！这还真的很不正常，窃贼这么容易得手，又长时间不被抓，怎么可能不再犯案呢？”
　　“我再问你，这种强行入室又放迷药的恶劣盗窃伤人案，这么久都不能破案最可能的原因是什么？”廖闻问。


第163章 
　　盗窃案（中）
　　“当然是窃贼作案手段非常高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李副队长答道。
　　“你说的并不完整，我认为窃贼没有留下痕迹，除了手段高明之外，应该是对作案地点比较熟悉。”
　　廖闻说，“走吧，我们现在就去调查作案对象是什么人。”
　　“老大你亲自去？”
　　“反正坐在这里也想不出什么道道来，走吧。”廖闻站起来说。
　　两位大队长经过大半天的走访，有了令人惊喜的发现！
　　那天晚上被盗的三户人家，其女主人都是钟以婷家的常客，也就是沙青的熟人。
　　“什么？你怀疑窃贼是沙青一个人？”李副惊问。
　　“我们可以做这个大胆的假设。”廖闻说，“窃贼能够一夜在三处作案，而这三处相距又不近，而且作案过程又相当从容，身手矫健，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肯定是对这三户人家比较熟悉的，沙青刚好都符合这些条件，她是一个健身教练你可能不知道。”
　　“但刚才我跟办这件案子的兄弟谈过了，他说有脚印，却没有跟我说脚印比较小可能是女人。”
　　“这个正是窃贼的高明之处，她可以穿上一大一小两双鞋，让她的脚印大一圈，这样就看不出她是女人了。”
　　“老大，你遇到过这种操作的案子？”
　　“没亲自遇到过，但听同行说过。能够做到这种操作的女人，正符合我们要找的那个教唆者的条件！”
　　“可是，即使我们找到沙青是那个窃贼的证据，也不能证明她就是教唆杀人者呢！”
　　“一个拥有健身房和杂货批发行的女老板，去当一个窃贼，而且只偷一个晚上，这怎么解释？”
　　“你我当然清楚，她去当这个窃贼，是为之后李三妹在阳台防盗网上通电，做不可缺乏的铺垫！但她可以解释成一时无聊想寻个刺激，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反驳她？”
　　“仅仅靠这一个事不能证明她教唆李三妹杀人，但起码是一个有力证据，在这个基础上再找出一个证据，就可以钉死她了。”
　　“对的，老大，所以我们不能放弃这一点，我们这一次的发现，也算是一个进展。”
　　“没有找到她做窃贼的证据之前，还不算有进展，你赶紧去跟卧底接头，让她潜入沙青的卧室，看能不能找到盗窃工具，包括那两双一大一小的鞋。”
　　在李副走后，已是下午六点半，廖闻本想去食堂吃饭，却又觉得没有胃口，他想到此时马小乐的店里一般不会有茶客，不如去那里喝两杯白酒。
　　他一进店，就看到马小乐一个人呆坐在茶桌前，连他进来都没注意到。
　　“想美女啊马老板！哈哈！”
　　廖闻的笑声惊醒沉思者，他说的并没错，马小乐此时想的正是美女沙青。
　　两人照例叫来几个外卖小菜，打开一瓶白酒，在茶桌上对饮起来。
　　几杯过后，廖闻问：你通过跟沙青交往，发现她有什么比较明显的特征吗？那些大家都看到的就不必说了。
　　马小乐点上一根烟，望着门外想了一阵，说：“最近我发现她有一个特征，就是你看她是个女汉子，但她并没有什么男性的朋友，而且非常讨厌邋遢的男人，就算是她的客户她也不愿意跟这种男人打交道，所以她迫切希望我过去帮她。”


第164章 
　　盗窃案（下）
　　“唉！可惜她很可能是个教唆杀人犯，不然你跟她开夫妻店，对你和她都是完美的。”廖闻叹道。
　　“你们真的有充分的依据认定她是教唆杀人犯了吗？”马小乐问。
　　“可以说越来越接近认定，今天我们又发现了一个依据，就是，李三妹老公死亡前几天，县城不是发生入室盗窃案吗？”
　　“是，我记得，正是因为这件盗窃案，李三妹才给防盗网安装通电施设的。”
　　“说出来可能会吓着你，这个盗窃案，很可能是沙青亲自动手的。”
　　“这个，恐怕是你的疑邻盗斧的猜测吧？”
　　“不是无端猜测，具体我就不跟你分析了。刚才你说的沙青的那个特征，我想应该会对破案有一定的价值。”
　　“好吧，我也懒得跟你一起推理了，来，喝了这杯！”
　　“小乐，我理解你心情的，三十几岁好容易爱上一个女人，唉！不说了，干了！”
　　廖闻披着夜色回到临时办公室兼住处，就拿起桌上的保密电话打给李副队长，问他和卧底接头没有？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他请李副马上过来，商量一下案情。
　　“有新发现吗？”李副坐下来问。
　　“刚才马小乐给我一个信息，沙青看起来是个女汉子，但她并没有什么男性的朋友，我就想起李三妹的老公在案发当晚比往常迟归的事。”
　　“那个，这两个事有什么联系呢？”
　　“李三妹老公那晚迟归，据马小乐回忆，他在茶酒店离开的时间很早，他说是去跟别人喝酒。”
　　“老大你怀疑他那晚是去跟沙青喝酒？”
　　“不是，刚才我都说了，沙青没有男性朋友，自然李三妹老公也不是她的朋友。再说了，如果那天晚李三妹老公是跟一个女人喝酒，就很容易被路人看到并记下来，通过走访就可以知道。”
　　“那么你的意思是什么？”
　　“我的意思是，那天晚上把李三妹老公叫出去喝酒的，应该是沙青指使的一个男人，这个男人既是死者的朋友，也是沙青的朋友。”
　　“不一定是沙青的朋友啊，她可以用钱指使或者叫她的男店员去的。”
　　“你听我仔细分析，李三妹的老公人称汪总，我跟他打过交道，他是一个非常势利的人！没权没势的人，比如沙青的男店员，他不会与之交往……”
　　“也就是说，能被沙青用钱指使的那种人，汪总也不会与之交往，更不可能坐到一起喝酒。”李副插话说，“可是刚才你说沙青基本上没有男性的朋友，你不会怀疑那晚汪总是跟马小乐一起喝酒吧？”
　　“哈哈！当然不是，沙青在县城一共只有两个男性朋友，一个是马小乐，另一个我们也认识的，你猜是谁？”
　　“我想起来了，是燕姑的老公齐发！”
　　“对，就是他！之前我一直不解，为什么因为我们将要去找齐发，仅仅是询问药膏的事情，沙青就急忙的杀人灭口？很显然她是怕齐发说起那天晚上，她指使齐发去找汪总喝酒，导致汪总迟归然后被电死！”廖闻有些兴奋的说。


第165章 
　　死无对证
　　“结合你刚才说的，汪总是个很势利的人，而齐发这位供电局的中层领导，叫他去喝酒他百分百会去！”李副队长补充说。
　　“不过我们还需走访一下，证实汪总和齐发是朋友关系。”廖闻说。
　　“这是必要的，明天我就去办。”
　　“如果坐实了这件事情，并且证实汪总死亡前几天的盗窃案是沙青所为，那么我们就可以抓捕沙青了。”
　　“对的，可是老大，这两件事情都很难找到充分的证据！尤其是喝酒这件事，两个当事人都死了，就算我们能够证实那天晚上这两人一起喝酒，但又如何证明，是沙青指使齐发去找汪总喝酒呢？”
　　“死无对证，所以沙青才会一看到我们要找齐发，就以最快的速度杀掉他。”
　　“关键是她的杀人手法天衣无缝，她知道齐发在外面住宿要吃比较大量的安眠药，也知道大量饮酒后吃大量的安眠药会必死无疑，所以就诱骗他大量饮酒，厉害啊！”
　　“她才是真正的犯罪天才，你看看李三妹和陈二姐的两件所谓意外死亡案，真正的天衣无缝啊！我查了十几年案，第一次碰到这样高手中的高手！”
　　“也不用这么悲观，老大，起码我们查到了陈二姐的案子是故意杀人，我们总会有办法的！”
　　“应该有的，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再说。”廖闻说。
　　“总会有办法的。”李副推开门时，不忘回头说了一句。
　　但同事的安慰并没有起多少作用，凌晨一点廖闻洗完澡躺在床上，依然睡不着。
　　太难了，我太难了！他喃喃自语。
　　最难的就是死无对证，而齐发和汪总都死了，那是双重的死无对证！嫌疑人太狡猾了，太狠了！廖闻第一次有了束手无策的感觉。
　　躺了大概两个小时，他依然没法入眠。
　　他没办法再躺下去，坐起来拿出私人手机摆弄，以缓和一下焦虑。
　　他打开平时很少用的微信，一条条的翻看未读消息。
　　由于工作关系，他不能像现代人一样手机不离手，私人手机如果不响他一般不看，他的微信好友也只是可怜的十几个。
　　看了一阵，他又不由自主的想起案情。他想起死者齐发遗留的手机，齐发的微信好友也是很少的。
　　对了，齐发跟沙青疑似有用微信联系，那个名叫“沙沙的雨”极有可能是沙青。但是，齐发手机上的微信聊天记录已经全部删除了。
　　对了！删除的记录是不是可以恢复的呢？
　　作为一个刑侦人，而不是经侦人，加上平时很少接触电子设备，他对电子数据知之甚少。
　　如果能恢复的话，岂不是可以获得非常有用的信息？特别在死无对证的情况下！
　　他顾不上此时已是凌晨三点钟，刑警本来就没有白天黑夜的，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打给一个年轻下属。
　　下属被手机吵醒，一看到来电显示，赶紧一边接听一边穿衣服。
　　廖闻向下属提出数据恢复的问题，下属马上回答：应该可以的，廖队，我们可以救助网警支队。
　　“既然你已经起床了，这个任务就交给你吧。”廖闻说。
　　“现在去救助网警支队？现在才三点。”下属迷惑的问。


第166章 
　　聊天记录
　　“不是，你现在马上去燕姑的家，盯住大门，在我赶到之前，不让任何人离开。”廖闻下令。
　　“是，我现在就去！不过廖队，三更半夜的应该也没有人出来吧？”年轻下属说。
　　“我是以防万一，到七点钟我再派一个人去接应你，我要上班之后办个取证手续，大概八点半才能赶过去。”
　　廖闻放下电话，调好七点钟的闹钟，再次躺下，这回他很快睡着了。
　　他在八点多钟从燕姑手上拿到齐发的手机时，看到手机完好无损，长长的舒了口气。
　　他和李副队长亲自把手机送到网警支队，并在下午被告知：通过技术手段，聊天记录全部恢复过来了！
　　两位队长回到刑侦支队的办公室，细细研读了齐发与“沙沙的雨”的聊天记录。
　　其实聊天记录的内容也不多，更不复杂。原因是“沙沙的雨”一开始就不太搭理齐发，后来齐发也知趣的少说话了。
　　从记录中他们得出三个要点：
　　一、几乎可以肯定“沙沙的雨”就是沙青，因为两人的聊天中出现“我在健身房”，“在批发行守店”等信息。
　　二、两人的关系非常暧昧。齐发真的向对方提出为他生儿子的意愿，对方却不置可否，看得出两人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关系。
　　三、李三妹的老公死亡当天，两人有聊天，这是最重要最有价值的！
　　案发当天下午，“沙沙的雨”在微信里对齐发说：汪总勾搭了一个情妇，那情妇想离开他他却不肯。
　　于是找我帮忙，我不想跟他打交道，所以请你帮忙今晚约他喝酒，劝告和警告他。
　　齐发回复道：没问题，他应该给我面子的，等下我就打电话约他吃晚饭。
　　“沙沙的雨”即时回复：他情妇也想当面跟他说几句，你晚上十点半再约他吧，他情妇在市里晚上才赶得回来。
　　“老大，这就很明显了，沙青处心积虑让汪总超过平常时间回家，根据这个聊天记录我们现在可以抓捕她了！”李副说。
　　“还不行，首先仅凭这些电子数据，没有人证恐怕法院不支持；第二，即使证实沙青指使齐发去找汪总喝酒导致汪总迟归，这也只是孤证，不能证明沙青教唆杀人，因为李三妹不可能主动指证沙青。”廖闻说。
　　“那么，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证明，沙青制造那起盗窃案了。”
　　“对，只要有证据指证她制造盗窃案，就可以给她定罪了。所以我们今天不算白忙，因为没有今天的收获，即使找到她制造盗窃案的证据，也算是孤证。”
　　“不过想找到这个证据也很难啊！”
　　“之前我们都认为齐发找汪总喝酒这件事，两个当事人都死了，几乎不可能证实，现在我们不是找到比较有力的证据了吗？所以再难的事，总会有办法的！”
　　“看来老大已经有办法了，哈哈！”
　　“说实话还没有多少把握啊！我想现在就回县城，你明天再走吧，回家休息下，兄弟辛苦了！”
　　“你昨晚只睡三个小时，比我辛苦两倍，既然今天已经有了不小的收获，你为什么不回家安心的住一晚呢？”李副说。


第167章 
　　陌生房间（上）
　　“正因为今天有了不小收获，我才急着回县城，我要盯紧重大嫌疑人啊！”廖闻站起来说。
　　马小乐今天起正式过来“青城批发行”，担任二老板的角色。
　　沙青在下午六点半破天荒关了店门，然后率领全体店员，在对面的餐馆设宴欢迎马小乐的加入。马小乐把自己茶酒店里的两箱好酒拿出来，以感谢沙青和新同事们。
　　由于关了店门，沙青号召大家尽情的喝，一定要一醉方休。
　　马小乐的酒量再大，也顶不住十几个店员的轮番敬酒，他喝了超过一斤半的高度白酒，实实在在的醉倒在餐馆里。
　　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他发现自己躺在陌生的房间里！
　　他环顾房间，第一眼看到的却是挂在衣帽架上的，自己的衣服！
　　坏了！自己连内裤都没穿。
　　刚穿好衣服，就有人敲房门，马小乐有些慌乱的大声问：“是沙青？”
　　沙青答应一声就推门进来，显然，这正是她的房间。
　　“那个，昨晚你不该让那些店员全都来敬我的。”马小乐低着头说。
　　“哈哈！高兴嘛，批发行生意不错，又迎来了你这位得力帮手。再说了，兄弟姐妹们这段时间也太辛苦了，应该犒劳一下的。”沙青微笑着说。
　　“那个，是谁扶我进来这里的？”
　　“所有男人都醉了，是我和一个姐妹扶你进来的。”
　　“你不会是趁机玷污了我吧？”
　　马小乐表面上是用玩笑话来化解此时的尴尬，但其实这个也是他要知道答案的问题。
　　沙青发出一长串清脆响亮的笑声，然后给马小乐丢下新毛巾和新牙刷，就匆匆离开了房间。
　　她不置可否的态度，让马小乐在洗手间里呆了很久。
　　几个小时之后，他在批发行里发现：不管昨晚跟沙青有没有干过那个事，反正所有的店员都已经把这个店当成他和沙青的夫妻店了。
　　他因此有些心事重重，从裤兜里拿烟出来的时候，不小心把那台专门与廖闻联系的旧式手机带了出来，掉在地上！
　　“马老板怎么用这种手机啊？”一位女店员问。
　　“哦，那个，是我老爸的，坏了，我拿出来帮他修。”马小乐急忙掩饰道。
　　“这种老人机没有什么好修的，一百多就可以买个新的，要不我等一下出去送货，顺便帮马老板买一个回来吧？”一位男店员主动献殷勤说。
　　“不用不用，老人嘛都不舍得用新的，谢谢啊！”
　　马小乐赶紧借着上洗手间走开，在洗手间里，他拿这个老人机给廖闻打电话：你得马上给我换个手机，这种老人机拿出来打电话别人会怀疑的！
　　“你说的对，我忘了你现在在批发行里干活了，那里人多眼杂确实不能用这个老人机，今晚你下班后过来吧。”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半夜了。”
　　“半夜正好啊，我的工作时间是不分昼夜的，你是不是没有空，要陪老板娘睡觉吗？”
　　“你胡说些什么？”
　　“我哪里胡说了，昨晚你不是在她房间里过夜吗？”廖闻哈哈的笑道，随即挂了电话。


第168章 
　　陌生房间（下）
　　“大胖，你怎么知道昨晚我在沙青的房间里？”
　　马小乐在午夜下班后，偷偷溜进廖闻的临时办公室，一进来就问。
　　“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知道呢？哈哈！”廖闻说，“怎么样？中性美女的感觉，哈哈！”
　　“感觉个屁，醉得不省人事，有没有那个事我都不知道。”
　　“不说就算了，那是你的私事，我想告诉你，我们查出汪总被电死那天晚上是被谁叫去喝酒了，是燕姑的老公齐发。而且，是沙青指使齐发这样做的。”
　　“啊？确定么，你们怎么查出来的？”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我交给你的任务怎么样？”
　　“你着急什么？我今天才第二天到批发行干活。”
　　“好好，不急，不过我们要稍稍调整一下方向，现在的重点是汪总案发之前的那个盗窃案。”
　　“大胖，你真的认为这个盗窃案是沙青亲自干的？”
　　“是的，具体原因分析我就不跟你说了，我只想说，如果能够证实这件事情，汪总死亡案就破了！”
　　“我明白的，如果是沙青干的，她无法自圆其说，加上她又指使齐发去找汪总喝酒，导致汪总比平时迟归而死，基本上就可以认定她设局谋杀了。可是，时间过去那么久，要想证实沙青干了那件盗窃案，这太难了。”
　　“兄弟，不难我找你干什么？”
　　“可是我感觉无从下手啊！”马小乐摊手说。
　　廖闻详细的给他复述了那件盗窃案的过程，然后拿上一张纸，写上几个字给他看，然后再小声的说了两句。
　　马小乐出来后，先是一阵兴奋，随后便紧皱眉头，回到家里躺下时，差不多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之前尚有一丝侥幸心理，觉得沙青不一定是杀人凶手，但是今晚警方已经进一步锁定了她，一旦查实她是那起盗窃案的制造者，就可以抓捕她了。
　　他们很难证实她是盗窃案的制造者，现在只有我这个线人才能！他想。
　　可是我该不该帮他们呢？这可是我爱的女人，而她又对我那么好！
　　可她是杀人凶手啊！她不但教唆李三妹和陈二姐杀死老公，还亲自动手杀死齐发灭口！而且之前的三件丈夫死亡案，都有可能是她教唆杀人！
　　她为什么要教唆杀人？仅仅是因为想做大她的批发行吗？仅仅是因为想发财吗？
　　看看那几个女人，特别是陈二姐，被老公欺负到这种地步，除了杀老公她还有什么出路呢？
　　看看那几个男人，有哪个不是该死的呢？沙青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教唆杀人，但是，她何尝不是为民除害？
　　“看看县城的这种环境，男人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打老婆没人管，在外面找女人也没人管，一边在外面找女人一边在家里打老婆，还是没人管！”
　　他清楚的记得，沙青跟他说过的这两句话，他当时无法反驳一个字。
　　就算她不是自己爱的女人，我就该帮助警方抓她吗？他自问。
　　睡着前他想起另一个问题：昨晚我到底跟她有没有那个呢？


第169章 
　　让你醉倒
　　马小乐在批发行里犹豫了一整天，还是不肯实施廖闻交代给他的计划。
　　晚上十一点收摊的时候，他提出一起到对面喝两杯，沙青爽快的答应。
　　“沙青，趁现在我没醉，问你个问题可以吗？”
　　在喝了半瓶白酒之后，马小乐笑着问。
　　“你开玩笑吗？我们喝完这瓶你也醉不了啊！”沙青笑眯眯的说。
　　“不一定的，我就想问你这个问题，假如今晚我又喝醉倒了，能不能再到你的闺房里睡到天亮？”
　　“我只能告诉你，你不会醉倒的。”
　　“万一我真的醉倒了呢？”
　　“没有这个可能，因为我不会让你喝到醉倒。”
　　“好吧，那我问你另一个问题，什么时候你再让我醉倒一次呢？”
　　“那个，等生意完全稳定下来，我们开庆功宴的时候吧。”
　　“沙老板，能不能告诉我，具体是什么时候呢？”
　　“那就，两个月吧，等你在批发行干满两个月，我一定让你醉倒一次。”
　　“难道现在生意不稳定吗？为什么要我等两个月？”
　　“很简单，因为过两天我就要再次扩大规模，明白了吧？”
　　“好吧，不过我向你保证，下一次我醉倒的时候，我死都要保持一部分清醒，不会再让你为所欲为了！”马小乐举杯说。
　　他说这话时脸上笑呵呵，心里却愁死了。
　　他本想借此一聚，来跟沙青挑明关系。如果今晚沙青肯接纳他，他就把她当作自己的爱人，承担保护她的义务。如果她拒绝他，他就开始实施廖闻交给他的计划。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现在沙青既没有答应他，也没有拒绝他，而是给了他两个月的时间！
　　两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沙青在无意之间，把这个皮球踢回了给他，他可怎么办才好？
　　一瓶酒喝完，在离开餐馆之前，马小乐做了一个不太理智的决定。
　　他小声告诉沙青：以后给他打电话，不要再用以前的手机号码。
　　沙青自然要问他为什么，他想了一下，说：你别忘了以前钟以婷被他们监听过。
　　“难道你觉得他们会监听我的电话吗？”沙青收起笑容问。
　　“这个，由于你跟钟以婷的关系，有这个可能。”
　　“我也不怕他们监听我，我又没干坏事，怕什么呀？”沙青又恢复了笑容。
　　“还是换一个号码吧，好了我先回家洗澡，今天累了一天。”马小乐站起来说。
　　回到家洗完澡躺在床上，他又开始了心理斗争。
　　想啊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又入睡不了，只能起床，坐在窗前抽了好几根烟。
　　他万万想不到，此时他那个胖子老同学，刑警大队长廖闻也一样是睡不着。
　　今晚廖闻得知，县城的第三件丈夫死亡案已经开庭好几天了，很快就会判决。
　　根据目前的开庭审理结果，死者于志的老婆将会被以故意伤害致死罪量刑，跟之前的两件丈夫死亡案一样，刑期是三至七年。
　　他明白一事不二审的原则。也就是说，如果短期内不能破案，县城的三件丈夫死亡案就完全定性了，不存在谋杀，也没有人教唆杀人。
　　他很清楚这三件丈夫死亡案最少有两件是谋杀，现在由于他们办案不力，导致犯罪者得不到应有的惩罚！


第170章 
　　体贴
　　廖闻几乎一晚未睡，然后在早上九点钟就打马小乐的保密手机。
　　此时同样在昨晚失眠的马小乐还没睡醒，手机响了很久才接。
　　“还在床上是吧？你还没有实施我交给你的计划是吧？”廖闻粗声粗气的问。
　　“那个，还没有机会……”马小乐说。
　　“你还在犹豫什么？”
　　“不是……还没想好怎么跟说……”
　　“你别推托了！你是不是还心存幻想？难道你还想娶一个杀人狂作老婆吗？”
　　“那个，廖大队长，法院还没判决之前，你都不能把她当罪犯吧？”
　　“说得好！但于志死亡案，也就是县城的第三件丈夫死亡案马上就要判决了，你知道这预示着什么吗？”
　　“我知道的，一事不二审嘛，判决生效之后，你们就不能追究于志老婆的谋杀罪了，对不对？”
　　“这已经是第三件丈夫死亡案！这三件案子，至少有两件是谋杀，如果于志死亡案判决生效，我们就等于至少放过了两个谋杀罪犯！”
　　“那有什么办法？有些事情不是人为可以控制的。”
　　“怎么没有办法？你马上实施我的计划，几天之内我就可以抓捕沙青，然后一切都迎刃而解！”
　　“好吧，我抓紧就是了，就这样吧，我要洗脸然后去批发行干活了。”
　　马小乐罕见的挂了廖闻的电话，因为他急着去批发行上班，他不想迟到。
　　马小乐跟沙青约定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而沙青一般在八点半就开始工作了。她住在店里，当仁不让的负责开门的工作。
　　刚刚加入批发行时马小乐就提出，自己应该和其他店员一样，在批发行开门时间九点整之前到的。
　　但沙青说，改变作息时间对身体不好，你原来是九点半开工的，就按原来的时间好了。
　　这其实是她对马小乐的体贴，马小乐非常明白，也非常感激。
　　可她的这个体贴是不是爱呢？这一点他无法知道。
　　他本想在店里跟她说上几句话，可是他刚到，她就交代两件事情然后马上离开了。
　　其实她不说他也知道，这两天她要为再次扩大经营规模而奔忙，今天她要去接手一个仓库。
　　批发行里生意依然火爆，马小乐很快忙起来，忙得忘记了所有的烦恼，以及没吃早餐的饥饿。
　　十点半左右，沙青风风火火的跑回来，说是忘了拿身份证。
　　只见她走到柜台前，从挎包里拿出了一个袋子，然后大声喊马小乐过来，原来她给马小乐带来了一饭盒馄饨！
　　“你怎么知道我没叫早餐？”马小乐笑问。
　　“我走的时候看见你大口的喝水，而且你来的时候有些睡眼朦胧，所以就猜到了，刚才回来时看到路边有馄饨卖，就顺便而已。小乐，我要去签合同，你辛苦啊！”沙青说完转身离去。
　　马小乐看着她那高挑挺拔的背影，心里一时百感交集。
　　他心里大声的问自己：不管她是不是杀人犯，她都是爱你的啊！你难道还要为了所谓的正义，去出卖她吗？


第171章 
　　谁该死（上）
　　又到了关门时间，沙青问马小乐今天累不累？要不要喝两杯？
　　喝两杯吧，虽然不累，但我想跟你坐在一起喝两杯。马小乐小声说。
　　依然是老地方，一个主要供男人们夜里喝酒的地方。
　　马小乐坐下来就想起以前想过的这个问题：别人男女约会都是喝咖啡、喝奶茶，喝酒只会喝红酒，唯独他跟沙青，每次都喝白酒，而且一喝就是每人半斤的海量！天下估计都找不到第二对这样的男女吧？
　　两杯过后他把这个问题说了出来，沙青怔了一下，然后发出爽朗又清脆的笑声。
　　“小乐，我们现在是兄弟嘛！兄弟坐在一起难道不应该喝白酒吗？”
　　“沙兄弟，不，沙师弟，你的意思是说，以后我跟你是男女朋友之后，你就不再跟我一起喝白酒了吗？”
　　“沙师弟？哈哈！我年龄比你还大呢，你是把自己当二师兄猪八戒呢，还是当自己孙悟空啊？”
　　“我当然希望我是孙悟空，这样我就可以变成任何东西，时刻陪在你身边了。”
　　“大师兄，我还是觉得你应该找个小师妹的，我年龄比你大，又是离过婚的人，说真的我虽然跟你一起很开心，但是如果要我做你的小师妹，我觉得我没有这个资格。来，喝了这杯吧，小师弟，哈哈！”
　　马小乐一饮而尽后，主动提出另一个话题，以绕开眼前的僵局。
　　一瓶酒喝到一半后，马小乐小声跟沙青说了一个谎言：警方最近又重新怀疑，钟以婷不仅涉及凌玲老公的死亡案，还涉及陈二姐老公之死的案子。
　　“他们有什么根据吗？”沙青小声问。
　　“他们找到了陈二姐谋杀的证据，你也知道蔡进是因为上顶棚修热水器摔死的，是陈二姐故意弄坏了热水器，他们找到了这个证据。”
　　马小乐盯着对方说出这个保密的案情，可令他意外的是，对方丝毫没有紧张的反应。
　　“这个只能说明二姐谋杀亲夫，跟钟以婷有什么关系呢？”沙青一边夹菜一边说。
　　“这个我当然不清楚，或许是他们认为陈二姐没有这个作案头脑，必须经过别人帮助吧！而跟她走得近又很有头脑的人，他们当然怀疑是钟以婷了。”
　　“我也明白的，不过我相信她不会做这种蠢事。”
　　“沙青，假如真是她做的，我是说假如，你认为她是为了利益，还是为了帮助她的姐妹，以及出于义愤呢？”
　　“记得以前我跟你说过，她不是侠女十三妹，她帮凌玲谋害老公，是因为有很大的利益，你记得吗？”
　　“记得，可我还记得，你说她并不是一个一心只想挣钱的俗人，所以我认为，如果她帮助了陈二姐，一定不是为了钱。”
　　“也许吧，不过我相信不是她干的。”
　　“不管是不是她干的，难道你不认为，陈二姐的老公是个十足的混蛋吗？”
　　“蔡进当然是个混蛋，虽然他死了，但我还是敢说，他是一个十足的人渣！也就是二姐这种女人能忍他那么久，换作是我，我早就杀了他！”
　　“也就是说，如果二姐找你帮忙，你肯定是会帮她的，对不对？”
　　“没错，如果她找我帮忙，我觉得是义不容辞。可是，二姐那个人我清楚的，性格太弱……”
　　“那么你也认为是有人帮她谋杀亲夫的？”马小乐打断她的话问。


第172章 
　　谁该死（中）
　　“我认为这不是谋杀，对于这种男人，法律制裁不了他，社会舆论也不谴责他，如果他不死，他的老婆就生不如死，他和二姐，你说谁该死呢？”沙青冷冷的问。
　　“这个，社会舆论也不是不谴责他……”马小乐说。
　　“谴责吗？我举个例子，当你和茶客们在你的茶酒店里喝茶的时候，他走进来，你和所有的茶客是不是都会对他笑脸相迎？”
　　“这个，确实也是……”
　　“为什么会这样？是不是因为他是有钱人？”
　　“这个，应该也是……”
　　“那么你刚才说的谴责在哪里呢？假设一下，我就以钟以婷为例吧！像钟以婷这样的有钱女人，如果她也像蔡进一样公开的乱搞，她走进你的茶酒店，你和茶客们会对她笑脸相迎吗？”
　　“这个……”
　　“二姐弄死那个人渣，那是万不得已的事情，现在却被认定为谋杀，这是天不长眼啊！唉！”沙青喟然长叹，眼中的泪花清晰可见。
　　“照你的意思，如果真有人在这件事上帮助了二姐，那是替天行道啊！”马小乐说。
　　“也没有那么玄乎，我估计是不忍见死不救罢了。能够亲手帮助二姐的人，必然是她亲近的人，她亲近的人看到她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难道能袖手旁观吗？如果是我，我觉得帮助她是义不容辞的事情！”
　　“但也有可能是出于利益考虑呢，对不对？”
　　“就算是无利不起早吧，但是，这对二姐来说，她有什么损失呢？她坐完牢出来，老公给她的屈辱没有了，还给她留下一大笔资产，对她来说不是一举两得吗？”
　　“你说的对，那个帮二姐的人，是真正的帮助她，那个人应该是问心无愧的！正如你刚才发出的灵魂之问，二姐和她那个混蛋老公，谁才是该死的？”
　　“小乐，要不我跟你怎么一直都很投机呢！正因为你和我一直是心心相通的啊！来，这一杯我敬你，好兄弟，哈哈哈！”
　　沙青这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像个小女孩一样笑着，让马小乐既哭笑不得，又暗藏唏嘘。
　　一瓶酒喝完，沙青叫买单，马小乐却摆摆手，然后拿出手机打给接手他茶酒店的王老板，叫送一瓶半斤装的五粮春来。
　　“还喝啊？这个酒我知道的，虽然只有半斤装，也是52度的高度白酒，刚才那瓶一斤装的你比我喝得还多，那个，你真想醉倒了睡在我房间啊？”沙青笑道。
　　“我当然想，但今晚我保证不醉倒，你放心吧，沙师弟！我只是心血来潮，突然想多喝几杯。”
　　“我当然放心，我知道这个量你倒不了的，不过你想喝醉应该不是心血来潮吧，是不是这几天特别忙，而你之前都是整天喝茶优哉游哉的，一下子转变不过来？”
　　“没有，我又不是老油条，以前大部分时间我是优哉的，但也有忙的时候，反正我就想多喝两杯，你就不要寻根问底了。”
　　“好，我不问了，我陪你喝，兄弟，你想喝到天亮我都陪你！服务员，来点菜！”沙青站起来说。
　　马小乐苦笑了一下，他只是想喝醉一些，让今晚不失眠而已。


第173章 
　　谁该死（下）
　　酒精的作用，马小乐回到家很快入睡了。但心魔让他睡得很不安稳，做了好几个奇奇怪怪的梦，还梦到自己被沙青刺了一刀，鲜血横流！
　　早上八点半他又被廖闻的电话吵醒，廖闻是故意挑这个时间打给他的，因为此时他还在家里，如果迟些他在批发行不方便接电话了。
　　他看到那台保密手机响动，就清楚廖闻是催他赶紧实施计划，趁着时间还早，他决定跟廖闻多谈几句。
　　“我觉得沙青说的并不错，对于蔡进这种男人，法律制裁不了他，社会舆论也不谴责他，如果他不死，他的老婆就生不如死，他和陈二姐，你说谁该死呢？”他说。
　　“我也觉得那是一个该死的人渣。可是，法律上的事情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廖闻在电话里说。
　　“但我觉得沙青帮陈二姐并没有错，如果换作是我，我也不会见死不救，廖大队长，你觉得你会见死不救吗？”
　　“我作为刑警，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但是你真以为沙青帮陈二姐是为了行侠仗义？很明显她是为了摧毁所有大的杂货店，然后独霸市场发财！”
　　“你说的没错，沙青这样做的结果是有利于她的生意。但是，这对陈二姐来说，她有什么损失呢？
　　她坐完牢出来，老公给她的屈辱没有了，还给她留下一大笔资产，对她来说不是一举两得吗？”
　　“小乐你要清楚，沙青可不止帮助陈二姐杀人，我现在让你去查的是李三妹的案子，你却迟迟不实施！”
　　“李三妹的老公汪总你也不是不认识，他除了不打老婆，坏事做得还少吗？明明是个吃软饭的人，还要拿钱出去找女人，我记得你从头到尾都瞧不起汪总的。”
　　“我是瞧不起他，但不说明他就该死啊！行了我还有事情做，不跟你说那么多了，我看你是被那个女人迷住了！你现在是很不理智的，今晚你收工后再过来我们详谈吧，我专门留时间给你。”
　　廖闻有些气急败坏的挂了电话，但他没有时间生气，而是急着出门。
　　昨晚邻县发生了一件入室盗窃案，跟汪总死亡前几天的那件盗窃案一样，也是半夜破坏阳台防盗网，也是入室后投放迷药！
　　廖闻赶到邻县不久，就大失所望，因为查验的结果，是两人合伙作案。他马上打电话回本县，询问之前那件盗窃案，是否确定是一个作案？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廖闻就和下属开车离开。
　　半路的时候，他忽然想到什么，马上叫下属调头！
　　“发生什么事？廖队。”下属不禁问。
　　“回去看看那个迷药的成份是什么，刚才忘了这个事情。”廖闻答。
　　下午四点，化验结果出来，迷药的主要成分是七氟醚。
　　“果然跟我意料的一样。”廖闻跟下属说。
　　“廖队是怎么意料到的？”下属问。
　　“我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调查过，现在出现在社会中的迷药品种很少，因为管理比以前加强了很多，最常用的就是七氟醚，但这个东西也不容易买到。”
　　“最好是过几天就抓到盗贼，这样我们就可以查到迷药的来源了。”
　　“恐怕不容易啊！你记得帮我盯紧这件案子。”廖闻皱着眉头说。


第174章 
　　迷药卖家（上）
　　跟邻县的同事沟通完毕，已经是下午六点半。
　　局领导提出安排廖闻住一晚再回去，被婉言拒绝。吃过简单的晚饭，廖闻就连夜赶回本县。
　　在路上下属再次忍不住问：为什么要急着回去？
　　我约了一个线人今晚见面，必须回去。廖闻如实告知。
　　半夜时分，刚下班的马小乐如约走进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兼宿舍，他敲门的时候，心里有些慌乱。
　　廖闻特地买了几个小菜以及一瓶茅台酒等他，他一进来看到茶几上的酒菜，心里没有一丝惊喜，只有惊吓，以及暗暗叫苦。
　　廖闻主动倒酒，主动敬酒，这个胖子今晚非常亲善，没有半点刑警的威严。
　　两杯过后，马小乐再次为沙青鸣冤叫屈，廖闻脸上始终带着笑，也不作任何反驳。
　　“今天我去邻县一趟，收获非常大，大大加强了我对交给你的计划的信心。”在马小乐停顿的时候，廖闻转过话题说。
　　“那么说原来你是没有很大的信心？”马小乐撇嘴说。
　　“是，原来我一直担心那个叫七氟醚的药，不可能在外面买得到，沙青有可能是通过很特殊的方法得到的。
　　因为最近几年药物管理太严了，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因为邻县昨晚发生了一件入室盗窃案，盗贼也使用了这个迷药。”
　　“这样就好了，既然是邻县，两个县的地盘不大，卖这药的应该只有一个，把盗贼抓到，就可以查出迷药在哪里买的，然后抓住卖家就可以查出沙青买了这个药，这样就不用我出马了。”
　　“哈哈！谈何容易！短期内不太可能抓到盗贼，就算抓到了，然后又抓住卖家，卖家有那么傻会供出所有的买家么？”
　　“你的意思还是必须让我亲自出马啊大胖！”
　　“对，没你不行，要不今晚我怎么那么好心请你喝酒呢？现在茅台那么贵，我自己都舍不得喝呀哈哈！”
　　“明天我还你两瓶，计划取消，行不行？”
　　“你还不了的，我这瓶是绝版的，你喝到现在居然没喝出来？你还是不是卖酒的马老板？”
　　“你这个大队长居然跟我一个个体户耍起赖来了，我服了你，明天我就跟沙青说，行了吧！”马小乐靠在沙发上，无奈的说。
　　廖闻眉开眼笑，又是倒酒又是敬酒，马小乐哭笑不得，只能一饮而尽。
　　“说真的，你犹豫了这么久，我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我还是有些好奇，你怎么会喜欢那位中性美的女人，还喜欢到这种程度？”廖闻估摸马小乐喝得有些兴奋了，就不失时机的问。
　　“本来我并没有多喜欢她，但跟她交往之后，她对我很好，很体贴！你看我这个人，其貌不扬，五短身材，三十几岁都没被女人爱过，所以……”
　　“好了，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也不能怪你，毕竟你不干我这一行，你并没有义务抓罪犯，我这一杯向你道歉！”
　　“大胖，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就再来一瓶吧，不需要茅台，够度数就行。”马小乐想到今晚恐怕又要失眠，于是又希望通过酒精来避免。


第175章 
　　迷药卖家（下）
　　“既然马老板这么有兴致，那么干脆把老王一起叫过来吧，这样就不需要再去买酒了，哈哈！”廖闻说完马上给老刑警老王的电话。
　　不一会儿老王就提着一瓶青花郎走了进来。
　　其实，这位老王就是王老板，也就是买下马小乐的茶酒店的王老板。当然，这是一笔虚假交易。
　　“老王这段时间辛苦了，天天帮马老板守店，哈哈！”廖闻接过白酒说。
　　“守店不辛苦，辛苦的是天天扮老板，又担心扮得不像，我感觉快撑不下去了。”老王坐下来笑着说。
　　“还得多撑几天，而且你还要完成一个更加艰巨的任务，等明天马老板办妥了，就安排你跟药品卖家见面，这次见面很关键，靠你了老王！”
　　“放心吧廖队，又不是没干过卧底……”
　　“两位，沙青这种犯罪天才，不一定肯答应帮老王买药呢！”马小乐插嘴说。
　　“我相信你小乐，你能搞定的，来，我们喝了这杯，预祝计划成功！”廖闻举杯说。
　　“其实这些天我除了喝茶，还有帮小乐卖烟卖酒，也不断的打探消息。”老王说，“非法药品的卖家，现在全市只有两个象样的，其中有个叫九叔的正是本县人，在市里经营药店的同时也经营杂货批发，沙青应该是从他手上买的七氟醚药。”
　　“既然这样，你们干嘛不直接把那个九叔抓起来，何必要我去做线人呢？”马小乐打着饱嗝问。
　　“他又不是贩毒，只是买卖违禁药而已。再说了，他们搞这种买卖很隐蔽的，没有证据我们怎么抓人？”廖闻说。
　　“抓他来调查还不行吗？”
　　“别废话了，谁会承认自己卖违禁药给某个人？”廖闻说，“老王你跟那个九叔见面的时候，一定要小心！”
　　“这个没问题的，廖队，我现在愁的是那些药名，年纪大了记不住，哈哈！”
　　“老王，这可不是小事，这样吧，明后天你不要去马老板的店里了，我让小陈去冒充你王老板的儿子守两天店，然后你回市里，我请支队找个专业人士帮你补两天课！”
　　“廖队考虑得很周到啊！敬你一杯哈哈！我一定尽力办好这件事。”老王举杯说。
　　“这次任务非常重要，我当然要十分重视，小乐一起来干了这杯！”廖闻举杯说。
　　“好啦好啦，我知道重要性了，喝吧！”马小乐苦笑着举杯。
　　喝得半醉的马小乐回到家，躺在床上发愁了一会儿就睡着了。
　　在梦中他见到在拘留所里的沙青，他羞愧难当，沙青却面带微笑的看着他。
　　“我对不住你！”他说。
　　“我不怪你，小乐，我只是替你惋惜罢了，你失去了一个真心对你好的女人，真的！”她说。
　　“是的，我知道，这个世界上唯一能陪我喝酒的女人，就只有你，我真后悔啊！可是我没办法，请你原谅我！”
　　“我明白的，我真不怪你，我知道你是被迫的。”
　　“不，一开始我不是被迫的，我也是为了利益，我真对不住你！”
　　“其实你是被你的刑警朋友骗了，他跟你说即使你不帮他，他迟早也会抓住我，是吧？”
　　“他是有这样暗示过我，你认为是这样吗？”马小乐问。


第176章 
　　一定要说
　　“我不认为是这样，如果不是你，他们根本没办法抓到我的把柄，永远都抓不到！”沙青激动的说。
　　“这个，说不定的，迟早他们会查出你从九叔那里购买了七氟醚。”马小乐说。
　　“你怎么那么笨哪！九叔难道会干这个事情干很久吗？迟些我赚到大钱，我会用一笔钱让他收手并离开本省，到时他们怎么查我呢？”
　　“那，看来还是我害了你啊，沙青！”
　　“是的，就是你！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你不得好死！”
　　沙青从审讯椅上跳起来，怒目圆睁，挥动着戴着手铐的双手向马小乐砸来！
　　马小乐惊醒，满头大汗。只见天已亮，一看手机，八点钟还没到。他在床呆坐了好一会儿，直到手机闹钟响起，才起床洗脸。
　　在早餐店吃过面条后，他满脸紧张的来到青城批发行。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不敢跟沙青说起那件事情。
　　中午时分接到廖闻打到保密手机的电话，他推说上午沙青有事出去了，所以没有机会跟她说起。
　　“你不能再拖了，今天一定要说！”廖闻严厉的说。
　　“行，下午我一定照办。”马小乐咬着牙说。
　　他心里盘算着：先把事情提出来，反正计划的实施需要几天时间，不止一个环节，自己还有机会反悔。
　　下午四点左右，他看到沙青有一点空闲，就小声跟她说有个重要的事情商量。
　　进入小房间关上门后，马小乐哭丧着脸说：被那个王老板骗了，他说半个月内付清我的店转让费，现在说打死也拿不出这20万。
　　“这有什么问题呢？我叫几个店员去把他赶出茶酒店，他再筹不到钱来你就把店收回来。”沙青说。
　　“我现在又不可能回去做这家店，有什么用呢？不过他提了一个条件，想让我帮忙，帮上他就有钱还我了。”
　　“怪不得这两天我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到底是怎么样？”
　　“他说之前他跟人家做一笔药品生意，已经收了人家的钱，进货的时候却出了意外，现在搞得他要双倍赔钱，所以问我能不能帮他进这个货，我就试着来找你帮忙。”
　　“药品生意？他做的是违禁药品吧？”
　　“应该是的，这家伙估计发财也是靠这个，沙青你认识这种进货渠道吗？”
　　“我当然认识，但这种生意我不可能帮他的。”
　　“这个，他说如果帮忙联系，有3万元介绍费，我对介绍费不在乎，但帮上忙他可以把20万还给我，这样我就不欠你的入股钱了，所以我才找你试试。”
　　“这样啊，你叫他把药品清单写出来，我看看能不能帮得上，我可不是为了这几万块钱介绍费，只是想帮小乐你的忙，明白吗？”
　　“我当然明白，你是体谅我，怕我付不清入股的钱心里不安，今晚我找他把清单拿来给你。”
　　“这个事情你可别对别人说，这种生意我都从来不敢做，好了，我们出去吧！”
　　做完了这件事情，马小乐并没有放下包袱的感觉。
　　他仍然心神不宁，心事重重。


第177章 
　　药科学校
　　第二天上午马小乐把药品清单拿给沙青，沙青看了之后表示：这些药应该没问题，明天我问过卖家再答复。
　　马小乐装着很好奇的问：你怎么都认识啊？我看了这些药名，没有一样听说过的。
　　“违禁药你当然没听说过了，我就是读药科学校的，中专毕业，十几年前还在药店打过工呢！”
　　马小乐心想，怪不得你会用七氟醚做迷药，还会教陈二姐使用他克莫司软膏，导致她老公痒得不行爬上顶棚修热水器而摔死！
　　晚上收工之前，沙青说喝一杯吧，三四天没跟你细聊过了。
　　马小乐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其实你不必在意那个入股钱的，就算我借钱给你入股好了，到时也可以算一点利息哈哈！”三杯过后沙青说。
　　“名不正言不顺嘛，没有拿钱算什么入股呢？”马小乐心口不一的说。
　　“那行，这次我帮了那个王老板，他很快就有钱还你了，那些药品的利润我知道的，另外三万元介绍费我们一人一半吧？”
　　“这哪行？你这其实是帮了我的忙，按理我还需要另给你介绍费呢！”
　　“那好吧，明天你叫王老板付清介绍费，我就安排他跟卖家见面。”
　　“那个，你为什么这么快就决定帮他了？”
　　“本来我也不想做这种事情的，但我看你这几天神不守舍的，我知道你是为那个入股的钱，你不安心，在我这里就做不好，我也是为了我的生意哈哈！”
　　“我明白你这是体贴我，那个，如果风险比较大，你就别干了，反正他也赖不掉我的转让费。”
　　“我不过是做个介绍人，有多大风险？对了你叫他给介绍费时一定要现金，不能转账，转账会留下后患。”
　　“这个我明白的，我只是觉得这毕竟是违禁药，还是怕给你带来麻烦，我也不知道风险大不大，但如果风险比较大，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帮他。”
　　“如果没有三万元介绍费，我当然不会帮他，而且帮他同时也是帮你，哈哈！没事的，我清楚风险与收益的关系。”
　　“沙青，我听说我同学他们现在还是揪着钟以婷不放，怀疑她参与了陈二姐以及李三妹的案子。”
　　“他们为什么死盯着她，难道就没怀疑过别人？”
　　“应该没有吧，我同学说，能够帮助陈二姐把谋杀做成意外的，绝对是个犯罪天才，除了钟以婷他想不到第二个女人。也不怪他说，钟以婷把凌玲谋害老公的案子做得太漂亮了。”
　　“就因为做得太过漂亮了，让凌玲和张邦一个月牢都不用坐，所以才让警方监听到线索然后破了案，如果我事先知道，肯定不让她这样做！”
　　“我同学也是这样说的，如果不通过监听，很难找到破绽。”
　　“不是很难，是根本找不到，可怜钟以婷都跟我约好去西藏了，现在却，唉！”
　　“如果她只是传授犯罪方法罪，不会坐很多年牢的。”
　　“我知道，可是她本不应该受这个苦啊！她不听我的话，我劝过她不要管凌玲的，凌玲本来就违反了姐妹们的规定，在外面找男人，钟以婷就偏偏护着她，唉！”
　　“你们为什么会有这个规定呢？”马小乐抬起头问。


第178章 
　　盟主
　　“既然钟以婷进去了，我们这个团体也不复存在，我就跟你说说我们这帮女人吧！”沙青说，“当初是我和钟以婷以及蔡源源三个离婚的女人经常聚在一起，后来，那些被老公冷落的女人陆陆续续加进来。”
　　“钟以婷真的已经离婚了？”马小乐问。
　　“那个时候她还没办手续，不过婚姻已经是名存实亡，到今天她也没跟别人说已经离了，只有我和蔡源源才知道。”
　　“你们这帮女人，算不算一个联盟呢？”
　　“联盟？哈哈！也算吧，钟以婷就是一个盟主，大家都听她的，她除了当旅游团的团长，也帮那些被老公冷落的姐妹排忧解难，出了不少主意。”
　　“这帮姐妹现在失去了这个盟主，实在太可惜了，可是沙青，你为什么不接任这个盟主呢？”
　　“你真是，我哪有资格做这个盟主啊？你没看到我从早上一直忙到半夜吗？钟以婷有一大笔旧账可以收，每月还能得到前夫的一笔抚养费，所以她才有那个时间去做她的盟主，当然她的能力也是必要的条件。”
　　“我虽然是男人，但也为这个联盟解散感到惋惜，真的！”
　　“你有这份心真是难得，说明我没看错你，我会尽量帮钟以婷，让她早点出来，过几年她出来了，我也赚到不少钱了，到时我一定帮助她把这个联盟搞起来，因为有钱，一定比以前办得更好！”
　　沙青说到这里，笑得很开心。
　　马小乐也附和的笑，但他一定笑得很难看。
　　他刚回到家里，廖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追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
　　他想了一下，如实告知：很顺利，明天准备三万元现金介绍费交给沙青，她就给老王和那个卖家安排见面了。
　　廖闻高兴得哈哈大笑，直夸马小乐办事得力。
　　马小乐一点都笑不起来，接完电话后一下子倒在床上，心里严重发愁：该不该中断这个计划呢？怎么样中断才能让廖闻不怪罪自己呢？
　　现在看来沙青已经完全信任他，而他却在利用她对自己的信任，这是赤裸裸的背叛与出卖啊！他羞愧的想。
　　他不禁想起上次他对张邦的出卖，更加无地自容。
　　他感觉到自己名义上是为了正义，实质上是做出极其不义的事情！
　　更何况，他要出卖的人，还是他爱着的女人，而这个女人还对他那么好！
　　……
　　第二天上午，老王打电话来，请马小乐过来茶酒店一趟。
　　当着炮三等四个茶客的面，王老板把一个鼓鼓囊囊的信封交给马小乐，并问要不要点一下？马小乐哈哈笑道，咱们的交情还用点什么？
　　他马上回到青城批发行，把钱交给沙青。沙青说，你先放着吧，我还信不过你吗？
　　他明白她是为了尽量的减低风险，就答应了，并问什么时候安排王老板和卖家见面？
　　“需要一些时间的，做这种生意的卖家都十分谨慎，可能会暗中调查一下买家的，不过你不要跟王老板这样说，你就说卖家现在外省，过几天才回来。”
　　“这样最好。”马小乐点头说。


