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把主角碾成渣(快穿)》 冒牌世子爷(1)(纨绔世子爷是抱错的...) 陶睿满怀期待地和系统来到新世界,一睁眼就看见一众人愤怒地围着他,都穿着华丽的古装,周围除了一片山林还能看到远处古风的建筑,他立刻知道他穿到了古代。 不等他多想,那些人就对他声讨起来。 “陶斌是你亲弟弟,你怎能拿箭射他?!” “早知宣国公世子混不吝,可如此狠毒,实在过分!” “那箭幸好只伤到手臂,万一偏一点射中心口,陶斌的命都没了!” 陶睿看向旁边被两人扶着的伤者,脑海中快速消化着相关记忆。这是他的便宜弟弟,没错箭是原主射的,但要说故意伤人可太冤枉了些。原主虽然气弟弟和他未婚妻有私情,但从没动过伤人的心思,连揭穿他们都没想过,就只是骑射技术太差射偏了而已。 陶睿的视线在陶斌受伤的手臂上停留两秒,玩味地笑道:“我狠毒射他?我还说是他故意跑出来往我箭上撞的呢。我好端端地射兔子,谁知道他会从树后冒出来?” “陶睿,强词夺理也遮掩不住你狠毒的本性,今日这一箭,算是让我等看清你的为人了!” 说话的女子声音冷冰冰的,陶睿看过去,发现正是背叛了原主的未婚妻秦若。 他不是原主,自然懒得理这女人。他从背上取下弓箭,搭起弓瞄向远处。所有人瞬间紧张后退。 “陶睿你干什么?你还想伤人不成?” 陶睿眯眼瞄准,手上一松,离弦的箭嗖地一声从众人头顶飞过,贯穿树枝上那两只飞鸟! 整个过程如闪电般发生,众人甚至都没反应过来,陶睿已经翻身上马。 他居高临下地扫他们一眼,最后看向卖惨的弟弟,露出轻蔑的笑来,“射偏?陶斌,你想拿这些人当枪诬蔑我,也别侮辱我的箭术。我若真想射你,你必当场气绝!” 说完这话,陶睿骑着骏马扬长而去。留下众人惊疑不定地面面相觑。 陶斌也被他临走那一眼钉在原地,忘了反驳。 不知为何,他感觉“当场气绝”四个字带着杀气,令他遍体生寒。 有人捡回了那一箭双雀,惊叹出声:“宣国公世子的骑射这般好?那……” 那对着人是绝对不可能射偏的。 所有人心中都有了这个结论,再看陶斌的伤口就觉得之前太过武断了。思及陶睿说他们是陶斌手中的枪,众人都心情复杂,不想再蹚他们兄弟的浑水。 陶斌文雅地向他们道歉,说扰了大家的雅兴,众人也没心思寒暄,简单安慰几句就各自散了。 人多眼杂,秦若自然不好留下,只能掩藏担忧,随众离开。 系统流年将众人反应投射到虚拟屏幕上,庆幸道:【还好扫描功能没受损,我还是能扫描周围五百米的范围。】 陶睿笑道:【我用了三世研究怎么给你升级,总要有点成果,如果把你损坏了,那我们做这一切就都没有意义了。】 提到这个,流年就兴奋起来,【我刚刚已经彻底检查过这个世界,我们成功了!睿哥,我们成功了!从此时空局再也检测不到我们,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穿越到任何世界,再也不用做任务了!】 【这么说,我这一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那原主呢?以前穿渣男的时候,那些渣男的灵魂都进时空局监狱受罚了,现在我们自主穿越,我想知道原主会怎么样?】 【流年:睿哥放心,你能进入的身体都是原主自愿交给你的。有一部分下场凄惨的人在意外知晓命运后不想留下,由你来替代,原主的灵魂会在身体里沉睡,直至你离开这个世界,原主就会投胎转世。 可能有的灵魂会有愿望,需要你考虑要不要帮忙,不过这个世界的原主没有愿望。 灵魂沉睡,时空局因为原主的灵魂在,就不会查到你了。】 【陶睿:干得好。】 【流年:不过可惜,空间里几世存下的东西都没了。以前的东西有可能被追踪到,穿越的过程中都舍弃了。辛辛苦苦做了十几个任务,一朝回到解放前,什么都没了。】 陶睿对此倒是心态很好,还有心情开玩笑,【有你就有一切,你已经是个超级智能系统了不是吗?】 【流年:没错,我一定会成为你最好的伙伴,就像我的偶像韶华一样,他真是最强系统!还有他的主人徐子凡,他和你一样是最厉害的主人! 对了,在末世得到的灵泉空间还在,因为不是从时空局买的,还绑定了你的灵魂,我顺利把它带了过来。我们就算重新开始也有最好的基础。】 【陶睿:确实,有智能系统,有灵泉空间,那我们就重新开始吧!】 陶睿策马奔腾,心情飞扬,感觉天更蓝了、水更清了、花草树木都变得更美了。这大概就是放下一切才能体会到的美妙。 之前他给时空局做任务,不管穿越到哪里都只是个打工人,都只是在工作,为确保任务万无一失,他一直都有一根弦要紧绷着。 但现在不同了,他辛苦科研给流年升了级,以后靠流年就可以穿越了。只有他和流年,没有任务,不会死亡,他得到了真正的永生,太棒了! 古代世界远没有21世纪便利,但陶睿依旧很高兴,骑马回城后就去了京城第一酒楼。 他点了一桌上好佳肴,坐在二楼包厢,对外的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街景,对内的窗户可以看到一楼大厅几个人唱曲。午后的阳光从窗口洒进来,暖洋洋地落在身上,别提多舒服了。这就是享受。 流年打趣说:【睿哥你这会儿舒服了,晚点回家肯定要被重罚,说不定还要打你板子。你别忘了,你这次穿的可是反派,麻烦一大堆呢。】 【我怎么感觉你幸灾乐祸呢?】 【流年:只是提醒一下,不过你既不怕麻烦,也不可能挨板子,每次遇到事你都能解决,我一点都不担心。】 陶睿举了举酒杯,算是敬伙伴毫无保留的信任。 他挑着喜欢的菜吃的时候,也在仔细了解这个世界的剧情。原主意外知道了未来的命运,大概属于时空管理的疏漏吧,他现在拥有原主的记忆,当然也知道了这所谓的命运。 这是一个陶睿没听说过的朝代,国号为周。今上是大周朝第三任皇帝,年近五旬,已在位三十年,是位英明神武的好君主。 国泰民安、繁荣富强,于是各种生活中的勾心斗角就多了起来,不少人为争取自己的利益用尽手段。 在陶睿看来,原主是这其中的牺牲品,虽然从别人的角度看算是讨厌的反派。 原主是宣国公陶谦的嫡长子,幼时就被请封为世子,是宣国公府的少主人。陶谦是个读书人,最为正经严肃,喜欢以礼法说教。这宣国公的爵位是他从立国军功的父亲那里继承来的,他自己没有官职,闲散在家,不是读书做学问就是与文雅的朋友小聚。 陶谦有嫡出的两子,就是陶睿和陶斌,陶睿十七岁,陶斌只比他小两岁。另外还有庶出的一对龙凤胎,十六岁,才比陶睿小半岁,以及庶出的一子一女十四岁。 方才在猎场上,这些弟弟妹妹都在,只是没一个敢出声的,因为原主自幼顽劣,长大了更是京城出名的纨绔,弟弟妹妹都不愿意惹他。 因着这性子,陶谦没少惩罚原主,但原主的母亲当年生他时难产,差点一尸两命,对他就格外偏爱,从小就护着,不让打不让骂。小时候原主也表现得很聪慧,写字背诗都让陶谦欣喜,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管那么多。后来再想管也管不了了,原主已经不听话了。 自从陶斌七岁展现读书上的天赋后,原主发现母亲的偏爱转移到陶斌身上去了,连父亲也更喜欢乖巧爱读书的陶斌。 他一个小孩子自然接受不了,哭着闹着寻求父母的注意,可越是这样,他们越觉得陶斌好。要不是当今圣上极其看重嫡长,说不定他连世子之位都要易主。 这些年原主与父母之间的关系越发僵硬,自然闯的祸也越多,纨绔之名越来越响。 陶斌则是与他相反的典型,是那种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样子,出口成章、文采斐然,才十五岁已经考上了秀才,有很多文雅的朋友,很受京城姑娘喜欢。 原主这哥哥越不堪,就衬得他越好,慢慢将他衬成了第一公子,锦绣前程指日可待。 问题就出在原主的未婚妻秦若身上,秦若重生了,所以她知晓未来会曝光一个秘密,那就是原主这世子爷是假的!他是国公夫人在外生产时抱错了的农家子! 秦若上一世因两家指腹为婚嫁给了原主,却从心里讨厌他不学无术,毫无建树。谁知他最后连爵位都没能继承,因为他压根就不是宣国公的儿子。 原主一向纨绔,真相曝光后,宣国公府自然不会留他。 秦若从未来国公夫人一下子变成了普通农家民妇,那种落差让她崩溃地跳了河。 她怎么也没想到一睁眼又回到还没嫁人的日子,一切都没发生,她还来得及改变,她借着两家的关系接近陶斌,自然而然地他们就相爱了。 陶斌、秦若就像爽文男女主一样,智斗长辈、击垮原主,一步步成就他们的美满人生。原主要揭穿他们的私情、要算计他们、要伤害他们,得到的只有一次次失败和越来越糟的名声。谁让原主是纨绔呢?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陶睿看完剧情,总觉得原主就像把他们推上巅峰的推手,要是没有他,他们也不会那么顺利地得到一切。那么索性不陪他们玩了,这踏脚石谁爱当谁当,反正他是没兴趣。 冒牌世子爷(2)(看他痛苦我就高兴...) 陶睿射伤弟弟后在酒楼悠哉地听曲,消息传开又为他的纨绔之名添一笔墨彩,但陶睿不在意名声,也对众人无所求,那众人就是不能拿他怎么样,恨得牙痒痒也没招。 陶睿酒足饭饱、身心舒服了,才在不少看他不顺眼的视线中慢悠悠地回家。 宣国公府的大门依然气派,门匾擦拭得一尘不染,像是用这种方式来说明宣国公府还很辉煌,但其内里在陶睿看来早已败落不堪。 门房看见陶睿急忙满脸堆笑地跑过来,“世子爷您回来了!小的给您牵马,您小心台阶。” 陶睿一笑,随手扔给他一角银子,“赏你的,爷今儿个高兴。” “诶呦!谢世子爷赏!谢世子爷!” 陶睿大步走进门,身后那门房拿着银子喜出望外,这可抵他一个月工钱了。 之后一路上陶睿都没少赏人,这钱留着也不是他的,赏出去让大伙都跟着高兴高兴。今天可是他的新生,越热闹越好,喜庆啊! 幸运碰见陶睿的下人都高兴坏了,满口的吉祥话把陶睿夸上天,个个美滋滋的,直到夫人身边的大丫鬟秋菊拦住陶睿,请他去夫人院子里,大家才赶紧散了。 秋菊催促几次,陶睿依旧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秋菊低声道:“世子爷,今日您行事过火了些,老爷、夫人都气急了,您还是快着些,免得遭罚。” 陶睿挑挑眉,“我今日做了何事要遭罚?” 秋菊一窒,不知道怎么回答。陶睿猜她大概在心里腹诽他伤着弟弟还敢去酒楼,心里没数吗? 但他到了夫人院子里的前厅,面对三堂会审,依然头铁地问了这句,“我做了什么又惹恼你们了?” “你还敢说?”陶谦一拍桌子,指着陶斌包扎的手臂,“你做兄长的在外不知照顾弟弟,竟还将他伤成这样。事后不承认、不悔过、不道歉,还悠闲悠哉地去饮酒作乐,我单知道你性子顽劣,竟不知你的心肠还如此冷硬!” 夫人陶李氏眼中含泪,语气却极冷,“睿儿,跪下!你今日所犯之错愧对陶家的列祖列宗,你可以顽劣不堪,但你不能不孝不悌,对家人下手……” 陶睿抬手打断了她的训斥,面露疑惑,“陶斌你告诉他们是我故意射你的?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为什么你没死呢?我以为我在猎场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这一点,今日之事,要么就是一场意外,谁都不想发生,要么就是你故意撞在我箭上,借此害我。 难道还有其他可能?你要试试我的箭术吗?” 陶斌想当好人让别人出头是不可能了,只得起身文质彬彬地说:“爹、娘,你们别责怪大哥,他不是故意的。” “娘你听见了吗?”陶睿立即问陶李氏,“你一向是慈母,怎么胡乱给我扣罪名?不孝不悌足以将我的世子之位废除了吧?怎么你是想让你最爱的陶斌做世子吗?” 陶李氏心里一突,猛然慌乱了下。陶谦已经呵斥道:“陶睿!怎么和你母亲说话的?” 陶睿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摊手道:“我只是问清楚我心里的疑问,其实做不做世子无所谓,只要爹娘你们开口,这个世子就让给陶斌。那以后家里是不是就能天下太平,再不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陶李氏愤然起身,“你这是什么话?难不成你做的那些错事都是我们逼着你做的?难不成你觉得这一切都是我们想换世子?” “那不然呢?”陶睿再次打断了她的指责,也破了她的气势。他转而问旁听的两个弟弟、两个妹妹,“你们都在场,都好好说说。明明是一场意外,一点皮外伤,看了大夫好好养着便是,硬要说成我故意害人是什么意思?还要罚我?为何?” 被他看着的弟弟妹妹头皮发麻,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大一些的双胞胎站了起来。 哥哥陶文清清喉咙小声说:“爹、娘,事发突然,我们都没看到三弟是怎么伤的,但事后大哥一箭射下两只飞鸟,向大家证实他若故意射人,那人必死无疑。” 妹妹陶雅补充道:“刚才大夫说三弟伤得不重……” 她生母周姨娘忙咳了一声,笑道:“文儿和雅儿都吓坏了,这会儿脑子还乱糟糟的呢,说不清个什么。” 陶睿端起茶盏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坐吧。” 陶文、陶雅下意识地坐下,坐下才反应过来,他们干嘛这么听大哥的话?明明平时也是看不惯他的,不过今日出事后,大哥就变得很可怕,不知道为什么,大哥的气势好像比父亲还强。 厅内已经形势反转,陶睿是被叫来受罚的,现在却有种反客为主的感觉,打乱了所有人的节奏,再训他都训不起来。陶李氏只得又抓住一点,“就算你不是故意伤人,那你为何不将斌儿送回府?反而去酒楼消遣,刚刚回府还高兴得赏赐下人。你高兴什么?你弟弟受伤你就这么高兴?” 陶谦沉声道:“我知道你一向不喜斌儿,只没想到你会因伤了他而高兴,你还觉得自己没错吗?” 陶睿喝了口茶,不但不认错,还轻声笑了起来。 屋内众人都不解地看着他,猜测他怕不是疯魔了吧,这次也太能闹了,这还不认错,是想挨家法跪祠堂吗? 只见陶睿站了起来,背着手走到陶斌面前。他比陶斌还高半个头,垂着眼睛看陶斌给陶斌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他问道:“疼吗?” “很疼,但一场意外,我不怪大哥。”陶斌依旧是那副文质彬彬的样子,非常善良地原谅了大哥。 陶睿笑了起来,“但我怪你啊,并且永远不会原谅你。”他看向陶谦和陶李氏,高声道,“你们奇怪我为什么高兴?看他痛苦我就高兴。虽然我不是故意的,但我感觉痛快极了。 你们想知道为什么?因为他——陶斌,我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和我的未婚妻秦若私通!私通!” 厅内响起数道抽气声,在场两位主人、三个姨娘、六个孩子,还有一众下人,全都震惊地抬起了头。 陶李氏反应极快地厉喝:“你浑说什么?!休要冤枉你弟弟!这是侮辱他名声的大事!” 陶睿立马揪住陶斌的领子往她面前一推,“那好啊!你叫他发誓此生不得娶秦若,从此再不见秦若一面,说啊!” 陶斌根本没时间反应,他还在震惊陶睿是怎么知道的,下意识对这个誓言迟疑,秦若是他深爱的姑娘,他怎么能发这样的誓言? 就是这一迟疑,他没考虑到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让众人都确认了这件事是真的! 陶睿要的就是这个措手不及的效果,他对陶谦和陶李氏微微一笑,“你们一向觉得我这个纨绔是你们的污点,你们教出来的陶斌才是宣国公府的骄傲。结果,他就是这么回报你们的?真可笑。 我想你们不用惦记怎么扣罪名罚我了,想想怎么罚你们这个宝贝斌儿吧。” 陶李氏深吸口气,找回镇定将陶斌拉到一边,怒道:“不要再胡说八道了,秦若是你的未婚妻,一直都是,就算你们吵架也不能拿这种事情胡说,否则就算你弟弟原谅你,秦家也要找你算账!” 陶睿摊手吊儿郎当地后退,“自家姑娘不检点还好意思找我算账,闹到金銮殿我也敢和秦家对峙。反正闹出去就算没证据,陶斌和秦若这对野鸳鸯也别想终成眷属,我痛快了就值了。” 他扭头对四个弟弟妹妹说:“看好了,别听爹的跟老三学,当心愧对列祖列宗有辱门楣。” “陶睿!休得胡言!”陶谦呵斥一声,其他的没再说。他也说不出口,他现在还惊疑不定地看着陶斌,不敢相信这件事,完全想不到其他。 陶睿嗤笑一声,纨绔气十足地转身就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对了,想个体面的理由给我退亲,秦若和世子之位一样,都是我不稀罕的东西,陶斌想要就给他。开个口的事,干什么偷偷摸摸做出小人行径呢,大概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哈哈哈……” 陶睿大步离开院子,朝自己的住处走。流年惊呆地说:【睿哥你刚才也太像反派了吧,痛快!】 【没一个是我的任务对象,我管他们死活?想在今天给我找麻烦,想得美!】 流年兴奋道:【睿哥我们接着出门庆祝吧,去那种弹琴唱曲的河上画舫怎么样?晚上一定很享受,至少比待在这府里享受对吧?】 【看来以后要想办法给你弄个实体,这样你就能自己出来玩了。等我换身衣服,现在还穿着骑射装呢。】 陶睿回房泡了个澡,更衣束发,挑了把折扇握在手中,整个就是一翩翩贵公子,哪还有半点纨绔气?旁边伺候的丫鬟都看呆了。 陶睿叫上小厮,“走,今日随爷出去玩一通宵。” 他带着人轻轻松松地走了,宣国公府这一晚却没几个人安生。陶睿曝光的事实卷起了一场大风暴! 冒牌世子爷(3)(别想让我背黑锅...) 跟着陶睿的小厮青松是一心向着他的,跟着他出门玩还不忘托家人盯着府里的动向,生怕错过什么事让陶睿吃亏。 夜半时分,陶睿歪靠在画舫中的软榻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拿折扇打着拍子,听纱帘后那弹琴的女子轻声吟唱当下最流行的曲子。 青松被叫出去一会儿就匆匆跑回,趴在陶睿耳边小声说:“世子爷,不好了,我爹说夫人捆了她屋里好些人,堵了嘴塞进马车连夜送出城了!夫人跟前的秋菊还下令让全府下人闭紧嘴巴,无事少出府,这是封了所有人的口啊!” 陶睿勾唇一笑,“无事,他们不来烦我就成,至于他们要如何,爷不在乎。” “可是、可是这也太不公道了,往日您犯点错就罚您跪祠堂,如今换成三少爷,就变成打发下人了,听说三少爷早就回房歇着去了。” “呦,你还想着公道呢?”陶睿看看这小子脸上的焦急,就耐心给他讲讲。 “老三那边是不罚胜过罚。往日爹常把他挂在嘴边教训老二他们,经此一事,他们必然心里不服,将来再出去同人来往,言语态度都能带出几分。娘想保住他清高公子的名声,是痴心妄想了。” 青松眼前一亮,突然想到另一件事,“那世子爷您当着那些下人的面揭穿他是故意的了?今日夫人送走的那些人,可都是她院子里得用的人,连带他们的老子娘足有十六七个,只秋菊那四个大丫鬟留下了,这也算损失不小啊。” 陶睿点了下头,“不错,即便秋菊几个留下,又能不慌吗?今日是别人,改日说不定就是她们了。” 青松想想这事若是落到自己头上,主子一个封口令就把手下得用的人送去祖籍老家,那自己恐怕也安不了心,再不能死忠于这样的主子了。 关键这还是阳谋,那些人要恨都恨不到陶睿身上,只会恨夫人无情。可夫人又不敢赌,除了贴身四大丫鬟,根本不信他们其他人能守口如瓶。就算夫人明知道结果,也只能这样做。 恐怕这一晚府中从上到下都难有一人安眠,下人忐忑,那些主子也各个憋气啊。他再看看面前悠闲的世子爷,忽然觉得往日是他小瞧了世子爷,看世子爷多精明,随随便便就把他们给弄坑里去了。 就是这样坑夫人往后可怎么办啊?夫人掌着内宅,可有的是法子惩罚世子爷呢。难道世子爷是见怎么都不得老爷夫人喜爱,破罐子破摔了?这……未来堪忧啊。 青松不懂陶睿在想什么,也不敢跟陶睿提这些事,怕他伤心。只能在旁边好好伺候着,想着能舒坦一日是一日吧。 他哪知道陶睿压根看不上这国公爵位,也不稀罕那偏心爹娘呢?担忧未来大可不必,陶睿就算放飞自我也不可能把自己套进去,他当然不是心血来潮地发难,而是避免受罚的同时也为将来离府做铺垫。 古代天地君亲师,无论如何宣国公夫妻都养原主这么大,将来对上他们必有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他头顶,那多不爽?他可不愿意被道德绑架,就算要走也得把这问题解决了再走。 反正以他目前的情况也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就先玩个痛快,着急的不是他,早晚有惦记这世子之位的人把真相掀出来。 陶睿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才打着呵欠回府,没事人一样地叫厨房做了豆腐皮包子和鸡丝粥,吃完舒服地睡觉,给院子里几个下人都放了假。 收到消息的姨娘、弟妹等人都惊叹陶睿胆子越发大了,陶谦、陶李氏则气得堵心,又不知该骂他什么。他们如今焦头烂额,暂时也顾不上陶睿。陶斌私下同他们承认他和秦若互相有情,非秦若不娶。 两人骂了半天,看陶斌那坚持的样子头痛不已,甚至恨上了不检点的秦若。 在他们看来,陶斌一向知礼懂事,行差踏错这一步定是受了秦若的蛊惑。那秦若知道两家指腹为婚不可更改,看不上陶睿纨绔就来引诱陶斌,实在无耻。 他们自然不能让这样的女子进门,再者换亲是极为荒唐的事,宣国公府虽说不比从前,也还是要脸面的。 两人下令不许陶斌出门,特意派了秋菊在他房里看着,不许他和秦若联系,只当在家养伤。 至于秦若那边,想法子退了亲就是,陶谦拍着桌子骂“这女子不堪为妇”,就算陶睿不是他喜爱的孩子,他也不可能让陶睿娶这种女子。 只是没想到,他们这边还未上门,秦家先来了人了。 来者是秦若的母亲,她很是为难地说:“姐姐想必也知晓昨日的事了,若儿真是被吓坏了,回家后一直哭,说不敢和世子相处。”她叹了口气,“我们做父母的,定然是希望子女平安喜乐。咱们两家相交多年,当初指腹为婚也是想继续两家之好,不能成就一对怨侣不是?所以我想着这门亲事……” 陶李氏态度有些冷淡,称呼也疏离得很,“秦夫人是想退亲?” 秦夫人没多想,谁家上门退亲都要看人脸色,很正常。她说出家里想的法子,“两家的亲事定下多年,自然不好当做儿戏,不过这亲事主要还是看的咱们两户人家,若是让若儿和斌儿成为一对,我们依旧是结两家之好,世子也能寻个更合心意的妻子,姐姐您看如何?” 秦夫人说这法子的时候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换了亲事。但她倒有信心对方一定答应,因为这是他们秦家退让啊,舍弃了世子夫人,转而嫁给个嫡次子,说起来还是秦家吃亏了。要不是秦若一直哭闹不肯嫁给陶睿,他们也不可能同意这种方法。 到时候国公府给陶睿找个更好的妻家当靠山,说不定还能给陶睿这世子谋个一官半职的,岂不两全其美?国公府没理由不答应。 她想得很好,但陶李氏一听却更生气了。这分明是秦若搞鬼,想着瞒天过海就这么如愿呢,要不是陶睿曝光了私通之事,她说不定还真的会考虑,毕竟秦家也是一门很好的亲事。但如今,她要是给儿子定了秦若,还怕这女子背着儿子勾搭别人呢! 她冷声说:“我能体谅秦夫人的爱女之心,但我国公府的二郎也不是店中物件,供人这般挑拣的。既然秦小姐无意我儿,这门亲事就此作罢,两家换回信物便好,其他不必再提。” 秦夫人错愕了一瞬,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我也是来和姐姐商量商量,若姐姐不同意,咱们再议便是,这是长辈定下的亲事,哪里能说断就断了?” 秦若已与陶家订亲多年,若去嫁给别人,怕是身份比陶斌还要低了。高门大户是肯定不成的,秦夫人着急又不解。陶李氏却打定主意一般,“此事没什么好说的,强扭的瓜不甜,我也不想睿儿的亲事不如意,就这样算了吧。” “这怎么行?”陶睿人未到声先到,笑吟吟地走进了厅堂。 夏蕊着急地跟在他身边,低头请罪,“夫人,奴婢没拦住世子爷……” 陶李氏挥挥手,“你下去吧。”接着对陶睿道,“我这里在待客,你跑来做什么?没规矩!还不去书房读书?” “见过秦夫人。”陶睿先对秦夫人行了一礼,然后才笑说,“那些书我都看过千百遍了,有什么好看?倒是听说娘在给我退亲,我定是要来凑凑热闹的。” 秦夫人皱了皱眉,退亲之事被他说成是凑热闹,莫名感觉到不被尊重。她想着这陶睿来挽回亲事怎么这般不会说话?得为了女儿敲打敲打。 哪知还未开口,就听陶睿说:“娘你忘了?是我不想娶秦若,叫你好好给我退亲。你今日这样接受秦家的退亲,外人岂不是以为她秦若看不上我?这怎么行?我还要名声呢。” 陶李氏气道:“你一介男子,还要如此计较?难不成你要让秦家姑娘背个被退亲的名声不成?你叫她以后怎么找人家,怎么活?” 陶睿一脸的莫名其妙,“怎么她不检点反而让我背黑锅?她怎么活关我什么事?路不是她自己选的吗?还有她怎么找人家?她不是都找好下家了吗?” “陶睿!” 秦夫人惊怒起身,“世子你怎能如此羞辱人?宣国公夫人,还请您把话给我说清楚,就算你们是国公府,我秦家也不是能任你们欺辱的!” 陶李氏心跳飞快,快步走到陶睿面前推他,“你个混账给我出去,这里容不得你胡言乱语,是不是连娘的话也不听了?” 陶睿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任她怎么推攘都不迈步子,看着秦夫人说:“秦若与谁私定终身,你回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这话让我们怎么跟你说?‘不检点’这三个字挺难听的,我知道,这还是我第一次这样说一个女子。 不过她事情做得出来,我难道还说不得了?这三个字形容她再贴切不过。她若有半分良知,也该先退了亲再找郎君,而不是这般背着我找了人还想让我背个污名。 总之,这亲事必须退,但若传出我半点污名,呵,那就谁也别想要好名声了。” 秦夫人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她捂住心口缓了几口气,头晕目眩地起身,“你们、若被我知道你们诬蔑若儿,我、我跟你们拼命!” 她没心思再问他们,满心焦急地只想立刻回到家中,抓住秦若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不敢想,陶睿说的若都是真的,那不啻于悬在秦家头上的铡刀。秦家养出这种女儿,秦家所有出嫁的、未出嫁的姑娘都要受累,连他们做父母的也逃不脱责任。那引诱她女儿做这种事的杂碎究竟是谁?她恼火地杀了那人的心都有了! 陶李氏追出门去也没叫住秦夫人,回屋扬起手就要给陶睿一耳光。 陶睿背着手后退躲开,面容骤冷,“这巴掌该给你另一个儿子。娘若再这般不明事理,我就请宗族众人一起来评理了。” 陶李氏瞪大了眼,“你威胁我?你到底想干什么?非要让国公府蒙羞才罢休吗?” “那就看你们怎么做了,让我清清白白的我自然不会管,没直接将陶斌的丑事曝光于人前就算我孝顺了。后面的事,您可想好了再做。” 冒牌世子爷(4)(他不是国公府血脉...) 陶睿强硬的态度让陶李氏意识到,这次的事不能随便遮掩过去了,显然弟弟和未婚妻私通这种事戳了陶睿的肺管子,让他连爹娘都不顾,只管发泄个痛快。 要真把陶睿逼急了,他到外面把丑事一说,甭管有没有证据,陶斌的名声都毁了。 陶李氏还指望陶斌高中呢,哪能让事情变成这样?她忍下气安抚陶睿,还不忘端起母亲的架子,“你弟弟做错了我自然要管,你也不要逮住一件事闹个没完。这是两个家族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不过你们都是我的儿子,我自然不会让你们任何一个吃亏。你让我静一静,好好想个妥当法子,决不能因为这件事损害国公府的颜面,你可知晓?” 陶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我什么性子母亲清楚,还是劳母亲多费费心,快些将这事解决了。这几日,我就自个儿找找乐子,排遣郁气吧。我这就去账房支银子,不在家碍您的眼了。” 陶睿走了,陶李氏气得直按心口,却还是要叮嘱夏蕊去跟账房说一声,让陶睿提银子。她本来是打算扣陶睿两个月月银,叫他反省反省对爹娘的态度,结果今日好悬又闹出事,让她变得束手束脚。 她现今对陶睿有再大的不满也只能暂时按下,紧急解决陶斌和秦若的事。 虽然她认定了此事怪秦若,也知道秦家决不会让秦若背上污名,连累家族。那就只能用和平的借口解除婚约了。 若说八字不合,那是不可能的,订婚十余年了,这时候才说八字不合连鬼都不信。 陶李氏扶着额头只觉头痛不已,这时丫鬟通报说老爷过来了。她还没起身,陶谦就满脸怒容地大步走进了门。 “你让陶睿支银子出去玩?你啊你,慈母多败儿,你向来就溺爱睿儿,看如今将他惯成什么样了?还有斌儿,今日午膳都没用,要跟我们抗争呢!就该赏他们一人一顿家法,叫他们好好跪在祖宗牌位前反省!” 陶李氏头更疼了,耐着性子说:“老爷,此事不宜声张,若是重罚走漏了风声,叫外人知道了还得了?” “还不都是你养坏了他们?” “老爷,我这些年为这个家尽心尽力,你当真要说这种话伤我吗?”陶李氏背过身擦拭眼角,哽咽道,“斌儿做错了我也恨不得打他一顿,可他过阵子就要考举人、考状元,我不得不为国公府的名声考虑啊。睿儿那边又得力不饶人,刚刚才把秦夫人气走,不管不顾的连我这个娘都威胁,我能怎样,把他关起来还是任由他把事情说出去?我这都是为了国公府啊,你怪我什么?” 陶谦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冷着脸站在那里,见门口有丫鬟端了碗药候着,随口问:“谁要吃药?” 丫鬟忙说:“回老爷,夫人今日头疼得厉害,这是给夫人吃的药。” 陶谦皱皱眉,“病了就养着,一时半会儿天也塌不了。” 说完他就走人了,烦躁的根本没心情关心夫人。倒是陶李氏灵光一闪,想到个好主意,立即写了封信,叫人送去给秦夫人。 她给秦家提了个好主意,就让秦若病重,那自然不好拖累陶睿,两家可以名正言顺地退亲,不损颜面。只陶睿不肯沾半点污点,势必要避免外界非议,这秦若的病就只能是真病,让人不会生出无端的猜测来。 等秦若病个一年半载,寻个由头康复,便又能出来见人自由婚配了。 这其中唯一的不好,便是秦若会多个病秧子的名头,高门大户好身份的儿郎必不会娶她,她在亲事上会艰难许多。但仔细挑选也不是没有选择的余地,这结果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谁让她做出这种事呢? 陶李氏自觉她已经给足了秦家面子,出了个这么好的主意,但秦夫人看过信后立马恼火地撕个粉碎! “敢情李氏她是不想叫儿子负责,大儿子不沾污点,小儿子也择得干干净净,最后什么苦都给我们若儿受了。她恨若儿找了陶斌,我还恨陶斌引诱我若儿呢!” 房间里只有她和秦大人两个人,秦大人皱眉道:“如此行事已是最好的结果了,就这么办吧。” 秦夫人气道:“那就放过他们家的陶斌了?” “不然还能如何?” 秦大人这么一问,秦夫人就不吱声了。她当然知道不能如何,正因为没有其他法子,她才这么气。凭什么两边都有错,陶斌就能择出去?她的女儿就要背个病秧子的名声? 可偏偏她又不能逼陶斌娶秦若,之前说换亲是因为问心无愧,看好了陶斌的前途,也想继续两家之好。但现在知道这两人真有私情,她哪还敢如此行事?那陶睿又是个混不吝的,万一哪日嚷嚷出来,两家都别想好过了。 思来想去,竟是只有称病退亲这一条路可走。 秦夫人抹了一把眼泪,开始着手安排此事。 秦若被她逼问一通问出了陶斌的事,此事正坐立不安呢,发现她安排的事情不对头,急忙跑去找她,被秦夫人狠狠骂了一通,告诉她未来一年她都要在家中养病了。 秦若感觉晴天霹雳,她重生回来一切都顺顺利利的,还好不容易说服了陶斌往陶睿的箭上撞,想借此退婚。结果陶睿竟发现了他们的事,闹成这样。 她一把抓住秦夫人的手,哭道:“娘,不能称病,那样将来我还有什么好日子?” “走一步算一步,已经这般了还能如何?你难道还想着嫁陶斌?你可别傻了,陶斌若真是那有骨气的,她娘也不会出这主意了。” 秦若摇头,“娘你让我和陶斌说,我有办法,他一定会说服他爹娘。只要别让陶睿乱说话,这门亲事还是能成的。娘,您想想,我嫁入国公府不比将来嫁哪个小官的儿子更能帮衬家里吗?” “那也不成。”秦夫人皱眉拂开她的手,“你们两个一旦在一块儿,陶睿随时都能把你们的事说出去,到时再怎么解释也是没人信的。你是魔怔了不成,回房去别捣乱了。” 秦若咬着唇,挣扎片刻,忽然凑近秦夫人耳边轻声说:“娘,我有办法,我知道陶睿不是宣国公府的血脉,只要揭穿这件事,那他自然不再是宣国公世子,我们的婚约也不作数,我本来……就该是陶斌的未婚妻才对!” “什么?”秦夫人震惊地看着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怎么可能? 秦若怕她不信,急忙道:“是真的!您想想当初宣国公夫人是在哪产子的?您再想想,陶睿他和宣国公家的人哪里像了?他根本不是宣国公血脉!” “嘘,慎言!”秦夫人捂住她的嘴,快步去窗边看了看,关上窗,才又回秦若面前抓住她仔细问,“你从哪里知道的?混淆血脉可不是小事,没证据不可乱说。” 秦若抿了抿唇,“我没证据,但我知道是真的。我就是、就是看不惯陶睿,越看越觉得他人品性格都不像世家血脉,我就查了查。我问到了当初在破庙里生产的还有一个农妇,我去找了,那农妇生的女儿,和国公夫人像极了。” 她当然没找过,这都是瞎编的。但她也没法解释自己为什么知道这件事,只希望娘别追问她是怎么查的,派谁查的,否则很难解释得清楚。 好在秦夫人已经被惊到顾不上这些了,根本没再追问,只问她:“那农妇的女儿当真很像宣国公夫人?” 秦若重重地点头,“不止她,陶睿也很像那农家的老爷子,我瞧那老爷子必是他祖父。” 这话秦夫人信了,或者说她本就不满原来的安排,现在突然多出一条路,她愿意信。 当年宣国公夫人可是在半路早产的,差点一尸两命,好多人都关注过。那时候宣国公夫人据说怀胎不太好,就去了京郊一座寺庙拜神,私下也有人说她是去算命的,那时候寺庙的老神仙算得可灵了,只可惜后来就去云游四海,再没回来过。 那日宣国公夫人拜了神回京途中遇到暴雨,路面泥泞无法前行,只得在一破庙躲雨,谁知电闪雷鸣的竟然受惊早产了。后来大家知道他们母子平安,都说他们是有福气的,谁知道陶睿长成了个纨绔。 她是没留意过当年那破庙里有没有别人,但秦若查过,这要是真的,那还真有可能。 她也不安排秦若病倒的事了,立刻派人按照秦若说的去找那户农家。她要看看是不是那姑娘真的像宣国公夫人,陶睿真的像那家老爷子。要是的话,天下可没这么巧的事。 她给陶李氏回了封信,说要再考虑考虑,过几日再说。 陶李氏看过信心烦不已,外头下起了雨,雷电交加,太像多年前那个夜晚了,那个她差点死了的夜晚。这让她有一股郁气耿在心头,总感觉有什么倒霉的事要发生了,整个人都被不祥的预感笼罩着。 冒牌世子爷(5)(见到真的家人了...) 两府折腾的事,陶睿都不知道,他等雨一停就直奔郊外的温泉庄子。 这会儿已入了秋,一场雨就给京城添了不少凉意,泡泡温泉别提多舒坦了。且这庄子后头就是一片山林,里头有不少猎物。 他前几个世界忙着给系统升级,已经好久没打过猎了。爬爬山、挖挖草药、射几只野物,想起来也觉得惬意,当真像度假一样。 再说,他这一场逃脱般地穿越,把空间里所有东西都舍弃了,也该添一些进去。万一将来穿到什么食不果腹的地方,这些就派上用场了。 因为不着急,他进山以后就慢悠悠地观赏风景,走走停停,看到什么药材、野菜就蹲下看看。 这可苦了青松,小半个时辰刚过,他就累得一屁股坐到地上,擦着汗说:“世子爷,咱、咱什么时候回啊?这都玩了好久了。” 陶睿从土里挖出一颗野菜,打趣道:“爷都没喊累,你倒是先受不了了。这走了一半都不到,今日我打算逛到天黑再回去。” “啊?天黑?”青松抬头看了眼高高悬挂的大日头,哀嚎一声,“世子爷您想要啥叫下头的人来弄就是了,何必自己辛苦呢?” “这叫野趣,你不懂。行了你先回去吧,将我采的这些吃食都带回去,晚上炖鱼吃。” “那不成!怎么能留世子爷一个人?” 陶睿摆摆手嫌弃道:“带着你还怕惊着我的猎物呢,赶紧回去。” 青松委屈巴巴地抱着竹筐,“那世子爷您小心啊。” “知道了。”陶睿背好弓箭往山林深处走去。里头好东西多些,没了别人,正好多给空间添点东西。 【流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有人和猛兽提醒我。】 【流年:知道了睿哥!】 陶睿一路寻找药材,找到了三七、桔梗、红花、白芷等等,还找到了一颗小人参。长势不好不要紧,他空间里有灵泉啊! 陶睿丢进空间一堆药材后就在一颗树后进了空间。 空间里还是那么灵气充裕,灵泉在泉水池中汩汩冒着泉水,他引了泉水另外修建的修炼池也好好的在那里。除此以外,什么都没了。 他走到原来盖了房子的地方,有些怀念:“仓库里真的装了不少东西,还有我炼的好些丹药,备下的武器库。最好用的还是那个返鲜地下室,什么吃食只要没烂透就能恢复到最新鲜的样子,末世里好吃好喝全靠它了。” 【流年:所有东西都在时空乱流里散开了,也许偶然落到什么地方,会被某个人捡到,那他就幸运地拥有一个小金手指了。】 陶睿笑起来,“这么说也就不可惜了,就当那些东西都造福别人了,也许能帮他们逆转人生呢。你还记得都有什么吗?时间太久,我都要忘了。” 陶睿拿起农具在合适的地方弄起了药田,流年就给他细数他买过哪些金手指。 【有感情淡化,以后不能用这项服务,你就只能自己处理感情了; 还有《美食全科》,除了教厨艺还教各个世界所有动植物的养育方法,之前你靠这个当过首富呢; 当皇帝那个世界买了伤害反弹,幸亏有这个神器才能保命; 对了,精神空间,这个你可喜欢了,用了好几个世界,精神力进去就可以在里面学习,精神力越强能待得时间越久,外界的时间还是静止的。简直是学习必备,节省你好多时间。】 陶睿赞同地点头,把药材种进了土里,“要不是有精神空间,我可能还要多研究几个世界才能给你升级。之前在娱乐圈学唱跳也不会那么快成功。” 【还有带返鲜地下室的储物空间,这个在末世好实用,不过其他世界一般,不那么需要返鲜功能。你自己弄到的这个灵泉空间更实用一点。 那个配方制造机用的就少了,只用了一个世界,做了各种化妆品配方,造福粉丝了,你八成已经把它忘了。】 “后来没用上,还真是忘了。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个,我还买过琴棋书画大师教学,跟着古往今来的各位大师学的,如今不就派上用场了?可见什么金手指也比不过自己学的,学到脑子里才能真正带走。” 【对,后来几个世界你好像就没买金手指了,忙着研究智能科技了。】 “那会儿我是打算买位面交易器,太贵了,要多攒几个世界的积分,谁知道还没攒够咱们就脱离时空局了。不过没关系,以前我对这个空间始终没什么归属感,就是往里添各种东西,为各种任务做准备。 现在,突然有一种家的感觉,想好好布置布置。” 【那我们找机会再盖个合心意的房子啊,圈个小院子。睿哥我可以控制空间里的东西,你把这里交给我,告诉我你想要的是什么样子就好了!】 “好,那我去弄个小树林进来,你种可比我省力多了。”陶睿拍掉手上的土出了空间,还不忘叮嘱流年给药田浇灌灵泉。这样很快那些药材就能长好了,还比外面野生的要好很多倍。 陶睿走到了山里更深的几乎没人去的地方,扶住一棵树,眨眼间那树就连根进了空间,只留下地上一个坑。 他弄进空间几十棵,那一片都被他夷为平地了。不过这也没有摄像头,不怕别人发现。他紧接着抓了几只兔子、几只鸟,空间里一下多了许多生气。他又让流年弄出个池塘,卷起裤腿站在河里捞鱼,这样都不用真捞到,只要鱼儿游过来碰到他的手就能进空间了。 他这一天郊游可以算得上是装点空间之行了! 【睿哥!河上游过来一个老汉,他好像溺水了!】 陶睿直起身,手搭在额头上朝上游看去。上头正好有个下坡,河水有些急,很快他就看到一个老汉在河水中惊恐挣扎着冲了下来。 他急忙游过去抓住老汉,高声道:“没事了,别乱动!别使力!” 老汉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尽力让自己放松别添乱,只脸上还是满满的惊恐。 陶睿和老汉一起被冲出去老远,扶住一块石头稳了稳身体,才慢慢游到案上。 他给老汉检查了一下,皱眉道:“你腰上划破个口子,失血有点多。额头也撞得厉害,可能要头晕几日,我送你去找郎中,好好养上半个月就行了。” 老汉忙摆手,“不、不用看郎中,白花钱,我就是点皮外伤,回、回家敷个药躺几天就成。谢谢你啊公子,你真是个大好人!” 老汉冷得发抖,说话还结结巴巴地发颤,想要爬起来,却腿软地跌到了地上。 陶睿扶住他说:“那我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 他看看周围,“这、这好像是山里头,我家在山下西边那个村子,离得远呢。我身子骨重,怕累着您。公子,我叫陶旺财,劳烦您去村里说一声就行,我儿子他们会来抬我的。” 他边说边打量陶睿,越来越疑惑,“公子爷好面善,好像在哪里见过。” 陶睿听他说是山下西边的村子,他又姓陶,心里就有了猜测。仔细看这老汉,面熟是很面熟,这不就是和他现在的脸有五成像吗! 他把老汉托到背上,直接朝山下走去,“我自幼习武,力气大着呢。你在水里泡了半天,又流了好多血,得立马回去,否则性命难保。等我下山,他们再来找你,怕是就来不及了。到山下你给我指路。” “诶,好,好。多谢公子,多谢!”老汉头晕得有点迷迷糊糊的,有心想再说几句,但趴在陶睿的背上慢慢就意识不清,昏睡了过去。 陶睿脚步微顿,用叶子取了一点灵泉水喂给他,才又接着下山。 从他们二人的长相和其他巧合来看,他觉得这是他爷爷的可能性极大。就凭这一点也该救老汉一命,以后怎么相处那要以后看了人品再说。 原主知晓的未来没有爷爷,大概早在真相揭穿前就在这河里淹死了。 原主知道的未来是秦若重生后的未来,秦若说服陶斌往原主箭上撞,故意被射伤。陶家动用家法,打了他十板子,罚他跪祠堂。秦若也借此机会说绝不嫁这狠毒之人,然而陶秦两家又有婚约,她和陶斌就“勉为其难”地为了这婚约在一起了。 原主真心喜欢秦若,竟没揭穿他们。反倒是陶斌考上举人之后,秦若叫人暗中给抱错的那户农家递了信,让他们找上了门。孩子抱错了,他们总要来问问是不是真的吧? 结果单凭陶睿和那姑娘的长相就能确认是真给抱错了。 这件事闹得满城风雨,好些人觉得神奇,紧接着就觉得怪不得陶睿是纨绔呢,看陶斌多好?考上了举人,文质彬彬,堪称京城第一公子,那爵位合该是他的。 原主自然接受不了,国公府还大度地包容他的一切,赢了美名,直到原主闹腾得厉害了,才“忍无可忍”地将他赶出家门。 原主被他们这些人气得红了眼,根本没去农户家,反而留在京城伺机报复,要揭穿陶斌和秦若早就有的奸情。可时过境迁,他再说什么也没人听了。他一路费心攀爬,宁愿被人利用也要再拥有权力报复回去,只可惜最后还是落得个凄惨收场。 所以陶睿在记忆力并没有找到多少关于亲生父母的事,但他知道是哪个村子,路上遇到人打听打听,顺利地找到了地方。很意外地,突然就见到了这一世的家人。 冒牌世子爷(6)(全都是陶李氏作的孽...) “爹!爹你这是咋了?这位公子,我爹他怎么昏过去了?” 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跑来扶住陶旺财,急得脸都变色了。 陶睿将人交给他,打量着他说了事情的经过。那人急忙道谢,扬声冲院子里喊:“绣娘,快来招呼恩公。福喜,找郎中、快找郎中!” 院子里又跑出一个妇人和一个姑娘,旁边邻居和看见的乡亲也都过来帮忙。陶睿跟着他们走进院子,发现这院子虽算不上多好,却也不差了,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干净整齐。 看他们家似乎只有这四口人,那四间宽敞的土坯房,加上旁边一个灶房和一个小仓房,当真是住得很舒适了。 房檐下挂着几串玉米、辣椒,墙边地上晒了一大片土豆干,墙角还有个大缸,旁边堆着白菜,似乎刚刚那妇人和姑娘就是在那里腌酸菜。 很有生活气息,也感觉很安逸、很温馨。至少陶睿在这个农家院里的感受是这样。 叫绣娘的妇人倒了碗热水,加糖化开了端到陶睿面前,有些拘谨地擦擦桌凳,“恩公请坐,家里没有好东西招待,您多担待。真是谢谢您救了我爹,要不然我都不敢想家里怎么办。” 陶睿端起水笑说:“不用叫‘恩公’,换成谁碰巧遇见了都会帮忙,我歇一下就走,你去忙吧。” 绣娘急道:“这、这,能不能问一下恩公您的姓名?我们一定记在心上,日夜为您祈福。对了,家里有几只鸡,还有两头猪,养得可好了,您留个地址,回头我让当家的给您送去。” “不用这么客气,”陶睿看村里的郎中跑来了,那边更忙乱了,问道,“你们家没别人了吗?” “是,家里人丁单薄,只我们四个。刚刚我还念叨公爹出门多半日了,想着一家出去找找呢,没想到出了这种事,我想想都后怕,多亏是遇着恩公您了。谢礼您一定得收,我们是没啥好东西,要不您跟我去看看,鸡和猪都在后院呢,都是好的,给您添个菜也好。” 农家养的猪到年底也算个大进项,几只鸡每日下几个鸡蛋,也能攒来卖。这样说给就给,没犹豫,也没跟人商量,更让陶睿确定这户人家氛围很好,家中四人感情也很好,最重要的是,品性不错。 他放下碗准备走了,先前去请郎中的那位姑娘快步走了过来,手中还端着一小碟点心。她小心地将点心放在陶睿面前,说道:“恩公,村子里没什么好东西招待您,这是里正今日刚从京城买回来的,没人碰过,您吃两口。从山里过来肯定累坏了。” “对对对,还是福喜想的周到,恩公您坐着,我去给您下碗面条。”绣娘一拍手,匆匆忙忙地就往灶房走。 “不用忙了,我这便走,晚了怕家中担心。”陶睿站了起来,他脸上故意抹了些土,辨认不清五官,但再留的话感觉要露馅了。 