第179章 
　　顶罪
　　晚上即将收摊前，马小乐接到廖闻打到保密手机的电话，让他来办公室一趟。
　　“那个，见面需要一些时间的，你干嘛这么着急。”马小乐说。
　　他想跟沙青收摊后喝酒，不想见廖闻浪费时间。
　　“你过来再说吧。”廖闻说完就挂了电话。
　　马小乐只得跟沙青说有些困先回家，然后匆匆离去。
　　他一走进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就抱怨廖闻太着急，不让人喘息一下。
　　“我们先不说这个事情。”廖闻说，“钟以婷那边有新情况，今天下午我们告诉她，明天就把她的案子移交检方，她却提出，陈二姐的谋杀案是她教唆的。”
　　“那个，她不是一定被关着吗？她怎么知道你们已经查实陈二姐是谋杀？”马小乐问。
　　“在查实之前，我就跟钟以婷说过我们认定陈二姐是谋杀。这个不是问题，问题是钟以婷看到我们要给她结案，就猜到我们认定沙青是教唆者，她是有意想帮沙青顶罪。”
　　“那么她顶得了吗？”
　　“她说得很清楚，她是在日本和陈二姐一起旅游的时候，看到陈二姐对日本女人的婚姻状况深有感触，便趁机教唆她杀死老公，并给她提供了制造过失致死的方法。”
　　“那陈二姐这边呢？你难道没有审问她？”
　　“当然审了，就是今晚审的，当我跟她说钟以婷承认教唆，她就毫无犹豫的确认了，也说是在日本一起旅游时，钟以婷对她实行了教唆以及提供犯罪方法。”
　　“大胖，你相信钟以婷说的是真的吗？”
　　“我当然不相信，但是，如果按今天她和陈二姐的口供，给她定罪是没有问题的。”
　　“难道你打算就这样给她定罪？”
　　“废话，我当然不会这样干！我找你来，是想弄清楚一个问题，钟以婷跟沙青到底是什么关系？难道仅仅是姐妹情深？”
　　“她帮沙青顶罪，应该是利益关系吧？她顶了罪，沙青就不用坐牢，在外面可以赚大钱，然后等她坐牢出来，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我也曾这样想过，但是不对劲！钟以婷是懂法律的，教唆杀人跟杀人同罪，如果她顶罪成功，要被判很重的刑，比传授犯罪方法罪重好几倍，这个代价有多少钱才能补偿呢？何况钟以婷这个人我是了解的，她并不很看重金钱。”
　　“那，就是姐妹情深了。”
　　“我就想问你，你跟沙青交往比较深，有没有了解到她跟钟以婷有很深的感情呢？”
　　“这个，我并没有很注意，但她们俩都是离婚的女人，同病相怜，感情深一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能深到顶罪这个程度吗？算了，女人之间的感情我们也不懂，先不要管它了，你觉得我们的计划顺利吗？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大胖，我正想向你报告，沙青说那个卖家要暗中调查老王，如果信不过可能会搞不定的。”
　　“应该没问题，我叫老王注意一下。”
　　“可我有些担心，老王干了这么多年刑警，恐怕认识他的人不少，而且那个卖家一直在市里做生意，当初找一个年轻的同事扮老板就好了。”
　　“这个，确实是。”
　　马小乐听廖闻这么一说，赶紧极力装成忧心衷衷的样子，其实他内心大喜！


第180章 
　　禁色
　　马小乐离开后已经过半夜，廖闻半躺在单人床上继续思索有关钟以婷的事。
　　如果他不是跟钟以婷有过那几次交往，他不会注意她跟沙青的关系。
　　其实他完全看清她是想帮沙青顶罪，根本不需要理会这两个女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但因为跟她几次的交往，让他对她产生了说不清的，丝丝缕缕的感情，他一直都很想更多的了解这个女人。
　　他一一回想起跟她的几次交往，每一次都历历在目，包括在她被抓后，戴着手拷跟他的见面。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在她的店里喝茶听音响时，他问：我看你基本上都是听女声，就没有一个中意的男歌手吗？
　　“有，只有一个，王耀明。”她低头看着茶桌上的茶汤说。
　　“我也挺喜欢他的，有不少经典。”
　　“你知道他的声音有什么特点吗？”
　　“我记得中学时看过的杂志，评论说他的歌声，性感。但我理解不了，哈哈！”
　　“对，就是性感，刚才你说的那几首歌我都没在意，我喜欢王耀明的一首不是很热门的歌，禁色。”
　　钟以婷站起来说，“我现在拿出来一起听听。”
　　当时钟以婷还给他讲述了这首歌的渊源，原来《禁色》取材于日本作家三岛由纪夫的同名长篇小说。
　　廖闻还清晰的记得，她在听这首歌的时候，双眼迷离，完全沉浸在歌声里。
　　廖闻拿出很少使用的智能手机，在酷狗音乐上找出这首歌放出来听。
　　他一边听，一边在手机百度上搜索三岛由纪夫的小说《禁色》，他猛然发现：原来这是一部同性恋小说！
　　他把手机屏幕转到酷狗音乐的歌词显示：别怕，爱本是无罪……愿某地方，不需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愿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外……
　　钟以婷和沙青，原来是女同关系啊！
　　他把手机扔在床头柜上，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
　　马小乐此时却不能安睡，他在思考怎么样中断计划。
　　得知卖家要暗中调查买家，而老王从警多年，认识他的人不少，马小乐终于找到了中断计划的借口，心里很兴奋。
　　可是他担心老王会直接找沙青，这样他就不能谎报军情了。为了不让夜长梦多，他寻思要直接告诉沙青，老王身份可疑！
　　可是这样一来，他又怎么解释当初把茶酒店卖给这个可疑的人呢？
　　凭沙青的精明程度，这时候突然跟她说老王身份可疑，她会马上觉得马小乐更可疑！怎么办呢？
　　第二天一早，他就跟沙青说：王老板昨晚专门找我，问我什么时候能跟卖家见面，估计他比较急。
　　沙青表示等下帮忙催催，并叫他不必在意入股的钱。
　　“我觉得这个王老板好像不太对劲，两三天都等不了，要不你不要帮他了。”他试探道。
　　“应该是他之前跟人家谈好了生意，人家催得急吧，而且他还收了人家的钱，很正常的。”沙青淡淡的说。


第181章 
　　暗藏唏嘘（上）
　　马小乐晚上下班后，带上一包茶叶主动去找廖闻。
　　“怎么样，什么时候安排老王跟卖家见面？”廖闻坐下来问。
　　“你急什么？赶紧烧水泡茶，老班章生茶，我藏了两年一直舍不得喝！”马小乐说。
　　“哈哈！马老板这么有心啊，知道我爱喝这个，谢谢啊！”
　　“谢什么？我是自己想喝一口，现在在批发行从早忙到半夜，你知道以前我喝惯茶的，简直是断我的米饭！”
　　“这次计划一成功，很快你就会回到你心爱的茶酒店了，哈哈！老王这个不喝茶的人，现在天天顶替你喝茶，而你想喝却喝不了，就像郑智化唱的，这世界有些人一无所有，有些人却得到太多！”
　　“我现在担心老王会不会被卖家认出来？他做了那么多年刑警。”
　　“应该不会的，你不必想这个事了，来来，汤色不错，不愧是老班章！”
　　廖闻给马小乐倒了一杯茶，小乐喝了一口，发出了叹气声，这叹气有赞叹也有哀叹。
　　“唉！回想卖了这么多年茶酒，说辛苦那肯定辛苦，从早守到晚，全年无休，但是比起现在为了帮你破案去做批发店的二老板，感觉以前还是轻松的。”
　　“咦？马老板暗藏唏虚啊！”
　　“以前虽然是从早守到半夜，但迟一点开门和早一些关门随意，守店的大部分时间是喝茶，连泡茶都不用我动手，困了累了，我在马扎上一躺，有人来买烟都不用叫我，自然有茶客帮我卖！你看现在，从早忙到晚，不能迟到不能早退，坐下来喝茶更是不可能。”
　　“看来让你做线人，也让你的人生经历受益匪浅啊！以前老是听你埋怨一年工作364天，一天工作15个小时，就像农奴一样，现在你做了批发店的二老板，却感觉原来之前一直都过着美好生活，哈哈！”
　　“大胖，你先听我说完再评论好吗？”
　　“好好，来，喝茶喝茶，哈哈！”
　　“以前是轻松，但赚不到钱啊！跟你说实话，如果不是生意不好，我不会去做这个背叛人的线人，现在我也是白忙，什么工资分红，一切都是假的，从我的经济方面考虑，我真不希望你们把沙青抓走，我一年稳赚20多万啊！”
　　“理解理解，马老板，你这是为了警方作出巨大牺牲，我代表全县50万人感谢你，哈哈！”
　　“你代表个屁啊，你如果能代表，就可以给钟以婷定下教唆杀人罪了，反正她自己认的，这样就皆大欢喜了。”
　　“这可不能开玩笑啊小乐！我不可能明知她没做还要给她定罪的，我准备明天给她结案，她犯的只是传授犯罪方法罪，可能过几年就可以出来了。”
　　“而沙青是教唆杀人，你说的跟谋杀同罪，可能这辈子都出不来了。对了，她的杂货批发行怎么办？”
　　“这个问题我没考虑过，也不在行，迟些我问一下经侦的兄弟。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她的生意是正当的生意，不存在非法经营。”
　　“她为了让自己独大，教唆谋杀了几个同行，那还是正当生意吗？”
　　“那是两回事，生意是正当的。”
　　“那么，假如她进去了，我能不能接手她的生意呢？”马小乐抬头问。


第182章 
　　暗藏唏嘘（下）
　　“这个，先喝茶吧，来！你这段时间喝酒太多，得多喝点茶补补。”廖闻说。
　　“拿茶来补酒？没有这个说法吧！算了，我明白你不想回答我这个问题。”马小乐喝着茶说。
　　“我只能对你说，你想霸占沙青的生意，这是很不正当的。”
　　“我没有那么贪心，只是觉得青城批发行如果这样倒闭，就太可惜了。”
　　“你这个说法，我完全赞同，记得你之前跟我说过，钟以婷也有批发行的股份，如果批发行倒了，过几年她出来就没有经济保障了，这是我不想看到的。但是我的经济知识实在有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样。”
　　“大胖，我实话告诉你吧，就算我来接手批发行，我不可能保得住它的规模，而且有可能根本保不住这家店。”
　　“马老板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谦虚了？哈哈！”
　　“真不是谦虚，我在里面干了那么多天，非常清楚一个大型批发兼零售的杂货店是怎么运行的，沙青这么精明强干的女人，从早忙到晚还是不行，所以她用非常高的报酬来请我帮忙。”
　　“不过是县城的一家杂货店，有那么复杂吗？”
　　“廖大队不做买卖不明白的，这种杂货店，它既不像超市可以设立经理店长分级管理，也不像专营批发店数目简单，它经营的种类繁多，价格变化频繁，必须要老板亲力亲为，连合伙都很难办，规模一大，那就要三头六臂了。”
　　“听你说的很有道理的样子，哈哈！”
　　“我见过不少的，规模不大的也需要夫妻店一起管理，规模一大的话，一个人是万万搞不定的！”
　　“如果你能跟沙青结为夫妻，一起经营是最好的了，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怎么不可能呢？你高抬贵手放过她，让钟以婷顶罪不就行了吗？反正钟以婷心甘情愿。”
　　“唉！就算我不抓沙青，你跟她也成不了夫妻，迟些我再跟你说，喝茶吧。”
　　“我知道你不可能放过她，可是你交给我的计划恐怕不一定成功吧，我感觉当初你派老王来扮老板是一个失误，不过当时可能你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谁能做到百分百成功的呢？不过我觉得老王是合适的，经验最丰富，至少他是我手下里最合适的人。”
　　“大胖，正因为他经验丰富，他认识的人多，认识他的人也多，所以他容易被卖家识破的啊！”
　　“没那么容易的，哈哈！好了，这泡茶也喝完了，回去睡吧，我也要休息一下，昨晚没睡好。”
　　马小乐离开后，廖闻并没有马上睡觉，而是泡了一桶方便面以助熬夜。
　　吃面的时候，他感觉马小乐有些不对劲，他不禁想起之前的那个线人张邦，那个变节的线人。
　　当初他和马小乐派张邦去做线人，以引出几件丈夫死亡案的幕后教唆者钟以婷，现在才知道当初是冤枉了钟以婷。
　　而后来张邦变节，由线人变成犯罪人，从而导致钟以婷也参与犯罪。
　　如果不是派张邦去做线人，钟以婷就不会犯罪，细究起来，正是廖闻害了钟以婷！


第183章 
　　承诺（上）
　　“钟以婷，你是不是感到有些奇怪？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你。”
　　在一间小屋子里，廖闻对钟以婷说。
　　“不奇怪，你是大队长。”她说。
　　“不是因为这个，任何警务人员都不能单独执法，只是因为现在我不是在审讯，只是纯粹跟你谈谈，你的案子已经结了，今天就移交检方。”
　　“你为什么要这么急给我结案呢？之前你一直怀疑我参与了多起教唆杀人，现在我都承认了，你反而要为我结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廖大队长？”
　　“我知道之前是我冤枉了你，我还害了你。”
　　“我犯了罪，你抓我是你的职责，你没有害我，我也不会怪你。”
　　“我不是说这个事，我真的是害了你，我一直想向你道歉但是没有机会，今天我就是为这个事情来的。”
　　“你只不过是怀疑错一次罢了，谁没有失误的时候呢？何况这只是你的工作失误，我不会怪你的。”
　　“不是这样的钟以婷，张邦其实是我的线人，当初是我派他去勾搭凌玲，然后教唆凌玲去找你帮忙杀她老公，以引出你教唆杀人的面目……”
　　“你……你怎么能这样？”钟以婷又惊又怒的站起来说。
　　“我对不起你，但你听我说完，我的失误在于没有预料到，张邦会抵不住凌玲家的千万家财的诱惑，当初马小乐提出这个计划我是反对的，但马小乐为了他的生意转好帮我破案心切，说不让我出面指使张邦……”
　　“我知道你一个大队长肯定想好后路的，但是你怎么能这样？”
　　“我必须承认，我也是破案心切。另外，当时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你一个人，我万万想不到还有另外一个人更值得怀疑。”
　　“另外一个人，你是指谁？”
　　“你心里清楚的，你还想帮她顶罪。”
　　“我不知道是谁，也不想帮谁顶罪，廖大队，你没有怀疑错我，都是我干的。”
　　“你是以为我现在是来试探你吧？请相信我，我是真心来向你道歉的！关于那个人，我已经掌握了充分的依据，过几天我就能将她抓捕归案，我还知道你跟她是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钟以婷，你也懂法律的，如果我不是已经将你的案子结案，现在我不可能一个人在这里面对你，你的案子已经结了，你不要再妄想帮她顶罪了！
　　我犯了错误对不起你，所以我在这里向你承诺，你服刑之后，我会尽力照顾你女儿，等过几年你出来之后，我也会尽力帮助你。”
　　“廖闻，我接受你的道歉，我的女儿不需要照顾，她有父亲，她的父亲也有能力照顾她，我也有财产，出去之后也不需要你的照顾。”
　　“但你应该知道，我很希望对你有所补偿，无论如何我都要帮你。”
　　“你真的这么想吗？一定要帮我吗？”
　　“刚才我说了，我是专门来向你道歉的，你需要什么帮助，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帮你。”
　　“我只需你帮我一个忙，一个就够了。”
　　“你说吧，能帮一定帮！”廖闻盯着钟以婷说。


第184章 
　　承诺（下）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廖大队长！”钟以婷说，“我只需要你帮我一个忙，不要给我结案，因为陈二姐谋杀老公是我教唆的。”
　　“不是你，以婷，你我都清楚，不是你。”廖闻说。
　　“你就别管是不是我吧，我相信二姐不会否认是我教唆她，既然我们两个都认，从法律上来讲叫做印证，把我定为教唆杀人，你完全做得到！”
　　“我做不到，之前我已经冤枉你一次，绝对不能有第二次！我明知你想顶罪，还帮你错下去，作为一个刑警我做不到。”
　　“你一次都没冤枉我，只要你把我定为教唆杀人，你之前对我的怀疑就成立了，又何乐而不为呢？你说我顶罪，我顶谁的罪呢？除了女儿我没有任何亲人，还有什么人值得我去帮他顶罪？”
　　“我们不必拐弯抹角了，你在为你的情人顶罪，而你的情人不是男人，我话说到这个份上，我想你应该明白了。”
　　“你胡说什么？难道你一个人面对我就可以胡说吗？我并没有什么情人，就算我有情人，我是个女人，我的情人怎么可能不是男人？”
　　“以婷，我记得你非常喜欢的一首歌叫做《禁色》，我还记得你亲口告诉我的，禁色这首歌，取材于日本作家的同名小说，《禁色》这个小说我了解过了，我终于明白你跟沙青的感情。”
　　“我跟沙青只是姐妹感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什么样的感情，才能让一个人为对方顶罪？而且还是重罪，我明白的！你现在犯的只是传授犯罪方法罪，跟教唆杀人有着本质的区别，量刑的区别你也很清楚。”
　　“我不是为沙青顶罪，我根本就不是顶罪！”
　　“好了，我知道你始终对我存在戒心的，我根本不是来试探你，并不需要你承认什么！我特地找你，完全是为了向你道歉，并希望能帮你点什么，除了刚才那件事，只要我能做到的，我都会帮你。”
　　“我不需要你帮，你走吧。”
　　“以婷，我始终把你当朋友的，之前我算计你，只是职责所在，我不得不为，你要怪我我无话可说，反正我帮得到的，我一定帮你，不需要你提出来。”
　　“说真的，我清楚自己犯的错，不能怪别人，你不欠我什么。”
　　“不管怎样，你这次犯罪是我引起的，我一辈子都对不住你！迟些怎么应付庭审，我不能教你什么，不过我相信你的头脑，也不需要别人来教你，其它的，我会尽量帮你，那我走了。”
　　廖闻刚想站起来，只见钟以婷脸上已经清晰可见的两行泪。
　　“如果你真想帮我，那么，你就尽量帮助一下她吧。”钟以婷闭着眼睛小声说。
　　“好，我答应你，我尽我的能力。”廖闻说。
　　“我知道你们不可能放过她的，我只求你，不要让她太受苦，我们这种人的苦你是不能理解的。
　　特别是她，很多年前就知道自己不喜欢男人，却受种种压迫，还被迫跟人家结婚！廖闻，我求你可怜可怜她吧！”
　　“以婷，我一定尽我的能力，你放心吧，我廖闻是个坚守承诺的人！不出意外的话，几年后你就可以出来，所以你放心，我不敢违背我对你的承诺的。”
　　“好吧，我相信你，你走吧！”钟以婷终于露出了笑容。


第185章 
　　回味
　　两天后的半夜，老王关了马小乐的店门，偷偷溜进廖闻的临时办公室，直问为什么还没能跟卖家见面？
　　廖闻这两天都为了那个对钟以婷的承诺而郁闷，他甚至有点后悔一时激动轻易作出承诺，但事情已经发生不可挽回，怎么兑现承诺又成了难题。
　　他皱着眉头，随口反问这几天老王有没有什么事做得不好？
　　“廖大队，你是不是信不过我啊？”老王不高兴的说。
　　“没有，老王，我只是排除一下，我现在怀疑的是马小乐，他一直有些犹豫不决。”
　　“他还犹豫什么？他不想快点破案吗？再迟些我可把他的生意给搅黄了，哈哈！”
　　“他现在可顾不上这个了，实话告诉你吧，沙青是他喜欢的女人，他还梦想着跟沙青开夫妻店呢！”
　　“你的老同学没那么糊涂吧？那可是个教唆杀人犯，他是不是认为如果他不帮忙，我们就破不了案了？”
　　“没有他帮忙，我们确实一时破不了案，不过你放心吧，我不会让他继续保持这个无望的梦想，你继续演好你的老板角色，不出意外的话，两天后就可以见卖家了。好了你回去吧，离开时小心一点别让人看见。”
　　老王一走，廖闻马上打马小乐的保密手机，问事情进行得怎么样了？
　　马小乐说，应该卖家还在调查老王吧，明天再问问沙青。
　　廖闻叮嘱：明天下午六点四十你找个借口出来，来你的茶酒店，我们三个人一起谈谈，老王有些急，我担心出岔子。
　　马小乐答应后，躺在床上，开始回味今晚与沙青的小酌。
　　今晚沙青特地换了衣服才出来，她穿着一身红，红衣的冬裙，红底小碎花的羊毛衫，她完全摒弃了中性美，取而代之的是女性的妩媚。
　　第一次看到她穿裙子，马小乐感到一阵目炫神迷，随之而来的是满满的幸福感。
　　当两人并肩走进餐厅时，服务员投来的羡慕的目光，更让他虚荣满满。
　　“为什么以前没见你穿过裙子呢？大热的天也没见过。”他坐下来问。
　　“哈哈！你看我一天忙到晚，哪有时间穿裙子啊？”她看着菜单说。
　　“说真的，当初我是被你的中性美迷住的，但今晚我觉得你最美！”
　　“小乐，我听说钟以婷已经结案移交了，你知不知道？”她转移了话题。
　　“不知道，我同学不会主动跟我说这些的，不过现在结案，就说明警方不再怀疑她跟陈二姐的案子有关了。之前我听说她犯的只是传授犯罪方法罪，是轻罪，估计几年后她就可以出来了。”
　　“这样也好，我真担心她会犯傻，会傻到帮别人顶罪。”
　　“顶罪？她会为谁顶罪？”马小乐装作惊讶的样子问。
　　“小乐，我希望你明白，我把你当自己人，所以这次我也不瞒你。”沙青站起来关好门，“我一直担心她会为她的男朋友顶罪，虽然我不敢肯定是老招帮了陈二姐，但估计除了他不会有别人。”
　　“老招是谁？他是钟以婷的男朋友？”
　　“你不认识的，他在市里开一家酒店，生意做得不大但鬼点子特别多，关键他是二姐的表侄，以婷和老招就是通过二姐认识的。”
　　“之前你不是说过，她不会在外面找男人吗？”马小乐问。


第186章 
　　心里呼喊
　　“钟以婷早就离婚了，那个老招其实年纪比她小，是个单身汉，你说她算在外面找男人吗？”沙青反问道。
　　“你作为她的好姐妹，只担心她本人，难道你现在不为她男朋友担心吗？”马小乐试探的问。
　　“那个老招很厉害的，警方查不到他。”
　　“这个，既然他们将钟以婷的案子结了，就说明他们可能已经怀疑到别人了。”
　　“怀疑有什么用？要讲证据的，老招又不是亲手杀人，以他的手段，我相信没有人能找得到证据。”
　　马小乐微笑的点点头，他明白，沙青之所以信心满满，是以为警方只查陈二姐案的教唆者，她没有想到廖闻现在着重查的是李三妹案！
　　分手之前，他问起王老板的事情怎么样了？沙青回答应该没问题，几天过去了卖家如果有怀疑肯定会提出来了，这两天王老板应该可以跟卖家见面了。
　　廖闻叫我明天面谈，肯定要追问老王与卖家见面的事，我该怎么回答呢？马小乐躺在床上自问。
　　如果如实相告，那么老王就会顺利的与卖家见面，然后从卖家手里拿到沙青买过迷药的证据，这样就能坐实沙青当初实施盗窃。
　　她盗窃的原因很难自圆其说，虽然不能据此指证她是盗窃为了制造李三妹老公的意外死亡，但结合其它证据，警方可以即时拘捕她！
　　马小乐记得廖闻说过：一旦沙青被拘捕，陈二姐这种普通的家庭主妇绝对顶不住压力，会主动指证沙青，而她也清楚李三妹案的内情，也会指证李三妹。
　　一旦陈二姐开口，李三妹的防线就会被击破。到时，沙青就完全无法辩解了。
　　不能让她被拘捕，不能让老王跟违禁药卖家见面！马小乐在心里呼喊道。
　　……
　　下午六点半，马小乐跟沙青说约了朋友吃饭先走。沙青说店里有一箱好酒，带两瓶去吧？
　　不，留着我跟你喝。马小乐笑着说。
　　回到自己的乐乐茶酒行，只见廖闻已经到了，正和老王在低语。马小乐刚坐下，送菜的就到了，四菜一汤。
　　“喝什么？马老板。”老王的笑容有些坏。
　　“你是这家店的老板，问我干什么？”马小乐的笑容有些苦。
　　“别逗了，你明知我是假的，哈哈！”
　　“别废话了，我付账，拿一瓶好酒来，习酒1988吧！”廖闻说。
　　“好，我去拿，怎么这么高兴啊廖大队？”老王问。
　　“因为我们快要收网了，你也快脱离无聊守店的苦海了，你说值不值得庆贺一下呢？”
　　“大胖，恐怕我们收不了网，出了状况。”马小乐皱眉道。
　　“什么状况？”走到酒架前的老王回头问。
　　“沙青说，卖家怀疑你的身份，但没有详细说，我估计卖家认出了老王有可能是刑警。”
　　“小乐，不可能的，他们怎么可能认出老王是刑警？”廖闻说。
　　“怎么不可能？老王当刑警起码有20年了吧？你当初就不应该派老王这位老刑警来！”
　　“我实话告诉你，我派老王来你店里是最正确的，老王，你自己来跟小乐说吧！”廖闻说。


第187章 
　　你爱错了（上）
　　“马老板，廖队说的很对，派我来你这里是最合适的。”老王说，“我虽然从警近30年，但其实是今年才刚刚归队，之前我做了十几年的卧底，公开身份就是一个老板。”
　　“这，沙青也没说怀疑你是刑警，只是我估计的。”马小乐沮丧的说。
　　“算了，先喝酒吧，好久没喝过习酒了，来！”廖闻站起来倒酒。
　　马小乐连喝两杯，心里很不是滋味，但又不能表现出来，他笑着，笑容却很难看。
　　廖闻呵呵的笑着，说起两年前的音乐餐吧凶杀案。
　　他跟老王说：马小乐是他的贵人，当初如果不是这位老同学的帮忙，他就破不了案，也得不到晋升，估计今天还是一个副大队长。
　　“马老板也是我的贵人哪！”老王说，“如果不是廖闻升了大队长，他就没有权力要我，那我就归不了队了，十几年的卧底我实在厌透了。”
　　“老王做大老板不是更好吗？哈哈！”廖闻说。
　　“大老板当然好，但假老板就不好了，廖大我真的对你感激不尽的，我本以为我到退休也归不了队了，因为没有一个大队长愿意要一个五十岁的老家伙！这杯我敬你！”
　　“不是没有人愿意要你，关键是你不愿意做文职，别跟我客气，你一直在帮我，这一次更加是，没有你真不行！”
　　“哪里？廖大队分给我任务我是求之不得的！这一杯我敬马老板，没有你对廖大的帮忙我就归不了队！”
　　“两位警官，别埋汰我了，现在这一次我玩砸了，可能是我做得不小心，让卖家产生了疑心。”马小乐举杯说。
　　“小乐，我就直说了，不然等一下我喝高了没法说。我觉得你不想我们找到沙青做窃贼的证据，你不希望沙青被抓，因为你爱她，你想跟她一起开夫妻店。”
　　廖闻放下酒杯和筷子，语气平和的说。
　　“不……不是，你怎么这样想？是卖家起了疑心，做这种生意的人都过分小心的，大胖你应该了解的……”
　　“小乐，我已经派人监视卖家好几天了，那个叫九叔的没有任何异常。相反，我在他的电话中听到了手下跟他的汇报，手下的意思是没有问题！”
　　“这个，反正沙青是这么跟我说的，或许沙青因为做贼心虚，所以就不想冒险让老王跟卖家见面呢！”
　　“老王，我敬你一杯！”廖闻喝完后说，“你帮我去买几个羊肉串来，突然想吃羊肉，哈哈！”
　　“我打电话叫人送来就行了。”马小乐说。
　　“不用，我去买，顺便散散步消化一下。”老王站起来然后推门而出。
　　“你是有什么话想要跟我单独说吧？”马小乐看着玻璃门外老王的背影问。
　　“是的，小乐，我想告诉你，你爱错人了。”廖闻严肃的说。
　　“这个你不必多说，我也明白沙青是教唆杀人犯。”
　　“我不是指这个。”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呢？”
　　“我想说，你爱错了人，沙青不会喜欢你……”
　　“我知道！我也不管她喜不喜欢我……”
　　“你听我说完，小乐，沙青不但不喜欢你，也不喜欢所有的男人，她喜欢的是钟以婷！”
　　“你胡说什么？”马小乐抬起头来，双眼圆睁！


第188章 
　　你爱错了（下）
　　老王明白廖闻是有意支开他，所以徒步来回花了不少时间，当他买羊肉串回来的时候，只看见店里只剩廖闻一人。
　　“老王，明天你准备一下，后天应该要跟卖家见面了。”廖闻一看到老王进来就说。
　　“你同学真的是舍不得我们去抓他喜欢的人？幸好廖队做通了他的工作。”老王坐下来说。
　　“也不是，他是有点疑神疑鬼的，我只是取消了他的疑虑。”廖闻说了一个谎。
　　“那个，你真的监听了卖家的电话？”
　　“骗他的，我们哪能想监听谁就监听谁？没有充分的依据是不能随便监听人的。”
　　“也是，刚才我还以为廖队滥用职权呢！”
　　“滥用职权？我得有职权才能滥用啊！我一个小小的大队长，哪有这个权力？哈哈！”
　　“迟些破了这个大案，不，这系列大案，你的权力就会上一级了，几个月后可能要称呼你廖副支了哈哈！”
　　“别开玩笑老王，几年内副支还轮不到我，破了大案立了大功，不过是提高一级待遇而已。”
　　“不怕得罪你，我说真心话，我还真担心你升官，升了之后我这个老家伙又没人要了，然后我这把年纪不可能再去做卧底。”
　　“老王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就算我走狗屎运升了职，那我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靠你老王出马帮我破了大案？难道你认为我廖闻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人，升了职就忘了立功的手下？”
　　“当然不是，廖队，还是你想得清楚，我一时老糊涂光想着自个，对不住啦！”
　　“你可千万不能糊涂啊！再过两天你就要执行重大任务，我们这次能不能成功全靠你了老王！有顾客来了，我先走了。”
　　廖闻戴上一副早已准备好的变色眼镜，匆匆离去。
　　此时，马小乐在县郊的一条小河边停下车，一个人站在夜色里叹气。
　　他根本无法接受沙青是女同的事实。可是，廖闻说的有依有据，而且结合沙青的情况，特别是她的“中性美”，廖闻的认定无可置疑！
　　沙青打来电话，关切的问是不是喝醉了？
　　他小声回答有些醉，今晚恐怕去不了批发行干活。
　　沙青连声说没事，你好好休息，明天迟些来也可以。
　　他放下手机，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
　　原来她对我的全部体贴，所有的好，都与爱无关啊！我真是太可笑了，简直是天下第一可笑之男人！
　　可笑我今天上午还梦想着跟她开夫妻店，为了这个梦想，我宁可抛弃正义，不惜背叛朋友，甚至冒着犯包庇罪的高风险！可是这一切，都是我一厢情愿，我做的是一个荒诞无稽的梦！
　　马小乐在心里痛苦呼喊着，这是他成人之后受到的最大打击，他很难承受。
　　手机再次响起，这是保密手机的响铃，不用看也知道是廖闻打来的。
　　可他哪有心思接听？他按熄了铃声，坐在地上，掩面而泣。
　　十几分钟后，保密手机再次响起，他仍然不接。
　　再过十几分钟，这个该死的手机再次响起，十分刺耳！
　　马小乐悲愤交加，把这个警方给他的线人手机猛的掏出来，扔进小河里！


第189章 
　　兄弟
　　大半个小时后，马小乐从县城远郊驱车回家，在路上手机又响了，果然是廖闻。
　　他不得不接，再不接朋友都没得做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给你的那个手机打不通了？”廖闻在电话里大声问。
　　“太旧了，坏了。”他撒谎道。
　　“怪不得之前打通了也不见你听，怎么样？心里好些没有？”
　　“没事，女人而已，我们县又不是没有女人了，何况这是一个假女人，呵呵！”
　　“你这样想就好了，不过兄弟，我理解你心情的。这样，刚才没喝好，等下我请你再喝过，喝到天亮也可以！你等我半个小时，我处理好一些公事就出去找你！”
　　马小乐没办法不答应，毕竟兄弟一场，人家是好意。
　　廖闻按时赶到约定的小酒馆，只见马小乐已经自己喝上了。
　　廖闻不说话，默默的倒酒，默默的喝酒。
　　两人就这样无声息的喝酒，除了轻轻碰一下杯，没有任何交流。
　　马小乐的手机又响起来，他拿在手里看了一眼，是沙青，皱着眉头迟疑一下，他还是接听了。
　　沙青关切的问有没有醉得很厉害？马小乐用沙哑的声音答，还行，不要紧。
　　“我听到音乐声，小乐你现在还没喝完吗？”
　　“准备走了，对了，王老板明天能跟那边见面了吗？他现在很急。”
　　“明天上午我跟他说，应该可以的，你放心吧！”
　　“好，我替王老板谢谢你，明天再见。”马小乐清楚的说。
　　廖闻朝他竖起大姆指，然后举杯敬之。
　　“大胖，你的事情是办妥了，可是明天我不知道怎么面对她，唉！”马小乐主动搭话。
　　“你还得多执行几天任务，到时我们把她抓了，你就不用面对她了，哈哈！”廖闻喜形于色。
　　“你高兴得太早了吧？”马小乐没好气的说。
　　“我是太苦了，这几个月你不知道我压力有多大，让我高兴一下不行吗？”
　　“你的苦日子准备结束了，而我的好日子也已经结束，苦日子刚刚开始，你他么的是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啊大胖！”
　　“我不会忘记好兄弟的，放心好啦！”
　　“别兄弟来兄弟去的，上次是你让我背叛了把我当兄弟的张邦，现在你让我背叛的也是把我当兄弟的人！”
　　“别这么说啊，小乐，好歹你是为了正义！”
　　“这只是你的正义而已，难道背叛兄弟也是正义？”
　　“好啦好啦，我对不住你，向你赔罪，来！”廖闻只能哄着这位受伤的老同学。
　　马小乐喝得酩酊大醉，廖闻找了个下属来，才把他扶回家。
　　多年历练的酒量让他在凌晨便清醒过来，他喝了几杯水，便想起沙青，想起那个只爱女人的假女人。他不由得笑了两声，然后泪流两行。
　　一切都过去了。他记得昨晚廖闻对他说的话。
　　只能重头再来，生意和情场都一样。今天必须打起精神，如果不小时露出破绽，之前做的那么多全白费了。他对自己说。
　　“恢复得不错嘛！昨晚你到底喝醉了没有呀？”沙青见到他就说。


第190章 
　　送酒（上）
　　“喝了两个地方，你说醉没醉呢？哈哈！”马小乐坐下来说。
　　“卖家一早就给我答复了，叫买家今晚九点到市里的百家康药店找他。”沙青小声说，“你不能打电话通知买家，明白吗？”
　　“明白，中午我去找他当面说。”
　　马小乐说完就站起来去干活了，他不敢在沙青面前多逗留一分钟，怕露出异样引起她的疑心。
　　幸好，今天沙青要跟人谈租赁仓库的事情，跟他交代一声就出去了。
　　他坐在柜台前松了一口气，但不知怎么的，他的心很快沉重起来，而且越来越重。
　　一个小时后，他才想起应该提前把老王要跟卖家见面的事向廖闻报告，赶紧跑到卫生间里拿出保密手机。
　　“那太好了，我马上布置工作，没想到今天就能见面，哈哈！”廖闻笑道。
　　“哎！不对啊，你不是说早就监听那个卖家了吗？卖家应该是电话告诉沙青时间地点的，为什么你没收到消息？”马小乐问。
　　“那个，你这么笨啊！这么重要的事情人家怎么会用平时的电话联系？”
　　“也对，不过有一点你必须注意，今天千万别让老王跟你们接触，免得人家起疑心！”
　　“废话！难道我想不到这一点吗？小乐你注意好你自己就行了，千万别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马小乐有些生气的挂了电话，在卫生间里呆了十几分钟才出来。
　　中午时分沙青打来电话，说跟仓库老板在某饭馆吃饭，你来的话顺便带一瓶酒来。
　　马小乐说昨晚喝多了，我叫个员工送酒过去给你。
　　“要不你打电话叫王老板送一瓶青花郎来吧，我们店里没有这么贵的酒，记得电话里你不要跟他说那件重要的事情。”
　　马小乐怔了一下，然后答应下来。
　　结束通话后，他马上拿出廖闻重新给他办的保密手机打给廖闻，问他跟老王说那件见面的事情没有？沙青专门叫老王送酒，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我当然跟他说了，他现在正在准备，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这样，我先打他的保密手机告诉他一些注意事项，过三分钟你再打给他告诉他哪个饭馆。”
　　三分钟后马小乐用店里的电话打给老王，老王呵呵的笑着说，没问题的马老板，保证顺利把酒送到！
　　“回到店里之后给我电话，我过去跟你说件事情。”马小乐说。
　　结束跟老王的通话后，他忐忑不安，不敢在店里继续呆，因为他清楚店里有监控，于是他跟一个店员说想出去吃碗面条。
　　“想吃面条叫食堂阿姨做就行了，不用出去吃的。”店员说。
　　“那个，哈哈！干面条怎么做也不好吃的，昨晚喝酒喝坏胃了，想吃点合胃口的，你帮忙照看一下，有事打我手机，不要惊动沙老板，她正在跟客户吃饭。”
　　马小乐走出门口才松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走向几百米外的一家面馆。
　　他确实没有胃口，坐在面馆里，看着菜单位迟迟不知道吃什么。
　　五六分钟后，他要了一个面饼和一碗牛肉汤，并要了一罐可乐。他慢慢的喝着可乐，不时的看手机上的时间。
　　可是足足半个小时后，他仍然没见老王打电话来！


第191章 
　　送酒（下）
　　马小乐知道自己不能打给老王，打给廖闻也没有用，他也不可能此时找老王。
　　马小乐只能自己干着急，再等十几分钟之后，实在忍耐不住向茶酒店赶去。
　　店里是老王的假儿子看店，马小乐一见他就叫他打给老王，问什么时候回来。
　　“已经在路上了，马老板。”假扮老王儿子的小伙子打完电话后说。
　　“好，谢谢你。”马小乐坐下来说。他终于松了这口气。
　　老王在几分钟后回到，马小乐看到他乐呵呵的样子，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老王叫假儿子离开后，店里因为是午饭时间正好没有客人，老王坐到马小乐身边小声说：“有惊无险，哈哈！”
　　“刚才沙青真的对你进行了试探？”马小乐看着门口问。
　　“是啊，幸好廖队提前跟我说清楚情况，那女人非要拉我喝一杯，为了不让她起疑心，我只能答应。”
　　“后来呢？”
　　“我坐下来之后，她第一句就问我以前做什么生意的？这可难不倒我，因为去年我还是一个假装老板的卧底嘛！
　　可是喝了两杯后，她突然问我，你不是买马小乐的店给儿子的吗，为什么你儿子却很少在店里呢？”
　　“这一点之前你没考虑过吗？”
　　“确实没考虑过，小李是今年刚刚参加工作的，又是外地人，我们只考虑过没人认识他，没考虑因为他经验不足不敢让他经常来店里，却被怀疑了。”
　　“那你怎么回答的？”
　　“哈哈！我急中生智，长叹一声，说这小子现在还不同意接这个店，当初我是想先盘下来形成既定事实逼他接受，可这小子太没出息了，所以我只能先顶着。”
　　“沙青相信你的话吗？”
　　“没问题的，哈哈！我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不由得她不信。”
　　“这样就好，我真担心会出什么状况，这样我们前期的努力就白费了。”
　　“马老板，就算你不相信我老王，也应该相信你的老同学啊！今晚我的任务才是最关键的，但我身经百战，你尽管放心！”
　　“那好，我出来时间也不短了，得赶紧回去，免得让沙青起疑心，今晚就等你老五的好消息！”
　　马小乐说完匆匆离开，在路上他不禁问自己：为什么现在这么担心这件事情呢？
　　难道是我对沙青因爱生恨，恨不得马上把她抓了吗？不对，我现在对她并没有恨，我没有理由恨她。
　　虽然她爱的不是我，是女人，但她一直对我好，她是真心的对我好。
　　对了，是我愧对于她，我不愿意面对她，所以希望她赶紧被抓！
　　我真不是东西啊！马小乐真想抽自己的嘴巴。
　　沙青在下午差不多三点才回到，她喝了不少，满脸通红，泛着女性的娇媚。
　　她坐下来两分钟就露出醉态的苦笑，对马小乐说：“不行啦！小乐，你再辛苦一下，我要进去躺一会儿才行！”
　　“我扶你进去吧。”马小乐话一出口就马上后悔，他十万个不愿意扶她。
　　“不用，我还行。”她站起来说。
　　但他还是跟着她走进她的房间。
　　“小乐，我死都不肯答应你的追求，你特别恨我吧？”她躺下来笑问。


第192章 
　　姐姐
　　“没有，沙青，我一点都不恨你，我没有任何理由恨你。”马小乐由衷的说完，帮沙青盖上一张毛毯。
　　“小乐，不管你恨不恨我，我都对不住你，我辜负了你！但我是没有办法的，有些东西是天生的，我曾经努力去改变，但始终改变不了，希望你能理解我，虽然我知道很难，你不理解我也不怪你。”
　　沙青闭着眼睛说了一段话，马小乐只能点头应对。
　　“如果你愿意，我希望做你一辈子的姐姐，你愿意吗？”沙青半睁开眼睛问。
　　“愿意，我愿意，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干活了。”
　　“叫我一声姐姐再走，好吗？”沙青嘴上笑着，眼神却有些凄迷。
　　“好，姐姐，我出去了。”
　　马小乐低头说完，不敢再看她一眼，而是急匆匆的关门离开。
　　在他关门的一瞬间，几滴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他不能出去以泪眼示人，只好躲进卫生间。他在狭小的空间里无声的落泪，羞愧难当，不能自已。
　　但他不能羞愧多久，店员看到沙青喝醉酒休息了，自然有事要打他手机，这间大杂货批发行，事情非常多。
　　接完电话后他洗干净脸，带着商业的微笑走到柜台，开始处理事务。
　　但他的态度明显比以前随便，因为他估计一两天后他不再是这家大店的二老板，他本来就是假装来当这个二老板的。
　　一个多小时后沙青精神饱满的出来，这个身经百战的健身房老板身体不错，经过短暂休息就从醉酒中恢复过来了。
　　“看起来还不错嘛，沙青。”马小乐站起来打招呼。
　　“怎么不叫姐姐了？你以为刚才我真醉了吗？你应该知道我酒量的，哈哈！”沙青在电脑椅上坐下说。
　　“没有，那个，姐姐，我还叫不惯，我是独生子，呵呵！”马小乐傻笑着。
　　“以后就惯了，我也是独生子，不，独生女！我从小就希望有个弟弟或妹妹，但因为爸妈都是国企工人。
　　我爸还是副厂长，所以我不可能有弟弟妹妹，没想到我三十几岁了还能得到一个弟弟，今晚我必须要庆祝一番！”
　　“还喝啊？你受得住吗？我的姐！”
　　“阿弟，一天喝两顿你以为姐很少有吗？今天又谈妥了一个仓库，无论如何今晚我都要庆祝的！老九！等下跟大家说，今晚六点半准时关门，我请大家吃饭！”
　　“老板又有什么喜事啊？”店员老九跑过来问。
　　“九哥，今晚老板再告诉大家。”马小乐抢着说。
　　“没问题，可今晚喝什么酒呢老板？”
　　“当然是最好的啦！不过，店里也没有什么好酒，那个，小乐，你打电话叫王老板送一箱青花郎过来。”沙青说。
　　“不用喝那么贵的酒吧？店里有什么就喝什么得了。”马小乐说。
　　“怎么不用？要不我来打就行了，中午我要了王老板的电话。”沙青掏出手机说。
　　“不，我来打吧，要一箱的话我叫他少收点。”
　　“哈！这种贵酒能赚多少钱？我打。”沙青点着手机说。


第193章 
　　抓捕（上）
　　正如马小乐担心的，老王此时已经到了市里，他还告诉沙青：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不肯出来帮看店，所以茶酒店已经关门了。
　　“王老板怎么那么着急去市里啊？”沙青问。很明显她是有意试探。
　　马小乐听不到老王在说什么，但看见沙青露出笑容，这才放心下来。
　　此时一个预约过的新客户走上门来，沙青热情洋溢的上去迎接，然后陪他去看货。马小乐得以脱离沙青的视线，仿佛放下了一个大包袱。
　　但这包袱今天始终摆不脱的。
　　下午六点半店门准时关闭，近二十号店员兴高采烈的走出店门，走进斜对面的饭馆，马小乐不得不跟着这支松散的队伍，走向这场难以面对的宴会。
　　沙青比所有人都高兴。她的喜悦写在脸上，写在肢体上，淋漓尽致。
　　当她站起来说明今晚的庆祝原因后，两位年纪大的店员便异口同声的请马小乐向姐姐敬酒。
　　在一片喝彩中，马小乐掩藏住心中的羞愧与懊悔，装出满心喜悦的样子，举杯大声说：“姐姐！弟弟祝你身体健康，永远幸福！”
　　沙青脸上笑着，眼中的泪花清晰可见。马小乐只看她一眼，就感觉自已的心“嘭”的碎成渣子，同时痛骂自已是人中之渣！
　　宴会热热闹闹的进行着。后半场是马小乐和沙青肩并肩站着，就像一对新郎新娘一样，接受各位店员一一敬酒祝福。
　　马小乐脸上始终带着笑容，但心里好像煮起了麻辣汤。而且，他还牵挂着此时在市里的老王，不知道他那边进行得顺不顺利？
　　这是有生以来马小乐最难受的一次酒会。
　　由于生意的关系，他参加过无数次的酒会，无论是在酒会中遇到当面鄙视他的人，或者是遇到蛮不讲理的酒鬼，都没有今天这样让他不舒服。
　　而今天这一场酒会，每个人都对他尊敬或者喜爱，反而让他更加难受。
　　在差不多九点时酒会结束，马小乐说喝醉了然后匆匆回家，其实他一点都没醉。
　　一回到家他就拿出保密手机打给廖闻，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们还在准备，难道你不知道见面是九点半吗？”廖闻有些不耐烦。
　　“我知道，我是问还顺利吗？”
　　“别问那么多，我在忙呢，就这样吧。”廖闻毫不客气的挂线，让马小乐的心情雪上加霜。
　　接下来的时间他更加煎熬，他很后悔刚才不多喝几杯让自已醉倒。
　　沙青的电话此时打进来，他明白这是她对自已的关怀，他等了半分钟才接，为了坐实自已喝醉。
　　“小乐，真醉了？今晚你应该没喝很多吧？”
　　“姐，喝得不少了，九哥几个跟我喝大杯的。”
　　“哈哈！既然你还记得叫我姐姐，说明你还算清醒啊！那我就放心了，你好好休息吧，我也有些晕了得马上睡觉。对了，明天迟点过来就行了，明天见。”
　　马小乐放下手机，第一个念头就是：明天她还有机会见到我吗？
　　今晚老王顺利完成任务的话，明天一早廖闻会不会对沙青进行抓捕呢？


第194章 
　　抓捕（中）
　　在家里如坐针毡的马小乐，在晚上十点半时终于忍不住再次打给廖闻。
　　想不到电话一通廖闻就接了，他声音虽然小，马小乐却清楚的听出他的兴奋。
　　“已经顺利将卖家九叔抓捕了，等一下就连夜审讯。”
　　“太好了，那个，明天一早你们是不是就要抓捕沙青？”
　　“这个我可不能跟你说，就这样吧，我在吃饭。”廖闻再次粗暴的挂掉电话，但这次并没有给对方带来难受。
　　马小乐悲喜交集，心情极其复杂。他再也无法在家里呆下去，而是穿上一件连帽卫衣，匆匆走出家门。
　　一出门他就把帽子套上，然后上了一辆载客的三轮车。车夫问去哪里？他想了一下，说出了离青城批发行几百米远的一家面馆的店名。
　　下车后他呆立了几分钟，然后朝批发行慢步走去。他远远看见批发行对面停着两辆车，那个位置平时极少有人停车，他马上明白，九成是警方来监视沙青所用的车。
　　我到底是干嘛来了？他问自已。
　　难道是想给沙青通风报信？这也太幼稚了！警方这两天肯定对沙青严密监视，她是不可能逃得掉的！
　　当他走过批发行才明白，原来是妄图通风报信的潜意识推着他走来这里，就算他真的想通风报信，也已经太迟了！
　　他在街上一直走着，十几分钟后发现自已不经意间，走到了自已的“乐乐茶酒行”面前。
　　这个店大门紧闭，而往常这个时候里面是灯火通明，总有三五茶客和自已在喝茶聊天。明天晚上，他很可能会重回这里，重新招待那些茶客。
　　可是明天晚上，他该怎么跟这些茶客说这段时间的遭遇呢？
　　当他走回家里时已经很累，加上酒精的作用，他一躺下就睡着了。
　　可他睡得并不安稳，于凌晨四点在梦中惊醒，再也睡不着。挣扎了一阵，他起床穿衣到阳台上呆到天亮，一边抽烟一边胡思乱想。
　　他早饭也吃不下，在早上八点半开车来到青城批发行。此时还没到开门时间，但往常沙青已经在店里做准备工作了。
　　他熄了火，透过车窗看着店门，犹豫着下不下车。他很想马上进去，看看他牵挂了一夜的女人。
　　可是，他又害怕面对她，特别是此时，如果她问他为什么这么早到来，他根本无法回答。
　　他只能在车上坐等，等九点钟店门打开。
　　昨晚没睡好，他往椅背一靠就不由自主的闭上眼睛，打起了瞌睡。
　　外面两次紧急刹车声将他惊醒，他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车上的时间显示9点02分。
　　当他坐直了身子，马上看到刚刚停下的两辆小车有七八个人匆匆下来，快步向批发行刚开的店门走去。
　　这帮人有男有女，虽然没穿制服，但马小乐立即想到，他们就是来抓捕沙青的刑警。
　　他下了车，却不迈开步，因为他知道，她很快就被带出来。
　　果然，一分多钟后，沙青被那群人围着走了出来，在人群中看不到她有没有戴手铐，但马小乐看到她的脸，一张很沉着的脸，毫无慌乱。
　　马小乐不由自主的迎上去，沙青也看到了他，她大声说：“小乐，帮姐姐看好我们的批发行！”


第195章 
　　抓捕（下）
　　马小乐走近人群，看到了沙青手上的手铐。
　　“小乐，我会没事的，相信姐姐，答应我看好批发行！”沙青再次大声说。
　　“我答应你，姐姐，你放心吧！”马小乐脱口而出。
　　“好弟弟！我很快回来的！你一定要看好我们的店，有事找老九商量！”沙青在车门前回头说，随即被两位女警按着上了车。
　　看热闹的人此时已经聚集了几十个，马小乐赶紧走进店里，对惊慌失措的店员大声说：“沙老板刚才跟我说了，她会没事的，大家照常干活！”
　　“对！大家听马老板的，沙老板刚才跟我说过了，在她回来之前大家听马老板的！”店员老九跑过来说。
　　“刚才我姐姐也跟我说了，叫我有事找九哥商量，所以我不在的时候大家听九哥的，大家干活去吧！”马小乐说。
　　他故作轻松的说完，看到大家各就各位之后，自已的眉头立即紧锁起来。
　　“沙老板是因为什么事，马老板知道吗？”老九小声问。
　　“可能是因为钟以婷，不过这只是我猜的，九哥，现在最重要的事不是店里的事，所以这两天你要辛苦一些，帮我，也是帮沙青。”
　　“我明白的，马老板，最重要的是沙老板的事，店里的事不是很复杂，我尽力做应该没问题的，你赶紧想办法把沙老板救出来才是！”
　　马小乐拍拍这位沙青的忠实手下的肩膀，以示感谢和赞许，然后走进沙青的房间给廖闻打电话。
　　“你应该知道我现在很忙！”廖闻用低沉的声音说。
　　“我知道，我只是想求你一件事，你能不能先不跟沙青说我一直在骗她？”
　　“这个，我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行不行。”
　　“你可以跟她说，一切都是老王，老王成功的骗了我。”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就这样吧。”
　　“等一下大胖！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不是已经证据充足了？”
　　“废话，现在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告诉你，就这样！”
　　廖闻猛的挂了电话，他顾不上心里骂马小乐，因为他正在审讯室指挥抓捕行动。
　　沙青很快带到，即时审讯。
　　沙青了解违禁药品的卖家九叔被抓后，低头思考了几秒钟，便承认自已曾经向九叔购买过迷药七氟醚。
　　当廖闻追问七氟醚的去向时，她一秒钟都不迟疑，说是帮人买的，她只是做一个小买卖。
　　廖闻心里有些慌，但他保持了镇定，问能不能证实？
　　沙青表示完全可以证实，并拿过纸笔，写下买家的姓名和联系方式。
　　“买卖违禁药品是犯罪行为，你知道吗？”廖闻问。
　　“我知道，但七氟醚不属于违禁药品，只是处方药，私自买卖是违法，但谈不上犯罪吧。”沙青很沉着的回答。
　　廖闻不由自主的皱起眉头，他一直以来做刑侦，对买卖药品之类的法律并不熟。而且，他感觉到沙青的买卖药品行为是可以证实的。
　　他失误了，他没想到沙青当初买七氟醚的时候留了后手，她买了一批七氟醚，只用了一点点，然后把其余的卖给了别人！


第196章 
　　如实交代
　　沙青的买卖七氟醚行为当天就被证实了！
　　而且买家拿出的清单跟九叔卖给沙青的清单一模一样！这个买家拿到货不久又全部卖了出去。
　　沙青很可能用了两到三瓶药，每瓶都只用一部分，然后把瓶子重新放回去卖给买家。
　　因为这是不正当渠道的药品，所以再转卖时买方也不在乎这两瓶三瓶有残缺。
　　于是，沙青在那天晚上做窃贼用了七氟醚作迷药的事实，就这样被掩盖了。
　　廖闻在办公室里得到结论时，气得把清单摔到地上，又一拳砸在桌上！
　　他马上按原计划提审陈二姐。
　　陈二姐看了沙青被抓捕的视频，却没有表现出任何慌乱，这却让廖闻心里感到一阵慌乱。
　　“说吧，沙青是怎么教唆你谋杀蔡进的？”他强装镇定，用非常严肃的语气问。
　　“她没有教唆我，谋杀我老公是我自已做的。”
　　“上次你又说是钟以婷教唆你的？”
　　“上次是你先说她承认教唆我，我为了减轻自已的罪，就认了。”
　　“如果这次我说沙青承认教唆，你是不是也会认？”
　　“不一样，钟以婷在日本确实跟我说过，她真想帮我杀了蔡进，所以我以为她真觉得对我进行了教唆。”
　　“那我再问你，你的犯罪方法，到底是钟以婷教你的还是沙青教你的？”
　　“之前我不是说过了吗？是我自已想出来的，想出来的过程我也跟你们说过了。”
　　“好，那你再重述一遍，你是怎么想出来的？”
　　陈二姐想都不想，就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以前说过的话：她一个人在顶棚上一直呆到天黑，正当她无计可施准备下去时，她踩到从附近一棵大树飘过来的一根比较大的枯枝。
　　因此她想出了诱使蔡进上顶棚修热水器，然后踩上她事先放在热水器前的大螺丝刀上，以致滑倒坠楼的制造意外的方法。
　　她所说的跟以前说的完全一样，一点破绽都找不出来，廖闻听的过程中，禁不住轻轻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
　　“陈二姐，你是不是怕你儿子在外面，可能会受到别人打击报复？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我们不能将沙青绳之以法，也绝对会保护你儿子的安全！你完全不用担心这个，如实交代对你的刑罚是绝对减轻的！”他抬起头说。
　　“我刚才说的都是实话，谋杀的罪我都认了，我还不够如实交代吗？”
　　“我们绝对有依据怀疑沙青是教唆你的人，如果你如实交代，出面指证她，我们就省了很多工作，这样我们绝对会帮助你减轻处罚！
　　相反，如果你不如实交代，你很有可能罪加一等，也就是加犯了包庇罪。
　　如果这样的话，恐怕你要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了，我这样苦口婆心的劝你，其实是看在你那个可怜的儿子份上。”
　　“警官，我感谢你的好意，但我说的都是实话，我不想再重复了，行不行？”
　　“行，你本来就有权利保持沉默的，你回头再想想吧，什么时候想说都可以。”廖闻站起来说。
　　在办公室里，李副队长问愁眉紧锁的廖闻：要不要继续提审李三妹？
　　你去吧！廖闻摆摆手。
　　“老大，那我就去碰碰运气好了。”
　　“也只能碰运气了，不过这段时间我们的运气可不好啊！”廖闻苦笑。


第197章 
　　不如天算
　　李副队长回来的时候，廖闻一看他满脸的苦笑就明白了。
　　“我们来分析一下吧，兄弟。”廖闻推给李副一张转椅。
　　“好的老大，我们能不能凭沙青购买过迷药，而认定她是那天晚上的窃贼吗？”李副坐下来说。
　　“肯定不能，除非她自已承认。”
　　“她怎么可能承认呢？这女人，恐怕是我们最难对付的犯罪天才。”
　　“是啊，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还牺牲了我的老同学马老板，却没想到沙青早有防备，她居然买了一整箱七氟醚，真是个犯罪天才啊！”
　　“对了，你怎么跟你的老同学说呢？他牺牲那么大，却徒劳无功。”
　　“唉！我正为这个事头疼呢，幸亏早上他提醒我，让我跟沙青说是老王骗了他，不是他骗了沙青，不然就没有弯转了。”
　　“估计后天早上我们就要放了沙青，她回去后还能相信马老板？”
　　“这个，只有马老板自已才知道，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对不起他，我要请他喝酒赔罪才行。”
　　“马老板恐怕很难再次面对沙青，如果我们能把沙青钉死就好了，可是这次时间那么急，真没办法啊老大。”
　　“你马上去给我查一查，贩卖七氟醚这种处方药，能不能构成非法经营罪？你要知道，这并不是一般的处方药！”
　　“我知道它是麻醉类的，但不用查，沙青只贩卖了一箱药，不可能构成犯罪的，我觉得最好是突击查一下，看能不能找出她做窃贼的证据？”
　　“没必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
　　“对了，我们能不能指证她谋杀燕姑的老公？”
　　“拿什么指证？拿那个不能确定身份的微信？你应该记得，齐发是死于酒后服用过量安眠药。
　　如果沙青不承认自已充分知道齐发不能喝酒，谁也拿她没办法，用这种办法杀人，真他么绝了！”
　　“老大，照这么说一点办法都没有？”
　　“唉！我本来计划是这样的，通过她买七氟醚来指证她盗窃并用药伤害别人身体，这样先定她个盗窃罪，将她关一段时间后，心理素质一般的陈二姐就会不攻自破，陈二姐指证她之后，心理素质很高的李三妹就不得不承认沙青是教唆者。”
　　“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们现在根本定不了她盗窃罪，哈哈！”
　　“我们还有一个手段没有用，要不现在去吧？”
　　“你说的是搜查？好吧，我现在去申请搜查证。”
　　“多找两个人一起去，我也亲自去。”廖闻站起来说。
　　“看来老大是要倾尽全力啊！”李副说完匆匆离去。
　　在下班之前搜查证顺利拿到，从市局送到县局时，已是傍晚七点钟。廖闻决定，在晚上青城批发行关门时，也就是十一点半开始搜查。
　　吃完晚饭后，廖闻用打到马小乐的保密手机，叫他过来一趟。
　　马小乐听到沙青有可能明天晚上被释放的消息，整个人马上呆住了，心里百感交集，难以名状。
　　“那我该怎么办？我怎么面对她？大胖你可把我害苦了！”半分钟后他喃喃的说。
　　“我知道我对不起兄弟你，可我也想不到沙青会安排得如此周密，天衣无缝！”廖闻苦笑着说。


第198章 
　　起过杀心（上）
　　“你们真的没办法指证她了吗？”马小乐问。
　　“时间太紧，估计很难，今晚我试着再努力一次吧，但愿能找到证据，不过我和你都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廖闻沉着脸说。
　　“那你觉得她知道这些天来我都在骗她吗？”
　　“我已经跟她说清楚，老王是卧底，我帮他把你也一起骗了，至于沙青是否相信你，要等你见了她看到她的态度才知道。”
　　“你觉得她相信你吗？”
　　“我觉得她应该相信的，放心吧，既然她认你做了弟弟，她就算知道你是骗了她，估计也不会怎么怪你。”
　　“就是因为这样，我才觉得我不是人，大胖你难道不这样认为吗？”
　　“我当然不认为你不是人，你这是为了正义而牺牲自已。”
　　“正义个屁啊！恩将仇报是哪门子正义？我自已都瞧不起我自已！”
　　“她毕竟是教唆杀人犯啊！”
　　“但她毕竟有恩于我，算了，最后你们找不出证据，反正她谋杀的都是该杀的人，我要走了，现在两个店都要我来看。”
　　“好吧，迟些我请你喝酒向你赔罪。”
　　马小乐匆匆离去，廖闻看着他关上的那扇门，哭笑不得，愧疚不已。
　　可是他没有时间多想，他要马上布置今晚的搜查任务，这是他唯一不让沙青回家面对马小乐的机会。
　　布置完毕后，离开始行动还有一个多小时时间，他邀李副队长一起喝茶，以缓解当下的紧张情绪。两人很默契的不谈公事，聊些轻松的话题。
　　大半小时后，廖闻忽然说，自已已经整整两年没休过长假，今年一定要休息一下，出去旅行一趟。
　　李副说自已一年多前买的房子一直没空装修，丢在那里都成烂尾楼了，如果可以休假，一定要专门做几天装修工人。
　　对了，如果旅游你想去哪里？李副问。
　　“一定要去一趟远的，所以最好到国外，我这辈子都没出过国，欧美是去不起的，对，我很想去一趟日本。”廖闻点起一根烟说。
　　“去日本？那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钟以婷去过，她说很不错。对了，陈二姐和沙青也去过日本，是跟钟以婷一起去的。我怀疑就是在那一趟旅游的过程中，沙青对陈二姐进行了教唆。”
　　“说真的，我估计今晚我们的搜查不会有什么收获，因为沙青这个女人太细心了，她不可能把蛛丝马迹到现在还留在家里。”
　　“本来也不是抱很大希望，算了不说公事，我跟你说说，初中同学为什么只有马小乐跟我走得近？”
　　“好，不过老大，初中同学难道只有一个跟你走得近？”
　　“其实如果我不回县城来查案，连一个初中同学都不会跟我走近。我是本地人，却只在这个县城初中读过一个学期，初中三年我读了六个学校，在六个县里读过，因为我爸做销售员，半年换一个工作地，我妈还因为这个跟我爸离了婚。”
　　“啊？看来你妈也挺恨你爸的，她不会对你爸起过杀心吧？哈哈！”李副开玩笑说。


第199章 
　　起过杀心（下）
　　“老实说，我妈真对我爸起过杀心，因为我爸一直不肯离婚，最后还是经过法院判决才离的。”廖闻说。
　　“不会吧？你爸并没有过错，他半年换一个工作地也是迫不得已，我记得以前你说过你爸是国有大厂的员工。”李副说。
　　“但他可以换岗位的，也可以辞职做个体户，那个年代个体户赚钱大把，像我爸这样有销售经验的，几乎百分百发财。”
　　“这个，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下海的。”
　　“不是这样，我长大了才知道，原来我爸是有意不跟我妈一起住，他外面有情人。”
　　“既然这样，他又为什么不离婚呢？”
　　“因为我妈是厂长的女儿，唉！”
　　“那么他应该辞职去做个体户啊，他又不是不知道自已做个体户能赚大钱。”
　　“所以他才招恨啊！我听别人说的，我爸梦想做副厂长，他想熬到我外公也就是他岳父退休，这样他就可以当上副厂长了。”
　　“老大，说句不中听的话，你爸确实过分啊！又想要前程又想要情人，而且前程还要靠岳父。”
　　“没有什么不中听的，我完全站在我妈那边，我爸岂止是过分，简直是无耻！”
　　“刚才你说你妈起杀心，是你猜想的还是？”
　　“是我妈亲口告诉我的，她说她不止一次想杀了我爸，有一次还实施了行动。”
　　“啊？这可有些耸人听闻啊！”
　　“这个事情我对马小乐都没说过，家丑啊！可是今晚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说出来！有一次我爸难得回家一趟，我妈专门做了他最爱喝的麻辣烫，并在里面放了一种毒药！也是我爸命不该绝，他刚坐下传呼机就响了，然后出去跟客户吃饭。”
　　“老大，这个，应该是你妈为了泄愤骗你的吧？”
　　“完全不是，我记得很清楚，那天傍晚我妈故意给钱我去游戏机室玩，就是为了让我迟些回家吃饭，当我回家里，正好看见我妈往垃圾里倒那盆麻辣烫，她还跟我说，有个蟑螂掉进盆里不能吃了。”
　　“这，还真有此事啊？不过，那是什么样的毒药呢？你妈怎么能拿到毒药？”
　　“那个药名我记不住了，到于我妈是怎么拿到毒药的，刚才忘了告诉你，我妈是厂里的医生。”
　　李副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巴，却说不出话来。
　　沉默了一阵，廖闻说：“参加工作之后，我曾经想过，假如我爸那天被毒死了，能不能查出是我妈放的毒？”
　　“怎么可能查不出来？那不过是上世纪九十年代，侦破技术已经不是很落后了。”李副说。
　　“不是技术问题，你不在国有大厂呆过可能不会明白，厂里面有自已的派出所，你知道我妈是厂长的女儿，厂长是有能力包庇她的。”
　　“这个，有可能吧，你妈应该是考虑到这一点，才敢这样做的。”
　　“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们提前回局里准备行动吧，兄弟，我这个家丑你得帮我保密，虽然法律已经不能追究我妈……”
　　“我明白的老大，走吧，希望今晚好运。”李副站起来说。


第200章 
　　证物（上）
　　廖闻带领的搜查组于晚上十一点半准时来到青城批发行，此时马小乐刚刚关了店门准备回家。
　　马小乐看到搜查证，反应冷淡，转身重新打开店门，并问要不要喝水？
　　李副队长说了声不必了，马上走向柜台。马小乐主动交出所有钥匙，并说明有些柜子的钥匙不在他手上。
　　李副请他叫两位店员回来，以对警方的搜查行动作见证。
　　搜查行动一直持续到凌晨三点，但廖闻半点困意都没有，因为他很快就找到一个物证。
　　那是三张照片，与其他照片一起，放在沙青房间的一个抽屉里。
　　这三张照片，正是沙青和陈二姐以及沙青和李三妹的合照。
　　一张是沙青和陈二姐在东京塔前的合照，沙青比二姐高出整整一个头，两人都笑得很灿烂，特别是二姐，跟廖闻现在见到的真人判若两人。
　　一张是沙青和李三妹在巴黎铁塔前的合照，两人衣着非常时尚，对着镜头甜甜的笑。
　　最关键的一张，是沙青和陈二姐在日本旅馆里的合照。两人各自半躺在榻榻米上，身上披着毯子，同时对着镜头伸出V字手势。
　　廖闻当场跟李副分析：沙青和钟以婷是亲密关系，应该同在一个房住的，而这张照片显示沙青和陈二姐同房。很显然，沙青在旅馆里对陈二姐进行了教唆！
　　这个，不能百分百确定吧？李副提出疑问。
　　百分百！沙青和钟以婷是一对秘密同性恋人，在国外旅游绝对不可能放弃同房的机会，而她为什么要牺牲这次机会与二姐同房？
　　唯一的解释，就是她非常需要这个与二姐谈心的机会，以教唆二姐谋杀老公。廖闻说……
　　在打开沙青房间里的一个小号保险柜之前，廖闻特地叫马小乐过来见证。
　　保险柜里一张现金都没有，有几块金条，两枚钻石戒指，以及一叠纸据。
　　廖闻拿起一枚戒指，一眼就看到上面刻着“青婷”二字。显然，这是沙青与钟以婷的定情之物。
　　他把戒指递给马小乐，对方拿在手里看了几秒钟，便摇摇头还给他，然后坐在沙青的梳妆凳上，轻轻的叹气。
　　廖闻放下手上的工作，过去拍拍马小乐的肩膀，然后走到外面抽烟。
　　李副一张一张翻看保险柜里的纸据，忽然眼前一亮，马上要来证物袋，将一张纸据装进去。
　　廖闻在十几分钟后走进来，李副马上向他使眼色，然后两人一起走出去。
　　走到批发店的大门口，李副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小声对廖闻说：“老大，有发现，重大发现！”
　　廖闻并不停止脚步，一直走到街道的对面。
　　凌晨三点的街，在发白的街灯下寂静又清冷。
　　“什么重大发现？小点声说。”廖闻看着对面店铺的灯光说。
　　“借据，陈二姐写给沙青的借据，十万元！还写着利息两分，三年期限。”李副说。
　　“十万元借据，三年期限？让我想想！对，这其实不是借据，实质上是欠条，这是陈二姐给沙青的酬劳，三年后兑现。”
　　“我也是这么想的，沙青预料到陈二姐过失致人死亡会判刑三年，所以……”
　　“这也是沙青给二姐打的包票，最多判三年，不然她就收不到酬劳！”廖闻说。


第201章 
　　证物（中）
　　廖闻组织的紧急案情分析会从凌晨四点一直开到天亮。
　　此次分析会的焦点就是刚刚搜查到的两件物证，一是照片，二是借据。分析会的主题是，最新找到的物证能否把沙青定为重大嫌疑人。
　　会议首先分析了两件物证的真实性，主要是借据的真实性。经过初步的笔迹比对，基本上可以确认，是陈二姐本人的签名。
　　接下来进入更加重要的环节，就是分析借据的性质。
　　有人提出不能排除这只是一张普通的借据，陈二姐在家里没有地位，所以当她急需用钱的时候，向她的朋友沙青借钱纯属正常。
　　李副队长说：当然不能完全排除这个可能，但可能性很小。首先十万块钱是个很大的数目，以借据双方的交情，加上两人是女人，所以真实借贷不太可能。
　　然后立借据的时间是陈二姐从日本回来之后，谋杀她老公之前，死亡案发生后我们走访过陈二姐的多位熟人，并没有听说陈二姐有什么事情需要一大笔钱。
　　廖闻马上说：立借据的时间点就非常可疑，我们之前正怀疑沙青在日本旅行时对陈二姐进行教唆，立借据时间恰恰是在两人从日本回来后的几天之内，由此我们就可以推断，这个借据实质上就是陈二姐给沙青的酬劳，酬劳通过借据来实现延迟兑付。
　　一位年轻侦查员提出疑问：就算没有发生真实的借贷行为，借据的本质很可能是延期兑现的酬劳，就能够清楚指向沙青教唆和帮助陈二姐谋杀吗？
　　老王说：这么大的一笔酬劳，肯定是做一件大事的酬劳，如果那两个女人不能说清楚是什么酬劳，我们当然可以推断这是帮助谋杀的酬劳。
　　李副说：估计两人都不会承认是帮助谋杀的酬劳，但是现在这两人都不能串通，所以她们也绝对说不上是什么样的酬劳。
　　廖闻说：对的，两人肯定会说这是一笔正常的借贷，沙青会说我不知道陈二姐什么原因。
　　但因为是好姐妹，这笔钱我觉得数额不大所以就借了，而陈二姐会编一个借钱的理由出来应付我们。
　　老王说：这样的话她们还是不能说得清楚，特别是陈二姐，我估计她编不出什么合理的借钱理由。
　　年轻侦查员说：就算她们说不清楚，但疑罪从无，她们两个都不承认是酬劳，我们就不能认定是酬劳。
　　有人马上对这位年轻人进行了驳斥：什么疑罪从无？我们现在是把她定为重大嫌疑人，又不是定罪，定罪是法院的责任！
　　年轻人不服气的说：举证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必须拿出真凭实据来证明这是酬劳，是我们！
　　李副赶紧说：我也担心这个问题，我刚刚想到，陈二姐有可能根本不用编什么借钱理由，她可以什么都不说。
　　因为她清楚她有权利保持沉默，这样的话我们更不能认定为酬劳了。
　　老王不同意：她不说或者说不清楚，我们就有理由怀疑那就是酬劳！借据虽然不能百分百证明，但也是重要证据之一！
　　五位刑警开始为这个问题由讨论变为争论，持续了大半个小时。
　　最后廖闻裁定：既然我们有了新的证据，嫌疑人又不能推翻我们的证据，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把沙青定为重大嫌疑人！
　　这个跟不在场证明的原理一样，你不能证明自已没有作案时间，那么我们就可以怀疑你作案，我们是怀疑，不是定罪。


第202章 
　　证物（下）
　　经过一个通宵的工作之后，廖闻依然不能休息，他亲自来对沙青进行新的审讯。
　　沙青对两个物证的真实性毫不否认，承认自已和陈二姐以及钟以婷一起去过日本，有个晚上自已和陈二姐同住；
　　至于借据，是二姐说有急事需要十万元，那时自已生意很好，十万元不过是一天的销售额，所以就拿店里的现金借给了二姐。
　　“我们已经知道你跟钟以婷的特殊关系，昨晚在你的保险柜里看到你订做的两枚戒指，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你不能否认吧？”廖闻说。
　　“既然你看到了我们的戒指，那我就没必要否认了。”沙青低下头苦笑着说，“警官的意思是我应该每天晚上都跟钟以婷住在一起，对吧？”
　　“你们的特殊关系我完全尊重，但由于世俗的原因，这个关系一直都是秘密的，对吧？所以你们在国内不能公开的在一起，这样的话，在国外旅行的机会，你们肯定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晚上的。
　　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你是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事情，才甘心牺牲这个机会而跟陈二姐同住。”
　　“非常重要的事情？我知道警官指的是什么。”
　　“对，我们有理由怀疑你跟陈二姐同住，是为了对她进行教唆，教唆她谋杀她的老公蔡进。”
　　“但事实并不像警官想象的那样，那天晚上我之所以跟二姐同住，是因为白天在车上导游说起日本人的自杀风气和自杀文化，让她触动很大，她甚至跟钟以婷说，能不能帮问问导游，带我们进入那个自杀圣地看看？”
　　“这个，也许是她好奇而已吧？”
　　“不止这样，那天我们四个人出去吃晚饭，二姐根本吃不下，满脸心事重重，还掉了泪！所以钟以婷就叫我今晚跟二姐一起住，劝劝她，以防不测，因为原来跟她同住的邓妹跟她不是很熟。”
　　廖闻听了，不由自主的露出苦笑，心想：你把你们说得真伟大啊，可是我现在对你的谎言束手无策！
　　廖闻无暇感慨，马上问起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从日本回来几天后，陈二姐就向你立了十万元的借据？
　　“我明白警官的意思，你怀疑二姐根本没向我借过钱。”
　　“对，我怀疑这十万元的借据，实质是她付给你的酬劳，酬谢你帮助她谋杀蔡进。”
　　“事实上，也并不像警官想象的那样，因为我确实借过十万元给二姐。”
　　“有第三人证明吗？”
　　“这个我并不清楚，不过，我想我应该没有这个证明的责任，这个责任应该在警方，对吧？”
　　“沙青，我知道你很懂法律，但如果你想出去，就应该主动证明自已！”
　　“那好，让我想想……那天我给二姐拿的是现金，在柜台的大保险柜拿的。”
　　“你的店里不是有监控吗？能不能调取录像出来证明？”
　　“警官，监控是防盗的，哪会保存几个月那么久？”
　　“那，你店里的出纳应该可以帮你证明吧？”
　　“你看我的店不小，但实质上就是一个个体户，出纳就是我自已。”
　　“那么就是没有人能证明你拿出十万元现金了？”廖闻板起面孔，严肃的问。


第203章 
　　自杀森林
　　“你问陈二姐就清楚了，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能帮我证明。”沙青淡淡的说。
　　廖闻思想了几秒钟便停止了审讯，因为他还要抓紧时间审陈二姐。
　　在审陈二姐之前，他先和李副队长商量一下。
　　他表示：沙青应该是在日本看到陈二姐有想死之心，才乘虚而入对其进行教唆杀夫，这一点等下审讯陈二姐应该可以证实，所以下面审讯的重点还是那张借据。
　　正如之前预料的，沙青死死咬住借贷行为是真实的，至于陈二姐因为什么借钱，她果然说不知道，真正做到了滴水不漏。
　　李副说：陈二姐绝对没有沙青那么精明和沉着，她应该会露出明显的破绽。
　　你估计她会露出什么样的破绽呢？廖闻问。
　　“我估计她会胡乱编造借钱的理由，然后在你的质问下无言以对，哈哈！”
　　“我也觉得应该会这样，如果真是这样，借据这个物证份量就重了，我们可以以此为由把沙青定为重大嫌疑人。”
　　“对的老大，这样她明天早上就出不去了。”
　　“这样的话，把她关上十天八天，陈二姐就会顶不住压力，不攻自破！走吧，马上审讯陈二姐。”
　　陈二姐看起来明显比昨天憔悴，看来沙青的被抓给她带来不小的压力。廖闻脸上保持严肃和漠然，心里窃喜。
　　果然，对于照片的来源，她说的跟沙青一模一样，而且说的很具体，充分证明了这个事实。
　　那天旅程经过“自杀森林”青木原树海区域，这本是富士山下的一个著名景区，从那可以看到的富士山景色美得令人窒息，后来不知怎么的竟然成为一个著名自杀圣地。
　　自上世纪50年代以来，已有超过500人在这里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这种趋势被认为始于日本著名推理小说作家松本清张的小说《萧瑟树海》，在书中，两名主人公全部选择在树海自杀。《萧瑟树海》出版以后，日本有数百人在树海的树林中上吊。
　　作为刑警的廖闻和业余侦探的马小乐，都读过松本清张的不少推理小说。
　　这本《萧瑟树海》廖闻不但读过还记得很清楚。所以陈二姐说起日本的这个“自杀森林”，廖闻禁不住微微点了几下头。
　　那天导游因为旅游车路过“自杀森林”，便在车上讲了很长的“自杀森林”的故事，并顺便讲起了日本的自杀文化。
　　陈二姐认真的听完导游所有的话，心里波澜起伏。原来死亡不一定是恐怖的，黑暗的，正如樱花的刹那芳华瞬间的寂灭，使其短暂的缤纷更为绚烂，人的生命亦是如此！
　　她回想自已的半生，受欺压、受侮辱，物质方面吃喝不愁什么都不缺，精神和人格却低贱如烂泥！
　　她没见过世面，不敢跟车上的日本导游说话，她在旅游车暂停游客上厕所的时候，跟钟以婷说：你帮问问导游，能不能带我们进入那个自杀森林里面看看？
　　上车之后钟以婷问了导游，导游说：我可不敢带你们去那个地方，曾经有台湾旅行团途经青木原树海时，团友们要求下车拍照，导游叮嘱他们千万不要走进森林！
　　拍了十分钟照后，一名女团友发现男朋友失踪，警察寻找了好几天都找不到，这个台湾男人就此人间蒸发了。
　　陈二姐感到非常遗憾，晚饭都吃不下，当晚沙青主动要求跟她住在一起，那张照片，正是晚上钟以婷过去看望二姐时拍的。


第204章 
　　隐私
　　“当晚沙青除了劝解你，有没有建议帮助你除掉你老公，从而解决你的婚姻困境？”廖闻问。
　　“没有，警官，之前我记得跟你说过了，我也是从日本导游的嘴里，了解到日本女人的婚姻状况以及离婚后可以平分财产，所以起了杀心，不过时间是那天的后两天。”
　　“也就是说，你跟沙青合照的那天，你只有自杀之心，没有杀人之心？”李副队长问。
　　“是，就是这样，我计划谋杀我老公，是后两天的事情，而且整件事情不关沙青的事，是我自已干的。”
　　“我们现在问你第二件事情，你看看这张借据，是不是你写的？”廖闻把借据的复印件从审讯桌上推给对方。
　　陈二姐毫不犹豫的承认是自已写的借据，并且不等廖闻发问，自已抢先说出了借钱的前因后果。
　　她的第一句话就让廖闻目瞪口呆：我借这十万块钱，就是为杀死蔡进做准备的！
　　她继续说：我虽然准备以误杀的罪名坐几年牢，但我知道就算是误杀，儿子也会怪我害死他爸爸，他可能会跟我反目成仇不认我这个妈。
　　所以我得准备一笔钱来供坐牢时使用，而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了，我平时很少有私房钱，所以只能向沙青借了。
　　“那么现在这十万元在哪里？”李副问。
　　“在我一个朋友手里。”她不假思索的说。
　　“是谁？你的朋友能出来作证吗？”
　　“不能，我不能告诉你们他是谁。”
　　陈二姐的这句话让两位刑警队长面面相觑，过了差不多半分钟，廖闻才转过脸问：“为什么？”
　　“因为我不能把我和他的关系说出来。”
　　“我们会给你保密的，这是我们的职责，请你相信我们。”李副说。
　　“我不是不相信你们，但我们已经说好不公开关系的。”
　　“如果你不配合我们的工作，对你只有害处没有好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廖闻大声说。
　　“明白警官，我没有不配合你们的工作，我只是不想公开我的隐私，我觉得我有这个权利。”
　　“你说的没错，你有你的隐私权，但刚才李副队长跟你说过了，保密是我们的职责，如果我们违背了保密的职责，你可以追究我们的责任的。”
　　“你们不能违背你们的职责，我也不能违背我对朋友的承诺。”
　　“好吧，你能保证你刚才说的都是实话吗？”李副问。
　　“我能保证，今天我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廖闻有些气急，正想再次大声质问，李副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抢着说：“那今天的审讯就到这里吧。”
　　久经征战的廖闻马上冷静下来，在审讯记录的签字处飞快的签名，然后起来离开审讯室。
　　“老大，我觉得陈二姐并没有说谎，而且她应该是非常坚定的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那个朋友，应该是情人是谁，估计那是个有妇之夫。”李副在办公室对廖闻说。
　　“我想也是这样，但这样我们这次审讯几乎是一无所获啊！”
　　“不能证实借据存在真实借贷行为，那不正好吗？”李副说。


第205章 
　　继续羁押
　　“为什么正好？”廖闻问。
　　“老大，你还没有从沮丧和意外中回过头来呀！”李副队长笑道，“借贷行为不能证实，我们就有理由怀疑沙青收了陈二姐的酬劳，从而把沙青定为重大嫌疑人。”
　　“对，如果有人作证陈二姐真的借了沙青十万元，那么今晚我们就得释放沙青了。”
　　“所以我说正好啊！”
　　“不过兄弟，刚才你也认为陈二姐并没有说谎。也就是说，那张借据真的是借钱的凭据，沙青并没有收受陈二姐的酬劳。”
　　“对，这正是你感到沮丧的原因，但是当初的计划是怎么样的？不就是想办法把沙青关一阵子，让陈二姐自乱阵脚不打自招吗？”
　　“可是，我们明知借据不是酬劳，却还以这个物证来认定沙青为重大嫌疑人，会不会不妥？”
　　“老大，借据是不是酬劳，不是由我们主观认定的，现在借据的双方都不能证实借贷行为真实发生，我们就可以怀疑那就是酬劳，对不对？再说了，我们现在只是怀疑，并不是认定那个借据是酬劳。”
　　“你小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精了？”
　　“老大，我精不过你，你在试探我怕我不同意你这样做罢了，哈哈！”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迅速去办理羁押沙青的手续。
　　第二天一早，沙青被通知已经被列为重大嫌疑人，要继续被羁押，她毫无惧色，马上申请聘请律师。
　　马小乐也在开店门之后，接到了警方的通知。他先是松了一口气，然后疑惑不解：难道昨晚的搜查真的发现了重要证据？
　　他拿出保密手机打给廖闻，廖闻说：晚上我请你喝酒以当赔罪，晚上再说吧，你十一点半收摊对吗？到时我到批发行的对面等你。
　　马小乐收起手机，轻轻叹了一口气。
　　下午五点钟左右，一名戴眼镜穿西装的中年男人带领一个年轻人来到批发行，中年男人向马小乐自我介绍是沙青聘请的刘律师。
　　马小乐立即问：警方是根据什么把沙青定为重大嫌疑人？
　　“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陈二姐写过一张十万元的借据给沙老板，警方怀疑这十万元实质上是陈二姐付的酬劳，以酬谢沙老板帮助她谋杀亲夫。沙老板说当时借钱是给现金，一时证实不了。”
　　“陈二姐那边也说不清钱到哪里去了吗？”
　　“估计是的，不然警方就定不了沙老板为嫌疑人。所以沙老板委托我来帮助证实这个借贷行为，马老板你有没有看到沙老板从柜台的保险柜里拿钱？”
　　“那时我还没加入这个批发店，这样吧，我帮你把几个经常到柜台来的员工找来，刘律师你们帮忙调查。”
　　马小乐说完把外出的老九叫回来，让他带头处理这件事情，然后跑回自已的茶酒店。他心烦意乱，急需找人聊聊。
　　他叫在店里守店的父亲回家，然后坐在好久没坐过的茶桌主席上，打电话给音乐餐吧的老板陈雨生，请他过来坐坐。
　　打完电话，他才意识到：茶酒店这个时候竟然没有一个茶客。


第206章 
　　借据真实
　　“好久没见了马老板，哈哈！”陈雨生一进来就打哈哈。
　　“别笑我了老陈，偷鸡不成蚀把米……”马小乐苦笑。
　　自从张邦被抓，陈雨生成了县城里唯一可信任的朋友，马小乐把最近做线人的事情一股脑倒了出来。
　　“小乐，你估计沙青会这样被警方钉死吗？”陈雨生感慨了一番后，问。
　　“谁知道呢？说不定店里会有人看到沙青拿出现金给陈二姐呢！”
　　“沙青哪里会借钱给二姐？凭什么？我看那个借据就是酬劳！”
　　“老陈，现在连专业侦探都晕头转向，我们这种民间业余侦探就不必胡乱猜测了。”马小乐摇头苦笑，“天都快黑了，我们喝两杯吧？就在这里，反正也没有茶客。”
　　“要的，我叫餐吧送几个菜过来。”陈雨生拿起手机。
　　马小乐站起来到货架上拿酒，这段时间老王假装做这里的老板，所有的货都是有出无进，导致货架上空了好几格，而且，灰尘显而易见。
　　他怔了一会，但并没有为此而感到不悦，他心里想的是：已经有几天没跟沙青一起喝酒了……
　　“我不怕你笑我业余侦探，小乐，刚才我想了一下，这个借据估计是真实的。”陈雨生吃着菜说。
　　“既然是真实的，那就说明沙青并没有收二姐的酬劳，也就是跟二姐谋杀无关了。来，再喝一杯。”
　　“恰恰相反，沙青就是为了教唆二姐，才愿意借钱！”
　　“又出钱又出力？凭什么呀？二姐又不是沙青的情人钟以婷。”
　　“就凭二姐老公那家杂货店，你可能不知道，那家店虽然铺面不大，生意却好得不得了。
　　特别是农村小卖部的生意，蔡进那家伙虽然人品不好，却深得农村小店主的欢心，可以说整个县城最多农村小店来进货的批发店，就是蔡进这家！”
　　“老陈的意思是沙青想要独霸杂货批发市场，就必须除掉蔡进？”
　　“就是这样，十万块钱算什么？何况还是借的，计划成功了二姐最多坐三五年牢，出来之后又不是没钱还！”
　　“可是，二姐为什么要借这个钱呢？”
　　“我听人家说的，二姐虽然很爱儿子，儿子却跟她并不亲，估计二姐会担心儿子怪她害死蔡进，在她坐牢之后没有依靠，所以要提前准备一点钱，谁都知道坐牢时没有钱花会很难的。”
　　“老陈你分析的不错，我那个专业的同学没能分析得出来，他现在就是以沙青不能证实借贷的真实性为由，怀疑这个借据是酬劳，所以把沙青定为重大嫌疑人。”
　　“那可不一定，也许你同学明知借据是真实的，也要怀疑那是酬劳，这样他们就可以把沙青关起来，关久了陈二姐就可能顶不住压力，把沙青帮忙的事抖出来。”
　　“你也认为是沙青帮助二姐杀人？”
　　“那肯定的，陈二姐如果有那么厉害，就不会被蔡进欺负成这样了。”
　　“唉！经历了那么多，现在我懒得去分析沙青是不是教唆犯了，最好她再也出不来，这样我就不用面对她，我实在无法再面对她！”
　　“不知道你信不信，我预感这次警方钉不死她，最后能不能给她定罪我不敢说，但这一次，估计不行。”陈雨生皱着眉头说。


第207章 
　　取证（上）
　　晚上十一点半，马小乐关好青城批发行的门，走到对面那间他经常和沙青一起喝酒的地方，一眼就看到等候他的廖闻。
　　酒菜上来后，他首先主动向廖闻报告下午刘律师来取证的情况。
　　“既然你知道了沙青被定为重大嫌疑人的依据，我就省得跟你解释了，不过我一早料到沙青会请律师来取证，也料到他找不到证人，哈哈！”廖闻干笑了两声，以掩饰心中的压力。
　　“如果一直找不到证人证明她拿过钱给陈二姐，你们就可以一直羁押她？”马小乐问。
　　“当然不能，但我估计过了十天半个月，陈二姐知道沙青还被羁押，就应该会招供了。”
　　“陈二姐一直在里面不会知道外面的情况，就算沙青出去了，你们也可以骗二姐说没出去的。”
　　“这就是典型的诱供了，我们不能这样做，现在每一场审讯都是有录像的，我们不可能开这种玩笑。”
　　“大胖，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现在是不是很有信心？”
　　“既然你这样问，那我就不能简单的回答你有或者没有了。”廖闻举杯一饮而尽，“对于沙青这个犯罪天才，我不是福尔摩斯，也不是加贺恭一郎，面对她当然没有信心……”
　　“你真的没有信心？”
　　“你听我说完，面对沙青我承认我没有信心，但面对陈二姐这个懦弱的家庭妇女，你说我有没有信心？”
　　“明白了，所以你无论如何也要把沙青摁在里面，用尽一切办法不让她出去。”
　　“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
　　“你可能明知那张借据是真实的，但装作不知道。”
　　“你可不要乱说啊马老板，我认为那张借据实质是陈二姐给沙青的酬劳，因为蔡进不死二姐就拿不到钱，而一旦蔡进死了二姐马上要被抓一时也拿不到钱，所以只能通过借据的方式以后兑付这个酬劳。”
　　“我可不是没根据的乱说，我分析过了，有两个疑点，第一如果那真是酬劳，以沙青的精明与周全，她不可能把罪证放在自已房间的保险柜里，因为你们是有权力搜查的。”
　　“哈哈！有一定道理，第二个疑点呢？”
　　“第二就是，如果沙青根本没拿过钱给二姐，又何必请律师来批发行找证人？这不是完全徒劳吗？沙青会做这样的事情？”
　　“厉害，果然是县城第一私家侦探，你分析得不无道理。但是，我和李副两位大队长都意见一致，既然不能证实借贷行为的真实性，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怀疑借据就是酬劳。”
　　“你这不是有罪推定吗廖大队？而且举证的责任在你们警方。”
　　“专业的事情我应该比你懂的马侦探，我们现在是把沙青列为重大嫌疑人，并不是认定了她的罪，我们也没有定罪的权力与责任。”
　　“好了，我来跟你喝酒不是为了跟你争论的，不说这个了。”
　　“我明白的兄弟，你只是心里对我有气，想怼怼我撒撒气罢了，我向你赔罪，来！”廖闻举杯一饮而尽，“那个，你应该不希望沙青迟些被无罪释放吧？”
　　“我当然不希望，不然刚才我问你有没有信心干什么？”
　　“但是，你的潜意识里，是希望沙青是无罪的，对不对？”
　　马小乐听到这个发问，手上的筷子定格在桌上。


第208章 
　　取证（下）
　　沙青聘请的刘律师连续三天来批发行取证，把店里的所有员工都问过，还一一询问了批发行的十几个常客，还是一无所获。
　　与此同时，廖闻派李副队长去提审了一次陈二姐，回来后报告：她听说沙青还没被释放，马上流露出焦燥，主动问是不是因为认定沙青收了她的酬劳，所以不能放沙青走？
　　“你不会跟她说实话吧？”廖闻有些紧张的问。
　　“当然不会，老大，我又不是第一天当刑警，我说这只是其中之一的原因，然后就马上问她几个无关重要的问题。”
　　“做得好，再过三天我亲自再去提审她。”
　　“那这几天我们主要做什么工作？”
　　“什么也不做，明天我打算休一天假，后天你也休一天，大后天是周六，我们一齐休息，哈哈！”
　　“老大还记得周六周日啊？”
　　“本来不记得的，昨天老婆打电话来，问周六能不能陪她回娘家一趟，我才记起来，唉！我们凭什么就没有周末呢？岂有此理啊！”
　　“估计三天后，陈二姐会不会顶不住呢？”
　　“兄弟，今天是你审的她，你应该有判断的。”
　　“我看不准，但她一天比一天焦虑，那是肯定的。”
　　“这就够了，不过我们不能真的什么也不做，下午我们分头去走访一下，查一查陈二姐与沙青的关系到底怎么样。”
　　“我认为这两个女人的关系应该不是很亲密，老大。”
　　“我也是这样认为，但我们需要证实，我们不能凭主观判断问题。”
　　“我们为什么要证实这个呢？证实两人关系不密切，然后说明沙青收了陈二姐的酬劳肯定是帮她杀人？”
　　“不，你跟我都知道的，那张借据很可能是真实的，我思考了两天才想清楚，原来沙青是以借钱给陈二姐为条件，才让二姐答应谋杀亲夫，十万块钱是沙青教唆的本钱。”
　　“也就是说，陈二姐需要钱安顿牢狱生活的说法一点都不假，真相是沙青肯借钱二姐才肯杀人，而不是二姐想杀人才借钱？”
　　“对，所以我们必须先证实这两人的关系不是很亲密，才能认定沙青借钱跟教唆有密切关系。”
　　“老大，所以我们现在就要做这个准备工作，以防止到时沙青辩解说，我把二姐当姐妹所以借钱给她。”
　　“非常正确！十万块钱不是小数目，陈二姐借钱需要理由，沙青肯借钱给她更需要理由，如果两人的关系不亲密，我们就完全有理由怀疑沙青借钱是为了实现教唆！”
　　“看来老大已经做好计划了，等陈二姐过几天招认是受教唆，我们就把物证拿出来加以佐证，一举把她钉死！”
　　“别高兴得太早，沙青那个女人可不好对付，去吃饭吧，吃完饭休息一下，然后打起精神干活！”廖闻拍着李副的肩膀说。
　　刚刚吃完午饭，马小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说两个农村小店的老板来批发行吵闹，需要你来解释一下！
　　“为什么需要我去解释呢？”廖闻不解的问。


第209章 
　　困顿（上）
　　“那两个农村小老板说沙青已经被抓了，是个杀人犯，马上就要被枪毙了，所以要来退货，还要先给他们退钱！”马小乐在电话里着急的说。
　　廖闻答应一声便叫李副队长一起过去，到那里只见两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柜台前指手划脚的吵。李副上前亮出证件，两人顿时停止吵嚷。
　　李副严肃的说：沙青老板现在只是作为嫌疑人被暂时羁押而已，她是杀人犯的说法完全是谣言，至于什么被枪毙更是无稽之谈！你们两个如果再继续在这里胡闹，将会受到法律的制裁！
　　两人面面相觑，然后低头离开。
　　“李副队，非常感谢啊！”马小乐说。
　　“感什么谢？我看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小老板，而是被人指使来闹事的。”廖闻说。
　　“我也知道的，沙青被抓一个星期都没有回来，其他批发店的老板肯定想来探个究竟，所以就派这两个无赖来了。我刚才想，只能由你廖大队来才能帮沙青辟谣，所以才劳你们大驾。”
　　“不过沙青不一定能回来的，如果真是这样你和这家批发店以后怎么办？”廖闻小声的问马小乐。
　　“这又不是我的店，我只是来这里做线人的，我哪知道怎么办，你真以为我弄假成真了？”
　　“你跟沙青是签过合伙协议的，你只是线人，不是警方的卧底，所以协议依然可能有效的。”
　　“不可能，因为我并没有兑付我的合伙投资，这个问题前几天沙青刚被抓我就想过了。”马小乐苦笑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她是不是真的回不来了？”
　　廖闻摇摇头，伸手拍拍小乐的肩膀，然后和李副转身离开。
　　下午的走访颇有收获，所有的受访者都表示：陈二姐跟沙青性格有明显差异，两不太可能成为密友，也没有发现两人有过密切的交往。
　　下班时间一到，廖闻便上车回市区的家，在路上他打给李副：“兄弟啊！刚才归心似箭，忘了跟你交代一个事情。”
　　“理解的，老大，小半年都没能休一天假，什么事？”正在吃饭的李副说。
　　“中午的时候，我看我那位老同学极其困顿的样子，我觉得很对不住他，等一下六点四十左右，他会一个人守他的茶酒店，你过去跟他谈谈，抚慰一下，除了我们破案需要保守的秘密，你什么都可以说。”
　　“没问题的老大，我吃完饭就过去。”
　　“对了，你买几个下酒菜过去，跟他喝两杯，唉！如果我不是已经跟老婆说好了陪她吃饭，应该是我亲自去的。”
　　“没事，我帮你，你安心的回去陪嫂子。”
　　李副放下手机，看一眼还剩一半的饭菜，然后端起来倒掉。
　　与此同时，马小乐刚刚打电话给父亲，叫父亲无需过来帮看店，他自已在茶酒店叫个外卖吃就行。
　　他实在吃不下饭，他对沙青的愧疚随着她被羁押的时候而日增，今天中午廖闻问起青城批发行的未来，更让他无奈至极。
　　李副大队长在六点四十走了进来，双手提着两袋东西，脸上乐呵呵的笑。
　　“李副队？你这是？”马小乐站起来问。


第210章 
　　困顿（下）
　　“哈哈！想来白喝两杯马老板店里的好酒。”李副放下东西说。
　　“不好意思啊！让老王看店，有出无进，店里没什么好酒了，最贵的只有梦之蓝，还不是梦六，只有一瓶梦三，不知道合不合李副的口味。”马小乐笑道，但笑容有些勉强。
　　“不用那么好，我跟廖老大不一样，他爱喝酒也懂喝酒，我只是偶尔喝两杯。”
　　“但你的老大不是我的对手，哈哈！”
　　“当然了，马老板是专业的嘛，不过我听说，女人要么不喝，能喝的话比男人还要厉害！来，先喝一杯。”
　　“你说的没错，沙青就是这样的女人，我的酒量应该是不小的了，但她比我能喝。”
　　“哦？马老板经常跟她一起喝酒吗？”
　　“是啊，不过也只是最近几个月才一起喝酒的，她是世界上唯一能跟我一起喝白酒的女人，她跟我一样喜欢喝酒，我曾经喜欢过她，以为她也喜欢我，后来才发现她喜欢的是别人，哈哈！”
　　“但你现在还是牵挂着她呀！来，再喝一杯。”
　　“她虽然不把我当男朋友，但她真心对我好，还认我作弟弟，我不是牵挂她，是有愧于她，唉！来，我敬你李副队！”
　　酒喝到一半的时候，李副忽然想到什么，说：“你刚才说最近几个月你才跟沙青一起喝酒，而她又喜欢喝酒。那么，以前她是经常跟谁一起喝酒呢？”
　　“我不清楚， 八_零_电_子_书_w_ w_w_._t_x_t 8_0_8_0_. c_o_m 但她不是跟钟以婷那帮女人一起吗？应该是那帮女人中的一两个吧。”
　　“只是刚才你说她的酒量比你还好，跟她经常一起喝酒的人，酒量肯定不错的。”
　　“应该是，不过你问这个干嘛呢？”
　　“我们不是怀疑她教唆陈二姐谋杀老公吗？我在想以前陈二姐是不是她的酒友，如果是的话……”
　　“难道你们凭这两人是酒友，就可以认定沙青教唆二姐吗？”
　　“当然不能，算了，我们今天不谈案情，能结交马老板这个朋友我很高兴，来，我敬你一杯。”
　　一瓶酒差不多喝完的时候，马小乐看了门外一眼，然后说：“李副，我知道我不该问，但你刚才也了解我对沙青的愧疚了，你能不能稍微给我透露一下，你们是不是有足够的证据了？”
　　“马老板，我酒量不行，已经醉了，我就给你说几句醉话，你不要当真就行。”李副笑着说。
　　“我明白的，醉话不当真，你说。”
　　“我这次来，其实是受你的老同学之托的，他之所以不亲自来，是因为他明天休假，已经答应今晚跟老婆吃饭，你知道我们在查案期间根本休不了假的，廖老大不但明天休假，还叫我后天也休一天……”
　　“行了李副，我明白了，看来她基本上出不来了！不过这样也好，因为我根本没有脸见她。”
　　“不能这样说的马老板，不管她多么有恩于你，她犯了罪就应该受到法律制裁，就算我们现在没有充足证据，迟早也会找到的，所以你没有必要太牵挂这个事情。”
　　“李副现在说得这么有条有理，原来你并没有喝醉啊！”
　　两人大笑着干了最后一杯。