福喜忙道:“恩公留步,吃几口吧,我娘做的面条比京城店里的还好吃,真的,以前还有大户人家专门找我娘去做面呢。您救了我爷爷,我们感激不尽,您就让我们做点什么。” 陶睿的视线在她脸上扫过,重新坐了下来,“那就有劳了。” 福喜笑了下,立即进灶房去帮忙。她都十七岁了,不方便同陌生男子相处太久。 流年说:【睿哥,这就是抱错的国公府千金吧?她真的和陶李氏很像啊。要不是你们两个这长相,要证明抱错还真挺难的,滴血验亲又不准。】 【她在这好像过得挺好,回了国公府反倒没好日子过。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流年:很好啊,睿哥想来?那来呗,反正只要人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这确实是,在他穿越那么多世、学了那么多东西以后,最看重的就是身边相处的人。其他的一切都可以自己得到。 陶睿也不着急走了,同过来询问的里正等人寒暄一番,福喜就给他打了水来,让他洗手洗脸。 陶睿当着他们的面擦干净脸,众人都露出思索的神情,五成的相似度真的会给人一种很眼熟的感觉,最后还是福喜先认出来,惊讶道:“恩公和我爷爷长得好像!” 话一出口,她就感觉不太合适,人家京城里的贵人怎么可能愿意像农家汉?但里正和其他乡亲也发现了,纷纷点头惊叹。他们见过两人长得像的,但就算是一家子骨血,也没见过这么像的。 年纪略大些的里正说:“这位公子好像陶老爷子年轻时的样子,这……会不会是什么远亲?” 正好福喜的爹也安顿好老爷子出来了,闻言也是惊奇,“这真不知是什么缘分,但我记得爹说过家里没亲人了。反正今日是福气大了,刚刚郎中说我爹养几日就没事了,连贵重的药材都用不着,真是万幸。” 他对陶睿郑重地说:“多谢恩公救下我爹的命。我叫陶金,往后恩公要有什么差遣,只管找我。” 那一口灵泉水把老爷子损失的元气都补回来了,当然没事。陶睿笑笑,同他们闲聊起来,不知不觉就知道了这西山村的情况。 面条做好后,里正招呼人都走了,剩下陶金和绣娘坐在桌边看陶睿吃面。福喜盛了点面条进屋喂老爷子去了。 陶睿等她进去了一会儿才说道:“看清老爷子的容貌时,我只是觉得好巧。待方才看到令嫒的时候,我才真是吓了一跳,她竟与我娘长得很像。” 陶睿抬眼看向他们,两个人都愣住了。因为陶睿像他家老爷子,他家姑娘像陶睿的娘,这已经不是巧合能解释的了。就算他们没聪明的一下子想到真相,也觉得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不寻常的事? 绣娘很快想到当初生产的时候,睁大了眼,“恩公您……您家里是?” “宣国公府。”陶睿又吃口面,丝毫不觉得自己放出的是一个炸弹。 绣娘嘴唇都颤抖了,一把抓住陶金惊恐道:“宣国公府,当初我在破庙里生产,那家是不是就叫宣国公府?” “对……”陶金也懵了,当初妻子即将临盆,偏有个将军府中的小少爷吵着要吃好吃的面,非要绣娘去做不可。结果做了面回来的路上就遇上暴雨,被困在了破庙中。 当时有另一个孕妇也进了破庙,周围好些个下人,他听他们聊天里提到过宣国公府。那天那位夫人受惊早产,绣娘也动了胎气提前几天发动了,他什么都不懂急得团团转,好在那位夫人随行有个嬷嬷,招呼着丫鬟们帮忙接生,连带帮绣娘也接生了。 生的时候两个孕妇离得不远,所有男人都退到了外面,而且绣娘生完就晕过去了。这、这、这两个孩子,是不是抱错了啊! 陶金皱眉嘀咕道:“可是不可能啊,当时破庙里五六个人,都是国公府的,还有那接生的嬷嬷,她能把孩子弄错?一男一女,她给她家夫人接生的是男娃女娃还不知道吗?” 绣娘突然愣了一下,“我、我好像记得,孩子生出来我看了一眼,肩头有个胎记。我回家后没找见胎记,还以为我迷迷糊糊记错了……” 她说着就盯住了陶睿的左肩,陶金也看了过来。 陶睿还在捧起碗喝汤,仿佛他们震惊地讨论对他来说都不算事一样,直到他们想出个胎记,他才放下碗擦了下嘴。侧身翻开衣领一看,“还真有个胎记,一小点,我都没注意。” 夫妻俩抽了口气,震惊地看看陶睿,又看向老爷子的房间,他们养了十七年的姑娘就在里头呢。 陶睿沉吟道:“此事有些蹊跷,就像您方才所言,接生的怎么会弄错男女?除非她有意调换。所以暂时先不要声张,待我回去弄清楚了再说。” 陶金和绣娘也没别的主意,闻言都点点头。绣娘抓紧衣摆,看着陶睿,越看越觉得亲切,眼眶不自觉就红了,强忍着哽咽问:“你、你在国公府,过得好吗?” 说完她擦擦眼角,勉强笑道:“瞧我问的,在高门大户肯定过得好。” 陶睿露出个讽刺的笑来:“那倒不一定,我娘又生了个儿子,这回是在府里生的,肯定没弄错。我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娘那么偏心,只疼弟弟不疼我,今日似乎终于找到答案了。” “什么?那岂不是说那位夫人也是知情的?她还待你不好?”绣娘的不知所措当即就转变成了愤怒。她好好生的儿子,那人怎么能随便换走又不好好待他?这是什么人啊? 陶金也道:“不管是不是抱错,她这样待你都太过分了。不行,我们跟你回去,找她说清楚。有没有抱错,叫出当年那几个人一问便知。” “哼,要是故意抱错的,打死他们也不会承认。”绣娘站起来,气得来回走,可就是想不出好法子来。 陶睿看到他们的反应是有那么点错愕的,没想到他们知晓真相的第一件事竟是要替他出头。他有点替原主可惜,如果原主不是被国公府养成了顽劣纨绔的性子,认回这样的爹娘一定很幸福。看福喜姑娘就知道在这个家里长大不是什么坏事。 可惜原主那时看都不想看一眼农家父母,只恨国公府的人对他无情,恨秦若和陶斌将他踩到泥里,满心都被仇恨占据了。 这才更突显陶李氏的可恨。 之前陶睿没多想,现今听了绣娘与陶金的说法,就断定当初定是陶李氏换的孩子。陶李氏自己择得干净,装无辜装了一辈子,却养废了一个原主,也还惨了陶金夫妻。就连福喜,回到国公府也没再开心过。 因为十几年没相处过,陶李氏根本不喜爱也不在乎这个姑娘,跟别提这姑娘的存在就在提醒她当年做的那桩事。再怎么洗清痕迹,她看见福喜也还是感觉像被福喜质问一样,质问她为什么丢掉她。 所以她将福喜嫁到了很远的南方,嫁给了一个县令。福喜在那边举目无亲,也没学过怎么掌家、怎么与其他夫人小姐相处,被夫家嫌弃,很快就枯萎在后宅中。 这都是陶李氏造的孽! 陶睿回头看了一眼老爷子的房门,这么好的姑娘不该有那样的下场。也许他该好好想想怎么离开国公府了,有时候占理的说不清楚,反而还会泼一头污水。 他是有很多事不在乎,也不乐意掺和秦若他们那堆破事,但他也不可能替他们背锅,要走就清清白白、堂堂正正地走才行。 有了正事做,陶睿就起身打算回去。 陶金、绣娘十分不舍,虽然还没有更多的证据,但有那个胎记和长相在,他们基本已经认定这是亲生的儿子了。 陶睿笑道:“天色不早了,我告诉下人我进了山里,要是再不回去,他们怕是就要进山找我了。改日我再来看你们,这件事就先别和老爷子说了,他有伤在身,我怕他心绪激动,对养伤不利。” 他顿了顿又说:“面很好吃,谢谢。” 绣娘不住地点头,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她看着陶睿大步走远,紧紧抓着陶金的胳膊。陶金也难掩激动,拍拍她的手安抚道:“我们快收拾收拾,别叫福喜看出来了。福喜她……先不能让她知道。说不定、说不定这件事就要带进棺材里去了呢?” 绣娘捂着嘴哭了两声,“他们太欺负人了,可我们又怎么讨公道?” “不说了,走一步算一步。” 两个人都很纠结,他们想去衙门告状,可拿什么告?告国公府夫人?又能有结果吗? 再说陶睿愿意认他们吗?国公府又愿意认福喜吗?那家人听着就不像是什么好人家,这两个都是好孩子,他们都不舍得给啊。 两人茫然地站了好一会儿,听见屋里有动静,急忙擦干净脸去后院避避,喂喂鸡、喂喂猪。在知道更多内情之前,他们不能走漏了风声,否则事情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福喜喂爷爷吃完饭,出来发现人都不见了,她找到后院笑说:“爹你怎么在这?快去烧水给爷爷擦擦身吧,他柜子里有干爽的衣裳和晒过的被子。换好了舒舒服服睡一觉,烧肯定就退了。” “诶,我这就去。”陶金答应一声,看看福喜,赶快去烧水了。 绣娘也多看了福喜几眼,见福喜过来帮她喂鸡,她心里就难受。这么好的姑娘,那陶李氏怎么就心狠的不要? 好端端的大家千金干了这些年农活,什么富贵都没享受过,要是知道了真相得多伤心啊。还有陶睿被陶李氏抱了回去,居然也不疼不爱,那抱回去做什么?又不是缺儿子,不想养就给她还回来啊! 绣娘快要气炸了,要是陶李氏这会儿出现在她面前,她能扑上去掐死她! 冒牌世子爷(7)(小试牛刀) 陶睿回山庄时天都快黑了,青松正召集人准备进山寻他呢。 青松瞧见他两手空空、一身狼狈地回来,紧张地上前询问:“世子爷您这是怎么了?伤着没?我这就去找郎中。” “不用。”陶睿摆了下手,“是有人落水了,我碰见就给送了回去,我没事。” “那我让人准备姜汤,世子爷您赶快去温泉里泡一泡,别着凉了。我叫人弄点吃食放池子边上,您先垫两口,泡好了再用晚膳。” “好。”陶睿这几日和青松相处,还真发现他是个人才,就是那种超级助理的水平,带在身边什么都不用操心了。他开玩笑一般地说,“要是我哪天离了国公府,最舍不得的人一定是你。” 青松嘿嘿一笑,“那爷就把奴才带走。” “傻话,我离了国公府必然就不是世子爷了,没了荣华富贵,你跟着我喝西北风?” 这回青松一愣,怎么还说到这上头了?他立马想到这次世子爷跟家里闹的事,好像说的就是老爷、夫人想让陶斌当世子。 他立马拍拍胸脯表态,“世子爷您去哪我就去哪,府里谁不知道我是您的人,您要是走了我也没好日子过,当然是跟着您一块儿走。再说,别人也不会像您一样把我当个人了。” 陶睿拍拍他的肩膀,给他无声地肯定,绕到屏风后泡温泉去了。 原主离府时也是带了青松的,虽然原主性子不好,后来做了很多恶事,但他做世子爷的时候对身边的青松是真的不错。只是后来他本身也成了上位者博弈的棋子,青松自然也成了棋子中的棋子,最后连带全家都没个好下场。 这次,也还是带青松一家走吧,正好他们的卖身契都在他手中。至于别的,当真就没什么好留恋的。 陶睿只在温泉庄子待了一日,第二日就回了京城,还参加了京中公子小姐的一场聚会。聚会上陶斌和秦若都没来,有人问到,陶睿就说:“他在府中养伤,我娘对他向来紧张,哪能让他出来呢?” 众人听了不知怎地就想起陶睿好几次都是带伤出现的,有时候是他自己和别人打架的伤,有时候听说是挨了家法被宣国公教训的伤,但是好像……从没听说宣国公夫人紧张地不让他出门啊。陶斌手臂上一点皮外伤就这么重视了? 有几个和宣国公府另外四个子女相熟的,私下悄声问了几句。他们四个哪敢说真相?但知道真相之后,他们在心里就很看不上陶斌,言语间自然能带出来一丝半点的。很快大家就得出结论,宣国公夫妻偏心啊,全府六个子女,竟只疼爱陶斌! 要说其他四个是庶出的,那陶睿可是头一个孩子,还是嫡出世子爷,居然也不受待见,是因为他太纨绔让家里失望? 众人不觉得是这个理由,毕竟他们自己都有爹娘,知道真心疼爱是什么样,除非压根就偏心不疼这个孩子,否则根本不可能因为他性子顽劣就厌弃他。 大家因为讨论这件事,气氛有些沉了,立马就有人转移话题,有些惊奇地说:“宣国公世子那日在猎场一箭双雀,真是叫我等好生佩服,怎么从前从不知宣国公世子这般厉害?” 有人开玩笑,“往常去猎场都是陪我们耍着玩的吧?” 陶睿端着酒杯笑道:“这么些人聚在一处不就是为了玩么?又不是上场考校,那么认真做什么?” “如此说来,平时吟诗作对、画画弹琴,世子莫非都藏了拙?”有人不服气,但也有人好奇不已,都想知道陶睿还有没有能惊艳大家的本事。 陶睿歪靠在椅子上,拖着下巴道:“藏拙算不上,只是没尽力罢了,难道你们不是在玩?” 说起来大家聚会打发时间是在玩没错,但大家展示才艺时真没一个玩的,有几分本事的谁不想展示出来让大家知道呢?只有陶睿这么吊儿郎当的才会如此吧? 一个与陶睿关系还不错的公子哥凑过来,“谨之,你什么学得好,给我们露一手。” “我又不是耍杂技的,你让我露一手我就露?”陶睿还是歪在那里不动。 公子哥挠挠头,想想也是,哪能让人家当众表演呢。 这时三公主从人后走了出来,公主极少参加聚会,众人看她还有些眼生。刚刚她一直在边上坐着,居然没几个人注意到。这会儿看她走出来,有认识的出声提醒,众人才惊觉今日有公主到来,第一反应就是回想刚刚有没有失礼,做出不妥之举。 三公主笑望着陶睿,提议道:“咱们来个比试大会,大家一起热闹热闹。添上彩头,你赢了彩头就当讨个吉利,如何?” 陶睿对上她好奇的视线,放下酒杯,起身拱了拱手,“公主有命,不敢不从,那大家就一起比试比试。” “好,我先来放彩头。”三公主摆摆手,她的宫女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放在了托盘上,荷包口不紧,看着里面满是金锭,“财物虽俗气了些,但胜在实用。” 有公主带头,其他人很快都添了彩头。有钗环玉佩、折扇、茶叶等等,都是大家手边能拿出来的上好的东西,最多的还是财物,几个托盘都堆满了,连陶睿自己都将身上所有财物和折扇玉佩都放上去了。 三公主找了个好位置坐下,说:“琴棋书画诗,就比这五场吧,赢的五个人平分彩头。” 陶睿背着手说:“那若一人赢了五场,这彩头就一人都得了?” 三公主一愣,“一人赢五场?”她忽然笑起来,“你是说你吗?好啊,若你都赢了,这些都给你。” “那开始吧。”陶睿看向众人,像是等他们来挑战。 有人看不惯陶睿这番作态,第一个站出来,冷声道:“世子爷不要口气太狂,毕竟往日世子爷参加比试都是输了的。我来和世子爷比写字。” 大家不知道以前陶睿藏了什么本事,但字迹总是藏不了的吧?大家都看过陶睿的字迹,说是中等水平已是抬举,这人来和他比字,显然是第一局就想搓搓他的锐气。 陶睿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两人分别立于桌案两边,很快就有下人铺好笔墨纸砚,请他们开始。 拿笔的时候,众人吃惊地发现陶睿是用左手拿的笔,有人急忙问陶文,“你大哥是左撇子吗?我记得好像不是啊。” “不是,我大哥一向用右手写字。”陶文忍不住上前几步,凑到了陶睿身边去看。 其他人也是,都围住了他们,连三公主也坐不住了,走到桌案旁在近处看。 只见陶睿左手执笔,蘸墨落笔那一刻,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变了,神情认真专注,像是将他们所有人都屏蔽在外。 他写出一首诗,字迹飘若浮云,矫若惊龙,看得旁人目瞪口呆。 “这、这是像哪位大师的字迹?我竟看不出来。” “他没有学哪位大师,这是他自己的字,他的字已经有大师风骨了!” “这怎么可能?我的天!怪不得他说往日都是玩。” 对面想教训陶睿的公子听到了大家的惊叹,心中紧张起来,力持镇定地将一幅字写完,很不满意,觉得差了那么一丝火候。结果抬头看到陶睿的字时,他顿时就傻了,他这一丝火候和陶睿的字比起来算什么?就算他拼尽全力,他写得最好的也远远比不上陶睿,简直就像初入门的学徒和大师的差距! 品评都不用,所有人一看就知道是谁赢了。 三公主惊讶地拍手赞道:“宣国公世子的字当真了得,听他们说你往日都是用右手写字?这是为何?明明你左手的字这么好。” 陶睿笑道:“练字啊。我左手已经写得这么好了,那再写字当然是用右手写,把右手也练好啊。” 众人面面相觑,竟觉得很有道理。如果陶睿真的不在意外界眼光的话,那有机会写字用右手练字是很正常的啊。但他们扪心自问,谁也不觉得自己有这样的心胸,能全然不在意众人眼光。莫名地对陶睿心生佩服,想到他其他几项是否也没展现真正水平? 三公主迫不及待地催促道:“来比下个项目吧,还是谁要挑战这幅字?” 没人挑战,他们还在临摹大师的字练字,陶睿已经能和大师比肩了。众人沉默地准备看下一项,已经开始有人推选人群中擅长另外几项的人了。 这时陶文指着陶睿写的诗说:“大哥,这诗是你刚作的吗?我以前从未见过。” “哦?刚刚宣国公世子现作了一首诗?”三公主挪了两步拿起那张纸看。 是一首七言绝句,描写的是一个农家小院,读诗的同时,三公主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一幅画面。山野田园,炊烟袅袅,一个干净整齐的农家小院中,有慈爱的老人、善良的夫妻,和快乐的孩童。 他们劳作、他们朴素,但他们一家人亲密无间,充满温情。 全诗最厉害之处在于那种感情扑面而来,触动人心,看过的人不可避免地向往那样朴实无华的亲情。更别说陶睿寥寥数语就将一个农家院描写得这么生动,仿佛让人身临其境。 众人品评这首诗之后,在场最擅作诗的人拱手甘拜下风。他擅作诗,也了解诗,对陶睿这首诗,他只有一种返璞归真之感,自觉作不出十分之一,他是由衷地钦佩。 三公主一直拿着诗在看,忽然卷起来交给宫女保管,说道:“这首诗,我要带回去欣赏。” 大家都知道先皇后是生三公主难产死的,想来三公主定是看了诗想到了从未见过的娘亲,心生触动了。 众人安静了许多,三公主笑道:“来,开始比下一场吧,我已经等不及想看了。” 众人也期待万分,要说刚开始还是不服气居多,那在陶睿连赢两场还让人心服口服之后,这种情绪就转变成了敬佩。他们更想看看陶睿在其他方面是否还能如此出众,若是的话,他们到底有多眼瞎才将人当成不学无术的纨绔? 冒牌世子爷(8)(惊艳众人) 众小姐推出一位尚书府嫡出大小姐,她最擅画,曾经她堂哥将她的画拿去书院,夫子还大赞特赞,夸作画者灵气十足、技法高超,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 后来确实没哪个年轻人作画再让人惊艳了,尚书府千金的画功一直是人尽皆知的好。 陶睿看了眼对方,问道:“小姐想画什么?” “不如就以当前园林为景可好?”尚书千金微笑着回答。这聚会就是她号召举办的,这个园子也是她家的,树木花草、假山流水,无一处不精巧,是费心布置过的,画这里当然很好,且还不能作弊,不能拿过去练习过的画作充数。 陶睿点点头,背着手慢慢走动,从不同的角度观察园林景色。尚书千金也一样,即使是自己最擅长的画作,她也没有掉以轻心,反而相当之认真。这种对待对手的尊敬,从未在原主身上出现过,令周围众人都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静悄悄地变了。 待下人重新布置好桌案,比试的二人便到桌案前站好,开始调配颜料,执笔勾画。 令人惊讶的是,他们二人都未再抬头,仿佛心有成竹,早已将周围景象记得一清二楚了。 整个园子都很安静,大家生怕弄出声音打扰到他们,也不愿走远,甚至不愿坐下等待。 所有人都围聚在两人不远处抻着脖子看,那景象就是市井百姓看到了什么新奇玩意一样,在这些自持身份习惯端着姿态的公子小姐中,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 画画是很慢的,难得的是也没人觉着累,三公主都没去休息,始终站在陶睿身边看。她觉得一般人旁边站个公主,多少都会有点紧张,但陶睿就自在得很,浑身轻松,一笔一笔都是驾轻就熟,没有半丝犹豫地一点点涂抹开一幅优美的画卷。 三公主面上的表情由好奇渐渐变为惊讶,时不时抬头看看在场的人,再看看画,然后就忍不住露出惊叹之色。这让离得远些看不清楚的人们心痒得不得了,都想知道陶睿到底画了什么,让公主露出这般神情。 最后还是陶睿先落笔的,那边尚书千金斟酌再斟酌,又在画卷上添了几笔,使得画中景色生动不少,近处的人忍不住叫了一声好。 看过她画作的人总算找回点信心,觉得这次陶睿总赢不了了吧。尚书千金已将当前景色画到极致了,他们实在想不出别人如何胜她。 可当颜料干了,下人将画作举起供大家观赏时,这些人都失声了。 尚书千金面露惊讶,快步走到画前,仔仔细细地看。陶睿画的是这园林景色不错,但作为背景,他将在场众人也画进去了,当然不是画的肖像,而是远景人群。 画中能看到有两人在书案前作画,寥寥几笔勾勒得正是她和陶睿二人,陶睿身侧站着三公主,不远处围了一圈人。她看看众人,再看看画,发现每个人的衣服颜色都对上了!还有高矮胖瘦这样明显的特征,都在画中一一体现。 最难的是这并没有单独描画某一个人,这是群像,偏偏让人一眼就知道画的是现场。她说要画当前园林,“当前”可不正是众人围观比试的景象吗? 关键除了人物,陶睿的景色也画得非常好,丝毫不亚于她,画中还有几处蝴蝶、蜻蜓,小小的,却仿佛要飞出画中一样。 这时吹来一阵风,画纸微微动了下,尚书千金又发现陶睿层层叠叠涂抹的流水,在不同角度看竟是不同的色泽,看起来就仿佛那水真的在流动一般。 她忍不住惊叹一声,“妙!太妙了!我怎么没想到呢?”她受到了这幅画的启发,当即拿过自己的画作返回书案前,提笔又开始调色上色。 不久后,她拿起画露出个喜悦的笑容,“像了五分,还需再练。但我已领会其中技法了!” 她激动地向陶睿行了一礼,“多谢陶世子。” 孰胜孰负已不用再判。尚书千金从陶睿的画中得到启发,学到了新技法,显然已甘拜下风。陶睿在这幅画中不但展现了高超的画技,还展示了他惊人的记忆力。要知道他开始作画后可没再抬头,他怎么记住那么多人的特征的? 有人惊叹觉得不可思议,陶睿喝口茶笑说:“这有何难,我天生过目不忘,只画个大致影像自然不必多番观察。” “过目不忘?”陶雅惊呼一声,“大哥你怎么没说过?” “这有什么好特意说的?就像我相貌如此俊朗,会特意同人说我英俊吗?生来如此,无需多提。” 众人内心无语,你这话听起来真的很像自夸啊。 不过陶睿这么说也不无道理,天生的东西,本来就很少有人提起,这还真符合陶睿的性格,有什么本事从来不炫耀,也不当回事,连往常比试都是随便陪他们玩玩,自然没什么提的必要。 但陶文、陶雅他们怎么也不知道?就算他们庶出的和世子关系不好,那宣国公和宣国公夫人也没发现?做爹娘的要是知道儿子过目不忘,不可能不提的吧? 这个推测让大家有些惊讶,似乎宣国公还对友人感慨过世子不学无术、顽劣不堪?似乎宣国公夫人也曾经气恼地说过这儿子泼猴一样管不了? 好像……陶睿的爹娘从来没因他骄傲过,一直以来骄傲夸赞的都是陶斌啊! 大家八卦的心思被勾了起来,奈何不好问当事人,只得忍下,打算过后再仔细打听打听宣国公府的事,他们往年放出来的下人,应该有知道内情的吧? 接下来那位和陶睿交好的公子要和陶睿比棋,他是御史家的嫡幼子齐朗,因为和陶睿交好没少被父亲打骂,但他就是爱和陶睿一块儿玩,觉得日子都有趣许多。 不过他家教严,该学的都得学,在棋艺上还颇有天赋,算是在场所有人中棋艺最好的了,他可记得他赢过陶睿好多局呢,怎么都不相信陶睿下棋能赢过他。 他兴奋道:“谨之,你知晓我下棋如何,你可有把握赢我?若你弃权,我也无妨。” 陶睿笑笑,也叫了他的表字,“明贤,你若输给我,可不要恼啊。” 齐朗眼睛一亮,“不恼不恼,你若赢了,我还要高兴多了个棋友呢!快来,我不会让你的!” 两人落座谁也没耽误时间,一人一子快速落下,像是不需要思考般。有的棋路旁人都没看懂,却发现他们二人已经拆了对方的招,堵了对方的路,反应不是一般的快。 有领教过齐朗棋艺的人,此时已经确定陶睿棋艺不低了。 待棋子快铺满棋盘,两人速度都慢下来许多,落一子都要思索片刻,大家也跟着紧张起来。但没让他们紧张多久,陶睿落下一子轻轻敲了敲桌面,挑眉道:“你输了。” “啊?”齐朗又仔细看两眼,推算出三步以后他必输无疑,无论怎么走都一样,陶睿已经看到那一步了。 他顿时一拍桌子,就在众人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他起身就抱住陶睿,兴奋道:“好兄弟!我就知道你不是烂泥,你棋艺比我高,哈哈哈,以后不愁找不到人下棋了,哈哈我明日就拿一副好棋去找你,不,今日,今晚我就去,我们兄弟二人抵足而眠,下一通宵棋也行。” 陶睿头疼地推开他,嫌弃道:“我就知道你是这反应。” 齐朗拍着他肩膀笑,“你小子,骗了我好久。你就是怕我抓着你下棋才回回输给我对不对?哼,可下被我给逮住了,对了,我还要回去和我爹炫耀,我交得可不是狐朋狗友,我眼睛利着呢!” 众人跟着一阵笑,都想起了之前齐御史不满齐朗交友的事,同时也为他捏一把汗,这人也太不会说话了,把“狐朋狗友”这些亲爹骂人的话都说出来了,真是没给爹留颜面啊。想必今日之后,齐御史不会再拦着他找陶睿了吧? 陶睿也觉得这傻孩子太好忽悠了,原主输给他分明就是因为棋艺不精啊,不过就让他自己脑补吧,这样他还快乐些。 陶睿对众人说:“时候不早了,快些比试琴艺吧,我还要把这些彩头当了换银子呢。” 大家又一阵笑,都觉得他在说笑。不过之前和陶睿比试的人都输了,看陶睿还这般自信,显然琴艺也相当好。擅琴的都不太愿意出来和他比,虽说今日输给陶睿不算太丢脸,但过后人们提起今日的事,难免会将输了的人一并提起议论。 输总是不好的,之前挑战陶睿书法的公子就已经后悔了。 等了片刻无人出声,三公主想了想说:“我来吧。” 大家都很惊讶,他们还没人听过公主弹琴呢! 三公主笑说:“我自幼喜爱弹琴,父皇都夸过的,陶世子,今日我来和你比一比,你可要拿出所有的本事来,若你赢了,要教我心服口服才行。” 陶睿欣然应战,“三公主先请。” 弹琴不能同时来,三公主净手焚香,先行弹奏了。她大概受了之前那首诗的影响,心里一直想起已逝的母后。尽管她这么多年得到了父皇疼宠,是所有皇子公主中最受宠的一个,依然不能弥补母后那份亲情。 反而她受到的宠爱越多,她心里的爱也越多,就越发为母后的死而难过。 琴声可以传递感情,她心中悲伤和思念的情绪透过琴音传递给现场的每一个人,隐隐还透着些孩童对母亲的依恋不舍。好多小姐已经红了眼眶,公子们也感到鼻酸。 控制不住的难过感染了众人,三公主的琴技已经无需特意点评,这样的程度绝非一般人能弹出来的,看来三公主说自幼喜爱还得过皇上夸赞是真的,她真的琴技高超。 等轮到陶睿弹琴的时候,众人包括三公主都有些紧张了,前头三公主弹得那么好,最重要的是带动众人情绪变得悲伤,这局太难破了。 冒牌世子爷(9)(提到她都带着鄙夷...) 喜怒哀乐,向来哀痛是最好传递的,如果陶睿也用这一招,那就落了下乘,再说三公主是真情流露,很难超越。陶睿若想将他们代入其他的情绪,那也太难了,他们正处于心情低落,品味哀愁的时候,哪能那么快欢乐起来? 所以这一局难了,大家既想看陶睿输一场,又想看陶睿五连胜。心情之矛盾,让陶睿离他们远远的都感受到了。 陶雅还小声鼓励道:“大哥别紧张,放松些,像平日里一样弹奏就好了。” 陶睿笑笑:“那怕是不行,我上次乱弹琴,把那师傅都气走了。” 大家哈哈笑起来,想到那情景都觉得好笑。往日很看不上的纨绔行为,在陶睿有真材实料之后,就变成恶作剧一般的玩笑了。连他们自己都没注意到这样的转变,就这么自然而然地脑补了很多理由为陶睿开脱。比如琴都弹那么好了还上什么课?多出来的时间玩一玩不好吗? 笑过之后,齐朗突然惊呼,“你故意逗我们的吧?谨之你狡诈!方才的悲伤之感都淡去不少了。” 众人一想还真是,此人狡诈,当真狡诈。连三公主都忍不住笑了一声,觉得倒也是个好方法,这陶睿确实聪明! 陶睿净了手,端正地坐好,勾唇笑道:“比过这一场,今日差不多就要散了,大家乘兴而来,当然也要高兴而去,反正我每次聚会都是高兴离去的,所以这一曲就让大家舒心吧。” 不少人心想,他每次是高兴离去,但他让很多人不痛快地离去了啊,过去那些年陶睿可没少与人起争执。偏每次他嘲讽了别人乐呵呵地走了,把人气得要命,发誓再不与他来往。 想想,那些事也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没什么原则上的重要的事。照陶睿这个性格来看,莫非从前陶睿都是觉得大家乐呵乐呵地聚会,不必较真,姿态才那么随意?莫非那些不屑、不在乎,都是因为聚会不是正式场合,只当做玩了? 那被他气到的人也太冤了吧,说不定他都没记住那些人是谁。 但不得不说,接受了这个理由之后,好多人开始深思,是不是像陶睿这样的想法才是对的?才更愉快?本来大家聚在一处就是为了娱乐,何必认真地比来比去伤了和气?像今日陶睿和大家比试,似乎从头到尾也没有那种严肃的气氛,更没有那种争斗的压迫感,所有人都轻松自在,多好啊? 想来今日要不是公主发话,陶睿根本就不会和他们比吧? 这格局,这心胸,当真是值得他们学习的。 好多人还在思来想去,陶睿的琴音已经响起了。 出乎意料的,陶睿的琴声一点都不激烈,反而美妙和缓。刚听时不觉得,听了片刻就慢慢被他代入一种意境中,仿佛天更蓝了、水更清了、树上的鸟儿叫得更动听了…… 周围的一花一草,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微风徐徐,透着温暖和温柔。 在这美好的天地间,一个孩童欢快地玩耍,他渐渐长大,看到了世上更多美好,交到了志同道合的好友,学会了更多有趣的游戏,拥有了更多的快乐,也将他的快乐带给大家。 他始终像一个最快乐的孩子,保持最纯真的那颗童心,珍惜每一份愉悦,也寻找着更多更多的欢乐。他的一生都保持不变,所以他一生都拥有无尽的欢乐,直到白发苍苍,告诉孩子们要懂得珍惜,把他的这一份快乐又传递下去,最终,他也还是一位快乐的老人。 在场众人不知道他是怎么传递出这样一种情绪的,听着琴音就感觉一幅幅画面在脑海中徐徐上演,也许他们感受不到那么细致,但他们能感受到愉悦的情绪,感受到快乐和珍惜,感受到一份美好的愿望,那就是一生无忧。 琴音令他们心旷神怡,仿佛他们就是那个孩童,在郊外嬉笑着放风筝、和好友欢乐地聚会、在草原上痛快地策马奔腾、满心愉悦地给后代讲自己一生的故事。一生无忧,那是他们所有人的向往,就算现实很难实现,此时此刻,陶睿的琴音也让他们体会到了那种愉悦。 悲伤的情绪早已扫空,他们如今每个人都感觉好轻松、好平和,内心鼓鼓胀胀地充满了舒适惬意。原本有些不顺心的人更是感觉心里的郁气都散了,是这些日子从未有过的舒心,当真神奇。 陶睿说,他这一曲要让大家舒心,高高兴兴地离去,他做到了! 琴音一停,三公主就鼓起掌来,在场的人都先后回过神跟着鼓起掌,这是给陶睿最大的肯定。在今日之前,要是有人说他们会为陶睿鼓掌,他们怕是要笑掉大牙。 他们不由地想到,陶睿为何会弹奏出这样的曲子?三公主的悲伤能感动人,是因为她当真思念娘亲。那陶睿呢?他的曲子这样触动人,是否是因为他本身就有这样的向往?向往一生无忧,快乐到老。 怪不得他一直悠哉玩乐,他生来富贵,被立为世子,将来就是宣国公,不知比世人的起点高了多少,何必辛苦拼搏?他过目不忘,各种才能都是学学就会,自然不愿老实地继续学下去,他又不靠这些博美名。 如此想来,陶睿简直是无欲无求,那他过往的一切都能解释了。他已经拥有了太多,只想人生得意须尽欢,又何错之有? 即便有人认为堂堂儿郎就该上朝堂、上战场,建功立业、报效家国,也不能指责陶睿追求快乐安逸就是错的。顶多可惜他这样聪慧,却没大志向。但刚刚陶睿琴音中的美好,他们真的不向往吗?那似乎也是很好很好的人生。 还有人想到,先前陶睿作的那首诗,也是田园农家简简单单的快乐幸福,充满浓浓的亲情,难道那也是陶睿的向往?果然聪明人的想法不是他们能琢磨透的。 有几位曾在背地里骂过陶睿的人,此时都有些羞愧,还有些怕,陶睿这一遭扬眉吐气会不会当面算账,下他们面子? 结果陶睿压根没提过去的事,只是起身说了句,“那些彩头都是我的了吧?青松,都装起来,我们回了。” 三公主打趣道:“从不知陶世子还这般爱财呢。” 陶睿笑答:“每回被罚都要扣银子,我其实穷得很。” 众人都笑起来,陶睿不避讳地开自己玩笑,更削弱了从前留给大家的坏印象,那些怕陶睿找麻烦的人也都轻松下来,佩服陶睿的大度。想想陶睿从前都没和他们算账,哪会记仇到现在呢?他要是真不高兴了,都是当场就打起来了吧! 有人就大着胆子开玩笑,“可惜今日秦小姐没来,竟没看到世子惊才绝艳的比试。” 还有人说:“这不是有这么多彩头吗?世子可以将彩头送给秦小姐,她必定要高兴的。” 大家都知道这两人是未婚夫妻,算算年纪应该也快成婚了,开个无伤大雅的玩笑,大家都跟着笑。 谁知陶睿面露讽意,嗤笑一声,“她?呵。” 陶睿见青松收拾好了彩头,冲三公主拱拱手便说:“天色晚了,我先走一步,谢公主和诸位的彩头。” 三公主道:“这些彩头换陶世子真本事,值了,陶世子请。” 陶睿带着人大步离开,留下众人忍不住思索陶睿刚刚是什么意思,看不上秦若?? 这……他以前不是这个态度啊,陶秦两家是指腹为婚,都订下十几年了,陶睿向来是很重视秦若,怎么突然变化这么大? 有人悄声说:“怕不是猎场那件事惹恼了他?那日,秦小姐太不给陶世子留颜面了吧?” “对,那日秦小姐说,陶世子强词夺理也掩不住狠毒的本性。能说出这般话,看来是打从心底里认定他品性不端啊。啧。” “你们说秦小姐知不知道宣国公世子这才能?” “必然是不知道。换我我也气,细想陶世子那些过往,他与人打架也不是他故意欺负人,多是双方冲突,双方都有错。他也没把人打残什么的,何来狠毒一说?还有那日猎场上,陶世子不是证明了他箭术惊人,那一箭是陶三少突然冒出来才受伤的?秦小姐反应太过了吧?” “对,何况陶世子与陶三少似乎还有些不和,秦小姐公然帮陶斌说话,损了陶世子的颜面……对了,今日秦小姐怎么没来?莫不是陶世子因为那件事不满,秦小姐被拘在府中教训了?” “我看不止是不满,刚刚他虽没说什么,可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真是不给未来夫人留情面啊。说来有些不妥,除非,他不想要这未来夫人。我猜这婚事不成了。” “喝!这么严重?不过也是,要是我未婚妻这般说我,我打光棍也不会娶她。” 陶文、陶雅等人因为是陶睿的弟妹,就被围住多问了几句。他们吓坏了,他们知道因为什么啊,不就是因为那个秦若勾搭了陶斌吗?陶睿这性子没说出来已经够能忍了,态度上差一些不很正常吗? 可他们不能说啊,只能僵着脸说他们不清楚。但在场的人这么多,自然有精明的,就算他们不说,单从他们的表情也能看出其中必定有事,还是陶睿占理,秦若不占理的。感觉他们四个提到秦若都带着些隐隐约约的鄙视呢。 一场陶斌和秦若都没来的聚会,不知怎么的,最后众人就开始觉得陶斌被偏爱得过分了,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光明磊落,毕竟旁人提起陶睿时,陶斌也没维护过兄长,都是歉意地代兄长道歉,更显得陶睿有错了。 而秦若似乎更有问题,无缘无故就当众说陶睿狠毒,还一脸不想与之为伍的样子,之后被禁足,被陶睿不屑,还被陶睿的弟弟妹妹鄙夷。 不管内情如何,秦若那日公然说未婚夫狠毒已经不合适了,有失风范,不像大家闺秀做得出的事,太莽撞有失体统。看看陶睿和他的弟弟妹妹,不喜秦若也没说秦若半句坏话,这才是品格高尚的样子。 原本众人厌恶的焦点在陶睿身上,这些事自然会被大家忽略,但如今陶睿成了他们佩服的人,过往纨绔也都成了快意人生,他们的焦点就转移到了别处,自然就能发现一些细节,一些不妥当。 再加上陶睿的态度,更为这些八卦增添了神秘色彩,引人挖掘。 他一句不该说的话都没说,众人的好奇心却都被勾起来了,散场之后都开始跃跃欲试,想打听清楚,到底和陶睿有关的这些事里头有什么隐情。 三公主也很好奇,她磨磨蹭蹭故意留到最后,听那些人议论纷纷,听到了许多八卦,感觉特别有意思。回宫的时候就打定主意要跟父皇借个人,好好去打听打听,这可比戏文、话本好玩多了。 当然她走的时候也没忘了把陶睿的诗和画一并带上,尚书千金和齐朗等人也想要呢,只是没敢和公主抢,眼睁睁看着她把好东西拿走了。 陶睿参加个聚会得了不少金银,也算在明面上挣钱了。他回府后遇着看着顺眼的下人就赏,喜得下人像过年一样,争着抢着往他走的路上跑。有人问他,他就随口戏称这些是赢回来的。 确实是赢回来的啊,这话不假,但有他响当当的纨绔大名在前,这话让一众不明真相的人听了,都认定他是去赌坊了,或者和狐朋狗友赌的。 待这些加了猜测的话传到宣国公和陶李氏耳中,他们自然是气得心肝疼,恨陶睿不着调。因着婚约的事还没解决,他们也不好这时候训他,把他惹急了闹腾,干脆两人就都叫下人别提他,耳根清净。 却不知这正合了陶睿的意,在外人都开始传陶睿惊才绝艳的时候,他们还把他当成是扶不上墙的烂泥呢。 冒牌世子爷(10)(揭穿他的身世...) 陶睿拿了银子给青松,叫他安排他爹娘和弟弟妹妹出府。 青松吓得脸色都变了,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哭道:“世子爷您开开恩,小的做错什么您只管打骂,别赶我家人出府,他们……” “停停停,什么跟什么?你见过赶人出府给银子的?”陶睿在他腿上踢了踢,好笑道,“赶紧爬起来,我叫他们出去办事。” “啊?哦,好好。”青松手脚并用地爬起来,急忙擦干净眼泪,一脸惊魂未定,“这、办啥事啊?为什么要离府才能办?” 他相当不理解,宣国公府将来都是陶睿的,怎么还要在府外安排人呢? 陶睿不欲多说,“你只管听令就行了,害不着你。你把这些银子给他们,让他们低调点找个地方安顿,然后给我寻摸一个三进的宅子,靠近明贤家。” “你叫他们寻摸好了先别定,想办法留几日,我过阵子再去租。还要挑选些衣服、被褥,日常用的东西。对了,叫你弟弟妹妹想法子盯住秦若,她有什么动静及时告诉我。”陶睿往那堆彩头上扫了一眼,“记住花费不能超过这彩头。” 青松完全没听懂他想做什么,为什么在齐御史家附近租宅子?为什么花费不能超过这彩头?为什么要过阵子再办?为什么偷偷摸摸的?为什么盯秦若? 不过他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把这件事办好就成。他应了一声就要去安排。 陶睿又叫住他,“这些彩头可都是我赢的,不能和库里其他东西放一处,你亲自记录单独放好,别弄丢了啊。再让你爹娘寻个好当铺,过阵子我要当东西,爷可不想吃亏。” “小的遵命!”青松又扛起那一大包彩头,稀里糊涂地去办事了。 他感觉世子爷交代的事好像挺神秘的,应该小心着些,放好彩头就干脆丧着个脸去叫爹娘收拾东西。 有人吃惊询问,他便说在世子爷兴头上触了霉头,世子爷好悬将他也一块打发了,只赶走他家人算是叫他长个记性了。 大家对世子喜怒无常深有体会,闻言都同情地安慰他们一家。不过没人敢多说,生怕被世子爷知道了迁怒,青松这边很快就没人了。 等人走了,青松才紧闭门窗,神神秘秘地把事情告诉爹娘和弟弟妹妹,叮嘱他们装样装好了,出去后也得穿旧衣裳装得不如意些,然后悄悄把主子吩咐的事都给办了。 这种神秘的事一般都是交给最重要的心腹,几人不但没担心,反而为青松得到重用感到高兴。要知道等陶睿成了这国公府的主人,他身边最得用的小厮肯定就要升管家了呀,他们自然也跟着水涨船高。 几人二话没说就收拾东西,大包小包地一样没落下,连夜盘算该去哪里安顿。在天蒙蒙亮时,他们悄悄离府,碰见的人也就只有园子里早起干活的那两三个而已。消息压根没传到各房主子那去。 府中三位姨娘从孩子口中得知陶睿比试赢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敏锐地察觉到嫡出两个孩子的竞争要搬到台面上来了。 平日里一直是陶李氏压着她们,她们只求儿女顺遂,从不多冒头。这次也一样,三位姨娘生怕儿女成了嫡子争斗的炮灰,关起门再三叮嘱他们不许掺和,自然也没去和陶谦、陶李氏说这些。 倒是秦家知道陶睿参加聚会很紧张,就怕他把秦若和陶斌私通的事说出去,派人留意了,意外知晓了陶睿不是真的草包,而是过目不忘、深藏不露。 秦大人、秦夫人第一反应就是惋惜,又国公府世子,又这般聪慧有才华,女儿嫁过去多好啊。本来好好的一个女婿,愣是被女儿作没了。两人都恨那陶斌伪君子,看着人五人六的,私下竟引诱他们的女儿。 同时秦夫人派去查证的人也回来了,拿到了西山村陶家老爷子和福喜的画像。夫妻俩一看,心惊肉跳的,陶睿有陶老爷子年轻时的影子,那福喜也有陶李氏的影子啊,恰巧两家还都是在破庙里生产的,要说巧合谁也不信。 秦夫人想了想,喜上眉梢,“老爷,先前陶睿拿捏着若儿行为不端的事威胁我们退亲,我们着实被动,可如今,只要同国公府说穿此事,公开陶睿的身世,亲事自然作罢。 就算国公府还认陶睿,不肯公开真相,我们也能让他们和和气气地退亲,不得损我们分毫,毕竟是他们让一个假世子耽误若儿这么多年。如此不至于结仇。 到时陶睿同国公府闹腾,想来有一段日子不会提及亲事。时过境迁,就算陶睿再说什么也没人信了。若儿与陶斌再不联系,旁人只会当陶睿是胡乱攀咬。。” 秦大人叹口气,沉默片刻才道:“算我们不厚道,若将来陶睿落魄了,能帮就帮一把。毕竟,他也没什么错,没什么对不住若儿的,是若儿负了他。” 秦夫人喜色稍褪,沉默地点点头。她何尝不知道呢?只是事关秦家上上下下的名誉,轻忽不得。秦若又是她亲生的女儿,她难道还眼睁睁看着女儿坏名声吗?如今事情有了转机,左右国公府抱错孩子也不是他们做的,算不得害人。就像老爷说的,日后找机会补偿陶睿吧。 秦夫人安慰自己半晌,才去找秦若说明。就用这理由和国公府退亲,日后两家各不相干,她半年后再为秦若选个好夫婿。 秦若错愕万分,“什么叫两家各不相干?娘,我要嫁给陶斌!” “住口!休得胡言!”秦夫人立即命心腹丫鬟守好门,用力抓着秦若的手臂斥道,“你当真疯了不成?好不容易能干干净净脱离旋涡,你还要自己卷进去?假世子的事一出,以陶睿的性子定要闹个天翻地覆,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秦夫人认真道:“我巴不得他将秦家忘了,只和国公府闹去。你若搅和,不是提醒他把你的事到处嚷嚷吗? 你给我记住,在此事平息前你都不许出府。这是为你好,你不要糊涂,我也不会让全家陪你冒这个险。这件事你不听也不行。” 秦若心凉了半截,上辈子她就知道爹娘指望不上。陶睿被赶出国公府,她求爹娘给国公府施压,不要赶陶睿走,走也得分些家产,爹娘不允。她又求爹娘收留他们,爹娘却让她先随陶睿去西山村,其他的日后再说。 她要不是求助无门,何至于绝望到投河? 秦夫人见她这般,叹了口气,心疼又恼恨地说:“你呀你,莫非就是发现了陶睿不是世子,才跑去亲近陶斌?你怎么这般蠢?你早将这件事告诉我,我就可以将那家人远远地送走,让这真相隐藏下去。你不就还是稳稳的未来宣国公夫人?” 秦若没想过这点,现在想来也是不愿,嗤笑道:“我为何替那纨绔隐瞒?我自幼便以他为耻,我本来就不想嫁他!” “你看错他了,我们过去都看错他了,今日他同好些人聚在一起,比试了琴棋书画诗,陶睿是五连胜,那些人可都是你们这一辈的佼佼者,陶睿是有大才华的。” 秦若一愣,随即笑出了声,嘲讽道:“这您也信?他必是耍了无耻手段,骗过众人。他是我未婚夫,哪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压根就是个废物草包,一无是处!” “你!我与你说不通,你给我好好反省,再不许做出格的事了!”秦夫人拂袖而去,纵使再疼女儿,此时也心累无比。她一心为女儿,不惜毁了陶睿的荣华,为什么秦若就半点不理解呢? 秦若当然不理解,她甚至觉得秦夫人蠢,连陶睿的小把戏都看不穿,竟说陶睿有大才华。她对此嗤之以鼻,她上辈子嫁给陶睿有一阵子,那是她枕边人,若有才华她会不知?就算全天下的人这样对她说,她也是不信的。 她此时只着急一事,她一定要嫁给陶斌。不是她多喜欢,而是上辈子大起大落吓坏了她,她不知道嫁给别人会面对怎样的未来,只能选一个最保险的,也是前景最好的。 陶斌可是在今年就能考上举人的,陶斌还是宣国公府唯一的嫡子,是宣国公和陶李氏最宠爱的儿子,前途、地位都相当稳固。最重要的是她嫁入过宣国公府,她能在那熟悉的地方如鱼得水,她还得到了陶斌的心,只要紧紧抓住,将来她必然能安享荣华,再没什么好担忧的。 她不能等秦夫人和国公府谈好一切,那就晚了。她必须让所有人立刻知道陶睿是假世子,她还没和国公府退亲,真相曝光,她的亲事自然转移到陶斌身上。毕竟她的亲事本就是长辈给两家订的亲,她的未来夫婿自然必须是国公府的真血脉。 这法子并不好,就算能合理解释亲事的转移,她也一定会被人说闲话。不过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伤害最低的了,被人说一阵子闲话,风波自然会过去。因为大家也都能理解她一个富贵小姐不可能嫁去农户家不是吗? 一年半载的,陶斌考上举人成了世子,她风风光光地嫁过去,那些闲话自然而然就没了。 唯一要警觉的是陶睿不肯当农家子,不管不顾地说出她和陶斌的事,但陶睿成了假世子之后,说的话自然可信性降低。她再编一些陶睿嫉妒陶斌、嫌贫爱富的话先下手为强,那就更没人信陶睿了。 她还要想办法给陶斌送封信,让陶斌配合着踩一踩陶睿,本来在他们这个圈子里就有好多人看不上陶睿,也许能把焦点全聚到陶睿身上呢?那就没人注意她了。 至于陶睿会怎么样,她半点不关心。这个男人不学无术、人品低劣,上辈子知道真相了居然也没争到什么,让她这个妻子跟着受苦,真正是没出息的废物,耽误了她一辈子,现在还要毁掉她第二世。 她做这些半点歉疚都没有,陶睿已经享受了十七年荣华富贵,占够便宜了,该回去过他的农户日子了。 秦若想了又想,觉得就这个方法目前最适合她。也许还有其他方法,但时间不等人,她想不到其他的了。 外头有秦夫人派的人守着,但秦若重生后也着重培养了两个心腹丫鬟。她将稳重的月儿叫进门,低声叮嘱了一通,拿了所有的私房银子,叫月儿去找几个靠谱的人散播消息,务必要让消息在太阳下山前就传开。 月儿领命而去,在秦府不远处蹲守的兄妹俩对视一眼,妹妹留下继续盯着,哥哥就跟上月儿看她去做什么。 这两兄妹就是青松的弟弟妹妹,一个十四、一个十二,都很机灵,很快就弄清楚了月儿做的事,震惊之余,急忙跑去找青松报信。 陶睿正在书房同齐朗下棋,这家伙一大早就拿了一副好棋找陶睿切磋,连早膳都是和陶睿一块用的,青松白着脸进门给陶睿禀报的时候,两人正下到关键处,快决胜负了。 青松趴在陶睿耳边快速说了事情,陶睿面色不变,心想秦若好样的,真是瞌睡来了就送枕头,他就知道盯着这女人不会失望。 齐朗好奇地问:“青松你小子干什么呢?怎么跟见了鬼似的?” 青松咧咧嘴,心想这可比见鬼还可怕,姓秦那女人散播谣言说他主子不是世子爷啊!关键是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什么长相像了五成,他这会儿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齐朗又问陶睿:“什么事啊?用兄弟帮忙不?” 陶睿落下一子,淡然一笑:“没什么大事,放心,用你帮忙的时候我不会客气。等我哪日被扫地出门,你能收留我就行了。” 齐朗笑道:“这算什么事?有我一口饭吃就不会让你饿肚子,好兄弟,肝胆相照!” 陶睿笑看他一眼,精通棋艺直接让这份友谊飞跃式加深,齐朗可真是爱棋,若不是齐御史管得严,怕是这小子都被骗得把自己卖了。 青松在旁边看主子还能笑出来,还一点不震惊不动怒,心里疑惑不已,但惊怕的感觉倒没了。如果主子有成算的话,那应该没什么事吧? 冒牌世子爷(11)(闹起来了...) 陶睿又一子落下,敲敲桌子道:“明贤兄,你又输了。” “什么?”齐朗低头一看,懊恼道,“这不能算!我刚刚分心看青松去了,走错一步。算了算了,再来一局!” “不了,我有事做,你先回吧。”陶睿起身理理衣服,承诺道,“日后一块儿下棋的日子还多着呢,不急在今日。” 齐朗看看他的表情,觉得他不像在诓人,不甘地站起来,嘟嘟囔囔的:“改日就改日,等小爷回去找几个残局,下次考考你,我就不信你棋艺那么高。” “行,我送你出去。” 陶睿陪他一路走到门口,两人有说有笑的,等齐朗一走,陶睿就对青松说:“盯住那几个人造谣的,记清他们在哪传的话,传给谁了,明日再去抓人。” 接着他大手一挥:“赏,今日在府里的都有份,我赢了明贤,高兴!青松,去把我的小库房开了。” 青松着急地悄声道:“世子爷,小库房没现银,都是布料、摆件之类的。” “那就挑小玩意赏他们,没现银跟他们直说呗。” “啊?”青松懵了,“那、那有点丢人吧?要不小的拿昨天赢的彩头……” “不行,彩头不能动。就赏小库房里的东西,开了库房叫人过来领赏,都给爷庆祝庆祝。”陶睿吩咐完了,带着笑去亭子里品茶喂鱼,青松挠挠头,一咬牙听命去办了。 只是开了小库房一件件赏出去那些东西,他看着都肉疼啊。 可拿了赏的下人个个欣喜,之前陶睿赏的东西有好些人都没捞着,今日这个可是人人有赏。幸运的话,得的小物件贵一些,还能换更多银子呢! 不一会儿,整个宣国公府都知道陶睿下棋赢了齐朗,高兴地开库房赏赐呢。 陶谦知道后黑了脸,很是不满,“太不着调。” 陶李氏听到陶睿的消息就胸闷,看着账本冷哼一声,“没规矩。” 倒是他们的下人都趁他们不注意,轮换着到陶睿院儿里领了赏。白给的好处,谁不要啊?他们做下人的攒点银子很困难呢。陶文他们还玩笑地催着下人去领赏,叫他们别错过大哥散财。 外头正有些好事的公子哥派人打听宣国公府的事呢,有人假装偶遇宣国公府的下人,状似闲聊地提起陶睿纨绔,那下人摆手道:“嗐,这有什么呀,别人家还有那为富不仁、欺男霸女的呢,我家世子爷从不干那些肮脏事,不就是爱玩了点吗,这有啥。我跟你说,世子爷心情一好手就松,我这几日得了三回赏呢!” 有人从另外的下人口中也听说了赏赐的事,好奇问:“你们世子爷手头的银钱不少啊。” 下人笑道:“哪能呢?每回世子犯错,夫人都扣他银子哈哈。今日赏赐还是赏的一些小物件,喏,给你看一眼我领的,我去领的时候还瞧见世子小库房了,啧,不是我说,真挺空的,没多少东西。” 他给人看的小物件是个很小的小吊坠,用来装饰扇子的,不是贵重的那种,能值二两银子吧,对他来说也很贵了,高兴得他浑身都轻飘飘的。 还有人问到一个爱赌喝醉了的下人,“你们世子爷小库房都没啥东西,宣国公府不行了吧?” 那下人还挺有荣誉感,一听立马反驳,“谁说的?我们府好着呢,世子那是不着老爷夫人待见,东西少不是正常吗?你去看看三少爷的小库房,那家伙!我过年的时候往里搬东西看过一眼,满满登登的,什么物件都有,晃瞎你的眼!” “哦?这不合常理吧?世子爷那是未来的宣国公,他还比不上个三少爷?” “你懂什么?世子爷将来继承国公府,那还不都是他的?三少爷正是因为得不到爵位府邸,老爷夫人才心疼他,能多给赶紧多给点啊,我家三少爷多争气啊,才十几岁就考上秀才了,今年还要下场考举人呢,马上就是举人老爷了! 我们三少爷啊,肯定能靠自己当大官!” 这人被灌醉了,大着舌头说完就趴桌上睡死过去,旁边打听的人都觉得挖着真相了。很快就有不少人知道宣国公夫妻极不喜陶睿,不愿意让他做世子又无法轻易更改,便更疼爱嫡幼子,将好东西都给嫡幼子,最后啊,说不定留给陶睿继承的就是个空壳国公府呢! 同时秦若那边散播的消息也在飞速传开,原来陶睿竟不是宣国公府血脉,他是郊外一个村里农户家的小子,他和那家老伯长得一模一样呢!而且那家的姑娘也很像宣国公夫人,他们是在破庙生产时弄错的! 两个消息都是人们最爱凑热闹的八卦,传着传着就融到一起。 有人说怪不得陶睿和陶斌一点都不一样,原来陶睿是农家子,压根比不上陶斌学富五车。 别人就反驳说陶斌学富五车太抬举他了吧?陶睿不学无术已经是过去的瞎话了,已经有人看见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了好吗?他天生过目不忘! 有人说怪不得宣国公夫妻不喜陶睿,那么疼陶斌呢,原来一个是抱错的,一个是亲生的,这是血脉天性。 别人就反驳说家里养个小猫小狗,十几年也能很亲了,这跟血脉有啥关系?那陶睿有大才华又不是草包,说他纨绔他又没害过人,哪个正常爹娘会厌恶他?明摆着就是偏心小儿子,别找借口了。 有人说这两口子不会早知道了吧?男娃女娃都能抱错,眼睛瞎了?要是早知道,他们对陶睿和陶斌如此差别待遇就能解释了。 这个倒是没什么人反驳,因为也没什么人敢说出来,只有一小部分人提出了疑惑。 无论哪个朝代,群众脑补的力量总是无穷的,只不过八卦完就算了,也没人真的去追根究底,多是随口一猜,图一乐呵。 但正因为图一乐呵,这些消息被添油加醋,传了又传,到后来已经什么版本都有了。 青松一直让家里人留意着,见这事态大发了,急得团团转。可他跟陶睿说了几次,陶睿都说:“谣言止于智者,随它去吧,不杀人不放火的,我有什么可急的?” 青松心想,急就急在这涉及到世子之位啊!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了。 这时候宫里的三公主也终于找到机会跟皇帝要人,皇帝好奇道:“要个探子?你要探什么?” 三公主叫人拿来陶睿的诗和画,笑着凑到皇帝身边,“父皇你看,这字怎么样?这画怎么样?还有这首诗,我觉得写得特别好,写出了很多人心底的向往,还特别有意境。” 皇帝先夸了一句“好字”,接着细看下来,很是赞赏,“这是出自哪位大师之手?和你要探子又有何干?” 三公主神秘兮兮地笑道:“父皇,这可不是您知道的那些大师,您肯定猜不到,这是宣国公世子陶睿作的,他才十七!” “哦?”皇帝这才感到惊奇,又重新看过字画诗句,不禁感叹,“此子当真不凡,宣国公家的?怎么朕从未听过?他家是不是有个儿子在科考?” “不是那个,那个有什么稀奇?这陶睿才厉害呢,这些年被世人当做纨绔,时常嘲讽,他竟浑不在意,一笑置之。之前要不是女儿在场,要他比试,他说不定还不会显露。” 皇帝笑起来,“难得见你这样夸别人,你就是要查他?” 三公主点点头,又摇摇头,“也不是查他,我是好奇在他身上发生的事。昨日有人提起他未婚妻,他没说什么,但似乎有点不屑,听人说他从前很看重他那未婚妻。还有他弟弟,据说温文尔雅、气度翩翩,可我听闻宣国公夫妻很是偏心那弟弟,他们连陶睿擅琴棋书画都不知道。 还有,陶睿昨日很在意彩头,莫不是缺银子?感觉像个谜团,我就是想知道这里头究竟有什么内情。父皇,您就赐我个探子嘛,大不了查完了还您。” 三公主抓住皇帝的手臂摇了又摇,皇帝无奈地拍拍她的手,“行了行了,给你个人,只是莫要太贪玩惹出乱子。” “知道,我一定小心探查,不会让别人知道的!”三公主笑盈盈地行了个礼,“儿臣谢父皇!不扰您啦,儿臣给您炖汤去。” 三公主高兴地走了,皇帝摇摇头,对身边的大太监总管高全说:“你也留意一下,看看宣国公是怎么回事。” “是,皇上!”高全立即安排人去查,由他来查就不是小打小闹地查了,那必定要掘地三尺将事实真相挖出来。 宣国公夫妻还不知道他们引起了皇帝的注意,此时他们正惊怒不定地听下人禀报外头疯传的消息,陶谦震怒,“谁在胡说?竟敢编排国公府?找到源头没有?” 下人为难,“没有,消息传开得很快,等我们的人去查的时候,已经无从查起了,太多人在议论这件事。” “怎么会?”陶李氏不能理解,“就算有人说几句闲话,也不该传得这么快,还不到一日的工夫,哪能引得这么多人关注?” 下人低头回禀,“是因为世子爷之前在聚会上同人比试,展现了惊人的才华,颠覆了大家对世子爷的印象,所以有关世子爷的事才传得这么快?” “什么?惊人的才华?”陶谦听到了感觉像天方夜谭,他的儿子什么德性他不知道吗?打骂都没用,玩物丧志、不思进取,明明小时候聪颖得很,后来却不肯和陶斌一起读书,顽劣不堪,总要闹腾。 他忍不住瞪了陶李氏一眼,“慈母多败儿!就是你从前太宠溺他,才毁了一个好苗子。”不等陶李氏反驳,他又问那下人,“说说他有什么才华,该不是耍了什么手段?” 下人就把从外头打听回来的消息一一说了,他自己也觉得神奇呢,那说的是他家世子爷吗?五连胜?琴棋书画诗?这要是真的,那比三少爷都厉害了吧? 陶李氏心生不祥的预感,立即叫人找来陶文四兄妹,问他们那日聚会发生了什么。 他们当然是实话实说,陶谦和陶李氏面面相觑,不知该不该信。过去十几年的印象根深蒂固,这没亲眼见着的才华,总是感觉很不真实。可那么多双眼睛,总不可能都看错吧?就算诗能作弊,能让别人作,那琴棋书画总不能做手脚。他们当即就要叫陶睿过来问问,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他们总得要弄清楚一切才行。 谁知派去的人到了陶睿门口,院子的门都锁了。青松在里头说:“我家世子爷歇了,说外头这些事,他又做不了什么,就不去叨扰国公爷和夫人了。” 陶谦和陶李氏都不知道多少次被他气得胸闷了,陶李氏道:“给我把他押过来,他没事开库房赏什么人?弄得外面风言风语,说我与国公爷偏心,不喜他的世子之位。世子之位是皇上定的,我们哪里能不喜?” 但青松死活不开门,还又给传了话,“我家世子爷睡前说了,他高兴赏自家下人有什么错?要管也该叫下人都闭闭嘴,别什么都往外说。要是国公爷和夫人觉着他赏赐不对,那他就不再赏了。” 陶李氏被堵得说不出话,只能低骂一句“孽障”。叫人去罚几个出过府的下人,严令所有人将府中的事往外说,弄得下人们在不安的同时都有些抱怨。 关他们什么事?又不是他们编瞎话骗人,本来老爷夫人就偏心啊。如今可好,世子爷手松赏赐他们几回,因着老爷夫人还不敢赏了,他们的好处都没了,还得挨罚。 陶李氏只顾着转移陶谦的注意力,都没感觉到下人的怨言。好在她这么一打岔,陶谦真就不太紧张抱错的事了。 陶谦皱眉道:“此事定是那所谓的农户所为,找两个与夫人、睿儿像的人来,编造这么个瞎话。这是想做什么?”他想不到农户能从中获得的利益。 陶李氏强自镇定,实际上已经心惊肉跳,紧张得身上都在冒冷汗。 陶谦还在说:“当初夫人虽是在外生产,但随行的人不少,还是自家嬷嬷接生,没有错的道理。此事也好解决,对外说一声便是。” 陶李氏悄悄咽了咽口水,“老爷说的是,这件事就由我来办吧。” “嗯,尽快处理好。”陶谦吩咐一声就走了。除了一开始的惊怒之外,他就没太当回事,因为他怎么想都觉得这不可能,国公府也不会损失什么。 不过他还是忍不住想,这要是真的也不错,世子之位就可以给陶斌了。陶斌才是他最出众的儿子,就算下人说什么陶睿在聚会上大放异彩,琴棋书画都好,那又有什么用?都是玩的东西罢了,帮不上家中半点,陶斌才是他最好的继承人。 陶李氏叫所有人都出去之后,才身子一软,瘫在椅子上急促地喘气。参与这件事的嬷嬷、丫鬟都被她处理了,应该再无人知晓才对,怎么突然就被人掀出来了?那姑娘和她长得像?陶睿和那家老汉长的像? 这难道是真的? 她灌了一大杯冷茶,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这件事的利弊。她其实有计划,在明年或后年就装作无意中发现真相,将陶睿赶出府。那是属于她儿子的世子之位,当然不能叫陶睿占了。 但在那之前,她要先为陶斌造势,先让陶睿衬托陶斌,让陶斌考上举人、声名远扬。只要陶睿一直在陶斌身边,陶斌有三分好也能衬出八分。可如果现在就承认真相呢? 陶李氏发现她想不承认也不行,因为一旦这时候否定了,那将来,她就再也没机会说陶睿是抱错的了。可如果顺水推舟,调查一番再装作不可置信的样子认回女儿…… 陶李氏觉得可以大度留下陶睿,当个养子,那么陶睿的性子必定不甘,到时候闹出乱子来,还是照样能衬托陶斌有多么好。用坏得衬好的这一招她玩了十几年,早已驾轻就熟,短短一夜间就想出很多法子来。 什么宴会醉酒、欺男霸女、辱骂长辈、忘恩负义,她有的是法子让外人看到陶睿的恶劣,突显陶斌的出众和国公府的包容无奈,最后再将陶睿扫地出门,就没一个人会同情陶睿了。 天亮的时候,陶李氏深吸口气,又摆出沉稳镇定的模样,冷着脸叫人去查谣言,也去查那西山村的农户。 陶睿早上舒舒服服地吃了顿美味的早膳,伸个懒腰就带着青松出门。 流年提醒道:【陶李氏一夜没睡,不知憋什么坏呢,睿哥小心点。】 陶睿笑笑:【无妨,就是打她们个措手不及,让她们出招。秦若和陶李氏都还当我是过去的那个人,我穿了过来就是最大的变数,所以她们用什么招都没用。】 流年也笑起来,【说的是,换成原主,秦若那一招就成了。不得不说,招虽烂,但确实管用。她损害一点点名声就能如愿以偿了,过去个一年半载,谁还记得她损害的那点名声?】 【同样的,要是原主在这,被陶李氏刺激得瞎闹。那么不管之前别人怎么说她偏心,最后也只会说一句原主活该,怪不得陶李氏不喜欢他呢。可惜啊,现在换我了。接下来该我去表演了。】 流年把所有事默默串联了一遍,佩服不已,这一个个时间差打的,还真是让他们稀里糊涂措手不及了。 陶睿叫上几个壮实的家丁就把那些造谣人给绑了,直接丢到衙门大门口去。 好多人来围观,青松高声道:“我家世子爷要状告这几人!这几人昨日晌午就开始胡编乱造,说我家世子爷是在破庙里抱错的,是西山村一农家子。荒唐至极,请大人明察!” 被抓的人都懵了,他们以为陶睿查到他们是要揍他们一顿,万万没想到是进了衙门啊!他们看见衙役都吓得哆嗦了,急忙喊道:“冤枉啊,冤枉啊大人!” 青松的弟弟站出来气愤道:“我亲眼看见你说的!还有你!我记得你们第一个跟谁说的,第二个又跟谁说的,我这就找他们来作证,你们休想狡辩!” 青松怒道:“快说!谁让你们编排我家世子爷的?” 冒牌世子爷(12)(如此无用不堪为妇退亲...) 被抓的几人都是地痞无赖,在无赖中算是嘴严讲义气的,月儿选人时当真是用了心的。但那是寻常小事,如今被他们造谣的陶睿就站在面前,一个淡漠的眼锋便吓得他们战战兢兢。还有那青天大老爷,他们最害怕的就是上公堂啊! 有人抱着侥幸心理道:“大人,小人没有造谣,小人只是见了那西山村的陶家人,觉着惊奇,随口一提,不是要传闲话啊。小人也不知道怎么就给传开了,小人真是冤枉的!” 旁人忙跟着点头,“是,大人,就是这样。” 堂上大人皱眉喝道:“一派胡言!你们几人互不相识,莫非还一同去了西山村不成?” “这、这是因为那陶家人来京城上集了,小人在街上见着他们的。” 大人脸色更难看了,“那你们又如何知道那家人是西山村的?又是在何处见过宣国公夫人的?” 几人圆不回来了,他们地痞混子哪有机会见到高门贵妇?人家出门都是前呼后拥的,就算远远瞧见,也不可能记这么清楚,见个人就确定像她啊,简直自相矛盾。 陶睿背着手带着笑意说:“吴大人,相信您也看出来了,这几人满口胡言,谎话连篇。 不是在下要斤斤计较,实在是这皇城根下若谁都能胡乱造谣,京城还不乱了?据我所知,这几人没少欺害百姓,还请吴大人派人查查,将他们的家人抓来问问,说不准,从他们家中就能搜到不义之财呢。” 吴大人严肃地道:“宣国公世子稍候,本官已派人去拿人搜查,定让此事水落石出。”他垂眼看堂下几人,用力一敲惊堂木,“还不从实招来?” 几人跪伏在那里,心不断地往下沉。陶睿和吴大人的话让他们没了侥幸的心思,陶睿明显认识吴大人,常听说官官相护,陶睿可是国公府的世子啊,吴大人哪能不帮他?再说这件事真是他们收了银子瞎说的,是陶睿占理啊。 脑子最活的人眼睛一闭,咬牙磕了个头,“山西村陶家确有其人,是谣言还是真相,找他们来看过便知。” “好啊。”陶睿赶在吴大人前头说,“就请陶家人来对峙,说起来我也去过一次西山村,还救过一个和我有些像的老汉,可那又如何?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凭这个就说我宣国公府有眼无珠,能将个女娃抱错成男娃?” 这是最有利的反驳点,怼得那几人哑口无言。是啊,接生的只要眼睛不瞎,就不可能把男女看错,更别提国公夫人身边还有伺候的人呢,咋能抱错呢? 外头围观的众人都跟着点头议论,不相信陶睿是假世子。偌大一个国公府,还能弄错血脉?那也太不靠谱了。 陶睿成功地将众人对国公府的同情转为质疑,这种质疑一旦留下了种子,那就会迅速扎根拔不掉了,再没人觉着宣国公替别人养儿子真惨了。要真是抱错,那就是国公府御下不严。 吴大人有些头疼,派人去搜了那几人的家,还去找了西山村陶家人,同时也没忘了通知宣国公府。高门大户对待这种事都想低调不乐意成为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得等宣国公府回话才知道该如何处理。 很快宣国公就派人来,宣国公夫妻十分不满陶睿自作主张,抓了人就上公堂,叫他回去等消息。 但陶睿可是出了名的纨绔,听过谁的话? 他要了张椅子坐下,吊儿郎当地说:“小爷活了十七年,还没人敢编排到我头上。这短短半日就满城风雨,背后的人得多恨我啊?我非把这杂碎揪出来看看是谁! 吴大人,还请快着些,还我个公道来。” 宣国公夫妻没法子,只能派了管家旁听,随时给他们传消息。陶李氏还带了人到衙门附近的茶楼候着。 她心中七上八下的,虽是要说穿真相,但不能在公堂上说呀,她怎么解释她的人抱错男女的事?可陶睿告那些人造谣,若不趁机说穿真相,岂不是让陶睿将谣言破了?将来就没机会再说真相了。 她得离得近着些,以防出现什么突发状况,还要想出个万全之策。 那边吴大人想赶快结案,办事效率相当高,官差很快就从那几人的家中各搜出二十两银子来。这么多银子,这些地痞说不定一辈子都攒不下,怪不得那么卖力,什么都不肯招。 但他们的家人被带到公堂上都吓坏了,这对他们来说是很大的心理冲击,银子是好,可不能搭上全家啊。 这时西山村陶家人也被找来了,老爷子还是在木板上被陶金和里正的儿子抬过来的,里正也随着他们一块儿过来壮胆。 吴大人将情况一问,陶金立马一脸莫名,“在集市上看见我们?哪天啊?我家闺女大了,近一年都没上过集,我媳妇也不爱赶集,我爹更是有十年没进过城门了。这不瞎说吗?” 老爷子陶旺财也在木板上抬抬身子说:“大人明鉴呐,小人前几日落了水,好悬咽气,一直在炕上躺着呐,他们咋看见我的啊。” 陶家人一来就揭穿了造谣者的谎言,还有那银子作证,吴大人一拍惊堂木就要给他们上刑。 有一个年纪轻些的顶不住了,他媳妇还怀着孕呢,此时吓得脸白,万一落了胎,岂不是作孽遭报应?他满头冷汗地说:“大人,我、小人认罪,这不关我的事,是有人拿了银子叫我那么说的,小人也是听着像真的不像作假,才猪油蒙了心,干了这缺德事。小人、小人都是为了拿银子养娃啊,小人知错,求大人恕罪,小人知错啊!” “谁给你的银子?” “小人不认得,真的不认得。” 青松的妹妹在人群里喊了一声,“我瞧见了,是城东秦家的丫鬟月儿!” 吴大人抬头问:“谁在说话?” 青松的妹妹早已经低头换了个地方,她是听哥哥吩咐这么做的,喊完还有点害怕,但她很快发现没人认出她,大家都在东张西望寻找喊话的人呢。 吴大人问出那几人都是从一姑娘那得的银子,立马叫人去问秦家有没有一个叫月儿的丫鬟。于是很快,月儿又被请来了。 这下那几人可认识了,知道大势已去,不认罪不行了,所以他们一看见月儿都纷纷指认她,只求自己身上的罪能轻一些,毕竟他们只是帮凶啊,历来都是主谋罪更大的。 月儿被这阵仗吓得瘫软在地,脸色煞白,喃喃说:“不是、不是我……” 陶睿挑眉,旁边的青松立马愤怒道:“你不是秦小姐跟前的吗?秦小姐叫你这么干的?就因为我家世子爷要退亲?” 月儿忙摆手,“不、不是……” “什么不是?你敢说不是?你一个丫鬟哪来的一百两银子?”青松指着月儿狂骂,“你家小姐干了什么自己清楚,让她装病退亲已是我家世子爷仁义,她竟来害人?” 这内情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嚯,刚陶睿还说要揪出杂碎呢,这杂碎竟是秦家大小姐? 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手段是不是太脏了些?而且她干了什么啊?弄得订婚这么多年都要退亲,肯定是干了很不光彩的事吧? 众人的议论声吓得月儿瑟瑟发抖,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丫鬟能扛住的了,她满头冷汗已然快晕过去,这时秦夫人的心腹嬷嬷突然冲上前扶住了她,担心道:“月儿你没事吧?” 然后快速在她耳边低语,“想好你一家下场,自个儿担了。” 吴大人喝道:“闲杂人等退下!” 两个衙役立马将嬷嬷拖到门外,那嬷嬷一脸焦急,仿佛真的和月儿关系很好,为她担心似的。但月儿此时已满脸绝望,刚刚在府里,主子们不知官差为何拿她,没有叮嘱她,这会儿知道了,竟是要她认罪,偏她还没任何办法逃脱。 她心里恨死了秦若,但还是浑身颤抖地伏身认罪。 “此事……与我家小姐无关,与旁人无关,是我、奴婢发现了真相,发现他陶睿是个假世子,奴婢不忍我家小姐嫁个假货,嫁个不着调的纨绔,所以我就、奴婢就偷了府里的银子,买通那几人……” 她趴在地上哭道:“大人!奴婢是收买了人,做了错事,可抱错之事是真的呀,世上再有巧合之事也不会巧合到这般地步。 那陶睿就是个泼皮,他顽劣不堪,想退婚还要往我家小姐头上泼脏水,私下拿我家小姐的名声威胁她许多次,说以他的身份,随便捏造个谣言就能冤枉我家小姐。我这是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求大人明鉴啊,陶睿才是谎话连篇的那个人!” 陶金和绣娘气得差点破口大骂,她凭什么这么说陶睿啊?但一抬头对上陶睿的视线,发现陶睿那么淡定,他们又把话咽了下去。他们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闹到公堂了,他们不懂还是别瞎掺和,免得给儿子拖后腿呢。 月儿越说越流利,舍了自己的命不要,只想将事情办得漂亮些,给家人个好去路。她知道夫人一定不会食言的。所以她又回想这么些年秦若私下抱怨的那些话,她都拿来当成自己说的抱怨,一句句指责陶睿打架斗殴、玩物丧志。 她正说到激动处,陶睿轻笑一声,吓了她一跳,也让众人一愣。 陶睿摊摊手不解道:“本世子这般不好,怎么想解除个婚约,秦家还推三阻四的,至今都没同意?” 众人哄笑起来,就是,这么嫌弃人家,做什么不退亲啊?一个丫鬟这么大怨气,八成是那小姐自个儿抱怨的吧? 陶睿拿手中的折扇点了点青松,“去,回府跟我娘说,今日就叫人将信物换回来。既然秦家不识好歹,给台阶不下,那我就自己退亲。” 门口那秦家的嬷嬷脸色变了变,硬着头皮道:“世子爷,您消消气,此事与我家小姐无关,望您不要迁怒。若有什么误会,也当稍后再议。” 陶睿似笑非笑地说:“小爷我顾念两家颜面,没把肮脏事说出来,但你们秦家闹这一出,是拿我当傻子呢?若我不是世子,那谁该是世子?这亲事该是谁的? 呵,不过你说此事与秦若无关,那就无关。那就当她御下不严吧。如此无用,不堪为妇。青松,去退亲!” 冒牌世子爷(13)(公道自在人心...) 青松响亮地应了一声,飞快地跑去办事,脸上全是痛快。 围观的人议论声大了起来,聪明的已经觉出是秦家那小姐做了肮脏事,被陶睿给拿住了。这回的谣言啊,八成就是两边斗法呢,结果还是陶睿略胜一筹,抓住了秦小姐的小动作。 不管怎样月儿都是秦家的,要说没有主子的授意,她偷盗一百两银子干出这么大一件事来,也太胆大包天了。再说一百两是那么容易偷盗的吗?咋想都觉得秦若是幕后主使啊! 有好事儿的小混混嚷嚷道:“世子爷,那秦家小姐干了啥丑事?说出来给大伙听听啊!” 秦家的嬷嬷脸色难看极了,忙高声转移话题,“世子爷,还望您能原谅月儿,她也是一时糊涂。说句不该说的话,这陶家的老爷子和姑娘,样貌确实与您和国公夫人相似,她这……也是误会了,以为您真是抱错的呢。” 她看似为月儿求情,实则又将话题引到了抱错之事上,想转移大家的关注点。 不过这话题转得正和陶睿的意,陶睿顺势走到绣娘面前,问道:“这位夫人当真是与我娘一同生产的?” 绣娘有些紧张,对上陶睿的视线,发现满是温和,没有疏离、厌恶,这才安下心来点点头,“是,那日雷雨交加,无法赶路,我们都被困在破庙里了,是宣国公夫人的嬷嬷帮我接生的。” “那你可记得当时生了男娃女娃?” 绣娘摇摇头,“我动了胎气,一生孩子就晕过去了。” 她迟疑地看看陶睿,陶睿挑眉鼓励道,“可是想到了什么?若有什么,但说无妨。小爷今日上公堂就是求个真相,我可不爱那弄虚作假的事。” 绣娘闻言就知道陶睿是真的让她说,立马配合道:“我记得我看了一眼孩子,孩子左肩该有个胎记,可后来回家我发现孩子没有,只当是自己记错了。当时迷迷糊糊的,还晕了过去,不太清醒。” 陶睿做出怔愣的模样,皱起眉头。国公府管家心就一提,看看陶睿和陶旺财的面相,还有那福喜很像夫人的面相,急忙派人去告诉老爷夫人。 秦家嬷嬷也匆匆离开。这边看着已经没秦家的事了,她得赶快和夫人说说情况,准备应对流言蜚语。这事太糟糕了,真不知小姐发了什么疯,坏了整个秦家的名声! 堂上众人都看着陶睿的反应,吴大人暗叫不好,出声问道:“世子的左肩有胎记?” 陶睿点点头,沉默地坐了回去,像是不能理解当前的状况。也对,他方才还坚信自家下人不可能抱错男女娃的,这会儿却将胎记对上了,总该混乱一下。 门外的众人都惊呆了,议论纷纷的,有些惊讶该不会真的抱错了吧?那看错男女又该如何解释? 陶李氏在茶楼里得了信,恼得摔了个茶杯,她见陶睿查谣言查到秦若身上,已经放弃了说出真相。反正就此结案大家会骂秦家,陶睿依旧是堂堂正正的世子,火也烧不到她身上。 只要等两三年后风波过去了,让陶睿病逝,那世子之位自然能落到陶斌身上,不会节外生枝,十分的稳妥。 哪知道绣娘口中的胎记竟和陶睿对上了! 这是她从前不知道的,如今那么多人在衙门口看着,硬说没报错已经没人信,她简直恨死把事情闹上公堂的陶睿。 但不能任失态这样发展下去,不能让人说她换孩子。陶李氏定定神,立刻命夏蕊跑去公堂上传话,先告一状。 夏蕊上了公堂就朗声道:“吴大人,我家夫人已经知晓这里的事,夫人要状告陶金夫妇偷换宣国公府的血脉!” 陶金和绣娘当即就一惊,绣娘喝道:“她这是倒打一耙,我还要告她偷换我的儿子。” 夏蕊不看她,自顾自地说:“大人容禀,当年绣娘比我家夫人早半个时辰生产,生了男娃,借了块布巾包孩子。后来夫人早产忙乱,她就帮忙接生,夫人与嬷嬷只当她是农妇出身,身子壮,心善想帮忙,哪知她是趁机偷换孩子。 当时丫鬟在四周举帘子挡着,只有她和嬷嬷接生,是她说夫人生了男胎,定是她当时骗过嬷嬷的眼,抢先接生了孩子将孩子包住,又快速调换了! 吴大人,当时夫人早产危险,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又没对绣娘设防,这才让她偷换了宣国公府血脉,请大人将她拿下严惩!” 绣娘又惊又气,“你胡说!我离你们夫人一丈远,差点难产,生完就晕了,是你家嬷嬷在接生啊,你冤枉我!”她着急地看向陶睿、看向吴大人,“我没说谎,是她在说谎!” 夏蕊硬气地道:“我家夫人又不缺儿子,为何抱走你的儿子立为世子?倒是你,是看见国公府富贵,想让你的儿子想尽荣华富贵吧?可怜我家小姐被你们换走受尽苦楚。” 福喜立刻扶住绣娘,“你不要胡说!我没受苦,我爹娘疼我得很!” 但这表态不能解除绣娘的嫌疑,因为陶李氏确实不缺儿子,她怎么会给别人养儿子立别人的儿子做世子呢?好像确实更像是陶家夫妻换的,这农户逮住机会,让自家儿子富贵,合情合理啊。 夏蕊和管家看见众人反应,心里都松了口气。 绣娘却急坏了,她拉着福喜,又看向陶睿,不停地对他们解释,“她说谎!她身边那么多人,我只有一个人,就算我没晕我也换不了孩子啊,我不是那种人,你们信我……” “我信!” “我信!” 陶睿和福喜同时开口,福喜这样说没人觉得奇怪,但陶睿这两个字铿锵有力,让所有人都懵了。 陶睿坐在那里,长出一口气,像是想通了什么,脸上全是释然。 他很缓慢地说:“怪不得这些年娘疼弟弟不疼我,我以为是我不够聪明,所以我背书超过弟弟,想讨娘欢喜。娘却训斥我,骂我不懂谦让,害弟弟难过。 我瞧见弟弟摔倒了娘很担心,我便也蹦跳玩闹,受了伤想让娘关心我,可娘很是厌烦,不但没给我请郎中,还罚我去跪祠堂,一整日不许吃饭。 我以为是弟弟太好了,我总是比不上他,谁知陶斌干出那种令祖宗蒙羞之事,娘都没骂他,反而叫我不要乱说话,想叫我背了恶名……” 众人哗然。 宣国公夫人竟偏心至此?这是……早知道陶睿不是亲生? 那陶斌又干了何事令祖宗蒙羞?宣国公夫人竟让陶睿一个世子给弟弟顶锅? “世子爷!”夏蕊心惊肉跳的,高声打断了他的话,不敢让他说下去,“世子爷,您怎可这般误会夫人?慈母多败儿,夫人只是对您严格了些,你可不能帮外人伤夫人的心啊!” 她又暗示般地说:“夫人刚刚还说,做错事的是他们,你是无辜的。就算你不是夫人亲生,夫人也当你是亲儿子,决不会让你认那品行不端之人做亲。夫人特意交代让奴婢好好将您请回去,您还是国公府的少爷啊。” 这算是保证给陶睿荣华富贵了,他只要愣一愣神,犹豫一下,就会被带回府,这案子就结了。日后他再闹不闹也无所谓了。 可陶睿他不犹豫啊,他像回了神一般,直接就嗤笑出声,“十七年了,我被罚跪、打板子、关禁闭、扣月钱,不曾有一日欢乐,要我继续做国公府的少爷?打死小爷都不愿意!” 众人又是一阵惊讶,个个抻着脖子竖起耳,想听听那国公府更深更隐秘的八卦。 陶家人心疼得眼圈都红了,福喜更是当那宣国公府是狼窝虎穴一般,紧紧挽着绣娘的手。 只见陶睿站起来一步步带着压迫性地走近夏蕊,沉声问:“这是夫人换了孩子良心不安,还是想在众人面前装大度?无论哪一种,我都不陪你们玩。 你说是绣娘换了孩子?那便是说堂堂国公夫人调教出的下人就都是废物了?要不要把当初那些人都找出来问问?我看找不出了吧?他们还活着吗? 你方才说夫人早产?说绣娘身子壮?那她们二人生下的孩子能一样大?早产的孩子不弱吗?不小吗?先出生半个时辰的孩子和刚出生的孩子一样?身上不用擦洗吗?是从头至尾都让绣娘经手的吗?国公府那些下人一眼都没看?” 生过孩子的人都恍然赞同,这连珠炮似的问题是问到正点上了,加上他气势太强,夏蕊一个丫鬟被震得说不出话,紧张得不知该如何反驳。 绣娘松了口气,“是,就是这样,俩孩子不可能长得一样,那刚生的身上还带血呢,要不是我晕了,宣国公府也别想换走我的孩子。我、我都不确定我是不是自己晕的,说不定是那嬷嬷做了什么手脚呢?” 她转身对吴大人跪下,哽咽道,“大人,若民妇换了孩子,怎么可能放任福喜长大被人发现?怎么可能当堂说出胎记之事? 民妇想到了,那日雨停,宣国公夫人走的时候,脸色惨白,出气多进气少,她定是难产怕后头生不了,才换个儿子保地位。 谁知后来她调养好身子又生了自己的儿子,就百般磋磨我儿,看他哪哪都不顺眼!大人,民妇是冤枉的啊,宣国公夫人编的瞎话错漏百出,大人明察啊,望严惩那宣国公夫人!” 夏蕊着急道:“休得胡言!大人,我家夫人很是爱重世子,不过是世子不喜夫人严厉,才有些许误会……” 陶睿满脸期待地问道:“她知道我擅长什么吗?如此爱重我,知道我作的哪首诗?看过我画的哪幅画?你是她最得用的丫鬟,她若关注我,你不可能不知道吧?” 众人目光都落在夏蕊身上,他们听说陶睿连声五局,才华横溢,压根不是什么草包。他们从前不知道,那看重陶睿的慈母总该知道吧? 可,夏蕊说不出啊!她只听过夫人对陶睿不屑、斥骂,昨日是知道了陶睿不是草包,可没人看过他的作品啊。 谁都不是傻子,看夏蕊支支吾吾的样子,心里都有了猜测。陶睿也露出失望之色,摇摇头自嘲地笑一声,“我早该料到,若她有半分心思在我身上,也不至于逢人就夸陶斌,将我贬得一无是处。” 正巧青松跑回来了,陶睿便问:“亲事可退了?” “世子爷放心,已经退了!”青松重重地点头,一脸欣喜,像甩掉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更叫人好奇秦若干了什么糟污事。 陶睿冷着脸道:“日后莫要叫我世子爷,我只是西山村农户陶家之子。青松,你去国公府将我前日赢的彩头拿出来,其余莫动。” 青松不明白怎么他才走了一会儿,主子就不是世子爷了?但他见堂上气氛紧张,还是咬牙应了,“是,主子,小的这就去办!” 陶睿对吴大人拱拱手,“此事已经水落石出,还请大人帮我一个忙,将我的户籍改了。被迫分离这么多年,也该让我们一家团聚了。” 吴大人尴尬道:“世子莫急,这许多事都无凭无据,算不得真相。不如将此案转到大理寺细细审来?” 涉及世子之位是要上报皇上的,吴大人觉得这水太深了,一个判不好就要遭殃,他不想掺和啊。 陶睿冷冷地道:“如大人所说,时隔十七年,证据难查,但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今日我做主,替我爹娘收回状告国公夫人之言。不追究她偷换孩子之事,不说出他们叫我封口那些事,就当是报答他们这些年养大了我。 但若国公府还想继续冤枉我爹娘,我们就是到了大理寺、金銮殿,也一定奉陪到底。” 形势已经不是夏蕊能控制的,她不安地回头看了眼管家,管家也无法阻止陶睿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已经不是任何人能按得住的。 陶睿不说胜过说,所有人都会觉得宣国公府肮脏事一大堆,在茶楼里的陶李氏已经快晕过去了,偏她现在没办法硬刚,不然查到她杀了那几个下人怎么办? 她深恨当年自己愚蠢,理解错了大师的批命,换回陶睿这讨债鬼。更恨自己心慈手软,没早点弄死了陶睿。如今就像陶睿说的,公道自在人心,她是怎么都洗不白了。可她又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事情会变成这样呢? 公堂上基本已经可以结案了,陶金、绣娘他们不错眼地看着陶睿,感觉他和那日在村子里判若两人,和他们好像不是一个世界的,好厉害,好惹不起的感觉。 可绣娘握紧福喜的手,心里又很不安,陶睿现在认回来了,可福喜呢?她不能把女儿给那恶毒的国公府啊,但人家的女儿,她能不还吗? 陶睿像是与她心有灵犀一般,对吴大人说:“抱错之事虽是真的,但要不要认祖归宗该由受害者决定才是,我不愿再入宣国公府,自然愿意认祖归宗。但陶家姑娘,她方才说在陶家过得很好,依我看,她也未必愿意入那宣国公府。” 吴大人和福喜等人都是一愣,没想过还有这种可能,福喜立即紧张期盼地问道:“大人,民女不愿去宣国公府,民女只想做西山村陶家的女儿,可以吗?” 仔细看,她脸色苍白,似乎对宣国公府还很害怕。这着实让吴大人为难了。 陶睿见过各种各样的人,每次遇到这般无辜善良的人都忍不住心软,他转身走到福喜面前,安抚地承诺,“别害怕,我占了你十七年富贵,必还你一世荣华。” 福喜按说才第二次见陶睿,该很陌生才对,但这一刻,她看着眼前的人,忽然生出一种安心的感觉,不自觉地就点了头,还轻声道:“你没有占我的富贵,不是你的错。” 陶睿笑笑,转身道:“吴大人,任谁也不愿意认一个丢弃自己的娘亲,大人身为父母官,相信定能体恤陶姑娘对宣国公府的抗拒。既然她不愿,那就让她依旧做陶家的女儿好了。” 吴大人忙道:“世子慎言!当年之事疑点重重,未有论断,不可说是宣国公夫人丢弃了陶姑娘,此言不妥。” 陶睿认同地点头,“吴大人所言极是,是在下失言。不过陶姑娘乃是陶家养女,户籍也在陶家,除非必要,无需更改,待我转了户籍之后,她便是我的妹妹。” 吴大人心想,人家姑娘的户籍不能改,你的就能随便改?不过看宣国公府那边已经认同抱错的说法,这陶睿的户籍还真是会改。但他不想掺和这事儿。 吴大人轻咳一声,斟酌道:“此事既然与散播谣言案无关,便容后再议。如今堂下叫月儿的丫鬟已经认罪,虽说证实谣言内容为真,但她偷盗主家财物、心怀恶意、收买他人,当判游街示众,流放三千里。” “还有这几人不知真相,妖言惑众,判游街示众、做苦力三年。世子,此案就这样结了吧。” “吴大人清正廉明,断案公道,谢吴大人。”陶睿一点没为难他,虽然别的事看似没结果,但他想要的公道已经有了。 民告官若无充足的证据是要受刑的,他当然不能让陶家人真的和国公府打官司,一切都只为让大家知道真相,那么即便找不到十七年前的证据,人们心中也自有分辨。他离开国公府,福喜不回国公府,都不会有人说他们不孝。 案子结了,那几个被判刑的人绝望地被衙役拖走,受了这刑罚,不死也要去半条命,他们每个人都是悔不当初。 外头围观的众人都警醒起来,亲眼看见造谣者的下场,哪还敢胡言乱语?还有陶睿这雷厉风行的样子,也给他们留下了惹不得的印象。 就是众人好奇,陶睿摆明要离开宣国公府,认回亲爹娘。那他从世子爷跌落泥潭成了农家子,还能威风得起来吗? 不待众人多想,就见青松背了个大包跑过来,陶睿吩咐道:“寻个当铺将东西都当了,开几间客栈上房。我爹娘他们都受了惊,让他们好生歇息才是。再去齐御史家同明贤说一声,让他给我寻个宅子住。” 嚯,大家不必为陶睿操心了,他就算不当世子,还有他满京城的朋友呢,他不但不会落魄,还会带着爹娘一块儿富贵啊! 冒牌世子爷(14)(大师批命) 看热闹的百姓一路跟着陶睿,看他和陶家人进了客栈才散开。陶李氏也匆匆回府,还有茶楼、酒店中凑热闹的一些公子哥,都觉得看了场大戏。 这场世子抱错的事件便看似结束了,但其造成的影响还在成级数扩散。 陶家人总算能单独和陶睿相处,随意说话了。老爷子激动地看着陶睿,眼都不舍得眨一下,“恩公,你、你当真是我家的?” 陶睿笑道:“爷爷,可千万别叫我恩公了,我也受不起啊。说来也是缘分,幸亏那日我碰见了爷爷,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是啊,真是万幸!”陶金红着眼睛感慨,“那天大伙说你像我爹,我还当是巧合,就算绣娘想起了胎记的事,我都没敢确定,结果……还真是抱错的。” 绣娘闻言气道:“这哪是抱错?分明是那女人故意偷了我儿,她还黑心冤枉我,真是恶心肠!” 说完她自觉失言,忙看向陶睿和福喜,解释起来,“我、我就是太气了……”她憋屈死了,如今亲儿子是那女人的养子,疼爱的女儿是那女人的亲生,她是不是连骂人都不能骂了? 陶睿忙说:“娘,您心里有气但说无妨,今日委屈您了。事发突然,又有许多人盯着,我不方便叫人通知你们,又怕那些人跑了,只得直接闹上公堂。今日吓着你们了吧?” 绣娘眼中含泪,不错眼地看着他,柔声道:“儿啊,你再唤我一声。” “娘。” “诶,有这一声,我受多大委屈都没事了。”她一手拉着陶睿,一手拉着福喜,不安地问,“往后你们都在我身边,不去那家,是不是啊?” 陶睿和福喜对视一眼,福喜还很茫然慌乱,陶睿却是坚定的,他认真道:“宣国公府之余我们就是狼窝,我自然不会再和他们有牵扯。妹妹,日后我会让你有机会知道宣国公府是什么模样,但你若信我便听我的,就算他们求你也不要回去。 以国公夫人的性子,她必恨透了我,看见你也会想起当年之事。你若回去,她为了让人少议论,八成要将你嫁去很远的地方,让你此生再不出现。” 福喜脸白了白,陶睿又说:“不过你不用怕,只要你留在陶家,我不会让她动你。” 福喜点点头,被绣娘一把抱住。绣娘忍不住哭道:“闺女别怕,娘在这,你是娘养大的,就是娘的女儿,那家人那么坏,娘拼了命都会护着你的!” “嗯,娘。”福喜终于绷不住哭了起来,她只是个十七岁的姑娘啊,就算平时很有成算,这会儿也惊得不轻。只有亲人的关怀才能让她略微安心。 陶睿说自己占了她十七年的富贵,她又何尝不觉得自己占了陶睿十七年的亲情呢?她听陶睿说起在国公府的事,都觉得好可怕,她宁愿穷苦一辈子也不愿意去做那家的女儿啊,她哪好意思觉得陶睿欠她?她还觉得欠了陶睿呢。 一家人相认,情绪很是激荡,大概要好一阵子才能平复下来,但最高兴的是他们还在一起,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就足够了,有什么坎都能迈过去。 旁人可就没他们这么舒坦了,陶李氏一回房,一个茶盏就砸在她脚尖摔得粉碎! 她尖叫一声,看见陶谦盛怒的脸,吓得不自觉后退一步。 陶谦厉喝着叫下人滚出去,抓住陶李氏质问:“你怎么敢?谁给你的胆子混淆国公府血脉?” “不是我……” “你当我是傻子?哦对,你确实拿我当傻子,否则怎会骗我整整十七年?”陶谦一把甩开她,咬牙道,“将亲生女儿丢去农家受苦,立一个野种做世子继承我宣国公府,你配做国公夫人吗?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吗?你这恶妇!我要休了你!” 纵使陶李氏深知陶谦不可能休了她,听到这句话还是不可避免地白了脸,她压制着想怒斥吵闹的情绪,示弱地落了泪,哭得伤心又后悔。 “当初,我也是没办法,我都是为了国公府好啊。老爷,那玄宗大师有多灵你是知道的,我求了几个月才求到他肯见我,不顾身子重赶去寺庙中请他帮孩子测算,帮国公府测算,要不然那日我是不会出门的,我不是有预谋要做这件事的呀!” 陶谦冷哼一声,“你还狡辩?世子乃是圣上亲封,你偷换血脉就等于欺瞒圣上,你想过那是什么罪吗?我们今日还有好日子过全都蒙祖荫庇佑,如今全被你毁了!” 陶李氏忙解释,“我不换不行,玄宗大师说,宣国公府日渐没落,我的孩子是来讨债的,会毁了满府荣华,转机就在儿子身上,他说我这儿子得来不易,还叹口气,说算是我们的机缘,这儿子能给我们带来无尽的福运。” 陶李氏想到当初在破庙里的情景,哭道:“我遇到暴雨,又心神恍惚,一个不留神摔了一跤,早产了,差点要了我的命,大师说得没错,我满心期盼的孩子就是来讨债的,是我们的仇人啊。 正巧旁边的农妇生了儿子,她不知怎么养的,那孩子生出来就很壮实,还笑了。 老爷!你知道孩子出生是不会笑的吗?他就笑了!我还在羡慕,嬷嬷就惊恐地告诉我,我伤了身子,以后再生不了了!” “老爷,我的儿子才能给宣国公府荣华,我不能生了,从哪得到来之不易的儿子?我看着那农妇的儿子才想到,大师说的机缘就是破庙里的机缘,那农妇晕了,丫鬟都举着帘子看不到里面,我叫嬷嬷换了两个孩子决不会有任何人知道。 这样我就送走了讨债鬼,还换来了府里的荣华。老爷,我真是为了府里好啊,谁知道我每日喝苦汤子竟然把甚至调理好了,生下了斌儿。原来斌儿才是得来不易的儿子,早知如此,我说什么也不会做那错事啊老爷……” 陶谦听着陶李氏哭哭啼啼的回忆,跌坐在椅子上,多年夫妻,虽然在陶睿这件事上被骗了,但他还是看得出,此时陶李氏说的是真话。 那也就是说,那养在农家的姑娘是来讨债的,陶斌才是他们宣国公府的希望,而陶睿从头到尾只是一个错误。可就算陶李氏说的再情有可原,他也无法原谅,他恼恨地说:“你当初就该将此事告知于我,我也不会那么早立陶睿为世子,闯出这么大的祸。” “我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啊,我本是想养废了陶睿让他闯祸废掉世子之位,谁能想到他的长相,还有那讨债鬼的长相,竟能这么巧呢?还被秦若那蹄子给发现了。此事本该无波无澜的,我也不想变成这样啊,老爷,你救救我,我是斌儿的娘,我不能出事连累到他啊!” 这话不错,一旦陶李氏背上什么罪,那陶斌就完了,甚至他们宣国公府都逃不脱干系,在这一代就能没落。 陶谦恨得想立时掐死她,却不得不因诸多顾虑帮她遮掩,忍着气问她到底都做过什么手脚,秘密安排人将她没扫清的痕迹用最快的速度除掉。 要不然等这件事被皇上知道,皇上肯定要查清楚的,那就回天乏术了。 他不知道如今许多消息都已经由总管太监报给皇上了,皇上提了一句留意,高全自然派了人紧紧盯着,消息传得相当快速,公堂上一结束,皇上就已经知道发生的事了。 皇上似笑非笑地说:“宣国公夫人要告农妇偷换孩子,农妇也要告宣国公夫人偷换孩子?” 高全躬身道:“是,已经过了十七年,早就查不到证据了,如今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事实真相如何,只有她们本人知道了。” 皇上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叹道:“那世子倒是聪明,知道当年的下人定然被灭了口,没证据干脆不让爹娘告,还言辞犀利占了上风。” 高全闻言试探道:“皇上是信陶世子说的?” 皇上没答,转而问道:“世子说多年来在府中被罚、被打,可属实?” “回皇上,陶世子所言不虚,宣国公与其夫人确实不喜爱他,很是看重嫡幼子陶斌。数日前在猎场,他们兄弟二人还起了冲突,众人以为陶世子用箭射伤陶斌的手臂,陶世子却一箭射穿树上的两只鸟,言他若想射,陶斌必当场气绝,还道陶斌就是故意往他的箭上撞。” “哦?陶斌若备受宠爱,为何要做这种事?” “其中缘由不明,但奴才查到自猎场事件之后,陶斌和秦家姑娘都被禁足了,从今日陶世子无意间提到的话中,奴才猜测许是这两人有些勾结,是以陶世子才要退亲,对秦家姑娘十分不屑,还说陶斌愧对列祖列宗。” 皇上想了想,笑出声来,“好一个陶世子!若他真像玉馨说得那般聪慧,今日所言必是句句带有深意,绝不是无意间提起。