第211章 
　　酒友
　　第二天一早廖闻就打电话给李副，问今天打算怎么开展工作。
　　李副马上向他报告：昨晚跟马小乐喝酒，获知沙青应该以前会有一个经常喝白酒的酒友，不知道是不是陈二姐。
　　如果是就麻烦了。廖闻说……
　　“是啊老大，如果这两人真的关系亲密，沙青就会辩解说，因为姐妹关系所以借钱给她，这样我们就不能指认她借钱是为了教唆了，所以今天我要弄清楚这个事情。”
　　“好的，如果今天搞不定，明天我来弄。”
　　“这怎么行呢？明天你不是要陪嫂子回娘家吗？我来就行了。”
　　“我不放心，这个事情很重要，工作的事情我老婆会理解的，又不是第一次，就这样吧。”
　　李副马上派出能派出的所有探员，分成四组走访沙青和陈二姐的熟人，自已也带一个下属亲自去走访陈二姐的亲密朋友燕姑。
　　燕姑正在家里乐呵呵的打麻将，看起来她已经走出了丧夫的悲伤。
　　李副坐下来先不提正事，而是关切的问最近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困难。这是走访的基本套路，资深的侦探都懂的。
　　燕姑表示生死有命，现在也已经习惯没有老公的生活，没有什么困难。
　　“看得出来你气色不错，这样很好，过去就让它过去了。对了，我看你家的酒柜里有好几瓶白酒，是你老公留下的吗？”李副笑着问。
　　“那个，是的，不过我也能喝两口，不多。”燕姑扭头看着酒柜说。
　　“对了，陈二姐能喝白酒吗？酒量是不是比你好？”
　　“没有，二姐从不喝白酒，红酒也只能喝一杯。”
　　“燕姑，二姐会不会因为怕老公，所以不敢喝白酒？”
　　“她是怕老公，但是老公又不和她同房，我们时不时在钟以婷家里吃晚饭喝酒，这个时候她不用怕老公的，但也没见她喝过白酒。”
　　“那么，你们一起聚餐时，沙青是不是每次都喝白酒？”
　　“是的警官，沙青就是男人气概，喝酒也要喝白酒，而且酒量好得很，每次都喝高度的，50度以下的都不喝。”
　　“那么她每次都一个人喝白酒？她不会是每次都喝一斤高度白酒吧？”
　　“那倒没有，她确实能喝喝一斤，但钟以婷不让她喝那么多，所以叫我们两三个人帮她喝二三两。”
　　“燕姑，那两三个里面，是不是每次都有你的份，而陈二姐从来不参与？”
　　“是的，不过你为什么要了解这个事情呢？”
　　“只是随便问问，我只是一个副队长，老大派我来走访，只能听他的哈哈！那个梦之蓝不错，昨晚我喝过几两。”
　　“我也喜欢这个酒，绵柔，但沙青喜欢的是酱香酒，这个人哪，真是生错了女儿身！”
　　李副在十几分钟之内就获得了想要的信息，十分欣喜，便放松下来跟燕姑闲聊了大半个小时。
　　出来的时候他才发现，燕姑的家离青城批发行只有几十米远。他假装进去买东西，却没见到马小乐。
　　中午收队后，他打电话报告廖闻：基本查清楚，陈二姐不喝白酒，不是沙青的酒友，明天大家都可以休息了。


第212章 
　　突发情况
　　周六廖闻睡了一个懒觉，九点半才起床，然后美美的吃了一顿老婆做的早餐。
　　两人在上午十点半带着礼物双双出现在廖闻的岳父母门口，令老人家喜出望外，马上张罗买菜做饭，要好好招待难得一见的姑爷。
　　十一点五十，廖闻欣然坐到餐桌前，准备享受姑爷的优厚待遇，手机响了，是工作专用手机！
　　“廖队！本不想打扰你休假的，可真的没办法。”下属说。
　　“没事，是不是有突发情况？”廖闻有些紧张的问。
　　“是的廖队，沙青的律师带着两个证人找到县局方局长，说我们冤枉了沙青，要求我们马上给证人录口供证实！之前我给李副打了电话，他说尽量拖到明天再办，刚刚方局亲自来我们的办公室……”
　　“好我知道了，听着，这个事不能拖，你们马上办，我现在赶回县局。”廖闻走到阳台说。
　　他放下手机，然后向岳父母道歉。
　　“吃点再走吧！”岳母说。
　　“他吃不下的，让他走吧，又不是第一次了。”妻子在旁边说。
　　廖闻带着愧疚匆匆离开，驱车直奔县局，在车上他打电话通知李副队长，如果家里没有什么事的话，马上赶回来工作。
　　正在录口供的两个证人，一个是批发行的阿九，沙青的头号马仔，另一个是帮忙管账并负责采购的五妹。
　　廖闻和李副只等了十几分钟，两个面包还没啃完，两人的口供就录完了。
　　下属向他介绍了概况：阿九供述说，亲眼看到那天沙青从保险柜里拿出大概十万元的现金，而五妹说，通过翻查账目发现那几天沙青拿了十万元销售款。
　　“那么，这两人为什么前几天不作证？”廖闻问。
　　“阿九供述因为自已有私心，他希望沙青出不来，而二老板马小乐对这个行业不熟，必须依靠他，这样的话以后批发行他的地位就……”
　　“这个理由合理，另一个证人呢？”
　　“五妹供述，是阿九唆使她不要作证，给她承诺阿九作了二老板之后，会大大提高她的工资和分成。阿九的供述跟她的说法相符。”
　　“也合理，那么这两人为什么今天来作证呢？”
　　“因为沙青的律师找阿九详谈，警告他如果有私心，沙青出来后绝不会放过你，而且沙青有市中级法院副院长的亲戚，不会那么容易栽了。相反，如果能帮到沙青，按照沙老板的为人，你明白的。”
　　“也没有不合理，放人吧。”廖闻点点头说。
　　“什么？放人？”李副说，“你难道不觉得这有可能是律师根据沙青的暗示，串通两个店员作假证吗？”
　　“是有这个可能，但我们现在能证实这个可能吗？”廖闻低头看着口供说。
　　“可是老大，你现在把沙青放了，我们的计划就……”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我们是以沙青收到陈二姐的酬劳为依据，把沙青定为重大嫌疑人的，现在有人证实那张借据不是酬劳，而且是两个证人，沙青的嫌疑就解除了，马上放人！”廖闻严肃的说。


第213章 
　　释放
　　沙青被释放回来的这个下午，整个县城都轰动了，比她被抓那天还要轰动。
　　但马小乐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他在店门口看到沙青的一刹那，心里有一点紧张，但脸上的欣喜一点都不假。
　　而沙青主动张开双臂，给他一个结实的拥抱，让他喜忧交加。
　　“弟弟，记不记得？我说过我一定会回来的！”沙青满面笑容的说。
　　“记得，姐，我一直都相信你！”马小乐笑道。
　　“其实刚才阿九已经跟我说了，这次我能回来主要是你的功劳，好弟弟！”
　　“嘘！不说这个。”马小乐环顾四周说。
　　“沙老板，今晚庆祝一下吧？”满脸堆笑的阿九凑过来问。
　　“没有必要，九哥，我们不能在这个事上高调。”马小乐抢先说。
　　“我弟说得对，阿九，你的功劳我会记住的，不过迟些才能表彰，你应该明白的吧？”沙青小声说。
　　“明白的老板，这事也是我应该做的，我去干活了，你们姐弟聊！”
　　“这段时间你辛苦了，今晚我们喝一瓶茅台，这东西现在不容易买到，你去弄。”沙青看着阿九的背影对马小乐说。
　　“好的，姐，我打电话去弄，现在你回来了，我该去守我的小店了。”
　　“那个店，你还是抓紧卖了吧，专心过来帮我。”
　　“唉！上次就是急着卖了，所以才上了那个姓王的卧底的当，我万万没想到廖闻也会摆我一道，当年没有我他怎么破得了大案，怎么当上大队长？岂有此理！”马小乐装出非常生气的样子。
　　“这个行当的人是六亲不认的，更何况你只是他的一个老同学。”
　　“姐，我今晚就放消息出去，这个店应该卖得掉的。”
　　“对的，你尽快把它卖了，不要计较价钱。”
　　“不能不计较啊，不凑够入股的钱，我怎么敢领分红？”
　　“我们姐弟俩难道还计较这个吗？好吧，你是男人我懂的，卖店之后如果凑不够，你写张欠条给我就行。”
　　马小乐答应一声，便离开批发行回自已的茶酒店。在路上他欣喜不已，原来沙青对他毫不怀疑，让他虚惊一场啊！
　　他在茶酒店里守到下午六点半的时候，忽然预感到廖闻等一下会过来找他。
　　他的预感果然没错，六点四十五分，廖闻戴着一顶有些滑稽的帽子，探头探脑的走进来。
　　马小乐哈哈大笑，笑得有些夸张，让本来愁眉苦脸的廖闻也呵呵笑了起来。
　　“叫两个菜来喝两杯解解愁？”马小乐递过一根烟说。
　　“不行了，以后都不能在你这里喝酒了。”廖闻低头点烟，“沙青有没有怀疑你？”
　　“大胖，原来你是为这个来的，应该没有怀疑。”
　　“你有把握吗？”
　　“当然有，哎？你为什么担心我没有把握？你到底跟沙青说了什么？”
　　“我当然是说老王把你骗了，你放心吧！我为什么担心？这还用说吗？沙青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心思如此缜密，我怎么能不担心她不信任你？”
　　“我也请你放心，她是犯罪天才，但我也不是傻子。”马小乐看着窗外，轻轻的喷出一口香烟。


第214章 
　　借酒浇愁
　　廖闻离开茶酒店时，带走两瓶白酒。他这样做并不全是为了掩人耳目，他在这个时候急需喝酒。
　　他在街上买了几样熟菜才回到临时办公室兼宿舍，然后把李副队长叫过来。
　　“怎么的老大？想借酒浇愁啊？”李副一进门看到茶几上的酒菜，不禁乐了。
　　“确实郁闷啊，兄弟，都临门一脚了，半路杀出一个，不，两个程咬金。来，先喝一杯。”廖闻指着装着酒的茶杯说。
　　“老大，我刚才想了一下，其实我们明天的计划成功率不是很高的，所以不必太沮丧。”
　　“当然不会是百分百，你说说，这个成功率有多少？”
　　“真的不高，可以说很低，因为我觉得我们之前低估了陈二姐，前几天是我审的她，你不在场，现在我回想起来，那天她除了开头流露出焦燥之外，后面都表现得很沉着。”
　　“兄弟，你不是在安慰我吧？”
　　“案件的事情我可不敢开玩笑，之前我们都忽略了一点，陈二姐早已不是轻罪之人，我们找到了她谋杀的证据，她很清楚自已现在是个杀人犯，在这种情况下，她之前的信念就不容易动摇了。”
　　“这个我明白，自已既然栽了，她自然不想连累其他人，而且她还怕沙青报复她的儿子，但如果当她知道沙青被抓逃不掉了，她这样一个家庭妇女会顶不住压力而招供。”
　　“老大，现在不能把她当成普通的家庭妇女了，之前我们就是忽略了这一点。”
　　“难道她不是一个普通的家庭妇女吗？准确来说，她是一个比普通家庭妇女还要懦弱的女人。”
　　“但你看她最近经历了什么？一个受欺负受压迫的家庭妇女，奋起反抗，把那个混蛋老公除掉了！
　　然后呢？制造意外的计谋本来已经得逞，最后却被我们识破了，成了一个杀人犯，老大你想想，经历了这么多，她还是普通的家庭妇女吗？”
　　“这个，嗯，你说的对，对于女性犯罪我还是缺乏经验。这么说来，刚开始我就犯了大错。”
　　“没有，刚开始我们的计划是对的，你让马小乐做线人引蛇出洞，以找到沙青做窃贼的证据，那一步如果成功了，沙青至少会成为一个入室盗窃并用迷药伤人的罪犯，如果沙青被锁定犯罪，无论陈二姐的心理素质有没有提高，都会指证她教唆杀人。”
　　“对，陈二姐不指证沙青，除了不想连累别人，更重要的是顾忌遭报复，如果沙青被坐实要坐牢，二姐就没有顾忌了。
　　而现在，由于她经历了太多，心理不再象以前那么脆弱，就算我们把沙青羁押一两个月，在没有被锁定犯罪之前，二姐是不太可能自招的。”
　　“好啦，分析清楚了，喝了这杯吧！”李副举杯说。
　　一瓶酒差不多喝完的时候，廖闻欲开第二瓶，却被李副阻止了。
　　“好的兄弟，再喝的话你真认为我是借酒浇愁了哈哈！”
　　“我知道这种低度白酒你可以喝一斤……”
　　“没有，只是难得跟兄弟一起轻松一下。”
　　“这样说来，老大应该想到下一步怎么做了？”
　　“想到一个方案，但还是有些困难。”
　　“破大案当然有困难的，我对你有信心，不怕！”
　　“好，那就干完今晚最后这杯，哈哈！”廖闻举杯说。


第215章 
　　关键作用
　　马小乐在中午时分走进廖闻的临时办公室。
　　“怎么样马老板？这两天跟你姐姐相处得融洽吗？”廖闻笑问。
　　“昨晚跟她从十一点半喝到两点，你说融洽不融洽？”马小乐在木沙发上坐下来说。
　　“真是小别胜新婚哪，哈哈！”
　　“婚你个蛋蛋！快点说找我来什么事？对了，你们下一步计划怎么做，能不能告诉我？”
　　“找你来不就是为这个事吗？”
　　“我还以为你知难而退，鸣金收兵，找我来是跟我告别呢！”
　　“这么小看我啊？你过来……”
　　在廖闻小声说了两句话后，马小乐即时表示反对，然后经过一番小声争论，最后马小乐带着苦笑离开。
　　他在附近吃个面条当作午餐，边吃边想起昨晚他跟沙青的酒聊。
　　昨晚沙青跟他说了很多感谢的话，把他当作最信任的人。
　　原来这次她能够回来，直接原因是阿九和五妹出面作证，证实沙青拿过十万块钱给陈二姐，其实马小乐在其中起了关键作用。
　　几天前，刘律师跟阿九密谈，暗示阿九如果出面作证，沙老板将会有重谢。
　　但刘律师出于维护自已，不能明说阿九要怎么做，这样做风险有多大，这让没见过大世面的阿九非常犹豫。
　　阿九犹豫不决，便找马小乐这位老板刚认的弟弟征求意见。
　　马小乐跟他说：沙青是精明谨慎的人，不会做风险大的事情，肯定是真实拿过钱给陈二姐，才敢叫他来作证的。
　　虽然他没有亲眼见到沙青拿钱，但沙青拿钱是事实，去证实一件事实存在的事，有什么风险？如果我不是当时还没来批发行，我肯定出面作证！
　　看到阿九点点头，马小乐提出了一个更好的建议，让阿九找管账的五妹一起作证，有两人作证，沙青百分百会解除嫌疑！
　　马小乐还教阿九向警方解释一开始为什么不作证，后来为什么出面作证，把这个作证安排得非常周全。
　　马小乐这样做的原因，一是根据之前和陈雨生的讨论，相信沙青真实借过钱给陈二姐；二是自已之前亏欠了沙青，很想弥补。
　　他想着昨晚沙青对自已的感谢与赞许，不禁露出微笑。而当想起刚才在廖闻那里的谈话，马上皱起了眉头。
　　回到批发行，他首先去仓库找到慧妹。由于沙青嫌慧妹有些八卦，把她调到了仓库。
　　“做得还舒心吗？”马小乐笑问。
　　“舒什么心哪马老板，我早就想回去了，但老大一直不批准。”慧妹小声说。
　　“这里的老板没有怀疑过你吧？”
　　“肯定没有，她都好久没见过我了。”
　　“那行，我走了。”
　　“等等，你是老大的老同学，你帮我跟他说说，我在这里已经没用了，让他批准我回去吧。”
　　“这个我哪能说啊？放心吧，你不会一直没用的，我走了。”马小乐说完转身离开。
　　下午回茶酒店之前，他来到柜台跟沙青说：我那个亲戚慧妹不想干了，不好意思跟你说。
　　“慧妹啊？我虽然调她去仓库，但没减她的工资，为什么不想干了？”沙青坐下来问。


第216章 
　　心虚（上）
　　“有些人为了钱工作，但有些人想在工作中提升自已，慧妹虽然有些八卦，但还是有些上进心吧。”马小乐说。
　　“既然有上进心，她又是你的亲戚，那就给她换个工种吧，你问她想做什么，叫阿九帮她调一下。”沙青说。
　　“姐，没必要勉强的，她不想做了可以走。”
　　“你都叫我姐了，你的亲戚就是我的亲戚，我能叫她走吗？”
　　“那我替她谢谢你，我先去看茶酒店了。”
　　“小乐，你赶紧把店卖了吧，听姐说，不要在乎多卖少卖几个钱，这个行当已经不好做了。”
　　马小乐答应一声，逃也似的离开。
　　这个行当确实不好做，沙青说的没错，他完全赞同！可是，这是真正属于他的唯一的店，他怎么能卖掉呢？
　　现在他天天在这里干活的批发行，按照他和沙青的协议，有10%的股份是属于他的，这是一家大店，10%的股份也很丰厚，问题是，这家店会不会在不久的将来倒闭呢？何况他入股的钱还没有兑付，在兑付之前协议是无效的。
　　中午时他曾问廖闻：你能保证百分百能将沙青钉死吗？
　　廖闻回答：我当然不能，但我可以向你保证，即使我办不到，迟些我的同事也会办到，她被绳之以法只是时间问题，而不是能不能办到的问题！
　　他不可能不相信廖闻，可是，现在沙青要他尽快把茶酒店卖了，他不能不听。
　　估计十天半个月廖闻没有办法再次抓捕沙青，沙青天天催着他卖店，怎么办呢？
　　马小乐在人气大不如以前的茶酒店里坐了一个多小时，突然想到了陈雨生，于是打电话请他过来。
　　“我说的没错吧？哈哈！”陈雨生一坐下就笑，“我就说那张借据是真实的，沙青这不被放回来了？”
　　“老陈，你能说说为什么你那么肯定吗？”马小乐点上一根烟，问。
　　“很简单，沙青这个人心思缜密，极其精明，她不可能做那种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事，因为拿了钱财就有把柄在对方或者警方手上。”
　　“说得太对了，跟我的想法一样！”
　　“你是在夸我还是你自已？哈哈！马老板。”
　　“别叫我老板了，这家店恐怕我经营不下去了，你先别问，叫你的餐吧送几个菜来，我们喝一杯，反正也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
　　“酒难卖了，你就想自已消化啊？真服了你，不过我明白你现在的处境，我叫我的店送几样好菜来，哈哈！”
　　菜十分钟之内就送到，酒就在货架上，两人很快就喝上了。
　　马小乐详细说起自已的困境，陈雨生听了一阵便紧紧收起笑容，马上表示：你说说我能不能帮上一点忙？
　　“先别说帮忙，我现在有个想法，想问问你，这样做对不对。”马小乐说。
　　“你的想法挺多的，但你很有主见，我觉得你不必问我。”
　　“不，老陈，这一次我觉得很心虚，必须听听你的意见。”
　　“好吧，你说吧，说来听听。”陈雨生严肃的说。


第217章 
　　心虚（下）
　　马小乐跟陈雨生说：估计沙青最后是逃不掉的，她进去之后，那个批发行就毁了！
　　我不能看着它毁掉，所以想趁她这段时间还在外面，我得把入股金兑付了，从法律上拥有批发行的股权，以便不久的将来接管它。
　　“但是，我这样做，似乎是为了自已谋财，而且是一大笔财，老陈你觉得是不是？”他问。
　　“我明白你的意思，那我们来分析一下吧。”陈雨生放下筷子说，“既然沙青肯定会进去，那么如果没人接管批发行，这家店是必毁无疑，对不对？”
　　“这是显而易见的。”
　　“那么，除了你，还有谁能接管这家店吗？”
　　“这家店的股东如果不算我，只有沙青和钟以婷两个人，你知道的，钟以婷早就进去了。”
　　“那就只有你了，除了你没有人能接管这家店，对不对？”
　　“可是老陈，就算我兑付了入股金，也只是10%，就这10%还是沙青多给我的。”
　　“但你应该知道的，如果这家店没人接管，它的价值恐怕最多值原来的百分之十。”
　　“我知道，我也懂得就算我只有10%的股权，我也有权利接管这家店。但是，难道你不觉得我是趁人之危，趁火打劫吗？”
　　“不应该这么想，沙青和钟以婷无论如何也判不了死刑，你为她俩保住了产业，让她俩出来之后有所依靠，你这哪是打劫，你是大恩于这两个女人哪！”
　　“恐怕只有你老陈这么想，别人只会说我趁火打劫。”
　　“闲言碎语我们管得了那么多吗？当然了，我们是生意人，名声不好是难以立足的，但我们不必害怕一时的坏名声，你的是好事不是坏事，人们会误解你一时，但不会误解很久。
　　你忘了，当初我收养老蓝的儿子，说我图谋不轨的人少吗？你看看现在，哪个不说我老陈讲义气？”
　　“这么说来，你是非常赞同我的？”
　　“废话！”
　　“好，老陈，你郑重的敬你一杯，感谢你的支持！”
　　“我们兄弟一场还用得着这么客气吗？我陪你喝完这杯。”
　　“老陈，既然你支持我，能不能不止是口头上支持？”
　　“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刚才我就问你需要什么帮忙。对了，你刚才说到入股金，是不是没凑够？差多少你说吧。”
　　“差得太多了，所以我不能简单的向你借，我把这家店抵押给你。”
　　“难道你要借十几万？小乐。”
　　“正是，我入股要十几万，但现在我一万都拿不出来，这个钱我跟沙青说是卖店的钱，我不但要向你借钱，还需要你假装把我的店买了。”
　　“什么？假装买你的店？”
　　“你想真买也可以，反正以后如果我接手了批发行，也顾不上这家小店了。如果你不想要，那就假装买下来，我给你签一个抵押协议。”
　　“你可真想得周到啊，马老板！你还知道我现在刚好有十几万闲钱，真有你的！”
　　“老陈你搞错了，我哪里知道你有没有十几万？我只是试着问问，没想到你不打自招了，哈哈！”马小乐笑道。


第218章 
　　理解
　　马小乐把十几万现金摆在柜台上，沙青欣喜的问：把店卖了？
　　“姐，我本来想卖身的，可惜没人要，不卖店我哪里有这个钱？”马小乐轻松的说。
　　“我还真以为你不舍得卖呢！这就对了，以后你就专心为批发行打拼了，我写一张收据给你。”沙青拿出一张打印纸。
　　看到她写着“今收到马小乐交来入股金”几个字，马小乐心中的大石头落地，脸上露出由衷的笑容。
　　不容易啊！幸好有你老陈帮我。第二天他对陈雨生说。
　　陈雨生问：现在你同学有破案的计划没有？
　　应该有了吧，但什么时候能成功，估计他们也没底，但也很难说，说不定明天就把沙青抓了。马小乐说。
　　“能不能告诉我，你希望她早点被抓还是迟些被抓？”陈雨生笑问。
　　“如果由我选择，我希望她永远不被抓。”
　　“这是真心话吗？哈哈！”
　　“当然是真心话，我希望她平平安安的，好好的经营她的批发行，然后我好好的分红。”
　　“难道你不想做批发行的大老板吧？马老板。”
　　“如果是我创建的批发行，我当然是当仁不让，可这是人家创建的店，我做老板算什么？”
　　“我明白的，可以想象得到，在她被抓后你接管批发行，由于你跟你同学的关系，很多人会认为你为了得到批发行，而做了警方的内奸。”
　　“如果只是这个说法，老陈，我不是不能接受，因为我本来就是内奸，我只是怕人家说我受了沙青的恩惠，却恩将仇报。”
　　“上次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你坐得直行得正，大家迟早会知道的，就象我当初收养老蓝的儿子一样。不过，内奸这个称号也够你难受很久的，哈哈！”
　　“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替我保密，关于内奸的。”
　　“恐怕不只是关于内奸吧，我猜还关于警方的，行，我替你保密。”
　　“不愧为老陈啊！我还没说你就知道了。我跟我同学说过，要我做内线可以，但必须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是不是要答应先给线人费？哈哈！”
　　“这个事就是，我不能帮警方直接获取沙青的犯罪证据或者线索。”
　　“那就是你不肯做直接的内奸，你同学答应了吗？”
　　“他别无选择，因为他不答应我我就不答应帮他。”
　　“好的，小乐，我帮你记下这个事情。”
　　“你相信我会这样做？不会认为我又作内奸又立牌坊吧？”
　　“我当然相信你，现在你是夹在中间，警方那边是你老同学，而且以前你还帮他破了大案。
　　当然他也帮你拿了英雄市民称号，让你的生意获益不少！而沙青现在已经是你的姐姐，我理解你的处境的。”
　　“真的非常感激，老陈，整个县城。不，迟些整个世界恐怕都没有人理解我了。”
　　“你说错了，最起码，你的老同学也理解你。”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信任你，如果他不信任你，他就会担心你会反水，如果他有这个担心，还能让你做线人吗？”陈雨生反问道。


第219章 
　　人情（上）
　　慧妹得到马小乐的提携，由仓库管理员直接晋升为销售主管，负责批发业务。
　　其实沙青并不是完全看马小乐的面子才晋升慧妹。后来马小乐才知道，沙青问慧妹想做什么工作？
　　慧妹直接回答销售主管。沙青再问凭什么？
　　慧妹回答：就凭我三天内给你增加三个大客户！
　　慧妹当然说到做到，两天后她就让三个乡镇杂货店的老板从别的批发店，转到青城批发行来进货。
　　很显然是廖大队长动用了县局的力量，让她实现了自已的承诺，以获得沙青的青睐。
　　沙青对慧妹刮目相看，专门开会表扬了她。此后的一个星期内，沙青三次出去应酬，两次带着她一起去。
　　那天晚上九点多，马小乐在柜台顶替沙青掌柜，只见门外一辆越野车猛然停下，刹车声音清晰到有些刺耳。然后看到慧妹从驾驶座跳下来，哈哈大笑。
　　马小乐赶紧走出去，又看到沙青从副驾位置下来，面若桃红。两个女人很快勾肩搭背，很兴奋的样子。
　　“慧妹喝高了，哈哈！”沙青坐下来说。
　　“喝高了还开车，真是的！”马小乐对还在嘻嘻哈哈的慧妹说。
　　“高兴嘛，马老板，很久没那么高兴过了，哈哈哈！”慧妹满脸通红，手舞足蹈。
　　“值得高兴，刚才又谈好一个名牌的代理权，慧妹表现不错！”沙青说。
　　马小乐嘴上附和着，心里却很不屑：值得高兴的是老板，你慧妹一个员工值得这么高兴么？
　　晚上十一点半，马小乐刚刚收工坐进车里准备回家，廖闻的电话打来：怎么样？今晚不用陪你老板喝夜宵酒吧？
　　她吃饭的时候喝了不少已经睡了，怎么样大胖，请我喝酒？马小乐看着车窗外说。
　　对啊，今晚高兴！去你的店里拿两瓶好酒过来我宿舍，明天我叫人去付账，就这样！
　　马小乐摇摇头，开车驶向已经假装卖给陈雨生的茶酒店。
　　可怜的陈雨生，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店里，戴着老花镜看手机，茶桌上放着一杯泡着枸杞的水。
　　“老陈，这么晚了干嘛不收摊？”马小乐坐下来点上一根烟。
　　“你明知道我还要等我的餐吧收摊的，你可把我害苦了马老板，以前我晚上两点半睡觉，早上十点钟起床的，现在要九点起来给这个店开门。”陈雨生摘下老花镜说。
　　“辛苦了辛苦了，老陈，感激不尽哈！好心总有好报的，哈哈！我来拿两瓶酒给那个老同学，明天他叫人来付账，该收多少就多少，不要跟他客气。”
　　“这样不好吧？我知道你对他有意见，但意见是意见，人情是人情，我知道你是懂的，又不是第一天出来做生意。”
　　“我当然懂，这个根本不是对他个人有没有意见的事，我跟他怎么说也是兄弟关系，他是看到这家店现在不是我经营，所以应该付账而已。”
　　“他应该付，但我们不应该收，当年我虽然是帮助警方破案，但没有他，我也得不到锦旗，也就得不到那两年的好生意！
　　所以他对我是有恩的，小乐，等下你跟他喝酒的时候，就转达我的意思，叫他明天不用付账了，算我的。”
　　马小乐心里清楚，陈雨生名为报恩，实质是对廖闻这位刑警的讨好。生意人嘛，总会自觉或不自觉的向这种权力靠拢。


第220章 
　　人情（下）
　　马小乐在廖闻宿舍的门外就听到了里面的笑声，看来他真遇到了高兴的事。
　　“马老板，拿那么好的酒，不怕我付不起钱啊？”
　　廖闻看到马小乐把两瓶青花郎拿出来，眼前一亮，大笑着说。
　　马小乐转达了陈雨生的意思，廖闻马上收起笑容，李副队长赶紧说：“这不行的马老板，陈老板当初是帮了警方，我们要感谢他才对，怎么能收他的东西呢？”
　　“对，小乐，你说这两瓶酒多少钱？我现在给你你拿给他！”廖闻说。
　　“不用，这酒算我的行了，茶酒店还是我的呢，你们都知道我是假装卖给老陈的。”马小乐一边开酒一边说。
　　“绝对用！小乐你是我的老同学，你请我喝酒天经地义，这是基本的人情，你也请过不少次。但这一次，我绝对不能让你出这个酒钱。”
　　“大胖，就让我请多你一次不是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以后你请我喝茅台我也不拒绝你，但这次绝对不行，说吧多少钱？”
　　“对啊马老板，廖队说得没错，我们做这一行，不能凭白无故的收礼。”
　　听到李副也这样说，马小乐笑了两声，报出这两瓶酒的价格。廖闻马上打开电脑，通过网上银行给马小乐转了账。
　　解决了这次争端，三人同时举杯，开启今晚的欢聚。
　　几杯过后，马小乐不禁开口问：什么事这么高兴？还一定要喝好酒，那个案子有重大进展了？
　　“小小进展，哈哈！你也知道我喜欢喝酒的，工作那么辛苦，还要远离家庭，我不找点借口喝两口乐一乐，还让不让人活了？哈哈哈！”
　　听廖闻的语气与笑声，马小乐明白这次的进展应该不小，但他不再追问。
　　因为他深知凭他与沙青的关系，廖大队长是不可能告诉他细节的，何况现在还坐着一位副队长。
　　但由于他非常在意这个事，酒喝到一半的时候，看到李副去上厕所，他忍不住小声问：找到新的证据了？
　　你以为我喝醉了吗？你知道我的酒量的，哈哈！
　　不是，大胖，你也知道我心神不宁的，就不能理解一下我吗？
　　好，我就给你吃一个定心丸，我想想，嗯，四个字，疏而不漏！
　　“老大，什么漏了？”李副在卫生间门口问。
　　“不是漏了，是不漏，兄弟，我们这一行必须做到口风不漏，对不对哈哈！”
　　马小乐听了廖闻这么说，苦笑着一口把大半杯酒喝干，然后推说明早要帮沙青开店门，要早点睡先走了。
　　“老大，你同学还真有点可怜。”李副看着刚刚被马小乐关上的门说。
　　“是啊！我也深表同情，但有什么办法呢？爱上一个不该爱的人，古今中外都是如此，只能哀叹命运了。来，我们干了这杯！”廖闻举杯说。
　　“我觉得吧，早一天把沙青捉拿归案，马老板就早一天得到解脱，对不对？”
　　“这是当然，但这次我们虽然取得了进展，但谁知道能不能顺利拿下她呢？唉！那个女人，太不好对付了。”
　　“应该可以拿下了，再不行的话，我们也没招了，哈哈！”
　　“但愿如此吧，唉！”廖闻一饮而尽。


第221章 
　　健身教练（上）
　　中午时分，马小乐正和沙青在柜台前算账，忽然来了两位高大威猛的穿运动服的男人，一个三十多岁另一个二十多岁的样子。
　　年长者一进来就喊：沙老板，为什么打你手机不通？非得让我两百公里跑一趟！
　　马小乐看到沙青的脸色突变，但很快就换上笑脸，快步走出去说：哎呀！黄教练，那个手机丢了，我太忙忙得连卡都没时间去补领，走，我请你们两位吃午饭！
　　让马小乐奇怪的是，她连招呼都不给他打，就匆匆带着这两人离开了。
　　一直到下午两点多，她才带着阴沉的脸色回来。
　　她告诉马小乐：这是省城的供货商，去年的一批货产生纠纷，本来已经处理好了，谁知道那边现在换了老板，说那次处理不妥，要追回之前的赔款，真是岂有此理！
　　马小乐心里想：既然是供货商，怎么称呼人家为黄教练呢？而且，既然是生意上的事情，为什么不在店里谈，刻意瞒着他这个二老板呢？
　　他在干活时碰见阿九，便问：去年我们店是不是跟省城的供货商发生了纠纷？
　　阿九想了一下说，应该没有吧，没听说过呢。
　　马小乐更加怀疑，犹豫了一阵，却没有向廖闻报告。因为他早已决定，不会直接向廖闻提供线索。
　　可是到了晚上没事的时候，他再次起了犹豫，潜意识里他希望沙青早些被抓，这样他就避免了整天心神不宁。
　　快收工的时候，沙青提出等下去喝个酒。
　　马小乐问：中午你不是喝过了吗？姐，不能喝太多啊！
　　中午我没有喝啊！那两位是从省城开车来的，怎么能喝酒？我去换衣服了。
　　马小乐看着她的背影，皱起了眉头。
　　喝了两杯后，沙青主动提起中午的事，她解释说：这其实是健身房的供货纠纷，不是批发行的，所以我不找你一起商量。
　　“怪不得你称呼那位叫黄教练，没事的，姐，去年的纠纷也跟我没有关系。”马小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他明白阿九已经向她报告了他询问阿九的事，这个阿九，真是对她忠心耿耿啊！
　　“小乐，我们是姐弟，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对吗？”
　　“对的，姐。”
　　“我很清楚的，我被警方带走，还关了好几天，谁都会怀疑我，谁都会认为，人家不会平白无故的抓我，对不对？”
　　“不，姐，我不这样认为……”
　　“我知道你不是这样认为，不然你就不会劝阿九去给我做证，不过说回来，就算你怀疑我，我也一点都不怪你。
　　我很明白的，你现在夹在你的老同学和我之间，他不但是你的同学，还是我们生意人不敢得罪的权力人物。”
　　“这不重要，姐，我相信你就行，我的老同学再有权力，他也不敢冤枉谁，如果他误会了你，凭我跟他的关系，他最终只会帮你。”
　　马小乐刚说到这里，听到了手机铃声，这个声音不是自已手机的，也不是沙青平时用的手机。
　　“好啦，我先接个电话。”沙青猛的站起来，并速度走开。
　　她换了新手机？显然不是，这种铃声是老式非智能手机的，马小乐之前用的保密手机就是这类声音。


第222章 
　　健身教练（下）
　　超过十分钟沙青才回来，脸上带着笑容。
　　但她坐下来之后，情绪显然有所改变。她一连干了两杯，以把瓶中酒喝完，然后说有些累了，马小乐知趣的站起来，结束这次约会。
　　睡觉之前，马小乐想：今天来的这两个健身教练模样的人，应该不止是处理供货纠纷那么简单。
　　他又想起“婷拔健身中心”里的那个很大的更衣室，再联想起廖闻说的：那几个杀死老公的女人。
　　如果是蓄意谋杀，肯定会事先受过训练，不然她们没有信心用家里的刀具杀死男人！
　　难道这两个健身教练，就是训练那几个杀夫女人的教练？
　　该不该廖闻报告？这个问题又让他犹豫不决，直接让他睡不着觉。
　　第二天刚开店门，沙青就叫马小乐看着店，她要去银行一趟，转一笔款。
　　你平时不是用网上银行？
　　不过这只是马小乐在心里的疑问，他并没有说出来，只是看着沙青高挑的背影，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很显然，昨天和昨晚她很有可能受到了健身教练的勒索，经过无效的抗争之后，今天一早她去银行转钱给人家。她不敢在网上银行转账，是为了防止留下罪证！
　　沙青在半小时后回来，强装的笑容掩饰不了脸上的疲态。
　　“纠纷解决了吗？姐。”马小乐故意问。
　　“总算解决了，其实就是看我的批发店做大了，不想跟他们打官司，就拿着这个来压我们，给了钱给主管他们就不闹了。”
　　“姐，健身房的生意现在怎么样？”
　　“我已经卖了90%的股份，包括钟以婷的，也懒得管了，不过这个行业现在应该是不行了，不然省城的供货商不会记起去年的旧账的。”
　　“还是姐算得准啊，在行业不景气之前把它卖了。”
　　“我哪里会算？只不过批发行做大了我没办法兼顾，只能把健身房卖了而已。”
　　“这段时间有些做得有些厌烦，特别是晚上，所以我想今晚去踩一下健身单车。姐，我还想念着当初你手把手教我踩那个单车呢！”
　　“哈哈！可惜我现在不能再陪你踩那个单车了，不过那里有两三个美女健身教练呢，我打电话给芬姐让她找一个陪你。”
　　沙青说完真的拿出手机打给健身房的新老板芬姐，马小乐一眼看出她的手机并没有换过。也就是说，她那台老式手机是为了打秘密电话的。
　　晚上九点多钟，马小乐走进“婷拔健身中心”，芬姐笑脸相迎，马上安排了一个美女教练过来。
　　马小乐踩了十几分钟健身单车就索然无味，美女教练向他推荐别的健身器，他说累了休息一下，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然后向卫生间走去。
　　从卫生间出来，他看到四处无人，马上快步走向那个超大的女更衣室。
　　他记得那间房子的位置，但门上“女更衣室”的牌子已经不见了，可是那个牌子的印清晰可见！
　　他抓住门把手一扭，门打不开。他回头看一眼，看到没人，他把心一横，用肩膀向门撞过去，门被撞开了！


第223章 
　　更衣室
　　里面没有开灯，但外面的灯光让马小乐很快找到里面的灯开关。
　　灯亮后给他第一眼就看到里面有两条粗大的柱子，他的第一感觉是这间房真大，大得不能叫做房间，应该叫做大厅！
　　除了三个角落里各堆放一堆杂物，整个房间空荡荡的，这根本不是什么更衣室！
　　马小乐赶紧关上门，然后察看那几堆杂物。杂物主要是桌椅和小柜子，零乱重叠的放在一起。他看了几秒钟，发现一点：所有的桌子和柜子都有抽屉；
　　他拉开一个抽屉，翻了翻只见里面都是过期的健身杂志，第二个抽屉也是杂志，包括知音青年文摘之类，应该是供客人看的。拉开第三个，空的；
　　第四个，也是空的。第五个，一堆记录表之类的纸。
　　他仔细翻看这堆纸张，手机突然响了，他吓了一跳。
　　是沙青，她问：你是不是离开健身房了？芬姐打电话来说不见你了。
　　他急中生智，小声说：没走，在卫生间拉肚子，今晚家里吃那些鱼可能有问题，我老爸总是不舍得丢剩菜。
　　哈哈！我看你是太久没做剧烈运动了吧？
　　沙青的笑声让马小乐松了一口气，随后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他走出来轻轻带上门，还好，锁坏了门没坏，这间房子应该没有人进来的，不会有人发现他来过。
　　他来到健身大厅，主动跟芬姐说刚才拉肚子了，然后告别离开。
　　他上车之后，犹豫了一下，向自已的茶酒店开去。
　　茶酒店在十点多钟后便没有客人，这其中有马小乐不再经营的原因，也有天气原因。陈雨生仍然是一个人戴着老花镜，在看那台不新不旧的手机。
　　“怎么这么有空？马老板，你不专心经营你的批发行，哈哈！”陈雨生抬起头说。
　　“又不是我的店，我何苦那么卖力？”马小乐坐下来说。
　　“很快就是你的了，我这两天在考虑，该不该让我小舅子来接这个店。”
　　“接我这个店？”
　　“是啊，老婆整天唠唠叨叨，说她弟弟在我的餐吧里领4000元不够养家。”
　　“确实不够啊，他有两个孩子，而且他老婆又不出来干活。”
　　“那么他老婆为什么不肯出来干活呢？其实我知道，不想做服务员，但她又没文化又没多大能耐，不干服务员难道我让她当经理？”
　　“老陈，这样说来让你小舅子来接这个店很合适了，他老婆可以帮忙看店，做服务员不愿意，做老板娘就不可能不愿意了。”
　　“对，我也是这么想，但是，我还是不太放心我小舅子的能力，我怕他到头来两个人干活还是挣四五千块钱，那就浪费我的投入了。”
　　“不会的，就算只卖烟也能挣四五千，你小舅子人并不笨，积累两年经验后，他一个月挣一万没有问题。我最差的时候也不会挣一万以下的，只不过守店时间太长我觉得不值得。”
　　“小乐，我肯定相信你，只是，你现在也没有决定把这个店卖了，所以我还不能跟我老婆说这个事。”
　　“既然你需要这个店，那么我现在就决定吧，没问题，迟些这个店就是老陈你的了。”
　　“这个，你不会只是因为我需要就决定卖给我吧？”
　　“当然不是，最近我发现了沙青犯罪的又一个证据，当然还不算证据，我现在有些犹豫该不该向我同学报告。”马小乐低头说。


第224章 
　　训练（上）
　　马小乐向陈雨生讲述了省城健身教练上门，以及刚才自已在健身房的经过，然后征求意见，该不该向廖闻报告？
　　“我记得你说过决心不向他直接提供线索的，对吧？”陈雨生问，“你现在怎么改变想法了？”
　　“说不清，如果我清楚我就不会来问你了。”马小乐说，“只是觉得如果不向他报告，我很对不起他，毕竟我是他的线人，还收了线人费。”
　　“可是你又觉得如果向他报告，就对不起沙青，对吧？”
　　“是啊！这就是左右为难。”
　　“我觉得你应该这样想，即使你向你同学报告，也并没有违背你当初的决定，为什么呢？这个线索是你碰上的，而不是你主动去找的。
　　所以你并没有对不起沙青，如果你知情不报，那就真对不起你的线人身份和线人费了。”
　　“你不觉得有些勉强吗？老陈。”
　　“如果你觉得勉强的话，那就这样，你就算是帮我的忙，我的小舅子需要这家店，准确来说，是我老婆希望我给小舅子一个店，其实是我需要你的这个店！如果沙青不被抓，你就不能把店卖了，所以你就当帮我这个老朋友一个忙好了。”
　　“这样还差不多，哈哈！真有你的老陈。”
　　“别的就不多说了，你还是赶紧去找你的老同学吧！”
　　“不，我现在得先回批发行，不然沙青就对我有看法了，先走了老陈！”
　　马小乐匆匆离去，回到批发行，沙青迎上来问：我以为你回家了，是不是今晚想喝个小酒？
　　不喝了，刚才拉肚子哪里还敢喝？刚刚陈雨生要我过去算一笔账，完了我就顺路回来看看。马小乐说。
　　闲聊了一阵，一辆货车过来拉货，马小乐主动去点货，得以离开沙青他心里松了口气。
　　好容易熬到了收摊时间，马小乐急忙上车一脚油门飞奔而去。
　　但他并不是奔向廖闻的住处，而是回家。在这个时候他特别小心，深怕被人看到他去找廖闻。
　　所以他决定先回家，然后穿上一件带帽子的卫衣，骑着一辆电动车出门。
　　经过一番周折，他终于坐到了廖闻的面前。
　　听了他一番叙述，廖闻的脸上并没有喜形于色，只是不断的点头。
　　“你分析得很对，小乐，那两个健身教练应该是训练那些杀夫女人的人。”廖闻沉着的说。
　　“那个，为什么你这么肯定呢？”马小乐问。
　　“很简单，我的人跟踪到沙青去银行打款，然后我查到了金额。”
　　“是多少钱？能告诉我吗？”
　　“当然，十二万元。我全都告诉你吧，收款人信息我也查到了，是一个不太出名的健身教练，名叫乔伟。”
　　“大胖，那个人的详细情况你们查到了吗？”
　　“查到了，刚才我为什么这么肯定？最大的原因其实就是乔伟的情况，他现在的身份虽然是个一般的健身教练，但是，他以前是个格斗高手，还会使用兵器！”
　　“啊？这样的话，你们岂不是可以抓人了？”
　　“哪有这么简单啊？你真把我们当成古代衙门的人了，想抓谁就抓谁？”廖闻笑道。


第225章 
　　训练（中）
　　“有什么问题？没拿到证据？”马小乐问。
　　“我们查过监控录像，沙青那天是去柜员机转的账，她特意戴了口罩和帽子，而且用的不是她自已名字的银行卡。”廖闻喝着茶说。
　　“怪不得她不在店里用网上银行转账，早有防备啊！”
　　“那当然了，所以现在我们并不能证实是沙青付钱给健身教练。”
　　“你们可以去抓健身教练啊！”
　　“你又来了，我们凭什么抓人家？更别说人家是省城的人。”
　　“大胖，健身教练如果被证实训练了那几个杀夫女人，会构成犯罪吗？”
　　“估计不会，沙青不会告诉他们，请他们来是训练杀人的，所以他们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训练那几个女人，不会构成犯罪。”
　　“沙青肯定不会告诉他们训练的真正目的，所以现在他们知道了真相，就来县城勒索沙青。对了，这样的话他们是可以构成勒索罪的！”
　　“理论是这样，但实际上不会，沙青不可能承认这是勒索，现在连是不是沙青付款我们都不能证实，你就别费劲分析了。”
　　“但那个大更衣室里可能有东西，这个你们千万别忽视！”
　　“你说得很对，我绝对重视，今晚你来向我报告的内容，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这个！”
　　“我发现里面有很多记录纸张，可能会有他们搞训练杀人的记录，但我不能在里面逗留太久，所以你要想办法进去查。”
　　“我会的，不过，以沙青如此缜密的心思，估计不会留下这个东西吧？”
　　“留下东西的可能性不是很大，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因为那里面的东西很杂乱，说不定。”
　　“你说的没错，他们训练的人数不止一个，训练的时间不止十天八天，有可能会遗留一些东西的，明天我就想办法去查一查。”
　　“象上次一样搜查？”
　　“不用，办搜查证比较麻烦，我跟李副商量一下，应该有办法的。”廖闻转过话题说，“如果沙青被抓定罪了，那家批发行你是不是考虑接手？”
　　“我现在没考虑那么多，不过如果我接手，大家会不会认为是我故意害沙青？”马小乐言不由衷的说。
　　“大家怎么认为，我觉得不重要，我认为如果你接手批发店，是对沙青最大的帮助，也是对钟以婷的帮助，我个人希望你这样做。”
　　“大胖，好像这次你对抓捕她的信心增加了不少，对吧？”
　　“当然，我们现在做的工作是有效的，所以抓捕她的信心与日俱增，我不敢说现在信心有多大，但起码我们的工作不那么棘手了。”
　　“看来你还是有不少进展啊，行！我先走了。”
　　“急什么？喝完这杯茶再走，你难得来一趟，那个，能不能给我说说，自从你知道沙青是女同志后，现在你对她是什么感觉？”
　　“我就不告诉你。”马小乐说。
　　廖闻听了，脸上露出苦笑，随后哈哈大笑。马小乐也跟着笑了起来，笑得更厉害。
　　喝完那杯茶，马小乐站起来告辞，他打开门后，忽然回头问：“为什么刚才你说，我今晚向你报告的事情，唯一有价值的就是更衣室的东西？”


第226章 
　　训练（下）
　　“这个，你先关上门。”廖闻坐下来说。
　　“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马小乐把门关上，并不坐下来，而是站在门边，以质问的姿态面对他。
　　“怎么这么说呢？呵呵！坐下聊。”
　　“我知道你一直监控沙青，但是，如果不是事先收到风，你们怎么会怀疑她去银行一定有古怪？
　　她隔三差五就去银行对账的。你们不怀疑她，就不可能严密监控她在银行里的一举一动，你们没有那么多人手！”
　　廖闻听了笑着鼓掌：“厉害厉害，不愧是本县第一私家侦探，哈哈！”
　　“我也是刚刚想到的，如果你不说那个唯一有价值线索，我还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既然你追问，我也不能不告诉你，而且你今晚的表现值得我信任！我们是事先收到风。”
　　“难道是慧妹发现了问题，然后报告你？”
　　“小声一点，慧妹可没有那么神，她是第一次做卧底。不过，她这次也表现得相当不错。当然了，马老板你功不可没！”
　　“我？在来这里之前我没有做什么啊！”
　　“如果不是你把慧妹从仓库里捞出来，她又怎么能接近沙老板？她接近不了沙青，又怎么能在沙青的第二个手机里装了窃听器？”
　　“我明白了，她是在跟沙青一起出去吃饭的时候得手的，怪不得那天晚上她兴奋得像孩子一样。”
　　“啊？她还有这种表现？毕竟是第一次啊，哪天见她我要说道说道她才行。”
　　“既然你窃听到了她的秘密手机，那么接下来把她拿下应该是势如破竹了。”
　　“哪有这么简单啊马老板，你应该知道窃听内容只能作为线索不能作证据的，所以现在我们不能去惊动那两个健身教练，以免被沙青发现手机被窃听了，下一步工作还是很艰巨的，不容易啊！”
　　“行了我得走了，不耽误你艰巨的工作。”马小乐再次站起来。
　　这次廖闻不再留他，而是马上拿桌上的保密电话打给李副队长，跟他商量调查健身房更衣室的事情。
　　电话打了差不多半个小时，完了他半倒在皮椅上，喘了几口气，却没有半点睡意。他坐在办公桌前戴上耳机，查听沙青的电话录音。
　　这是沙青跟省城健身教练乔伟的四次通话，全长90多分钟，之前他只听了60多分钟，整体的内容是是监听记录人员向他汇报的。
　　由于通话时间太长，监听的文字记录没有详细到每一句话，所以他要拿过来亲自听一遍。
　　在通话中，乔伟的意思很清楚，现在才弄清楚当时沙青当时找他训练，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现在那几个受训者都达到目的了，所以训练者的报酬应该大幅提高才行。
　　沙青在通话中表示当时给的报酬已经不低，既然效果不错，再给你们当时两倍的报酬应该仁至义尽了。
　　乔伟表示必须加十倍。沙青表示这太多了，现在受训者都已经定刑，你们再闹也起不了大浪，别忘了我才是地头蛇，而且在法院可是有关系的，不能由得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通话的大部分内容是沙青与乔伟的舌战，沙青的口才非常厉害，最后乔伟妥协，接受了四倍的价钱。
　　廖闻把通话录音听完后，躺在床上思考。突然，他想到了一个重大问题！