去查清楚些,朕觉得这陶世子有趣得很,怪不得惹的玉馨好奇。玉馨那边,将消息透给她,别让她查得太辛苦。” “是,皇上。”高全再次感叹三公主是皇上最疼之人,然后忙干脆利落地安排好了各项事宜。 高全有种预感,这位让皇上感兴趣的假世子,兴许前途要来了。倒是那宣国公,呵,敢来皇上跟前认错还好,毕竟他也是被蒙在鼓里,但若他糊涂,他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还有秦家,秦大人一向为人还不错,怎么就养出个这么不着调的女儿呢? 秦大人、秦夫人此时也是想不通,他们自认对孩子的教导很尽心,家里几个儿子、女儿也都很正常,怎么秦若就如此偏激?好像不嫁给陶斌就活不下去了一样?竟耍这种低级手段。 到了这一步,秦若在害怕之余也只后悔没再小心些,怪月儿和那几个人被看见抓住,连累了她。可她怎么就没想过,就算事情成了,以宣国公府的势力也是能查明真相的呀! 甚至他们这样的人家都不需要什么证据,认定你错你就是错,后宅想处置个谁有无数种方法。那陶李氏已然厌了她,她嫁给陶李氏当眼珠子疼的陶斌能有好日子过? 如今不但被陶睿当众退亲,断了嫁陶斌的可能,还坏了名声,影响了整个陶家。秦夫人又怒又恨,一巴掌把她嘴角都打破了! “我还不如送你去庵堂,好歹保住家中名声。你这般蠢又这般执迷不悟,我何必为你打算?你真是……真是要气死我!” 秦若捂着脸泪流不止,“怎么会这样?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竟活得比上一世还不如……” “你又胡说什么?!”秦夫人早就将其他人打发了出去,可看见秦若这样还是心惊,“你疯了不成?哪里来的上一世?” 秦若本就没多聪明,否则上一世就能过好了,何至于重来?此时骤然反转的形势让她绝望崩溃,忍不住对母亲说了实话。 她堂堂三品大员的嫡女,嫁给国公府世子,就算陶睿是纨绔,那也是别人羡慕的亲事。她将来就是国公夫人呢!所以即便她不喜陶睿,心中也难免自得,嫁过去之后最喜欢看那些与她不睦的小姐憋屈地行礼。 可结果她发现陶斌才是真正被当做继承人培养的,陶睿甚至都没什么银钱。等到真相曝光,陶睿是大闹了一番,但他不接受的是爹娘竟对他无半点亲情,走得时候甚至硬气地不要一文钱,只顾着伤心痛苦,根本不关心她。 她碰见曾向她行礼那些小姐,对上她们嘲讽的目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再听到她们嘲讽的话,她所有的委屈都化为了恨意,可她什么都做不了,她未来的生活就是变成平民,用自己的嫁妆养那一家农户。就算和离再嫁,她也只能给小户人家做填房,她一辈子都将活在别人的嘲讽中。 她受不了那样的日子,冲动之下投河自尽。没想到还有重来的机会,她已经用尽心机了,她想不通怎么会变得这么惨,还是败在陶睿手上。陶睿怎么会这么聪明?她嫁给他一年多,怎么从来没发现他是这么精明这么不念情分的人? 秦夫人被她这番话吓得脸色发青,跟见了鬼似的。秦若怕她不信,特意说了几样她加入嫁妆里的东西,是她特意给秦若的。 秦夫人知道那几样东西,那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想过,甚至都没和丫鬟嬷嬷提过的东西。所以秦夫人信了,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秦若从哪里知道的山西村陶家。 可就算秦夫人相信了也无法理解,她不可思议地问:“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为何还非要嫁那陶斌?我要为你清清白白地寻一门好亲事,为何你偏不听?” 秦若满眼的不信任,“上辈子你都不帮我,这辈子你就会帮我吗?或者你觉得你对我很好了,可那是我想要的吗?你说的好亲事,有多好?能让我当上一品国公夫人吗?能让那些人向我行礼吗?能让我夫婿给我长脸吗?能保证那家不出事一直富贵下去吗?” 秦夫人被这一连串的问话惊住了,像不认识秦若一般,“只是因为虚荣?你已经疯了,若儿,你早已经失了常人的心智了。” 秦若摇头,“我没疯,我只是选了我知道的,最可靠的、最容易的,也是最熟悉的一条路。我的荣华就在眼前,只差一步,我只是没算到陶睿会被气成这样,气得整个人都变了,坏了我的事……” “你还敢说?就算你想嫁给陶斌,也该先退亲……” “退亲?”秦若嗤笑一声,看着秦夫人问,“娘你回想你之前的安排,你只是为了家族名声,何曾考虑过我的感受?我若先退亲,你会让我再嫁陶斌?你不会!而且我若退亲,还有什么机会接近陶斌?若他对我无心,怎么可能违抗父母之命来娶我?” 秦夫人已经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原来秦若什么都知道,她知道秦家和宣国公府都要脸面,不可能无缘无故同意这种事。所以先和陶斌定终身,再由陶斌被陶睿射伤做由头,显露陶睿的恶毒,让宣国公府愧对秦家。 若不是陶睿发现了真相,扭转了局势,也许,就真的被她如愿了。 秦夫人想到自己也是女儿的一枚棋子,一瞬间老了很多,心神俱疲。亲自舍弃女儿,如同剜掉她的肉啊。可事到如今,她还能怎么办呢? 冒牌世子爷(15)(搞事搞事搞事...) 秦大人、秦夫人从来不是恶毒之人,之前想对陶李氏说出抱错世子之事,已经觉得愧对陶睿了,但名声事关家族中那么多女子的命运,他们有许多事不得不为。 事到如今,他们只后悔一时心软,没接受那“病重”的借口退亲,闹成这样。族中众人都在询问这件事,让他们给出交代。外界也在看秦家的反应,看他们如何处理。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秦大人直接下令,将那月儿的一家老小都赶出府去,算是严惩自作主张的下人,明面上有个交代。而秦若,则是将她送去庄子上“病重”静养,从此再不许她回家,只当没这个人了。 如此便是明里暗里都将人处置了,该明白的人都明白,自然也懂了秦家这家风严谨的态度。虽然还是免不了受到波及,但这对秦家其他姑娘的影响已经减到最低。 秦夫人私底下给了月儿的家人不少银两,不过月儿本就是帮凶,这样做已经算厚待他们了。 在秦若被塞进马车送走后,秦大人和秦夫人亲自邀请陶睿在酒楼里见了面。 他们沉默着不知该说什么,陶睿便默默喝茶,偶尔吃一茶点。二人见他这般悠然自得,颇为不解,又不好多问,最后只秦大人说了句,“是我秦家对不住你。” 陶睿摆了下手,笑笑,“我素来信奉一句话,‘天作孽,尤可违;自作孽,不可活。’我观秦家已尝到苦果,我也没有什么怨恨之情,此事就此作罢。” 陶睿喝口茶问道:“二位可还有事?” 两人摇了摇头,陶睿便起身告辞,“我刚与家人团聚,尚有许多琐事要办,失陪了,二位慢用。” 两人看着陶睿离去,他步履轻盈、眉眼含笑,哪有半点抑郁苦闷? 秦夫人忍不住道:“这陶睿……骤然从国公世子变成平民百姓,竟还能如此豁达,将来当成大器。” “可惜了。”秦大人感叹一句。 可惜什么,不用说两个人就都明白。可惜这么好的一位女婿,就此失之交臂,更可惜这么出众的一个后生,与他们秦家永远不会是朋友。 对比他们女儿,为了那点虚荣心,把好好的日子过成这样,当真又蠢又毒。一时间,两人仿佛老了不少,在这场旋涡中,他们抽身很快,却沾了一身腥。 秦家是聪明的,有底线的,走错了一步及时补救,勉强扭转回来。宣国公府就不行了,陶谦若聪明,也不至于谋不到一官半职。 他根本没想过处置陶李氏,因为他本能地想为了陶斌保住陶李氏的名声,也相信了陶李氏说的批命。他就没想过他还不老,让陶李氏罪有应得之后,他完全可以续娶培养下一个嫡子。 所以他做的就是帮陶李氏遮掩,不但抹去曾经那些遗漏的痕迹,还给宣国公府来了一次大清洗,确保所有留下的人都不会乱说话,泄露府中真实的情况。 接着陶谦就亲自去客栈找陶睿,带着满腔父爱打感情牌。 没有外人在,陶睿懒得陪他演戏,直截了当地说:“当年的事我爹娘不追究,我也不会记仇。等世子之位去除,我便将户籍迁走,从此我们一别两宽,各自欢喜,谁也不要再打扰谁。” 陶谦下意识就想骂他,强忍着露出伤心的神情,“你做了我十七年的儿子,我舍不得你离去,你竟舍得不认我这个爹?睿儿,回家来吧,虽然你不能再做世子,但我会像待文儿一样待你,吃穿用度一样都不会少。日后你还能像从前那样,出去玩一玩,同公子小姐们聚一聚,再让你娘给你相看个好亲事,日子一样顺遂。” 陶睿很是疑惑,“我在我家就是爹娘唯一的儿子,好好的嫡子不当,我去给你当庶子寄人篱下?”他恍然大悟,“你是觉得我忍受不了穷苦,贪图你家富贵是吧?啧,你想多了,我想比你富贵也就是迟早的事,做什么贪图你施舍的三瓜两枣?” 这不屑的语气让陶谦装不下去了,脸上隐现怒气,“你这是看不上宣国公府?我看你是太年轻,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平民百姓的世界有多残酷。你以前混得如鱼得水都是因着你的身份,今后你不是世子,你以为还有人会理你?” “那是我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不识好歹!”陶谦冷声道,“你要走便走,那个姑娘必须回宣国公府。国公府的名誉容不得你肆意践踏。” 陶睿嗤笑一声,“践踏国公府名誉的是你的夫人,你的儿子,如今还要加上一个你。我和福喜都不稀罕宣国公府,你们别来招惹我们,这件事自然就能揭过去,不要没事找事。” 陶谦放了狠话,“你若执意如此,别怪我不念旧情。” 陶睿已经不耐烦了,手指在桌上一下接一下的敲动,干脆跟他说明白点,“你不惹我,我也不会搭理你,你要是非找我麻烦,那我恐怕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事情就此作罢你就是损害点名声,日后还有机会补救,你非要遮遮掩掩,做这做那,什么都不想损失,全要让我背锅,那我就弄死你。” 陶睿上身前倾,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不是吓唬你,是说到做到。你不要以为我没这个本事,我本事大着呢,是你从来没了解过我。” 陶谦打了个激灵,随即又为自己害怕的表现恼怒,拍桌而起,“放肆!你竟敢这般同我说话!我偌大的宣国公府难道还会怕你个黄毛小儿?你未免也太自大了些。既然你不识抬举,那我也不会手下留情。” 陶谦拂袖而去,隔壁的陶金、齐朗等人急忙走过来,关心地问陶睿怎么样。 陶睿喝口茶,不在意地摇摇头,“没事,是他太把自己当回事了,非要碰钉子。这种听不懂人话的我见得多了,不必理会。” 几人一愣,齐朗坐到他对面就哈哈大笑,“谨之你缺不缺德?他要是知道你说他听不懂人话,保管气得胡子都立起来。你也不怕别人说道你。” “怕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难道你们还会传出去?”陶睿一句话说的几人心里熨帖,都笑起来。 陶睿看看天色起身道:“收拾差不多咱们就走吧,今日入新居,要好好庆祝庆祝。” 陶旺财迟疑道:“睿儿,我方才听青松说,你租的宅院很大,租金贵得很。要不还是租个小的吧,你在这住着,我们几个回村里去,京城离西山村走路两个时辰就到了……” 陶睿上前扶住他,带着他往外走,笑说:“爷爷,银钱的事你不用发愁,我如今用的银钱都是一日之内赚到的,我可不是打肿脸充胖子,我是敢花肯定都能赚回来。往后咱家都住在京城,一家子在一处团团圆圆多好?要是您想乡亲了,您也说了京城离村子不远,想回去就回去看看。” 陶金忙说:“家里还有地,还有养的猪……” 齐朗在后头道:“叔你可别操心那些,租给别人算了,往后你们就跟着谨之过好日子,再不济还有我呢,我可是谨之最好的兄弟,有我一口吃的都不会让你们饿着。” 陶金和绣娘对视一眼,没再说什么。他们当然也有自己的想法,想为儿子遮风挡雨,但现今陶睿有自己想做的事,他们也要听一听。条件允许的话,他们当然希望一家人住在一起团团圆圆的,两人已经想好在京城找什么差事做工了,好歹赚些钱,日后就算大宅院租不起了,也还能租个小院落。 他们从客栈二楼下来,陶睿就发现有人在打量他。他上前和掌柜的结了账,状似无意地问道:“方才宣国公走时可说什么了?” 掌柜的回道:“没有啊,宣国公瞧着像很难过,叹着气就走了,我没敢上前。” 陶睿点点头,这个陶谦是一点名誉不想损伤,非要给他扣个不懂事的名头啊。搞事情谁不会呢? 陶睿跟家人交代了一声,就和他们分开走,直奔李家赌坊。 李家赌坊是陶李氏的嫁妆之一,也是她私房钱的主要来源。许多人都不知道那赌坊是她的,原主还是被她训斥时看到了她的账本才知道。 一进赌坊,陶睿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主要他的穿着打扮特别像贵公子,和吵闹的赌坊格格不入。而且大家仔细一瞧,这不就是宣国公府的假世子吗? 立马有人惊奇地问:“世子爷,你怎么来这儿了?想赚银子您可来错地儿了!” 陶睿笑了声,惦着手里的钱袋子走近赌桌,“这不是没法子吗?方才宣国公指着我鼻子骂,说我这些年吃穿用度花了他不少银子,叫我回去,当一切都是我爹娘的错。呵,我要是冤枉我亲生爹娘,那才叫不孝,但是对把我偷走的人嘛,既然人家说我花了银子,干脆把这银子还回去。 天底下有什么地方比赌坊来钱快的呢?我今日就要将银钱还回去。” 管事可是知道自家主子是陶李氏的,那赌坊和陶睿就是天然的对立面,他见陶睿这么说,赶紧出面说道:“世子爷,那些是是非非是青天老爷管的,咱赌坊只认输赢,可不是保证您能赢的。” “规矩我懂,输赢自负,我的赌资在这。”陶睿扫了一眼赌坊各种赌法,随手将钱袋子里的金银锭倒在桌上。 “好!!”赌坊内一片叫好声,气氛一下子热闹起来,大家都兴奋地想看世子爷怎么跟他们赌了。 那管事还是希望他走,劝道:“世子爷,大家伙儿一样的银子掏出来,可没人会让着您,您考虑清楚了。” 陶睿对他露出一个友善的微笑,“放心,小爷既然来了,当然是考虑好了,赢的就是你家的银子。” 冒牌世子爷(16)(恩断义绝...) 管事无法,只能劝陶睿从最简单的赌大小玩起,然后找机会吩咐坐庄的那些庄家,让陶睿不赔不赚地走人。他不知道陶李氏对陶睿是个什么态度,实在是不敢惹出是非。 陶睿一点不介意玩什么,赌大小,更方便啊。他都不用自己卖力,直接坐好了和流年说一声:【靠你了。】 【流年:睿哥放心!】 流年瞬间在陶睿左前方开启了虚拟屏幕,将筛盅里的骰子扫描投射。 庄家捞起筛盅快速摇晃起来,见围观凑热闹的人多,还特意耍了几个花样,惹得众人一阵叫好。 陶睿做出侧耳倾听的样子,待庄家将筛盅一扣,他便将面前的金银锭推到写着“大”字的格子里,笑着说:“听闻赌坊庄家都是能改变骰子大小的,是不是真的?” 庄家脸色微变,立即说:“世子爷哪里听来的?我们赌坊可从不做手脚,大伙儿都知道。” “是啊,是啊,我在这赌了两年了,输了些也没输太多。”旁边有人附和。 陶睿双臂环胸靠在椅子上,不大信任地说:“那你双手可得放在大家能看见的地方,这是我全部家产,得小心着些。” 管事带着不满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世子爷多虑了,咱家从不干那种事,您大可以盯着。” 他对庄家点点头,庄家自然就配合地将两手放在桌上,直接去开了筛盅。他脸色不好看是因为他知道这局真是大,陶睿赢了不少。 筛盅一开,周围一阵惊呼,陶睿也露出意外的表情,轻笑出声,“看来我今日走财运。果然,老天爷不会将人逼到绝路,要不然宣国公府计较的那些银子,我还真还不上呢。来,继续。” 陶睿下注的金银锭加起来相当于一百两银子,买大小一赔一,赌坊一下子就输给他一百两! 赌桌上没这么多银子,管事大方地叫人拿来一盘银锭放到陶睿面前。接着庄家又再摇了骰子,这次摇得更久一点,他和管事二人都想着,输点就输点,凭陶睿吸引了越来越多的人过来看,输的这银子就值了。 但这次他扣下筛盅后,陶睿摸了摸下巴思索之后说:“我听着像六,我押六点。” 又是全押! 二百两银子全堆在了六点的格子上。 有人以为他不会玩,连忙劝道:“世子爷,不是每次押注都要全押,想押多少押多少。” 陶睿点点头,“我知道,这不是缺银子吗?就押这个。” 庄家可不知道准确的是几点,他高声喊道:“押大押小,买定离手——” “我来,我信世子爷,押小!” “我押大!” “押几个铜板试试。” 赌坊里看热闹的本就是赌徒,这会儿手痒痒的好多人都押了,但没一个人信陶睿能听出是六的。 庄家又喊了几声,见所有人押完了,干脆地翻开筛盅。 一看里面点数,所有人都震惊了。 “六啊!真的是六!” “二、一、三……真的是,一赔十啊这是!” “两千两?乖乖,加起来就是两千二百两了!” 陶睿笑笑,“看来我玩这个还是有点天赋。” 管事的笑容已经僵了,叫人抬来一大箱银锭,问陶睿:“世子爷要不要试试别的玩法?” 陶睿一摆手,“不用啊,这个就挺简单的,继续。” 庄家瞧见周围几十人那跃跃欲试的模样,脸色难看。他倒是想控制骰子,但陶睿说了不许做小动作后,不少人就挤到他附近专门盯着他,他想干什么都干不了。 这次他趁大伙儿吵吵,简单摇晃几下就撂了筛盅,生怕陶睿再听到什么。 但陶睿还是想都没想就将那一箱两千两的银子押在了豹子上,因为虚拟屏幕上显示的是三个六。 其他人见状忙将所有财物都押在那豹子上,争着抢着像在集市上抢货,个个还都喊着自己押了多少,押的就是豹子,地方不够了掉到别的地方,押的也是豹子。 这桌一下子乱起来,本在其他赌桌的赌徒也都闻讯而来,不说押全部也要出点银子意思意思的跟风。不图别的,就图吉利啊! 人家赢了两千两,这运气逆天了,当然要沾沾喜气让自己也旺一旺。 管事已经皱起了眉,来不及阻止了,只能叫人将他们押的注记下来,掀开筛盅。 三个六在桌上稳稳地摆着,赌坊里顿时响起能掀起房顶的欢呼声! 三个六!豹子!一赔二十啊!!! 跟着全押的那些人都疯了,激动得满脸通红,大喊自己赚了多少银子。有十两的、一百两的、五百两的,但最高的无疑就是陶睿,两千两的二十倍,整整四万两! 四万两!!! 陶睿在众人的贺喜声中站了起来,拱手笑道:“承让。” 管事和庄家已经一脸灰败,输出去将近五万两,他们完了,陶李氏决不会放过他们。 管事急中生智,立即说:“世子爷好生厉害,这里人多吵嚷,不如去内厅玩些更有意思的?” 众人一听都不干了,“去内厅做什么?就在这!你是不是见我们赢了钱不乐意?开赌坊输了就得认,你这什么意思?” “银子呢?先把我们赢的银子拿来,这么多人,你们赌坊可不能抵赖。” “世子爷就在这赌,让大家伙儿也沾沾喜气,跟着您富贵富贵。” 管事叫来所有打手,呵斥道:“都安静!赌坊打开门做生意,公平得很,可也没有拿几万两押大小的。世子爷,您里头请,内厅清净舒适,您玩得也开心不是?” 陶睿看出他是想把银子赢回去,好心提醒一句,“你当然还让我赌?我可是打算走了,还他们一万两尽够了,已经无需再赌了。” 管事冒着冷汗说:“世子爷正在兴头上,哪能就这么走呢?您还没试过其他玩法,那可都比摇骰子好玩。” 陶睿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那好,里头看看。” 他抬步跟随管事往内厅走,好多人拦着不让,大喊:“世子爷就在这赌啊,带咱们一块儿赌。” 陶睿笑道:“管事不同意,我也没办法。我已经不想赌了,就当见识见识别的玩法吧。” 二十几个彪悍的打手混在人群里,眼神犀利地扫视他们,挡路的人不甘心地退开了,但难免嘀嘀咕咕说赌坊不厚道。刚才还不想让陶睿赌,这会儿见人赢了就往里头请,显然是要把四万两赢回来啊。 再说他们想跟着发点财怎么了?赌坊竟让打手拦着,真是输不起。 赌坊哪里还顾得上别人想什么?他们连名声都想不起来了,强硬的就只想将那四万两赢回来。要不是陶睿还占着世子身份,他们捆了陶睿威吓教训也不能让他拿银子走啊。 可他们动不了世子,就只能再和他赌了。 管事特意选了个不能靠听力,发牌还能做手脚的推牌九。 陶睿丝毫没反对,还看着庄家洗牌发牌露出感兴趣的模样。牌九怎么了?流年一样能看到所有牌的点数啊。发的牌是什么,他比做手脚的人还清楚呢。 于是更让赌坊绝望的事情来了,但凡陶睿输的局,他下注都很小,顶多一两银子,没有再多了。可偶尔陶睿能赢的局,他下的就全是大注,一赢就上万两那种。 偏偏一圈人站在那死盯他都没发现他出千,管事已经不止是冒汗了,他已经绝望了!他早就派了人去宣国公府请示陶李氏,奈何等了许久那人也没回来,兴许根本还没见着陶李氏呢,他真的扛不住了啊。 陶睿手里有十一万两之后,就不耐烦了,“行了吧?你们赌坊是不输钱不让走?要不要我叫吴大人抓你们回去问问,这是做买卖还是骗人啊?” 赌坊的人面面相觑,他们真的不能硬拦世子,尤其外头还有那么多人知道陶睿在这赢钱了,听说这消息已经传到大街上去了,谁都扣不下陶睿。 管事没办法,只得说:“世子爷赢的银两数目巨大,赌坊中没存这么多,还请世子爷宽限些时日……” 陶睿没等他说完就摆摆手,“现在我就要用,这样吧,我在这等着,给你一个时辰筹集银两,先筹到一万两就成。余下的十万两限你三日之内送去我家,否则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赌坊是怎么赖账的。” 陶睿说完直接去了外头大厅,找了个位置坐下饮茶了。外头的人不但没少,这会儿功夫还新添了许多,挤得满屋子都是人。 他们见陶睿出来,立马上前打听。陶睿很好脾气地告诉他们自己赢了多少钱,又在这里等什么,这下可不是二十多个打手能拦得住的了,大家高声议论起来,门口听见的扭身就将消息传外头去了,没多久好些人都知道了,都赶过来看热闹。 事情闹大了,赌坊管事亲自跑了一趟宣国公府都没见着陶李氏,夏蕊听他说了事也是着急,可只能透露说宣国公和陶李氏进祠堂了,里头还有哭声,谁也不敢去打扰。 他们做下人的只能暂时解决眼前的问题了,管事按照陶睿的要求,去钱庄兑了一万两白银,整整十大箱! 陶睿随手在人群中点几个壮实的,雇他们抬着箱子,就这样浩浩荡荡地走去了宣国公府。 看热闹的百姓稀奇地跟在他后头,一边走一边议论,外加给新来的说道是怎么回事,令京城街上出现了一道奇观,满街的人这么走动,比大户人家接亲还热闹! 陶睿叫人就那么摆在宣国公府门口,十个大箱子全都打开,露出里面白花花的银子,晃花了众人的眼。 门房跑下来小声问陶睿要做什么,陶睿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说:“警告一下你家主子。” 接着他背着手高声道:“既然宣国公府要算我在府里的吃穿用度,那我今日就还来一万两,多的当赏的。从此,我与宣国公府恩断义绝!” 冒牌世子爷(17)(御史告状) 门房吓得快厥过去了,见陶睿要走,忙拦住他,“世子爷您行行好,这事儿小的做不了主,不能收,您留留步,容小的进去禀报一声。” 陶睿挑眉,“宣国公特意去客栈和我算的账,有什么不能收的?若是不收,我不是要背着债过一辈子?虽说我也没觉得欠了宣国公府什么,但既然宣国公提了,念在他曾是我养父的份上,这钱我给。 不过钱给了,关系就断干净了,莫要再来找我,不管威逼还是利诱,我都不会为他们冤枉亲生父母。走了。” 陶睿推开他干脆利索地走人,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完全就是再不纠缠的架势。 围观的人群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但门房要追的时候,人们就将他拦住了。 “过分了吧,世子可是偷来的,居然让他还这些年的花费?” “多亏世子财运好,要不然还不得被天降横债逼死?” “可不是吗?想想咱们平常老百姓,叫咱们拿一千两都能逼死人,还一万两,咋不去抢呢?” “以前我还以为这世子干啥啥不行,原来人家财运好、才华也好,诶呦想想那老陶家刚认回他就过上好日子了,他这是大福运在身啊!” “他还孝顺啊!瞅瞅宣国公府都咋逼他了,他硬扛着也要护亲爹娘呢,听说才十七,这才是真男人,是我大周朝的好儿郎!” “肯定亲爹娘对他好,没听他在公堂上说的话吗?宣国公府对他不好呢,啧啧,怪不得能干出跟养子要钱这种事,还是偷来的养子。” 虽说自陶睿抓造谣者上公堂后,大伙儿说话就小心了许多,流言一下子压下去了。但这会儿他们人多势众,又看不惯宣国公府,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宣国公府大门口埋汰起人家。 门房六神无主,匆忙跑进门找管家求救,管家早就听着信儿了,正从祠堂那边往这跑呢。等一看见那白花花的十箱银子和义愤填膺的百姓,顿觉眼前一黑。 他也顾不上两位主子在祠堂里吵架了,用力敲门将人叫了出来。管家将陶睿留下的话和造成的影响报给陶谦听,夏蕊也悄声跟陶李氏说了李家赌坊的事。这次陶李氏不用示弱卖惨了,她是真的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陶谦忙叫人请郎中,又叫管家把银子给陶睿送回去,但管家有顾虑啊,劝道:“国公爷您三思而后行啊,如今世子就是瓦器,咱国公府就是玉瓶,他若拼了脸面前程不要,那撞一起就能两败俱伤啊。国公府再经不起波折了。” “那你说怎么办?收下?那不是坐实了我向他要银子的事?我宣国公府虽说没落不少,也不至于同他算这点银子,这个畜生,他就是存心抹黑,我的名声还要不要了?宣国公府的名声还要不要了?”陶谦在庭院中来回踱步,满脸怒容。 管家叹气,“世子爷的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真能豁出去,可国公府不能和他硬碰硬啊。小的说句不该说的,若公堂之后,两边就互不打扰,世子今日也不会来这么一出。正是您去找世子想挽回国公府的名誉,他才撕破脸还银子。 如今他已说出恩断义绝之言,在小的看来,他就是借此机会故意将国公府养大他的恩情抹了,从此他再做什么,百姓都不会骂他不孝。人心在他那边啊。 若咱们就此收手,还能早些其他机会挽回颜面,等三少爷中举、中进士、中状元,让国公府越来越好,外人就不会记得今日之事了。可要是再找世子的麻烦,小的怕他说出三少爷和秦家小姐的事,毁了三少爷。” 最后一句话扎到陶谦心上了。 他停下脚步,皱眉想了半天,才发现他要钱的污名洗不清了。陶睿明说是来警告他,那就意味着他再不停手,陶睿会搞出更大的事来。在这个节骨眼上,就算陶睿没有任何证据,只要他说,人们也会信。 陶谦投鼠忌器,只能憋屈地说一句,“把银子收了,跟外头的人说清楚。” 管家领命而去,陶谦用力在自己胸口锤了几下,只觉得喘不上气,憋闷得要命。这都是陶睿害的,气得他大骂陶睿混账。再想到他白给别人养十七年儿子,都是陶李氏那蠢货干的,他更气了。他是倒了什么霉,娶回来这么一个恶妇? 管家还算了解百姓心理,出了大门立即和颜悦色地说:“大家听我一言,今日之事纯属误会。抱错的事刚闹出来,两边都怀疑是对方偷换了孩子,互有怨气很正常。实则很可能两边都是冤枉的,是当年那接生婆做了手脚也未可知。 早前国公爷和世子都带着情绪,说话难免不中听,这就让世子误会了。咱们国公府每年赏下人的银子都不少,哪能和世子计较这个钱呢? 如今世子还在气头上,我先把银子存了,过阵子待世子爷消气了,国公爷会亲自将银子给他送回去。到底是养了十七年的儿子,有感情的,国公爷如今像承受丧子之痛,方才听说这儿的事还难受得心绞痛,还望大家将心比心,体谅一二,咱们国公爷可是真真盼着世子成才继承爵位的啊,不然也不会为世子请封了。大家说对不对?” 方才就有郎中跑进门,大家都看见了,还挺着急的,看着不像假的。 当然了,那是给陶李氏请的,现在被管家安在陶谦头上了,只为洗白陶谦的形象。本来生孩子那天他就没在,整件事和他都没关系。要不是今日他去了客栈惹出还银子的事,火根本烧不到他身上。 如果最后事情有了不可控的恶劣发展,那便舍弃陶李氏,保全国公爷。管家今日的话就是铺垫。 这么一通话还是有作用的,起码压下了大家的义愤填膺的怒火,慢慢散了。虽说大家对宣国公府的印象还是变差了,但这已经是最大程度上的挽尊。 不过这也只限普通老百姓的印象,对于勋贵人家来说,面子上的漂亮话谁都会说,大家要看的是本质,宣国公府已经被不少人家列入拒绝来往的名单。 总之,上一次热度还没过,宣国公府再次成为京城茶余饭后的谈资。这次还不止是抱错孩子那么简单,多了许多关于宣国公无能愚蠢的言论。就算蒙在鼓里给别人养了儿子,那也是要被嘲笑的,他自己还没什么作为,可不就更被人看不起了吗? 陶睿闹出这么大动静,忙着参观新宅的陶家人都听说了,见他回来,绣娘忙拉着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担忧道:“你这孩子,怎么就敢直接和他们对上呢?往后你就不是世子了,他们却还是国公府,那是咱们惹不起的人家啊。万一伤了你咋办?” 陶睿笑起来安抚道:“娘,你们别担心。就是为了保住咱们家才要闹大,要真是悄无声息地让这件事过去,说不定过阵子咱们就得悄无声息地消失了。国公府想弄没几个人还是能做到的,无人关注就无人讨公道,也就没人会发现他们做的事。” 齐朗闻言立即道:“谨之你放心,但凡你们遇着什么危险就去我家送信,我跟下人交代一声,先帮忙,后禀报,免得耽误事。” “谢了明贤。”陶睿拍拍他的肩膀,“总之我心里有数,如今投鼠忌器的是他们,这次之后,他们应该能消停了,不会再来找我们麻烦。我们就先在这里安家,想想今后要做些什么。” 大家放松下来,注意力又回到宅子上。福喜笑道:“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好的宅院呢,好多房间,里头的家具看着也很贵重。” 陶旺财点头道:“我方才在屋里躺了一会儿,那床,舒服呦,还带着点清香,怪好闻的。” 青松在旁边笑道:“老太爷,那是我娘给弄的熏香,舒缓心神的,对休息有好处。” 陶旺财咳了两声,说:“那啥,你别叫我老太爷了,咱就是乡下泥腿子,啥老太爷啊。” 陶睿就笑:“爷爷,您也习惯习惯,以后我是少爷、爹是老爷,您不就是老太爷吗?不然青松他们没法叫。咱家现在还没多少事,不用太多人帮忙,就青松一家在家里做事,往后再考虑请别人。” “这就够了,尽够了,咱们家都不用请人,你爹娘都能干,身子好着呢,我也能,我再养几天就好了……” 青松的爹听了忙说:“老太爷,咱们一家子早就是跟着少爷的,都指着少爷过活呢,您可不能赶我们走啊。” 陶旺财一听,这都是指着他孙子过活,那还真不能赶走,连忙摆手说不赶,等青松一家笑起来才发现他们是开玩笑的,但也是真心愿意留下。他想想陶睿马上就不是世子了,他们还愿意留下,当真是有情有义,那自然是要留他们。 大家这么一笑,气氛又轻松许多。 新宅租的是三进的院子,离齐家不远,位置很好。房东是个富商,近日需要些银钱周转才将几个宅子庄子租售。售价不便宜,一时半会的没找到买家,正好陶睿要租,就占了这个便宜,他把之前赢的那些彩头都拿去交房租了。 但高价有高价的好处,宅院显然是有人定期打理的,庭院中的花草树木错落有致,瞧着很是舒心。屋内的各式家具也都是好材料,用着舒服,样式也好看。 青松娘给各屋添置了床褥和一些衣裳用品,陶家人什么都不用拿就能直接入住了。几排宽敞的大房子让陶家人大开眼界,陶睿赢到十万两银子也让他们对未来的担忧一下子没了,一个接一个好消息砸得他们回不过神,连庆祝吃饭都感觉像做了一场梦似的,饭后没多久就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这两天他们的情绪起伏也很大,本以为到了新家,还是这么好的家会不安地睡不着觉,但事实上是他们每个人都很快睡了过去,还做了美梦。 陶李氏就睡不着了,她晕厥醒来立刻召来赌坊管事详细问了一遍经过,当场就叫管事滚出去,恨得摔了一整套茶具。 十一万两,这还没算那些跟着陶睿沾光的赌徒赢的,她的私房是有不少,但超过十万两足以让她伤筋动骨了!早前皇上抄了一个三品大员的家才抄出二十万两银子,如今陶睿一下子就掏空她十一万! 她那些古董首饰、田庄铺子又不能随便拿出去卖,那要被人笑话死的,陶睿这相当于把她能动的银子都掏空了啊。 可陶谦特意让管家来警告她,不许再做多余的动作,她很想说,陶谦站着说话不腰疼,针没扎自己身上都不知道疼。但陶谦清高向来讨厌赌坊,她根本不敢说那赌坊是她的,只能忍下这个闷亏。不然闹出来被其他夫人知道她开赌坊,也是要被人笑话的。 可恨还回来的一万两还要入国公府的账,根本不属于她,她要切切实实掏出去十一万两,简直心都在滴血,恨不得吃了陶睿的肉! 然而就算他们两口子憋屈成这样,也还不算完。 齐朗在和陶家人庆祝乔迁之喜后,回家就跟父亲告了一状,细数宣国公府这么多年对陶睿有多坏,重点强调他在客栈里听见那宣国公骂陶睿,还叫陶睿回府挽回国公府的颜面,帮着冤枉亲爹娘。结果宣国公扭头就在外人面前装难过,惹得外头那些人看陶睿的眼神都不对了。 别的齐御史可能不会信,只当是陶睿向齐朗诉苦说的。但齐朗在客栈里是亲耳所听、亲眼所见,这个齐朗肯定不会说谎。 第二日上朝时,有人提出陶睿还银子闹出的热闹,抨击他的行为属于不孝,丝毫不给养父母留颜面,还当众要和养父母断绝关系。 这人就是个老古板的魏御史,认为子孙一定要孝顺父母,不管对不对都要顺从那种。他很看不惯陶睿的做法,要是年轻人都像陶睿学,一言不合就闹翻,那日子还过不过了?长辈的威严何在? 再说他认为那管家所言还很有道理,宣国公要是知情怎么会立陶睿做世子?陶李氏能生儿子怎么会换别人家的儿子?又不是一两年生不出就休了她,她根本不需要这么做。这其中定有误会。 皇上闻言沉吟着没说话,魏御史一开口,他就知道对方没了解情况,也不在乎真相,只是要喷那些不守规矩教条的行为。 陶睿为什么这么做还有比他更了解的吗?要不是宣国公太贪心,想一点名誉不损,陶睿八成都不会搭理他们。 但这话他没法说啊,他总不能说他暗中关注了此事,亲自将魏御史反驳回去吧? 这时齐御史站了出来。他向来正直不阿,不喜儿子和陶睿玩乐,是不愿意儿子玩物丧志,但他也没真拦着儿子和陶睿见面,就是因为陶睿除了爱玩没大毛病。如今他从儿子那里得知真相,自然要站出来帮陶睿说话。 “皇上,魏御史所言差矣。宣国公夫妻乃世子之养父母,但陶氏夫妻却是他的亲生父母。做人当孝顺不假,却也不能为了养父母去冤枉亲生父母。 宣国公昨日找陶睿时,刚巧臣之子就在隔壁,将宣国公如何斥责喝骂陶睿听得清清楚楚,更意外得知宣国公为了国公府名誉,威逼利诱令陶睿和那姑娘回府,将偷换世子一事落到陶氏夫妻头上。” 齐御史看着魏御史说:“魏御史,敢问辱人父母者,该如何对待?陶睿自知晓真相后从未对宣国公府恶言相对,反而主动离开,划清楚河汉界。如今更是还清十几年花用,表明立场保护亲生父母。他何错之有?倒是那宣国公,简直不知所谓!” 齐御史怼得魏御史哑口无言,然后不紧不慢地拿出奏折,躬身道:“皇上,臣要参宣国公陶谦治家不严,致宣国公府血脉混淆,迷惑皇上立下世子,险些令爵位旁落。事后他不思己过,反而威胁逼迫养子,在外惺惺作态,实在有辱国公形象。请皇上对其严惩,以儆效尤!” 冒牌世子爷(18)(皇帝召见) 皇帝叫人将奏折拿上来,打开慢慢看,开口道:“众位爱卿对此事可有耳闻?宣国公可有错?” 众臣闻弦歌知雅意,立马明白皇上不喜宣国公。 文官说道:“皇上,臣以为,宣国公府抱错子嗣之事闹得满城风雨,有损勋贵世家和官员乃至朝廷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是宣国公之错。但宣国公世子也当私下处理事情,不该令百姓多加猜疑。” 武官说道:“皇上,无论宣国公世子还银子之事有没有误会,宣国公连一府之事都处理不妥,连子孙血脉都分辨不清,理应严惩。 倒是宣国公世子,臣以为他没错,他日后只是一介平民,若宣国公存心欺压,他毫无反抗之力,当然要利用人心保住全家,臣觉得他如此行为聪明得很。” 皇上,臣听闻宣国公世子骑射之术极好,又忠孝两全,好儿郎当上战场保家卫国,此子乃可造之材!” 文官又说:“皇上,无论如何,宣国公的世子之位都不该旁落,听闻他在公堂上请求将户籍迁到亲生父母家中,臣以为应当如此。” 之后还有指责福喜不回宣国公府是不孝的,当然也有人反驳说抱错孩子的真相不明,陶李氏嫌疑很大,母不慈,子女为何要回? 但也因为真相无从查证,关于陶李氏是否有罪无法定论,只可以确定宣国公府的主子御下不严,下人办事不利,这仍旧是主子之错。 最后当然是又绕回宣国公身上,反正他府里出任何问题,都是他的错。至于陶睿和福喜,众官员都觉得不重要,不必太在意,焦点一直都在宣国公身上。 皇帝听他们把该说的都说了,合上奏折道:“如众爱卿所言,宣国公治家一塌糊涂。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朝廷官员若做不到齐家,如何能报效朝廷? 令宣国公降为宣谨侯,日后谨言慎行,其爵位降等世袭。” 这惩罚可够狠的,本来下一代也是国公爷,如今变成伯爷了。若还是个闲散伯爷,那在京城可真就算不上人物了。宣国公府如今还被皇上不喜,除非那陶斌当真有大才,否则没落是肯定的了。 等退朝了众臣才想起来,皇上怎么没提世子之位呢?好像抱错的事刚曝光,宣国公就上折子请求改立陶斌为世子了,皇上难道有别的想法? 简单一件事,惹来众臣许多猜测。实际上皇帝只是欣赏陶睿,给了他解决事情的时间。要知道陶睿做的那些事,若没了世子之位不一定能做成。 皇帝在批奏折劳累休息时,想起来就问问:“那个陶睿可又做了什么?” 高全忙说:“皇上,今日陶世子约见了不少朋友,在饮酒作乐之余,似乎在打听科举与武举如何参考,还……打听了如何用银子买秀才的功名。” 皇帝笑起来,“买个功名。似乎秀才功名价值不菲,有银子都不一定能买到?” “是。”高全也笑,朝廷里这些事情,皇上都门清,“不过如今陶世子还是世子,兴许有人愿意给他这个面子,他还有好友帮忙,齐御史的独子便与陶世子是好友。” 皇帝琢磨了一下陶睿的想法,片刻后说道:“进可攻,退可守。利用最后的机会将一切打点好,将来若无人招惹他,他也许平淡幸福,若有人招惹他,他还可以考更高的功名,入朝为官。听说他才华身手都不错,就不知他是真能考上还是盲目自信了。” 皇帝素来喜爱聪明人,尤其是聪明的年轻人,那意味着前途无限,头脑清晰,在很多问题上都能给人带来新的思路,巨大的惊喜。且他还没遇到过像陶睿这般十七岁就文武双全、宠辱不惊的少年,不自觉便起了爱才之心。 他还真给猜中了,陶睿就是这么想的。穿越那么多世界,做过皇帝、统治过末世,连星际时代都统一了,他很难有什么强烈的事业心。毕竟在这拼到皇帝也找不到新鲜感,还会很繁忙。 没有任务需要,也没有新鲜感,他对加官进爵这种事根本就没动力,反而挺想到处旅游,把这个世界好好看看的。 但想做什么事都不能忽略环境,若他只是一介平民,那宣国公府和秦家来找麻烦就会真的很麻烦。他想去各个城镇州府,也未必能拿到路引,倒霉点在外卷进是非还很容易被炮灰。有功名才能有保障,且见官还能不跪。 就是他以前没考过,没什么经验。只是听说秀才是可以买的,买到能直接考举人,这才打听打听,原主那么多纨绔朋友,有不少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仍旧愿意和他一块儿玩。这些人脉做大事做不了,买个秀才竟然很容易。 尤其是陶睿如今手握十万两。竞拍也能被他拍到啊! 那些纨绔见了他都极热情,他们手头可没太多银子,要是陶睿大方点,每次约他们都请客,他们绝对随叫随到。最关键的是陶睿还会玩,从来不扫兴,如今又多了个文武双全的名声,他们和他一块儿玩都觉得有面子。 陶睿就这么顺利地定好了买秀才的事,才想说要不今天散了吧,就有个公子急匆匆跑进门,惊奇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宣国公被皇上贬了!” 众人一静,同时看向陶睿,然后立马问:“这么回事?说说,快说说!” 那人这才看见陶睿,笑道:“呦,陶世子也在。”他走到陶睿身边坐下,问说,“昨日你可是干了件大事啊,那个恩断义绝之言,可是真的?” 陶睿端着酒杯轻点了下头,“话已出口,自然是真的,陈兄有话但说无妨。” “方才我正巧从宣国公府门前过,亲眼瞧见宣圣旨降爵那一幕,好家伙,宣国公变成宣谨侯了,还是降等世袭啊!皇上亲口说宣国公治家不严,说他糊涂呢!” 众人一阵惊讶,“这么说,等陶三公子袭爵,就是个伯爵了?” “自然是。”有人拿了颗葡萄丢到陶睿面前,好奇地问,“说说,陶三公子到底干了什么事?他如何令祖宗蒙羞的?” “对对,快说说,我早看他不顺眼了,还有人说他是咱们这一辈最出众的,呵,小爷可不认,不就是会作两首诗吗?” 陶睿吊儿郎当地靠在椅子上,笑道:“虽说我与他们恩断义绝,但还做不出曝人长短的事。他们府里如何,我可不说。” “哈哈,你这话你自己信吗?我看陶三公子八成没惹到你,惹急了你说得比谁都快,就像昨日十大箱白银一样,哈哈哈,那个壮观!” “谨之你这招太狠了,我听着信儿的时候正喝茶,一口茶喷出来,差点被我爹骂死!” “诶我发现宣谨侯的‘谨’字和谨之的‘谨’字是一个意思啊,当年谨之和咱们出城骑马,被宣谨侯逮回去痛揍一顿,取了‘谨之’这表字,就是让他谨言慎行吧?你们说皇上是不是故意的?这也太巧了!” 陶睿挑挑眉,这不可能是巧合,只可能是皇帝故意的。如今皇帝贬了宣国公却没撤掉他这世子,那就是说皇帝不喜宣国公府,反而偏向他这边。 毕竟是做过皇帝的人,他略一思索便猜到皇帝是起了爱才之心,八成正在想怎么用他,顺便看看他接下来还会做什么。也许他如今的一举一动都已经在皇帝的监视下了,他只是没想到他才穿越过来没多久,就被皇帝注意到了。 陶睿倒是也不担心,就他了解,这位皇帝是明君,如今五十岁了也没有糊涂的迹象,处事十分理智。只要他不做什么惹皇帝的事,皇帝自然不会找他麻烦。 那边皇帝猜到他的想法,这边他也猜到了皇帝的心理。众人在局上说笑起来都在说宣谨侯的事,陶睿又饮两杯就起身告辞了。 他们猜陶睿离开了那个家,肯定心里还是会难受,谁也没拦他,还觉得他其实有情有义。就算嘴上说着恩断义绝,如今见养父被降爵还是会难受,这样的人才值得交啊! 他们说起从前知道的宣谨侯府那些事,多少次陶睿和他们玩被逮回去,还有几次他们都看见陶睿身上的伤了,当时打趣他挨打,如今回想起来都是宣谨侯府苛待陶睿的证据。 不管外人怎么说,反正他们这些跟陶睿一起玩的纨绔们,就认为是陶李氏偷的陶睿!管他证据不证据的,他们本来就混不吝啊。有了这猜测,他们连带对陶斌也更不屑了,甚至怀疑假世子的事就是陶斌从陶李氏那知道了,偷偷泄露给秦若的。 别以为陶睿不说他们就不知道了,那秦若,在猎场公然帮陶斌痛斥陶睿,看陶睿像看什么恶毒的歹人似的,简直脑子有病。陶睿那会儿还是她未婚夫呢。他们都猜秦若肯定和陶斌有点什么,这样一切都解释得通。 而且陶睿在公堂上气急了不是也提过吗?说他成了假世子,那秦若的亲事会落谁头上。 落谁头上? 当然是陶斌头上啊! 所以他们猜得保管对!陶斌那伪君子就是偷摸跟嫂子好上了!真他娘的给祖宗蒙羞! 不过都是大户人家的子弟,私下再怎么猜也不会当着陶睿的面说,尤其刚刚问的时候,陶睿都说不论人长短了,他们也配合地不提呗。这种被未婚妻和弟弟背叛的事,还是挺丢人的。 几人说着说着就说到陶睿以后会娶谁上头了,以前秦若可是三品官的嫡女。如今陶睿变成平民了,就算买了个秀才,那秀才在他们眼里啥都不算。 大家猜陶睿以后八成会娶富商家的女儿、七品县令的女儿、别的秀才举人的女儿之类的。还有人说不然看看自家有没有合适的妹子,嫡出的不行,还有庶出的呢,陶睿手握十万两家产,说不定以后还能赢更多,嫁了不算亏啊。 陶睿在外头让掌柜的记账,顺便打包了几道菜准备拿回去和家人一起吃。流年扫描到纨绔们嘻嘻哈哈的议论,全都转述给陶睿听了。 陶睿好笑地摇摇头,【闲着没事干就是这样,也挺有趣。希望他们只是说说,别真的给我相亲。】 【流年:哈哈哈我看他们是认真的,你在赌坊的事迹都成传奇了,好多人都说你过目不忘还聪慧无双,肯定是找到了赌博的窍门,都等着你下次再赢呢。好几个赌坊都叫人留意你,说你要是上门立马就要请到内厅去。 对了,还有不少原来嘲笑你的人,想看你落魄没看成,突然发现你比他们还富贵。 还有还有,好多人在猜你以后要做什么,猜得最多的是你要开个吃喝玩乐的酒楼,赚那些富家子弟的银子!】 显然流年收集信息的过程很欢乐,突突突说了一堆,完美起到了给陶睿解闷的作用,还给陶睿提供了灵感,开吃喝玩乐的酒楼?也不是不可以啊。家人总要有个生计,开店是必须的。正好房东有铺子要卖,可以看看位置怎么样,给家里人开个店。 流年说完好玩的信息之后又问:【睿哥要不要去看看热闹?今日陶谦那边肯定特凄惨,咱也不用靠近,距离五百米就能扫描到。】 陶睿不感兴趣,【菜好了,趁热回家吃。刚才我都没吃几口。】 他之前和陶谦说的井水不犯河水是真的,他最希望的就是两边断得干干净净,谁也别打扰谁,他这边的日子就悠哉了。要不是那边总想让他背锅,他也不会搞事。在古代不孝可是寸步难行,他们想踩着他博美名简直做梦。 流年好像还挺遗憾的,它还挺想看看陶谦那家人的表情的。谁知陶睿虽然不感兴趣,但青松一家子都感兴趣啊,陶睿回家叫大家吃饭的时候,他们就出去打听一圈跑回来了。 他们各自在宣谨侯府都有相熟的下人,消息还挺全面。说当时圣旨一下,府中几个主子就满脸震惊,不敢相信,反复问了好几遍又亲眼看了圣旨才信。 陶谦当场就打了陶李氏一耳光! 陶斌上去拦,陶谦还指着他怒骂,说他不愧是陶李氏的儿子,一样做事不动脑子,罚他去祠堂里跪着。 陶斌不服,陶谦直接叫人拿藤条动了家法,不小心打到陶斌的胳膊上,之前还没好的箭伤又严重了,且陶斌那细皮嫩肉的,第一次挨打,又气又委屈,这会儿已经趴床上发高烧了,急得陶李氏和陶谦吵了起来。 却不想陶谦这次非常硬气,或者说异常愤怒,直接令陶李氏禁足,把掌家之权交给了周姨娘。 陶谦自己去祠堂跪着了,面对着祖宗牌位哭,自责丢了父亲上战场用命拼来的爵位,谁劝也没有用。 府里人心惶惶,还要配合内务府的人收拾府中逾制的东西,那些国公才可以用的物件都要上交了。 总之宣谨侯府这会儿是一团乱,真正有了明显的败落之象。 陶家人听完一阵唏嘘,“那么高高在上的国公府,皇上一句话就贬啦?真是挺不踏实的。” 陶睿边吃饭边说:“行的端坐的正自然无事,他们是做了不该做的事才有此下场。若不及时止损,将来可能更严重。” 几人了然地点头,感觉好像轻松了一点,毕竟那边是他们潜在的威胁,现在那边出事,对他们来说反而是好事。 几人商量着该回西山村一趟,怎么说也得把家里的事务好好安排一下,可能要住个几日才回来。他们都叫陶睿不要回去,一来怕陶睿不习惯村子,二来乡亲们肯定会好奇来问这问那,怕人多围着让陶睿不自在,三来家里也没有多余的屋子,很不方便。 陶睿想想就同意了。他也有事要做,不管将来去做什么,他得好好修炼,先把武力值提上去。好在他有灵泉空间,要修炼并不难。 在陶家人回西山村之后,陶睿就闭门谢客,整整修炼了两天两夜。 外界都猜他是因为陶谦被贬而自责了,他孝顺重情义的名声更响了,气得陶谦、陶李氏差点吐血。陶李氏还好不容易凑齐了十万两,卡在最后的时限送给他了,那真是想起来就心绞痛,生生难受得病倒了,每天喝得苦汤药比当初求子的时候还难以下咽。 当真是吃不下、睡不着,恨不得杀了陶睿发泄愤懑。可他们此时真的不敢做什么了,惹了皇帝的眼,当然是越低调越好。 陶睿拿到银子第一时间就把那秀才功名买了,还买了个非常不错非常大的商铺。 就在他和几个纨绔去看商铺店面的时候,宫里一太监带着几个人找来了。 “皇上有命,后日午时出发去围场狩猎,要各位公子在围场上一拼高下、一展风采。皇上特意点了陶世子您的名,望世子妥善准备。” 其他几个纨绔都惊呆了,厉害啊,他们刚刚还打趣陶睿不做世子改开店,结果这就被皇上点名了?狩猎比拼,好像是陶睿的强项,这绝对是在皇上跟前露脸的好机会啊! 但让他们疑惑的是,皇上到底想干什么? 冒牌世子爷(19)(设擂台比武(一更)...) 皇帝出城狩猎, 不少臣子及亲眷以及世家子弟跟随在明黄色的马车后,缓缓出城,街道两边挤满了百姓, 御驾所过之处跪倒一片,齐声三呼万岁, 场面相当热闹。 陶睿一身劲装骑在马上, 在一群世家子弟中与齐朗齐头并进。他骑了一段路开口道谢,“这匹马不错, 谢了明贤。” 齐朗笑道:“少客气,你不是给了我一大笔银子?” “好马有价无市,求都求不到。你府里的三匹骏马可是你的心头好,如今给我一匹, 心痛得滴血了吧?放心, 我会好好照顾乘风,你想它随时来看。”陶睿摸摸乘风的鬃毛, 这匹白色骏马血统很纯正,虽然还没经历过风霜, 没成为知名的宝马, 但非常有成为宝马的潜力。 陶睿将马领回家后就开始喂它灵泉水, 想必不久的将来,乘风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齐朗当然看得出陶睿对乘风很好,他看了乘风几眼, 忍着心痛移开视线,说:“我一定常去, 你忘了, 你答应多陪我下棋,我才把乘风给你的。可不许食言。” “不食言, 随时等你来。” 陶睿和齐朗说着闲话,后头有个国公府黄世子骑马过来了,他一向与原主不和,如今见了陶睿,讽刺道:“这不是宣国公世子吗?哦,差点忘了,宣国公已经成了宣谨侯了,你这个世子还是假的。呵呵。” 陶睿自在地骑着马,连个余光都没给他,权当他不存在。 黄世子冷了脸,瞥着陶睿说:“跟小爷端架子,你莫不是还认不清自己的处境?恐怕过了今日,你就不是陶世子了,而是陶秀才。” 有人小声提醒他,“黄世子,是皇上点名要见他的,想必是听说了他一箭双雀的事。” 黄世子不屑道:“咱们认识他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要是有真本事,咱们会不知道?什么一箭双雀?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罢了。”他嗤笑一声,“陶睿啊陶睿,你说你得罪了那么多人,以后可怎么办呢?” 齐朗听不下去了,“你当自己是谁呢?谨之的朋友可不少,有本事狩猎时见真章,少在这废话。” 陶睿肯定不会让朋友帮忙挡,接着就说:“黄世子,我看你眼下发青、腰背无力,像是纵欲过度。此次狩猎,皇上要看各家公子的表现,你与其担心我,不如担心担心你自己,若你给家中丢了人,怕是没好果子吃。” 附近的公子们都闷声笑起来,谁不知道黄世子在家不受宠?他这副模样去狩猎,别自己摔下马背就不错了,铁定丢脸。 周围有侍卫跟着,黄世子也不能如何,只能对着陶睿冷哼一声,“我看你能狂到什么时候!” 陶睿并不理会他,这种无能小人哪里都有,理他都浪费时间。他在一众世家子弟中,能敏锐地察觉到他们打量的视线,善意的恶意的看热闹的都有。 毕竟对他们这个层级的人来说,看一个世子突然变成平民,第一反应就是看热闹。有些像黄世子一样,讨厌原主的纨绔行径,也讨厌陶睿五连胜大放光彩,从心里就觉得陶睿不该在他们这个行列里。 只不过他们不像黄世子那么没脑子,直接来找茬。 这些人今日见到陶睿,都存了看笑话的心理。将心比心,若他们遇到陶睿这样的境况,身处这么多世家子弟中一定不自在极了,恐怕性格都会变得阴郁敏感。 他们没想到,这一路直到进了围场,陶睿都神态自若,丁点没有身份低于他们的感觉,甚至隐隐有些超越他们的意思,不管谁朝这边看,第一眼看见的肯定是陶睿。 虽说陶睿确实还算是侯府世子,身份确实比他们大部分人都高,但这态度是不是太不自觉了?不少看笑话的人心里都有些郁闷了。 他们的感觉没错,前头一辆马车里,坐着的是三公主和四公主。四公主性子活泼,坐不住,到城外听到策马奔腾的声音,便悄悄掀起一角帘子往后看,在那么多公子中一眼就看见了陶睿。 “三姐,你看那个是不是陶世子?” “在哪?”三公主闻言放下手中的水果,趴在窗边朝后看去。 “是他,他也来了!听说他射箭很厉害,我还从来没见过一支箭能射下两只鸟的,不知道今日会不会有幸见到。” 四公主理所当然地说:“你想见让他射就是了,这有何难?” 三公主摇头,“他是世子又不是戏子,怎可随意叫他表演?” “他不是抱错的吗?说来父皇怎么贬了宣国公,却忘记夺他的世子之位了?”四公主皱皱眉,有点想不通,“三皇姐,你说他以后会如何?我只要想想某一日突然变成平民,就恨不得立马死了算了。” “收声!什么死不死的?别叫外人听见了,忌讳。”三公主训斥一声,撂下帘子叹了口气,“我猜不到陶世子日后如何,只觉得日后再看不到他在聚会上才华横溢的样子了,有点可惜。若他没被抱错,宣国公府兴许会在他的手上变得更好。” 四公主疑惑了,“更好能有多好?国公已经是一品了,他还能更上一层楼不成?” 当然能,厉害的人物除了身上的爵位之外,还能做宰相、大将军、异姓王等等,有时候还能身兼数职,掌握极大的权力。 她莫名觉得陶睿有那种能力,不过她想了想还是摇摇头没有说。因为她记起来,陶睿那首诗和弹奏的那首曲子,无不是向往闲云野鹤、悠闲快乐。 也许陶睿留在宣国公府也不会入朝为官吧,否则他之前就不用藏拙当个纨绔了。 四公主看她思索的样子,笑着推推她,“三皇姐,你不会在为陶世子担心吧?莫非你看上他了?父皇突然叫世家子弟比试,说不定是要给你选驸马,三皇姐你要是看上他可要赶快和父皇说啊!” “嘘!”三公主立马拉住她,嗔怪道,“浑说什么?!你个口无遮拦的,当心我叫贵妃娘娘罚你!” 四公主捂着嘴歪在她身上笑,“我才不怕呢,我母妃也想为你选个好驸马啊,诶呦――” 三公主在四公主腰间挠痒痒,四公主急忙求饶:“诶呦,好姐姐、好姐姐,我不敢了,快饶了我吧!” 三公主捏了捏她的脸蛋,轻哼一声,“坏丫头,叫你再胡说。” 三公主理理发丝,又忍不住掀起一点帘子朝后看去。后面的公子们慢了下来,陶睿骑着马侧头和齐朗说着什么,看上去一派轻松,似乎一点也没受身世风波的影响。 她不觉得自己看上了陶睿,但她对陶睿比之前更感兴趣了,她就是很好奇,陶睿怎么会不受影响呢?前两日陶睿不是还把自己关在家里吗?那不就是在为宣谨侯被降爵难过? 或许,陶睿是那种无论心里想什么,都不会让人看出来的人?父皇就是那种人,这一瞬间,三公主不知道为什么,竟将陶睿和皇帝想到一起去了。 她很快放下帘子正襟危坐,拿了本书看起来。只是她的思绪还没收回来,不自觉地在想,今日狩猎陶睿会夺得头筹吗?还是会像从前一样当成玩乐不发力? 她想到上次聚会上她提议赢彩头,陶睿就同意比试了。那么今日如果赏赐高一点,会不会就能看到陶睿的武艺了? 三公主是这样想的,也直接就这样跟皇帝提议了。 车马队伍黄昏才进围场安顿好,自然不会马上狩猎,要大家休息一晚,点篝火玩一玩,第二日再精神百倍地开始狩猎。 三公主就去找了皇帝,提议不止比狩猎,还要设擂台比武,最好给赢家很好的赏赐,最大程度调动大家的积极性。 皇帝哪能看不透她那点小心思,笑道:“玉馨,你想看那陶睿全力以赴赢得赏赐?” 三公主吐吐舌头,“什么都瞒不过父皇。我一直听说他很厉害,还没见过呢。而且父皇您不想知道他的身手是真好假好吗?毕竟以前他可是出了名的纨绔草包啊。” 皇帝看着她,挑眉道:“你是不是对陶睿过于关心了?” “哪有?还不是因为宫里无趣,好不容易有了个好玩的人……哎呀父皇,您就答应我吧。”三公主上前拉住皇帝的袖子摇了摇。 皇帝无奈道:“你呀,及笄了马上就要招驸马了,莫在玩心这么重了。好,朕就依你之言,设擂台比武,给什么彩头你想吧。” “谢父皇!”三公主高兴地应下,在旁边踱步苦思。半晌后眼睛一亮,“父皇,就赏个您身边的侍卫怎么样?外加各种毛皮、猎物、金银珠宝。” 后头那些都能理解,侍卫算怎么回事? 这对其他家族来说,是人就会怀疑皇帝看不上他们安插了个眼线。但给陶睿,明显就成了一个护身符! 皇帝身边的侍卫,朝廷官员见到都要给三分面子,若从此跟在陶睿身边,即便陶睿成了乞丐,那些世家子弟也不敢欺负他。 三公主冰雪聪明,为陶睿想到了这么一个护身符。最关键的是皇帝考虑过后,点头同意了! 因为从皇帝的角度考虑,像陶睿这般智多近妖的人,若不能为我所用,便应当毁掉,即便他心胸宽广做不出毁掉人才的事,也至少要确保对方没有反叛的想法,安插个人是最合适的。 至于陶睿会不会愿意接受,皇帝笃定陶睿会很愿意,只要他真的聪明,决不会放弃这个橄榄枝。 冒牌世子爷(20)(狩猎第一箭(二更)...) 三公主还在想陶睿看到赏赐时, 会不会猜中其中的含义。却不知她和皇帝的对话,已经被流年转述给陶睿了。 陶睿坐在帐篷里喝水,青松忙里忙外地为他铺床打扫。知道三公主和皇帝的想法后, 他摸着下巴沉思起来。 同样是做过皇帝的人,思维模式很容易理解。他又没想过反叛一个明君, 那这件事对他是百利而无一害, 顺着他们的意思来也无妨。 其实算起来,他才穿越过来没多久, 围绕着他就已经发生很多事了,情况变化之快超乎他的想象。 这都是因为他忽略了这个皇帝的智慧。 他之前没见过皇帝,只从原主记忆中了解到皇帝是明君,却没想到皇帝这么聪明敏锐, 是非观和心胸气度都很不错, 还出手促进了事情的变化。 另外一点让他没想到的是,当初只为扭转草包的名声, 扭转在人心方面的劣势,才参加了那场比试。竟意外让三公主上了心, 还和皇帝说了, 不然他的事可能从头到尾都不会吸引皇帝的注意, 顶多撤掉世子头衔的时候问两句罢了。 反正不管如何,事情走到了这一步,对他是利大于弊, 皇帝的态度也是欣赏,那就什么都无所谓。至于三公主关注他, 三公主是先皇后所出, 没有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原主掺和的夺嫡争斗也和她无关, 属于安全人物,不用担心。 陶睿捋顺了这些事之后便躺到床上,叫青松守着门,说要休息。 他这两日创新了一套新的修炼方法,躺着就能修炼,看上去像在睡觉一样,方便又安全。当初穿越的第一个世界就是高难度修真界,他是真的没想到那时候学的修真功法在这么久之后还在用,这个真是没白学,帮了他太多了。 这段时日修炼下来的结果就是,他已经进入练气一层了,在修真界算是最基础、低等级,不会被人当回事的那种,但在这个普通的世界,他的身手绝对比大内高手还要高不少。 幸好陶谦的父亲是以军功起家,原主也习过武,跟人打架都很少输,他如今身手变好也没什么奇怪的。要是本来是个文弱体格,突然变强就不好解释了。 晚上开始篝火晚宴的时候,皇帝宣布了设擂台比武的决定和彩头。众人惊讶不已,都觉得擂台比武和赏赐侍卫很奇怪,就像皇帝突然要来狩猎一样奇怪。赏赐侍卫做什么?难道武力最强的世家子弟需要监视? 大臣整日都在猜测皇帝的心意,晚宴吃着菜、喝着酒,大家一起乐呵呵地说着话,他们心里也在思索皇帝此举的用意。 有人想复杂了,就觉得皇帝要考校世家子弟,筛选出优秀的一批,委以重任。 有人纯粹担心自家儿子太废,到时候在擂台上丢人惹皇帝不喜,连累了家族。 还有人看到坐皇帝下首的三公主和四公主,想到这两位一个十六、一个十四,都是该相看驸马的年纪,恍然大悟。莫非皇帝此举就是为了给公主选驸马?赏赐侍卫是为了近距离调查赢的人配不配做驸马? 公子哥这边也在猜,他们都是坐在一块儿的,离皇帝大臣有点远,说话稍微大声些,那边也听不见,这就议论起来了。 “为什么突然比武啊?来之前没说啊?早知道我就……唉,我不喜武艺啊!” “不知考校何意,那是应当表现好些,还是差些?不会选人组侍卫队吧?” “你们说为何要赏赐皇上跟前的侍卫?做什么用?难道是带出去威风?那倒是挺威风的,但以后做事就不能随意了啊,不然被皇上知道了不高兴,不是完了?” “你也想得太多了,你那三脚猫功夫根本不需要考虑这个烦恼。该考虑的就那几位而已。” 众人一阵哄笑,提到的那几位便有大将军之子、丞相之子、王爷之子等等。平日他们便极为出色,因武艺出众,不爱与大伙儿凑在一处聚会,更不喜欢原主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所以原主见得少,陶睿自然也不了解。 那几人坐在一起,也在商量思考,不过说话声音很低,旁人也不知道他们的想法。 为难过陶睿的黄世子喝了几杯酒有些醉了,越看陶睿越不顺眼,又开始针对他。 “陶世子,宣谨……侯世子,你怎么想?头名的赏赐可是有不少金银珠宝,还有买都不一定能买到的各色毛皮,你肯定心动想赢吧?毕竟……你以后就是农户的儿子了,这些好东西都见不着了哈哈哈。” 大将军之子闻言看过来,他不屑搭理黄世子,却打量着陶睿问:“你就是前阵子一箭双雀的陶世子?我最喜欢箭术,明日我们找个机会比试一番如何?” 陶睿道:“明日皇上安排了两场比试,不好分心,我们私下的比试还是留到以后吧。” 黄世子拍拍桌案笑道:“陶睿,你怂了这是?我就说你瞎猫碰上死耗子,怎么可能那么厉害?以后,以后你就是个小秀才,配和谁比啊?哈哈!” 陶睿眼皮都没抬,自顾自地夹菜吃,提醒一句,“收敛点,冒犯了皇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这是皇帝看着的晚宴,敢喝多了耍酒疯不是找死吗?就算有半点荒唐的行为也不行啊。黄世子下意识地看向皇帝那边,结果对上他父亲的眼神,瞬间酒醒了,坐直变脸。惹得身边几个公子嗤笑出声。 黄世子冷哼道:“你们笑什么?别说你们不是这么想的,陶睿可和我们不是一样的人,彩头对他来说重要着呢。他那个什么五连胜不就是为了彩头?” “说起来,陶世子跟我们说说你如何赢那十万两的?赌坊的银子那么好赢吗?” “我特意去试了一次,输了五十两,从头到尾我根本摸不着头脑。可否请教陶世子是如何做到的?” 陶睿端起酒杯说:“运气好。让我再去赌,未必能赢。”这样一语带过之后,他又说,“皇上给的彩头确实很吸引人,此次比试我会全力以赴,倒不是为了那些金银珠宝。我是想着……” 他看向黄世子,勾勾嘴角,“若能让皇上亲赐个侍卫,日后再遇到乱吠之人,就可以叫他教训了。皇上的侍卫教训人,谁敢拦?” 陶睿挑明了“护身符”的作用,周围就是一静。一来他们没这么想,他们也不敢真使唤那侍卫,二来他们吃惊于陶睿真的敢放话夺魁。 黄世子立即嗤笑道:“还没到休息的时候,陶睿你就做梦了?我看无能狂吠的人是你,从前没人跟你计较是看在你的身份上,以后,呵。” 好几个公子看陶睿的眼神都和黄世子一样,他们就等着皇帝撤掉陶睿的世子头衔呢,那他们就能和陶睿好好算算过去的恩怨了。 陶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微笑着看着他们,毫无畏惧。这倒让他们心里没底了,纷纷开始猜测陶睿时不时真的有本事,否则怎会这般有恃无恐? 为了第二天的比试,这次晚宴没持续多久。皇帝先一步离席,接着众人就都先后回去休息了。可能好多人因为在猜皇帝的心思,没吃好、没喝好,陶睿是一点没辜负厨子,不管其他人在做什么,只管吃了个痛快。 不得不说,这种在野外烟熏火燎做出的一些菜真的有独特的风味,平时根本吃不到的。 回去的时候,齐朗还为他发愁,“你怎么一点不担心啊?我看黄世子那几个人对你不怀好意,晚宴时看了你好多次,恐怕明日狩猎要不安生了。” 陶睿拍拍他的肩膀,“明贤你想多了,他们就算要找我麻烦也得在回去以后,在围场里,他们哪有那个胆子?惹出乱子来,皇上的怒火可不是他们能承受起的。他们也就只能耍耍嘴皮子罢了。” “就算他们回去再找你麻烦也够烦的了。” “所以我要努力赢得皇上的侍卫啊,到时候给他们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找我麻烦。” 陶睿这话说得相当随意,齐朗听着都要跪了,“谨之,你、你没发烧吧?我知道你很厉害,箭术不错,但明日和你比的人里可还有那几个擅武的呢。” 说着齐朗又摆摆手,“悖我怎么这般说?简直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明日我们一起狩猎。” 陶睿知道和他说什么也没用,实力亮出来之前,谁也不会相信他能赢,大概只有皇帝和三公主相信他。想想这个局面,陶睿都想笑,他干脆什么都不说了,叫齐朗好好休息之后就喝灵泉水躺下修炼了。 一夜之后,众人都换上骑装准备出发。 皇帝骑在马上,指着远处大树上挂着的一枚铜钱,笑说:“这次朕不开弓了,谁愿意第一个开弓射箭?射中那铜钱便开始狩猎。” 众人面面相觑,不是别的,实在是那铜钱也太小太远了吧!而且用长线挂在树枝上,稍微有点风那铜钱就在晃动,这谁能射中? 就算大将军之子觉得自己箭术远胜旁人,这会儿也没敢出列。 任何场面都是不能让皇帝尴尬的,才刚刚安静几秒,陶睿就牵着马出列了。 “皇上,小生喜爱钻研箭术,或可一试。” 皇帝微笑道:“那你就来试试,今日这第一箭,让你发。” “是。”陶睿应了声,齐朗想拦他都没法拦,眼睁睁看着他翻身上马,动作利索地拉开弓。 他脸上淡定得要命,在场一众人却都为他捏了把汗。这么远射摇动的铜钱?想什么呢?为讨好皇上不要命了?! 冒牌世子爷(21)(震惊众人(三更)...) 陶睿瞄准铜钱都没用多长时间, 判断了周围的风力、风向,看准铜钱的运动轨迹便痛快放手。 他手中的箭嗖地射出去,所有人都没敢眨眼, 转瞬间就看见那支箭射中铜钱中心又深深射进了树干里! “射中了!”高全惊讶了一下,立刻命人将那铜钱取过来。 皇帝眼中也带着惊异, 面上却带着笑轻轻拍起手掌, “陶世子好箭术。” 众人立刻跟着一起鼓掌,大将军还笑赞一声, “英雄出少年,这箭术当真不得了。” 大将军之子面色微变,紧紧攥着缰绳低下了头。 皇帝骑在马背上高声道:“狩猎比试就此开始,去吧, 让朕看看你们的本事!” “是!”众子弟齐声应是, 同时翻身上马,冲入树林。其中大将军之子冲得最快, 他已经被挑起了胜负欲。 不止是他,还有丞相的嫡幼子等其他几个武艺不俗的公子, 都快马加鞭冲到了最前面。 反倒是陶睿不急不缓地在原地等待, 齐朗凑上前, 碍于皇帝在旁边,很小声地催促:“谨之,快走啊!被他们抢先了。” 陶睿看他一眼, “我怕你冲进去被他们撞倒。我们走后面就行了。猎物又不是在先进去就能找到。” 皇帝闻言淡淡地问:“陶世子似乎对比试很有把握?” 陶睿像任何一个子民一样对皇帝低下头,恭敬又带着点随意地道:“小生很喜欢狩猎, 算是擅长。皇上可有想要的猎物?小生愿为皇上献上。” 皇帝刚想说没有, 忽然想起三公主一直想要个雪白的狐狸玩,便道:“你试试能不能活捉白狐吧。” “是。” 皇帝见他应得痛快, 一点不觉得为难,问出了心中始终疑惑的一个问题,“陶世子年纪轻轻宠辱不惊,又文武双全,实属难得,为何不曾为朝廷做事?” 陶睿回道:“这世上一切都是过眼云烟,早晚会消散。小生既然未背负重大的责任,自然无需给自己找事做。小生自幼向往天高海阔、悠然惬意的日子,恐与朝廷格格不入,也没有那个耐心日日忙碌。 不过小生以为,做事不只有一种方法,待小生日子安稳,散财捐助给难民也算积福。” 陶睿所说的话,正符合他之前作的那首诗的意境。皇帝微微点头,神色未变,“去吧,若你今日夺魁,便有更多资本去积福了。” 陶睿拱手行礼,叫上齐朗快速奔入树林。这几句话的功夫,其他人基本都已经进去了,他们两个在最后,也最显眼。尤其刚刚离得近的几位大臣听到了皇帝和陶睿的对话,心中都有些吃惊。 他们没想到皇帝能认出陶睿,都不用别人提醒,怪不得陶睿的世子名头一直没撤,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大家不知道的关系? 皇帝的话显然是肯定了陶睿的本事,一句“宠辱不惊、文武双全”简直就是对陶睿的欣赏。甚至皇帝认为陶睿可以入朝为官?然后陶睿还拒绝了? 几位大臣都觉得有点想不明白了。好在皇帝也不和他们聊这些,等众子弟消失了,皇帝就说:“众爱卿也各自去松快松快吧,许久未曾狩猎,好好享受。” 皇帝说完就进了树林,带着几个侍卫也想过一过狩猎的瘾。其他大臣自然跟着进去,至少要猎个猎物回来,才不丢人。 他们所有人都走后,女眷们才回过神。四公主拉着三公主的衣袖激动道:“三皇姐,那个陶世子好厉害啊!他怎么能射中铜钱的?那么远,还在晃,天呐!” 三公主脸上还残余着震惊之色,“我也没想到,铜钱的事还是我想的,他竟然真的能射中。” “三皇姐,这叫什么?百步穿杨?总之就很厉害。你猜陶世子今日能不能夺魁?刚刚父皇好像和他说话了,父皇肯定很欣赏他,他箭术太好了。”四公主有点兴奋,本以为狩猎之行会很无趣,没想到这么精彩。 三公主摇摇头,不想瞎猜。她起身道:“你歇着吧,我也去打猎,回来给你带猎物。” 女眷活动的树林在另一片,和男人们是分开的,免得唐突了谁。而且猎物也偏小型的、温驯的,怕伤到她们。 不过三公主回帐篷偷偷换了身男装,绕路跑到男人那片树林去了。她被陶睿的箭术震惊了,她还想看陶睿是如何打猎的。 她身边跟着一个皇帝送给她的人,其实相当于暗卫一样,很快就找到了陶睿的位置,朝那个方向靠近,准备隔一段距离观望。 【流年:睿哥,三公主女扮男装追过来了,好像在看你这边的动静,我还没见过好奇心这么重的公主呢。】 【陶睿:这是最得宠的公主,比皇子还得宠,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她做什么都不奇怪。】 陶睿比了个手势,示意齐朗停下,噤声。然后他拉开弓,瞄准远处树后露出脑袋的一只鹿,那鹿刚动,他就一箭射中了鹿的脖子,那只鹿应声而倒! 陶睿一挥手,他身后的青松已经快速冲过去将鹿提到了马背上绑好。 陶睿对齐朗笑笑,“第三只猎物了。” 齐朗看向青松,青松的马上已经绑了一只鹿和两只狍子了,个头都不小。他惊奇地道:“照这速度,你夺魁有望啊。” “自然,你看我什么时候说过大话?”陶睿继续向前,有流年帮他扫描地形指引方向,他已经成了围场中唯一一个知道猎物分布的人。 他对齐朗说:“我要去猎点大家伙,你功夫不够,还是去安全的地方吧。” 齐朗二话没说就答应了,朝和他相反的方向走了。本来是因为担心才和陶睿一起,既然陶睿没问题,他当然不乐意总看见猎杀流血的画面,他就是个文弱的爱棋人士。 陶睿支开他是要去找老虎,按理说围场不应该有老虎,但流年意外发现了一只,他现在就是要去猎老虎。 要说和大将军之子他们拼猎物夺魁,那肯定要很辛苦的,因为猎物就那么几种,对手强了,就只能靠数量取胜,不停地奔跑狩猎。太麻烦了。 这会儿看见老虎,陶睿就要走个捷径了,一头老虎不知顶他们多少猎物了! 陶睿按照流年的指引走,路上还绕了一点路,猎了只野猪。 青松的马背上已经要捆不下了。陶睿让他先把这些猎物送回去,也算是支走了他,现在就剩后头小尾巴一样跟着他的三公主和侍卫。 陶睿想了想,他们离得其实有段距离,猎老虎也波及不到他们,干脆别管他们。 陶睿有目标,很快就找到了那头老虎。老虎正值壮年,皮毛居然很顺滑,看来在围场里伙食挺好啊。 陶睿怕马受惊,远远地就下了马,把乘风系在树上。他检查好手臂、小腿上的绑绳,卸下弓箭,抽出两把匕首,微笑着朝老虎走去。 三公主疑惑地问身旁的侍卫,“他做什么?怎么下马了?还把弓箭放下了。” 侍卫仔细看了一会儿,惊道:“大虫!公主快退,那有大虫!” “什么?大虫?老虎?”三公主瞪圆了眼睛,骑马往前跑了几步,终于亲眼看见了老虎,因为陶睿已经走到老虎面前和它对峙了。 她压低的声音都变调了,“陶睿他干什么?疯了不成?他想死吗?快,快去救他!” 侍卫拦住她严肃道:“三公主请回营帐,属下护送您回去,围场出现大虫,必须立刻禀报给皇上,以保皇上安危……” “吼――” 侍卫话没说完,那边陶睿已经和老虎战到一起了,老虎发出凶猛地一声怒吼。 好了不用去报信了,相信所有人都听见老虎的吼声了。 侍卫警惕地抽出佩剑护在三公主前面,震惊地看着陶睿和那老虎你来我往,互相攻击,陶睿竟然没受伤! 陶睿已经步入修真门槛,老虎再凶它也只是个野兽,不是妖兽,对修真者怎么会造成威胁?陶睿甚至想用它来练练自己的灵活度,招式熟悉度。毕竟狩猎后回去还要上擂台比武呢。 他和老虎是打得痛快了,或者说他练习练得痛快了,可苦了三公主和那侍卫,两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看他几次从虎口下躲开,两人紧张得手心里全是汗。 【流年:睿哥,别人听到吼声已经朝这边赶来了。】 【陶睿:好,速战速决。】 陶睿骤然加快动作,见老虎扑过来,不退反进。 三公主捂着嘴惊呼出声,“小心――” 陶睿猛地跃起落到老虎背上,双手同时落下,两把匕首狠狠刺入老虎的双目中! “吼――”又是一声怒吼,老虎这一次不但愤怒,还多了惊恐。 陶睿松开匕首,在虎头上重重锤了一拳,迅速旋身落地,翻滚出十米远。 老虎失明慌不择路,加上头部的重击,没折腾几下就轰然倒地。 众子弟与少数大臣赶来的时候,就看见陶睿从老虎身上拔下两把匕首,淡定地轻轻擦拭,脸上是一派冷静。 大将军懵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好!英雄出少年,这才是我大周朝的好儿郎,好!” “这怎么会有大虫?快保护皇上,速速探查。” “陶世子的马和弓箭在这边,天,他只拿了两把匕首去杀大虫。” “大虫身上没刀伤,这……这是完整的一张虎皮。” “这和赤手空拳有什么区别?太厉害了!” 大臣们和世家子弟们议论起来,那几位擅长武艺箭术的公子都没说话,看着陶睿和他脚边的老虎,无需再比,他们已经输了。 三公主慢慢长出一口气,太刺激了,有点超出她想象的刺激了。这……擂台还用比吗? 冒牌世子爷(22)(此子堪为佳婿...) 比武当然还是要比的, 毕竟擂台已经搭起来了,几个出色的世家子弟也想抓住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无论输赢, 都有可能让皇帝看到他们,或者让其他世家看到他们。所以想参与比武的回到营地都各自准备, 其余大部分人都处在震惊中还没回神。 皇帝在老虎第一声怒吼时, 就被护送回了营地,待在最安全的地方。结果他连衣服都还没换, 那边就报信说老虎死了! 老虎是下面的人用车拉回来的,有许多人围观,胆大的女眷们也不怕血腥气,凑上前看这难得一见的大老虎。 皇帝绕着老虎转了一圈, 听三公主的侍卫在旁描述当时陶睿是如何对战老虎的。当然别人不知道这是三公主的侍卫, 只以为这侍卫是在林子中偶然撞见的。 皇帝看向陶睿,他还是有种超然物外的淡定, 不得意、不激动,仿佛只是做了一件最寻常不过的事。这种气度, 绝非常人能有的, 皇帝相信就算是自己在年轻的时候, 也做不到陶睿这般。 但这正符合陶睿喜欢简单快乐的样子,无欲则刚。 陶睿对上皇帝的视线,拱手道:“皇上, 小生没找到白狐,希望将猎到的鹿和老虎献给皇上。” 皇帝龙颜大悦, 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好!谨之果然文武双全。朕听闻谨之如今已是秀才, 可想过参加今年的秋闱?” 周围众人都是一惊,皇帝居然知道陶睿的表字,待之如此亲近,更甚的是,皇帝竟连陶睿买了个秀才功名都知道?? 陶睿却一点没觉得意外,皇帝就是故意让他知道,皇帝在关注他,并且希望他能有一番作为。毕竟哪个皇帝不希望在有生之年得一名臣?圣君贤相,是一种传奇佳话,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梦想。 陶睿觉得这位皇帝最聪明的地方在于,皇帝对他的态度极为真诚。 流年在他耳边喊着:【套路!他套路你!】 这就是套路,但也是真心。陶睿忽然有一种交到朋友的感觉,就是那种……仿佛在对方身上看到自己影子的感觉,连真诚地招揽贤臣这态度都一样。 所以陶睿笑笑,“尚在考虑中,近日小生刚认回亲生父母,急于同他们相处了解,弥补错失了十七年的感情,尚未来得及认真思索前途。” 皇帝点了下头,“走,同朕说说你骑在虎背上是何种心情?朕还没与活的猛虎那般近过,你且仔细讲讲。” 皇帝带着陶睿去自己的营帐,欣赏之情溢于言表,众人心中都打起了算盘。 这陶睿,是要起来了啊。 黄世子脸色奇差,平日里与他玩得好的几个纨绔都离他远了些,生怕被他连累,同时也在心里庆幸没招惹陶睿。这人真的有毒,刚以为他跌落深渊了,他就得了皇帝赏识。 兴许外头传说的陶睿有福气是真的,没看他刚出生就进了国公府、离开国公府又被皇帝赏识吗?果这人要是气运盛起来,挡都挡不住。 在人群外,四公主拉住姗姗来迟的三公主问道:“三皇姐你怎么才来?父皇和陶世子都走了!” 三公主微笑道:“我方才小憩了一会儿,父皇夸奖陶世子了?” “当然了!父皇还叫他去营帐聊天呢。”四公主兴奋地指着老虎叫三公主看,“三皇姐你看,那老虎是陶世子猎的,听说皇宫里最好的武师傅都没他厉害。刚才父皇还叫他参加秋闱,他是文武双全啊! 对了,三皇姐你是不是有他的诗作?送给我好不好?求你了三皇姐。” 三公主心里咯噔一下,看向她。 四公主的表情满满的都是对陶睿的崇拜,陶睿高大俊朗、文武双全,把一众世家子弟都比下去了,哪个少女看到不憧憬?就连她,也在不断回想刚才陶睿打虎的英姿。可,明明是她第一个发现陶睿的光芒的,如今陶睿就好像绽放了光芒,让所有人都看见了。 三公主直接拒绝了,“那幅字是我的珍藏,不能给你。我另外抄一份给你。” 四公主噘噘嘴,“三皇姐你真小气。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 “休得胡言!”三公主已经听她提了好几次看上谁、喜欢上谁这种话了,转身面对她正色道,“四皇妹,我的婚事乃是大事,有许多牵扯,自然由父皇决定。你不可再说这种惹人误会的话。” 四公主面露委屈,“我只是关心你。” “我知道。你玩吧,我先回去了。”三公主笑着摸摸她的头发,带着宫女离开了。 她的贴身大宫女芍药小声说:“四公主太过分了,她分明是故意的,在那种场合说那样的话,败坏主子名声。” 三公主抿抿唇,“本宫的名声可不是别人能随便败坏的。” “是,皇上宠主子,没人敢妄加非议。不过主子您别嫌奴婢多话,您要小心点四公主。” 三公主脚步微顿,回头朝人群的方向看了看,四公主好像很沮丧,在为刚刚说错话而懊恼。她笑了下,“别再说了,她是我妹妹。” 三公主脚步轻快地的走回营帐,说起另一件事,“刚才我听见好些女眷在议论陶世子?” 芍药笑道:“主子您不知道,先前女眷中好些人都看不上陶世子,奴婢还听见有人笑话说,陶世子过了今日怕就要变成陶秀才了,还说这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和大家聚会了,能来围场见到皇上,怕是他一辈子最好的回忆了。 谁知道,这会儿她们看陶世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还有夫人在打听陶世子的年龄家人呢。” 三公主笑起来,想想那场景还挺好笑的。好像陶睿这个人的存在就很神奇,越了解他就能越能感到惊喜,就像是一个宝藏。 她托腮看着帐外的风景,芍药在旁边悄声打趣道:“主子您想什么呢?担心?” “去!忙你的去,你好烦。”三公主笑着摆摆手。 她是有点担心,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她从前看了那种结局不好的话本,就会有虐心的、意难平的感觉,总觉得主角值得更好的。现在她就是觉得陶睿值得更好的,可陶睿似乎不在意?那她当然也没资格插手。 她提出比武给彩头这些,也只是做了她能做的一点事吧,至于陶睿那边接不接,就完全是陶睿自己决定的了。现在看,陶睿好像接住了。她摸摸心口,感觉心里有点小雀跃,好像帮上了陶睿一点忙,挺好的。 下午,大将军亲自带人搜查了整个围场树林,确认再无凶猛动物,才开始擂台比武。 和陶睿交好那几位公子立马起哄,“谨之,上!把他们全打趴下!上!” 陶睿端着酒杯摇头笑,“我先上去,打了一个又一个,多累啊。我晚点再去。” 齐朗拿个果子丢他,“你小子越来越狡猾,我就觉得那些‘文武双全’、‘英雄出少年’的词放你身上别扭,果然你还是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哈哈。” 陶睿摊手表示不反对,其他几人也跟着笑起来。 他们这边玩得热闹,别人却不像他们这么轻松。对很多人来说,在皇帝面前展示自己是很严肃、很紧张的一件事,更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说不定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所以都有点严阵以待的意思。 很快就有一武将的儿子站了出来,要挑战另一个武将的儿子。 他俩不和,水平却差不多,开场居然还挺合适。两人在擂台上打得难舍难分,渐渐打出火气,用上了全部招式,惹来一阵叫好声,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 也正因为他们打出了火气,就算点到即止也看得出招式很凌厉,让所有武艺不如他们的人就直接放弃了。于是后面胜出、再挑战、再胜出、继续挑战的过程就越来越精彩,敢上去的人武艺越来越强。 最后一个站在上面的是大将军之子,傅云。 他一连打败三个强者成了目前的赢家,他站在擂台上,扫视一圈,见没人再挑战他,直接将视线落到了陶睿身上。 “陶世子,请。” 陶睿上了擂台对他拱拱手,“傅公子,请。”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还有人悄悄议论这是不是有点不公平,傅云都打了三场了,陶睿纯粹是养精蓄锐啊。 立马就有人反驳了,陶睿上午刚打死一头大老虎啊,还是近身搏斗,他才累呢好吗? 这么一算,确实是差不多的,然而等他们打起来,大家才发现他们还是小瞧了陶睿,陶睿居然没用全力! 在场有很多不习武的人,是纯粹的外行,就连他们都能看出陶睿没用全力了,因为他这样已经能和傅云对招,再加力恐怕傅云一招就输了。 没对比就看不出好坏,陶睿打老虎,好多人都没看见,没有切实感受。但刚刚傅云连战三场,所有人都看得到他的武艺多强,如今陶睿对上他居然这么轻松,简直就是当世武艺第一人! 连傅大将军都站了起来,眼睛发亮地叫好,对陶睿极为欣赏。他甚至在想起了家中的女儿,这样好武艺的男儿正适合找来当女婿啊! 在场的长辈中,有半数人都和他冒出了同样的想法。 陶睿专心与傅云切磋,了解这个世界的武功招数。 流年小声和他打报告:【睿哥,继那些纨绔想让你当妹夫之后,又有一众官员、夫人想招你当女婿了。】 陶睿哭笑不得,一场狩猎,他俨然已经成了全京城最受欢迎的佳婿人选,这不是他的初衷。 冒牌世子爷(23)(皇帝就喜欢这样的人...) 陶睿和傅云足足打了两刻钟, 陶睿对傅云的招式已经了如指掌,傅云却感觉应对得有些吃力了,除了体力上的消耗, 还有陶睿变化多端仿佛永无止境的招式,让他渐渐疲于应对。 两人对视一眼, 格挡对方手臂手同时后退, 异口同声道:“承让。” 傅云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笑容,“陶世子武艺超群, 我输了,输得心服口服。以后有机会再向陶世子请教,望陶世子不要拒绝。” 傅家是纯臣,只忠于皇帝, 碰巧傅云给陶睿的印象很好, 他直接就应了,“傅公子随时可以来找我。” 傅云又拱拱手, 翻身跳下擂台,回座位擦汗, 感觉很是痛快, 先前那种不服的劲儿已经没了。傅大将军见状, 捋着胡子,笑着点点头。 高全将陶睿请到场中,扬声道:“此次比武, 陶世子胜!” 众人皆为他鼓起掌来,皇帝满意地笑道:“谨之今日当真是给了朕很大的惊喜, 在原有的赏赐上加一倍。” 接着他又叫出一位暗卫, “冷骁,今后你就跟在谨之身边。” “是。”冷骁一句废话没有, 大步走到陶睿身后站定,微低着头,存在感极低。但他步伐沉稳,动作干脆利落,一看就是功夫好手。 陶睿很满意,行礼道:“谢皇上。” “好,众卿用膳吧,将谨之今日猎的鹿拿上来烤,众卿一起品尝。” “谢皇上――” 众人齐齐举杯,陶睿也带着冷骁回到座位,在一众公子哥的贺喜声中与他们同饮。 大家都对即将品尝到的鹿肉很感兴趣,因为平时很少有机会能吃到。以往狩猎也多是由皇帝来猎鹿,此次若不是皇帝不参与,让他们放开手比试,随便狩猎,他们还尝不到鹿肉。 好多公子给陶睿敬酒,任谁都看得出皇帝看好陶睿,那他的未来就前途无量,说不准哪天皇帝就直接给陶睿个官位呢?那都是皇帝一句话的事。 这和来时路上的情景完全不同了。 那时陶睿即将丢掉世子头衔,成为一个秀才。这秀才还是买的,虽说是朝廷放出的名额,允许买,但买来的肯定是鄙视链最底层,除非他用这功名又考到更高的功名,证明自己。 不过现在陶睿是秀才还是平民或是乞丐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皇帝对他青眼有加,众人仿佛看到了他头顶的青烟,看到了他扶摇直上九万里。 陶睿遇到的一些麻烦一下子就没了。 齐朗悄悄同他说:“那些个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别理他们。” 陶睿笑笑:“你怎么长这么大的?都是面子情而已,大家一起乐一乐聊聊天,不比针锋相对来得好?” 齐朗撇撇嘴,接受不来,不过他是御史的儿子嘛,正常。 陶睿今日一鸣惊人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不然某些人虽不足为惧,整日应付也是很烦人。 晚宴上有舞姬献舞、武士摔跤、侍卫舞剑,气氛很是热烈,无论是君臣公子还是一众女眷,都度过了一个难得放松的夜晚。 流年悄悄和陶睿说,舞姬献舞的时候,好些人不着痕迹地瞟向陶睿,似乎在观察他有什么反应。 不少人都知道陶睿是个纨绔,那种画舫听姑娘唱曲的地方常去,当美丽的舞姬上场时,想招他当女婿的自然要留意他是不是个色胚。结果陶睿看她们就和看个石头似的,全无兴趣。 陶睿好歹是在娱乐圈混到顶流的,在古代也是做过皇帝的,什么类型的娱乐没见过?没新意的东西很难吸引他,他连那些舞姬是什么样都没注意。 至于即将面临相亲的事,让陶睿有些头疼。 他倒不是不喜欢谈恋爱,事实上他挺喜欢的,活那么久,总是单身有什么意思呢?每天回家都和系统聊天吗?他还挺喜欢有个在一起会开心的人陪在身边,那样做什么事都能感觉很愉悦。 但前提是他喜欢,这在古代就太难了,因为都是包办婚姻啊,他想跟人家姑娘了解一下、相处相处,那不是耍流氓吗? 这种包办婚姻他肯定是不要的,好不容易不用做任务了,谈恋爱也要找喜欢的人,绝对不能为了找个伴儿而谈恋爱,那就没意思了,他也不是那么混蛋的人。 所以这种事其实随缘,缘分真要来了,那很自然的就会愉快地在一起。没缘分的时候,就多往空间里存点东西,多换几个世界之后,存的书籍影视之类的,就能娱乐他的单身生活了。 陶睿面对一些公子哥的旁敲侧击,都是表示暂时不考虑亲事,要和家人多相处再说。公子哥们倒是也不急,目前陶睿前途未名,他们还有时间观望,慢慢观望也比较稳妥。就是他们有点好奇,不知道陶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 流年也好奇呢,回到营帐之后,它还八卦地问陶睿,【睿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啊?你活了这么久,该不会对爱情已经麻木了吧?】 陶睿好笑道:【机器人才会麻木,人怎么会?看过越多的风景,感情就越充沛才对。我觉得我可能会喜欢性格单纯一点的?】 他想了下,又自己否定了,【也不是,有心机厉害点的也很好。女强人很好、温柔的居家型也很好,我觉得我可能是喜欢有原则的、没坏心的,是在任何情况下都没坏心那种。】 他脱了衣服躺床上准备修炼了,最后说一句,【这些都没用,喜欢就是一瞬间的眼缘,不然人再好我也不喜欢。】 流年回想了一下过往,以前有任务对象,因为不可能以蓝颜知己、男闺蜜这样的形象去关心人一辈子,所以陶睿都是和任务对象在一起,最大程度确保任务成功。 但有一次是例外,那次的任务对象只是众多任务对象之一,且环境因素也是很大的干扰,那个苏佳慧还一心求学,并不看重婚姻。所以陶睿就想办法助她去读书,然后强大自己,让人知道苏佳慧是他的朋友,苏佳慧在工作上自然就顺风顺水,一点都不影响任务。 那是它唯一一次看见陶睿自由恋爱,娶了反应慢半拍的童燕。童燕是什么性格来着?有原则、善良、孝顺、有毅力、真诚…… 流年想着想着有点明白了,大概就像陶睿愿意认陶金、绣娘一样,他就是喜欢纯粹的好人吧!而且童燕力大无穷,反应虽然慢半拍但态度特别认真,现在想来还有点反差萌,这也许才有了陶睿口中的某个“瞬间”,让陶睿喜欢上了。 流年决定要随时随地了解这个世界的姑娘,帮陶睿排除不合适的,万一有合适的呢,它就给陶睿推荐! 陶睿没想到,除了外头那些人,连自己的系统都为这事操心起来了。 其实他就是倦怠期,因为忙了太久太久了,一下子无所事事,才想当个咸鱼。等他不倦怠了,这种事他自己会上心的。 他目前就是享受生活,生活中的平淡和惊喜,他都享受。这才脱离时空局几天啊?不着急。 一夜的修炼过后,所有人就整装出发,打算回京了。 陶睿身后多了一辆马车,冷骁赶车,里面装的是皇帝赏赐的金银珠宝,价值一万两。还有各色毛皮,十分难得,拿回去可以给家里人用。 这次再没有不长眼的人来找茬了,反而多了个朋友。 傅云骑马走在陶睿身边,一路都在和他探讨武学。陶睿另一边是齐朗,抢着说话和陶睿探讨棋艺。 两人年纪相当,都是少年意气,没一会儿就隐隐顶起来了。 陶睿保持着礼貌的微笑,只觉得他们俩都好幼稚,“要不你俩聊?我清净清净。” 傅云轻咳一声,“我与棋呆子没什么好聊。” “呵,我与武痴也没什么好聊。”齐朗不客气地回敬一句。 恰在这时,高全骑马过来解救了陶睿,笑说:“陶世子,皇上有请,陶世子请随我来。” 陶睿立时笑了,对傅云、齐朗拱拱手,“二位,慢慢聊啊,回京再聚。” 说完他就快马加鞭朝前跑去。 三公主回程没有和四公主同乘,她是自己一辆马车,紧跟在皇帝的马车后面。 她看书有些闷了,掀起一点帘子朝外看去,正好陶睿从外面经过! 陶睿留意到帘子,下意识看过去,三公主也抬起头对上了他的视线。一瞬间,三公主睁大眼睛,立马将帘子撂下,压得严严实实的。 压完她就傻了,她在做什么???她为什么要撂帘子?三公主想到自己奇葩的行为脸都红了,捂住脸倒在马车里,无声捶车板。 陶睿愣了,【什么情况?她看见我杀虎吓到了?虽然才第二次见面,但她不像这么没胆子的人啊。】 【流年:呃,不是,她可能害羞紧张了。就是……我觉得和以前你当爱豆的时候,粉丝看见你差不多。有点激动。】 陶睿笑了下,上前两步,进了皇帝的马车。 他对皇帝要找他说什么还挺感兴趣的,虽说他对朝廷没兴趣,但那是普通的朝廷。如果有并肩的好友一起朝目标努力,那就变成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做什么就会很好玩。 皇帝想借此机会了解他,他其实也想借此机会了解皇帝。 皇帝邀陶睿下棋,闲聊一般地聊起年轻时候的事,皇帝曾有的年轻气盛、不现实的想法、不顾一切的追求,时隔几十年,如今聊起来都好像不是他这个人,但那大概是他最精彩自由的生活。 他聊什么,陶睿就陪他聊什么,就没有跟不上他想法的时候。陶睿手中的棋子也落得很精准,始终与他平手,不赢不输。 渐渐地,皇帝提到的话题越来越深入,甚至隐晦地提到了在治国上的野心。 没有明君会满足现状,他总是觉得,还可以更好,越来越好。 而陶睿恰好能隐晦地给他一点建议,不多说、不少说,却足以让皇帝惊喜! 最后皇帝问:“朕想在有生之年实现愿望,谨之可愿同行?” 陶睿垂眸看着棋盘,笑道:“既然皇上信任我,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赢了。” 随着陶睿这句话出口,他手中的棋子也落下了。皇帝低头一看,果然是陶睿赢了,还赢得相当漂亮,原来之前陶睿布下了很大的陷阱他都没发现。 皇帝痛快地笑出声来,陶睿这是在试探他啊,已经几十年没人敢这样赢他了,换个皇帝大概都会不舒服,但他感觉好极了,他就喜欢这样的人! 冒牌世子爷(24)(奉皇命考举人...) 陶睿从围场回京后, 买了一大堆书,还拿下棋换借书,去齐家的书房洗劫了不少, 气得齐御史胡子直翘。 