第227章 
　　“你们”
　　在沙青与乔伟的通话中，乔伟说了很多次“你们请我来”、“你们叫我过来”。
　　对于“你们”这个词，廖闻的同事们都认为指的是沙青和那几个受训女人。
　　但廖闻心里起了怀疑。
　　因为他清楚的听到乔伟说了这样的两句话：你们现在赚大发了才给我这么一点？你们现在上百万的赚，然后给几万块打发我？
　　很明显，乔伟是经过多方打探，现在才知道沙青当初训练杀夫女人，目的是除掉那几个有钱老公的杂货批发店，让她自已的批发店独占市场，所以才跑过来勒索的。
　　但重点不在这里，“你们现在赚大发了”、“你们现在上百万的赚”，这个“你们”指的难道是沙青和那几个受训女人？不对，赚钱只是沙青，那几个受训女人都被抓坐牢了。
　　那几个受训女人杀死老公，当然会有遗产，但那是未来的事情，而乔伟清楚的说“你们现在”。那么，这个“你们”显然不是指沙青和那几个受训女人。
　　这样说来，乔伟说的“你们”就是除了沙青之外，应该还一个或几个警方不知道的嫌疑人！
　　廖闻想到这里，马上从床上跳起来打开电脑，打开监听文字记录，搜索“你们”二字。
　　他的记忆没有错，记录显然乔伟确实说过“你们现在赚大发了”、“你们现在上百万的赚”等句子！
　　这是一个重大发现！
　　他本想打电话跟李副队长商量，一看时间，已是凌晨两点多，他不忍叫醒辛苦的同事，而是打开笔记，记下刚才的重大发现。
　　他调好闹钟，然后重新躺下来，但他很难入睡，心里有些波澜翻滚。
　　因为他心里清楚，那个“你们”，很可能就是沙青和钟以婷！
　　钟以婷是廖闻和马小乐最先怀疑的教唆者。为了证实他俩的怀疑，这俩老同学还合力派出了张邦做线人，引蛇出洞。
　　可结局出乎意料，张邦由线人变成犯罪人，在钟以婷的指导下，制造意外谋杀了张邦情人的老公。
　　钟以婷这条“蛇”是出洞了，引蛇人却自已变成了另一条毒蛇，这成了廖闻和马小乐不可磨灭的污点，令人唏嘘！
　　可是更令人意外的还在后面。
　　钟以婷只承认参与了张邦的谋杀案，属于传授犯罪方法，而其他的三件丈夫死亡案，她一概不承认参与。
　　当时廖闻经过多方侦查，没有发现任何线索指向她参与了其他的丈夫死亡案。
　　廖闻经过周密调查和分析，确认钟以婷跟陈二姐案与及李三妹案无关，而沙青作为新怀疑对象的出现，更加印证了他的分析。
　　现在看来，他忽略了一点：虽然钟以婷不涉及陈二姐案和李三妹案得到证实，但之前的三起丈夫死亡案是否与她有关？并没有得到证实。
　　而他在这种情况下，匆忙给钟以婷结案，无疑是他的失误！
　　当然了，无罪推定是法定的原则，从法律程序的角度看，他并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自知理亏！
　　他做不到自欺欺人，忽略自已的失误。
　　明天我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查那个健身房的更衣室！他想。


第228章 
　　训练记录（上）
　　根据昨晚与廖闻大队长的深夜商定，李副队长一早就打电话给市治安支队一位相熟的陈大队长。
　　陈大队率领三名队员于上午九点多钟从市里赶到县城，但他们并没有来到县局，而是在“婷拔健身中心”附近与李副以及他带来的一名手下汇合。
　　一行六人来到刚刚开门的健身中心，陈大队长亮出证件和检查通知书，说明有人举报健身房内存在卖淫嫖娼行为，因此来实地检查。
　　老板芬姐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检查，她毫不惊慌的请六人进去。
　　她没有打电话告知健身房的另一个老板沙青，因为沙青现在的股份比例很小，她这位真正的大老板没有义务向沙青告知。
　　李副很快找到那间所谓的更衣室，他请陈大队在门外守着，然后和手下推门进去。关上门之后他马上打电话向廖闻报告，廖闻指示：尽力找到训练记录表！
　　两人翻箱倒柜，找出了所有印着表格的纸张，一张张查看。
　　可这些几乎都是员工的出勤记录表，李副让手下先查一次，自已再查一次，一个小时过去了，一无所获。
　　这时廖闻的电话打了进来，他有些按耐不住了。
　　李副放下手中的纸张，向上司详细汇报情况。
　　“你那里还有别的纸张吗？”廖闻问。
　　“主要是一些杂志，过期的，大约有几百本。”
　　“这样吧，现在离十二点还有四十多分钟，你们试着翻翻那些杂志，看里面有没有夹着记录表，你们准时在十二点收工，翻不到就算了，如果过了下班时期还不撤的话，陈大队那边难做。”
　　李副答应一声便收起手机，开始跟手下一起翻那几百本杂志。
　　十几分钟后，陈大队长在外面等得有些不耐烦，推门进来，只见两位坐在地上，像翻垃圾的流浪汉一样翻着一本本杂志。
　　“不好意思啊兄弟，我老大比较重视这个事情，我们在十二点准时收工，中午请你们吃饭！”李副站起来说。
　　陈大队摆摆手，然后轻手轻脚的走出去。李副重新坐在地上，继续埋头苦干。
　　十一点五十二分，正当李副手脚酸麻正想放弃时，手下喊了一声：李副，你快过来看！
　　李副喜出望外，正想站起来走过去，却发现自已一时站不起来！
　　只见他把两手撑在地上，像动物一样爬行！
　　手下见状，又惊又乐，赶紧站起来，捧着一本杂志向他跑过来，然后蹲下。
　　“李副你看，出勤表三个字下面用水笔写着，训练记录！”手下指着夹在杂志里的一张纸说。
　　李副把这张纸抽出来，坐在地上看，只见姓名那栏写着：于太太。
　　“我记起来了，第三件丈夫死亡案的死者名叫于志，于太太就是杀死老公的凶手！”李副脱口而出，“我们赶紧再翻译剩下的几十本！”
　　几分钟过后，两人各从手上的杂志里翻出了一张纸，同样是出勤表三个打印的字下手写着“训练记录”四个字。
　　更令李副惊喜的是，这两张表格的姓名栏里填写的是：陈太太、郭太太。
　　他记得很清楚，另外两件丈夫死亡案的死者是陈震和郭世财！


第229章 
　　训练记录（中）
　　廖闻亲自去“乐乐茶酒行”找陈雨生要了四条高档香烟，陈雨生坚决不肯收钱，廖闻说声回头我给马小乐转给你，然后快速赶到李副队长招待那四位同事的饭馆。
　　陈大队长连称过分了过分了，兄弟一场不应该这么搞。廖闻哈哈大笑说，取得了不小的突破，应该的应该的！
　　李副队长在旁边说：廖老大高兴，陈老大你就收下好了，大家辛苦了，特别是你陈大队帮我们放了两个小时的哨！
　　“我哪里算辛苦？廖队你没有看到，刚才李副在里面坐在地上，像捡垃圾的一样，哈哈！”
　　“陈队说得不错，回头我一定给李副请功！知道你们中午不能喝酒，迟些我回市里一定请酒再谢！”
　　廖闻的态度让李副有些意外，他跟廖闻搭档一年多，知道他并不是一个太注重人情关系的人。
　　何况这次虽然陈队帮了不小的忙，但作为刑侦队长的廖闻地位要比治安队长高，廖闻没必要这么客气的。
　　送走陈大队长等四人，李副问廖闻：“你真的打算再请酒感谢他们？”
　　“那当然了，你知道我一向不喜欢说虚的客气话的。”廖闻看着前面说。
　　“你也太客气了吧，700块钱一条烟，每人送一条，还不够？”
　　“难道我能把一条烟拆开来送两个人？”
　　“哈哈！你可以买三四百一条的，你自已从来都不舍得抽三十以上一包的烟！这还不算，你还要请他们喝酒，老大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阔气了？”
　　“我只是想得长远一些而已，这一系列大案我们破定了，到时我们立了大功，陈老大怎么想？
　　他又不可能来邀功，因为这次他们是违规操作，到时他眼红，然后不小心说出我们是用不正当方法破案怎么办？”
　　“老大真是高瞻远瞩啊！”
　　“兄弟别来这一套，赶紧回去睡个午觉，下午三点我们准时开案情分析会！”
　　“不用的，又不是经常睡午觉的人，回去就可以开始。”
　　“我知道你辛苦了，赶紧去休息，走吧！”
　　但廖闻自已并没有休息，虽然昨晚他只睡了三个小时。他把三张表格平摊在办公桌上，站着查看。
　　很显然，这三张训练记录表是同一个人的笔迹，但训练者姓名不同，时间也不同，内容也有明显差异。
　　从内容来看，记录训练的目的是为了把训练者已经完成的步骤记下来，以计划下一步的时间和内容。
　　比如郭世财老婆的这张，写着：至今日，已掌握握刀的力量大小，已做到握得稳稳当当。
　　但需要再练习两天，下一步要学习从哪里刺入，怎么样做到准确。
　　廖闻把这两句话读了三遍，却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把于志老婆的那张表格读完，他心里叫了一声：原来如此！
　　于志老婆的记录最后一句是这样写的：教练叮嘱早上至少锻炼半小时，不然体力不行。
　　原来，这几张训练记录并不是教练写的！首先用语很不专业，比如“握刀的力量大小”这句。
　　如果是专业教练应写为“握刀力度”，再比如“从哪里刺入”，专业教练应写成“刺入位置”。
　　而于志老婆的记录那一句“教练叮嘱”，更加说明了这并不是教练自已写的。


第230章 
　　训练记录（下）
　　廖闻发现，很显然这三张记录表不是健身教练自已写的。那么，只能是训练者自已定的，或者组织者写的。
　　其中，组织者写的可能性更大！
　　其实很简单，这是手写的记录，对照一下笔迹就知道是谁的了。是不是沙青写的呢？
　　廖闻翻出笔录的复印件，对照一下沙青的笔迹。从她写的仅一行字“以上记录与本人所说一致”就可以看出来，训练记录不是她写的。
　　难道真是钟以婷写的？
　　可是钟以婷案已经结案，他的临时办公室里并没有她的笔录。
　　他本想叫人送过来，想到如果不是差别很大，仅凭一两行字他不一定能判断是不是她的笔迹，于是作罢。
　　下午两点半，他提前来到局里，首先把钟以婷的笔录复印件拿到手，然后走进小会议室。
　　他坐在会议桌前，把训练记录摆在桌上，然后拿出钟以婷的笔录进行笔迹比对。
　　果然，只根据钟以婷在笔录上写的两行字，他左看右看，没有办法判断训练记录是不是她写的。
　　但是，他能够判断出，训练记录的笔迹与笔录上的笔迹，并没有太大的差异。他皱起眉头，轻轻叹了一口气。
　　廖闻拿出手机打给县局的一位副局长，通过他把县局唯一一位有鉴定笔迹能力的技术人员请过来。
　　这位技术人员来到时，所有的案情分析人员刚刚到齐。
　　廖闻请大家稍等几分钟，然后坐到那位技术人员的身边，请他初步鉴定一下笔迹。
　　当他拿出放大镜，在几张纸之间来回挪动时，廖闻的心跳不由自主的加速起来。
　　五分钟过后，技术人员放下放大镜，对廖闻说：“廖大队，我只能判断那三张训练记录的笔迹是出自同一人，至于笔录的笔迹是否与训练记录出自同一人，需要送市局技术鉴定才行。”
　　“你觉得出自同一人的可能性大么？有多大？”廖闻问。
　　“可能性肯定存在，至于有多大，仅凭一个放大镜是不能判断的。”
　　廖闻很客气的把他送出去，然后关上门，开始案情分析会。
　　在他开场白之后，李副首先发言：我们通过监听监视获知，重大嫌疑人沙青最近受到了勒索，勒索金额12万元，沙青已经把钱汇出，收款人是省城的健身教练名叫乔伟。我们怀疑勒索的原因是，沙青请乔伟来训练几个人，训练的内容是杀人！
　　廖闻说：现在我们并不能证实训练的内容是杀人，我估计当初沙青也不会明说请教练来训练杀人。李副你继续。
　　“廖大队说得没错，沙青应该是以女性防卫家暴的名义请教练训练的，还可能跟教练说，那几个老公非常凶残随时会打死老婆，必须教这几个女人一招制敌的招数！”
　　“李副的想像力不错嘛，一招制敌，哈哈！”老王凭着自已资格老开起了玩笑。
　　“老王，这不是我的想像力好，而是最大的可能是这样，难道沙青会专门请人来帮杀人吗？如果是这样，当初的训练费就不止几万块钱了。”
　　“是这样，从两人的通话中我们得知，当初的训练费是三万元，很可能是训练一人收一万，最近教练勒索要追加十倍的价钱，沙青和教练经过长时间的舌战，把价钱压到当初训练费的四倍，也就是12万元。李副你继续。”廖闻说。


第231章 
　　笔迹
　　李副队长继续陈述案情：
　　我们今天之所以聚在一起分析案情，起因是县城在短时间内，一连发生三起妻子对丈夫故意伤害致死案。
　　廖大队曾经深切怀疑这三起案子最少有两起是谋杀，但后来他自我否定了！
　　否定的最主要原因就是分析出，如果是谋杀，这三名普通的家庭妇女，必然会有刚才说的一招制敌，不，一招致死的方法。因为如果不能一出手就将老公杀死，那后果就对自已非常不利了。
　　“李副，这段还是我来说吧。”廖闻说，“这几个女人都是深受老公欺负的弱势人，如果她们出手杀不死老公，造成轻伤或者重伤的话，以后处境就是绝境了，所以她们如果是蓄意谋杀，她们肯定要具备一招致死的方法。”
　　“但廖队看到那几个女人都是普通家庭妇女，还比较软弱，就断定她们并没有一招致死的方法，所以，她们只能是误杀。”一名中年下属说。
　　“对，我的判断出现了失误，我不是拍马屁，当时支队长就想到了这一点，并向我提出来，他说可能有这种情况，她们都经过训练！
　　然后我也暗中调查过一段时间，但始终找不到她们受过训练的迹象，然后时间一长我就放弃了。”
　　“我继续说吧。”李副说，“廖大队其实并没有放弃过，他通过对嫌疑人的密切监控，还放出了卧底以及线人，功夫不负有心人哪！我们现在终于找到了那几个女人受过训练的证据！”
　　“李副，别为掩饰，之前我真的放弃了，现在只能说我走运，刚好碰上了那个教练来勒索，才让我们找到了证据。不，只能说是部分证据，就是我手上的这三张训练记录，来，大家传阅一下。”
　　几分钟后，老王问：我看这三张记录都是手写的，好象是同一个人的笔迹，记录人是沙青吗？
　　“我召集大家来的原因就是这个问题，这很可能不是沙青写的。”廖闻说，“我现在给沙青的笔录你们看，你们对照一下笔迹。”
　　不到一分钟，在场有两个人同时说：真不是她的笔迹，很明显！
　　“训练记录大都是教练所写，所以不是沙青也很正常啊！”李副说。
　　廖闻给大家指出不是教练所写的原因，大家点头称是。
　　“那么问题就来了，这三张记录出自同一人之手，这个人不是沙青，也不是教练本人，那会是谁呢？”廖闻发问。
　　“难道是那三个受训者之一？”一名年轻下属问。
　　“不可能，你说每个人自已记录自已那还有可能，三张记录出自一人之手，如果是受训者，除非这个受训者同时也是组织者。”中年下属说。
　　“你说得太对了老张！负责记录的如果不是教练，那就是组织者！”李副兴奋的拍案叫绝。
　　“对，组织者！”老王说。
　　“既然大家都认为是组织者，然后记录又不是沙青写的，那说明了什么呢？”廖闻严肃的问。
　　“那说明除了沙青，还有另外一名组织者。”李副说。
　　李副这句并不响亮又非常合乎逻辑的话，却让大家都感到不小的意外。
　　“那么，另一名组织者是谁呢？”老王发出了灵魂之问。


第232章 
　　无罪推定
　　廖闻说起昨晚查听沙青与健身教练通话录音的经过，说明其实在通话录音里一再出现的“你们”，就显示了训练组织者并不止沙青一个。
　　他给大家作一个引导：健身教练一再称“你们”，说明这两个组织者的关系是比较密切的。
　　“也就是说，另外一个组织者是跟沙青关系比较密切的人。”李副补充说。
　　“老王，你想说什么就直说吧，大家都是为工作。”廖闻看着老王说。
　　老王脸上的犹豫神色，的确很明显。
　　“那我说了，廖大队，跟沙青关系密切的人，我知道有一个值得怀疑的，就是上个月刚刚结案的钟以婷。”
　　“老王说的一点都没错，而且钟以婷的案子，是我提出并决定结案的。”廖闻说，“我也很明白的对你们说，刚才我请技术人员来，就是要鉴定这三张记录表的笔迹，是不是出自钟以婷。”
　　“那么廖队上个月你提出结案的理由是什么呢？”中年下属老张问。
　　这位下属年纪比廖闻和李副都大，又没有老王这种老资格，这种人往往是部门里的小刺头，但生性豁达的廖闻并不在意。
　　“我首先要检讨一下，关于这件事情，我肯定是有失误的，由于我考虑不够周密，现在钟以婷案已移送检方，要重新审讯她相当麻烦。至于当时我提出结案的理由，老张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但我还知道一点，当时钟以婷跟我们说，她还参与了其他案件！但是，你廖大队说她是想替沙青顶罪，直接无视了她的供述。”
　　“既然你提到这一点，那我就给大家一个交代。”廖闻站起来说，“第一，当时我提出给钟以婷结案的理由，就是确认她跟陈二姐案与及李三妹案无关，我的失误，在于之前的三起丈夫死亡案是否与她有关？我并没有得到证实。”
　　“廖队，你应该比我们都清楚的。”李副插话说，“无罪推定是法定的原则，从法律程序的角度看，如果我们不能证实一个人有罪，就应该视为无罪而放人或者结案，你并没有做错什么。”
　　“是的李副，从程度上看我并没有错，但我自知理亏所以我必须承认失误。现在我要说第二点，在结案之前，钟以婷主动供述她还参与了其他案件。
　　但是她指的是陈二姐案，而这个案子在之前我就能证实与她无关，所以说她是想替沙青顶罪。”
　　“老张，廖队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他之所以无视钟以婷的供述，是因为他发现这个供述完全不是事实，而我们今天讨论的是前面发生的三件故意伤害致死案。”李副看着下属老张说。
　　“我明白，李副，但我还是有一点意见，不知道该不该在这个案情分析会上说？”老张说。
　　“没关系，有话就说。”廖闻说。
　　“我个人认为，不管钟以婷供述的是与哪个案件有关，既然她提出新的供述，为什么廖队还是急着给她结案呢？她进来的时间也不是很长。”
　　“老张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认为我跟钟以婷有交往，所以偏袒她对不对？”廖闻终于沉不住气。


第233章 
　　有力证据
　　“廖队，我没有这么说，我只是就事论事。”中年下属老张说。
　　“好啦两位，现在是案情分析会，案件要紧！廖队刚才都已经做了自我检讨，承认了自已的失误，我想问问你老张，还有老王，你们这两位老资格的刑警，以前跟过的老大有没有这种品格？”李副插话说。
　　“从来没有！我说老张你到底想干什么？不愿意讨论案情你可以出去！”老王站起来大声说。
　　深受廖闻恩惠的老王这时自然要为老大出头，他的资格明显比老张要老，所以老张完全不敢再造次。
　　廖闻摆摆手说：“老王你坐下！老张责怪我是情有可原的，他负责与检方对接，现在已经移交检方的钟以婷有了新问题，这就给老张带来很大的麻烦。”
　　“谢谢廖队的理解，我们就不谈这个了，马上说回案情吧。”老张赶紧顺着台阶下来，“我觉得现在首先要做的，是马上找市局技术鉴定中心鉴定那个训练记录是不是钟以婷所写。”
　　“老张说得很对，我完全赞同。”李副说，“散会后我就负责马上跑市局，下班前把东西送到技术鉴定中心。”
　　“好的李副，这个事情比较急，你把东西送到后马上找支队长，让领导帮忙催他们抓紧办，最好明天下午出结果。”
　　廖闻说，“那我们现在重新进入正题，来讨论一个问题，我提出的问题是，这个训练记录，算不算一个很有力的证据？”
　　大家听到这个问题，都马上低下头来思考，会议室里一下子陷入沉静。
　　两分钟后，李副第一个发表看法：如果训练记录是沙青写的，结合她给健身教练打款12万元的事实，这个证据就非常有力了，我们可以立即抓人。
　　“李副你说这个有什么用？很明显不是沙青写的记录。”老王说。
　　“廖队，要不我们假定一下，这三张记录是钟以婷写的，然后在这个条件下分析？”李副问。
　　“好，就假定训练记录是钟以婷所写。那么，这能不能作为有力证据，指证钟以婷组织那三个女人进行谋杀训练？”廖闻重新提出问题。
　　“恐怕不行，廖队，仅凭这三张记录，其实就是孤证，连谋杀训练这个事实都证明不了，更别说指证钟以婷组织谋杀训练了。”一位年轻下属说。
　　“说得不错，证据形成链条才是充分有力的证据，刚才李副说的并不是废话，如果记录是沙青写的，结合她打款的事实就形成了证据链条，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记录不是她写的，但我们还会继续监控她。”
　　“但我们显然不能因为证据不足而半途而废，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问讯那个健身教练。”李副说。
　　“对，现在我想分配一下任务，首先是派人去一趟省城尽快把健身教练带回来，这个任务……”
　　“廖队，这个当然是我老王来干了，哈哈！你们不要笑，省城有哪位比我熟？”老王笑道。
　　“好，但这个任务比较重要，我却只能派一个人跟你去，老王你要努力啊！另外，还有一个任务不知道你们哪位愿意去？”廖闻说。


第234章 
　　尽力去办
　　“什么任务？廖队，看来是个重大任务啊！”李副队长说。
　　“不是什么重大任务，只是去搜查钟以婷的住所，本来我打算亲自去的，但老张提醒了我，我不应该去，所以……”
　　“让我去吧，廖队。”中年下属老张说。
　　“好，那就这样定了，因为李副要抓紧去市局技术鉴定中心，我们就不再讨论了，散会。”
　　廖闻走出会议室，一时竟不知道该去哪里，该干什么。
　　他的脑子里，已经被钟以婷这个女人装得满满当当的。
　　他万万没想到，转了一圈，案情还是回到了钟以婷身上。他对她并无半分偏袒，但是，她却让他差点犯下大错！
　　或许写训练记录的不一定是她呢！
　　侥幸的心理让他得以一时的喘息，他想到他并不是没事可做，他必须马上安排老王的省城之行。
　　老王信心满满，说刚刚联系了省厅的一个朋友，很愿意帮忙。
　　你真是的老王，公事公办，你又何必动用你的私人关系？廖闻笑道。
　　廖队，我清楚的，这个任务非常重要，我们要找的是关键人物，一旦办不好会严重影响破案，所以我必须尽力去办！
　　有你这句话我就完全放心了，老王，谢了！
　　谢什么谢？岂有此理，如果不是你廖队收留我，我早就申请提前退休了，哪里有机会办案？
　　廖闻欣喜的拍拍老王的肩膀，然后亲自去办跨市协查手续。
　　办完之后他打电话通知老王，顺便问：吃了饭再出发吧？我请你喝杯好酒！
　　“不了，我收拾好行李马上就走，回来的时候你再请我，庆功酒才好喝嘛！”老王一边换衣服一边接电话。
　　“庆功酒当然要喝，但这次你这么辛苦又这么尽力，不请你吃个饭为你践行过意不去啊！”
　　“唉！廖队，我跟你说实话吧，我知道你现在心里不痛快。所以，你就不必为我践什么行了。”
　　“好吧，既然你知道，我也不必否认，祝你顺利老王，回来我再请你。”
　　廖闻苦笑着挂了电话，走出单位大门，看到几位同行向食堂走去，才想到已经到吃晚饭时间。但他此时怎么吃得下？他直接走出去，走到街上。
　　他漫无目的的走了十几分钟，然后想到需要喝点酒。
　　他走进一家不大的饭馆，问有没有小包间，服务员问他几个人？他想了一下说，两三个。
　　他坐在小包间里，拿出保密手机打给马小乐，问现在有没有空？
　　有什么事吗？马小乐小声问。
　　没有什么事，只是心里不痛快，想喝两杯，我已经在饭馆里了。
　　这个，那行，你等我几分钟，我交代完手上的活就过去。
　　马小乐走到柜台前，跟沙青说有个亲戚来家里，老父亲叫我回家吃个饭见一见。
　　没事，你去吧，正好，新进了一批档次比较高的白酒，你拿两瓶回去试一下。沙青说……
　　姐，我们不是只做中低档酒批发吗？
　　先前因为你自已也做高档白酒所以我不做，现在你把店卖了，你又有做高档酒的经验，所以我加了这个。
　　马小乐急着出去，不再跟沙青细谈。因为他知道，廖闻肯定有事。


第235章 
　　敌人
　　廖闻在马小乐进来之前已经喝了半瓶啤酒，看到小乐手上的两瓶白酒，他衷心表示感谢。
　　“不用谢我，这是沙青送的，哈哈！”马小乐边倒酒边说，“但她不是送给你廖大队的，你放心喝，怎么样？发生了什么事？”
　　廖闻把最新的发现详细的说出来，让马小乐也吃惊不小。
　　“确定了吗？大胖。”小乐问。
　　“明天笔迹鉴定出来，就可以确定了，但我估计应该是她，因为跟沙青关系密切的人，除了你就是她了。”
　　“这样说来，我们最初的怀疑并没有错啊！”
　　“当初的怀疑是没有错，但后来我分析她跟陈二姐案与及李三妹无关，也没有错。”
　　“这两件案子应该是沙青教唆的，我估计前面三件案子沙青也参与了。大胖，实质上当初我们的怀疑是有部分错误的，错误在于我们只看到了钟以婷可疑，没看到沙青更可疑，对不对？”
　　“你说的没错，但沙青这个人的名气远没有钟以婷那么大，所以我们怀疑不到她头上很正常。”
　　“好啦，不是我们没用，只是敌人太狡猾，哈哈！来一杯。”
　　“小乐，我从来不把我们要抓的人视为敌人，尤其是女人，不管她们犯了多大的罪，都是有因有果的。”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跟钟以婷有交往，彼此有好感，你绝对不把她当作敌人。”
　　“可是，现在她可要把我当敌人了！那时她想帮沙青顶罪，被我阻止了，现在我要把她们两个都挖出来，你说她该有多恨我？”
　　“她们罪有应得，怎么能恨你呢？你只不过做了你应该做的事情，廖大队长。”
　　“你别跟我来这一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事情？”
　　“我没干什么啊！喝酒，别乱说话。”
　　“没干什么？不是你起了作用，那两个店员会为沙青做假证？”
　　“关我什么事呢？又不是我去做证。”
　　“你别忘了批发行里有一个慧妹，别否认了，笨蛋！”
　　“哦！我还真忘了，但我觉得我做的没错，因为沙青确实是真的借了钱给陈二姐……”
　　“我也没说你做错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她的借据是真的吗？”
　　“所以，你明知那两人是做假证，也放了人？”
　　“我是没办法才放人的，我也没有明知他们做假证，我只是想问你，你明知沙青罪有应得，为什么还要偷偷帮她呢？”
　　“这个，哈哈！喝酒喝酒！”
　　“我不怕告诉你，小乐，这一次，恐怕沙青跑不掉了。”
　　“我知道她始终跑不掉，只是我不想她是因为我而被抓罢了。那个，这次你真的信心十足了？”
　　“也不能说信心十足，困难还是不小，首先要抓一个省城的人回来，这一项就不容易！然后还要做很多工作，如果做不好，最后不一定能拿到充分有力的证据。不过，现在总算有了清晰的头绪，我估计这次能成功。”
　　“那就好，大胖，这样你应该高兴才对啊！可是你现在为什么愁眉不展呢？”马小乐举杯问。


第236章 
　　悲伤（上）
　　“没有啊，我没有任何忧愁，只有悲伤，懂吗？小乐，只有悲伤。”廖闻一饮而尽，眼里含着泪花。
　　“我觉得吧，你应该换个角度想，钟以婷和沙青一样，都是为了钱而教唆杀人，不一定值得同情。”马小乐低头说。
　　“我对她的，不是同情，只是悲伤，我很难说得清为什么悲伤，只是禁不住的悲伤。”
　　“喝多两杯你就说得清了，来，再一杯！”
　　“我多喝两杯没事，反正今天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只是你不需要陪你的沙青喝夜宵酒吗？”
　　“她又不是我老婆，你知道的，她也做不了老婆，哈哈！来，吃这个，这家店我认识，排骨煲是全县最好的。”
　　“嗯，不错！我知道你很好奇，我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我给你讲个故事吧，真实的故事，我亲眼目睹的。”
　　“你说吧，听着呢！”马小乐打开第二瓶酒说。
　　“我有一个堂姐，是一个正处级官员，堂姐夫是大老板，两人只有一个孩子，是女孩名叫静文。”
　　“你这个故事的主角是静文？”
　　“不是，但我必须先说出这个名字。后来我听说堂姐夫在外面生了一个儿子，可我不太相信。
　　因为堂姐是个不小的官，她老公虽然有钱，但在我们这个小地方，官的地位还是明显比老板高的。”
　　“对，不过你堂姐夫为了要个儿子，偷偷摸摸干这个事也不奇怪吧？”
　　“小乐你听我说完，有一年清明，因为我大伯也就是堂姐的父亲刚去世不到一年，按我们本地的风俗，第一个清明儿女都要带所有的家人来祭拜的，于是我在农村的老家看到了我堂姐。”
　　“对，我们县就是这个风俗，然后呢？”
　　“那次见面颠覆了我的三观啊！我看到堂姐站在大伯的家门口，她身边竟然站在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她的手牵着男孩的手，就像一个母亲牵着自已儿子的手！这时我的一个婶子走过，问堂姐，这孩子是谁啊？”
　　廖闻说到这里，拿起酒杯仰头喝光，然后继续说：“我亲眼看到堂姐犹豫了两秒钟，然后说，嗯，这是静文的弟弟。”
　　“我去！那真是你堂姐夫在外面生的儿子啊！”马小乐叫道。
　　“我的故事还没讲完，下午吃饭，几桌叔伯聚在一起，我看到了那位堂姐夫，他还是以前我见过的，一副意气风发的样子，更令我难忘的，就是所有我的叔伯兄弟，都对他非常的尊重，几位做生意的堂兄还争着向他敬酒！”
　　“不奇怪啊，对有钱人大家都是这种态度。”
　　“可是，我堂姐的尊严何在呢？她并不是农村妇女，她是一个正处级的官员，相当于一个县长的级别啊！”
　　“故事讲完了吧大胖？你讲这个故事，是想告诉我什么呢？”
　　“你难道不觉得，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吗？”
　　“这个，但好象你堂姐并不觉得悲伤啊！”
　　“对，她不觉得悲伤，这才是这个故事的悲伤之处！”廖闻说。


第237章 
　　悲伤（下）
　　“我读书少，还真不懂，廖大队能不能具体跟我说说？”马小乐假装谦虚的说。很明显，他是在照顾廖闻的情绪。
　　“那我就具体说说吧，在我们这个地方，女人无论官有多大，钱挣了多少，在家庭里还是处于不平等的地位，比如我堂姐和钟以婷。”
　　廖闻说，“如果是不挣钱的家庭妇女，在家庭的地位就低老公不止一等了，那三个杀死老公的女人就是典型的例子。”
　　“对，虽然我也是男人，但我必须承认。”
　　“在这种情况下，强势的女人，比如我堂姐和钟以婷，虽然表面上不受老公的欺压，但毫无尊严可言！
　　而弱势的女人，比如那几位现在已经坐牢的女人，那过的就简直不是人过的日子，陈二姐你清楚的，她简直是生活在悲惨世界！”
　　“是啊，最惨的是陈二姐。”
　　“就像我堂姐一样，钟以婷也不会为自已悲伤，但这却是令人悲伤的事情。”廖闻说，“你说钟以婷也是为了钱而教唆杀人，不一定错，但她仅仅是为了钱吗？那三个被老公欺负的女人，谁为她们出头？
　　钟以婷作为她们的大姐，难道不应该为她们出头吗？反过来说，如果她不为她们出头，那么我们会瞧得起她吗？”
　　“你这是灵魂之问啊！来，我郑重的敬你一杯！”马小乐再次为老同学倒满酒，举杯说。
　　“作为一个做了十几年一线工作的刑警，我不可能不知道钟以婷这是犯罪行为，我还必须亲自去惩处她，这是我应该做的事，来！”
　　“是的，我正想说这句话，哈哈！”
　　“惩处犯罪行为的事有人做了，法律还规定必须做。但是，对于深受家暴与凌辱的那些女人，不应该有人做帮助她们的事吗？有人做吗？谁来做？我们这些人不去做，钟以婷只好来做！”
　　“大胖，我终于明白你的悲伤了。”
　　“如果我不认识钟以婷，我肯定无动于衷，但一开始她就是嫌疑人，所以我必须认识她，也就不可避免的了解她。所以，我的悲伤是不可避免的。”
　　“唉！既然事到如今，你也不必悲什么伤了。”
　　“其实我不止为钟以婷悲伤，也为自已悲伤。我有家庭，有责任，所以我不可能去做违法的事情。”
　　“那当然了，难道你想去做一个侠客吗？哈哈！我了解你的大胖，你不会做任何违反规则的事情。”
　　“所以我只剩下悲伤了，世人看我循规蹈矩，而我却心里有愧，我愧对的，不是我已经做了的事情，而是我不能去做的事情。”
　　“你应该知足了，我不但愧对于我不能去做的事情，我还做了不少有愧于心的事情，我比你惨多了，有谁比我惨？哈哈！”
　　“不，你起码做了一些事情让你无愧于心，这个事表面上看来是不对的，但你敢去做，对得起你的心，比如你主动帮忙找人去为沙青做证，这种事情我一件都没做过，我比你惭愧啊！”
　　“这么说你一点都不怪我，做了这件违反线人原则的事情？”
　　“当然不怪你，我还因此钦佩你，好兄弟！我敬你。”廖闻站起来为老同学倒酒，然后举杯说。


第238章 
　　需要时间
　　因为有刑侦支队的领导打招呼，笔迹鉴定在第二天下午就出来了。
　　没有意外，训练记录就是钟以婷的笔迹。
　　廖闻在电话里听了李副队长的汇报后，轻叹一声，说：昨天我就感觉到是她的笔迹，她的笔迹跟她的人一样，秀丽，却又精练果敢！
　　那我现在就回县里吧？李副问。
　　不用了兄弟，你难得回市里一趟，干脆明天休息一天，后天早上你再过来。
　　老大，现在破案到了关键时刻，我怎么能休息而让你一个人守着呢？
　　关键是关键，但并不是很急，首先跟检方那边交涉需要时间，然后老王在省城那边没有三五天搞不定的，这里我一个人守着就行，你就休息一天吧，就这样。
　　廖闻接完电话，马上找老张来，听他报告搜查钟以婷住处的情况。
　　搜查的结果基本上是一无所获，这个也在廖闻的意料之中。
　　可是当他挥手让老张离开的时候，老张却凑近他问：经过搜查我发现了一个事情，与案情没多大的关系，不知道该不该向廖队报告？
　　廖闻预感到老张要说什么，他思考了一下说：老张你说来听听。
　　果然，老张报告：从钟以婷房间的物件里，发现她其实是一个女同志。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他淡淡的说。
　　“是她告诉廖队的吗？”
　　“不是，我跟她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熟，我也是通过查案发现的，这一点我跟李副说过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廖队，你真是误会我了，我怎么会不信你？”
　　“是你误会我吧？老张，你是不是觉得我跟钟以婷有什么瓜葛，所以发现她是女同志就特意告诉我？”
　　“没有的廖队，当我发现她是这种性取向，我就明白你跟她一点瓜葛都没有了，我向你报告的目的就是这个，对，之前我误会你了，现在我向你道歉！”
　　“不用了，如果你真觉得对不住我，那就尽力去跟检方交涉吧，只要把工作做好，你怎么对我个人我都会感谢你。”
　　“廖队放心，我一定把工作做好，我先走了。”
　　“慢着，以案情无关的个人隐私，你知道该怎么处理吗？”
　　“我明白的廖队，我一定会保守秘密，我走了。”
　　廖闻看着这位中年下属的背影，禁不住摇摇头。其实这点小事他并不放在心上，他的摇头，是对钟以婷。
　　老王虽然有省厅的朋友帮忙，事情办得并不顺利。
　　在到达省城的第三天晚上，他打电话向廖闻汇报：找遍了整个省城的几十家健身中心，都找不到那个名叫乔伟的健身教练。
　　乔伟并非一点名气都没有，毕竟有格斗技术的健身教练不多，有五家健身中心的老板都认识他，但手上的联系方式都失效了；
　　有一个手机号码可以打得通，但一直没人接。老王打了十几次之后，对方就关机了。
　　很明显，乔伟有意躲起来了。
　　目前他没有任何犯罪的嫌疑，所以警方不能通辑他，他这样一躲，老王就挠头了。
　　廖闻思考了半个多小时，想到了一个人。


第239章 
　　私家侦探
　　在老王陷入困境的时候，廖闻想到了在省城的一个大学同学，姓赵。
　　他做过五年刑警，然后出了一个小问题被处分，他认为自已并没有错，于是一怒之下辞了职，转行做了酒吧老板。
　　廖闻听说他的酒吧开了十年都老样子，其实酒吧老板只是他的兼职，他暗地里做私家侦探。
　　廖闻通过别的同学找到他的手机号码，然后打给他：赵老板，我是廖闻，不会忘了我这个老同学吧？
　　“哈哈，廖大队长，怎么敢忘啊？这么晚了找我肯定有事吧？”
　　“是啊，事情比较急，我就不跟你叙旧了，赵老板，我想请你帮我找一个人。”
　　“你请我去找人？廖大队，你这不是反过来了吗？我请你帮忙才对的啊！”
　　“我知道你干这个行当的，我们就不必废话了，赵老板。”
　　“好吧，老同学的帮我岂能不帮？我听出来你确实比较急。”
　　“我还想跟你说明，报酬方面我只能给一般的线人费，你看有没有问题？”
　　“什么报不报酬的，我干这个行当也需要你大队长的照顾。好吧，我们就说定了，我看你现在应该没有空过来，明天我去你市里吧？”
　　“不用了，谢谢啊！我同事已经到省城几天了，明天我叫他找你，等案子破了我一定去省城当面谢你！”
　　放下电话，廖闻并没有多少惊喜，因为他清楚私家侦探不敢不帮他这个公家侦探的。
　　虽然他不太在意人情世故，但作为基层刑警，他不会不懂人情世故，如果他真不懂，他也无法胜任这个大队长。
　　老王接到上司的电话，听到廖闻已经帮他想到了办法，他的言语充满了惭愧与感谢。
　　廖闻只能安慰他几句，再次放下电话时，轻轻叹了一口气。
　　廖闻不禁问自已：为什么要如此着急？为了尽快破案连私人关系都动用了！
　　明明自已不愿意看到钟以婷因教唆杀人被追加刑罚，为什么自已现在却想尽办法加快破案的速度？为什么？
　　他躺倒在木沙发上，枕着双手闭上眼睛，却看到钟以婷那充满韵味的身影。
　　他想到，如果她被查实组织那几个女人进行谋杀训练，她会以故意杀人罪被判无期以上的重刑。那么，她的一生就这样完了！
　　可是他心里很清楚，就算他不加紧去查，现在已经出现了训练记录的证据，迟早会查出钟以婷教唆杀人。他之所以想加快速度去破案，其实是一种长痛不如短痛的心态。
　　第二天下午，老张过来汇报跟检方交涉的情况。
　　这两天的交涉过程总的来说比较顺利，廖闻听取汇报的过程频频点头，并表示老张的工作做得不错。
　　“廖队，有个事情我必须报告你，钟以婷病了，病得不轻。”老张准备走的时候说。
　　“啊？什么时候病的，什么病？”廖闻转身面对着下属问。
　　“有一个星期左右了，肺病，现在在看守所的病房里，检方的人告诉我的。”
　　“真的很严重吗？”
　　“他们说病得不轻，应该是比较严重的。”
　　“看守所里哪有条件治病？她申请取保候审了吗？”
　　“前两天申请了，按常理可以批准的，但是廖队，现在案情出现重大变化。”
　　廖闻听到这里，感觉就好象被人当头打了一拳！


第240章 
　　取保候审（上）
　　廖闻挥手让老张出去，然后马上用保密手机打给马小乐，告诉他：你即刻跟沙青说，钟以婷在看守所病得很厉害！
　　她应该怎么做？马小乐问。
　　她知道怎么做的，你赶紧告诉她，快！廖闻说完就挂了电话。
　　沙青听马小乐说完后，马上掉了泪。她什么也来不及说，拎起皮包就快步跑出去。
　　“姐，你要去哪里？”马小乐跟在后面。
　　“我要去市里找我中院的表哥，你看着店，有事打电话给我！”沙青边说边上车，然后驾车飞速离开。
　　下午快下班时，老张匆匆跑过来向廖闻报告：检方向我们征求意见，同不同意让钟以婷取保候审？
　　“你马上回复，我们同意！”廖闻大声说。
　　“可是廖队，现在钟以婷已经涉嫌教唆杀人……”
　　“她只是涉嫌教唆杀人，她又不是亲自拿刀杀人的暴徒！我们难道看着她死在看守所里面吧？”
　　“她这个年纪，应该也不至于会死在……”
　　“老张！就算死刑犯被判决了也可以保外就医，难道要等她病情恶化快死了我们才让她去医院？别跟我扯那么多了，马上回复检方！”
　　“这个，要不要跟李副他们商量一下……”
　　“不用，你马上回复，有事我廖闻一个人负责！快去！”廖闻猛的站起来，那架势几乎是拍案而起。
　　看着老张有些惊慌的出去后，廖闻把李副队长叫过来，向他说明刚才的决定。
　　“老大，我完全同意你的决定，救人要紧。”李副坐下来说。
　　“兄弟，你不会认为我的决定带有私人感情吗？”廖闻取着茶叶说。
　　“带不带私人感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决定没有错，钟以婷虽然涉嫌教唆杀人，但她不是暴徒，在外面不会干出什么事来，因病取保候审是符合规定的。”
　　“我还想向你征求一下意见，迟些我能不能去医院看她？”
　　“这个，可能不妥，我知道你想以问讯的名义去看她，但现在她的案件已经移交检方，你要等过几天检方把案件退回警方才行。”
　　“我知道的，但我想以私人名义去看她行不行？”
　　“这更不行了，你和她又不是近亲，老大，你还是耐心等几天吧！”
　　“兄弟，我是不是有些失态了，居然问你这些低级问题。”
　　“我理解的，你这是内疚所致，你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们破案有了新发现，钟以婷前两天就可以取保候审住院了，因为我们跟检方交涉，导致了她可能耽误治疗，你的心里很不好受，我明白的。”
　　“多谢理解啊！钟以婷如果真证实了教唆杀人，很可能是无期徒刑，想起来挺惨的，当然我们是刑警，不应该有这种想法的。”
　　“有什么想法都没有错，法律只约束人的行为，约束不了人的想法，哈哈！老大也不必太难过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不是由我们这几个小刑警能左右的。”
　　“对了，你说沙青能不能去医院照料钟以婷呢？”廖闻忽然提出这个问题。


第241章 
　　取保候审（中）
　　“我想应该可以吧，钟以婷除了一个小女儿也没有别的近亲，不过这不是由我们刑侦决定的。”李副队长说。
　　“但这次恐怕要由我们刑侦决定，看守所那边发现钟以婷没有近亲，就会问她要由谁来医院照料，她肯定指定沙青，到时那边应该会问我们同不同意。”廖闻说。
　　“也对，老大，你这是问我的意见对吧？”
　　“是啊，按常理，我们不应该让这两个重大嫌疑人接触的。可是，如果不让沙青去照料钟以婷，那谁去照料呢？”
　　“应该也可以吧，我们可以派一位女同事在旁边监看的，还可以在病房里装有声监控，可以避免她们串供。”
　　“我请你抛开我的私人感情考虑一下，这样做到底妥不妥？这个事现在还不用做决定，你回去考虑一下。”
　　“好的老大，我仔细想一想。”
　　“兄弟，因为涉及我的私人感情，所以这个事情我不能做决定，只能由你来决定，希望你好好考虑，千万不能顾及我的感受！”
　　第二天中午，老张向廖闻报告：钟以婷的取保候审申请刚刚得到检方批准，下午就可以出来住上医院了。
　　廖闻指示：在她住院后马上报告我，到时你来安排人到医院蹲守。
　　他在老张离开关门后，从办公桌移步到木沙发，半躺着哀声叹气。
　　他想：虽然不是我故意害钟以婷，但我客观上害了她差点得不到治疗！
　　正当他下午在办公室里抑郁寡欢的时候，在省城的老王打来电话报喜：在你同学的帮忙下，找到那个健身教练了！
　　廖闻指示：先不要惊动他，把他的照片发过来我让人指认一下。
　　他知道仅凭收款人的名字不能确定训练那几个女人的人，而马小乐亲眼看到健身教练来找过沙青，所以必须让他指认。
　　当老王费了工夫把乔伟的照片发过来时，已是下午下班时间。
　　廖闻走出临时办公室，来到前几天和马小乐喝酒的那家饭馆，然后打电话请他过来，还叮嘱他不要忘了带酒，一瓶就够了。
　　廖闻点菜的时候不禁苦笑：我怎么现在成了酒鬼了？我本是一个遵守规矩的人，却三番五次的在办案期间喝酒，有时还喝醉，真不象话啊！
　　可是他此时真的非常想喝酒，他没办法不用酒精来平复自已内心的波澜。
　　马小乐一到，廖闻首先问沙青的情况。
　　小乐回答：她虽然表面上平静，但脸上的笑容和眼神都出卖了她，自已的爱人病重，她哪里掩饰得了？
　　她知道钟以婷已经取保候审住院了吧？廖闻再问。
　　“知道了，她跟我说，不知道她能不能去医院照料，要等人家批准。”
　　“你等下回去跟她说，应该没问题的，我会尽力帮钟以婷得到照料。”
　　“可是大胖，你难道不怕她们两个串供吗？”
　　“口供虽然重要，但决定性的还是物证，我也知道不妥当，但我们总不能不尽人道吧？”
　　“其实我明白你不是在尽人道，只是不忍心看到熟悉的人受太多苦而已。”
　　“你明白就好了，何必说出来？哈哈！现在你帮我辨认一个人。”廖闻拿出了一张打印的照片。


第242章 
　　取保候审（下）
　　“是他，他跟一个年轻人来批发行找过沙青。”马小乐看着照片说。
　　“那就好，你自已先喝两杯，我出去打个电话。”廖闻说完离开小包间。
　　他在卫生间里用保密手机小声给老王指令：确定是他，你想办法把他带回来，有没有问题？
　　老王表示：有省厅的朋友帮忙没有问题的，办法早就想好了，保证完成任务！
　　“既然你们找到了那个健身教练，有了他的作证，案子很快就可以完结了吧？”马小乐问刚回来的廖闻。
　　“没有这么简单，我们现在只能证实训练行为真实存在，如果没有其它证据，就只能指着那几个杀死老公的女人承认。她们能承认就好了，因为她们不是一个人，有三个人的口供相符，证据链就形成了。”
　　“可是如果她们承认，她们的罪行就由误杀变成谋杀了，她们岂肯承认？”
　　“所以大案是不容易破的，尤其是系列大案，不过我们现在的进展是非常顺利的，我们证实了谋杀训练之后，就等于突破了瓶颈，整个破案的难度就大幅度变小了。”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我们现在有五个嫌疑人，就算那三个动手的女人不承认，只要沙青或者钟以婷肯承认，然后说出细节，我们就可以根据这些线索找出新的证据。”
　　“但她们五个人有可能都不承认的，那怎么办？”
　　“当然有这种可能，能怎么办？自已再找证据呗！喝酒吧，这酒还是上次那个吗？不错的。”
　　几杯过后，廖闻又说起了心里的内疚。
　　这是他找马小乐来喝酒的最主要原因，辨认一个人的照片，半分钟时间的事情，最重要的事情，现在成了他为了喝酒为了倾诉的一个借口。
　　喝完一瓶高度白酒，马小乐提出让人送一瓶来，廖闻拒绝了，说今晚还有事情。
　　回到临时办公室兼住处，他马上把李副队长叫过来。
　　兄弟，估计明天上午看守所就会征求我们的意见，你考虑好了吧，该不该允许沙青去照料钟以婷？廖闻问。
　　“应该允许，我仔细考虑过了，明天一早就在钟以婷的病房里安装有声监控，就当着她的面安装，让她不敢乱说话！
　　然后，我还想到了一个预防万一的办法，让慧妹今晚就向沙青请假，说母亲刚刚住院了……”
　　“好，我明白了，这两件事你马上去办！”廖闻兴奋的说。
　　第二天刚上班，看守所的负责人就打电话来，问是否同意让钟以婷的非近亲人员沙青进病房照料。
　　廖闻表示同意，并跟他说明详细情况。
　　近中午时分，老张向廖闻报告：沙青已进入病房，另外慧妹也随之进入病房帮助照料钟以婷。
　　老张，她患的是什么病知道了吗？廖闻问。
　　知道了，廖队，我正想要跟你汇报，是肺结核病。老张回答。
　　肺结核？这个病应该不会很严重的啊！
　　是肺结核二次复发，我还亲自问过医生，说比较严重，咳血不止。
　　啊？那个，行了，你去工作吧。廖闻摆摆手说。


第243章 
　　乱了方寸
　　廖闻立即找李副队长，叫他安排慧妹今晚与自已见面。
　　晚上九点半，慧妹从医院出来，悄悄走进一家咖啡店，廖闻已在一个小包间等着她，还点好了两杯咖啡和一个小果盘。
　　“这咖啡不错的，蓝山风味，你尝尝，有没有发现那两人说过什么可疑的话？”廖闻故意问案情。
　　“廖总，我跟李副总说过了，老板娘现在除了做检查，未离开病房半步，病房里面连卫生间都装有声音监控，没有任何问题。”
　　“好，不过，她去做检查，是不是老板娘的妹妹陪同？”
　　“没有，老板娘行动还可以，而且老张的人一看到她出病房就走近监视了。”
　　“那就稳当了，慧妹，你说她行动还可以，那么她病得到底重不重？你看她的脸色怎么样？”
　　“脸色很差，像纸一样白，我听说这种肺结核二次复发，很难治愈的。”
　　“这种病会传染的，你要小心一点。那个，听说她咳血了？”
　　“我会小心的，廖总，这种病严重了肯定会咳血的，所以她身体很虚弱。”
　　“你觉得她是不是在原来的地方耽误了病情？”
　　“这个我不清楚，廖总。”
　　“那个，老板娘对我们公司的业绩很重要，你有时间照顾好一点。另外，这点钱是公司的，你拿去买些东西给她。”
　　廖闻掏出10张百元钞票放在台上，然后站起来说，我先出去买单然后离开，你再坐一阵把东西吃完再走。
　　他走出咖啡店时，感觉自已脸上有点热。他很清楚慧妹会对他有看法，刚才他的言行实在太明显了。
　　可是他根本控制不了自已，在听到钟以婷的脸像纸一样白的时候，他就开始乱了方寸。
　　他心里一激动，就又想喝酒，他拿出保密手机打给马小乐，问收摊后有没有空？
　　今晚可能没空，沙青刚刚从医院里回来，情绪很低落，估计等下要陪她喝两杯。马小乐小声说。
　　行吧，你应该多陪陪她，我也没想到钟以婷会得大病，还差点因为我们找到新证据，而不能进医院。
　　她到底病得怎么样？
　　沙青会告诉你的，就这样吧。廖闻说完就收了手机。
　　但他并没有因此断绝喝酒之心，他在路边摊买了烧烤和花生，然后在一家小超市拿了一瓶最贵的白酒。在回到住处前他给李副队长打电话，李副说马上过来。
　　“老大怎么喝这种酒了？刚才你应该叫我买瓶好的来。”李副进来就发现了茶几上的酒。
　　“小超市里最贵就是这个，我想着整天喝酒是不行的，所以就专门去小超市买了一瓶低档酒来惩罚自已，哈哈！对不住兄弟了。”
　　“我喝什么都可以的，但你就爱喝一口，不能这样糟蹋自已啊！”
　　“唉！我这有吃有喝的，何来糟蹋？钟以婷那才是糟蹋啊！”
　　“老大今晚还没开始喝就醉了，哈哈！”
　　“好，那我就喝醉再说，来！”廖闻连饮三杯。
　　“为什么钟以婷早不病晚不病，偏在这个时候病了呢？”李副忽然问。