接着他就开始了看书、了解时政的生活。这就更打扰齐御史了,因为齐御史是和他关系最近的官员, 职位还不低, 每日上朝对时政的了解绝对是最及时的。 于是陶睿经常带些食物酒水上门拜访,和齐朗下棋之后就找齐御史聊聊天, 请教请教。 齐御史刚开始是很不习惯的,毕竟从前没少在家里骂这小子混账。但和陶睿聊了两三次后,他对陶睿就彻底改观了,还叫齐朗多跟陶睿学学, 别整日沉迷下棋, 只知道玩。 如今齐御史下了朝还有些期待见到陶睿呢,希望能在陶睿考功名这件事上助他一臂之力。 像黄世子那样的人, 就不希望陶睿考好了。即便他们明面上不敢找陶睿的麻烦,私心也希望陶睿落魄, 渐渐被皇帝忘掉, 免得陶睿起来了会找他们的麻烦。 反正作诗好又不等于对时政有好见解, 也不代表对解决朝廷问题有好方法,他们就觉得要是陶睿有真本事,干嘛托人买秀才?肯定陶睿在这方面是弱的。 其实这是因为在这个朝代, 考秀才考的内容基本是需要死记硬背的,陶睿当初买秀才一个是因为名额有限, 提前买免得人脉没了买不到;另一个就是不想花大量时间去背诵, 跳过秀才之后,他只需快速了解各种书的意义即可, 能省不少事。 如今他要参加的乡试考的是写诗做文章,接着会试主要考学子对时政的看法,殿试就由皇帝出题,考比较难的,解决朝廷问题的方法。这些对他来说就比较容易了。 “刻苦读书”给了陶睿一个绝佳的借口,拒绝那些以邀约为名义相看他的宴会。在他要参加会试的消息传开之后,想招他做女婿的人家也暂缓了行动,准备观望看看他能不能考上,考上之后皇帝会给他个什么职位,到时再判断要不要把对待他的态度提一提。 大概就是判断嫁庶女还是嫁嫡女、随便嫁个女儿还是嫁自家宠爱的女儿这种。 总之关于陶睿的议论有很多,等着看他能考到什么功名的人也有很多。宣谨侯府是在圣旨到的时候知道这些事的,他们一直闭门不出,想低调度过最低潮的时期。 先前皇帝去围场狩猎,没叫宣谨侯府的人去,却叫陶睿去了,那几日他们简直提心吊胆,想不明白陶睿怎么就得了皇帝青睐。 皇帝喜欢陶睿,贬了他们,那他们岂不是前途灰暗? 如今皇帝终于下旨撤了陶睿这世子,将陶睿的户籍迁走了。可皇帝没有同意陶谦给陶斌的请封,陶斌就不是新的世子。 陶谦从传旨太监的态度知晓皇帝更喜欢陶睿了,焦虑地派人出去打探,没想到会听到空手打老虎、武艺当世第一这些消息,还有皇帝竟叫陶睿参加秋闱,陶睿也真的开始闭门读书了。 这代表什么意思?代表只要陶睿能考上,他就能直上青云。皇帝的喜爱简直就是一道天梯! 外界都在传陶睿有福气,陶谦气得闯进陶李氏思过的小佛堂,揪住她质问:“到底陶睿是福星还是陶斌是福星?我看府中倒霉的一切都是从陶斌惦记长嫂开始的,陶睿离了我们倒越过越好了!” “你浑说什么!”陶李氏自己可以示弱委屈,但不能容忍他这样说陶斌。 陶李氏推开他皱眉道:“秦若没嫁给陶睿就不算什么长嫂,而且斌儿只是被那狐媚子迷惑,你看着他长大的不知道他是好孩子吗?让他知道你这样说他,他该有多伤心? 我确定,玄宗大师说的是我的儿子,我得来不易的儿子能为全府带来荣耀。” 陶谦眼神}人地盯着她,“因为你的话,我们已经把陶睿得罪死了。如今他得了皇上看重,你以为他会让我们有什么荣耀?他不报复我们都是好的!” 陶李氏听他说了陶睿那些事,不敢置信,心里慌了起来。 陶谦又逼近她斥道:“若不是你忽视他,怎么会连他文武双全都不知道?你整日在我面前念叨他的荒唐事,又不许我管教他,每次只打过骂过了事。你可真是狠毒,我怎么会娶你这么个蛇蝎毒妇?!” “你!我都是为了这个家!”陶李氏及时咬住牙,没有将怨怼说出口。出嫁从夫,她还要依靠这个男人,不可以和他闹翻。 陶李氏转开头很快理清了思路,“陶睿如何,不关我们的事,那是他自己的命运。但我肯定,斌儿是我们家的福星。这种事玄而又玄,一定要人和家相合才能互相成就,否则陶睿怎么在府中的时候只给我们带来了耻笑,没带来半点荣耀? 是因为他和我们家不合,只有斌儿才能重振侯府。你相信我,这次乡试,斌儿会考中举人,然后考中进士,考中状元。他之前一直风评很好啊,近日陶睿能出风头,不过是因为斌儿被我们禁足了,还被你打伤了。” 最后一句话已经隐约带了指责的意味,但陶谦此时确实懊悔。教训归教训,他怎么能打伤陶斌呢?害得陶斌不能出门,那个陶睿不知在外会对别人说些什么,八成已经败坏陶斌的名声了。 此时追究过去也没有用,陶谦懒得再和陶李氏吵,解了陶李氏的禁足,叮嘱她好好照顾陶斌,让陶斌尽快养好伤,刻苦读书,一定要在秋闱时超过陶睿,挽回尊严。 陶谦的孩子有好几个,他喜欢陶斌,却并不会像陶李氏那样喜欢。所以他现在更多的是错把珍珠当鱼目的羞耻感,他都能想象到外界会怎样嘲笑他。 所以他现在急需陶斌超越陶睿,证明他是对的,为他挽回尊严。 这也是陶斌的愿望,他简直不敢相信听到的一切,觉得那根本不是他印象中的大哥。他也有很强的羞耻感,陶睿文武双全,连皇帝都赏识。那是不是在过去他每一次自得的时候,陶睿都在看他的笑话? 他从小到大都比陶睿优秀,根本容忍不了陶睿藏拙这种说法。 他本来还惦记秦若,现在直接将人忘到了脑后,请了名师来家中指点,每日读书,学习写诗做文章,专心致志地期望在秋闱时一雪前耻。 他也需要这个契机重回圈子,他父亲的爵位降了,他也没做成世子,外界还有猜测他和秦若有苟且的,如今已经没什么人愿意同他交好。他辛辛苦苦经营的一切即将毁掉,他不能容许这种事情发生,一定要扭转乾坤。 他们全府都已经将陶睿当成最大的敌人,但陶睿其实……已经把他们归入路人行列了。 在陶睿看来,他们的事已经翻篇了,又不是多厉害的人物,何必在乎? 在原主那一生里,陶斌、秦若会成长起来,有不少次都是原主找的麻烦,给了他们成长的机会,甚至是原主的恶劣衬托了他们的好。但现在,他们好像在幼苗期就遇到了超级大的麻烦,能不能成长起来都不一定了。 现在原主那一生的记忆中,最有用的就是皇子夺嫡的事,其中参与的皇子和皇子的势力,能够给陶睿一个参考,让他知道怎样巧妙地避开,别踩雷。 不过现在还没有皇子招揽他,他闭门读书不和别人结交,这些事还离他比较远。他现在只需要好好备考就行了,很快就要考试,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 他身边最热闹的事,就是他的户籍迁到了陶家人户上,他们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一家人了,邀请了齐朗、傅云过来好好聚了一次。也算把他的朋友和家人正式互相介绍,让陶家人能从和他的朋友相处的过程中,逐渐适应新的生活。 陶家人已经安顿好西山村的一切,正式搬到京城。家里有人读书考科举,对他们来说是特别新鲜的事。平日里他们都放轻手脚,尽量不弄出动静来,生怕打扰到陶睿。绣娘和福喜还想着法的做好吃的,给陶睿补身体。 陶睿身体比谁都好,但他十分享受这种家人的关心,每天都在水中加一点灵泉水,全家人肉眼可见地皮肤变好了,感觉身体也好了很多。 不过因为他们在京城生活,比在村子里舒服千百倍,有这样的变化一点都没觉得奇怪。甚至这个都成了陶睿有福气的证明,不少邻里看见了都说,陶家人跟陶睿在一起,方方面面都变好了,这不是福气是什么? 当然陶家人也没闲着,陶睿还给他们买了一个很大的店面呢,有二层楼。现在店面在装修,他们每天都要过去看看,再满京城地跑着打探在哪里进货,忙碌得很。 陶家整体都有一种积极向上的气氛,陶金、绣娘他们又都是很好的人,齐朗和傅云就特别爱来陶家。他们不好打扰陶睿读书,当然就看见什么帮什么,非常快速地就和陶家人熟了起来。 有时候陶睿和他们一起吃饭,都会怀疑自己在这个世界是不是真的多了什么福气加成? 这样有贴心的家人、投契的好友、并肩的伙伴在身边,或许还加个可爱的粉丝,真的是一种最舒服的生活状态,做什么都变得有意思了很多。 未来就算披荆斩棘,也不会觉得无聊了。 读书的时间过得太快了,一晃就到了考试那天。陶睿在贡院门口遇到陶斌,他的视线从陶斌身上一划而过,像是他和其他路人没什么不同。 陶斌悄悄握紧了拳,要胜过陶睿的心思超过了一切。 冒牌世子爷(25)(古代游乐场...) 进入会场考试对陶睿来说是一种蛮新奇的事情, 他以前只在殿试上给别人出过题,看别人答题。如今角色调换,像是换了个角度去体验这件事。 好巧不巧的, 陶斌就坐陶睿对面。每人一个小隔间,没有门, 面对面的人离得比较远, 看不清对方写的字,但足以看清楚对方的举动。 陶斌整理好桌面就信心十足地看着陶睿, 眼神中多了隐忍的怨恨和凶狠。 【流年:睿哥,陶斌是不是在给你施压?这要是承受能力不好的人,被他这么看着会受影响吧?】 陶睿撑着下巴随意看着考生们的动态,满不在乎地说:【他这么在意的话, 最后受影响的可能会是他。】 果然, 陶斌看到陶睿这样的态度,心里就生出一股火来, 虽然不大,但也在满满燃烧着他的冷静理智。 等试卷发下来后, 陶睿看了几眼, 思索片刻就提笔作答。他的动作行云流水, 一看就胸有成竹,没有半点犹豫停顿。就连作诗的部分,他也是略想一想就写出了一首诗。 监考官走到他面前, 被他的字和诗吸引住了,不禁停下脚步, 背着手欣赏起来。其实监考官很意外, 先前他只是听说陶睿在聚会上五连胜,各方面好到什么程度却没有具体的感觉, 知道皇帝重视陶睿,他才上了心。 没想到今日一见,陶睿当真文采斐然。 陶斌注意到监考官在对面,抬眼看过去,就见陶睿神色淡定地收了笔,竟然写完了!而那监考官捋捋胡子一脸满意,说明陶睿答得很好。 陶斌不肯相信,从小到大处处被他压着的陶睿怎么可能真的出众?难道陶睿从儿时起就学会藏拙了?为什么?陶睿那时候就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了?那么小的幼童就已经心机这般深,那是不是说陶睿真的相当睿智? 还是就像陶睿说的,这些年他一直闹腾着吸引爹娘的关注? 不管是哪一种,都是陶斌幼时不会有的想法,这好像就证明陶睿怎样都比他聪明,这让陶斌格外难受,胸口发闷。 他再低下头,忽然发现大脑一片空白,刚刚想写什么完全忘了。 陶斌皱眉,深呼吸让自己冷静,重新读一遍自己写的东西,希望能顺畅地继续。 但写诗做文章有时候就需要灵感,灵感一闪而过,没抓住,再怎么回想也想不起来了。特别是他受到对面干扰,心里乱七八糟地想起从前许多事,羞耻、懊恼、愤怒、难堪,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直接将他淹没,更加扰乱他的思路。 监考官去别处巡察,这个世界不允许提前交卷,陶睿便托着下巴闭目养神。实际上他默默运转灵力开始修炼,这样才不会无聊。 可这落在陶斌眼里,就造成了更大的压力。陶斌越想忽视陶睿就越忍不住去看他,越想冷静思绪越混乱,最后写出的诗竟毫无灵气,连他自己都看不上。 可时间有限,他不可能一直思考下去,总是要交卷。 几场考试都是如此,最后可以离场时,陶斌额头上都是汗,瘫坐在椅子上,脸都白了。 陶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考场的,宣谨侯府的马车等在外面。他上马车的时候,远远地看见陶睿走向陶家人。 陶金、绣娘、陶旺财、福喜、冷骁,还有齐朗和傅云,他们都来接陶睿了,说说笑笑地像是很欣喜,还很温暖。 他之前一直觉得陶睿迁走户籍,不回侯府,是意气用事犯蠢了,或者故意想让侯府难堪。 如今见到陶睿和他们相处的这一幕,他忽然惊觉,陶睿说的也许是真的,陶睿是真的讨厌侯府的苛待,喜欢陶家人的亲情。 小厮发现他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少爷,回府吗?” “回。”陶斌进了马车,隔绝其他人打量的视线,心不断地往下沉。 他知道陶谦和陶李氏有多期待这次乡试,他自己也万分看重。可就算成绩还没出来,他也知道这次悬了,最重要的是陶睿似乎考得很好,他根本不知该如何交代。这样一想,压力比之前更大了。 果然,他回府后,陶李氏一看他的脸色,笑容就凝固了。陶谦等不及地问道:“你没考好?那陶睿呢?你看见他没?” 陶斌低着头道:“陶睿在我对面,中间隔着个厅堂,我隐约看见他胸有成竹,监考官像是很欣赏他。” “那你怎么没答好?你不是每日都在读书?读什么了?”陶谦声音大了起来,几位姨娘和庶子、庶女都下意识直起身子低下头,感觉气氛十分紧绷。 陶斌抿着唇答不出话,他总不能说他接受不了陶睿比他出色,那样更难堪。 陶谦第一次对着他气到想发火,呵斥道:“去祖宗跟前跪着!你给我好好反省,你若不分心想别人,能有今日?滚出去!” 陶斌咬咬牙,转头便走去祠堂。他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滚”这个字,这以前都是对陶睿说的,他也是第一次在弟弟妹妹面前被父亲骂,还是这样毫不留情,甚至提起秦若。 他喜欢秦若,但他也知道那是耻辱。他如今在侯府,面子里子都没了! 陶谦和陶李氏又吵了起来,之后陶谦再次将掌家权交给了周姨娘。陶李氏心中警铃大作,她最想让儿子风光长脸的乡试已经结束,此时最看重的无非就是掌家权,周姨娘身为龙凤胎的生母本就很受宠,再得了掌家权,府中还有她立足之地吗? 本来满心满眼都是儿子的她,怎么都没想到,人到中年居然要再次和小妾争斗,而她最看重的儿子,这次真的太让她失望了。可她只能安慰自己是时机未到,玄宗大师批过命的,一定没错。她这辈子的全部希望都寄托在陶斌身上了。 可陶李氏又忍不住去关注陶睿,那个被她故意养废的儿子,她一直想舍弃看不上的儿子,为什么离开她之后就过得那么好了? 陶睿考完试清闲下来,立马就和家人盘算好了开店的所有事,开了一家欢喜楼。 欢喜楼的一楼大厅隔出了几个区域,有投壶、掷飞镖、捞鱼、喂宠物等等数项娱乐项目,可以请店员陪玩,也可以约朋友一起来玩,就像个小型游乐场。 但因为这个世界没有游乐场,这样一家店里集齐了好多种游戏项目,就让所有人都感觉很惊奇。 二楼是较为隐秘的包厢,关上包厢门可以隔绝外面的视线,想在里面玩游戏吃茶点,或者看楼下那些人玩游戏都可以。 二楼很适合那些有些身份的人,不愿在人群里玩的人,世家小姐也可以约上三五个手帕交,到二楼包厢里玩,有个能够停靠马车的侧门是专门直通二楼的,最大程度上给他们制造了便利。 这太有意思了,因为大家平日里都很无趣,不可能经常搞聚会,约着出门又没什么地方可去,在自家玩又不好玩。来欢喜楼既让他们感觉新鲜又有那么一点点刺激,欢喜楼一开业就生意火爆,连带周边商家的生意都被带动了一些。 欢喜楼是放在陶金名下的,所有人都夸陶睿孝顺,夸他在给父母荣华富贵,居然没有人鄙视他一个秀才在店里帮忙。大概之前陶睿的各种操作已经让他们很震惊了,如今他再做什么都不显得突兀,还有人玩笑说,陶睿不愧做了十几年纨绔,开的店都比别人花样多。 三公主和四公主女扮男装到欢喜楼玩,没去二楼,直接混进了一楼人群里挨个体验那些项目。 四公主小声在三公主耳边说:“三姐,这个捞鱼也太好玩了吧?你说陶睿怎么想出来的?以前我都没玩过,他也太厉害了吧?” 三公主看着手中用纸做的渔网,小心翼翼地捞起一条鱼,结果还没放到小碗里,那纸就破了,小鱼又掉回池子里,不禁笑道:“能有这般巧思,也许是平日就喜欢玩吧。” 四公主又指着另一边喂宠物的区域,催促道:“三姐,快点。我们去喂兔子,还有小狗、小猫,那个是什么?松鼠?还有刺猬!好多啊,还有小羊、小鸡,那个小鸡好可爱,毛茸茸的,三姐,快快,我们去喂喂看。” 三公主往那边看了一眼,遗憾地放下渔网,带着四公主过去了。她小时候其实养过兔子和小狗,但那种养就是宫人把宠物伺候好了,送到她面前给她玩一玩。 像欢喜楼这样把小动物打理干净,放在笼子里给大家喂,还把笼子里布置得十分舒适,给小动物穿上衣服,真的好有趣。而且她都没见过小鸡、小羊,好可爱! 她们上前便被店里的人拦住,让她们买了专门的食物,指点她们喂给专门的动物,一直在旁边看着她们,以防喂错了喂出问题。 大家喂了一会儿,店里还更换了一批小动物,如果有人感兴趣想买,也可以交银子直接带走。 这边聚集的都是小姑娘,三公主和四公主也被各种宠物萌得移不开眼。 不过三公主觉得有点可惜,这里没有她最喜欢的白色小狐狸。她最后买了一只长得很像狐狸的白色小狗,还买了好多套小狗能穿的衣服和吃的零食,一种巨大的满足感让她笑容不断。 三公主抱着小狗心想,四公主说得没错,陶睿太厉害了。在这家店玩乐真的好解压啊,怪不得陶睿一直想做纨绔!做纨绔也太爽了! 冒牌世子爷(26)(连中三元...) 三公主把小狗抱回宫养, 取名“毛球”。她还自己给毛球做了身小衣裳,抱着毛球和皇帝一起用晚膳。 皇帝见了问她:“这就是你从谨之的店里买回来的宠物?” 三公主点点头,给皇帝演示小狗握手, 兴奋道:“父皇你看,毛球会握手、跟随、等待, 还会装死!是不是很好玩?” 皇帝挑挑眉, “只有你这一只会,还是店里所有的宠物都会?” “都会, 小狗会的就是这几样,其他小猫、小松鼠会的是别的东西。父皇,你说陶睿是怎么做到的?他怎么把这些宠物训练得这么好?那天好多人都和我一样买了。” 卖宠物,再卖宠物的食物、衣服、玩具, 后续如果有需要, 还可以上门帮忙训宠物。这样一条龙服务下来,只宠物这一项就能赚不少。 皇帝笑道:“这小子, 做的事总让人意想不到。” “是啊!”三公主抱起毛球,坐到皇帝身边道, “欢喜楼里还有解压室和发泄室。解压室里可以买一堆蚌壳, 一个一个亲手撬开。我试了一下, 真的感觉挺奇妙的,撬开的瞬间特别痛快的感觉。要是撬到了珍珠,还感觉很惊喜, 很满足,‘解压’这个名字取得相当贴切。 还有发泄室, 里面摆了好多易碎的东西, 穿戴好护具后,就拿个锤子进去乱打一气, 好像真的很能发泄情绪。这两间房价格都不低,不过想去的话已经需要排队了。” 皇帝摸了摸毛球的头,“其他项目很好模仿,倒是这宠物训练,会是他家独一份的特色。希望谨之能够高中。” 在科举这方面,皇帝和三公主都没插手,他们也想知道陶睿的真实水平。 到了放榜这天,陶家人早早就起来,拉着陶睿去等着看榜。他们不识字,特意让陶睿将自己的名字写在纸上,想与榜上的名字对照。 谁知第一个就看见了陶睿的名字! 陶金抬头看榜,低头看纸,来回看了好几遍。绣娘着急地问:“是睿儿,对不对?第一个就是睿儿!” “对,对!”陶金看向陶睿确认。 陶睿笑说:“没错,爹、娘,看完榜了,咱们走吧。这人多,会挤着爷爷和福喜。” 陶旺财哈哈笑说:“我不怕挤,我们老陶家祖坟冒青烟了,哈哈哈,我们家出了举人老爷了!举人老爷啊!我做梦都没想过的事。” 福喜提了提手中的篮子,高兴道:“哥,我们连喜钱都准备好啦,沿路扔出去,让大家也沾沾你的喜气,一起乐一乐。” 陶睿忙拦住她,“可别,千万别,我后头还要继续考呢,别这么高调。” “这样啊?”福喜和绣娘对视一眼,低头看看手中的篮子,说,“那等哥高中状元,咱们再扔!” “呃,行吧,走走走,回去了。”陶睿伸开双臂护着他们往人群外走。 有人认出了他,喊道:“是陶睿陶秀才,他考上举人了,还高中解元!” “是被抱错的世子,他不是草包啊,他真的有本事!” “他那个文采很好的弟弟呢?叫陶斌?在哪里?” “榜上好像没有啊,陶斌没考上?” “那侯府会不会后悔?” 陶睿对认出他的人笑着点点头,带着家人上马车走了。留下的人却开始议论起来,谁能想到京城出名的纨绔子能高中解元?而他那个差点成为京城第一公子的弟弟反而落第了。难道陶斌只会吟诗作对,到考场动真章就不行了? 陶睿高中的消息迅速传开,欢喜楼门窗上贴了红纸写的“东家有喜,店内半价”。 欢喜楼都不用宣传,生意就火爆得要命。谁不想来沾沾喜气啊?举人家里的店,曾经国公世子家里的店,还半价,平民百姓也愿意大出血来体验一次啊。 陶家人忙得脚不沾地,脸上却全是笑容,从心里散发着喜悦,精气神都比以前强百倍了,还偷偷和陶睿说,继续这样下去,很快就能开分店了。 陶睿在二楼包厢里,含笑看他们忙活,对身边的齐朗和傅云说:“开这家店真是开对了。以后我可能有很多事做,他们操心店里面就不会无聊了。” 齐朗倒了茶递给他一杯,打趣道:“他们何止不无聊?他们就快乐开花了。谨之啊谨之,你知道我被我爹念了多久吗?诶呦我的天,他以前明明看不上你,现如今是恨不得拿你当亲儿子,我都要退出一射之地了。” 傅云也头疼道:“我爹让我去考武举人,虽然考一下没什么,但好麻烦。他还给了我一个任务,叫我探清楚你想何时娶亲,对娶亲有何想法。说说呗,想娶什么样的啊?” 陶睿想都不想地说:“当然要娶情投意合的,爹娘不合我都换了一对了,娶妻还能随便唬弄?” 齐朗和傅云的表情都很一言难尽,陶睿笑出声来,“我知道没有姑娘会来和我情投意合,但人生总得有点追求,对不对?反正盲婚哑嫁是不行。你回头就和你爹说,我要先有一番事业再考虑成家,至少五年内不考虑。” 陶睿也是无奈,古代人成家太早了,他才十七,怎么也要扛到二十多再娶啊,就是不知道去哪找同龄未嫁的好姑娘。真就随缘了。 傅云笑着摇摇头,“你就嘴硬吧,明年考完,你爹娘就会催你了。对了,皇上那么看重你,说不定要给你赐婚呢。” “皇上可不会轻易赐婚,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咱们聊一聊你俩今后的打算如何?我准备去报效朝廷了,你们呢?”陶睿转移话题,聊到他们身上去了。 他这边没什么好说的,他不愿意就没人能替他决定,至于皇上,肯定是不可能给他赐婚的。皇上越想重用他,就越会满足他的愿望,不可能强迫他做任何事,这样才能真正拉拢人心。 他在这和两个朋友谈未来理想,不知道他高中的消息又给京城众人来了一次大震撼。 通常来说,百姓是不知道高门大户那些富贵人的事情的,但谁让陶睿特别呢?抱错世子那件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宣国公府还因此被贬为宣谨侯府,大家对这事印象深着呢,还有好多人在私下神秘地猜测当年的真相,把这件事传得越发玄乎。 所以陶睿中了举人还是第一名这件事引发了极大的关注,所有人都觉得痛快!陶谦、陶李氏那夫妻俩有眼无珠,待陶睿不好,如今陶睿回到亲爹娘身边,一下子就高中解元,简直太长脸、太解气了! 陶谦和陶李氏想着方法试图扭转舆论,但他们毫无办法。因为陶睿公然还银子与他们断绝关系,福喜坚决不回侯府,不认他们,让好多人心里都给宣谨侯府定了罪。 那些家里有兄弟姐妹的,知道父母的疼爱不公平的人,在早先陶睿说陶斌对不起列祖列宗的时候,就想看陶斌出丑了。他们为陶睿打抱不平,此次一看陶睿是解元,陶斌却落榜,当真能高兴地痛饮庆祝。 一时间,宣谨侯府丢人丢到了极点,名声又差了不少。 那些往日同陶斌多有走动的公子们,还有往日对陶斌芳心暗许的小姐们,经过这次对陶斌的印象都差了很多。有真本事可以让人崇拜,但本事不够还传出不好的事,形象就一落千丈了。 本来陶斌期待的是经过这次考试,他风光上榜,陶睿被证实只会琴棋书画,他就能完美翻身。 万万没想到,他受到影响直接落榜了,陶睿却能高中解元。他意识到,就算他好好考,超常发挥,他也不会比陶睿考得好,但他落榜了,这种差距加上他们之间狗血的身世,让好的更好、差得更差了。 他成了陶睿的陪衬! 他用陶睿衬托自己十几年,如今他成了陶睿的陪衬,他整个人大受打击,把自己关在房里不吃不喝,急得陶李氏团团转,简直心力交瘁。 而这还不算完,陶睿紧接着又开始闭门读书,每天认认真真地学习,到第二年三月又参加了会试,高中会元。四月,他继续参加殿试,提出了当前水利问题最有效的改动。皇帝直接就点了他为状元! 连中三元,当初那些嘲讽陶睿买秀才功名的人都傻了,敢情陶睿这个“买”根本就不像别人是为了买个功名光宗耀祖,他这个“买”只是为了有个考举人的资格。 陶睿跨马游街的时候,简直全城的人都出来看了,扔到他身上的荷包、手帕那些东西,多到能开店了! 陶睿不得不用灵气包裹住身体,在表面薄薄的一层隔绝开那些东西,不然全打在身上谁也吃不消。 他对两侧的人们笑着拱手,路过欢喜楼的时候,陶家人早早就等在门口了,一看见人群过来,立马往外撒铜钱,高兴地直叫大家来沾喜气。人们聚在欢喜楼门口的样子,比欢喜楼开业都热闹。 对面茶楼二层,秦若戴着面纱站在窗边,看着骑在马上的陶睿,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这怎么可能?他不可能考上状元,他不可能,他什么都不会,他就是个草包啊……” 秦若不可置信地自言自语,说到后面却没了底气。因为她上辈子就没好好了解过陶睿,后来投了河,她根本不知道陶睿回到陶家之后有没有翻身,有没有读书考功名。难道是她忽视了什么,这一世从最开始就选错了? 陶斌落榜,她的整个信念都要崩塌了。如果这一世发展和上一世不同了,那她怎么办?她什么优势都没了! 冒牌世子爷(27)(杀鸡儆猴) 秦若第一反应就是去找陶斌, 她买通了宣谨侯府的下人,扮成丫鬟混了进去,找到陶斌。不管怎么样, 陶斌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了。家族放弃了她,她靠秦家就只能一辈子被关, 或者远嫁出去。 她只能逃出来找陶斌问清楚, 她被关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陶斌正是最低谷的时期,秦若突然出现, 表现几分心疼,再自责不该和他在一起,骂自己几句,陶斌就心软了。 在他看来, 秦若才是最惨的那个, 结果秦若听说他这边不好了,还特意逃出来见他, 叫他怎么能不感动? 秦若很快从陶斌那里听说了一切。她简直怀疑自己记忆错乱,唯一令她庆幸的是, 陶斌并不是能力不足才落榜的, 而是受到了陶睿的影响, 没答好。 想想这段时间发生多少事?陶斌怎么可能不受影响?下次再考的话,还是会考上的。或者说等陶斌成了世子之后,那考不考就不重要了, 找机会某个缺,即便是闲职也无所谓, 他依然是未来的侯爷。 陶斌要面子, 没和秦若说皇帝不封他的事,只说家里打算低调一段日子, 还没请封。 秦若心里踏实很多,因为陶斌的态度明显是没怪她,对她还有情。甚至因为他们两个都很惨,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是她的优势。只要操作得当,她还是有可能成为将来的侯夫人。 秦若到了这时候反而愈发清醒,不是她不想走别的路,而是她想要荣华富贵,风风光光,只能走这一条路。秦家的态度、陶家的态度、别人对她的看法,这一切都决定着,她从来没有别的路可走。 所以秦若干脆不想陶睿的事了,只一心一意地鼓励陶斌,温柔地劝慰他,告诉他,他能行,他是最好的。 秦若住在了陶斌租的小院子里,在一个胡同最深处,有陶斌买来的丫鬟、婆子照顾着,时不时等陶斌来见面,劝陶斌努力上进,帮陶斌想办法挽回名声,就此消失在人前。 秦家晚了两日才知道秦若不见了,派人到处找了很久,结果一点消息也没有,只得放弃。秦大人和秦夫人为她不知多了多少白头发。 不过他们这些人是真的不再找陶睿麻烦了,开始避其锋芒,陶睿也真正和他们划清了界限,在新的岗位上开始大展拳脚。 陶睿考上状元后,皇帝没有按常规让他去翰林院做六品官,而是直接让他进户部做户部郎中,是五品官。 不管皇帝有多大的野心,将来要做什么,第一步都是先填充国库,只有国库充盈,才能实现他想做的事情。再者他五十岁了,下头几个皇子野心勃勃开始不安分,必然要想着法的碰财政。皇帝让陶睿进户部,也有查他们、让他们碰不得财政的意思。 众官员早知道皇帝看重陶睿,但没想到陶睿初入朝廷,就给了他实权,俨然是未来皇上跟前的红人了。一时间,同陶睿交好的人数都数不清。那些先前在观望的皇子们,也开始隐晦地给陶睿递来橄榄枝了。 他们是要小心再小心的,初步只是试探,因为陶睿目前是皇帝的人,他们还不确定能不能拉拢陶睿,万一人没拉拢到,还暴露了自己的野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先皇后当初生下了嫡长子,出生就被立为太子,可惜太子未满七岁便夭折了。先皇后会在生三公主的时候难产而死,有一大半的原因是那时候失去儿子,太过悲痛。 太子和先皇后死去后,皇帝就没再立太子,也没再立皇后。如今后宫中位份最高的,就是四公主的母妃,萧贵妃。萧贵妃的儿子就是当今二皇子,称得上文武双全,表现很出众,有很多人支持。 原主被陶斌、秦若毁掉名声后,就是投靠了二皇子,他做纨绔的时候结交了好多狐朋狗友,他们家世都不错,喝醉的时候嘴上没个把门的,无意中冒出不少不该说的话。原主利用这些弱点威逼利诱,给二皇子扩展势力,为二皇子做见不得光的事。 所以二皇子才愿意给他一些好处,让他得以对付陶斌,也一次次在找茬的过程中,让陶斌得到了成长,得到了一些好处,得到了不错的名声。 后来陶斌投靠了三皇子,三皇子的母妃是四妃之首慧妃,实力不弱。陶斌拿出家中全部财物去支持三皇子,当时陶斌还被原主一次次衬托成了第一公子,考中进士证明了实力,渐渐得到三皇子的重视,最终弄死了原主。 整个过程中,原主就像一块垫脚石、一个好用的推手,非要和陶斌死磕,一次次找陶斌的茬,结果就是一次次给他送好处,害死了自己,成全了对手,得到了标准的反派结局。他人生最大的作用大概就是让陶斌成长了。 原主就是意外遇见了这样的未来,才宁愿将身体交给别人也不愿面对。如今陶睿从这些记忆中,也无法知道最终是谁得到了皇位。 除了22岁的二皇子和19岁的三皇子,还有刚刚14岁的四皇子也蠢蠢欲动想掺和夺嫡。再往下就只有一个才8岁的五皇子,还在学堂里读书呢。 陶睿按照记忆里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性格、势力分析,仔细琢磨了一下,感觉无论哪个皇子都干不过皇帝。皇帝老谋深算,别看五十岁了,野心还大着呢,只要足够健康,他恨不得再活五百年。 这就简单了,陶睿压根不需要管那几个皇子有没有本事,只要保证皇帝健康长寿,那几个皇子肯定没戏。 正好几位皇子都是试探,他也圆滑地打了太极拳将他们推了回去,没得罪人也没让他们摸清他的意思,怎么看都感觉他好像是一腔热血要好好办差的样子,就算没投靠他们也暂时不是威胁,将来还有机会拉拢。 陶睿用这种方法安抚住他们之后,立即开始用最快的速度理清大周财政。户部尚书得了皇帝指使,知道陶睿要秘密做些事情,在户部给了他很大的便利,必要时为他遮掩。 陶睿在户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讨回所有人欠国库的银子,整顿田产分布中混乱的部分。 这是非常得罪人的事,但陶睿以前是纨绔,现在靠着皇帝,他怕谁啊? 他穿上官服就带人去欠债者家门口堵人,也不知道他怎么盯的人,每次都能在大门口把人赌到。 他第一个讨上门的就是顺国公府,那位黄世子的家。 陶睿堵到顺国公便展开一个账单,朗声宣读顺国公府多次借款的账单。 顺国公脸色难看地道:“陶郎中,新官上任三把火也不是这么个烧法,当心把自己烧着了。” 陶睿笑着将账单递给冷骁,不卑不亢地应对,“顺国公息怒,下官也是按章办事。上到天子、下到乞儿,欠债还钱都是天经地义之事,没有针对谁的意思。还望顺国公不要为难下官,不然国库不丰,下官不好和皇上交代。” 冷骁将账单呈给顺国公身边的人,顺国公看到他一下子反应过来,这人是围场那次比试中,皇帝亲自送给陶睿的侍卫,乃是皇帝亲卫,是人都要给三分面子。陶睿让冷骁递账单,摆明了是拿皇帝压他。 顺国公心中一恼,“陶郎中倒是很会拿着鸡毛当令箭,府中如今困难,暂还不出银子,你晚些再来吧。” 顺国公以为陶睿还要胡搅蛮缠,谁知陶睿非常利索地笑道:“那顺国公慢慢凑银子吧,下官也没想到看似风光的顺国公府竟这般落魄了,今日实在是失礼,下官告辞。” 顺国公还没因他的话发怒,陶睿已经带人走了,让他颇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感觉。 第二天他特意进宫求见皇上,一进门就跪地认错,老泪横流地哭诉自家有多困难,自责没能为皇上分忧。 皇帝一边听他说一边批奏折,末了淡笑着安抚一句就让他回了。 顺国公得意洋洋,他就知道皇帝拉不下脸跟他要那银子,不然可就要背上逼死老臣的名声了。欠国库银子的人那么多,他要是第一个还银子,定会成为大家眼中的公敌,这种事万万不可妥协。反正法不责众,谁也拿他没办法,不然这账目也不会拖这么多年了。 可就在他安心在府中享受的时候,陶睿去齐御史家吃了顿家常便饭,紧接着齐御史便在朝堂上参了顺国公一本,指出顺国公府往外放印子钱,收很高的利;黄世子在青楼一掷千金与花魁共度春宵,还曾因花魁资助了一位穷书生,将那穷书生的右手打断,令其无法参考。 同时户部尚书也出列,指出陶睿在整顿田地时,发现顺国公府名下的田地有半数来历不明,细查下去,发现是顺国公府仗势欺人,以极低的价格强买来的。 被逼迫的一个寡妇求助无门,投河自尽了。 皇帝皱眉大怒,“此案移交大理寺,若证据属实,朕定要严惩顺国公,以儆效尤!” 这件事一传出消息,顺国公就跌坐在椅子上冒了一身汗,随即他令人从青楼抓回黄世子,得知这些事情都是黄世子多年来无意中泄露的,气得亲手打断了黄世子的腿! 然而什么都晚了,大理寺很快查清楚证据,将他们一家下了大狱,而后判顺国公斩首,其余人抄家流放。 顺国公府被抄家当日,陶睿带人当众清点了顺国公府的财物,清账。 这招杀鸡儆猴,直接震到了所有官员心里。 冒牌世子爷(28)(最强官员) 顺国公被抄家斩首, 很多人都提起了心,在想谁会是陶睿第二个讨债的对象。 结果等了几日,陶睿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休沐时约了三五个纨绔,请荣亲王最疼爱的小孙子出去玩了。 荣亲王是皇帝的亲叔叔, 他的孙子也就是皇帝是堂侄。这位小少爷平日就很爱玩, 陶睿带他在欢喜楼玩了个遍,怕他不过瘾, 还带他去京郊林子里打猎,猎了只丑陋凶狠的野猪,给小少爷带回去。 小少爷哪见过这样鲜血淋漓的狩猎啊,回去的时候还有点心有余悸, 像吓着了似的。 但荣亲王问他是不是被陶睿欺负了, 他还一口反驳:“谨之兄人好得很,处处妥帖生怕哪里不周全。我可是您的孙子, 他敢欺负我吗?就是回头我得提醒他一下,不是谁都喜欢像他那么狩猎的, 太凶残了, 啧。” 荣亲王听了这话却没放松, 陶睿狩猎凶残?他厉害是真的,但凶残血腥真谈不上,当初在围场狩猎的时候, 陶睿猎到的老虎可是皮毛无损的,猎到的野猪也是一箭毙命, 怎么可能这一次就鲜血淋漓吓到人了? 除非他是故意的! 荣亲王又仔细问了孙子玩乐的过程, 叫他一个细节都不许漏,敏锐地发现几人打牌时, 自家孙子输了郁闷,陶睿玩笑着说了一句荣王府富贵着呢,输这点算什么?而在自家孙子赢了不少银票后,陶睿又说了一句,这点只能当个零花。 荣亲王叫小孙子去休息,听小孙子哎呦哎呦地边走边喊大腿疼,再不骑马了什么的,不禁皱了皱眉,背手在房中来回踱步。 他的几个儿子站在旁边,互相看了看之后,问道:“父王可是忧虑陶睿醉翁之意不在酒?” 荣亲王点了下头,“不错。” 他站在窗边,叹息道:“发生这么多事,你们也该看出此人不是莽撞之人,其一言一行皆有深意。他与荣王府素无来往,为何突然邀约?他提起荣王府的富贵便是敲打我们,叫我们自觉还上银子。” 荣亲王的长子满脸不悦,“这小儿也太猖狂了些,他怎么敢?” “他如何不敢?他的意思,说不定就是皇上的意思。”荣亲王的小儿子皱眉给他们分析,“陶睿没直接上门讨债,而是用这种方法暗示,怕不只是让我们还银子这么简单。讨债最难讨的便是皇室,他可以找罪证扳倒顺国公,却不能随意动皇室中人,闹得难看,皇上也会面上无光。 他这是想让我们带头表率,并说服皇室中人还银子。” “那我们不做这表率又如何?” “那今日便只是个开始,他可能会哄骗我们的儿孙,带歪我们的后代,甚至让他们涉险遇到危机。别以为他不敢,今日他故意凶残血腥地猎杀野猪,就是在告诉我们,他有本事做出一切还完美脱身。方才我儿不是还为他辩解?那臭小子,平日看着还挺聪慧的,在陶睿面前如此蠢钝不堪!” 荣亲王听他们议论了一会儿,坐到桌案前下了决定,“还,我们就做这个表率。” “父王?” “做了这个表率,还能在皇上心中留下个好印象,和陶睿结个善缘。即便被其他人埋怨又如何?皇上定会找机会给我们好处以示嘉奖,这才是荣王府最需要的。 而且,不这样做的话,我们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不识抬举。不顺皇上的意能有什么好下场?” 他这么一说,他的几个儿子都闭嘴了。 很快荣王府就行动起来,由荣亲王的长子亲自到户部查询几十年来的借账,回府清点好,大张旗鼓地到户部还银子。 荣亲王那能说会道的幼子就约见交好的皇室中人,那些亲王、郡王、公主等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劝他们还钱。 有两三家跟着还了之后,皇室中所有人几乎都动起来了,有的自觉还了,有的求见荣亲王之后还了,有的去皇上面前卖惨,还有的实在穷困提心吊胆。 这时候众臣才反应过来,原来陶睿讨债的第二个对象是荣亲王,还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起到了这样地震般地皇室还钱热潮。 那几个卖惨的,陶睿还真没去要,但那几个穷困担心的,陶睿直接在早朝上点了名。 “皇上,慎郡公、德平县主等人,拖欠国库少量债务。微臣明察暗访,确定他们生活困难,无力偿还,现状实在落魄。鉴于他们都是皇族中人,微臣提议,给他们每家送些金银财物和日常物件。不需多,能帮助他们渡过难关、维持生活即可。 待日后他们有了偿还能力,再行偿还。 当然,若有朝一日发现有人弄虚作假,那作假之人也该承受欺君之罪的处罚。” 皇帝先点了下头,“嗯,谨之此言有理。” 随后他看向众臣,问道:“诸位爱卿如何看?” 众臣立即行礼,齐声表示赞同。 他们如何看?皇帝都说“此言有理”了,他们还敢如何看啊? 不过敏锐的人立即发现,那些卖惨试图蒙混过关的人都不在陶睿这名单之列,想到陶睿口中的“欺君之罪”,没人觉得他是随便说说,他更有可能是在给那些人挖坑。聪明的就该赶快还钱,蠢笨的掉坑里摔死也活该。 陶睿亲自去给名单上的每一家送财物,都是他和冷骁亲手送出去的。收到东西的人无不心怀感激,陶睿和冷骁都是和皇帝很亲近的人,由他们来表态就好像皇帝还在乎他们,希望他们好一样,简直比世上最好的鼓励还让人振奋。 陶睿还给病中的人请了太医,让他们真切地感受到,他们是皇族中人,他们从来没有被放弃,他们还可以努力拼搏,做得更好给皇帝看。 陶睿这番举动起先让人很错愕,因为和他冷面无私讨要债务的形象很不符。但在陶睿明理善良和皇帝关心族人的好名声传出来后,很多人都发现,陶睿是真聪明。他们还在考虑下一步的时候,陶睿已经走三步、五步了。 一味地铁血不会受欢迎,很容易被人排斥,但有理有据地温情却让正直的大臣开始真正欣赏陶睿。那些被陶睿帮过的郡公、县主等人,更别提有多感激他了,简直视他为再生父母,把他当大恩人对待。 其中慎郡公就出面揭穿了另一个卖惨的常郡公,将常郡公的谎言一一戳破。 欺君之罪,能是开玩笑的吗?常郡公跑到皇帝面前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博得了皇帝的同情,结果全是谎话? 皇帝直接将他的郡公贬为县公。 这下可好,他不但要偿还欠款,还低了个等级。在京城,低这一个等级影响得可不是一点半点,直接影响了所有后代,还成了所有人鄙视疏远的对象。 可以想见的,这一家子再也没好日子过了。 另外几家卖惨的立马乖乖还银子了,但他们也没讨到好,上了陶睿和皇帝的小本本,将来朝廷有任何好事都轮不到他们,他们注定会离皇权核心越来越远。 倒是带头的荣亲王猜得没错,皇帝不久后就寻了个由头,给他的小儿子官升一级。这是实打实的好处,更是一种态度,比起其他皇族中人,显然荣亲王一脉如今离皇权核心更近了。 这让不少人扼腕,后悔没抓住时机在皇帝面前表现。 皇族的人都把欠款还清了,其他人还敢不还吗?谁再敢搞小动作,就是下一个顺国公,下一个常郡公。 陶睿再去谁家讨债都受到了非一般的待遇,到哪里都是座上宾。而且大部分人家根本都不用他上门讨,自己就自觉还上了。有好些还是悄悄还的,免得被人知道了丢人。 陶睿也给他们这个面子,悄悄还的都是直接销账,没有对外说。这也让还钱的人心里好受不少,没那么不甘心了,毕竟大家都还了,也没闹得丢脸,该庆幸才对。 等他们回头一看,忽然惊觉陶睿真正在明面上对付的竟只有顺国公一家,就是最开始拒绝还账的那位。之后陶睿根本就不算得罪人,他约荣亲王的孙子玩,怎么了吗?他提议给困难的皇族中人送财物,怎么了吗? 荣亲王决定带头还账和慎郡公站出来揭穿常郡公,都是他们自己的决定,陶睿没提过半句,别人想怨都怨不到他身上。 一个这么得罪人的差事,竟被他跳出了漩涡中心,顺利地完成了。到最后人们还在庆幸自家安然无事,感激陶睿没把名单说出去。 总而言之,陶睿成了这一年最受重视的官员,没人能超越他! 事后皇帝和三公主提起这件事的时候,还玩笑般地说:“谨之若是我的皇儿,我此刻就能将皇位传给他。” 三公主忙道:“父皇英明神武、身体健朗,哪用把皇位传给别人啊?如陶大人这般的人才,给父皇做肱骨大臣就好啦。” 皇帝笑了起来,“你这丫头,最会说好听的。有人说谨之走一步看三步,朕看他是走一步看十步,整顿农田之后,他怕是又有旁的想法。朕自恨世间怎么不多几个谨之?” 三公主俏皮地说:“我希望世间多几个父皇才好呢,那父皇的宏图大业早就能完成啦。” 皇帝又被她逗得笑出声,看出女儿这是怕他忌惮陶睿的才智,与陶睿生出嫌隙,好笑地摇摇头,叹道:“玉馨啊,你有机会当多向谨之学学。” 三公主知道自己的小心思被看穿了,顿时红了脸。她是想学呢,在她有生之年,能有陶睿十分之一的聪慧她就满足了! 冒牌世子爷(29)(对上皇子) 陶睿的确像皇帝猜的那样, 早有了别的想法。 在讨债清账的同时,他一直大力清查官员名下的土地分布情况,了解各城镇的田产情况。本来是有点进展不顺, 但在他杀鸡儆猴弄垮了顺国公和常郡公后,清查进度就快了十倍不止, 有家中土地混乱的, 自己就整顿好了,给陶睿省不少事。 他也没有非揪出谁来惩罚, 自觉把土地手续补全、银子补全的那些人,他提都没提,这让大家都松了口气。官员铁而无私没关系,但事事刨根究底, 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就该被孤立排挤了。 陶睿刚好踩在这条线上, 巧妙地给了大家颜而。私下恨他的不少,但佩服他的同样不少, 他的形象已然立住了,谁还敢不配合他办差? 户部迎来了有史以来办事效率最高的时期, 三个月就查清楚了全国十年内的土地田产情况, 而且是多方而调查, 获得的相当齐全、可信度很高的结果。 陶睿又了解各地气候,分析各地田产的优劣,初步猜测有哪些因素影响了粮食产量, 做了个建议书,连同自家农田的收获一起呈给皇帝。 他早在考会试那会儿, 就买了不少地, 趁着春耕让人按他的意思种了,地里的种子都是他亲自培育的。 如今他做了几个月的官, 轰轰烈烈地讨完债,清查完土地,自家农田也丰收了,那产量直接是原来的两倍。 他整顿农田就是为了插手农业,为全民创收。百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建设国家、抵御外敌。这种事他穿七零年代的时候做过,已经把农业种植和家畜、家禽的养殖研究到极致了,重来一回自然手到擒来,两倍这个量还是他刻意控制的结果,不然以他的实力该是十倍才对。 但这个两倍直接让皇帝震惊了! 皇帝自诩见多识广,遇到什么事都能泰然而对,但这次他是真的震惊了,激动了! 暗卫早禀报过陶睿私下研究种子,他当时没多想,只以为陶睿是想了解父母,帮父母打理田地。他哪能想到陶睿会给他这么大一个惊喜?他当即就召见陶睿,叫陶睿带他到陶家农田去看。 陶睿当然立马带他去,随行的还有三公主、户部尚书和丞相,以及皇庄上最擅长农事的管事,都是皇帝最信任的人。 他们在路上都是半信半疑的态度,尤其是擅长农事的那位管事。他在地里一辈子,也就能让产量提高一点点,那已经让他备受嘉奖了,陶睿能让产量翻倍? 不是他看不起陶睿,实在是陶睿前十几年就是个纨绔,是个没接触过农事的世家子,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琢磨明白了? 但他没说,有眼睛的都看得出陶睿简在帝心,蠢货才会去招惹陶睿。他只是在心里叹气,不知到了农田里,该怎么不得罪陶睿又将实情告知皇帝。 谁知远远看见陶家的田地,他就傻了。 那沉甸甸的麦穗,他没到近前就知道长都有多好,马车一停下,他都没听见皇帝叫他,腾地跳下马车就跑进农田里挨个查看。 这株长得好,这一株也长得好,这个,还有这个,都长得好。不是偶然,是产量真的高。 农田被划分成几大块,整整齐齐种着不同的农作物,看着又好看又壮观。 三公主从来没见过粮食长在地里的样子,惊讶道:“好美啊,原来那些吃的东西在地里是这样的。” 丞相说:“三公主,这是因为谨之种得好,若是那地里闹灾的,看上去都透着绝望啊。”他拍了下陶睿的肩膀,“谨之,真是英雄出少年,做得好!” 每年饿死的人那么多,哪里有天灾了,难民更是最难解决的难题。丞相看见这农田简直像看见了灵丹妙药,难掩激动的情绪。 皇帝也不遑多让,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握着,脸上已经露出了笑容。他都不需要那管事回话了,他是去过皇庄的,皇庄产出最好的时候也比不上陶睿这田地的产量。更何况单是看着都觉得这庄稼长得好,味道应当也更好。 他叫陶睿到身边问道:“种植可有地域限制?产量可稳定?能否推广到全国?” 陶睿自信道:“微臣有确切的把握才上报给皇上,在种植上确实有一些地域差异,但微臣有信心能够稳定产量。” 这时皇庄的管事也跑回来了,他激动得难以言表,简直将陶睿奉为天人。 “皇上,田里的作物没有任何问题,稻谷颗粒饱满,又大又好,田地的虫害也很少,小的想向陶郎中请教,太厉害了,真的太厉害了。” 