第244章 
　　醉话
　　“兄弟，你这个问题虽然蛮不讲理，但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廖闻说，“首先她不是装病，这病也装不出来，先别说医疗仪器能不能检查得出来，你去咳个血试试？”
　　“我不是这个意思，老大。”李副苦笑道。
　　“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所以我刚刚说也不是完全没道理！为什么她早不病晚不病？不就是因为她在外面丰衣足食，营养又好，然后进了看守所吃了苦头，才导致她肺结核复发吗？”
　　“说来说去还是我们害了她呀！”
　　“别胡说，是她自己害自己，她为什么进去你忘了吗？”
　　“我怎么会忘？她是为了她姐妹家里的千万家财，然后想出妙计制造意外把姐妹的老公弄死。”
　　“也不能这样说，凌玲是三番五次求她，她才帮忙的，估计凌玲是她比较钟爱的小妹。这一次，她仍是为了帮人，而不是为了钱财。”
　　“为钱财也好，为帮忙也好，这都是她咎由自取，所以老大，你就不必太在意了！”
　　“我很在意吗？”
　　“哈哈！不在意，来吧，我陪老大喝一杯！”
　　廖闻开始谈工作的事，但只谈了十几分钟就谈完了。
　　现在他们需要等老王走完程序，然后把健身教练乔伟带回来，在此之前他们除了继续监控沙青和钟以婷，基本上做不了什么。
　　“兄弟啊！我也不必骗你，我真的很在意。”饮尽一杯后，廖闻还是忍不住对着下属慨叹起来。
　　“说起来也真是可惜，你看钟以婷衣食无忧，每月都有一笔可观的名义上的女儿抚养费。
　　而且她也懂得享受，是县城旅游团的团长，还拥有好几位敬她爱她的姐妹，经常吃喝玩乐，她本来可以安乐的过完一生的。”李副不无附和的说。
　　“不，兄弟，她是注定不能安乐的过完一生的！她天生侠义心肠，她绝对做不到见死不救，我在意的是，她因为我们这些刑警，必须要负自己的法律责任。但是，我们这个社会，是否对她负责任呢？”
　　“我明白你的意思，如果那些女人在被老公欺负的时候，能够得到有效的社会救助，钟以婷就算是为了钱财，她也没机会犯罪！
　　而事实是在我们这里，男人在外面不管有多放肆，都不用负法律责任，连受道德谴责都没有。”
　　“说得太对了，兄弟，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随意！”
　　“好好，我喝，不过老大，我还是想提醒你，你在这方面没有任何责任，因为我们全队都知道的，你是一个好老公，哈哈！”
　　“你这句话有两个错误，第一，我们做这行的，除非不尽职，尽职的没有一个是好老公，我不是，你也不是！
　　第二，谁说我没有责任呢？我们的职责是什么？维护社会治安，我做到了吗？
　　你我什么时候抓过一个打老婆的老公？看看你我现在在做什么？我们正在将一帮被欺负甚至被凌辱的老婆治罪！”
　　“老大，你现在的状态真是令人费解啊！说你醉了吧，你说的话条理十分清楚，说你没醉吧，你又说起了醉话，哈哈！”
　　“其实我是醉了，本来我的酒量不至于醉的，但为什么醉了呢？就因为这酒不够档次，对不对？哈哈！”


第245章 
　　印象（上）
　　老王把健身教练乔伟从省城带回来了！
　　他的这项任务其实是很艰巨的。首先省城几百万人口，在目标有意躲藏的情况下寻找就困难重重。
　　幸好廖闻出手请做私家侦探的老同学帮忙，才能在几天之内找到。
　　然后他要带的现在还不是犯罪嫌疑人，而且此人又是外地人，只有用不正规的办法才能将其带回来。
　　老王的办法，不外乎让乔伟意识到自己犯了法，只有现在积极主动配合警方，才能在以后得到免除刑罚的机会。
　　老王不仅要靠三寸不烂之舌，还要依靠省厅朋友与及省城同事的帮助，才能把这次任务完成，非常不容易。
　　廖闻来不及为老王庆功，一见人就马上进行讯问。
　　乔伟说起事情经过：大半年前，钟以婷打电话找我……
　　“等等，你确定是钟以婷不是沙青打电话找你？”廖闻插话问。
　　乔伟说：是钟以婷找的我，我从省城过来在车站接我的也是钟以婷，至于沙青，是在谈要求谈价格的时候才开始出现的。
　　当时我刚刚跟省城的一家健身房的老板闹翻，钟以婷是以一个健身房老板的身份找我的。我一开始听说健身房在县城，就说我不可能去那儿当教练。
　　钟以婷的声音和语气都很有说服力，她笑了，她的笑声一点都不刺耳。
　　她说，我不是请你来做长久的健身教练，只是短期来一两个月，帮我的健身房聚人气，我可以出大价钱。
　　我不太感兴趣，就说了一句，你能出两三万一个月的价钱？
　　她说，没问题，你有空的话明后天过来一趟，我不会让你白跑，我给两千元差旅费，你加我微信我现在就发给你一千，一见面马上再付你一千。
　　“慢着，她用微信付钱给你的记录还存着吗？”李副队长插话问。
　　没有了，后来我离开县城的时候，钟以婷送我一台新手机，要了我的旧手机，而且还要求我换了手机卡。
　　“钟以婷真是心思缜密啊！好吧，你继续说。”廖闻说。
　　看到这位女老板那么大方，刚刚失业的我毫不犹豫，第二天就去了县城。
　　钟以婷开着一辆宝马越野车来车站接我，一见面就兑现承诺给了我一千元现金。
　　“钟以婷给你的第一印象怎么样？”廖闻插话问。
　　我刚才已经说了，她给我的第一印象并不是那天见面，而是她打电话给我的声音。
　　当然，那天见面之后，她才给我深刻的印象。她并不是一个正宗的大美人，她的脸上带着沧桑，身形也不是婀娜多姿的那种。但是，她就是有一股吸引人的魅力，说不清楚的魅力。
　　“你扯偏了，乔伟。”李副插话提醒。
　　没有扯偏，警官，我先给你们说清楚吧！我后来训练那三个女人，并不是因为我得到的报酬高，我不是小年轻，我是个有经历的人，我不会想不到训练那些技能的目的可能是什么，对不对？
　　但是我必须要先说明，钟以婷以及沙青都没有告诉过我训练的目的是什么，我想到可能是什么，并不表示我是知情，警官认不认可我这个说法？
　　“我认可，你这种情况并不算明知其有犯罪目的而帮助，你放心好了，今天的笔录完全不针对你。”廖闻说。


第246章 
　　印象（中）
　　乔伟继续陈述：钟以婷见到我时已是傍晚，自然要请我吃晚饭。可我正想跟钟以婷好好聚聚的时候，刚进餐馆包间坐下，就来了一个人。
　　“是沙青？”李副队长插话问。
　　是的，就是她。钟以婷向我介绍，这是她最好的姐妹，沙青才是健身房的大老板，所以她必须来见我。
　　“能说说你对沙青的印象吗？”廖闻插话问。
　　我不想说，因为跟我要和你们说的事情没有关系，如果我说了，就像刚才这位警官说的扯偏了。
　　至于刚才我说钟以婷给我的印象为什么不是扯偏，我现在就告诉你们吧！如果不是钟以婷给我的这种印象，我根本不会答应这一桩训练。
　　“也正是因为她给你的美好印象，所以你在获知那三个杀夫女人被抓后，也一直没有向钟以婷要求增加训练报酬，而当你知道钟以婷也被抓之后，确定她出不来了，就向沙青要求加钱，对不对？”
　　是的，谢谢警官用了增加报酬这个词，而不是用另外一个词，谢谢！
　　我还是说回那天晚上吃饭的事情吧，当晚钟以婷和沙青都没有提训练的这个事，而是说有几个富婆要求健身房里有一个象我这样专业的健身教练，不然她们就不再光顾。
　　说到这个事，钟以婷就变成旁观者了，全部由沙青开口。
　　沙青说，我们小县城可不比你们省城，我们小地方人少有钱人更少，每一个大客户都可以直接影响一个健身房的生死，更何况现在是三个大客户！所以别说请专业的健身教练，就算她们要找鸭我也得帮忙！
　　“这种粗俗的话，钟以婷是不会说的，所以只能由沙青这个典型的女汉子来说，所以整件案子，这两人是紧密合伙的，谁也离不开谁。”廖闻转头对李副说。
　　当时我提出异议，我不可能在县城呆很久，这时钟以婷开口了，她说只需要一个月，现在我们谈价钱吧。
　　我开个玩笑说，先说清楚我的工作是什么，如果让我做鸭我可不答应，不是不想干，是能力不够。
　　当时两个女人都笑了，但钟以婷的笑声很好听，沙青的却有点刺耳，对不起我又扯偏了。
　　沙青说，你要做的工作也就是给那三位富婆指导健身，你不就是健身教练吗？
　　我听了马上把钟以婷给我的一千元现金掏出来放在饭桌上，我说，既然这样我还是走吧，之前钟老板给过我一千元路费，来回足够了。
　　钟以婷马上问我为什么？
　　我说，像我这样本事的健身教练，省城起码有一百个，你们县城我不知道有没有，但市里十个八个肯定有的，你们何必几百里迢迢的请我来？
　　再说了，如果我只做这个工作，你们能给我多少钱呢？即使你们肯给很多，我也受不起啊！所以我还是走吧。
　　钟以婷说，我们果然没有请错人，乔教练的思维能力非常强，沙青你来说吧。
　　沙青说，那三个富婆到我们健身房来的目的，说起来也是健身，但健身的目的不止是使自己更强壮，而且还想借此抵抗一下老公的家暴。
　　我说，那我明白了，原来两位老板就是看在我会擒拿格斗，所以把请我来的，也就是想让我教那几位富婆几招。
　　“所以你就答应了？”李副插话问。


第247章 
　　印象（下）
　　没有，我没有当场答应，我留了个心眼，说考虑一下，明天上午答复。乔伟说……
　　“但你最终还是答应钟以婷了，你只是犹豫了一个晚上。”李副队长说。
　　其实我一分钟都没有犹豫，只是吊吊她们的胃口，我那时并没有想到，她们会让我教几个女人怎么一刀致命。
　　“一刀致命？乔教练，你总算说到点子上了！”廖闻拍案说道。
　　对，那是我训练的第五天下午，沙青对我提出了这个要求。
　　她的理由是，那几位富婆提出，既然这么难得请一位会擒拿格斗的教练，又花那么多钱，而且只能教一个月，何不教她们一个绝招？
　　“这个理由有点牵强吧？教绝招就一定是拿刀杀人？”李副说。
　　两位警官可能不知道，我真有一个绝招，就是击剑，我曾经是省队的击剑选手，后来拿小刀刺伤一个队友被开除，所以才做了健身教练。
　　“怪不得钟以婷不找别人，偏偏找上你，原来你乔教练是有点名声的，你几乎是全省唯一符合条件的教练！”
　　廖闻说，“难道你就没怀疑沙青提这个要求的动机吗？”
　　我又不傻，怎么会不怀疑沙青的动机呢？当然我不会问她到底为了什么，我知道她不会讲真话。
　　于是，我推说我并没有这个本事，你现在炒了我也可以，这五天的训练报酬，你们愿意给多少就多少。
　　“可是最后你为什么还是答应了？”李副问。
　　是钟以婷，她请我吃晚饭，就我们两个人。她专门开着宝马车到市里，找一家号称法国风味的西餐厅，请我喝红酒，吃牛排和蜗牛。
　　“她为什么要请你一个教练去吃法国西餐呢？还吃蜗牛，难道你真好这一口？就算你真好这一口，她钟以婷又怎么会知道呢？”李副插话问。
　　这就是她跟一般女人不一样的地方啊！两位警官可能不知道击剑这个运动的特点吧？
　　“我知道，在国际比赛中，你像拳击也好打乒乓球也好，裁判喊话都是用英语的，唯独击剑这一项运动，裁判是用法语。”廖闻说。
　　这位警官说得好！我们击剑运动员都要了解法国，所以有很多都喜欢吃法国西餐。钟以婷一个小县城的女人，居然会懂得这些，她再次让我刮目相看啊！
　　“难道就是因为钟以婷请你吃西餐，吃蜗牛，你就答应了她的这个可疑的要求吗？”李副问。
　　这只是其一，警官，当然，这顿饭是我几十年吃得最开心的一顿饭！
　　钟以婷真是一个特别解风情的女人哪！她在跟我一起吃西餐的时候，只字不提训练的事情，而是谈她想去欧洲去法国的梦想，还有我的梦想。
　　“难道她只是请你吃饭，没跟你提训练的事？”李副问。
　　警官你可能忘了刚才我说的，我们是从县城去四十公里外的市里吃西餐，吃完了要开车四十公里回来，在这一个小时的路程中，我们的时间很充足。这一点她早就计划好了，对不对？
　　“对，她就是一个典型的心思缜密的女人。”廖闻说。
　　在路上，她跟我讲起在县城里，做一个有钱男人的老婆的毫无安全感，这些女人需要我的帮助，我帮的不止是那三个女人，而是很多的表面风光其实悲哀的女人。
　　“她真的没有跟你说过训练一刀致命的目的？”李副问。


第248章 
　　记录人
　　“李副，你问这个问题意义不大，钟以婷这个极其精明的女人，怎么可能把这种行为明说呢？”廖闻反问道。
　　这位警官说得对，她从头到尾都没有跟我明说，她这样做不仅是那个事不能说，也是为了保护我，让我避免了参与她们犯罪的可能。乔伟说……
　　“就是这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就把你说服了，对不对？然后呢？”李副队长问。
　　我是答应了她，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跟她说，训练这种有难度的项目，必须要用系统的方法，我需要一个记录训练过程的记录人。
　　“然后钟以婷就主动承担了这个角色？”廖闻抢先插嘴问。
　　不，她说的是让沙青来做这个记录人。但我说，我不想沙青在旁边看我训练，她这个女汉子在旁边会让我拘束。
　　“你的理由太牵强了，哈哈！其实你是希望钟以婷在旁边陪着你，这个训练的记录人不能是外人，只能是钟以婷和沙青两个人之中的一个。所以，你其实不是需要记录人，而是要求钟以婷陪着你训练。”李副说。
　　警官，这种训练是必须要记录的，因为我训练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人和人之间能力有差别，不可能完全同步进展，我需要一个记录人一点都不假。
　　“我们就不论这个了，乔教练，你现在给我们明确一下，是不是钟以婷成了你整个训练的记录者？”廖闻问。
　　是的，整个训练过程都是钟以婷记录的。
　　“那么那些记录在哪里？在不在你手上？”李副问。
　　怎么可能在我手上？你想钟以婷那么精明的人，会把这些记录让我带走吗？
　　何况我也从来没想过拿她写的记录。那些记录在哪里，只有钟以婷才知道。
　　“那些记录你都看过的吧？”廖闻问。
　　当然了，警官，刚才我就说过了，我的训练必须记录，所有记录我都要看，而且反复的看。
　　“那请你来看看，这三张是不是训练记录？”李副拿出三张纸出来说。
　　正是，这三张就是钟以婷写的训练记录！陈太太，郭太太，于太太，就是这三位富婆。对了，你们是怎么拿到的？
　　“乔教练，你认为钟以婷是怎么样把记录遗漏出来的呢？”廖闻问。
　　首先我确定她不会销毁这些记录，现在这三张纸就证明了我的想法。至于这三张纸是怎么遗漏出来的，让我想想。
　　对了，有一天在训练刚开始的时候，钟以婷接到电话就匆忙离开，后来她说是沙青摔断了腿。她离开之前留下了昨天的三张记录，因为我每天都要看前一天的记录。
　　可当天我就感到有些意外，因为她直到下午训练结束也没有回来，更令我意外的是，第二天她也没有来。
　　一个朋友摔伤而已，她不但忘了回来拿那三张记录，还把训练这么重要的事情给耽误了！
　　“如果你知道这两个女人的关系，就不会意外了。”廖闻不禁插话说。
　　我知道她们是很好的朋友，但至于吗？算了不扯这个，那三张记录我当天看完后就留在桌上。
　　因为第二天钟以婷没来，我就让那三位富婆自己练习，自己出去轻松一天。
　　然后第三天我比钟以婷晚到了几分钟，所以我就认为那三张记录她自己收好了。
　　“你是不是认为，那三张记录在第二天被那三个富婆拿了？”李副问。


第249章 
　　短痛（上）
　　“李副，这个问题乔教练也没法回答，我们也谈了一晚上了，就问最后一个问题吧。”廖闻说，“乔教练，你们训练的地点是不是在同一个地方，是什么地方？”
　　好的，警官，我们训练的地点一直都在同一个地方，就在沙青的健身房里，一个很大的房间。乔伟说……
　　“这个房间的特征除了大，还有什么？”
　　哦，还有，沙青估计是为了遮人耳目，在房门上贴上了女更衣室四个字。
　　“那就对了，今晚就到这吧，谢谢你啊乔教练！”廖闻站起来说，“还得你辛苦一下，等一等我们把笔录整理出来签字，之后老王安排你住宿。”
　　廖闻走出讯问室，并没有破案取得重大进展的喜悦。
　　钟以婷参与组织训练这件事情，有她亲笔所写的训练记录与及乔伟的人证，已经可以证实了。
　　但训练只是训练，搞谋杀训练并不能说明一定实施谋杀，要证实那三个女人刺死自己的老公是谋杀，与及钟以婷和沙青参与了教唆，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但那只是法律上的工作上的事情，通过证实钟以婷参与组织训练，在廖闻的心里，已经非常清楚，她就是一个教唆杀人者！
　　跟沙青相比，钟以婷更是一个完美犯罪者。
　　廖闻和马小乐一开始都怀疑她，甚至采用了引蛇出洞的方法来捉拿她。后来虽然成功的将她捉拿归案，她归案的原因却是新发生的案件。
　　而且廖闻调查清楚，县城第四第五件丈夫死亡案与钟以婷无关，所以他主动给她结了案。那时他认为她只是看在凌玲的姐妹情深下，才不得已出手。
　　现在看来，她不但直接参与了前面三件丈夫死亡案的教唆杀人，在第四第五件案子里，她很可能也参与了出谋划策！
　　在取得重大进展后，职业的责任感让廖闻暂时忘记了对钟以婷的私人感情，他现在只想尽快破案。
　　即使钟以婷的犯罪后果让他心痛，但长痛不如短痛，他只想尽快的结束这一系列案件！
　　怎么样才能做到最快？很显然，就是犯罪嫌疑人主动交代。
　　他开始盘算怎么在见到钟以婷的时候，劝她主动交代。他从晚上十点回到住处一直思考到凌晨三点，却毫无头绪。
　　检方移送回钟以婷案需要走程序，还得等两天。但廖闻的耐心在此时变得很差，他不能什么也不做而干等，所以他在中午时就召见了他的线人马小乐。
　　“要我劝告沙青主动交代？开什么玩笑！”这位老同学毫不客气的说。
　　“没开玩笑，马老板，现在我们有新进展了，重大进展，你可以用这个筹码劝她自首，主动交代。”
　　“我不用听你什么筹码，大胖，你的筹码如果有足够的份量，就不必来为难你的老同学了。”
　　“小乐，你不但是我的老同学，你还是我的线人，我不为难你为难谁？听我说，这次我获得这个筹码，是你立的大功，我们现在已经得到证实，沙青组织了那三个杀夫女人的谋杀训练，有人证和物证。”
　　“既然人证物证都有，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去抓她？”
　　“哈哈！那你帮我回答，为什么不去抓她？”廖闻反问道。


第250章 
　　短痛（下）
　　“我当然知道，你们现在证实的，只是一个比较特殊的训练，但有杀人训练不能说明一定存在杀人，除非杀人者自己交待。”马小乐说。
　　“说得太对了，不愧为县城第一私家侦探，哈哈！”廖闻笑道，“所以我要请你出马去劝沙青自首啊！”
　　“以我对沙青的了解，办不到。你不会不相信我对她的了解吧？”
　　“我相信，但我希望你去试试，办得到最好，办不到我也不怪你。”
　　“大胖，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劝她自首，那就等于我跟她撕破脸皮了！”
　　“这个，怎么说呢？”
　　“这不明摆着的吗？我劝她自首，肯定是受你委派的，上次你派我去劝张邦自首，也是知道的，还跟我提过这个事，我说我是出于无奈。
　　所以她才不怪我，现在你又叫我去劝她自首，她不就认为我从头到尾都是警方的人吗？”
　　“如果她肯去自首，你是不是警方的人，那就不重要了。”
　　“但是她不可能这样做的，我还不了解她吗？她的意志比男人还要坚定，除非你们拿到了她教唆杀人的证据，不然她怎么可能肯去自首？”
　　“好吧，既然明知不可能，你就没必要去了。”
　　“大胖，你跟钟以婷有过交往，不如你亲自去劝她自首，那个杀人训练，她应该也有参与的。不过，你是不是不愿意看到她，由传授犯罪方法罪变成教唆杀人罪？”
　　“对，我是很不愿意，但这有什么办法呢？你说的没错，她也参与了训练，我一定会劝她自首的，但现在我还见不到她，过两天吧。”
　　“你真的要去劝她自首？你狠得下这个心吗？”
　　“别忘了我是刑警，我别无选择，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想马上给她定罪！看到她成为一个教唆杀人犯而判重刑，我当然会心痛，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大胖，我理解你，其实我也一样，我不忍心看到沙青被判重刑，但我现在也希望她快点落网，真的如你所说，长痛不如短痛！”
　　“行吧，你赶快回去，现在大中午的，小心一点。”廖闻挥手说。
　　马小乐回到批发行，就看到沙青坐在柜台前，双眉紧皱。
　　他以为她是在责怪自己中午出去吃个饭吃那么久，就上前去解释，中午遇到一个以前的茶客，想要一箱平价茅台酒，可我现在哪有这个能耐啊？可是他哪懂得行情？说了一大堆话说不清楚！
　　“钟姐出事情了。”沙青看着门外说。
　　“啊？病情恶化了？”马小乐惊问。
　　“病情倒是好转了，有医院有药，这个病没多大问题，问题出在了别的地方。”
　　“姐，到底是什么问题？”
　　“晚上我再跟你说吧，为了照料她，我已经几天没喝酒了，唉！”
　　“行，姐啊，今晚我陪你好好喝两杯，不，喝两瓶。”
　　沙青拿起桌上的电话，向马小乐挥挥手，后者自觉的跑到货柜那边去了。
　　马小乐知道钟以婷出了什么事，但他只能装作不知。沙青弟弟这个角色，他还要继续扮演，他也乐意扮演。
　　作为独生子的光棍汉，他真的需要一个姐姐。只可惜，他这个弟弟恐怕当不了多久。
　　他心里盼着今晚的酒约，他不平静的心，也需要酒精来抚慰。


第251章 
　　通风报信
　　晚上十一点五分，沙青吩咐店员关门。
　　马小乐想问，还没到时间呢为什么提前关门？但他没有问。
　　姐弟俩比往日提前了差不多半小时走进对面的饭馆，并坐进小包间。
　　“我收到消息，钟以婷的案子要被检方发回警方，这一次，她的麻烦大了。”沙青连饮两杯后，缓缓的说。
　　“姐，怎么会这样呢？当时是廖闻主动将她的案子结的，他那样一个有经验的人，应该不会出这种差错的。”马小乐说。
　　“他应该没出差错，他要是出差错就好了，如果是原来的案子，怎么查钟以婷也只是传授犯罪方法罪，我估计是他查出了新的问题。”
　　“会是什么样的新问题呢？”
　　“我怎么会知道？”
　　你肯定知道，但你不会跟我说。马小乐心里说。
　　“姐，要不我问问廖闻，不过不知道他肯不肯跟我说。”
　　“没必要，钟以婷最少还要住一个月的医院，到底是什么问题，过两天她肯定知道，她知道了我们也会知道。”
　　“难道钟姐能在医院里告诉你吗？”
　　“她当然不能，但医院里面的人能。”
　　“姐，你在医院里面有人？”
　　“不是我，是钟以婷有人。我之所以敢对你说，因为也不是有什么人能够通风报信，只是帮传一下话而已。”
　　“这个，我不明白，你能说清楚一些吗？”
　　“这么跟你说吧，通风报信是不可能的，因为病房里装着监控，估计卫生间里都有录音装置！
　　医院里的人不可能跟钟以婷说半句话，不过能够听到警方的人跟钟以婷说些什么，然后传出来，算了我们不说这个，来，把这杯干了吧。”
　　“我想钟姐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吧，凌玲和张邦那件事情，她已经是太倒霉了，也就出了个主意，搞谋杀的是那对狗男女，钟姐是犯了错，但哪有犯罪这么重呢？”
　　“她确实犯了错，而且是大错，她不该太为凌玲着想，把那个意外制造得太逼真了，逼真得没有一个人因此负责任。所以，才让警方盯上了逍遥在外的张邦。”
　　“姐，你的意思是不是这样？如果张邦一开始就要为死者负法律责任，那就要被关起来，也就没有后面被监控而牵出钟姐来了。”
　　“就是这样，她就是对凌玲太好了，才导致自己惹祸上身，那个小骚货凭什么要钟以婷这么保护她呢？她本来就违背了我们大家的约定。”
　　“这个约定我也听说过，是不能在外面找男人，对吧？”
　　“对，这个约定还是钟以婷提出来的，她说，我们大家都恨男人凭着有钱，在外面乱搞女人，我们可不能一边控诉他们，一边又做他们同样的丑事！”
　　“这个，我觉得也不能怪凌玲，张邦那小子我熟悉，对女人实在太上心了，唉！”
　　“你对我，难道不上心吗？为什么我最终都没有接受呢？因为我既然加入这个大家庭，就应该遵守这个家庭的约定！”
　　听到这话，马小乐暗暗发笑。沙青确实遵守了约定，她确实不在外面找男人，因为她根本不喜欢男人！


第252章 
　　谋杀训练
　　钟以婷的案子从检方发回来了，廖闻一接到电话，马上带着李副队长赶往县医院，来到钟以婷的病床前。
　　她的脸瘦了一圈，面容憔悴，脸色苍白，但她的笑容，依然跟廖闻初见她时一样，给人一种非常舒心的感觉。
　　“这里条件还行吗？”廖闻坐下来问。
　　“还行，比看守所好多了，谢谢廖警官关心啊！”钟以婷笑容满面的说。
　　“钟以婷，是廖大队担风险让你提前出来住院的。”李副在旁边站着说。
　　“什么担风险？难道我能见死不救吗？我同意钟以婷取保候审是十分正常的事情，李副，现在我们是来办案的，不要扯别的事情！”廖闻严肃的说。
　　“廖警官，我还是谢谢你，谢谢你还念着我们相识一场，在我受难的时候还不忘拉我一把。”
　　钟以婷说这话的时候，嘴上笑着，眼泪却噙在眼眶。
　　“钟以婷，我们是来办案的，其他私人的事就不要说了，这是三张训练记录表，我们来核实一下，是不是你写的？”廖闻从包里拿出三张纸说。
　　“是我写的，你们是在哪里找到的？”
　　“既然你承认是你写的，我也不怕告诉你，是在那个所谓的女更衣室里，那些抽屉里的杂志里面找到的。”
　　“怪不得我第三天去那里找不到了，我问乔教练他也说没拿，原来是被那三个女人随意放进杂志里了。”
　　“钟以婷，那么你是承认你是那个训练的组织者了？”
　　“警官，明摆着的事情，我又何必否认呢？我才是那个训练的组织者，跟沙青没有关系。”
　　“你组织那个训练的目的是什么？”
　　“我，咳咳，我咳，要吃药了，麻烦你叫护士来一下。”钟以婷捂着胸口说。
　　“李副，快去叫护士进来。”廖闻扭头说。
　　看着李副出去后，他小声问：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事对我说？
　　“没有，我是真的咳，真的需要吃药。”
　　“你受不了里面的生活，以前我只担心你在外面丰衣足食吃喝玩乐惯了，在里面肯定很苦，想不到你还有这个病，唉！”
　　“你不用内疚，这是我自己一手造成的，而且你还担了风险同意我出来住院，你没有欠我什么，反而是我欠你太多。咳咳！”
　　这时一位女护士随李副进来，手里拿着一个药瓶。
　　“警官，刚才我说到，那个训练是我组织的，与沙青无关，你问为什么组织那个训练，我承认那就是一个谋杀训练。”
　　“等一下再说！”廖闻看着女护士说。
　　“我不想耽误你们的时间，因为我吃药后很快就会发困，这样你们还得多跑一趟。那个就是谋杀训练，就是要训练她们杀死自己的老公。”
　　“钟以婷！别说了，我们跑多十遍也不要紧，今天的问话就到这里，我们明天再来！”廖闻站起来说。
　　“钟以婷，请你不要向任何人说关于案情的话，这里的监控你也看到了，这都是有声监控，你如果违反规定后果自负！”李副队长严厉的说。


第253章 
　　教唆杀人（上）
　　“老大，为什么不让钟以婷说下去？”李副队长在车上问廖闻。
　　“两个原因，那个护士在那里，必须立即停止。第二，她说到了沙青无关，她想保沙青，但我们都清楚那个训练沙青也参与组织的，我不想听她说谎，特意让她再考虑一天。”廖闻看着车窗外说。
　　“说真的，我没想到她当即承认了那是谋杀训练。”
　　“我也是没想到，如果她没有说与沙青无关，我肯定让她说下去。”
　　“她为什么这么爽快的承认了呢？老大，我猜不透这个女人。”
　　“一个犯罪天才，岂能让我们那么容易猜得透？”
　　“正因为她是犯罪天才，所以不应该一问就承认的啊！给我分析一下吧，为什么她会这么快承认？”
　　“我得回去好好想想，我又不是神探，哈哈！”
　　“不管什么原因，她承认了，对我们来说就是大大的好事，省得我们再没日没夜挖空心思去找证据。”
　　“恐怕没你想象的那么好，钟以婷坚决说与沙青无关，沙青肯定不会承认，我们又岂能放过她？任务还是艰巨的啊兄弟！”
　　“对的，那个训练只是前面三件老公死亡案，后面两件，特别是李三妹那件，我们连是不是谋杀都不能确定，还有很多工作要做的，还得熬啊！”
　　“我们熬惯了，这有什么呢？说到熬，我怕钟以婷熬不住啊！本来是个传授犯罪方法罪，三五年的事情，现在涉嫌教唆杀人，估计怎么样也要十五年，她那个身体状况，恐怕要死在里面了，唉！”
　　“老大，你不该说这种话啊！”
　　“我也就是把你当兄弟，才发一些感慨，这种话我还能跟谁说？”
　　“也许主动交代，可以减轻几年吧，你看刚才她不是一问就承认了吗？”
　　“她都有意为沙青隐瞒了，哪算主动交代啊！”
　　“老大，既然你跟她有交往，又有恩于她，你就劝她主动交代吧。”
　　“没来之前我也想过这样，但现在看来，没有用的！她跟沙青的感情本来就很深，现在两人更是患难之交，而钟以婷又是侠义之人，我敢肯定，她就算自己死刑，也不会指认沙青的。”
　　“那么说，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只能靠自己了，天上不会掉馅饼，刚才天上，只是掉下了几克面粉而已，今天我再回头思考一下李三妹的案子，那一件，摆明是沙青教唆杀人！下车吧。”
　　另一边，在“青城批发行”里，马小乐看到沙青拿出手机走出去接电话，那个手机，是旧式的非智能手机，也就是她的秘密手机！
　　“钟以婷疯了，她要承认自己教唆杀人！”
　　沙青回来时脸色极其阴沉的对马小乐说，马小乐从来没见过她这种脸色，也从来没听过她这种语气。
　　“她，她教唆杀人？姐，这是怎么回事？”马小乐惊问。很显然，他的惊诧并不是装出来的。
　　“我得马上去医院一趟，小乐，这里的事你自己处理，不要打电话给我！”沙青说完，飞速离去。


第254章 
　　教唆杀人（中）
　　马小乐呆坐在柜台前，思考着最新的案情。
　　沙青之前跟他说过，医院里有钟以婷的人，果然没错。刚才那个电话，应该就是医院里的人打来的。
　　这个一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钟以婷这样的人，怎么会如此轻易的承认自己教唆杀人呢？
　　与此同时，廖闻也在临时办公室里一个人陷入沉思。他刚才跟李副队长说，今天他要回头思考李三妹的案子。但是，钟以婷的事情显然更让他挂心。
　　她为什么如此轻易的承认自己教唆杀人呢？
　　她的病是不是非常严重，让她万念俱灰了？
　　想到这，他再也坐不住，再次前往医院。这次是他一个人去，他不能去找钟以婷，他找的是她的主治医生。
　　在医务室里，他拿出工作证，说为了破案，要了解一下嫌疑人钟以婷的病情。
　　医生介绍：肺结核是一种常见的慢性疾病，它的治疗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
　　如果肺结核出现二次复发的情况，要想再治愈就比较困难了，但是如果肺结核患者按照医生的要求按时服药，并且日常注意饮食调理，想要彻底治愈肺结核也是有可能的。
　　肺结核二次复发也是可以治好的，但是相对来说，它的难度就比较高了。
　　因为肺结核病一旦复发，说明患者体内的结核杆菌又在大量繁殖，甚至可能对药物产生了耐药性，这让医生对他的治疗产生了很大难度，只有采用更高级的抗生素，再结合患者日常的保养，才有可能将肺结核治愈。
　　在听了医生的简述之后，他提出一个问题：到底要怎么样的日常保养，才有可能将这病治愈？
　　医生说：肺结核病人一定要吃好休息好，肺结核病人身体需要供给丰富的维生素，帮助机体恢复健康，同时能减少抗痨药物的副作用及帮助钙的吸收。
　　适量补充矿物质和水分。注意饮食调配，患者不需忌口，做到食物多样化，荤素搭配，还应色、香、味俱全，以刺激患者食欲，增加饮食量。
　　廖闻问：如果在看守所或者监狱的环境里，患者将会怎么样？
　　这个，我倒没有考虑过，对不起啊！
　　那我们来讨论一下吧！廖闻说，你说的食物多样化，荤素搭配，这患者以后根本做不到。
　　是的，警官说的没错，看守所和监狱里肯定没有这个条件。
　　那么，做不到食物多样化，后果会怎么样？我不是病人家属，你不妨说说最坏的后果是怎么样？
　　其实说起来也简单，就是再三复发。
　　二次复发都成这样子了，再三复发，她还有命吗？
　　警官，我也懂一点法律知识，患者这种情况，如果在监狱里再次复发，可以保外就医的。
　　医生，如果再次复发，恐怕她的保外就医还没得到批准，命都没了！钟以婷本人询问过你，刚才我提出的问题吗？
　　询问过，但我没有说得很详细。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你不用说得详细她也明白的，谢谢医生，我有事先走了。那个，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廖闻在医院的卫生间里洗了一把脸，把脸上的泪洗干净。怪不得她会承认教唆杀人啊！他想。


第255章 
　　教唆杀人（下）
　　廖闻在从医院回来的路上，接到李副队长的保密电话，说打到办公室没人听，只好打你手机。
　　什么事情，急事？他问。
　　也不算急事，但应该及时向你汇报，我们通过监听，发现沙青收到医院里的人的通风报信。李副说……
　　那就是说，沙青已经知道，钟以婷已经承认教唆杀人并极力保护她了？医院监控有情况吗？
　　有的，老大，你亲自过来监控室看看吧。
　　廖闻马上开车转弯到县局，来到监控室时，李副已经把刚才沙青到病房探视钟以婷的录像录音准备好了。
　　摄像头拍不到沙青的脸，但钟以婷的面容清晰可见。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沙青的声音很小，但基本听得清楚。
　　“你就别管我了，小青。”钟以婷微笑的看着摄像头说。
　　“我有办法的，为什么现在你却怀疑我的能力呢？”
　　“我没有，我的病可能你不清楚，在外面根本不是什么绝症，但在里面就相当于绝症了。我为了帮凌玲，三五年是跑不掉的，我这样的病，恐怕两年都撑不住，所以三年跟无期一点区别都没有。所以，我又何必为难姓廖的呢？”
　　“可以保外就医的，我有钱，又有关系，你担心什么？”
　　“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现在大环境不一样了，你不关心时事所以你不知道，现在想弄虚作假办不到了，有钱有关系也没有用。
　　我这种病，如果不病发人家怎么批准保外就医？一旦病发再申请，恐怕就来不及了。就算一次两次复发死不了，那么三次四次呢？”
　　“不是这样的！”沙青的声音突然大起来，“因为一个不大不小的病就要死在里面，这也不公平啊！”
　　“对于我这种罪犯，还讲什么公平不公平？谁让我得了这个病呢？而且这几年我享受惯了，哪里吃得下那个苦？小青，我的命就是这样，你看我这个名字就知道了，钟以婷钟以婷，钟已经停了，哈哈！”
　　钟以婷对着摄像头大笑起来，廖闻看得到、听得到她笑容和笑声的凄惨，他强忍住泪水，却止不住心痛。
　　沙青一把扑在钟以婷的身上嚎啕大哭，钟以婷双手抚摸着她的短发，自己脸上始终带着微笑。
　　她的笑容，在监控里就好像一个特写，让廖闻觉得，她是专门笑给他看的。
　　“李副！后面她俩还说什么吗？”廖闻大声问。
　　“没说什么，哭完沙青就走了。”
　　“把它关了！半小时后到我办公室！”廖闻站起来，逃也似的走出监控室。
　　他上到车上就禁不住泪流不止，下车之前他戴上了车上准备的墨镜。
　　回到临时办公室兼住处，关上门后，他哭了十几分钟。当李副按时走进来时，仍然看到他的眼睛之红。
　　“唉！忍不住，兄弟见笑了。”他自知对方看得见自己刚刚哭过的痕迹，只能说明一下。
　　“人非草木啊，说起来钟以婷也真是不幸，本来不是特别严重的病，可偏偏，在里面很难治得好，老大，我要是你我也会受不了。”
　　“我想向你讨教一下。”廖闻说。


第256章 
　　保外就医
　　“老大，说什么讨教那么严重？有事就商量嘛。”李副队长说。
　　“对那方面的事情我是一点都不了解，所以只能向你讨教。”廖闻说。
　　“你说的是保外就医吧？其实我也没有这方面的知识，但我可以帮你查一下，用手机就可以查。”
　　“手机也可以查？”
　　“唉！老大，你忙于办案很少用智能手机吧？你已经与社会脱节了啊！你等等我现在就查。”
　　廖闻赶紧站起来烧水泡茶，以等着并招待这位忠心的下属。
　　过了几分钟，李副看着手机念道：患有严重疾病、短期内有生命危险，或者患严重慢性疾病、在劳动改造场所长期治疗无效，经劳动改造机关批准，可以保外就医。
　　“这个，肺结核属于严重慢性病。但是，那个条件是在劳动改造场所长期治疗无效，符不符合呢？”
　　“老大，也就是说患者必须要先在劳改场长期治疗发现无效才行。”
　　“这就难办了，劳改场不同于看守所，它里面是有医院的。也就是说，有病先得在里面的医院去治，长期治不好才能保外就医！你看钟以婷的病，如果在里面治，恐怕熬不到长期啊！”
　　“你的意思是，希望她一进去不久就保外就医，对吧？这恐怕不行啊！”
　　“兄弟，你认为真的不可能吗？”
　　“我怎么敢说不可能？这样吧，我有个大学同学是律师，我帮你打电话问问吧！”
　　“行，你快打，我等着！”廖闻坐直了身子说。
　　李副打了个十几分钟的电话，然后向廖闻报告：律师只是清楚法律，对具体情况无法掌握，他以前也为当事人办过保外就医。
　　但不是肺结核这种慢性病，而是癌症，对于癌症劳改场的小医院自然不能治，所以办起来难度不大。
　　那么他对肺结核这种病的预估是怎么样的？廖闻问。
　　“没办法预估，但他有一个看法，就是体弱多病者监狱里有的是，他们自然不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经常有病死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他们犯罪呢？他们就算能够得到保外就医，也只是能够死在监狱之外而已。”
　　“那，钟以婷真是没什么希望了，唉！”
　　“老大，就像这位律师所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也无能为力。所以，你也没必要太伤感了。”
　　“好吧，你先去忙，谢谢啊兄弟！”
　　“那个，下班后我们去喝一杯吧？”
　　“不行的，我们两个不能都喝醉，现在办案期间，可不能开玩笑！”
　　“我不会喝醉的，老大，我只是陪你喝，我不喝。”
　　“去忙吧，你不喝让我一个人喝有什么意思？心领了兄弟，去忙吧！”廖闻挥挥手说。
　　李副走后，廖闻坐在电脑前，打开百度的网页，输入保外就医四个字，然后一条一条的查看。
　　一个多小时后桌上的电话响起，他才抬起头来。他看到墙上的钟指着六点半的时间，猜想这应该是李副打过来的。
　　果然是他，李副大声在电话里说：“沙青又去医院了！”


第257章 
　　死刑（上）
　　“沙青在医院多久，说了些什么？”廖闻沉着的问。
　　“她的情绪很不稳定，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很快被我们的人赶走了。”李副队长说。
　　“不该说的话？具体是什么？”
　　“大骂我们，还指名道姓骂你姓廖的，老大。”
　　“这有什么呢？就这些所谓不该说的话？”
　　“当然不止，不然我也不会打电话向你汇报，沙青还对钟以婷说，你不要认，坚决不要承认，他们如果有证据早就拿出来了……”
　　“这时钟以婷怎么说？”廖闻插话问。
　　“她倒是非常冷静，她大声说，你不能在这里说这个，这样的话下次你就不能来看我了！”
　　“她从来都不会失控，然后呢？”
　　“然后我们的人就把沙青赶出去了，我打电话来就是要向你请示，以后还让不让沙青去病房？”
　　“当然不能让她再去，暂时不让，等明天我们给钟以婷做完口供再说。”
　　“老大，为了预防她变卦，要不我们今晚去给她录口供吧？”
　　“没这个必要，第一，她今天被我们和沙青轮番折腾，必须休息！第二，她不是一个摇摆不定的人，沙青几句哭喊影响不了她的决定。”
　　“行，老大作主，肚子饿了没有？反正今晚无事，出来吃个饭吧！”
　　“跟你说过了，办案期间，你去食堂吃你的饭，我找马小乐喝一杯，我保证不喝醉，兄弟放心吧！”
　　廖闻用常用手机打给马小乐，首先问沙青现在怎么样？
　　只是神情忧伤，并无大碍，怎么啦？马小乐问。
　　你找个借口说回家吃饭，我们一起喝个酒再跟你细说，就这样吧。廖闻说……
　　马小乐走到柜台前，说家里来了客人，父亲要他回家吃饭。
　　去吧。沙青挥挥手，只说了两个字。
　　马小乐有些疑惑，但不敢多吭声，默默的离开，十分钟后，与廖闻聚在一家小饭馆的小包间里。
　　“到底怎么回事？大胖，能跟我说说吗？”马小乐问。
　　“估计你也知道了，钟姐承认教唆杀人，你沙姐接受不了啊！来，先喝一杯。”廖闻说。
　　“这个我知道，我只是想问，钟姐这个人深谋远虑，精明过人，怎么会如此轻易承认这个教唆杀人的重罪？”
　　廖闻长叹一声，将钟以婷的病情告知，并说明以她的身体恐怕在劳改场熬不过三年，所以她干脆破罐子破摔了。
　　“不是有个保外就医吗？”马小乐抬头问。
　　“唉！一言难尽，这个问题我已经查询过，恐怕不容易啊！算了，我们不讨论这个，我找你来只为喝酒，来！帮我倒满！”
　　“好好，我陪你喝！大胖，想必你心里现在也不好受吧？哈哈！”
　　“我当然不好受，我的职业算是法律工作者，我知道法律的原则是犯多大的罪受多大的刑罚！
　　可是你看看钟姐，无论她罪大罪小，她一进看守所就肺结核病复发，不见了半条命，迟些她进了劳改场那就是死刑了。”
　　“这个，有这么严重吗？”马小乐惊问。


第258章 
　　死刑（下）
　　“很显然，钟姐也知道这个严重性，所以她不想再为难我，索性承认了自己教唆杀人，不过与此同时，她极力保护着沙姐，说与沙姐无关。”廖闻沉痛的说。
　　“那你们会放过沙姐？”马小乐再问。
　　“当然不可能，你别忘了，燕姑的老公很可能是她做掉的，她的手上沾满了红色的液体！”
　　“照你这样说，难道钟姐不是吗？她的手干净吗？”
　　“我不跟你争论这个，我还是那句话，犯多大的罪受多大的刑罚！钟姐当然不干净，但无论如何她罪不至死，现在因为她的病，无论判她多少年都相当于死刑，所以我觉得很不是滋味，这不公平！”
　　“对待罪犯还有什么公平不公平的？”
　　“不，罪犯也是人，任何人都应该受到公平对待，这一点你是不懂的，喝你的酒吧！”
　　“大胖，你说的是理论，而不是实际，体弱多病的人进了那里就得吃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算了，我们不谈这个了，再喝一杯！”
　　“对，我找你来就是喝酒，不是谈事情的，现在事情又有了重大进展，可喜可贺啊！来，完了这杯！”
　　“老实说，你没抓到沙姐的辫子，你心里一点都不喜，哈哈！”
　　“你沙姐是女汉子，留着短发，哪有辫子给我抓啊！”
　　两人哈哈大笑，笑了很久。
　　喝完一瓶的时候，马小乐准备开第二瓶，却被廖闻拦住了，说不能再喝了，明天一早要做重要口供。
　　“我怕你不够啊，大胖，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马小乐按着酒瓶说。
　　“不好受的时候多了，对了，沙姐现在到底怎么样？她可比我更不好受，她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我知道，但她不会在我面前有什么举动的，她沉静得很。”
　　“但她在钟姐的面前可不沉静，哭得像孩子一样，还在下午再去病房里大闹。”
　　“这也容易理解的，毕竟这两人的关系，唉！”
　　“下一步，你还得帮我盯紧她，你我的任务都很艰巨啊！”
　　“大胖，我想问一下，她如果再次被抓，会不会判死刑？”
　　“这个，我又不是法官，我怎么能帮你解答呢？”
　　“我是怕，这两个这种关系的女人，最后的结局，一个是真死刑，一个是相当于死刑，那就，唉！”
　　“也不至于这么悲观，但话说回来，兄弟啊，由得了我们吗？我们是什么呀，只是办小事情的人。”
　　“大胖，你可不能把我和你并列啊！我是个小老板，不，现在连小老板都不是了，我什么事都办不了。”
　　“好好，我跟你马老板不一样，但我又干得了什么？我认为钟姐可以保外就医，不至于相当于死刑，但我办得到吗？
　　还有，她办的事情，在古代属于行侠仗义，但我能帮她说一句公道话吗？我能办得了什么屁事？”
　　“行了行了，大胖，现在我们在外面呢！这话可不能乱说，既然不开第二瓶，那就走吧走吧。”马小乐站起来说。
　　“走吧，我知道你这个弟弟不能离开你沙姐太久，哈哈！”廖闻也站起来，有些晃。


第259章 
　　病房审讯（上）
　　第二天早上六点十分，廖闻罕见的自然睡醒。
　　他习惯于深夜入睡，经常工作到凌晨两三点，如果第二天有任务，他会被闹钟叫醒，如果没事，他最早也要八点多才会醒来。
　　昨晚他跟马小乐喝完酒后，回到住处，又坐在电脑前，查那个关于保外就医的知识，一直坐到深夜。
　　也许是酒精与疲惫的缘故，他睡得很安稳，连持续的梦都没做过。
　　他醒来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心里有些不解：什么事情让我这么早就睡醒？
　　他躺在床上想了几分钟，才记起，今天要给钟以婷录一份非常重要的口供。
　　原来是这件事情，让他不由自主的睡醒。
　　洗漱之后，他看到时间还早，就坐下来把讯问提纲写出来，然后才走向食堂。
　　他感觉胃口很不好，只喝了一杯豆浆，就走出食堂抽烟，这时才看见李副队长走过来准备吃早餐。
　　老大怎么这么早啊？李副不解的问。
　　啊？你吃完后到我办公室，我们简单碰一下头然后去医院，哦，记得通知小芳去做记录。
　　廖闻说完匆匆离去，让李副看着他的背影倍感诧异。
　　李副快速吃完一碗面条，然后借了一辆摩托车赶到廖闻的临时办公室兼住处，一刻都不敢缓。
　　“你看看这个提纲还有什么需要增加的？”廖闻递过一张纸说。
　　“老大，又不是很复杂的讯问，干嘛写那么多条呢？”李副看着提纲问。
　　“这个对嫌疑人很重要，所以我多花了些时间。”
　　“我没有什么可增加的，这样足够了。”
　　“兄弟，我还想跟你商量一下，我们要不要逼问她关于沙青参与组训训练的情况？”
　　“这个，按理说，我们今天应该先集中于，让钟以婷承认自己是训练的主要组织者，至于沙青的参与情况，完全可以下一次再问。”
　　“可是我担心，这次审讯之后沙青会对钟以婷实施干扰，然后下一次就更加不可能有收获了。”
　　“老大，我们可以在下次审讯之前，禁止沙青接触钟以婷的，我们完全有这个权力，也有这个必要。”
　　“但我不想这样做，我担心钟以婷连续几天见不到沙青，病情会加重。”
　　“这个，但你觉得钟以婷在承认自己是组织者的同时，不会力保沙青吗？”
　　“我明白你的意思，兄弟，正确的方法应该是各个击破，两件事情至少分两次审讯。但是，可能你不清楚这两个女人的关系，如果好几天见不着沙青，钟以婷很有可能会病情突然加重的。”
　　“我也明白你的意思，老大，那就不妨试试吧，两件事情一起审讯。不过，效果真的差不少的。”
　　“既然这样，我也不能独断，要不这样，我们先完成第一件事，然后看钟以婷的身体状况，她如果精神很好的话，下午我们接着去着手第二件事情。”
　　“这样也好，就这么办吧！其实我们都很清楚，第二件事非常困难，既然她俩的关系不一般，钟以婷估计会死保沙青到底的。”
　　“但我们的工作必须要做啊！那就这样吧，对了，等下进医院之前要买个果篮才行，走吧！”廖闻站起来说。