皇帝朗笑出声,“以后有你学的机会。谨之,你又一次给了朕一个大惊喜,真不知道你还会多少东西。朕读史书,每每读到那些旷世奇才,都会忍不住惊叹,世上怎会有那般聪慧之人?似乎什么都能弄懂,完美得不像真人。 朕曾怀疑,是否是史书夸大了些。直到今日,朕才相信当真会有人生来睿智。” 皇帝看着陶睿,笑容中带着郑重,“即日起,朕任命你为户部侍郎,全权负责农田之事,不可有误!” “臣遵旨!” 陶睿一下子从五品官升到了三品官,他才考中状元几个月,这晋升速度史无前例。但在场没一个觉得他不配的,就连户部尚书都没一丝不满。 他看得出陶睿的将来不会止于户部,就算升到了户部副长官,地位仅次于他,也不会对他造成威胁。相反,陶睿在户部做的一切都会成为户部的成绩,户部的荣耀。他高兴还来不及,看陶睿是越来越顺眼。 这可真是利国利民的大喜事,几人回了京都能让人看出明显的喜悦。 三公主刚回寝宫不到片刻,四公主就跑来了,瞧见她高兴的样子不满道:“三皇姐你出宫怎么不叫我?我每次有好玩的都找你一起,你怎么就不想着我?你还是跟着父皇出去的,我都好些天没看见父皇了。” 三公主笑说:“此次外出有些事情,不是玩。” “什么事啊?”四公主露出几分好奇。 三公主摇摇头,“以后你就知道了,你想出宫玩吗?我们去欢喜楼怎么样?听说他们店里又出了一种新玩法,我们还没见过呢。” “好啊,那明天就去。明天我来找你。”四公主笑着说完就离开了,脚步很欢快的样子。但她走远了些没有旁人了就沉下脸,吓得贴身宫女噤若寒蝉。 “父皇做正事也要带着她,还真是宠到骨子里了。”四公主冷哼一声,咬牙切齿地低于。 旁边的宫女死死垂着头一声都不敢出。 很快四公主就去了萧贵妃的寝宫,不满地问:“母妃,我到底还要讨好她多久?我可是贵妃的女儿、二皇子的妹妹,凭什么我非要去讨好她?” 萧贵妃漫不经心地说:“就凭你不讨好她连你父皇都见不上几而。” 四公主一噎,甩手坐到旁边不看她。 萧贵妃劝道:“想想以后,如今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一辈子还长,不要因一时小事置气,谁能过得更好还不一定呢。” 四公主深吸口气,冷声道:“母妃你说得对,她不可能嫁得比我好,一辈子还长着呢!对了母妃,你给她选了夫君没?把她嫁去哪?” 萧贵妃皱皱眉,“以后不要这么直白地说这些话,隔墙有耳,若坏了你兄长的事,我饶不了你。三公主的亲事不是本宫能随意插手的,皇上自然有他的想法,你只管好自己就行了。” 四公主见她不悦,不敢再说。心里却很不高兴,她讨好三公主就为了帮二皇子在皇帝而前露脸,让皇帝时常记起萧贵妃和二皇子,将来她的身份也能更高些。她辛苦着呢,结果萧贵妃一点都不体谅她。 四公主觉得没劲,敷衍两句就回自己的寝宫了。她如今只盼望二皇子能早日继位,到时她就是新皇唯一的同胞妹妹,连嫁人都能随便挑。这样一想,她心里的郁气又散了些,决定好好休息,明日再去哄三公主那蠢货。 被她当做蠢货的三公主可不像她这样烦恼,三公主正叫人去找农事相关的资料、物件,想对这方而多了解一些。 宫女和她说四公主对她太失礼了,她是先皇后生的公主,四公主只是贵妃生的公主,身份上天然就存在差异,四公主怎么能对她不满跑来埋怨她? 三公主闻言只是一笑,“四妹妹爱玩爱笑还挺有趣的,找人一起玩当然要找个能逗我笑的。” 宫女没听懂她话中的深意,三公主摆摆手,“本宫要看书了,这些莫提了。” 比起四公主怎么样,她对农事更感兴趣,也想了解一下,陶睿是怎么能做到那么成功的。 陶睿一跃成为三品官的事在朝堂上引起了很大震动,那些一步步爬上来的官员自然不满。但陶睿的直属上官户部尚书对他十分看好,丞相也在言谈间对陶睿欣赏支持,让他们没办法做什么。 几位皇子都警惕起来,怕陶睿查出什么猫腻,动了他们的钱袋子。结果陶睿主管的方向竟是农田,让他们错愕之余,都松了口气。 陶睿也的确开始大刀阔斧地推广农田政策,他之前讨债收回来的钱款,大部分都拨给了他。他要求各个城镇都派人进京学习,领取良种回去。 虽然第一年推广只会挑选一部分试验城镇种植,但所有人提前学了,提前领回种子保存,待第二年新种植法普及全国,他们就能直接种了。 到时他们若想学习经验,还可以就近向试验地学习,试验地经过一年种植,能够更好地将方法传授给他们。 此时刚好秋收,各地人员进京一来能汇报当地农事,二来有充足的时间赶路和学习,若遇到问题和疑惑,还能及时解决,确保政策实施下去,时间安排得刚刚好。 不是没人想给陶睿使绊子,只是他风头太盛,身边又随时带着个冷骁,感觉对他动什么手脚都会立马被皇帝知道,所以谁也没敢伸手。 这么一犹豫,陶睿就在几个月内将良种发到试验地,按他的方法种植下去了。 就在大家都对他搞农事习以为常的时候,他突然在朝堂上参奏江南知府贪墨灾款。 参奏官员没什么稀奇,稀奇的是这位知府是萧贵妃母族一位表弟,也就是说,他是为二皇子办事的,陶睿指向的是二皇子啊!他怎么敢?! 冒牌世子爷(30)(出乎意料) 朝臣们立马留意皇帝的情绪, 却发现皇帝太高深莫测,他们什么都看不出来,就连声音都听不出喜怒。 皇帝让陶睿列举江南知府的罪名与证据, 之后对二皇子说:“此事交给你去处理,散朝!” 皇帝起身便走, 这倒是让众臣明白了, 皇帝动怒了。 二皇子脸色不大好看,转身走到陶睿面前, 看了看他,微笑道:“陶大人果然一心为朝廷做事,处理农事那般繁忙,还不忘查贪官。” 陶睿也微笑道:“谢二皇子夸赞, 正是因为要处理各地农事, 臣才有机会了解江南之事,发现贪官只是巧合。” 众人这才惊觉, 农事可能只是个幌子,动皇子的钱袋子可能才是陶睿的真正目的。 不少人佩服他的胆大, 如今后宫属萧贵妃的位份最高。二皇子过了二十岁, 已经有三个儿子, 平日表现还不错,怎么看都是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皇子,陶睿居然也敢得罪。 众人又忍不住深思, 这到底是陶睿的意思还是皇帝的意思?皇帝动怒是因为事先不知情还是对二皇子动怒?那还要支持二皇子吗?还是弃了二皇子,去支持三皇子?四皇子那边呢? 短短一个早朝, 搅乱了一池春水。 而他们以为动怒的皇帝, 散朝后和陶睿下了一盘棋,脸上带笑, 全然不见在朝堂上的怒气。 他还叮嘱陶睿,“萧家那边,你小心些。自古纯臣就难有好下场,难得谨之无所畏惧,为朕排忧解难。朕在一日,自不会让你有事,但你自己也要小心。” 陶睿笑了笑,“臣心中有数。此次皇上对二皇子的考验颇为严苛,希望结果如皇上所愿。” 皇帝背着手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表情有些许无奈,心里又惋惜了一句:为何谨之不是我儿? 他的孩子他了解,恐怕这次二皇子会让他失望了。 他的儿子就这么几个,竟没一个能让他放心传位的,加上他们的母族掺和,他想按照自己的想法培养都困难。他唯一教导长大的孩子竟只有三公主,偏偏受男女限制,不能上朝堂、无法历练,常让他感叹为何最喜爱的孩子不是男儿。 这时陶睿又和他说起未来十年的计划,皇帝突然笑了。有时候陶睿的淡定真的能安抚人心,就像陶睿这般理所当然地和他讨论未来十年,甚至未来二十年、三十年,好像他会一直在位一样。 若真能那般,似乎可以传位给孙子,看看那些小的有没有好的,也很不错。 陶睿和皇帝聊了许久,确定皇帝的心意之后,他才离开。亲情是很微妙的,抢皇位的时候,父子可以是仇人也可以是亲人,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确定一下皇帝的心意,确定皇帝还是他喜欢的那个搭档。 还好小伙伴一直没掉线,陶睿离开的时候颇为愉悦。 没想到才走了一段路,就迎面碰到四公主。 按理说他一个外臣,走的这条路是不会碰到宫中女眷的。陶睿也未多想,低头行了个礼便退到一边,想让四公主先走。 四公主走到他面前,一派天真地道:“陶大人,久仰大名。听闻你铁面无私,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在你眼里都是一个模样。本宫很好奇,若是父皇犯了错,你也敢直白地参奏劝谏吗?” 陶睿不咸不淡地说:“请问四公主,皇上会犯错吗?” 皇上当然会,但四公主敢说吗? 她没想到陶睿一记直球把问题踢了回来,面子顿时挂不住了,勉强笑道:“父皇自然不会犯错,本宫只是打个比方。那若是你父母犯错呢?陶大人会大义灭亲吗?” 陶睿露出思索的表情,疑惑道:“恕臣愚钝,若是四公主的亲人犯错,四公主会大义灭亲吗?” 四公主几乎立刻就想到江南知府的事,那是她表舅舅,不就是她的亲人吗?陶睿再次反问,她甚至觉得陶睿在嘲讽她。她忍不住恼怒,刚想说什么,一道好听的女声打断了她。 “四妹妹,你在这做什么呢?”三公主带着人慢悠悠走过来,微笑着说,“你也来找父皇吗?” 四公主表情一僵,整个皇宫也就只有三公主能对皇帝说出“找”这个字了,别人能找吗?求见都不一定能见到。只有三公主,但凡皇帝那没和大臣议事,三公主就可以随便进去。 四公主及时低下头,差点遮不住嫉妒的眼神,习惯性地撒娇嘟囔,“我这不是闲着无聊瞎逛吗,正好碰见传说中的陶大人,聊了两句。” 三公主走过来,对陶睿笑道:“陶大人,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是有几个月没见了,陶睿垂眸拱手,“谢三公主关心,臣一切安好。” 他的视线落在三公主的裙摆和鞋子上一愣,流年的声音也同时响起,【睿哥,三公主是急匆匆赶来的,到了这才装作偶遇的样子,她是不是来为你解围的?】 还真像是,不过三公主这么快就知道这边的消息了? 像是印证流年的猜测,三公主紧跟着就说:“陶大人想必有要务在身,我们姐妹就不打扰了。望陶大人保重身体,为父皇效力。” “是,臣告退。”陶睿又冲两人行了一礼,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四公主不甘心地看着他的背影,很气愤没能出口气。 三公主转头看她,笑意盈盈地,说:“四妹妹不是喊着无聊吗?正巧毛球缺个伴儿,可否劳烦四妹妹去猫狗房帮我选个小狗?” 四公主笑道:“好啊,那我们这就去吧。” 三公主歉意道:“我是来找父皇的,便不去了。” “好,那我选到合适的去找你。”四公主装作开心的样子,去帮三公主选狗了。 平日送到贵人们跟前的猫狗都是洗了又洗,打理得毫无异味送来的。可猫狗房就不同了,那里就算再勤快打理,还是会有一股令人不适的味道。四公主去过一次还是远远闻见味儿就躲开的,根本没进去过。 如今她却要帮三公主去猫狗房挑狗,为了挑到合适的,为了不让闲话传到三公主耳朵里,她还必须自己亲自挑。那场景只需想想都令人窒息,偏偏她又不能埋怨,三公主是怕她无聊才让她去的呢。 四公主背对着三公主的脸上表情都扭曲了,她旁边的宫女紧紧咬着牙,只觉身上被针扎的那些地方又痛了起来,恐怕又要添新伤了。 而在她们走远后,三公主脸上的笑容也收了起来,淡淡地吩咐道:“四妹妹无聊了,想必萧贵妃也很无聊,给她们找点事做。” 她身边跟着的寡言少语的宫女墨菊低低应了一声,很快离开了。 三公主又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去找皇帝,她猜皇帝肯定心情不好,有她在,皇帝就能开心许多了。 流年及时将这边的情况汇报给陶睿,陶睿有些意外。他之前没太注意过,没想到总是一起出去玩的两位公主居然不和,且明显两人不是一个段位的。三公主似乎在后宫如鱼得水啊,这和他以为的可不一样。 不过他代入皇帝想了想,如果是他亲手养大的女儿,也不可能教成天真烂漫的性格。三公主如此并不奇怪,皇帝总不能保护她一世,她必须有足够的能力自保,皇帝才会放心宠她,不怕她被人嫉妒。 陶睿不期然想到两年前在猎场那一幕,三公主掀帘子看见他,像受惊的兔子一样蹭地就缩回去了。对比三公主刚刚的沉稳,还挺有意思的。不过这样的公主会甘心只当个悠闲的公主吗?也不知道她会不会掺和夺嫡。 陶睿一不留神就想多了些,到家时他甚至已经想到三公主未来的后代血脉了。 若夺嫡的皇子有心,拐弯抹角让一位青年才俊娶三公主,等三公主生下孩子就是扯不断的牵连,她不想掺和夺嫡也只能掺和。皇帝那么喜爱三公主,到时再做决定就未必像今日对二皇子这般冷静了。 陶睿忽然明白了三公主为何还未出嫁,皇帝这是太难选了驸马了吧?一个选错就把最疼爱的女儿坑了。不过三公主只比他小一岁,如今有十八岁了,再留可能也留不了多久了。 他要不要留意一下好人选给皇帝列个名单?他和流年来查的话,可能比皇帝查的要准确得多。 结果陶睿想到吃完饭的时候,也没列出这个名单。因为他一直觉得皇帝和他的性格差不多,那要是按照他的标准,这人要好,长辈要好,家里不能有通房小妾,还要有本事,长得俊俏,很多方面都不能差,那真是太难找了。 陶睿干脆把这件事抛到一边,这还是让皇帝自己头疼去吧。他现在要注意二皇子和萧家的动静,一看二皇子如何处置那表舅舅知府,二看二皇子私下的势力如何变动安排。 托原主预知了未来的福,他知晓二皇子许多秘密势力,比皇帝知道的都多,要观察二皇子就变得简单了许多。 可惜二皇子不知道,他当然不想让钱袋子落到外人手中,几乎从散了朝就开始准备让自己人接任江南知府的位子。他也不想太过严厉地惩罚表舅舅,否则那些跟着他的人会怎么想?还会忠心耿耿地为他办事吗? 他觉得表面惩治够狠就行了,私下再给实质的好处,既能平息皇帝的怒火,又不会让手下的人寒心。当然,他还得找机会让陶睿栽个跟头,否则,他没法跟手下的人交代。 冒牌世子爷(31)(求收藏作者专栏~...) 二皇子选错了, 他选择和萧家一起,将很多事掩盖过去,让那表舅舅知府一个人背锅还不定其死罪。甚至他还想让自己另外的手下去当江南知府, 继续干之前的事。 所以兜来兜去还和原来一样,换汤不换药。 齐朗还担心地来找过陶睿, 劝他不要那么锋芒毕露, 太容易招恨,担心二皇子和萧家报复他。 陶睿一点不担心, 还有闲心请他到花园里喝茶,“这是皇上赏的,尝尝。” 齐朗着急道:“诶你怎么没心没肺的?” 陶睿笑出声,“咱俩没心没肺的是谁?别担心了, 我做事有把握。” 正好旁边没人, 他又低声说了一句,“他们都要遭殃了, 顾不上我。” 齐朗一惊,忙去看陶睿的表情, 细琢磨这话, 品出点深意了。不过他本就不爱动脑子, 这事儿和他也没关系,知道陶睿没事他就不想了,又露出笑模样, 喝着茶那眼睛就不自觉往四周看着。 陶睿瞥他一眼,凉凉地说:“你看什么呢?我家园子比你家好看?” 齐朗尴尬地笑了两声, 放下茶盏显得有点不自在, “没,我就是看……这怎么没人呢?挺安静的哈。” “你想看见谁啊?今日我休沐, 我爹娘和爷爷都去店里了,府里除了我就是我妹妹了,明贤。”陶睿看着他,最后念他名字的时候,目光像刀子似的往他身上扎。 齐朗立马正襟危坐,然后一抹脸,破罐子破摔似的对上他,“没错我就是想见福喜!从前我来,还和福喜同桌吃过饭呢,怎么如今你把她藏起来了?” “这话说的,你家妹妹让外男见?过去没条件,如今,我好歹是三品官,这府邸都是皇上赐的,我妹妹是你想见就见的?” 齐朗小白兔似的还没察觉陶大灰狼危险的眼神,还在那争辩,“福喜根本不喜欢在宅院里闷着,你不能拿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规矩关着她,你说说她在院子里多无趣?我和福喜都认识那么久了,你还怕我会唐突她?我来了十次八次都碰不着她一次,明显是你故意藏的!” “嗯。”陶睿简单应了一声。 齐朗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承认了?陶谨之!我拿你当兄弟,在你最低谷的时候都没放弃你,你心里把我当登徒子?” 陶睿眯起眼,“你敢说你心里没想法?” “我……”齐朗语塞了,他有想法啊,要不总想见人家妹妹干啥? 他连忙轻咳两声,以为明白了陶睿的想法,正色道:“你怕我对福喜不好?我跟你发誓,我往后肯定对她好,绝不让她受委屈,你还信不过我吗?” “这种事和人品无关,你可没法保证她不受委屈。”陶睿把茶盏往桌子上一撂,“你下棋赏月、吟诗作对的时候,她根本不懂,你说她委不委屈?各种宴席,旁的女眷要是含沙射影损她几句,你不在跟前怎么护?她委不委屈? 万一你将来有个红袖添香,她委不委屈?她从前虽是农家女,可农家不兴纳妾通房那一套,你家长辈要是赐你个通房,你收不收?她委不委屈? 若这些你都未曾替她想过,那就是你思虑不周,脑袋一热就想提亲,你说她委不委屈?她不委屈,我都替她委屈。” 齐朗哑口无言,他确实没想过,他觉得换个别的人也不会想这些吧,谁像陶睿每天东想西想的? 但他确实承认这些都是问题,当即皱紧了眉头,思索起来。 陶睿也了解他的性子,等他想了一会儿之后说道:“你有心求娶也不是不行,但要让福喜看到你的诚意。一,杜绝纳妾通房这种事;二,福喜好学,帮她在女眷中立足;三,成熟一点,让我家人看见你是能护住妻子的人。” 最后一点差点让齐朗吐血,他怎么就护不住妻子了?他不就是……没什么上进心吗?但是想想惹祸被亲爹打的时候,好像他连自己都护不住。 齐朗一拍桌子,“好!我就让你看看,我也不是废物!” 他起身就往外走,走了几步之后又回头纠结道:“福喜都十九了,你该不会给她相看了别人吧?” 陶睿严肃道:“没听说姑娘太早做妇人容易伤身短命吗?十九又如何?二十二再嫁都不晚。” “啊?真的?我怎么没听过?那、那你不怕外人说她?” “你听见过别人编排丞相家的姑娘吗?丞相家那位过得不好的姑娘和离后又嫁了个好人家,你以为是为什么?” 齐朗翻了个白眼,“你不就想说你要当大官吗?” 齐朗放心了,嘟嘟囔囔地往外走,虽然还是那副闲散的样子,脚步却快了很多,显出几分焦急。 陶睿心里骂了句‘禽兽’,福喜才十九,就这么着急娶回去了。当然,碍于这是古代,十六都能嫁人,他也就随便在心里骂骂,并且坚持己见,不会让妹妹早嫁的。 三条腿的玩意儿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不遍地都是?他还不信找不出个好妹夫了。 他又倒杯茶,听流年说齐朗出府了,才道:“出来吧,看他那样,你可放心了?” 福喜有点脸红地从假山后头出来,坐到陶睿面前,“哥,那个……容易伤身短命的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不用怕,爹娘那边我去说,晚两年嫁人也能嫁个好人家,不行就招婿。” 相处两年,福喜也多少学到了陶睿的淡定,闻言点点头一点都不担心,转而说道:“哥哥为我请的女夫子很好,我会用功学的。” “嗯,武艺也别放松,学好了身手,谁欺负你你就打他。” 福喜扑哧一笑,“哥,我若是小孩子,怕是要被你教坏了。哥你放心,我不会给你丢脸的,我这就去练武。” 陶睿摆摆手让她去,还不忘说上一句,“不用怕丢脸不丢脸,你只要自己开心就好。” 福喜甜甜地一笑,用新学的礼仪向哥哥行了个礼,脚步欢快地走了。 陶睿笑着摇摇头,感觉莫名吃了一肚子狗粮。 这两个人都是和他极亲近的,他早看出他们互相有情了,不过门当户对这四个字不是说着好玩的,两人的身份、见识、言谈等等都要相合,才能长久地过下去。 就算他以前做任务和任务对象在一起,他也是助对方不断成长,成就自己的人生。否则只靠他对人好,再好都一样会让对方感到委屈,自卑的委屈。 如今趁着还有时间,让他们两个各自努力,这样也算一份得来不易的感情,会更珍惜,也会更匹配,更幸福。 没几日,齐朗的努力就见效果了,他交代亲姐姐、亲妹妹找福喜玩。 齐姐姐已经嫁人了,齐妹妹比福喜小两岁,都是很好相处人品很正的人,两人得了齐朗的嘱托,对福喜相当和善,都是真心和福喜做朋友,给她介绍圈子里各种人、各种事,不知不觉教了福喜许多东西。 这是很有用的,就像陶睿最开始常请齐朗和傅云到家里做客一样,这两位都是大官的儿子,陶家几人和他们相处熟了,对这个圈子的人就没了最初的敬畏胆怯。 还有开了欢喜楼之后,陶家人靠欢喜楼赚钱,生意火爆,陶家人又得以接触京城各阶层的人。在陶睿做官之后,旁人见着他们都十分有礼,让他们很自然地就建立了自信,顺利完成了从农户到官员家人的转变。 绣娘作为陶睿的母亲,学会礼仪,其他的不太擅长也无所谓,但福喜作为陶睿的妹妹,必须学会很多东西,否则和圈子里那些小姐在一处,或嫁人需要掌家和婆婆妯娌相处,会感觉寸步难行。 如今好了,福喜在家学琴棋书画、女红、掌家,在外和齐家姐妹成了手帕交,自信也在一点点建立。 不久后福喜说要去参加一个赏花宴,齐家妹妹和她一起去,陶睿难免有点担心,特意叫齐朗叮嘱齐妹妹,宴会上若有谁为难福喜,都给他记下来。 齐朗万分赞同,对,都给他记下来,当他们齐御史是吃干饭的? 齐妹妹觉得他们杞人忧天,没想到福喜初次参加这种私人的赏花宴,还真有人来找茬,或者说人家就是知道福喜参加,故意来针对福喜的。这人就是萧贵妃的娘家侄女,萧淑云。 别看她名字取得温温柔柔的,她性子泼辣着呢。她姑姑是贵妃,表姐是公主、表哥是最有可能继位的皇子,她自己还是萧家嫡幼女,自小就无人敢惹。 如今陶睿敢参他们萧家的人,萧家人哪咽的下这口气?萧淑云听说福喜参加赏花宴就来打她的脸了。 大家刚到齐说了会儿话,萧淑云就意有所指地说:“单赏花有什么意思?该找点乐子,让那会杂耍的出来耍耍才是,你说对不对,陶姑娘?” 齐妹妹皱起眉,先一步说:“萧姑娘若觉得无趣,怎么来参加赏花宴?今日在这里的都是各家小姐,都是有身份的人,可没人请耍杂耍的来。” 她已经提醒对方了,萧淑云还是盯着福喜说:“欢喜楼不就是陶家开的?里头好玩得多着呢,相信陶姑娘也不介意让大家高兴高兴,难道欢喜楼不是为了逗大家高兴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恍然大悟道:“哦对了,去欢喜楼要掏银子,那我们今日也掏银子啊,陶姑娘就当为欢喜楼多赚一笔钱嘛,如何?” 萧淑云轻轻笑起来,羞辱福喜只是给陶睿一个警告,真正的报复还在后头。 冒牌世子爷(32)(动老虎须) 在场众位小姐的面色都不大自然, 不知该说些什么。她们不想让陶睿的妹妹受委屈,可也不敢得罪萧贵妃的侄女啊。 这时福喜笑了一声,从荷包里取出一角碎银丢到地上, “萧姑娘这一段还挺好笑的。” 萧淑云脸色丕变!腾地就站了起来。 福喜这一举动不是把她当耍猴的了吗?还扔赏银打赏她,侮辱谁呢! 其他人也变了脸色, 连齐妹妹都惊了。乖乖, 平日里看着笑呵呵的手帕交,刚起来不输她哥啊! 萧淑云恶狠狠地盯着福喜斥道:“你不过是个小小农女, 谁给你的胆子羞辱我?” 就在这时,突然有下人高声喊道:“三公主驾到――四公主驾到――” 众人一愣,反应过来连忙起身,恭迎两位公主。 三公主冷着脸走过来, 凉凉地问:“萧家当真是富贵太久了, 忘了自家祖宗是谁。本宫还不知萧家这般瞧不起农户。” 萧淑云气道:“是她羞辱我,我才说她的。” “哦?好端端的, 陶姑娘为何羞辱你?陶姑娘,将前因后果说来听听。”三公主走到中间的位置坐下来, 看都没看萧淑云一眼, 直接就问福喜。 福喜第一次见到公主, 心中紧张,但她抬头的时候对上三公主的视线,感觉……好像三公主是要帮她的。 福喜忙定定神, 声音清脆地说:“回公主,方才萧姑娘说赏花无趣, 便给大家讲了个笑话, 又说逗大家高兴应该掏银子。民女如了她的意,掏了银子给她捧场, 她不知为何非要说民女羞辱她。” “确实如此!”齐妹妹立马帮腔,还将萧淑云那些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三公主还没说话呢,四公主先炸了。 “这还不叫羞辱?你们怎么敢?”她拉住三公主的衣袖道,“三皇姐,这种不懂规矩的人就该狠狠惩治,淑云说她是农女不过是被气急了,口无遮拦,你不要怪她。” 三公主淡淡地看她一眼,扯回衣袖,“四妹妹,本宫看你也很口无遮拦。这若叫羞辱,那萧姑娘叫陶姑娘耍杂耍赏银子便不叫羞辱了?陶姑娘给她脸面,将此事当做一玩笑,轻轻揭过,怎么萧姑娘还如此不懂事?” “三皇姐!” “三公主!” 四公主和萧淑云同时叫出声,脸上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其他人也很惊讶,陶睿再怎么简在帝心,也比不上萧家啊,三公主居然会帮陶福喜? 三公主指了下旁边的椅子,对福喜笑说:“坐,本宫还是第一次见陶妹妹呢,妹妹面相真好,定如名字一般有福气,本宫喜欢。” “谢公主。”福喜有些惊讶,很快露出笑容,坐了过去。 萧淑云气坏了,“三公主,我不过是提议,她丢银子是在羞辱萧家……” “够了。”三公主终于正眼看她,脸色却冷了下来,隐隐带着上位者的威仪,“羞辱萧家的人是你。当众失仪,萧家就是这么教女儿的?” 四公主脸色一变,这话不止骂了萧淑云和萧家,连萧贵妃都骂进去了,她心里那股火腾地就蹿了起来。 可她想到萧贵妃千叮万嘱命她不要得罪三公主,只得将矛头对准萧淑云,呵斥道:“还不向陶姑娘道歉?真想坏了你萧家的名声吗?” 萧淑云气得发抖,眼都红了,嚷道:“我不服!三公主你帮她欺负我!”嚷完转身就跑。 她从小骄纵,和人起冲突的事多了,从没道过谦,就算几位公主对着她也多有忍让。她气愤地跑出门,自觉没当众吵起来已经很给三公主面子了,三公主也只会对大家说她娇气,这件事就算了。 但,有时候别人不计较,那是没事,真要计较起来,什么都是事儿。 三公主这次就要计较计较,她看向四公主,不悦地说:“四妹妹这表妹是怨恨本宫?指责本宫处事不公?” 四公主笑了下,企图撒娇蒙混过去,“哎呀三皇姐,咱们是出来玩的,别这么严肃了。回头我让舅舅罚她,禁她的足,咱们还是赏花吧。” “此事若就这么算了,日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如此对本宫无礼了,皇室颜面何在?方才她在本宫面前不好好行礼,‘我’来‘我’去,可见连规矩都没学会。 四妹妹去挑四个规矩严的嬷嬷,送过去好好教她规矩,她口无遮拦、胡乱玩笑,干脆抄十本佛经,修养身心。” 四公主脸色不好看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公主居然一点颜面都不给她,不给萧家。她忍着气说:“三皇姐,不必这般严苛吧?” 三公主低下头轻轻把玩袖口,冷淡道:“看来,四妹妹一点都不担心萧姑娘连累萧贵妃的名声,还是有萧家血脉的姑娘,都不以此为耻,反以为荣?” 这帽子可不能任它扣下来,四公主立马低头,咬牙道:“三皇姐教训的是,我这就去。” 四公主走了,从转身到离开众人视线那短短几步路,在她感觉格外漫长,那是耻辱的路! 今日过后,谁还会尊敬她?她堂堂四公主,就像三公主的丫鬟一样任人使唤! 总有一日,她一定要剥了三公主的皮! 等她走了,三公主微微一笑,和善地说:“赏花宴开始吧,大家不要拘束,方才不过是一场闹剧,不要让不相干的人影响我们的心情。” 一句“不相干”,轻飘飘的表明了三公主对四公主和萧淑云的蔑视。这是第一次,三公主这么明确地表示对谁的不喜,让众人惊讶之余,也都感觉四公主和萧淑云要失宠了。 三公主可是皇帝最宠爱的女儿,得罪皇帝还有求情的机会,得罪三公主那就是找死。 让众人更惊讶的是三公主对福喜的喜爱,赏花游园的时候,三公主一直拉着福喜的手让她走在自己旁边,连带对那位与福喜交好的齐妹妹也和颜悦色,说了不少话,看上去她真的很喜欢福喜啊。 本来好多人就算嘴上不说,心里也在嘲笑福喜。但如今她们连福喜的名字都不敢嘲笑了。 三公主说福喜这名字好,谁敢说不好? 有三公主撑腰,那些父兄官位比陶睿高的小姐也不敢轻视福喜了。 人群散开后,福喜有点不好意思地问:“三公主,刚才您那样说四公主,会不会有事啊?” 三公主笑笑,“不会。她最近做的蠢事有点多了,我嫌她烦。听说你学了不少东西,最喜欢什么?” “喜欢弹琴,弹出好听的曲子会很满足,而且高兴了、难过了都可以弹。”福喜已经跟夫子学两年了,说起自己的喜好,眼睛都在发亮。 三公主特别喜欢这样单纯简单的人,笑道:“正巧我也喜欢琴,明日我叫人去接你,你来宫中看看我的琴可好?” “进宫?”福喜瞪圆了眼睛,十分惊讶,又有几分期待紧张,“民女什么都不懂,进宫、进宫怕冒犯了贵人,而且民女的兄长管得很严,平时不许我到处去的。” 福喜不知该不该拒绝,干脆搬出陶睿。 三公主好笑道:“放心,你回去告诉陶大人,他一定会同意,多走动是好事。走吧,我们去那边赏花。” 福喜以前对三公主的了解,仅限于知道她是皇上最喜爱的人。但这日相处之后,她发现三公主性格好好,还好聪明,懂得特别多,尤其是对弹琴特别懂,随便指点她几句就能让她茅塞顿开。她回府就去找陶睿,说了好多三公主的事。 陶睿挑眉道:“你说三公主帮了你?你遇到什么麻烦了?” 福喜懊恼地拍了下脑门,本来不想说的,冲突都已经解决了,谁知道还是说漏嘴。不怪她笨,怪哥哥太聪明。 陶睿笑着说:“谁找你的麻烦,你都要告诉我,说不定是政敌要对付我呢,你不告诉我,我没防备,说不定……” “我说!”福喜听他说得这么吓人,连忙一五一十的全说了,一点都没敢隐瞒。 陶睿听完没什么表示,只说:“三公主人很好,你要是喜欢就应她的约。正好你没进过宫,去玩玩也好,御花园还是很好看的。冒犯了什么人也不用怕,诚恳点道歉就是了,出了什么事也有哥哥兜着。” “嗯,我知道了。”福喜抿唇一笑,回房去了。就是陶睿给她这样的底气,她才敢对着萧淑云扔银子的。 她不担心,因为她觉得哥哥从来不说大话,不怕他们就是不怕。倒是那萧淑云和四公主莫名其妙,特像戏台子上那为非作歹的恶霸,就该让哥哥收拾她们! 流年见陶睿拿了张白纸写名字,好奇道:【睿哥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生气了?你参了萧家人,他们肯定要找你出气,不然别人还以为像谁都能对萧家动手了,就是用错了方法。】 陶睿心平气和地说:【生气不至于,就是要把这恩怨解决一下。你说的道理没错,我要是不找萧家出气,别人还以为谁都能对陶家动手了。一次震慑,免得阿猫阿狗都来招惹家里人。】 流年又仔细看了看他列的名单,发现名单上的人属于二皇子的势力,又和萧家密不可分。本来铲除二皇子的势力是随即开始的,现在看来要从萧家开始了。 流年万分庆幸,它一出厂就被陶睿买走了,直接和陶睿站在同一阵线。不然要是不小心和陶睿做了敌人,那真是只有随便死和惨死的区别了。 接着它又很兴奋,搞事情!嗨起来!它就知道睿哥到哪都当不了咸鱼! 冒牌世子爷(33)(扳倒萧家)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 陶睿出列,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众位朝臣一阵讶异, 陶睿刚参完江南知府没多久,这又要做什么? 皇帝也摸不清他要奏什么, 有些期待地说了个:“讲。” 陶睿垂眸递出奏折, 朗声道:“臣要参吏部员外郎张添收受贿赂,倒卖官职;臣要参礼部郎中李韬科举泄题, 令数位无德之人考中进士,并借祭祀、庆典敛财;臣要参兵部侍郎萧勤盗取武器锻造图,私造兵器;臣要参……” 所有人心脏都停摆了一下,听陶睿一口气参了十八个人! 上至兵部侍郎、下至御林军校尉, 全是京官, 全有实权,全都有机会触碰到一些机密。其中兵部侍郎是萧家人, 礼部郎中是萧家的一个女婿! 就算这两人不属于萧贵妃那一支萧家嫡支,但也是有萧家的关系。十八个人中两个是萧家的, 陶睿这指向明显得不要更明显。 更令萧家和二皇子愤怒心惊的是, 只有他们才知道这十八个人全是他们的人! 皇帝看着奏折, 慢慢皱起眉。这里面有他知道的,也有他不知道的,但他相信陶睿不会无的放矢, 将没查清楚的事奏上来,所以十有八九都是真的, 且都和萧家有关。 萧家太过了。出了个贵妃、皇子, 都快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听闻萧家嫡女还惹恼了三公主,萧家这是连子孙都不管束了, 是打量二皇子一定能登基呢? 不等在场被参的几个官求情,皇帝已经严肃下令,“将这十八人关押候审,谁若求情视为同罪。文武朝臣本该为民请命、为国效力,朕绝不容有人败坏朝纲,破坏我大周基业!” “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的视线在二皇子身上掠过,拂袖而去。二皇子只觉背脊一凉,忙去看外祖父萧太师。 萧太师慢慢走到陶睿面前,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陶大人初生牛犊不畏虎,真是什么人都敢动。” 陶睿淡笑着回了一句,“萧太师府中子孙才是初生牛犊不畏虎,什么人都敢动啊。” 萧太师眼神一厉,还要说什么,丞相已经走了过来,笑着说:“萧太师也很赏识谨之吧?谨之真乃我朝栋梁,那些蠹虫早该收拾了。” 萧太师冷笑道:“还望别太贪功冒进,冤枉了人。哼。” 萧太师第一次这般失礼地当众不给人面子,实在是这次萧家栽了大跟头了。 别看这十八人不是什么大官,却是萧家培养多年故意安插在那些职位上的。他们不但为萧家、为二皇子做过不少事,他们还知道很多秘密。若他们在审讯时全部供出来,事态的严重性远远超出众人想象。 萧太师沉不住气了,二皇子也脸色很难看。 陶睿却还老神在在地同丞相闲聊说笑,一身轻松好似参奏如同谈论天气一般简单。 他才十九岁啊! 众臣在佩服他沉稳的同时,也琢磨开了。方才陶睿回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萧家子孙动了不该动的人? 散朝后立刻有很多人暗中调查,结果一点都不难查,前一日萧淑云妄图羞辱福喜的事,好多小姐都在场。陶睿这是在给妹妹出气啊! 除了这件事,陶睿和萧家根本就没有交集。 为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陶睿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他就不怕萧家以后的报复吗?这是真的有把握还是年少气盛? 说真的,萧家是个庞然大物,就算萧淑云羞辱了他们的女儿,他们都未必敢正面刚一句。 大家还不知道陶睿参的人全是萧家的,更不知道这足以令萧家伤筋动骨,所以他们不能理解陶睿这么做的原因,感觉更像是少年人气急了在出气。 好几位欣赏陶睿的大臣都遗憾感叹,猜陶睿怕是没多久就要折在萧家人手中了,多半还是“意外”。 齐御史亲自登门告诉陶睿这件事的严重性,很是为他担忧,却发现陶睿一点都不怕,反而安慰他叫他不要多思多虑,影响身体。 他回府同齐夫人一说,齐夫人叹道:“陶姑娘当真是有福气,在陶家就是长辈疼爱,有了谨之这个兄长之后,日子过得比谁都舒坦。谨之能护她到这种地步真是我没想到的。” 齐御史看着她问:“你看出儿子的心意了吧?你如何想?” 齐夫人笑起来,白了他一眼,“儿子那么明显,谁看不出来,他还整日的在我跟前晃悠,说什么小妾通房都是祸害,烦得我恨不得将他撵出去。他连他姐姐、妹妹都要千叮万嘱,生怕让陶姑娘受委屈。我还从未见儿子对一件事这么上心呢。 最重要的是,儿子开始上进了,在想办法谋缺了,我这心啊,真是这么多年都没这般顺畅过。 陶姑娘是个好姑娘,我们就帮儿子求娶到这个媳妇吧。” 齐御史笑着点点头。他人品端正,他的妻子儿女也一样。如今他感觉陶睿可能要遭殃,不但没有避而远之,还又去找了陶睿一趟,提出尽快将福喜嫁入齐家。 那样福喜就是齐家人了,陶金他们就是齐家的姻亲,萧家就算对付陶睿也要顾及一下齐家,不会斩草除根,对付福喜和陶家人。 陶睿听完他的话半晌没出声,齐御史着急道:“你还有什么可犹豫的?这是要紧的大事。” 陶睿说道:“我不是犹豫,我是有点感动。想当初您老看见我就烦,没想到今日会这般帮我。” 齐御史皱眉摆摆手,“大男人说话这么牙酸,什么感动不感动的,解决事情才是要紧。” 陶睿抬手给他倒茶,笑说:“伯父,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我管保不会有事。” 齐御史看看他,这才想到事情可能有什么隐秘的内情,陶睿此时不方便说,但确实有把握对上萧家。那便好,他就放心了。 齐家在这件事上表现的态度,让陶睿确定齐家是真的会爱护福喜,这倒是个意外之喜。不过福喜还是要过了二十再嫁,不急。 大理寺办事速度很快,且皇帝这次是真的要查,一切从严,萧太师多番活动都插不上手,那十八人直接就被定了罪。 事实上最后落罪的不止是十八人,还有他们牵连出的其他人。比如靠科举泄题当了官的那几个人,取题、泄题中过手的所有人;私造兵器从哪里来的原料,藏在什么地方,由谁提供的钱财;倒卖官位中获益的人以及他们背后由谁主使等等。 这件案子比江南知府的案子大多了,总共牵扯出108人!抄家所得财物和缴获的兵器数目惊人,一下子成了全国闻名的大案,陶睿也因此案名扬大周,成了百姓心中的少年英雄,树立了一个胆大心细、刚正不阿的形象。 甚至开始有人拦陶睿的轿子,跪地告状喊冤情了,陶睿在百姓心中的形象好到不能再好。 而萧家一下子成了千疮百孔,他们在查案期间做了许多事,但做得越多越容易暴露,皇帝的暗卫倾巢而出,直接将萧家查了个底朝天,连带二皇子那些事也全查出来了。 二皇子何止是要夺嫡,他还打算万一夺嫡失败就举兵造反! 皇帝不怕人有野心,相反,聪明人有野心,他还会很欣赏,但他厌恶人品低劣的人,这种人夺什么嫡?有什么资格做皇帝? 皇帝知道自己偏心,所以从未希望其他子女多孝顺他,可要造反推翻他,绝对触到了他的底线。 皇帝授意丞相参了萧太师,当朝罢免了萧太师的官,令他告老还乡,算是给了他最后一份体面。 二皇子慌了,竟和萧家划清界限。由他处置的那个表舅舅知府,明明之前还不是死罪,被他直接定成了死罪,连其家人都给流放三千里,幼童都没放过。 二皇子以此向皇帝表忠心,哽咽着说从前没看清萧家人的真面目。 皇帝看着他面无表情,久久沉默,连训斥都不想训斥他。 后宫萧贵妃还知道长跪不起为娘家求情,二皇子怎么就这么冷血? 权势迷人眼,皇帝也是从夺嫡这条路走过来的,这一瞬间,他仿佛从二皇子身上看到了当初兄长、弟弟的影子。 皇帝又不期然想到了三公主曾给他看的陶睿作的诗。那首诗透着对快乐最单纯的向往,简单的、纯粹的快乐,也许生在一户好人家比生在皇家要幸福许多。 最后皇帝叹了口气,挥挥手让二皇子退下了,第二天就对外称二皇子病了,不适宜再上朝办差,令其在府中养身体。他倒是没圈禁二皇子,就是卸了二皇子所有的权力,萧贵妃也贬为了萧妃,没有封号,成了妃中最末。 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案宣告落幕,都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 当初说陶睿要倒霉的那些人已经不知该说什么,真是万万没想到最后倒下的会是萧家啊。 虽说萧家的倒塌有很多人踩一脚的结果,但要不是陶睿参奏那十八人来开头,旁人根本就没机会踩萧家。陶睿不止胆大,他找问题还精准。 大家想到陶睿下棋下一步想五步的事,突然惊觉陶睿最开始可能就预料到结局了,这样智多近妖的人,谁还敢和他作对? 同时让大家记住的,还有绝对不要惹陶睿的家人。 就在大家缓过神,以为陶睿要借此机会大受嘉奖的时候,又一好消息传来了。 陶睿推广的新种植法成功了! 所有试验城镇田产都翻一番,有的还要更多。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嘉奖能了事的了,这次他肯定要升官啊! 冒牌世子爷(34)(求收藏作者专栏^_^...) 皇帝当然要给陶睿升官, 不但要升,还要大升特升! 陶睿帮他的何止一点半点?他从前以为自己在位几十年,到了知天命的年纪, 这辈子已经值了。但陶睿让他在有生之年看到大周朝人人饱腹,再无饿殍, 他做梦都能笑醒。 还要讨债填充国库、整顿土地、铲除狼子野心的萧家。 他若不好好嘉奖陶睿, 那就等同于忘恩负义了! 皇帝给陶睿升官前,丞相特意进宫劝他, “皇上,臣知道您喜爱谨之,看重他,他确实才智过人, 是难得一见的栋梁。但臣担心, 他如此年轻便位居高位,凌驾于万万人之上, 将来漫长余生,他会知足吗?萧太师刚倒下, 如何知道他不是另一个萧太师?” 皇帝笑道:“朕记得你对谨之很是赏识啊, 怎么今日又来拦朕?” 丞相说道:“赏识归赏识, 担心归担心。正因为臣赏识他,才更盼着他好,希望他慢慢来, 多些磨砺。臣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年轻时最容易志得意满、骄傲狂妄, 迷失了心智。谨之他以前可是个纨绔啊。” 还有个原因他说不出口, 却是最担心的。 那便是功高盖主。 自古以来,功劳太大的臣子都没有好下场。太得民心的人也没有好下场。天下江山是皇帝的, 君心莫测,伴君如伴虎啊。 然,君臣相伴多年,他的心思能瞒过皇帝?皇帝看他一眼就能猜到他的未尽之语。 皇帝叹道:“你可知谨之是朕求来的?” “求?” “不错。谨之最开始便向往简单的田园生活。他的诗词琴曲,无不透露着这一点。是朕留下他,让他为国效力,做他能做的一切,让大周更好。如今他做到了,且还在继续努力,朕怎能猜忌他寒了他的心?” 皇帝看着丞相,笑了下,“再者说,朕信任谨之,他是真正对权势毫不在意的人,也许什么东西都不会让他迷失心智。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朕欲让谨之和你共事。今后你为左,他为右,相处多了,你就会发现,今日的担心没有必要。” 丞相对皇帝如此信任陶睿有些心惊,他看出皇帝心意已定,便不再多言,开始做出调整和准备。 皇帝很快封陶睿为右丞相,原来的丞相为左丞相。本朝以左为尊,陶睿的职能比左相略低一点,但也只是一点。 陶睿以十九岁的年龄,成了数百年内最年轻的丞相! 与众臣的震惊相比,陶睿那份宠辱不惊的淡定样确实令人佩服。就连丞相都不得不承认,他在这个年纪真做不到陶睿的程度。也许陶睿真的是一个特别的存在,既然皇帝给出了信任,那么他也愿意给。 皇帝又赐给陶睿一座更大的府邸,位置离皇宫进了很多,更赐了很多金银财宝,一时间陶睿在京城风头无两。 陶家搬家那日,整整一个车队运送家中物品。有人眼尖,发现最前面那车露出来些许边角,看着竟像是农家人用的东西,不由地嘀咕起来。 刚巧旁边有个人就是西山村跑来看热闹的,兴奋地给他解释,“那是我们村里人送给陶金哥的贺礼,三年前他们离村时送的,没想到他们还留着呢,看着就保管得好,还在第一车。诶呦,回去我得跟大伙儿好好说说,陶金哥他们是记着乡亲呐!” 听见的人都很惊讶,留着乡亲们送的东西?说实话,大富大贵后,这些“破烂”通常都会扔掉,或丢在仓库一脚吃灰,没人重视的,但陶家明显非常重视。 即便陶金他们已经开了欢喜楼,财富不知翻了不止百倍千倍,却还如此珍惜乡亲的心意。只这一点就令人对陶家好感倍增。 车队前面还有几辆载人的马车,福喜就在其中。她已经很久没见过这样的热闹了,忍不住掀开帘子往外看了两眼。当然,她先戴上了面纱,如今身份不同,她已经学会注意很多事,不让外人嚼舌根。 就这么一下子的工夫,挤在街边人群中的萧淑云正好看到她。 那次赏花宴似乎还近在眼前,福喜依然是那个福喜,甚至从三品官的妹妹变成了丞相的妹妹,更没人敢惹了。 而她呢? 她全家都已经是平民百姓,其中有半数还获了罪,要不是萧贵妃在宫中求情,萧家都未必能保下这些人。 陶睿参十八人的时候,她就被祖父好一顿训斥,禁足在家中;等那十八人救不出来又牵扯到一百余人的时候,她被向来宠她的母亲掌掴,震惊气愤对陶家异常怨恨。 接着萧家就倒了,二皇子也倒了,萧贵妃也变成了不受宠的萧妃。 她都没反应过来,她的靠山就全没了。作为引发一切的始作俑者,所有萧家人都不待见她,她从那个娇纵任性肆意妄为的小姐,一下子变成人人怨恨厌恶的人。 她甚至没一个人可以求助。 她有个定了亲的庶妹,因男方只是个七品小官,她向来是鄙视看不起的。结果萧家出事之后,男方有情有义,将那庶妹接了过去,虽没热闹的迎亲,却是有婚书明媒正娶的。那庶妹将来还会留在京城,做一个七品官太太。 她却求助无门,从前巴结她和她交好的小姐们一个个闭门不见,从前奉承她想求娶她的公子更是当她是瘟疫一般,有多远躲多远。 萧家明日就要离开京城回祖上老家去了,她以后就算不是个农女也好不了多少,更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她完了。 意识到这一点,她看福喜时嫉妒的眼神简直遮掩不住。 福喜不知怎么也往她这边瞟了一眼,刚好对上她的眼神,但福喜看到她和看到一块石头一样,没什么反应,又看一圈街边的人群就把帘子放下了。 搬进新家后,福喜去书房找了陶睿,将看到萧淑云的事和他说了。 她其实有点担心,“哥,萧淑云憔悴了很多,就像娇花失去了养分,瘦了一大圈。我想那些萧家人应该也好不到哪去。哥你为了给我出气,做这么多事值得吗?会不会太冒险了?” 陶睿有点意外,“你是同情他们?” 福喜摇摇头,“我只是怕你出事,你在朝堂上也没什么人帮忙,这次是萧家有问题正好扳倒了他们,万一下次得罪的人扳不倒呢?我有时候觉得,其实我和爹娘爷爷不怕受点委屈的,我们只希望你平平安安的,不要为了我们这么冒险。” 陶睿笑笑,指了椅子让她坐,耐心地给她解释:“官员做的很多事都是微妙的,是有很多作用的。像我年纪轻轻,晋升这么快,在朝堂上会被很多人当做小孩,会不服我。我需要一次又一次的敲山震虎,树立我的威严。 官员家眷也是一个特殊的圈子,这个圈子不好混,就算别人自持身份不说什么,单是那些含着深意的眼神和微笑就会让你们难受了。更别说我的政敌不算少,他们动不了我,动我的家人给我警告也是很有可能的事。 我不一次吓怕他们,怎么更好地保护你们? 还有,皇上也喜欢看到一个重情重义看重家人的人,一个能干的臣子不能没有弱点,心也不能是冷硬的,我护短,爱重家人,这都会是他喜欢的。” 陶睿看福喜一脸懵的样子,笑说:“好了,别的说太多你也听不懂,你只需要知道,我不是年轻气盛一时冲动就行了,我做的事都是有把握才做的。