第260章 
　　病房审讯（中）
　　看到李副队长手上提的果篮，钟以婷报以满面笑容。
　　“休息得好吗？昨晚有没有咳嗽？不过你的气色还不错。”廖闻坐下来说，脸上写满关切。
　　“好多了，这里条件不错，还有独立的病房，谢谢关心啊！”钟以婷把笑容对着这位职业刑警。
　　“你看看还需要什么，我帮你跟院长说，这里毕竟只是县医院，条件不算太好。”
　　“不用了，我这个病，也不需要多高级的医疗条件，对了，我们开始吧？”
　　“不着急，先吃个苹果吧，我帮你削。”廖闻从果篮里拿出一个苹果。
　　“别别，我自己来，我又不是不能动，别麻烦警官了，先不吃了。”
　　“怎么不吃，来，大家一起吃，小芳，先放下东西吃个苹果！”廖闻站起来，把苹果送到李副和小芳手里。
　　负责记录的小芳一脸茫然，她显然搞不清楚这次是来审讯，还是来病房探望亲友？
　　十几分钟后审讯正式开始。
　　是的，是我组织了这次训练，训练的教练乔伟是我联系请来的，我还负责了整个训练过程的记录。钟以婷回答第一个问题。
　　“钟以婷，你为什么组织了这次训练？训练的起因是什么？”李副按照提纲提出了这个关键问题。
　　事情的起因，是我的那群姐妹里面，有三个人，分别是陈震的老婆，郭世财的老婆，于志的老婆，也就是记录表里写的陈太太、郭太太、于太太。
　　她们长期被老公殴打，老公又在外面公开的包养女人，她们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多次找我哭诉，我作为姐妹聚会的领头人，不能不帮忙。
　　“你一开始就打算帮她们杀掉丈夫？”廖闻插问。
　　不，一开始我亲自找了那三个男人交涉，要求他们要不痛改前非，要不跟老婆离婚。
　　但他们的态度都非常蛮横，说我多管闲事，其中陈震和郭世财还当面侮辱了我，说的话不堪入耳。
　　“钟以婷，我想提醒你，把他们侮辱你的具体内容说出来，可能对你是有利的。”李副说。
　　都到今天这个地步了，我也不怕说。这两个混蛋说我的老公已经抛弃我了，我还死不要脸的每月收他的钱，说你自己收男人的钱然后去养小白脸，我养女人花的是我自己赚的钱，你这个烂女人有什么资格说我？
　　“他们所说的你每月收你老公的钱，是不是指抚养费？”廖闻插问。
　　是的，我和我老公其实已经离婚了，只是碍于面子不对外面说，他每个月要支付我女儿的抚养费，数目是比较大，但也是根据他的收入比例给的，我受之无愧！
　　这两个男人居然造谣说我拿抚养费养小白脸，这是对我极大的侮辱！
　　这还不止，那个陈震还说，我看你长得挺不错的，年龄是大了点但我不嫌，你要是肯陪我，我每月给你五千，让你可以多养一个小白脸。
　　“真是岂有此理！”廖闻不禁说出与审讯无关的话，然后看了记录的小芳一眼，示意她不要记录。
　　“钟以婷，刚刚你说的这些，就是那两个人侮辱你的话，有没有旁人在场作证？”李副问。


第261章 
　　病房审讯（下）
　　没有旁人作证，但我有录音，用手机录的，手机在沙青的手里。钟以婷回答。
　　“那就行了，钟以婷，那么，你是不是受了这三个男人的侮辱，才下决心谋杀他们？”廖闻问。
　　不是我下决心谋杀他们，下决心谋杀他们的，是他们自己的老婆。
　　我用手机偷偷录音的目的，不是为了今天向你们证明我受了侮辱，而是为了向那三位姐妹证明我帮过忙了。在听了手机录音后，陈震的老婆大哭大叫，向我表示一定要杀了她老公。
　　“其他两位你的姐妹呢？”李副队长问。
　　那两位虽然没有表示要杀自己的老公，但一样是表现了绝望。
　　随后发生的事情估计你们也想得到，这三位姐妹由于我的出面交涉，遭到了变本加厉的家暴，最惨的还是陈震的老婆，被打掉了两颗牙齿，这个伤痕你们现在还可以查得到。
　　“你为什么不叫她们报警？”廖闻不禁高声问。
　　难道我不懂这个吗？我告诉你警官，她们之前都有报过警，你们可以到派出所查，都有记录的。
　　“好吧，然后呢？”李副问。
　　那是一次在我家里的聚会结束后，大概凌晨一点钟，这三位姐妹同时留了下来，在我的客厅里哭成一团，我一个人根本没办法劝得动这三个女人。
　　我记得陈震老婆说，大姐，你不救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要么他死，要么我死，如果你不帮我，我不会死在你面前，但今晚我回去就死在家里！
　　我说，你要杀死你老公一点都不难，问题是杀人要付出代价，就算你因为家暴杀死老公不会判死刑，但无期徒刑是免不了的，你进去了你孩子怎么办呢？
　　然后有位姐妹说话，我不记得是郭世财老婆还是于志老婆了，她说，我们可以正当防卫的，这样最多判三两年。我跟她说，正当防卫不是那么容易认定的。
　　“慢着，是不是正当防卫的提法启发了你，让你有了制造误杀假象的想法？”廖闻插话问。
　　也许吧，不过当晚我并没有这个想法，我只是答应她们，我会好好考虑一下，想办法让老公跟她们离婚。真的，当晚我只是考虑有没有办法让那几个混蛋男人肯离婚。
　　我思考了好几天，一点办法都想不出来，然后又发生了令人发指的事情，还是那个陈震，他把一个女人带回家里，那个女人第二天早上竟然自己闯进饭厅，被陈震的老婆和上小学的孩子当场看见！
　　当天上午陈震老婆就跑到我家里，把还没起床的我吵醒，然后大哭大骂，说我准备跟他拼了，我来只是想请大姐你帮我照顾孩子，她还把一张银行卡拿出来放在茶几上，说我实在没办法忍了，等一下我就去店里把他杀了，判无期就无期吧，我现在活得比坐牢还要苦一百倍！
　　我当时也气坏了，但很快冷静下来，那个时候，我只能答应她，我一定帮你想办法除掉那个混蛋！
　　“就是从那天之后，你开始考虑怎么样杀死陈震，而又不让杀夫者被判重刑，对吧？”廖闻问。
　　是的，但当天我只是起了这个念头，并没有想出什么计划。
　　“那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计划请人来训练的？”李副问。


第262章 
　　歃血为盟
　　那是在，我知道那三位姐妹偷偷形成一个杀夫同盟之后。钟以婷答道。
　　“杀夫同盟？”廖闻惊问，“她们什么时候形成了一个同盟？”
　　我迟迟没能给陈震老婆答复，她就去跟另外两个姐妹商量，后来她跟我说，她们三人已经约好了，一定合力要想办法把各自的老公杀掉。
　　如果其中一人不用坐牢或者坐短时间的牢，就负责养三家的孩子。
　　“钟以婷，她们的同盟约定，有没有签定文书之类的？”李副队长提出这个问题，让廖闻禁不住摇了摇头。
　　当然没有，但警官是不是怀疑我在编故事？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证明，她们虽然没有签什么文书，但绝不仅仅是口头约定，我之所以称这个约定为同盟，是因为她们效仿古代人做了一件事。
　　“难道是歃血为盟？”廖闻脱口而出。
　　对，就是歃血为盟，她们都在自己右边的乳房上割了一小刀，以之为誓，我亲眼一一看过她们的伤痕，那道伤疤将会伴随她们的一生。
　　“所以，你被她们打动了，开始认真帮助她们实施谋杀计划，对吧？”李副问。
　　对的，我知道她们歃血为盟之后，感觉到我作为她们信任和拥戴的大姐，尽力帮助她们是义不容辞的！
　　我首先想到，我不能让她们任何一个人被判重刑，所以我想出了一个，制造被殴打后误杀的办法。
　　我召集她们商量了一个下午，大家都认为可行，但郭世财的老婆提出了一个疑问，那就是，我们的老公都是人高马大的强壮男人，我们用水果刀之类的东西，怎么能确保杀死他们呢？
　　另外两位姐妹说，对啊，如果我们杀不死他们，只是将其刺伤，那么我们就惨了，他们伤好后要么报复将我们打个半死，要么告我们故意伤人把我们送进监狱！
　　我思考了一阵，想出了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就是找人训练她们，训练她们做到一刀致命！
　　“你真是太聪明了。”李副不禁说了题外话，“就是因为用水果刀不能确保一个女人杀死男人，所以当初廖大队长排除了这三个女人是谋杀的嫌疑。”
　　“对啊！那个，小芳，我跟李副说的这两句话不要记录。”廖闻也忍不住说，“用水果刀杀人这个方法把我骗倒了，但骗不了我们的支队长，当初他跟我说过，她们有可能通过特殊训练来达到确保杀死人的目的！钟以婷你继续说，说说你是怎么想到找乔伟这个不太出名的教练？”
　　我是通过向市里的一位健身教练打听的，我问他认不认识一个会击剑术的教练，然后他向我介绍了省城的乔伟。
　　“你为什么会想到找击剑术教练？”廖闻好奇的插问。
　　我因为了解法国，所以了解了起源于法国的击剑运动，这项运动不仅讲究力量，更讲究精度，懂得击剑术的人会懂得如何刺中心脏，这样才能一刀致命！我还考虑到，因为本市估计没有教练懂得击剑术，这样请外地人更安全。
　　“你想的真周到啊，唉！”廖闻说。
　　“钟以婷，请教练的费用是由谁负担呢？”李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显然，这个问题在提纲里没有的。


第263章 
　　了不起（上）
　　李副队长问出了一个连廖闻都想不到的问题，廖闻马上明白，他是想把沙青扯进来，因为这个训练费用很可能部分或者全部由沙青负担。
　　钟以婷只想了两秒钟，就说出了自己的答案：这三位姐妹手头上都没有多少钱。
　　但大家都明白，如果谋杀计划成功，死者的财产将会归于其妻，而她们的老公都是有钱人，所以我先出这个费用，最后的负担者肯定不是我。
　　但实际上我只出了两万，其余一万陈震老婆出了五千，其他两位各出两千五。
　　“那么你垫付的两万块钱后来要回来了吗？”李副追问。
　　两万块钱对我来说不是大钱，要不要得回来，警官觉得我会很在乎吗？
　　我明白警官的意思，我帮这三位姐妹，是有利可图的，我并不否认我也是无利不起早的人，我考虑的是长远利益，我帮了她们那么大的忙，几年之后她们出狱了，肯定会有很大的回报。所以，我愿意承担风险来帮她们。
　　“但我们考虑你的动机，有可能是那三个死者都是杂货店老板，而你又是县城一个大杂货店的股东，那三家杂货店倒了，对你有直接的利益收获。”
　　事实没有错，我就是青城批发行的股东，警官推测的利益关系也没有错，那三个杂货店老板死了，他们的店就倒闭了，作为同行青城批发行会增加不少生意，我就因此获得了直接利益。
　　但我想提醒一下警官，事实上不是我找那三个老板的老婆，而是她们三个找我，多次求我，我才帮助她们的。
　　“你的意思是，你对那三个杀夫的女人并没有教唆？”廖闻问。
　　如果我有心教唆，我又何必一开始去找那三个男人交涉，自取其辱？
　　我衣食无忧，前夫给我的抚养费养两个人卓卓有余，而且我还有几十万的账可以慢慢收，我会在乎那个批发行的分红多一点还是少一点吗？
　　“没有人会嫌钱多，钟以婷你的经济状况再好，也不能说明你没有图利的需求。”李副说。
　　我不想跟你争辩，我只强调一个事实，事实是她们求我帮她们谋杀老公，而不是我去怂恿她们。
　　“好了，这个问题以后再说，你现在说说训练成功之后，你们的谋杀计划过程吧。”廖闻说。
　　训练成功后，陈震老婆就迫不及待的要实施谋杀。她说，我先给你们做实验，如果我当场杀不死他，过后我也宁愿被判无期也要杀死他！你们帮我养孩子我就放心了。
　　两位姐妹表示一定按照约定做，如果你成功了，我们也就放心的实施计划，不管怎么样我们都会念你的情！
　　随后两位姐妹跟踪陈震的行踪，发现他在外面跟女人开房之后通知陈震老婆，她在家里准备了西瓜和切西瓜的刀，等陈震回来后，主动发起争吵，引陈震动手，然后用切西瓜的刀一刀砍中陈震的脖子。
　　“这个作案过程被客厅的监控录像录得清清楚楚，连声音也录了，监控录像是不是有意装上去的？”廖闻问。
　　不是，我们只是利用了原有的条件。
　　“这个计划真是了不起啊！监控录像清楚的记录了凶手是被死者殴打后才还手，属于临时起意，而凶器是西瓜刀，更加证明了凶手是无意杀人，只是被打急了还手。”廖闻说。


第264章 
　　了不起（中）
　　“钟以婷，之后你们是不是如法炮制，接连制造了第二第三起杀死丈夫案？”李副队长问。
　　是的，陈震成功的被杀死之后，郭世财老婆和于志老婆得到了经验，很顺利的用同样方法杀死自己的老公。
　　到今天，她们三个也如愿的被判了几年的有期徒刑，而且判决已经生效了，你们再也不能追究她们的谋杀罪。
　　“所以你今天把事情真相说出来，也没有对不起她们。而且，既然你不承认自己是教唆杀人，只是为她们出谋划策，那么你的罪也不比之前重多少，钟以婷，县城的第四第五件丈夫死亡案，你有没有参与？”李副问。
　　我希望我参与了，我也想承认我参与，但我说不出细节，所以我没办法承认。
　　“参与就参与，没参与就说没参与，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别的意思，警官，我只是说出了我的想法，我没有参与，但我希望我参与了。
　　“我想问你一句题外话，小芳你不要记录。”廖闻说，“钟以婷，你认为陈二姐案和李三妹案，是不是刻意制造意外死亡？”
　　我不知道，也没分析过，我明白你的意思，凌玲老公的死，是我出谋划策制造的意外死亡，所以你理所当然的怀疑，我也制造了另外两个意外死亡案。
　　“我不是这个意思，钟以婷，我就是想听听你的看法，那两件案子是不是制造意外？”廖闻追问。
　　刚才我都说了，我没分析过，但我现在告诉你我的想法，既然你廖大队长怀疑那两件也是制造意外，肯定有你的依据，既然你有依据，何必再来问我呢？
　　“那好，我看，今天的问话先到这里吧，钟以婷是病人，不能太劳累。”廖闻站起来说，“我先出去抽根烟，等你们签好字一起走。”
　　“好的，已经一上午我都累了。”李副说。
　　钟以婷只用了两分多钟就看完笔录，很利索的签字。
　　“那个，钟以婷，我想问一下，下午我们还想来，你的身体吃得消吗？”李副在门口回头问。
　　“可以的，警官，只要让我睡个午觉就可以了。”钟以婷面无表情的说。
　　“不过，我还要请示一下廖队，他如果想来我们就来，不然就明天再来。”
　　“警官，我想问一下，我的姐妹沙青什么时候能来看我？”
　　“如果我们下午来，她今晚应该可以来见你，就这样吧，你好好休息。”李副说完推门而出。
　　三位刑警在县医院的大院里上车，车子一开动，三个人都迫不及待想一吐为快！
　　“女士优先，小芳先说说你的看法吧！”廖闻说。
　　“廖队，李副，不知道该不该说？我觉得这个钟以婷真的是很了不起啊！”小芳看着车窗外说。
　　“你是不是觉得她有点冤啊？”李副笑问。
　　“我又不是第一天做刑警，冤不冤我不懂吗？我只是做为一个母亲，深切感受到那些被家暴被侮辱的妻子的痛苦，而钟以婷作为一个大姐，她成功的帮助她的姐妹们改变了现状，作为一个刑警我也敢说，她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了不起的盖茨比吗？哈哈！”廖闻说，“她还真的有点了不起的盖茨比的意思，她跟盖茨比一样是个犯法的人，但犯法却掩不住本身的了不起！”


第265章 
　　了不起（下）
　　“廖队，了不起的盖茨比这本小说我也读过，相比之下，我觉得钟以婷比盖茨比更了不起！”小芳说。
　　“对，盖茨比只是为情人顶罪，而钟以婷，算了，我说这个也不合适，哈哈！”廖闻大声的笑道。
　　“老大，让我来说吧，钟以婷不用为她的姐妹顶罪，但也保护了她的姐妹，所以她比那个什么比盖茨还要厉害，对不对？”李副抓着方向盘看着前方说。
　　“不对，李副你错了，哈哈！”小芳也笑了起来。
　　“哪错了？小芳，我拿说错了？”
　　“你当然错了，不是比盖茨，更不是比尔盖茨，是盖茨比，哈哈！”廖闻笑道。
　　“不要管什么比盖茨还是盖茨比了，老大，我觉得吧，钟以婷刚才的口供还是有点避重就轻。另外，她还刻意隐瞒了沙青的参与。”
　　李副说，“乔伟教练说的很清楚，他来到县城的那天晚上沙青跟钟以婷一起接待他。而且，也是沙青首先向他提出来，要教那三个女人一刀致命的技术。”
　　“你说的没错，沙青肯定参与组织训练，但她只起了次要重用，而且如果她仅仅参与了组织训练，在后面谋杀计划的实施中她完全不参与，那么她根本构不成犯罪。”廖闻严肃的说。
　　“李副，刚才你说的钟以婷避重就轻，指的是什么？”小芳问。
　　“我来说吧，李副指的是她不承认自己是教唆杀人，只是传授犯罪方法。”廖闻抢先答道。
　　“对，我认为，她亲手组织了那个谋杀训练，就不止是传授犯罪方法那么简单了。”李副说。
　　“对于犯罪性质的定性，并不是由我们警方下结论的，那是检方的事情，我们不必讨论这个，好了准备到了，下午怎么样？钟以婷的身体可以继续审讯吗？”
　　“我问过了，可以的，她说睡个午觉就行。而且她也希望我们继续，因为她很想见到沙青。”
　　“那就这样，我们也休息一下，李副你下午两点半到我办公室，我们简单商量一下，然后三点钟出发，小芳你三点十分在这个位置等我们，下车吃饭吧！”廖闻看着外面说。
　　“老大，我们在食堂的包间里吃，我还想跟你说几句。”李副说。
　　廖闻答应一声，下车往食堂走去。
　　十分钟后，李副端着两份饭菜走进食堂的包间，用脚关上了门。
　　“什么事让你不吐不快啊，兄弟！”在里面等候的廖闻说。
　　“我怕下午我们也问不出什么来，所以着急问一下老大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李副坐下来说。
　　“你为什么认为，如果我们用常规的办法问不出什么来呢？”
　　“因为刚才你跟小芳说的，钟以婷比那个什么盖茨比还要了不起，既然那本小说叫做了不起的盖茨比，那么那个主人公应该是很了不起的人物，可是你和小芳都同时认为钟以婷更加了不起，那么我们必须想个好办法才行了。”
　　“哪有什么好办法？只能是按照程序走一下罢了。”
　　“老大，你不会是给我卖关子吧？”李副狐疑的看着上司的脸问。


第266章 
　　狮子开口
　　“我有什么关子好卖的？你也看到了，钟以婷这种讲义气的人，再加上她跟沙青那样的感情，她有可能供出沙青来吗？”廖闻反问。
　　“老大，这样的话，下午的审讯，事前也没什么值得讨论的了。”李副队长低着头边吃边说。
　　“所以我只安排了半个小时事前商量时间，现在既然你已经在这里跟我商量，下午你就不必提前去找我了，三点十分在县局门口等我就行。”
　　“不，我还是按你刚才定的时间去找你。”
　　“不甘心是吧？兄弟，反正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吃完饭你不甘心的话就自己想办法，想得出就按时去找我，想不出就让我多睡半个小时，哈哈！”
　　“老大，我不是不甘心，我是担心，我担心钟以婷这条线断了之后，我们再也拿那个沙老板没办法了。”
　　“我不这么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就拿现在我们审的这件案来说吧，这三件杀夫案，本来已经毫无线索了，因为没有训练这个事，就不能证实为谋杀！可是你看，训练的教练自己来到县城给我们证实了训练这个事。”
　　“你是不是想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哈哈！”
　　“疏而不漏只是一个愿望，我的意思是我们要有耐心，还是那句话，是狐狸总会留下尾巴。”
　　“老大，既然你说到那个教练自己来到县城的事情，我就想起了，他来县城是找沙青的。”
　　“没错，他对钟以婷有好感，他不找她要钱，而是看到她被抓了，才找沙青要钱，有什么问题？”
　　“话说钟以婷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乔教练不仅为她冒险搞谋杀训练，还一直默默的为她坚守秘密！不过现在我对这个不感兴趣，我感兴趣的是，乔教练为什么会找沙青要钱？”
　　“这不简单吗？那个失业的教练非常需要钱，他知道钟以婷被抓了，也知道她与沙青的关系很铁，所以乔教练就找沙青要钱。”
　　“老大的意思，就是他还是以要胁钟以婷为由，而向沙青要钱？”
　　“是这样。”
　　“可我觉得，他要胁的沙青！他确实失业了需要钱，但如果他要胁钟以婷，他不会狮子大开口要十几万的。
　　因为我从他的话里看出他对钟以婷很有感情，如果我是他，我最多要几万块钱花花，但他却下了狠手。”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为什么下狠手？因为他要胁的不是钟以婷，而是沙青！”
　　“所以你认为沙青在那个谋杀训练中，起了比较重要的作用？”
　　“就是这样，不然他拿什么要胁沙青？”
　　“但是在口供中，乔教练并没有说沙青有多大的作用。”
　　“老大，应该是这个可能，就是他不想说，如果说了他担心会被追究敲诈勒索罪。”
　　“可是，找教练的是钟以婷，说服教练训练一刀致命的也是她，全程负责记录的还是她钟以婷，你说沙青能起什么作用呢？”
　　“我想想，算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回去我再想想，如果想出来我就在两点半去找你，不然我就三点钟在县局等你。”李副低头边吃边说。


第267章 
　　狐狸尾巴（上）
　　廖闻下午一点半睡下去，两点十分自己睡醒，他预感到，李副队长两点半一定会上门来找。
　　果然，两点二十八分，门被敲响。
　　“想到了？”他在门口问。
　　“老大，想到了，先关门吧！”李副坐下来说。
　　“恐怕你跟我想的一样，兄弟。”
　　“是吗？那你先说！”
　　“一个字，对不对？”廖闻笑问。
　　“对，果然是老大，我还以为你想不到呢！就是一个字，钱！”
　　“那你说说你是怎么想到的？”
　　“说来也不复杂，关键词是女人，钟以婷再有侠气，她也是一个女人，跟我们男人不一样，哈哈！你说对不对？”
　　“怎么不一样呢？”
　　“比如说我们两个男人，就我和你吧，一起去喝酒，最后谁买单？肯定是一个人买单，不是你就是我，绝不可能一人一半，对不对？但女人就不一样，她们会各买各的单。”
　　“看来兄弟对女性也是有所研究的啊！”
　　“干我们这一行，面对的肯定不只有男人，见得多了也就懂了，何况老大和我都不是光棍汉，家里就有女人！
　　言归正传，钟以婷是女人，所以不会为那三个女人买单，何况是两三万块钱的大单！而那三个可怜的女人一直被老公欺压，根本拿不出每人一万块钱来。”
　　“所以，一定有第三方买单，对吧？”
　　“对，这个第三方就是沙青！她买单不是因为她是女汉子，而是无利不起早，那三个女人要杀的人都是杂货店老板，老板死了杂货店就倒了，她这个同行的女老板就直接获利，而且获利不薄，所以在没人买单的情况下，她就会主动提出买单！”
　　“推理得不错，跟我想的一样，哈哈！可是兄弟，钟以婷今天上午已经明确表示了，那两万块钱对她不是大钱。
　　而且事成之后那三个女人会继承丰厚的遗产，她不愁那两万块钱要不回来，你说怎么办？”
　　“钟以婷说的完全不成立！因为事成之后，那三个女人马上会被抓，而且会被持续羁押三五年之久，三五年之后的事情谁能保证呢？
　　她作为一个生意人，绝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必须是眼前的回报，才会让她出钱，而她自己又说批发行不是她的，那就是没有眼前的利益。所以，这个钱绝对不是她出的。”
　　“可是，那些钱的交付方式应该是现金，钟以婷硬说是她出的钱，我们怎么否定她的说法呢？你要知道我们不能让她提供证明，这个举证的责任是我们警方的。”
　　“这个我当然知道，正如老大中午吃饭时跟我说的，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抓狐狸的尾巴责任是我们的，只要尾巴露出来，我们就肯定能抓到！”
　　“虽然这个比喻不太贴切，但钟以婷也好，沙青也好，都是成精的狐狸，兄弟你真的有信心抓住她们的尾巴吗？”
　　“再成精的狐狸，也是有尾巴的狐狸，哈哈！”
　　“你不会真抓到了吧？”
　　“实话告诉你吧老大，中午我一分钟都没有睡，所有时间都拿去抓狐狸尾巴了！”
　　“啊？你这小子，快说，你是怎么抓到的？”廖闻急问。


第268章 
　　狐狸尾巴（中）
　　“老大，你不知道乔伟教练还在县城吧。”李副队长说。
　　“他不是回省城了吗？”廖闻问。
　　“他一直都失业，老王帮他找了份工作，在县城教孩子武术。”
　　“这个老王，不愧卧底多年，真是路子多啊！”
　　“中午我专门去找了他，他给我们提供了证词，老大你看。”李副递过一张纸说。
　　“他证实了那三万块钱训练费，是沙青交付给他的？”
　　“是，不仅这样，沙青还跟他说，那三位富婆表面上是富婆，实际上手上没有几个钱，也正因为这样，她们才对老公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这三万块钱训练费有两万是她沙青垫付的。”
　　“乔伟真的这样说？他有写收据吗？”
　　“这种事情哪会写收据的？即使写收据也是在沙青手里呢！”
　　“所以说，这只是乔伟的一面之词。”
　　“老大，我当然知道这不能做为证据，但可以逼迫或者诱使钟以婷说出真相。”
　　“这你就太低估钟以婷了，恐怕你我懂的她都懂。”
　　“但她再精明再厉害，她也不是刑警，不是老大你说的吗？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
　　“但她不是一般的狐狸，算了我也不想跟你争论，那就试试看吧。”
　　接下来，两人拟定审讯提纲。提纲也很简单，只花了十几分钟就定好了。
　　看还有时间，廖闻干脆烧水泡茶，两人喝了茶然后从容出发。
　　在县局门口接上负责记录的小芳后，廖闻又下车买了一袋苹果。
　　“老大，至于吗？上午都买一个果篮了。”李副禁不住提出意见。
　　“怎么不至于，上午我们吃了人家三个苹果，你小子也有份的。”廖闻笑道。
　　钟以婷依然以满面笑容迎接三位来办案的刑警，看到廖闻把苹果放在床头柜上，她马上招呼大家吃。
　　“不吃了，钟以婷，我们抓紧时间。”李副说。
　　“怎么不吃？急什么，来，小芳也来吃。”廖闻说。
　　“廖警官这么客气，我真想把知道的和不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呀！”钟以婷开玩笑说。
　　“这样的话，作为回报，我们只能把听到的和没听到的都给你记下了。”廖闻笑呵呵的回应她的玩笑话。
　　李副也跟着笑，但他笑得很难看，估计他心里对廖闻这种极不严肃的态度很不赞同，但作为下属他也无可奈何。
　　吃完苹果后，廖闻从钟以婷的手上接过餐巾纸，擦完嘴巴后扭头跟李副说：开始吧。
　　李副把提纲拿在手上，开始了第一个问题：据乔伟教练所说，他第一次来到县城，接待他的不止你钟以婷一个人，还有另外一个是谁？
　　“沙青，因为她是健身房的老板，我只是小股东，所以我们以健身房需要教练为由请乔伟过来，沙青是应该到场的。”
　　据乔伟所说，第一次向他提出训练一刀致命方法的要求的，并不是你钟以婷，对不对？
　　“对的，也是沙青，但她是在我授意的情况下提出要求的。”
　　你为什么不自己提出，而是让沙青提出呢？
　　“刚才我说了，沙青才是健身房的老板，而我们是以健身房的名义请教练，所以应该由老板提出要求。”钟以婷语气平和的回答。


第269章 
　　狐狸尾巴（下）
　　李副队长看了廖闻一眼，继续提出问题：乔伟是否答应了沙青提出的要求？
　　“没有，他没答应，我只好自己想办法。”钟以婷回答，“我请他吃饭，吃他喜欢的法国西餐，然后跟他说，有小县城里，做一个有钱男人的老婆的毫无安全感，这些女人需要你的帮助，你帮的不止是那三个女人，而是很多的表面风光其实悲哀的女人。”
　　你没有直接向他提出那个，一刀致命的方法的要求？廖闻插问。
　　“没有，我认为没必要这样说，乔伟虽然事业不成功，但我发现他是个很聪明的男人，所以我没有明说。”
　　钟以婷，现在我问你，你跟乔伟的训练费是怎么交付的？李副问。
　　“现金交付，因为这是秘密训练，所以我也没有要求乔伟写收据。”
　　是你钟以婷亲手交给乔伟的吗？
　　“这个，刚才我说过了，我们是以健身房的名义请他来的，所以也应该由健身房付给他训练费，而沙青是健身房的老板，所以我叫沙青把钱交给乔教练。”
　　上次你说那三个受训者手头没多少钱，她们只出了三万中的一万，其余两万，到底是你出的还是沙青出的？
　　“是我出的，那三个受训者的一万块钱也是经我手收的，然后我把三万块钱交给沙青，让她拿去交给乔教练。”
　　钟以婷，你出的两万块钱，有没有从银行取钱的记录？如果有的话，我们可以去银行查实。
　　“这两万块钱不是从银行拿的，是从我的货款里拿的现金，我的饲料店有几十万的账，我近几年开店的目的主要是为了收账，时不时收到一些，零零碎碎的，我也懒得每笔都拿去银行存，一般会放进保险柜里，凑够五万以上才拿去存。”
　　钟以婷，我再问你一次，你为什么愿意出这两万块钱？
　　“警官，我记得上午我就说过了，如果谋杀计划成功，死者的财产将会归于老婆，而她们的老公都是有钱人，所以我先出这个费用，最后的负担者肯定不是我。”
　　但是，钟以婷，按照你们的谋杀计划，那三个女人在作案后马上就会被抓，然后会被一直羁押，持续三到七年。
　　所以你出的钱以后会不会得到归还，这是个未知数，众所周知你是个精明的生意人，有什么理由会做这笔不知道是亏是赚的生意呢？
　　“警官，既然你认为我是个精明的生意人，那么我就告诉你我精明的算法，这笔生意的利润是在未来才能实现，确实存在亏的风险，我为什么愿意做？”
　　你说为什么呢？
　　“就是因为这个利润是数倍于我的本钱的，警官可能没做过生意，做生意就是利润越高风险就越高，我做这笔生意是有不低的风险，但很明显，它的利润更高！所以我愿意做这笔生意。”
　　那个，廖大队，我先去个卫生间。
　　李副沉默了十几秒钟，竟然说出这句话。
　　他说完之后匆匆离开，一副灰溜溜的样子。
　　“钟老板，我的副手终于知道你的厉害了。”廖闻说，“我们闲聊几句吧，你放心，审讯必须是双人上岗，你现在说的话是不会被记录的。”
　　“我知道你们很想把沙青扯进来，但真的不关她的事。”钟以婷微笑着说。


第270章 
　　羊卓雍措（上）
　　钟以婷被审讯的时候，沙青正坐在柜台前，看着门外的车水马龙发呆。
　　马小乐拿着一罐啤酒走过去，放在她的面前。
　　“我一般在喝完白酒之后才喝啤酒。”她继续看着门外。
　　“姐，今晚我陪你喝。”
　　“不，今晚我想去陪钟以婷，我已经几天没能见到她了。”
　　“她的病应该好转了吧？要不我请裴副院长关照一下？”
　　“她这种病也无需特别关照。再说了，她是个犯人，不必为难人家院长。”
　　“姐，既然她的病无大碍，你就不必太担心了。”
　　“我担心的不是她现在的病，而是她这种病以后在监狱怎么过得下去？她需要营养，还需要休养，我担心她在里面活不到三年啊！”
　　“也许，这次她住院一段时间，可以把病治好了呢。”
　　“治不好的，你看她以前活蹦乱跳的，那是因为吃得好玩得好，她老公为什么给她女儿那么多抚养费？
　　其实是看在她有这个病的份上。而我为什么要挣那么多钱？大家都以为我是为了自己，其实我是为她着想。”
　　“怪不得她一进看守所，就旧病复发了，她的身体根本受不了一点苦。姐，钟姐实在太可怜了。”
　　“更加可怜的是，她去过国内的三山五岳，五湖四海，还去过日本，去过欧洲，却没去过她梦想去的西藏，梦想去的羊卓雍措湖！
　　是我不让她去，我怕她的肺不好，受不了高原的高海拔，现在想来，我不应该不让她去，就算她死在羊卓雍措湖畔，也比死在监狱里好一百倍啊！”
　　沙青这个女汉子，在说这段话时在马小乐面前流下了清晰可见的眼泪，让马小乐惊诧不已。
　　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叹气离开。
　　大半个小时后，他看见她兴冲冲的向他跑过来，嘴上喊着：小乐小乐！我可以去见她了，你来看店，我现在就去医院！
　　在沙青走进钟以婷的病房之前，廖闻和李副队长已在县局监控室里等候。
　　“老大，你觉得这样有用吗？”李副问。
　　“不管有没有用，我们只能按着程序走。”廖闻说。
　　“刚才我们已经失败了一次，现在如果再失败，在同一天里失败了两次，我真觉得丢脸。”
　　“在一天内失败三次五次，我都试过，没有什么可丢脸的。她来了，别说话，看看她们说什么。”
　　沙青走进来的瞬间，廖闻从监控看到，钟以婷的脸上露出非常开心的笑容。
　　“我以为以后都见不着你了！”沙青说。
　　“怎么会呢？小青，即使我迟些进入监狱，你还是可以来看我的。”钟以婷拉着对方的手说。
　　“不一定，你又不是不明白，有人一天到晚都想把我也送进去。”
　　“他们不会得逞的，你放心好了。”
　　“我不为我自己担心，只是为你担心。”
　　“我们不说这个了，也不能说，小青，从现在开始，我已经不是自由人了。”
　　“好，不说这个，说说你，有什么没完成的心愿吗？”沙青问。


第271章 
　　羊卓雍措（中）
　　“其实也没有牵挂的，女儿已经回她老爸那里，对于你，我也没什么不放心的，要说心愿，也就是西藏了，听说羊卓雍措的湖水比泸沽湖的更温柔，如果我能选择一个地方埋葬自己，我一定选择羊湖。”
　　钟以婷说这段话时，廖闻从监控就可以看到，她的脸上依然带着微笑，她的眼神写满了向往。
　　“你一向都很乐观的，怎么说这种话呢？我不许你这样说！”沙青带着哭腔说。
　　“小青，我不是说悲观的话，你也知道羊卓雍措是我的梦想，不过现在这种情况，只能拜托你把我的骨灰洒在羊卓雍措的湖水里了。”
　　“不，我一定要带你去一趟那个地方，你好好的活下去……”
　　监控室里清晰的响着沙青的哭声，廖闻再也看不下去，说一声我有事先走回头看录像，然后推门而出。
　　他依然还记得，当初钟以婷跟他讲过羊卓雍措湖，当时他还问：在西藏纳木措似乎名气更大一点，为什么你选择羊卓雍措？
　　她的回答很有意思：纳木措是咸水湖，因为眼泪是咸的，一个咸水湖，就好像一大堆眼泪，所以我不喜欢。
　　当时他还想起一首老歌，是齐豫的《一面湖水》，歌词只有两句：有人说，高山上的湖水，是淌在地球表面上的，一颗眼泪。那么说，我眼中的泪水，就是挂在你心尖的，一面湖水。
　　当时他绝没有想到，那个传说中的羊卓雍措，却是她一生的梦想。
　　他更加没有想到，这一个小小的梦想，作为有钱人的钟以婷，却极有可能一辈子都实现不了！
　　他回到临时办公室兼住处，抽了大半包烟，直到晚上八点，才想起还没有吃晚饭。
　　他自然而然的想喝酒，又自然而然的想起他的老同学马小乐，但他马上又想到，此时沙青还在医院，马小乐需要在批发行守店。
　　找李副一起喝酒吗？明显不妥，在办案期间喝酒本身就是违规，如果一正一副两个队长在一起喝酒，岂不是乱来？何况李副要负责监控，绝不能长时间走开。
　　但无论如何他要喝酒，他推门而出，打算在街上买几个熟菜和一瓶低档白酒，然后回住处自己一个人喝。
　　当他走到熟食店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那台保密手机，难道是马小乐打来的？
　　大胖，忙不忙？果然是马小乐。
　　“今晚没有事，你有事找我？”廖闻看着一个油滴滴的烤鸭说。
　　没什么事，只是想找你聊聊，你在哪？
　　“你不用守店吗？难道沙大姐从医院回来了？”
　　不是，她刚刚打电话回来，叫我提前关门，不必太劳累了。
　　“你这个姐姐真是对你爱护有加啊！太好了，我在熟食店正准备买点东西吃，你拿瓶酒过来吧，在我的住处。”
　　廖闻这个胖子买了整整一只烤鸭，以及花生米之类，兴冲冲的往回走。
　　这个沙青啊，对马小乐这个假弟弟真的太好了，没想到她这次是间接对我好，哈哈！廖闻边走边想道。


第272章 
　　羊卓雍措（下）
　　“小乐，你知道羊卓雍措吗？”三杯之后，廖闻忽然问。
　　“好像是西藏的一个湖吧？还有另外一个什么措的，也是有名的高原湖。”马小乐边吃边说。
　　“对，另外一个叫做纳木措，比羊卓雍措要大，但那是咸水湖，钟以婷说，她不喜欢咸水湖，因为什么呢？因为泪水也是咸的，咸水湖就是一大堆眼泪，她不喜欢。”
　　“大胖，谁也不喜欢眼泪，来，喝这杯！”
　　“可是每个人都有流泪的时候，人一出生，就是从哭声开始，你不喜欢的东西，它偏偏从一出生开始就伴随着你，一直到你死去，你说悲哀不悲哀？”
　　“看来你暗藏唏嘘啊！你是不是不想干刑警这一行了？”
　　“你想多了马老板，我对这个职业虽然说不上有多热爱，但至少没有不喜欢，我不喜欢的，只是不想抓那些可怜的人，但我抓了不少，还将一直抓下去。”
　　“下一个被你抓的可怜人，应该就是沙姐了吧？”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下一个我抓的人，但我觉得她不是可怜人。”
　　“那我来告诉你为什么她是可怜人吧，你真以为她是贪财的人吗？”
　　“难道不是吗？那五个死去的老公，都是杂货批发店的老板，包括你的朋友汪总，她不正是为了自己的批发行独市赚大钱，才不惜杀了一个又一个？”
　　“就说今晚吧，为什么她叫我提前关门？你以为真是因为爱惜我这个假弟弟吗？其实是因为钟姐的病已经成这样，她觉得再赚多少钱都没意义了，所以叫我提前关门。”
　　“你的意思是，她不并贪财，她想赚大钱的目的，只是为了有病的钟姐？”
　　“是这样，大胖，你也应该知道钟姐的这个病，需要吃好喝好玩好，也就是说，需要不少钱。”
　　“难道需几千万吗？钟姐每月都有一大笔抚养费的，你沙姐的生意小一些一年也能赚几十万，以这个病不借口，我就不认同！”
　　“你不是生意人你不懂的，我不必跟你争论这个，喝你的酒，来吧！”
　　“就你马老板是生意人，懂得多！但我喝的比你多！哈哈！”廖闻喝得太猛，酒劲上来得比较早。
　　“既然你不信，那我就跟你说清楚，你是领工资的，旱涝保收，老了还有退休金，而我和沙姐呢？
　　谁能给我们保证年年都有生意做？你刚才说沙姐的生意小一些一年也能赚几十万。
　　但是，谁能担保她明年一定还有生意？你看看我那个茶酒店就知道了，生意说没有就没有！”
　　“好了，我明白的，我还没喝醉呢，再来！”
　　“大胖，对于沙姐我始终是比你了解的……”
　　“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旅游计划，这一系列案子结束后，我马上就休个长假，以前我计划去趟国外，三十多岁没出过国嘛！但现在我改主意了，我要去西藏！”
　　“还要去羊卓雍措对不对？”
　　“是的，一定要去那儿！”
　　“好的，我支持你！有空我也跟你去。”
　　“我不但今年要去，以后有空了，我还会再去！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钟姐以后要埋葬在那里！”廖闻的语气，明显是喝高了。


第273章 
　　轻松一下
　　马小乐比往常提前了十分钟上班，他以为沙青不会准时开店门。
　　可是他看见店门早开了，沙青已经精神饱满的站在柜台前。
　　“姐，看你的样子就知道钟姐已经好转很多了。”马小乐笑道。
　　“是恢复得不错，但还不是很好。对了，你跟裴副院长关系不错，他不是爱喝高度白酒吗？帮我送两瓶青花郎给他，中午送过去。”
　　“昨天你不是钟姐不需要特别关照吗？”
　　“原来我是这样以为，但昨晚我看了钟以婷之后才知道，有一种新药效果更好，但医院不是很想给病人用。”
　　“好的，我明白了，姐，一定帮你把话带到。”
　　“那我替钟以婷谢谢你了，小乐。”
　　“看你说的，我们两姐弟还用客气吗？好了我去干活了。”
　　与此同时，廖闻跟李副队长在办公室里商量案情，廖闻无所谓的样子，李副却愁眉不展。
　　“看来我们想从钟以婷这条特大特狡猾的狐狸身上，拿到指证另一条狐狸沙青的证据，完全不可能了，连线索都拿不到一丁点！”李副说。
　　“这并不意外的，兄弟，何必这么丧气？”廖闻笑道。
　　“看来我们得另外想办法指证沙青了，老大有没有什么计划或者想法？”
　　“没有，我觉得我们应该先落实钟以婷的案子。”
　　“难道我们就不理沙青的案子吗？”
　　“我当然想理，我还想明天一举破获这一系列案件，然后马上休假出去放松一个月呢！请你不要忘了，这是系列大案，我们现在进展到这种程度，已经是很不错了，我们得一步一步来。
　　现在我想找你商量的，是我们该怎么指证钟以婷，是指证她教唆杀人，还是跟她上一件案一样，传授犯罪方法？”
　　“老大，我的意见是不急于定性。”
　　“但是如果我们没有方向，下一步该怎么审讯她呢？”
　　“既然我们不追求速度，那就先不急着再审讯呗！”
　　“那好，有你这句话就行了，我就是怕你着急，哈哈！其实我知道你主要不是着急，是不甘心，对吧？”
　　“确实，给老大看穿了，哈哈！”
　　“你这种态度就对了，我们应该放松一点，现在的环境比十年前好多了，可能你不清楚，以前动不动就有领导要求我们限期破案，到今天支队长并没有对我有任何催促，所以我们何必焦心呢？”
　　“老大刚才不是看穿我不是着急而是不甘心吗？哪来的焦心？”
　　“不甘心就是着急，太不甘心就是焦心，哈哈！今天周末，下午你回家一趟吧，后天再回县局。”
　　“这不行，老大也是连续拼命十几天了，下午我回一趟，明天中午过来，然后你也回家一趟。”
　　“也行吧，我也该跟老婆回一趟丈母娘家了，上次回去，午饭都来不及吃，被怪罪了！”
　　“肯定的，嫂子不跟你提出离婚算你厉害了，哈哈！”
　　“那就这样，这两天大家都轻松一下，过一个真正的周末，下周一我们重新紧张起来，努力奋战两三个星期！”廖闻笑道。


第274章 
　　周末愉快
　　星期日吃完午饭后，廖闻和刚从市区回到县局的李副队长交接班。
　　“休息得怎么样？兄弟！”廖闻拍着对方的肩膀问。
　　“非常好，老大！有个真正的周末真舒服啊，祝你周末愉快！”李副笑答。
　　“好的，你也轻松一点，下午和晚上看看监控就行了。”
　　“明白，没什么特别的事不打你电话，哈哈！”
　　“你可别误会我的意思啊，哈哈！先走了辛苦兄弟！”廖闻在车上招手说完，绝尘而去。
　　在路上他打电话给妻子，叫她准备一下，今晚吃丈母娘家吃饭，以赔上次中途匆匆离开之罪。
　　既然这样，这次可不能中途离开哦！妻子说。
　　放心好啦，这次雷打不动！
　　说得轻巧，有事你能不走吗？
　　当然不能，不过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哈哈！
　　廖闻打完电话，把车上的音响连上手机蓝牙，然后听着自己喜欢的粤语老歌，并稍稍放慢车速，以享受一下真正的周末时光。
　　“窗边雨水，拼命地侵扰安睡，又再撇湿乱发堆。无需惶恐，你在受惊中淌泪，别怕，爱本是无罪……”
　　这段熟悉的旋律，似曾相识的歌词从车载音响中飘出来。
　　廖闻很快听出来，这是达明一派的《禁色》，这是一首钟以婷非常钟爱的男声粤语歌曲。
　　钟以婷为什么如此钟爱这首歌？因为她是一名女同，她的爱人是沙青。
　　她跟沙青情投意合，同时狼狈为奸，但她对沙青的爱是无私的真爱，不知道沙青对她是不是同样的真爱呢？
　　“愿某地方，不需将爱伤害，抹杀内心的色彩！愿某日子，不需苦痛忍耐，将禁色，尽染在梦魂外……”
　　廖闻不禁用不端正的粤语跟着音响唱了起来。
　　他的内心里也衷心的希望：在某个地方，世俗不再对钟以婷的女同行为有所歧视，在某些日子，她俩不再受世俗眼光的伤害……
　　下午六点半，廖闻夫妻俩顺利的坐在丈母娘操办的饭桌前，开始动筷子。
　　“小廖啊，你难得来吃一顿饭，一定要吃完再走哦！”丈母娘叮嘱说。
　　“妈，你放心好啦！刚才我已经打电话过去问过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就算有事我也把饭吃完，哈哈！”廖闻说。
　　十几分钟后，他的手机响了，妻子马上沉下脸来。
　　“没事的，老婆大人，这个手机不会有什么事，我不接的你放心吧，哈哈！”廖闻边吃边说，果然不接电话。
　　“既然你这么确定，那等下我们去逛商场好不好？”妻子问。
　　“当然可以，尽管逛，逛到商场关门都行！”
　　“小廖是不是刚刚完成一件案子了？这么轻松。”丈母娘问。
　　“没有呢，妈，明天一早还得赶去县里，估计下一次来吃饭，要到一个月之后了，对不起啊！”廖闻面露愧色。
　　吃完饭后，他果然陪妻子逛了两个多小时的商场。回到家虽然有些累，但他觉得很开心。睡觉之前，他不忘打给李副，听到报告说没有事情，才放心的上床。
　　下半夜不知什么时间，他被手机的响声吵醒，几秒钟后他才意识到，那是保密手机的响声，坏了，肯定有大事发生！


第275章 
　　出逃（上）
　　“老大，出事了！”保密手机里传来李副队长惊慌失措的声音。
　　“难道县城又有人被杀了？”廖闻猛的坐起来问。
　　“不是，比这个糟糕得多，钟以婷出逃了！”
　　“出逃了？什么时候？怎么会出逃的？”廖闻赤着脚站起来，心里蒙圈。
　　“已经逃跑一个多小时了，大概三点左右跑的……”
　　“我现在出发，上车之后我再打给你！”
　　廖闻慌忙放下手机穿衣服，妻子已经被吵醒，问什么事？
　　出了点意外，我得马上走，你睡吧！廖闻边穿衣服边说。
　　妻子不再问什么，她知道不能问案情。
　　车子开动之后，廖闻听到了李副的报告：钟以婷在凌晨一点的时候，跟值班护士说病房里的卫生间堵塞了，护士亲自去看，确实是堵塞了，那时没办法让人来疏通。三点钟左右，钟以婷跟护士说自己拉肚子，只能用外面的卫生间。
　　护士和一名看守所来的警员都知道病房里的卫生间堵塞，所以就让钟以婷走出病房。超过半小时之后，警员发现钟以婷没回来，于是叫护士去找。
　　护士找了十几分钟才告诉警员找不到，警员赶紧跑去看楼道监控，花了十几分钟才发现，钟以婷根本没进病房外的卫生间，而是直接走楼梯逃跑了！消息报到李副队长这里，钟以婷的出逃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
　　“看守所的人什么时候开始出动搜捕？”廖闻问。
　　“估计是十几分钟前吧，发现得太迟了！”李副说。
　　“马上发动在县局的所有人出发搜捕，把小芳也叫起来。对了，马上派一个人去沙青的家里！”
　　“我也想到沙青会接应钟以婷逃跑，已经叫老王出发了。”
　　“你也不用太紧张，这是看守所的责任，我们做好本职工作就可以。”
　　“老大，我担心的是发现时间太迟，今晚她很可能会潜逃成功！”
　　“她只能成功一时，现在的环境她能逃脱得了？真是疯了！”
　　“对啊，我也觉得有些奇怪，钟以婷这种精明到极点的女人，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行为？”
　　“不必想太多，如果沙青真的接应钟以婷一起逃跑，对我们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就这样吧，有新情况再打给我。”
　　廖闻按熄了手机，却没有加快开车速度，他叫李副不必想太多，但他的心里却禁不住想，钟以婷怎么会做出这种极其不理智的出逃行为呢？
　　一进门李副马上汇报：果然是沙青接应逃跑，她的人和车都不见了，常用的手机也关机。
　　“你马上带老王去参加他们的搜捕，我一个人坐阵就行，八点钟左右你们赶回来我们再商量。”廖闻坐在县局的办公桌前说。
　　李副刚出去，看守所所长的电话打了进来，问廖大队长在不在？
　　我是廖闻，搜捕得怎么样了？
　　“我们发现得太迟，估计已经逃离本县和本市了，我想向廖队了解一下，嫌犯有可能逃向哪里？”
　　这个，我一下子判断不了，我想出来一定第一时间向你们通报！你们报告省厅了吧？廖闻说。


第276章 
　　出逃（中）
　　“报告了，这是我们看守所的责任，给你们刑侦添麻烦了。”看守所所长说。
　　“大家都有责任，不过责任也不大吧，毕竟嫌犯是取保候审的，不是在看守所里出逃，何况这种行为是极其愚蠢的，谁会想得到呢？反正你放心，迟些我有头绪就马上向你们通报。”廖闻说。
　　钟以婷会逃向哪里呢？廖闻闭上眼睛想。她可真会挑选时间啊，凌晨三点，所有人都猝不及防，等大家反应过来，她已经逃过市界！
　　对了，离县城150公里左右，就是省界，而且那是一条高速公路。到此时，她如果走那条路，肯定已经跨省了！
　　刚才看守所长说已经报告省厅，他不一定知道邻省离县城只有150公里，到此时要抓捕钟以婷，只能跨省追捕了！
　　廖闻立即回拨了刚才的电话，对方果然没想到嫌犯极有可能已经逃到省外，连声说谢谢！
　　廖闻坐了两分钟，又拿起电话打给李副队长，叫他通知各位同事回来。
　　李副问为什么？廖闻说，她已经逃到省外了，回来吧回来再说。
　　“老大分析得不错，刚才我也想到了，100多公里外就是邻省，钟以婷这种人精肯定往那儿逃了，跨省追捕起码到八点钟才能启动，那时她和沙青已经逃之夭夭了。”李副回到时坐下来说。
　　“逃到省外有什么用？邻省又不是和外国接壤，所以她们也逃不到国外，这两个女人真是疯了。”廖闻喝着茶说。
　　“说不定的，邻省虽然不跟外国接壤，但再跨一个省就可以到外国了，如果她们有人接应，想逃到外国也不是没可能。”
　　“哪有这么容易？她们这次出逃，准备的时间肯定不长，现金带不了很多，非常困难的。”
　　“老大，但这两个女人不是一般人物啊！有什么事干不出来？我真有点担心过几天她们就逃到国外了。”
　　“有什么好担心的？又不是我们放跑人的，跑了也好，这样我们就可以结案休假了，哈哈！”
　　“虽说不是我们的责任，但当初是我们同意取保候审的。不过，钟以婷也不是第一天就逃跑，我们只是提前两天同意而已。”
　　“别想那么多，兄弟，做好本职工作就行了，按我的估计，她们最终逃不掉！好了你回去睡一阵吧，九点再过来。”廖闻挥挥手说。
　　上午九点，马小乐刚要出门就接到店长阿九的电话，当他听说沙青昨晚下半夜开车逃跑，警察已经上门，他目瞪口呆。
　　他在车里打廖闻的保密手机，廖闻说：是真的，她跟钟以婷一起跑了，之前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有！我想起来了，她叫我给裴副院长送礼，目的是拿一种新药，当时我也有点奇怪。”
　　“这就对了，沙青拿新药的目的就是为出逃准备的，你先去批发行处理状况吧，中午到我的办公室来我们细谈。”廖闻说完挂了电话。
　　马小乐走到青城批发行，这里已经乱成一锅粥。他急中生智，大声说：沙老板已经委托我接下这个店了，大家照常干活，有什么事我负责！
　　安顿好员工，他走到柜台拉开抽屉，一眼就看到了沙青留下的一封信，信封上写着：小乐弟弟收。


第277章 
　　出逃（下）
　　马小乐走进房间打开信封，里面不仅有一张信纸，还有两张银行卡，与及一份转让协议，协议上沙青已经签好字并摁上指模。沙青在信纸上写道：
　　小乐弟弟，原谅我不辞而别。我出去的原因迟些才能告诉你，但我和钟以婷的关系估计你也知道了大概，不必多说了。
　　我知道你对我好，是真的好，所以我完全信任你，深信你会把我当亲姐姐一样对待。
　　我以后肯定不能再经营青城批发行了，我把它无偿转让给你，希望你能照顾好我的父母，我也确信你能做到。
　　别人可能不会理解我为什么完全信任你，但我深信自己不会信错你，因为我跟你喝过那么多次酒。
　　银行卡里有足够的经营费用，我也相信你肯定能把这个店经营好。
　　因为走得仓促，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却没法多说。迟些我会打电话给你，到时再说吧！
　　马小乐拿着信纸的手微微发抖，他擦干泪水，把信封放进贴身衣服里，然后抖擞精神，出去处理批发行的事情。
　　中午时分，廖闻在临时办公室里听李副队长报告：县局领导收到消息，根据天眼追踪，沙青的车被遗弃在邻省的一个小镇上，她和钟以婷应该是搭乘客车离开，而小镇的客车停站很多，两人现在已经不知所踪。
　　“这跟我意料的一样，走外省，小镇弃车改乘客车，之后她们还会不断的转车，彻底摆脱我们的天眼追踪。”廖闻点头说。
　　“这俩女人真不是一般人啊！这么轻易的就摆脱了天眼追踪。”李副叹道，“可是她们就能逃脱吗？住店要身份登记，只能住小店，火车飞机不用说了，只能在路边搭乘长途客车，这样想再跨省到达边境，钟以婷的身体受得了吗？”
　　“她的身体没事，前两天沙青通过马小乐找到医院的副院长，拿到了一种新药！”
　　“就算她身体受得住，但再次跨省，然后还要走一千多公里才能到达边境，保得住不被抓？”
　　“我总感觉她们的目的地不是边境，但又想不通她们要去哪里？”
　　“老大，要逃脱只能是出国，否则被抓只是时间问题，钟以婷这种见多识广的人会不清楚这一点？”
　　“出国，偷渡有那么容易吗？何况钟以婷还是个嫌疑犯，算了不考虑这些，她们之前是怎么在我们的监控下商量出逃计划的，查清楚了吗？这个需要向上汇报的。”
　　“查清楚了，她们是通过互传纸条来商量的，我们从钟以婷的床头柜里，以及卫生间里找到了白纸和笔，卫生间造成堵塞的就是这些比较厚的白纸。另外，我们还从监控可以看得到，那几天钟以婷上卫生间的时间每次都特别长。”
　　“钟以婷其实就是躲在卫生间写字跟沙青商量，真是犯罪天才啊，兄弟，我们都大意了！”
　　“是啊，如果她是偷偷拿着手机给沙青发信息，就被我们发现了，因为沙青的所有手机都已经被我们监控，正是这种原始的纸张传递，打败了我们所有的监控。”李副说。
　　这时廖闻的保密手机响起，是马小乐打来的，说沙青突然出走店里一大堆事要处理，只晚上再过来了。
　　晚上廖闻等到差不多十二点，却没见马小乐到来，廖闻正想下楼买点吃的，手机响了，是保密手机，以为是马小乐打来的，一看来电号码却不认识！
　　廖闻很是纳闷，有谁会知道这个保密手机的号码呢？


第278章 
　　午夜电话（上）
　　“廖队长，是我，马小乐的姐姐，是他给了我你的号码。”
　　“是你？你竟然敢打我的电话？”
　　“多大的事情我都敢做，打个电话有什么不敢的？哈哈！”
　　“沙老板，你还笑得出来？你现在在哪里？对了，你不会告诉我的，但我们可以定位到你在哪里的，你应该知道吧？”
　　“当然知道，廖大队，你们的手段很高明，我又不是第一次领教，但我打完这个电话马上就转移了。”
　　“三更半夜的你们还要转移？钟老板的身体受得了吗？”
　　“谢谢你的关心，她的身体很好，言归正传吧，正是她叫我打给你的，主要是想问你，你知道我们准备去哪里吗？”
　　“我也是今晚才想到的，我知道你们肯定不是准备偷渡国外，至于去哪……”
　　“行了廖队，不用说了，我知道你知道了，我们想求你一件事情，就是求你不要把你知道的，告诉你的同事。”
　　“你这个，玩笑开大了吧沙老板！我是你们案件的主办人，你现在却让我帮助你们逃逸？”
　　“我不是求你廖大队帮忙，只是求你不要把你所知道的事情告诉同事，当然我不会无条件的求你，这样对你不公平。”
　　“那你给我什么条件呢？”
　　“当然是给你你想要的，你现在工作到半夜，为的是什么呢？不就是想找出我的犯罪证据？我给你！”
　　“那好，你说说怎么给我？”
　　“你一直怀疑李三妹的案子是我教唆谋杀，你一直在找一个证据，就是案发前的一夜三起入室盗窃案，作案人留下的证据，对不对？
　　我现在就告诉你，那个盗窃案是我做的，证据我还保留着，就是一大一小两双布鞋，现在放在我批发店的货仓里，如果你答应我，马小乐就帮你找出来。”
　　“你做这个盗窃案，目的就是让李三妹家在阳台防盗网上通电？”
　　“对，一切都是我谋划的，李三妹老公死的那晚，也是我指使燕姑的老公找汪总喝酒，以使他比平常晚归，然后李三妹按时给防盗网通电，汪总就这样被电死了。”
　　“跟我推测的一样，可是，仅仅凭两双布鞋，只能证实你做了盗窃案，并不能证实你教唆谋杀。”
　　“再加上一个证据就够了，那是我和燕姑老公的那天晚上的微信记录，那台手机也在货仓里，马小乐也可以帮你找到。”
　　“确实够了，可是，沙老板，你为什么要作那么大的牺牲，只为了换取你们能够顺利到达目的地？”
　　“我跟钟老板商量过了，我迟早会被你们查出来的，这个牺牲并不是很大，如果能够换取完成她的心愿，值了！”
　　“你是不是想从你们的目的地，逃到国外去？”
　　“哈哈！廖大队，你们这一行可真是无处不怀疑啊！一般人想偷渡都非常难，何况我们这两个犯有命案的嫌疑犯？你以为我们真有通天的本事啊？”
　　“算我多疑了，其实我可以在你们的目的地周围布控的。”
　　“不必布控，你看一下地图就知道，那里离边境远着呢，而且从山阻隔，你真的多虑了廖大队长！”


第279章 
　　午夜电话（下）
　　“那么我问你，沙老板，你们到达目的地之后，计划怎么做？是自己回来自首，还是等我去把你们带回来？”
　　“随便吧，廖队，你想来就来，反正我们做的事情，自首和不自首都没多大区别了。”
　　“我还是希望你们自首，我跟钟老板毕竟相识一场，我会尽力帮你们。对了，钟老板在你身边吗？”
　　“我在，廖大队，谢谢你的关照！”
　　“钟，钟姐，你的身体还好吗？”
　　“还行的，你放心吧，我拿了新药，足够我这一趟旅程用的，还是谢谢你啊，我真对不起你，给你添太多麻烦了。”
　　“没有，真没有，钟姐，既然你都走了，我也尊重你的选择吧！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真的。”
　　“那么，你是答应我们的请求了，对吗？”
　　“我不阻拦你，但是，我希望你们两个自己回来，到时你通知我，我去接你也行，只要我记录了，就算你们是自首。”
　　“廖队，我这种身体，多判几年少判几年没有区别的，所以我只能看情况，自不自首的，不重要了。”
　　“但你得为沙老板考虑啊！她为了让你完成心愿，作出的牺牲你也知道的。”
　　“我跟她的关系，不用论什么牺牲不牺牲的了，她愿意陪我这一趟，我还能说什么呢？”
　　“钟姐，你要好好注意身体，反正你知道我的为人的。”
　　“那好，我们就说到这吧，等一下你的老同学会来找你。”钟以婷说完挂了电话。
　　廖闻放下手机，呆坐在办公椅上，一时百感交集。
　　敲门声把他惊醒，打开门一看，果然是马小乐。
　　“你答应她们了？”马小乐面带悲伤的问。
　　“嗯！唉！她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啊？”廖闻坐在木沙发上，有气无力。
　　“这样做不是正好帮了你吗？走吧，叫上你的人，跟我去货仓拿东西。”
　　“等一下，沙青是不是跟你说，把这个立功的机会留给你？”
　　“是，她对我实在太好了，让我羞愧难当啊！大胖，刚才我是一路哭着过来的。”
　　“唉！钟以婷说她对不起我，其实是我对不起她！我们做男人的，负了人家啊！”
　　“有你这个态度我就放心了，老实说大胖，我来之前真是不敢完全相信你。”
　　“正常的，我们这个职业，我信不过别人，别人也信不过我们，唉！”
　　廖闻说完马上打给李副队长，叫他找一个人一起去青城批发行，因为马小乐找到了沙青作案的重要证据。
　　马小乐上了廖闻的车，在黑暗中再次流下眼泪。
　　取证很顺利，沙青的手机和那两双一大一小的鞋就放在货仓的一个角落里，藏在一堆牙刷中间。廖闻叫李副负责把证物送回局里，然后叫马小乐上自己的车。
　　“去哪喝两杯？”廖闻问。
　　“不用去哪里，等他们走后直接下车就行，深更半夜没人注意你，就在对面，那是我和我姐经常在半夜喝酒的地方。”马小乐说。
　　三杯过后，廖闻忽然哈哈大笑，马小乐问笑什么？
　　我也不知道笑什么，只是觉得人生有些滑稽。廖闻说……


第280章 
　　基本告破
　　李副队长在中午向廖闻报告：马小乐提供的证物非常有用，两双鞋子中的大鞋与那个一夜三起的盗窃案留下的脚印完全相符，可以确认作案者是沙青。
　　而手机上的微信记录与燕姑老公的手机的记录也相符，可以确定李三妹老公死亡的当晚，确系沙青指使燕姑老公引诱死者喝酒。因此，沙青教唆李三妹谋杀老公的证据完备。
　　廖闻表示：那么下午就去审讯李三妹吧！
　　不行啊老大，刚接到通知，下午县局一把手召集我们和看守所领导开会，研究追捕钟以婷与沙青的问题。李副说……
　　那行，吃完午饭大家都休息一下吧。廖闻挥挥手说。
　　下午会议的气氛比较凝重。看守所所长再次作出检讨，廖闻也说了几句自己的过错。县局局长批评几句后便开始讨论钟以婷的去向问题。
　　看守所所长和一位分管副局长提出了相同的意见，认为嫌犯继续跨省然后准备逃往东南亚国家的可能性很大。
　　另一位副局长则认为偷渡的难度很大，嫌犯就算继续跨省，也会停留在国内比较长的时间。
　　轮到廖闻发言，他只说了两句：我没有新的意见，比较倾向于偷渡，因为从这两人之前的表现，可以看出两人的本事不小。
　　第二天廖闻便进行了对李三妹的审讯。在证物面前，李三妹痛哭流涕，承认在欧洲旅游的时候，沙青对其进行了教唆，并商量了一整套谋杀方案。
　　廖闻马不停蹄对陈二姐进行审讯，得知沙青已出逃，李三妹也承认受沙青教唆谋杀后，陈二姐终于改口，说出自己谋杀老公也是受沙青在日本旅游时的教唆。
　　晚上李副敲开廖闻临时办公室兼住处的门，却见到廖闻一个人在喝闷酒，茶几上只有一纸碟的烤鸭和一小袋花生米，那瓶酒明显是低档白酒。
　　“老大，系列大案基本告破了，为什么没见你高兴的样子？”李副坐下来问。
　　“有什么值得高兴的？又不是我破的案，又是那位英雄市民马小乐的功劳。”廖闻淡淡的说。
　　“市民有市民的功劳，警方也有警方的功劳啊！我还盼着立功嘉奖呢，老大你可千万别太谦虚啊！”
　　“少不了你的，兄弟，不过还有一件案子你可能忘了吧？”
　　“没忘，我知道你说的是燕姑的老公之死，可是这件案子要等把沙青抓回来才能破了。”
　　“万一她真的逃到国外去了呢？”
　　“哪有这么容易？之前你不是说过不太可能吗？”
　　“可是昨天下午开会，大部分人都认为这个可能性很大，听说省厅已经派人去东南亚边境了，所以我现在也认为有这个可能。算了不说这个了，明天你休假吧，今晚陪我喝一杯，我再去买点熟食回来。”
　　“我去买我去买！”李副赶紧站起来。
　　廖闻放下筷子，用保密手机打给马小乐，问他要忙到什么时候？
　　又想喝酒？你这不成酒鬼了？你可是刑警大队长啊！好好好，起码等我按时收摊吧！
　　你姐这两天打过电话给你没有？你猜她们现在到哪了呢？
　　哪里敢天天给我打电话？我也不知道她们的路线，这个你大胖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我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她们要去哪！
　　哈哈！好，你不知道，我也不知道……


第281章 
　　不解之迷（上）
　　五天后的半夜里，马小乐用保密手机打给廖闻，告诉他那两个女人已经到达目的地。
　　好的，具体情况明天晚上你收摊后我们坐在一起谈谈，还是那家饭馆。廖闻说……
　　廖闻躺在床上，开始想象那两个女人怎么历尽千山万水和千辛万险，终于到达了钟以婷一生的梦想之地，那个让他自己也心驰神往的羊卓雍措！
　　为了躲避追捕，她们必然是一小段路一小段路的搭乘客车，或者顺风车前行。不能乘飞机和火车，通往西藏的公路是何其艰险？
　　作为嫌犯，不能住上正规的旅店，她们必然是屈身去住那些肮脏的小店，或者寄宿于民宅。她们很可能会在某些个晚上，找不到地方住，只能露宿在外！
　　钟以婷的肺病，需要吃好喝好休息好，她这一路，身体如何扛得住？那些新药真的有那么神奇？
　　事实是她们已经到达目的地，过程肯定是不顺利的，但她们挺过来了！
　　谢天谢地！廖闻在心里喊道。
　　第二天上午，他专程跑到分管副局长的办公室，询问最近几天的追捕情况。
　　副局长对这位市局来的大队长很客气，亲自泡茶，面对询问自然是言无不尽。
　　他说：一点进展都没有，县局、市局和省厅派出的人员都像无头苍蝇一样，在两个省内连线索都找不到一点！
　　边境布控怎么样？廖闻问。
　　应该抓得很严的，不过我总感觉方向可能不对，嫌犯如果在这两个省内，不可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副局长苦笑道。
　　我也是这样认为，我来就是想建议一下，原来我们定的方向应该有误。廖闻说……
　　副局长表示这个建议不错，马上向上面汇报，然后恭恭敬敬的把廖闻送出来。
　　晚上十一点半，廖闻戴上一副平光眼镜，用发胶把发型改变，然后走进青城批发行对面的饭馆。
　　马小乐在十分钟后来到，手上提着一瓶好酒，这时廖闻点的菜已经上了，两人关上门开始边喝酒边密谈。
　　廖闻先把昨晚睡前的猜想说出来，然后问沙青是不是这样说的？
　　马小乐说：昨晚她给我打了半个小时的电话，她说的跟你猜想的基本一样。
　　“钟姐的身体怎么样？你姐跟你说了吗？”廖闻问。
　　“没见她提，不过我听她的语气，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她们现在，是不是在湖边露营呢？你说。”
　　“应该是吧，可是大胖，我现在还是不能理解，就为了一个风景区，值得花这种代价吗？”
　　“那你有没有向你姐提出过这个疑问？”
　　“昨晚没提，只顾听她说了，不过上次通话我提过，她避而不答。”
　　“老实说我之前是很理解的，毕竟这是一生的梦想，钟姐认为自己很大可能会死在牢里，所以就趁着这次取保候审的机会逃跑。但是，今天下午我想了想，发现有一点不对劲。”
　　“哪不对劲？”
　　“正如你说的，代价太大了。”
　　“难道你怀疑她们骗你？大胖！”
　　“不，这一点我很确定，她们没有骗我，我只是有所怀疑，她们不仅仅是看风景那么简单。”廖闻轻微的皱着眉头说。


第282章 
　　不解之迷（中）
　　“你认为她们会借机逃亡？对啊，西藏就紧邻着外国！”马小乐说。
　　“准确的说，是紧邻着尼泊尔，不丹还有印度。不过，隔着喜马拉雅山脉，她们很难出去的。”廖闻说。
　　“难道就没有缺口？”
　　“有，但要翻山越岭跑到樟木口岸附近，那条路对嫌犯来说，也是千难万险的。总的来说，在短期内她们偷渡的可能性很小。”
　　“大胖，那你还怀疑什么？”
　　“我怀疑的是她们不仅仅是去看风景，可能还会做点别的事情，至于是什么，我想不出来。过两天她们应该会打电话给我的，如果你接到电话要马上跟我说。”
　　“那肯定的，可是，如果她们一个电话都不打呢？”
　　“那我就去一趟西藏，转机到拉萨，一天时间就可以到达，那个湖离拉萨只有一百公里，所以两天内我就可以到达。”
　　“我和你一起去，我现在很不放心。”
　　“你刚刚接手批发行，哪里走得开？再说了我去是办公事，不是旅游。”
　　“大胖，你说她们去那里除了旅游，还会干什么？”
　　“刚才我说了，我想不出来，我们只能耐心等两天，你姐应该会打电话的，即使不打给我也会打给你。”廖闻说完，默默的喝尽杯中酒。
　　他回去之后，尽管有些醉意，但头脑非常清醒。他坐在电脑前，打开百度，漫无目的的查了几个小时，直到睁不开眼睛。
　　他睡到上午九点半，起床之后顾不上吃早餐，就驱车回市局，敲开分管副支队长的办公室房门。
　　他直接报告：我怀疑搜捕嫌犯的方向错了，我觉得她们有可能去了西藏。
　　去西藏？你的依据是什么？副支队长惊奇的问。
　　我的依据不太充分，所以我没有跟县局领导汇报，我想跟支队长申请去一趟拉萨。
　　你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是因为嫌犯钟以婷有一个梦想，想去一趟西藏的羊卓雍措，她跟我说过。同时，她在病房里跟这次出逃的同伴沙青也在病房里说过。
　　羊卓雍措？具体在什么地方？
　　是一个高原湖，听说非常美，离拉萨也就100公里。
　　这个，也就是一个风景区，为了这个值得出逃吗？
　　支队长，所以我说依据不太充分嘛，但据我对钟以婷的了解，再加上多日搜捕一点迹象都没发现，所以我觉得她很有可能是去那里，我想亲自去一趟。
　　那你手头的工作紧吗？
　　不紧，该做的基本都做了，现在需要等把嫌犯抓回来对口供，所以……
　　那好，你去吧，把出差手续弄好。副支队长挥挥手说。
　　廖闻办好手续回到县局，下午一上班就把李副队长叫到自己的临时办公室，跟他说了出差的事，并叫他保密。李副也不太理解，但作为下属他不敢多问。
　　晚上十二点，廖闻奔走了一天又累又困，但不敢睡下，他在等电话。
　　十二点半，保密手机响起，果然是个陌生号码！
　　“沙老板，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给我！”他压低声音说。
　　“廖队长，我是钟姐。”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


第283章 
　　不解之迷（下）
　　“钟，钟姐，你现在在哪里？”廖闻放大声音说。
　　“在湖边的一个小村里，这是固定电话，我之所以出来打这个电话给你，是为了证明我没有骗你，我知道你们这一行不会轻易相信别人，尤其是我们这种人。”钟以婷说。
　　“不，钟姐，这次我一点都没有怀疑过你们，你现在身体怎么样？高原上你的肺部扛得住吗？”
　　“谢谢关心，确实不太好受，但还扛得下去，如果你见到裴院长，帮我感谢他给我开的新药。”
　　“下一步你们计划怎么样？”
　　“我这个病人，已经没有下一步了，实话告诉你吧，廖队，我不打算回去了。”
　　“什么意思？你打算继续逃亡？”
　　“我哪有能力再继续逃亡啊？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体，经过这一路，其实我只剩下半条命了，这半条命，我也不打算要了。”
　　“钟姐！你不要干傻事啊！你明天一早赶紧回到拉萨，找一家医院住下来，我帮你办手续，我明天就飞到拉萨，我已经办好出差手续了！对，我起码下午才能到，你上午到拉萨打电话给我，我来帮你办住院手续！”
　　“不用再麻烦你了，给你添了太多麻烦，只能来世再报了……”
　　“钟姐！你不能干傻事啊！对了，沙青呢？她在哪里？”
　　“她在屋里，我是趁她洗澡出来给你打电话的，我也不打算告诉她我的决定……”
　　“可是她为你作出了天大的牺牲，你怎么能这样？你做了傻事，她岂不会伤心死？”
　　“我们相爱那么多年，小青会理解我的，小青是一个非常坚强的人，我一点都不担心她……”
　　“钟姐！你听我说，没必要做傻事！你进了监狱我会帮你办保外就医，沙青的表哥是中院的副院长，更有能力帮你，你才三十几岁，你……”
　　“小廖，不必再劝我了，你也知道我是个精明的女人，我不能打太长时间的电话，就让我跟你说几句告别的话吧！”
　　“这个，你不能……行，你说吧！”
　　“如果没有你的帮忙，我是不可能实现我一生的梦想的，因为你会想到我会来西藏，如果你告诉了你的同事，就会很轻易的阻止我，所以我要再次感谢你！”
　　“这个，是沙老板付出代价的结果，你不用……”
　　“小廖，我对你的不止是感谢，你知道我很少跟男人交往，最近几年能够一起专门喝茶聊天的男人，你是唯一一位，我其实一直把你当亲弟弟的，你叫我一声姐姐行吗？”
　　“钟……好，姐姐！”
　　“好弟弟！我不会让你白叫我这个姐姐的，我还有一些财产，我知道由于你是我的案件主办人，我不能直接让你继承。
　　所以我写了一份赠与书，把它赠与马小乐，明天一早我会打电话给他，告诉他那份文书已经由沙青藏在批发行的货仓里，我还会告诉他，这些财产其实是给他的老同学的……”
　　“姐姐！我不需要你的财产，你回来吧！”
　　“再见了，弟弟，我们来世再见吧！”钟以婷说完即时挂了电话。
　　廖闻跌坐在木沙发上，嚎啕大哭。


第284章 
　　自杀（上）
　　廖闻边擦眼泪边回拨电话，可是打了多次都没人接。
　　他很快意识到，钟以婷这种犯罪天才，离开前一定是偷偷把电话线给拔掉了。
　　他找出那天沙青打给他的号码拨过去，依然显示关机。他用办公电话打给查号台，询问钟以婷打来的电话号码的位置，果然是羊卓雍措湖边的一个地方。
　　他把地址记下来，想联系那边的派出所，以阻止钟以婷干傻事，但随后想到，三更半夜的，那个极其偏僻的地方能有多少警力去做这个事情呢？
　　廖闻打给老王，告诉他明天一早就出发，并记下他的身份证号，然后打开电脑，订了上午飞成都再转拉萨的两张机票。
　　廖闻调好闹钟躺在床上，本以为自己很难入睡，却不知是不是劳累和伤心过度，他很快就睡着了。
　　但他的身体是睡着了，恶梦却不放过他。钟以婷雪白的脸色把他惊醒，一看手机已经七点，刚好起床。
　　他不客气的打电话吵醒李副队长，说：事情比较急，我马上要和老王出发了！你记下这个西藏的地址，上班后想办法联系那边的派出所，就说有人要跳湖自杀，是我们的嫌犯，请他们帮忙！还有，拿到派出所的电话后马上发到我手机。
　　老大，你是说钟以婷要跳湖自杀？她打电话给你了？李副问。
　　兄弟，我没有时间跟你解释，地址记下没有？就这样！
　　廖闻放下电话开始洗漱，昨晚烟抽得太凶，让他刷牙时恶心了两次。
　　下楼的时候，他摔倒在地面，爬起来时他想到：坏了！钟以婷是不是出事了？
　　他开车时手脚都在发抖，接到老王后，他叫老王开车，说自己太困了。
　　我们去拉萨干什么？是追捕嫌犯吗？老王开着车问。
　　到机场我再跟你说，我在等一个电话。他说……
　　他刚说完不到一分钟，手机就响了，正是他等的马小乐的电话。
　　“她刚打电话给你吗？”他问。
　　“是，她说留了一笔财产给你，赠与书写的是我的名字，还有文书在货仓里，说完就挂了电话，我打过去已经关机。她是不是要自杀？”
　　“很有可能，我现在赶去拉萨，要下午五点之后才到，那个，你姐跟你联系了吗？”
　　“没有，你干嘛不叫我一起去？”
　　“我是出公差！跟老王一起去，你记得，你姐一联系你马上告诉我！”
　　“知道了，我今天如果安排好了，明天我也去！”
　　“小乐，你没必要去，有我在就行了，就这样吧！”
　　廖闻放下手机马上闭上眼睛，以免老王继续发问。
　　可他哪里睡得着？此时此刻，很可能是钟以婷跳湖的时间，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止她！
　　刚到机场，李副发来短信，是那边派出所的电话。廖闻顾不上去换登机牌，马上站住打这个电话，忙音？哦对了，此时李副在跟他们通话。
　　进入安检之后，离登机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廖闻再次打派出所的电话，那边告知，已经派人出去找了。
　　派了多少人？廖闻问。
　　我们只能派两个人，所里能派的都派了。
　　你们没向县局报告吗？廖闻哭笑不得的问。


第285章 
　　自杀（中）
　　那边派出所的回答更令廖闻哭笑不得：县局离我们这里一百多公里，还要翻山越岭，通知也没有用。
　　廖闻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并说嫌犯涉及多宗命案非常重要，自己正往拉萨赶。
　　那边答应再找一些村民去湖边找，廖闻赶紧表示感谢。
　　“走吧廖队，所有人都登机了。”老王拍拍上司的肩膀说。
　　在飞机上坐下来，廖闻才想到打了多电话，却唯独把老婆给忘了，出差几千里都没跟她说一声，真是混蛋啊！
　　他不敢打电话，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因急事我今天前往西藏，归期未定。
　　过了几分钟，她回复，只有两个字：保重。
　　廖闻看了之后心里极其内疚，犹豫了几分钟，还是没有勇气给老婆打电话。
　　飞机起飞后，他才想起，刚才忘了给昨晚钟以婷打来的那个固定电话打一个了。还有，应该给沙青那个号码打一个。
　　两个多小时后，飞机降落在成都双流机场，廖闻打开两个手机，只见保密手机跳出一条短信，让他犹如当头一棒：老大，刚打你电话关机，他们发现有人跳湖，可能是钟。
　　他不敢在飞机里打电话，而是叫老王帮忙取行李，然后大叫“我有急事让我先出去”，跌跌撞撞的越过人群冲出机舱。
　　“兄弟，到底怎么样了？”他对着手机大声问。
　　“大概半小时前，那边打电话来，说有村民在湖边发现了遗留的一双鞋子和外套，是女鞋和女式外套。”李副说。
　　“他们没有打捞吗？”
　　“我也问过了，湖水太冷，没办法打捞。而且，如果人跳进去，必死无疑。”
　　“他们还说什么没有？”
　　“没有，老大，我要不要跟县局领导汇报？”
　　“你自己决定！”廖闻摁了手机，然后找出沙青上次打来的号码拨过去，依然关机。
　　他转而打给马小乐：“你姐联系你没有？刚才我在飞机上。”
　　“没有，怎么啦？你到拉萨了？”马小乐说。
　　“不是，在成都中转，钟以婷可能跳湖了，你不断的打沙青的手机，看能不能打通。”
　　“什么？跳湖了？什么时候？她真的去自杀了？”
　　“你问你姐吧，小乐，记得我跟你说过吗？我怀疑她们不仅仅是看风景那么简单。果然，不仅仅是看风景，唉！记得啊，跟沙青联系上马上告诉我，先这样吧！”廖闻说。
　　他准备再打电话时，老王跑过来告诉他，摆渡车就要走了赶紧上。
　　乘摆渡车进入候机厅，廖闻马上打给西藏的那个派出所，请所长来说话。
　　所长说：很少有人在羊卓雍措跳湖自杀的，所以那个女人应该就是你们要找的人。
　　她还有一个女同伴，也是嫌犯，跟她关系非常亲密，所长请帮我找一下，男式短发，瘦脸细眼，特征比较明显的，恳请帮忙！廖闻说。
　　大队长，我这里警力很少的，既然你这样说我只有亲自去找了，但羊卓雍措的范围非常大，我只能到那个女人跳湖的附近找找。所长说……
　　廖闻再三表示感谢，然后再打给李副，叫他马上联系那个地方的县局，请县局马上派人去出事地点处理。


第286章 
　　自杀（下）
　　飞机到达拉萨已近天黑。
　　廖闻问了机场外四辆车的司机，都说不会晚上去羊卓雍措，他只好跟老王先到拉萨市区住下来。
　　他再次联系那个派出所，对方说：县局已经派人来到，现在还在现场，由一位刑侦副大队长带领，名叫多吉，我给他手机号码给你，不过那地方手机信号很差。
　　没有什么新的消息吗？另一人找到没有？廖闻问。
　　大队长，你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地方人稀，哪有那么容易啊！
　　廖闻道谢后，马上打给那位多吉副队长，果然打不通。他想了想，给多吉发去一条短信，表明自己的身份，请他手机有信号时打回给自己。
　　在街上吃晚饭时，老王才能跟廖闻真正的说上话。神通广大的老王征得上司同意后，打电话请一位当地的朋友过来。
　　“廖队，在你忙活的时候，我问过我那位朋友，他说羊卓雍措那个地方范围非常广，想找一个人太不容易了，所以你不必心急，好好的喝杯青稞酒吧，哈哈！”老王说。
　　“我怎么能不心急呢？钟以婷生死不明，沙青去向无踪。”
　　“没事，生死有命，急有什么用呢？明天一早我叫我朋友开车送我们去，来，喝杯酒轻松一下！”
　　“好，喝一杯！嗯，这酒不怎么样，比茅台差一些，哈哈！幸亏这次带你老王来呀，这里到处都是藏族人，语言不通，习俗不同，那个副大队长叫什么，多吉，一听就知道是藏族人。”
　　“青稞酒就是这个味，来这里只能喝这个了。多吉好啊，多吉多利，好兆头！”
　　“老王！多吉是金刚的意思，哈哈哈！”爽朗的笑声传过来，老王的朋友老宋到了。
　　“哈哈！老宋快来坐，这是廖大队长，金刚更好，金刚不败之身，更加好兆头！”老王站起来说。
　　喝了两杯，老宋介绍说：羊卓雍措是个神湖，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在那里自杀，所以现在不能确定嫌犯真的跳湖死了。
　　可是那个湖水现在太冷，不可能打捞，而且那湖水是流动的即使打捞也无用了，所以除非找到活生生的人，否则那人的生死只能是个迷了。
　　廖闻表示：嫌犯有很强的自杀动机，而且连身后财产都安排好了，如果找不到人，就只能当作死亡了。
　　老王却不同意见，他认为嫌犯太精明了，已经证实是犯罪天才，所以不能排除她有假死的嫌疑。
　　廖闻低头说：我对她比较了解，她精明是精明，但也是个感情用事的人，再说她的身体已经扛不住再逃亡了，我估计她已经永远躺在神湖的水底，我们不能再妄议了，罪过啊！
　　对对，老王，死者为大，我们来敬廖大队长一杯，来！老宋举杯说。
　　喝完一瓶后，老王开口叫再来一瓶，却被廖闻拦住：不要喝了，正在办案呢！
　　老宋抢着买了单，临走说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过来接你们。
　　老王一回到宾馆就睡着了，奔波了整整一天实在太累。
　　廖闻打电话跟李副队长交流，两人慨叹一番后，李副说：明天一早，县局分管副局长将带领五个人赶往拉萨。
　　半夜十二点，廖闻刚睡下，保密手机把他吓得跳起来，他预料到是马小乐。
　　沙青也出事了！马小乐哭喊道。


第287章 
　　殉情（上）
　　“出什么事啦？”廖闻的声音惊醒了老王。
　　“她，她刚刚打电话给我，说钟以婷早上跳了湖，她犹豫了一整天，还是决定跟随她去，因为她继续生存已经没有意义了！”马小乐哭道。
　　“你没有劝她吗？你没有求她不要干傻事吗？”
　　“我劝了，我求了！可她说回去后还是要坐一辈子的牢，而且在坐牢的同时日夜想着死去的钟以婷，她想都不敢想那将是什么样的日子，她没有办法面对！”
　　“小乐，我先不跟你说了，我现在找人阻止她！”
　　“大胖，你一定要想办法啊！”
　　“我一定尽力，一定！”
　　廖闻马上打给多吉副大队长，还好，他的手机通了。
　　多吉说：我现在就住在派出所里，之前就听派出所所长说了，还有另一嫌犯需要寻找。
　　但我们真的尽力了，条件实在太差，现在深更半夜再派人出去，意义不大啊！还请廖大队长见谅。
　　可是人命关天啊！多吉队长，恳请你派几个人出去找一下，明天我到了给兄弟们加班费！
　　不是加班费的问题，你来到就明白了，就像大海捞针一样！
　　那，我给个电话号码你，这是今天早上跳湖的嫌犯昨晚打给我的固定电话，恳求你们去那个地方看看！
　　多吉答应了这个请求，表示亲自去一趟，有情况马上通报。
　　“廖队，你是说昨晚钟以婷打过电话给你？”老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让廖闻突然记起屋子里还有别人。
　　“事到如今，老王，我也不瞒你了，昨晚她给我打电话，表示了自杀的决心，所以今天我才急着赶来。”
　　“没事，你跟她有过交往，我会替你保密的。”
　　“她是女同，跟沙青是一对。”
　　“这个我已经猜到了，廖队，我一点都不怀疑你跟她有私情，她应该考虑到只有你才能帮她处理后事，所以告诉你是很正常的。”
　　“可是，我万万没想到沙青也要做傻事，唉！”
　　“也不是很意外，既然是一对情人，来羊卓雍措殉情，不难理解啊！”
　　“但是钟以婷并没有殉情的打算，只是身体不好没法应对牢役生活，所以找了个梦想的地方了结自己而已，我没想到的是沙青对她爱得那么深，唉！”
　　“廖队，恐怕我们的同行阻止不了沙青的殉情，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我知道的，我跟她并没有什么交情，只是我的那位老同学，小乐跟她认了姐弟关系，她还把店铺无偿转让给了小乐，我怕小乐承受不了，唉！他电话又来了……”
　　马小乐在电话里依然带着哭腔，问情况怎么样了？
　　“小乐，我已经请人去昨晚钟姐给我打电话的地方找了。不过，那里条件太差，范围又广，你要有心理准备。”
　　“我明白的，大胖，我知道你尽力了，我刚刚订了机票，明天下午到拉萨。”
　　“行，你来吧，我明天一早就赶去事发地，晚上估计还会回到拉萨，见面时再说吧，还有，兄弟，你要挺住！”
　　廖闻放下手机，两眼顿时模糊起来。


第288章 
　　殉情（中）
　　廖闻把两台手机放在枕边充电，虽然心潮澎湃，但作为胖子，劳累奔波了一整天，他很快睡着。
　　没有任何电话把他吵醒，他起床是老王在天刚亮时把他叫醒的。
　　他在洗脸的时候意识到，没有消息，那就是没人能够阻止沙青干傻事。此时此刻，她很可能已经葬身湖底了！
　　他没有时间哀叹，因为老宋的车已经到了。去羊卓雍措有一百公里，路也不好走，他们必须赶早出发。
　　老宋在车上把豆浆包子拿出来时，廖闻除了深深的感谢，还有对老王的深不可测的敬佩。
　　吃饱了肚子，廖闻开始不断的打电话。
　　多吉副大队在电话里向他表示抱歉，昨晚忙到凌晨两点多，一无所获。多吉还说他们现在准备再出发去湖边，如果有情况会马上通报。
　　感谢完多吉，他试着打沙青的那个手机，没有意外，关机。
　　接着他跟李副队长交流了十几分钟，李副告诉他，县局一把手很不高兴，来办公室埋怨了几句。
　　廖闻表示这是意料之中，但无所谓，太无所谓了！
　　跟李副说完，他马上打给马小乐，对方说：已经到机场了，店员阿九哥送我来的，沙青有消息吗？
　　廖闻不敢说估计已经无可挽回，而是骗他说已经有很多人在湖边查看，沙青应该没有机会跳湖殉情。
　　“她不一定要跳湖啊！”马小乐说。
　　是，不过估计她们两个是搭帐篷过夜的，除了跳湖估计也没有什么方式轻生，所以兄弟，你不要太过担心。
　　“大胖你现在有空的话，我就跟你多说两句吧！沙青昨晚跟我忏悔了，她认识到了天网恢恢，她说，本来一切都是完美设计的，你们查了那么久一点头绪都没有，她一直都信心满满。
　　可是，谁会想到乔伟会突然过来勒索呢？她说，这就是天网恢恢啊！所以，她这次的选择，不仅仅是殉情，还有对自己行为的悔过！”
　　兄弟，我记住了，如果她真的轻生了，我会记住她昨晚的忏悔，你放心吧，我会把她的话写在我的破案总结里面。
　　“好的谢谢你大胖，如果她真的走了，也算我为她出了一点点微薄之力！我和你今晚见面再谈吧。”
　　廖闻放下手机，跟老王和老宋谈起刚才马小乐说的话，并请老王记下来。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一晚上都没有什么消息，沙青又表明了决心，估计是不可挽回了，廖队放心好了，我会记下来的。”老王说。
　　开着车的老宋也慨叹不已，并表示：如果这两个女人真的走了，我帮忙请当地的僧人为她们做一场法事，这里的僧人不像内地的和尚，很讲究情义，他们会乐意做的。
　　廖闻一边说着话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他是第一次来到青藏高原，很快被雪山迷住了。
　　怪不得钟以婷选择来这里了结，在雪山下，圣湖里，但愿她能够得到宁静吧！廖闻在心里说。
　　上午九点左右，在路上的廖闻收到多吉副队长的消息：在湖边又发现了女性外套和鞋子，距离昨天早上发现自杀迹象的地方，只有两三公里，但遗留衣物之处比较隐蔽，所以现在才被发现。


第289章 
　　殉情（下）
　　廖闻放下手机，对车上的两人说：已经确定了，又是跳湖，唉！
　　老王问：要不要跟他们通报一下？
　　见到再通报吧，我要亲自辨认一下，不过老宋说这里极少有人跳湖自杀的，也就八九不离十了。廖闻说……
　　车子走过一段非常颠簸的路，终于到达派出所。所长走出门口迎接，请三位进去喝杯酥油茶。
　　一杯茶没喝完，廖闻提出马上去现场查看。所长亲自开车带路，跑了十多公里小路，廖闻看到了广阔的湖面。
　　多吉副大队长已经在现场等候，廖闻上去握手致谢后，立即开始勘察现场。
　　这是疑似钟以婷跳湖的现场，果真如之前听到的，只有一件外套和一双鞋子。
　　“这是钟以婷的外套，我见过。”廖闻对老王说。
　　“廖队，这是件很高级的衣服，既然你见过，那就可以确定是她的了。”老王说。
　　“多吉队长，另外一处现场，是不是还有旅行箱包？”廖闻问。
　　“对的，廖队，有一个拉杆箱和一个背包，质地还不错。”多吉答道。
　　“那就很符合我听到的事实了，钟以婷是背着沙青去跳湖的，所以什么都没带，行李都在沙青的手里。”
　　“可是廖队，沙青既然要去跳湖自杀，为什么还要带着一个拉杆箱和一个背包呢？”老王提出疑问。
　　“这个，要打开那两个箱包才知道，多吉队长，你们没有打开吧？”
　　“当然没有，我们小地方的刑警也是专业的。”多吉说。
　　“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多吉队长误会了，我是怕被村民打开了。”廖闻说，“带箱包的那个人是个女汉子，她带着这两样东西出来完全拿得动，但我猜箱包里面装的东西应该很少，如果是这样就合理了。”
　　“就算装的东西少，也不合理啊，一心计划去跳湖，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呢？”老王继续疑问。
　　“是这样的，从钟以婷打固定电话给我的情况看，她们应该不是住帐篷，而是住民房。”
　　“但我们昨晚赶到打电话的地方，是一个小卖部，经过查问，并没有找到她们的住处。”多吉说。
　　“那是因为那里的住户比较分散，对吧？昨晚太晚了，你只能查找小卖部附近的几户人家。”
　　“廖队说的很对，等一下我再去查找。”多吉说。
　　“如果能找到她们的住处，就说明嫌犯带着箱包出来的行为完全合理。”
　　“为什么呢？”老王和多吉同时问。
　　“她住在民房，今天一大早出门，如果不带走行李，会引起主人家或者路人的怀疑，毕竟昨天已经有人跳湖了。
　　所以她很自然的考虑到，要装出正常离开的样子，否则碰见的人会认为她也会出去跳湖，所以她必须带箱包。”
　　“廖队分析得完全正确，太厉害了！”多吉赞叹道。
　　半小时后，廖闻一行到达疑似沙青跳湖的地方，打开拉杆箱和背包，果然里面东西很少。廖闻翻了一下，很快发现了一张有字的信纸，应该就是遗书。
　　廖闻拿起来，一眼就看到开头的四个字：小乐弟弟……


第290章 
　　难言结局（上）
　　沙青的遗书写得很短，除了开头两句话表达了自己的忏悔和对马小乐的歉意，其它的基本都是交待的话。
　　她交待她的小乐弟弟：差不多一万元现金放在寄宿的桑吉家里床底下。
　　如果找得到就拿走，记得留两千元给主人家，还有一些衣物可带走作留念，一张银行卡在自己随身外套的兜里，密码跟之前给你留下的那两张一样。
　　最后她写道：就此永别吧，不必太想念姐姐。
　　廖闻竭尽全力忍住了眼泪，他不想让多吉这个同行看到自己为嫌犯流泪。
　　多吉带路，花了一个多小时找到了沙青提到的桑吉的家。
　　正如廖闻的预料，钟以婷和沙青留宿的地方，离那个小卖部有差不多五公里远。
　　一问桑吉才知道，前天晚上钟以婷在半夜叫醒桑吉，说手机没有信号，有急事需要打电话回家，然后桑吉骑摩托车送她到小卖部打电话。
　　由于三更半夜，这里民风淳朴店门从不上锁，所以桑吉并没有叫醒店主，店主并不知道是桑吉送她来的。
　　而昨天桑吉跟妻子一整天都在放牧，根本不知道钟以婷跳湖的事情。
　　昨晚桑吉见过沙青一次，由于自己普通话太差，他并没有问她的同伴在不在屋里。而今天早上他照样早早出门，根本想不到沙青在更早时离开。
　　廖闻从床底下找到了九千六百元现金，以及一堆衣物，他按沙青的交待给桑吉留下两千元，然后带着沙青的东西，跟多吉返回派出所。
　　吃着过时的午餐，大家边吃边讨论案情。多吉副队长首先表示事实很清楚，有衣物和遗书，与及桑吉的话作为见证。
　　老王表示，没看到尸首，只能暂时认定为失踪。
　　如果跳湖的话不可能找得到尸首的，这里的情况我清楚，羊卓雍措的水很深，流动性也大。所长说……
　　廖闻提出意见：根据办案程序，要认定跳湖自杀这个事实，如果找不到尸体，应该要有目击证人。
　　廖队可能不了解我们这里的情况，这里是典型的地广人稀，加上两个当事人都出门非常早，有目击证人的可能性极其小的！当然了，即使极小的可能性，我们也会继续走访调查。多吉说……
　　对的，我们派出所也会帮助走访调查，不过要得出结论，时间可能会很久。所长说……
　　我们本地的同事今晚会来到拉萨，明天他们就会来这里，所以今晚我也要回拉萨。廖闻说……
　　这样也好，廖队，所里面条件太差，我今晚也要回县局汇报，那我们明天再处理吧。多吉说……
　　马小乐与县局的6名刑警同一班机到达拉萨，此时廖闻也刚刚返回拉萨。
　　廖闻先是跟同事见面吃饭，在饭桌上通报了情况，并约好明天一早一起再度去羊卓雍措。晚上八点半，马小乐终于在一个小酒吧里见到老同学廖闻。
　　“我姐她，已经那个了是吧？”马小乐问。
　　“应该是随钟姐去了，这是她写给你的，原件要暂时留作证物，我用手机拍了下来。”廖闻把手机递过去。
　　“没想到她是这个结局。”小乐看完后，流着泪说。
　　“你听我说，这不一定是结局。”廖闻小声说。


第291章 
　　难言结局（下）
　　“你是什么意思？这难道还有别的可能？刚才你不是说她是随钟姐去了吗？”马小乐问。
　　“如果没有目击证人，就不能认定跳湖是一个铁的事实。”廖闻说，“刚才我说她是随钟姐去了，这是事实，问题是，也没有目击证人证实钟姐跳湖，钟姐真了跳湖，那么你姐是随她跳湖，如果钟姐没跳，你姐也会追随她去。”
　　“难道她俩制造了跳湖的假象，然后继续逃亡？”
　　“有这个可能，但据我今天的观察，以那一带的环境，可能性并不是很大。如果她俩是一般人，肯定没有可能，问题是，她俩是一般人吗？”
　　“大胖，难道她俩有通天的本事不成？她俩之所以能够顺利逃到这里，只是因为你的暗中帮助。不，也不算帮助，只是你不出手而已。”
　　“小点声，刚才我已经说了，可能性不是很大，只是因为没有目击证人，加上她俩的本事大，所以理论上不能排除继续逃亡的可能而已。”
　　“那么，这一次你不会再不出手了吧？”
　　“我出不出手其实没有区别，办案的程序就是这样的，没有目击证人，也没有找到尸体，我的同事绝不会认定她俩已经自杀，所以下一步，口岸附近肯定会严查的。”
　　“你的意思是就算她俩是假自杀，基本上也不可能逃得掉？”
　　“不一定，她俩的头脑不会不知道短期内口岸附近肯定会严查，她俩如果没有自杀，肯定会躲起来一段时间，直到风声不紧了才想办法出去。”
　　“大胖，我记得之前你说过离羊卓雍措最近的口岸叫做樟木口岸，你还说，要翻山越岭跑到樟木口岸附近，那条路对嫌犯来说，也是千难万险的。”
　　“没错，但今天我在路上问过老王的朋友老宋，他说樟木口岸附近的地形复杂，管理也不是很严，如果她俩能够历尽艰险到达口岸附近，想偷渡过去并不难。”
　　“可是她俩是嫌犯啊！而且钟姐又有病，恐怕能跑到那个口岸就是难上加难。”
　　“我也同意你这个看法，实话说，刚才都只是我的理论推测，以目前掌握的情况，她俩已经跳湖自杀恐怕已是事实。”
　　“我也跟你说实话，大胖，我心里希望她俩真的有通天的本事，如果没有证据表明她俩已经跳湖，我就宁愿相信她俩是制造假象以继续逃亡。”
　　“小乐，其实我的想法跟你是一样的，但我只能悄悄跟你一个人说，我希望有一天，你突然接到你姐姐的电话。”
　　“你应该明白的，即使我接到这个电话，我也绝不会跟你说，当然等你退休的那天，我会跟你说的。”
　　“我明白的，兄弟，以后这很可能是一个只有你才知道的秘密，而我，只能在几十年后才第二个知道。我们来喝一杯，为我们的兄弟情，还有，姐弟情！”
　　两人含着泪举杯，喝完之后，开始聊以前跟那两个女人交往的往事。
　　三天后，老宋兑现自己的承诺，请了拉萨的僧人来到羊卓雍措，为两个女人举行了送别形式。马小乐作为唯一的亲属，参加了这场告别。
　　一个月后，廖闻将系列大案了结，由于没有目击证人，钟以婷和沙青被列为失踪人。
　　廖闻破获系列大案，受到了极高的嘉奖，而马小乐帮助警方破案有大功，再次荣获英雄市民大奖。
　　马小乐正式成为县城最大的杂货批发店的老板，他每天都在八点半准时开店门。
　　每一个深夜，他都给自己留一点时间，以等待那个不知道是否在世的姐姐的电话。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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