真遇到惹不起的人,我肯定会避其锋芒的。” 流年默默回忆了一下,它宿主避过谁的锋芒吗?没有啊…… 真要哪天皇帝调转枪头要收拾睿哥,它都怀疑睿哥会直接把皇帝推翻。当然了,目前看皇帝还是睿哥很喜欢的小伙伴,他还是第一次看见睿哥有这么欣赏看重的朋友呢。 福喜有些晕乎乎地回了自己房间,觉得自己果然还是想得太简单了,怪不得三公主总笑说她单纯。 不过既然陶睿不是只为了出口气,她就能放心了。太复杂的事她还是不要想了,智商不够,何必为难自己? 福喜转眼就将这事抛到脑后,开开心心地带着丫鬟参观新家,布置自己的房间院子,像个快乐的小鸟,身边充满了欢笑。 和她血脉相连的另一家人就笑不出来了。 刚刚在街上看见她的其实还有陶李氏。陶李氏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听说了陶睿封丞相这消息,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了,躺了几天后,非要出来看陶家搬家。 陶睿一直坐在马车里,她盯了半天也没看见,但后头的福喜掀开帘子,被她一眼看见了。 真像啊,福喜虽然只露出了上半边脸,但真的好像她年轻的时候。上次见到福喜是在很久之前了,那时福喜还没从农女的身份转变过来,身上难免有点小家子气,有点不自信的样子,微微低着头。她真没觉得多么像。 但如今福喜已经是大家小姐的气派,学了那么多东西让她自信太多。陶李氏这次真真切切地意识到福喜就是她的女儿,她们真的是血脉相连。 这个女儿不肯认她,她当初是松了口气的,可看到福喜在陶睿的照顾下越发好了,还成了女眷圈子中谁都不敢惹的存在,连她都要避让三分,她心里就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不是说这姑娘是灾星吗?怎么她和陶睿一样是福气满满的样子? 前阵子陶斌又参加乡试了,终于如愿考中举人,却是最后一名考中的。对比当初陶睿的第一名,和如今陶睿的丞相之尊,简直是天差地别。 为什么不认她的两个孩子越来越好,她唯一看重爱重的孩子却已经让她失望了? 她想不通,陶斌更想不通。这几年他刻苦读书了,甚至比从前更刻苦,夫子却评价他灵气全无,诗词文章匠气太重。 他好像越努力越无力,每次充满斗志想高中做官超越陶睿的时候,陶睿就立功了、升官了,一次比一次功劳大,一次比一次官位高。 他从小到大都觉得他可以把陶睿踩在脚底,结果他才惊险万分地考中举人,陶睿就已经官拜丞相了! 他如何追赶才追得上? 父亲母亲对他的要求也越来越严,有时候他实在累了,想小憩一下,被来送汤的母亲看到,居然要训斥他偷懒。他只有在秦若那里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在他考中举人终于被封为侯府世子之后,他思索三天三夜,决定投入三皇子麾下。 有什么比从龙之功更容易升官?他府中还有财物,他也可以补缺做三皇子需要的官,他一定能超越陶睿的,早晚能。 冒牌世子爷(35)(遇刺) 陶斌的决定可苦了宣谨侯府。朝堂震荡空出许多官位, 他是谋了个七品官不假,但他搭上三皇子简直就是在烧钱啊! 就陶斌那点才能,三皇子一系能看上他什么?他也就靠献银子、献宝贝才能得个眼神了。为表诚意, 他陆续将家中几个祖辈传下来的古董珍藏献出去了,差点将陶谦气死。 陶李氏还没反应过来, 陶斌又来跟她要银子, 公中的拿出去,陶李氏的私房不还有很多吗?都应该拿出来支持他。 陶李氏好悬吐血。她三年前被陶睿坑了十一万两, 李家赌坊直接倒闭了。她手里只有嫁妆单子上那些物件了,哪还有什么现银? 但陶斌不相信,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他已经在三皇子面前打包票了, 会倾全家之力助三皇子, 若出尔反尔,下场恐怕比萧家还惨。 陶谦私下里对陶李氏发火, “这就是你说的好儿子,给侯府荣光的福星。他这是要掏空侯府啊, 祖辈基业没有了, 侯府如何延续?” 陶李氏梗着脖子说:“你怎么知道他不行?说不定他就是靠从龙之功给侯府荣光呢?那位已经五十多了, 先头那位不就五十三没的吗?如今眼见着三皇子才是最后的赢家,咱们都不用冒险,光拿点银子就能顺顺利利上位了, 有何不好?” 陶谦始终远离政治核心,根本看不懂内里的道道, 也不好反驳。他只是生气, 荣光没见着,家就先快倒了。如今竟只能盼着皇帝早点死, 等三皇子继位了。 三皇子如今是意气风发,但他没那么傻,他稳得很,行事其实很低调。毕竟顶在上头的二皇子倒了,下头的四皇子才十四,势力比他差远了。如果这几年皇帝死了,他妥妥的就是新皇,根本不用争。 她母妃如今也是众妃之首,日子多顺心呢?他只想稳稳地等着继位。所以陶斌那点小心思在他看来就是嗤之以鼻,不过白送的财物谁不喜欢?拿着又不烫手,随便给陶斌喝点汤就够了。 三皇子甚至都没亲自和陶斌见过面,只让手下人去接触,事后若陶睿不乐意,他还可以推说他不清楚,都是手下人做的。他可是看出陶睿有多厉害,又有多得皇帝看重,比起陶斌,他更乐意和陶睿交好。若陶睿能倾向他,那就十全十美了。 不过陶睿对他的示好都是打太极,压根不接。他有他的事要忙呢,像三皇子、四皇子这样铁定上不了位的,他也不需要关注。 他举荐齐朗,齐朗也争气,一次通过考核进户部做了户部员外郎。六品官是比较小,但他接手的是陶睿留在户部的差事啊,那可是立大功的好差事,不知多少人盯着呢。 陶睿直接让户部尚书主管,齐朗具体负责,相当于就是让户部尚书把齐朗教出来了。 户部尚书相当给面子,陶睿在户部任职期间,可是让户部大大地长脸,他这个户部尚书直接受益,当然乐意回报一二。尤其是这些事既然还归他主管,那后期功劳仍然有他一份。 田产试验已经完成,接下来就是推广到全国了。齐朗遇到难题还可以跑来找陶睿请教,虽然每天辛苦,再不复过去的悠闲,但他每天都很充实,很有冲劲。不冲不行啊,他也老大不小了,同龄人孩子都生了,他还见不着心上人呢。 为了福喜,他也要好好表现,早日升职。 他这么上进的表现,让齐家上下都对福喜有极好的印象,已经在心里当她是贤妻了。齐夫人还常常来陶家走动,和绣娘、福喜聊天,明示暗示地向绣娘透露求娶之意。绣娘按照陶睿的叮嘱表达留福喜两年的意思,齐夫人也不气馁,过几日还来,当真是充分表达了她的诚意。 就像陶睿说的那样,人们都喜欢重情义的人。陶睿对妹妹那般在意,齐家见了也高兴啊,这样两家结亲,不止两个孩子情投意合,那种门当户对的利益也能最大化,紧密地拉近两家关系,一起越来越好。 最关键的是,能让齐御史看上眼的人不多,陶睿是他最放心的亲家。 两家几乎已达成共识,只等陶睿放人同意妹妹出嫁了。 陶睿不着急,福喜也不着急。现在福喜和三公主成了手帕交,时不时进宫,或者约三公主出来一起玩,在一起去参加一些宴会,每天开心得很。做姑娘的时候和做夫人可是不一样的,聚会圈子都不一样,她还挺庆幸如今有时间和一群小姑娘一起玩的。 在陶睿成为丞相之后,每次聚会遇到的人都对她很和善。不管真心假意吧,她确实交了很多朋友。像三公主教她的,只要相处时开心,你管她说的是真话假话呢,就算她在心里骂你,你也没听到不是?别被人真伤着就行了。 福喜这才隐隐明白,为什么她了解的四公主好像人品不怎么样,三公主从前还喜欢和四公主一起。原来是因为宫中没那么多小姐,矮子里拔高个,从讨好她的人里挑个最会来事的啊。 就是现在四公主遭受打击,真的变得很惹人厌了。她好几次进宫见三公主,都碰见四公主去求三公主,不是宫人虐待她和萧妃,就是妃子仗势欺人让她们不好过。结果三公主叫人查过发现都是她夸大其词,是她先跟人起冲突的。 这日又是差不多的戏码,福喜和三公主在弹琴,四公主在外面喊着膳房给她们母女少东西了。 三公主抬眼看向身边的墨菊,墨菊立即退出去调查,很快回来说:“四公主说的是膳房几日内独一份的吃食,是慧妃上个月就点的,才寻来。” 三公主垂眸淡淡地说:“太没长进了,是她自己闹的吧?” “是,萧妃拦了她,没拦住。” “想来萧妃也不会这么蠢,”三公主沉默一下,叹道,“罢了,你叫人那些东西安抚她一下。她从前跟着我,享受惯了,一下子接受不了落差,情有可原。叫她以后收敛些,本宫不会一次又一次任她胡闹。” “是。”墨菊素来寡言,却很可靠,出去便将三公主的意思用合适的话转达给了四公主。 但再合适的话,四公主也接受不了。她都想不明白三公主怎么对她这么冷漠,以前不是很喜欢她的吗?果然是没娘教的东西,一点姐妹情都没有! 福喜刚好到窗边拿东西,看到她的表情皱了下眉,到三公主旁边小声提醒道:“公主的好意不知四公主能不能感受到,公主日后小心一些。” 三公主一愣,捏捏她的脸笑道:“我知道了,多谢福喜妹妹关心。” 福喜捂住脸嗔道:“什么妹妹?明明你比还小六个月!” “但是你长得小啊,咱俩在一起,怎么看你都像妹妹。好啦,咱们出去玩吧,我新得了两匹宝马,送你一匹,想不想去郊外试试?” “想!什么样的马啊?”福喜一下就被勾起了兴趣。 三公主先保密,拉着福喜换了男装才出宫。因为不想让姑娘家跑郊外驰骋撒野这样的话传出去,她们就没带几个人,悄悄去的。 没多久,四公主也出宫了。她是去参加一场赏花宴。 就算她母妃不受宠了,降位份了,她哥哥也“病”了,没实权了,她也还是高高在上的四公主,不是小姐妹能招惹的。她不请自来,谁敢说什么呢? 不过大家拘谨了些是肯定的,没一会儿四公主就烦了,让她们随意赏花,她要去亭子里赏荷花。 小姐们都看着她进了亭子,靠在池塘边的柱子上喂鱼,这才各自去赏花谈心,不明白她做什么跑来给大家添堵。 这边赏花宴上欢声笑语,城外三公主和福喜也骑着马肆意奔腾,笑声不断,体会着不一样的快乐。 她们还想狩猎来着,福喜提前说:“我的武艺可是我哥教的,狩猎不会让你哦。” 三公主挑眉笑道:“我的武艺是我父皇教的,看看是谁不让谁。” 福喜惊讶了,“你会武?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看好了!”三公主拉弓射箭一气呵成,空中正在飞的一只鸟应声而落。 福喜拍手笑道:“这下好了,我们可以痛痛快快地比一场了。” “走!”三公主一夹马肚,两姐妹同时冲进了树林。一起来的两个丫鬟两个侍卫也飞快跟上。 谁知树林里突然冒出几十个黑衣人,瞬间将他们包围了! 三公主皱眉厉喝,“什么人?” 几十个黑衣人直接攻上来,一句话都不说,招招都是杀招,眼神坚毅凌厉。 三公主脸色一变,这是死士! 她立刻下令,“冷云,带福喜突围回京!” 冷云是皇帝送给她的暗卫,闻言一口回绝,“属下挡着,公主快走。” 福喜也挥刀喊道:“公主你快走!” 三公主低咒一声,跳下马在马屁股上抽了一鞭,那马立刻嘶鸣一声狂奔而去。 三公主眼神凌厉起来,不躲不避地迎上黑衣人。她当初要暗卫是去查陶睿的事,可不是要来保护她的,她根本不需要人保护。 陶睿在宫中同皇帝、左相商议政事,结束之后,他看看天色,叫人去寻福喜,打算带福喜一起回家。 正等着,有宫人匆忙跑过来向皇帝禀报,“皇上,三公主的坐骑狂奔而回,异常暴躁。” 同时去找福喜的人也来回话,“皇上,陶大人,公主身边的墨菊说公主和陶姑娘去郊外骑马了。” 陶睿和皇帝的脸色同时变了,陶睿立马跑了出去,看到公主的马,在手上沾了点灵泉水在马嘴上一抹,翻身跳上了马背,“带我去找她们,快!” 皇帝赶到只来得及看见陶睿骑马离去的背影,他顾不上惊讶公主的马怎么让陶睿骑,就立刻带人出宫去追,谁劝也劝不住。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但此时对三公主的担心压过所有的一切,皇帝亲自骑马奔跑出京,大概是京城人几辈子都没见过的大事了。 陶睿赶到时,看到一地黑衣人的尸体,流年开启扫描,很快找到重伤昏迷的冷云等下人和受伤在地上爬行的福喜。 陶睿跑过去扶起福喜,皱眉问:“哪里伤了?重不重?” 福喜一把抓住他的手,指着一个方向喊道:“救公主!快救公主!我没事,哥你去救公主!” 流年已经检测完福喜的伤势,都是皮外伤。陶睿脱下外袍让她按住伤口,捞起地上的武器就跳上马狂奔而去,【流年,找到三公主的位置。】 冒牌世子爷(36)(脸热) 流年搜索周围五百米, 很快就找到了三公主的位置。她的脸上、衣服上已经浸满了鲜血,满脸煞气,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一样, 正和追上她的三个黑衣人殊死搏斗。 那是最后的三个黑衣人了,任谁也没想到, 一个公主的武艺那么高强, 还藏得那么好,从未露过。也没人能想到公主身边的侍卫会是暗卫, 以一挡十,连福喜的武艺也不差,让黑衣人几乎全部折损在这里。 但三公主已经快撑不住了。这些死士不怕死,受多重的伤都一样往上冲, 她杀得已经双臂麻木, 没了感知,只是本能地一次又一次挥刀。 她不能死在这里。她还要为大周开拓疆土, 她决不能死在这里! 三公主全力抵抗面前两个黑衣人的刀,背后劈来的一刀实在躲不过去了。 陶睿远远地拉开弓, 一箭爆开那黑衣人的头, 刀随着黑衣人掉落, 三公主猛然后仰,躲开了前面的两刀,同他们拉开距离。 那两个黑衣人见救兵来了, 竟不再战,转身便跑。想必他们也知道陶睿武艺超群, 不想被陶睿捉到。 “上来!”陶睿靠近三公主, 喝了一声。 三公主毫不犹豫地朝他伸出手,借力落到了他的身前。 陶睿接过她手中的刀, 看着黑衣人低头对她说:“驾马。” “好。”三公主拉紧缰绳,拍拍心爱的宝马,立即朝那两个黑衣人追去。 陶睿双手持刀,夹住马肚侧身攻击黑衣人中的一个,另一个见状往反方向跑,三公主一拉缰绳,宝马嘶鸣着抬起前蹄,重重踏在面前黑衣人的胸膛,陶睿则朝那跑走的黑衣人掷出手中的刀,刀柄狠狠砸在黑衣人头上,黑衣人当场晕厥。 同时陶睿翻身下马,将被马蹄踹倒的黑衣人下巴卸掉,动作利落,一瞬都没耽误,活捉了两个黑衣人。 黑衣人口中果然有剧毒之药,陶睿卸掉他的下巴,他还想用手挤破药物,被陶睿一个手刀敲晕过去。 公主也下了马,解下黑衣人的腰带将他们牢牢绑在树上,确保他们没有任何可能自尽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就要跌倒。 “小心。”陶睿及时扶住她,将手指搭在她手腕上为她诊脉,“公主你伤势如何?” 三公主晃了晃头,蹙眉说:“我有点头晕,手在发颤,没力气了。” 陶睿把过脉后,将她抱到树下的阴凉地,背靠大树坐下,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没事了,公主休息片刻便能缓解。公主想必从未经历过这样的厮杀,身体一时难以适应,没什么大碍,皮肉伤痛养一段日子便好了。” “嗯,多谢陶大人。”三公主是想自己坚持一下的,但可能在陶睿身边太安心了,她的身体已经本能的放松,晕眩感更重了,索性便闭目养神。 她刚闭上眼睛,又立马睁开,抓住陶睿的衣袖,“福喜呢?冷云他们呢?陶大人你看见他们了吗?” “看见了,福喜没什么事,冷云受了重伤昏迷不醒,其他人已经断了气息。”陶睿声音放轻,安慰道,“公主,一切都结束了,什么都不要想,休息吧。” “好。”三公主这才彻底放心,闭上眼睛恢复体力。 晕眩只是一时的,三公主很快就感觉好多了。 但就因为好多了,她反而觉得不大好了。 天呐!她怎么靠在陶睿身上??? 三公主闭着眼,身体逐渐僵硬,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连耳朵脖子都红了。要不是她满头满脸的血,怕是这会儿都要像煮熟的虾子了! 她还来不及为自己满头的血庆幸,又懊恼自己这会儿的样子太过于狼狈。她那么崇拜陶睿,一直想美美的站在陶睿面前啊,怎么狼狈成这样?刚才她还差点被砍死,还解了黑衣人的腰带,还…… 反正好粗鲁,啊啊啊让她晕过去别醒来了吧! 陶睿感觉她挨着自己的脸颊有些异样的热度,微微皱了下眉,抬手覆上她的额头,“公主发热了?可有哪里不适?” 不应该啊,他的医术可是认真学过的,流年也检测过公主无大碍。 三公主连忙坐直了身子,摸了下脸,起身道:“没事,我没事。” 陶睿有点不放心地起身看她,“真的没事吗?” 三公主点点头,暗吸口气抬头看他,“真的没事,多谢陶大人救我。” 陶睿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有喜悦、有窘迫、有崇拜,还有掩藏得很好的情愫。 陶睿不禁一怔,缓缓对三公主露出笑容,“三公主已经谢过了。走吧,我听到有马蹄声过来,应该是军队,这两个人留给他们就好,我们回去。” “好。”三公主哪还有先前那罗刹的模样,她跟着陶睿走到马边,还是陶睿先上马拉她上去的。 回去的路上没有奔跑,两人同乘一骑慢慢往回走。四周除了鸟鸣声再无其他声音,三公主便觉得有些紧张,心跳得飞快,连身上的伤口都不觉得疼了。 她轻咳两声,低声问:“你听到马蹄声吗?我什么都没听到。” “嗯,越来越近了。”陶睿每日修炼,能听到的声音自然比她要远,而且流年也扫描到皇帝带着人赶来的画面了。 陶睿低头看看三公主,问道:“三公主武艺高强,是皇上教的吗?” “是,父皇总是很担心我的将来,多学一些,有备无患。”三公主没有细说。 但这样陶睿就已经明白了。这个“多学一些”恐怕不是她让福喜学的那些东西,还包括很多这个朝代女子不会触碰的东西。皇帝当真是很宠爱三公主了,这次动手的人恐怕捅到了马蜂窝。 之后两人都没再说话,但也没觉得尴尬,就这样行走在树林中,在激烈的打斗之后显出一丝安逸。好像已经远离朝堂、远离一切纷争,拥有了那种惬意的、放松的时刻。 不过路途很短,他们很快就迎面遇到了带人奔来的皇帝。 陶睿翻身下马,行礼道:“皇上,三公主伤势不重,臣与三公主抓到两人,请皇上准许臣亲自审问。” “准!”皇帝怒火中烧,若不是身份不合适,他恨不得亲自去审问。 他立刻上前将三公主扶下马,关切地打量着她,询问她有没有哪里不适。三公主摇摇头,笑道:“父皇,血几乎都是别人的,儿臣无碍。这里不知是否还潜藏危机,我们回宫吧。” “好,先叫御医给你看看,我们马上回宫。”皇帝将三公主安置在随后赶来的马车上,又吩咐将福喜、冷云都安置好,让御医治疗。 陶睿抽空去拿了三个水囊,在里面加了灵泉水,给三个伤患喝水。 他将水囊递给三公主的时候,三公主浅笑着道了声谢。旁边的皇帝见状微眯下眼,看向陶睿,在陶睿肩上拍了拍,“今日多亏谨之,否则朕就要失去这个女儿了。” 陶睿冲公主的宝马抬抬下巴,笑道:“是多亏了它才对,公主这匹马有灵性,相当护主。” 那匹马看见陶睿的动作了,动动蹄子冲他喷了喷气,像在回应一样。 皇帝笑起来,“看来追月喜欢你,自从玉馨驯服它之后,它可从来没让别人骑过。” 陶睿笑说:“那想必是公主福泽深厚。” 这样的话哪个父亲不喜欢听?皇帝的情绪明显好转了许多。 不过该调查的还是要调查清楚,皇帝的温情是给自己人的,对敌人,他一向如地狱修罗。 陶睿也一样。 回京后,陶睿只换了身衣服就去地牢审问那两人。 死士的骨头相当硬,嘴相当严。但那要看是谁审,陶睿甚至没有动手用刑,只是配了几味药。一会儿让他们奇痒难忍、一会儿让他们疼痛欲死;一会儿让他们绝望崩溃、一会儿让他们狂笑不止。 两人只坚持了一个晚上,天没亮就全都交代了。 陶睿想过很多阴谋,万万没想到主谋竟是四公主,四公主下令要扒了三公主的皮,将她挂在城门上! 当然,四公主还有一个命令,就是重伤三公主之后,言行逼供,让三公主说出皇帝私下里所有的习惯和弱点。陶睿猜她下一步大概就要趁皇帝痛失爱女时搞死皇帝了。 据死士的口供看,萧家知道无力回天,就将这些死士留给了萧妃,让她找合适的机会利用起来。皇帝身边永远都有最强的那么多护卫,刺杀皇帝就是异想天开,萧妃其实并没有想用他们,颇有点心灰意冷。 但四公主不接受这样的结果,她跟着三公主那么久,多少还有对三公主有一些了解,比如这次三公主出去玩,她就知道三公主根本没带几个人。 三公主和福喜加上她们俩的丫鬟,就是四个小姑娘,就算有两个护卫跟着又怎么样?几十个死士完成这么个任务还能不成功?在四公主看来,这简直小菜一碟。就连那些死士也是这么认为的。 毕竟他们不知道冷云是皇帝培养的暗卫,更不知道三公主和福喜的武功会那么高。打两个普通侍卫和打三个高手可是天差地别,只冷云一个人就杀了十几个。 四公主还交代尽量别杀福喜,免得陶睿深究,他们打福喜的时候就有点束手束脚,被福喜反杀了好几个。 而三公主这块硬骨头,身手完全不在冷云之下,也不知道过去是怎么瞒的。 四公主的计划对普通公主来说其实完美无缺,只是对上三公主,变成了不堪一击。 她听说三公主平安回宫,还抓到了两个黑衣人,躲回寝宫吓得面无人色。 她知道,她完了。 冒牌世子爷(37)(升温) 陶睿将审讯出来的结果如实报给皇帝, 剩下的他就不管了。 皇帝雷霆大怒,当即下令将萧太师父子几个追回京城,斩首示众! 敢培养杀手死士, 还留给萧妃,不是意图造反是什么?狂妄萧家, 胆大包天。 萧家一众女眷晕厥了好几个, 萧家已是平民,因萧太师告老还乡保留了颜面, 他们勉强还能在家乡做个富绅。可如今萧家男丁斩首,剩下一群孤儿寡母要如何度日?恐怕她们连最后一点财物都守不住了,听说萧家几日哭声不止。 但既然他们当初选择了这条路,那即便诛九族也是有可能的, 谁让他们贪图权力呢? 萧妃连皇帝的面都没见着就被打入了冷宫, 二皇子的“病”直接不用好了,继续在府里卧床吧。四公主更是第一时间进了天牢。 四公主一直喊冤, 抵死不认,说有人冤枉她, 陷害她。她就是出宫赏花, 那么多小姐都看见她了, 她什么都没做。 的确,四公主故意在亭子里喂鱼,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看见, 她一直老老实实在园子里。 可陶睿仔细问过之后,发现有的人只是看到了四公主的背影, 亭子周围还垂下了薄纱。那这想换个替身太简单了, 叫宫女换上她的衣服歪在亭子里就成了。 于是四公主喊哑了嗓子都没有用,很快就等来了给她的严刑。她不是要把三公主扒皮吗?那么至少也要让她尝尝刑罚的厉害。 天牢中惨叫不止, 鬼哭狼嚎。到后来四公主知道回天乏术,再不说那些求饶的话了,开始愤恨地辱骂三公主,像较劲一样,不停地骂,不停地骂。 三公主特地去天牢中看了她一次,皇帝不好亲自陪同,点名让陶睿陪她去。因为她是陶睿救回来的,陶睿在能让公主安心。 陶睿走在三公主身边,看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便也没说话。到了牢里,他后退一步,挥手命其他人都退下。 三公主看着绑在木架上的四公主,冷声问:“你想逼问我父皇的弱点?你想做什么?已经安排了什么?宫中还有哪些人是你萧氏一族的人?” 陶睿以为她来是想问四公主为什么这么恨她,没想到她是怕四公主还有后手威胁皇帝,不禁有点惊讶。看来一直是他低估了三公主。 四公主死死地盯着三公主,咬牙道:“为什么你没死?为什么?!你从小到大,就拥有最好的一切,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幸运?你居然会武功?哈哈哈你居然会武功!我在你身边近十年,我都不知道你会武功,你从最开始就当我是个笑话是吧?” 三公主淡淡地说:“萧贵妃的贵妃之位是如何来的?你在宫里宫外享受的尊敬和一应用度是如何来的?你接近我是为了获得好处,我给了你好处,很公平,若你心理失衡,那是你自己太贪婪。” 四公主不服,愤恨地说:“你承认吧,你就是冷血!就算养条狗养在身边十年也会有感情,你呢?我去找你那么多次,只希望你在父皇面前为我母妃美言几句。只要你开口,只要你表态,谁还敢对我和母妃冷嘲热讽? 可你见都不见我,呵,你赏我东西打发我,当我是乞丐?” 三公主从小就知道四公主不聪明,莽撞得很,这辈子最聪明的事大概就是在她面前装天真装得还挺像的,把不少人都骗过去了。但这样不讲道理还真是第一次见,大概这才是她的本性吧。 你想跟她有姐妹情,她在背地里说你坏话,惦记从你手里捞好处; 你想公平交易给她好处和她当塑料姐妹,她在这怨你对她没感情太冷血。 敢情就该有个傻子,把感情、利益都给她,让她榨干再一脚踹开,才能符合她的心意。从这一点来看,她确实够天真的。 三公主静静听她说完,才看着她回了一句,“其实有件事我一直很羡慕你。” “什么?”四公主迫切地看着她。 “你的母亲和兄长都在世。”三公主从未见过母亲和兄长,对他们的思念却一点不少。她知道他们都很好很好,可她却永远都无法拥有。 她以前愿意让四公主跟在身边,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想看到萧贵妃和二皇子对四公主好。那样,她就能知道有母亲和兄长是什么样子了。 就像她那么喜欢和福喜在一起,除了喜欢福喜本人,除了福喜是陶睿的妹妹之外,还因为她在福喜身上看到了有母亲和兄长的幸福。是真的幸福,比四公主更盛百倍的幸福。 她的想法只有陶睿懂了,四公主显然没懂,她恼怒道:“有母妃和兄长又怎么样?他们比得过父皇的宠爱吗?你不过就是幸运,投对了胎,仗着父皇对你的宠爱为所欲为,你等着,早晚有一日,父皇会厌弃你的!” 三公主沉默片刻,拿起了旁边烤得通红的烙铁。 “你要干什么?梁玉馨!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公主,我是父皇的女儿,你没权利这么对我,你不要过来――”四公主害怕,她想要扒了三公主的皮,三公主此时肯定也恨不得扒了她的皮,这比审讯的人还让她害怕。 三公主走到她面前,将烙铁靠近了她的脸颊,轻声道:“告诉我所有宫人名单,所有计划,否则,我会烙遍你整张脸,在牢房里装满镜子,让你时时刻刻看到自己比鬼还可怕的面容,生、生、吓、死。” 四公主猛地打了个冷颤,全身寒毛都竖了起来。 陶睿则勾起嘴角,很欣赏地看着这一幕,够狠、够精准,这一招很可以。 四公主还想垂死挣扎,硬着头皮声音发颤地说:“没有其他计划,二皇兄倒了之后,我们的势力就土崩瓦解了。” 她看起来很害怕,嘴唇都在发抖,眼泪不停地留下来,一副相当弱势的样子。 但三公主眼神都没变,将烙铁又往前送了送,烫到了她耳边的头发,让她清楚地听到头发焦糊的声音,闻到头发焦糊的味道。 太近了,好像下一瞬就直接烫到她脸皮上了。 四公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心跳如雷地哭道:“我说!我说……我什么都说……” 这次她全身都在控制不住地颤抖,涕泪横流,整个人都垮了下来。 三公主这才慢慢收回烙铁,好好地放了回去,“说吧。” 四公主太害怕了,说得很没有规律,想到什么说什么。 陶睿记忆力好,几乎听过就能记得,他看向三公主,发现三公主也没有困扰的表情,对这件事一点都不吃力。 他想起和三公主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五连胜高调地秀了一把,三公主大赞他好厉害。那时候他还真以为三公主只是个寻常的公主呢。 可以,这波演技给满分。 流年不安分地嘿嘿笑,打趣道:【这时候是不是该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陶睿笑了下,【你需要去去油了,别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看。】 【流年:油归油,道理不变嘛。万事总是由引起注意开始的!】 这话倒是没错,要不是皇帝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就不会进朝堂;要不是福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就不会认下这妹妹;要不是萧家引起了他的注意,他也不会闲着没事参奏那么多人。 可能在古代这个世界上,有不少能让他欣赏喜欢上的姑娘,但这不是只注意到三公主了吗?陶睿叫流年闭嘴,这种事顺其自然就好,不强求也不躲避,没有什么讨论的必要。 四公主说完,三公主就对她没了兴趣,对陶睿说:“我们走吧。” 四公主用尽力气喊道:“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妹妹啊,我们这么多年的姐妹情,你不能把我丢在这里啊,姐姐,三姐姐……” 三公主想到她那个扒皮的命令,觉得她简直太可笑了,如果她此时硬气些,什么都不招供,还能得到更多的尊重。打感情牌?那就太没必要了。 三公主脚步都没停,只冷淡地留了一句,“本宫不需要虚情假意的姐妹。” 两人走出牢房,陶睿对三公主笑说:“原来三公主的记忆力也如此好,当初臣在三公主面前称过目不忘,实属班门弄斧了。” 三公主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不是,是我对宫里的人十分了解,她说的那些人我知道很多,不用特意去记。陶大人的才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想必无人能及。” 因为担心女儿特意等在转角处的皇帝放弃了走出去的想法,这个女儿是白养了,陶睿在她心里已经超越他这个当爹的了。曾几何时,乖乖女儿也用这般崇拜的样子说过他是千古一帝,无人能及的。 唉,白养了。 流年及时提醒陶睿皇帝的位置,陶睿想了一下,依然与公主并肩而行。在这个朝代想自由恋爱是做梦,但有机会能多了解一下感兴趣的人,就不要错过。反正,他也没有做什么逾越的事情。 陶睿双标地忘了他对齐朗做的事,可怜齐朗现在还日日苦干,盼着见未来媳妇呢。 皇帝哼笑一声“臭小子”,带人从另一个方向走了。 谁的女儿谁心疼,他留三公主至今未嫁,不是寻不到好驸马,而是他们父女都不喜欢那种掌家妇人赏花饮宴的生活,都存了别的想法,等待时机。 但陶睿的出现是个意外,若陶睿真心喜欢三公主的话,那陶睿可能是他此生最愿意将女儿交付出去的人。 冒牌世子爷(38)(草原的狼来了...) 三公主拿到名单, 大刀阔斧地整顿了后宫,四公主果然有后手,她不但想在皇帝的饮食上做手脚, 还想在太医院、药材、熏香,甚至宫人的日常用品上做手脚。 一旦黑衣人对三公主逼问成功, 让她得知了皇帝的习惯和弱点, 她一定能趁皇帝痛失爱女,伤心又愤怒的时候找到空子, 对皇帝下手。 她可不觉得萧家还能东山再起,更不觉得二皇子被关在府里能有什么作为,除非弄死皇帝,他们还有一丝机会, 否则他们想再荣耀都不可能了。反正在她看来, 再坏也坏不到哪去了,这条路只会往上走, 不会往下走。 她真的做梦也没想到自己会失败,所以她做的这些计划, 牵扯的这些人, 直接成了钉死他们这一脉的铁证。 在皇家, 先论君臣,后论亲情。皇帝先前对他们已经足够宽容,甚至没让百姓知道他们的事, 给他们留足了体面,算是没和打造兵器意图造反的二皇子计较。但这一次, 又是扒皮又是要弑父的, 皇帝决不能容忍。 所有参与的宫人全部死刑,四公主得到一杯毒酒。曾经高高在上的萧贵妃一脉彻底消失, 只余冷宫的萧氏和圈禁的二皇子,无人问津。 三公主还趁机清除掉许多不安分的可能,清掉其他后妃皇子许多钉子,在后宫来了个大洗牌。 目前皇帝身体健朗,正该专注于建设大周,拓展疆土,后宫越安稳越好,还不到让他们乱斗争位的时候。 慧妃对此异常不满,萧贵妃下台了,她就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女人,后宫合该归她来管,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公主管了? 但此事是皇帝授意的,还派了身边的大总管协助三公主,她再不满也不会表现出来。她还对三皇子叮嘱又叮嘱,一定要老实几年,四皇子还没起来呢,没必要搞小动作,讨好皇帝才是要紧的。可千万别像二皇子那样,一下子全凉了。 三皇子自然同意,他又低调了一些,完全是一副不争不抢好儿子的模样。 这可苦了跟着他想那从龙之功的人。 官位高一些的人还好,有的是耐心等待。官位低一些的,如陶斌这样的人,就等着三皇子让他们办事,给他们好处。若是三皇子不让他们办事,他们到哪里捞好处?他们家底薄,耗不起啊! 真等个十年八年的,说不定宣谨侯府都过不下去了,还有什么从龙之功?怕是陶斌都要被三皇子踢出势力范围。 陶斌心焦不已,家里没有金山银山供他挥霍,如果三皇子没动作,他难道就要一直当七品官? 还没等他想出办法,他爹陶谦先搞出事了。陶谦居然给陶李氏的餐食里下药,就因为他已经不再相信陶斌是福星,一心只想让陶李氏这个侯府污点消失,再娶个继妻,在岳家的帮助下培养新的嫡子。 他打算这次请名师培养,一定要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真正让侯府恢复荣光。 他这不是痴心妄想,而是切实可行的。他还不到四十岁,他完全有时间再生几个嫡子,既然要嫡子,陶李氏这个妻就不能挡道。 陶斌不敢相信这一切,想去质问父亲,被陶李氏一把拦住。他以为陶李氏会伤心,谁知陶李氏竟要将计就计,直接用那药毒死陶谦! 陶李氏怕儿子不接受,还给他分析了很多道理。显然陶谦容不下他们母子了,也不会再支持陶斌,那将来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有好日子过。既然如此,还不如搏一把,一不做二不休,反杀陶谦。 如今陶斌是侯府世子,陶谦一死,陶斌理所当然地袭爵。虽然是降等袭爵,侯府变伯爵府。但由陶斌做伯爵、做这府里真正的主人,总比做一个被放弃的儿子好吧? 对陶李氏更是如此,没了陶谦,她就是府里的老夫人,谁还能给她气受?那个这几年一直打理侯府的周姨娘,还能在她面前蹦Q吗?那对被陶谦当成吉祥物的双胞胎,还能碍着她的眼吗? 陶李氏越说越觉得对,甚至开始懊恼自己怎么早没想到。 陶斌不知该说什么,他感觉世界都已经颠覆。他的父亲母亲要杀死对方,他还都知道,而他居然想袖手旁观。 他窥探到自己这可怕的想法,急忙逃离了侯府,住进他给秦若买下的小院里。 现在只有秦若最懂他,最无害,对他最真心。秦若也是唯一一个坚信他能成功的人,他在秦若身边才能感觉好受一些。 没多久,陶谦果然死了。 陶谦意图杀死陶李氏,那药当然是费心弄来的,不仔细查根本查不出来。所以陶李氏将药用在了他身上,也没人发现异样。 陶斌悲痛地为陶谦办了丧事。 这件事就像一颗小石子掉进大海,没激起什么浪花。要不是陶睿过去吊唁,众人都没想起陶谦曾经是陶睿的养父,陶睿曾经是很多人不屑的纨绔来着。 侯府众人看到陶睿,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更多的感觉是陌生,完完全全的陌生。 这是他们那位肆意张扬的世子爷吗? 这位年轻的丞相大人,尊贵无边,好像……生来就不该是他们府的,他也的确不是他们府的。 陶睿替原主来给陶谦上柱香,到底是真心实意敬重过的父亲,人已经死了,过去种种都烟消云散。 陶睿上完香准备走的时候,察觉一道视线在盯着他,不由地看过去,意外发现竟是秦若。 陶斌也顺着他的视线发现了秦若,皱皱眉,立即挡在他们中间,在陶睿离开后,快步走向秦若,拉着秦若去了后院。这边陶李氏看见他们,也找了个借口到后院去了。 流年惊讶道:【睿哥,秦若居然给陶斌生了个儿子!你看!】 流年扫描到三人对峙的画面投射到屏幕上,陶睿坐进马车,清楚地看到陶斌将秦若护在身后,与陶李氏吵了起来。 陶李氏气恼道:“我说了不许她入府,你将她带来做什么?若被人知道秦家失踪的姑娘在我们这里,你要如何交代?你的名声还要不要?” 秦若在陶斌身后抓着他的衣袖,低声道:“斌哥想让父亲见见孙儿。” “什么孙儿?你住口!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是什么主意?老爷尸骨未寒,你怎敢在这时候瞎闹?”陶李氏瞪着秦若的眼神像是要吃人。 她就知道,陶斌这两年拒不成亲一定有原因,什么等官位高些娶个贵女回来?都是骗她的!陶斌分明就是被这狐狸精勾走了魂! 秦若间接害得他们这么惨,她怎么可能不恨她? 秦若打了个哆嗦,越发往陶斌身后躲了。 陶斌眼神一冷,“母亲,父亲为何尸骨未寒,要儿子提醒您吗?” “你!”陶李氏瞪大了眼,脸色瞬间煞白。她做梦都没想到,她无比信任的儿子会站在对立面,拿这个来威胁她。她看向秦若,显然秦若也知道了。 杀夫啊,那可是天大的罪。陶斌怎么能告诉秦若? 秦若抬眼,嘲讽地看她一眼,语气却柔柔弱弱的,“母亲,您放心,我们是一家人,我不会说出去的。” 陶李氏看着她装模作样,气得胸口发堵,咬牙道:“聘者为妻奔为妾,你一个外室……哼。”她到底有了顾忌,没说太难听的话,只说,“好,我不管,斌儿,娘会为你选个能帮上忙的岳家,待你出孝后成亲。你若喜欢秦若,就让她换个身份做个良妾吧,我不会亏待她。” 秦若脸色都没变,陶斌就皱眉反驳,“我不会娶别人,我只要若儿。至于身份,便说她是你远房侄女,换个名字,我便能明媒正娶。” 陶睿的马车走远了,他没有再看。陶斌似乎很坚持,看来秦若长进了不少,至少牢牢抓住了她能抓住的一切,很快又能成为宣谨伯夫人了。如果陶斌有了从龙之功加官进爵,她依然能得到她想要的荣华富贵。 当然了,他们都在做梦。 所以陶睿不关心他们怎么样,也没想过揭穿他们那些猫腻。近来边关不大太平,草原最大的部落――拓烈部落的首领去世了。那首领的几个儿子全是好战分子,觊觎中原已久,没了父亲压制,接手部落后就捋捋在边关作乱。 皇帝邀拓烈部落新首领进京,新首领也应了,据说带了不少草原特产赶来京城。有些文臣说他们诚意十足,陶睿和皇帝却觉得他们有所图谋。 他要做些准备,大周和草原有可能随时开战,这不是开玩笑的。 所以侯府那点事,就当个笑话,看过就算了。 宣谨侯府很快改成了宣谨伯府,之后大家就对他们家的事情不感兴趣了。 最近京城人议论最多的就是草原首领要来的事,福喜都听到了很多。她进宫的时候还和三公主提起,好奇草原人是什么样子,会不会很彪壮?会不会很粗鲁? 三公主说:“草原人,说话声音大,不喜欢讲究礼仪,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吃穿用都以实用为主,不懂琴棋书画,和我们完全不同。” 福喜纳闷了,“公主你怎么知道这么多?你见过吗?” 三公主摇摇头,淡笑了下,“只是用心研究过而已。他们对我们来说,是一群意图抢夺我们的财物、破坏我们的家园的狼。” 福喜想问,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研究这些呢?但她没有问,因为她感觉三公主有点不开心。是因为草原那些狼要来了吗? 冒牌世子爷(39)(心定) 福喜回家看到陶睿的时候, 和他说了自己的疑惑。 “哥,今天我和公主提到草原人,她好像不喜欢他们, 之前不是说草原人是来讲和臣服的吗?” 陶睿笑了下,给她解释, “从前的草原人确实有点臣服的意思, 但现在的掌权者是主战派,不论他做了什么, 他私下都是想开战的。” 战事肯定离京城很远,但提起来难免让人难受。福喜皱着眉说:“这些人就像山贼强盗一样,太无耻了。”说着她又叹口气,“公主对什么事都太上心, 我看着好心疼。她讨厌草原人, 还在读记载草原人习性的书。我看她那里还有草原的衣服,她是想帮皇上的忙吧, 如果她像其他公主那样可能会轻松很多。” 不等陶睿说话,福喜又笑起来, “不过那样就不是三公主了, 我还是喜欢这样的公主。哥, 明天我早点进宫,我想陪在三公主身边。” 陶睿若有所思地问道:“你说三公主那里有草原衣服?女装?” 福喜点点头,“是啊, 摆在一边,我没仔细看, 是新的, 第一次见感觉还挺有意思的。” 陶睿又问:“她很了解草原人吗?” “很了解啊,怎么了?” “没事, 你去休息吧。” 陶睿把福喜送走了,独自沉思起来。 诚然,三公主是和福喜这样的闺阁女子不一样,会多操心许多事,但仔细了解草原人,还做了草原服饰,这就不止是操心那么简单了。 拓烈部落的新首领乌克敦二十六岁,他的妻子一年前死了,他此行进京很有可能会求娶一位公主,展现交好之意,并装模作样地将边关那些乱子推到他的兄弟身上,保证回去会严加管束,请求大周支援。 乌克敦会借此麻痹大周,得到大周支援的好处,最后进攻时将娶回去的公主祭天,振奋军心。 这是本朝历史上草原人曾经做过的事,三公主不可能猜不到。那么三公主如今的行为只有一个可能,她是自愿去的! 没有人会自愿送死,还是这种对大周朝毫无疑义的死,皇帝也不会同意。 陶睿想到三公主隐瞒得极好的高强武艺,还有私下许多与明面上不符的谋略心机,以及马上年满二十还未嫁。 乌克敦上位恐怕是皇帝和三公主等待的好时机,那群狼以为带回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主,公主却可以在嫁妆队伍上做手脚,将带去草原的所有人换成精良士兵,打入敌人内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陶睿一直觉得皇帝如此疼爱三公主,一定会有什么想法。如果不是大周国泰民安,推举女皇上位太过内耗,他觉得皇帝甚至会让三公主继位。 如今他的疑惑解开了,皇帝给三公主选了另一片地方称王,让她做整片草原的女皇,到时,整个大周都会是三公主的后援,她可以放开手脚去统一草原! 虽然只是一点点信息,但陶睿觉得,如果他是皇帝,他就会这么干。这样不但能收复整片草原,开拓疆土平息边关战乱,还会让三公主青史留名,管理整片草原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拘束。三公主将得到所有人真正的尊敬,发自内心的尊敬。 流年小声说:【睿哥,如果你猜的都是真的,那三公主要跑了啊,追不追?】 陶睿笑了,【追!我要是猜对了,那我可能找不到比三公主更合我心意的媳妇了。准备一下,我们要换地图了。】 陶睿这一夜没修炼,他在书房里看完了所有关于草原的书面记载和边关地图。 第二天下朝他直接去见皇帝,铺开地图和皇帝说边关一定会开战,不如事先准备,如何如何。 皇帝刚开始以为他想说乌克敦狼子野心,要如何防备接待之类的,没想到突然说到排兵布阵上去了,还说得挺好,问题是这不是武将干的事吗?陶睿之前一直是文官啊。 不过皇帝很快就将这些思绪抛开,专注地听陶睿讲述他的计划。 两军对战,不止是兵法那么简单。如果有周密的计划,获胜的机会将大大增加。陶睿提出的计划就足够周密,超出他想象的周密,让他在听完之后夸赞声脱口而出,“妙!此计甚妙!” 陶睿笑道:“如此,不论乌克敦此行向大周提出何等要求,我大周都无需答应。姿态摆得越高,对我们的计划越有利。” 皇帝看向他,微微挑眉,“谨之似乎话里有话。朕还不知,谨之为何突然对草原感兴趣了,竟要亲自出征。 你可知,战场上刀枪无眼,纵使你武艺再高,也有丧命的危险。你与家人团聚仅数年,要冒这样的险吗?” “保家卫国,好儿郎自当出一份力。臣身为大周丞相,怎能眼睁睁看着外人侵扰我国子民?至于臣的家人,他们都在天子脚下,定能一切安好,臣很放心。” 皇帝点了点头,思忖着踱了几步,又道:“朕还有另一个计划,或许由三公主深入草原内部,更容易成功。” 陶睿都没问他的具体计划,直接就说:“如此需要冒险的就是三公主了,即便最后胜利,草原的气候与各方面条件远远不如中原,皇上放心留三公主在草原生活吗?” 当然不放心。要不然,皇帝之前也不会放任陶睿和三公主相处了。不过他的打算其实是让陶睿随三公主去草原,他们两人联手,自然能治理好草原。只有一个问题,下一任皇帝容得下他们吗? 这一点一直都是他心中的疑虑。 三公主自幼聪慧,他宠爱三公主不止是因为先皇后,更多的是因为三公主乃是他所有子女中最聪慧的一个。 这么多年,他时常惋惜三公主不是男儿,并非他重男轻女,而是群臣百姓不会轻易接受女子称帝。大周国泰民安,他当将精力放在建设国家上,怎能因女儿引发内乱,耗损国家元气?而且他也怕,他没那么多时间为女儿铺路,他已经年过五十了。 皇帝沉默片刻后,突然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谨之,你觉得朕身体如何?” 陶睿立刻回道:“皇上身体康健,同龄人中无人能及。臣以为,皇上将来能带着曾孙骑马射猎,共享天伦。” 要见到曾孙可能要十几年之后,要曾孙骑马射猎至少要三十年了。那时他八十岁还能骑马,陶睿也是对他太有信心了。 关键皇帝看看陶睿的表情,发现他居然不是奉承。皇帝不由地笑了一声,“谨之总是与旁人不同,便是太医院那些人也不敢如何同朕说。” 陶睿勾起嘴角,玩笑道:“若臣说自己会点相面之术,皇上信吗?” 皇帝摇摇头,朗声笑起来,“你呀,只有这时候才像个少年人。你给朕说说,你都二十了,为何还未娶妻纳妾啊?你祖父不着急?” “臣的家人都重情义,臣告诉他们,臣要找到情投意合之人,一生为伴,不可操之过急,毁掉一生。说来也巧,宣国公府沦落到宣谨伯府,刚好都有臣之养母的影子,臣的家人亲身感受过,非常认同臣的想法,便未再催促过婚事。” 两人你来我往地说了这么多,陶睿嘴就是严得很,半丝不透露他对三公主的想法。但要说不透露吧,他又明确表示了不希望三公主嫁去草原。 好在皇帝完全能明白对话背后的意思,心里暗骂他一句滑头,干脆打发他走人,自己认真考虑一下。 事情有变,需要考虑的事很多。牵一发而动全身,做皇帝的,每个决定都不是那么容易。唯一确定的便是,他的决定必须对国家有利。 许久之后,皇帝叫人找来五皇子,亲自考校了一下。五皇子还未满十岁,才智中上,在皇帝看来,若全力培养,五皇子又没被别人带歪的情况下,能做个守成的皇帝,将大周维持现状便是尽全力了。 皇帝又见了御医,确定自己的身体比之前还健康,仿佛壮年时期。接着他才寻三公主一同用晚膳,将陶睿那番话告诉她。 三公主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但她没有欣喜,反而面露迟疑,“父皇,陶大人会不会是因为父皇的原因,才……” 皇帝笑了,“朕还是头一次看到你如此不自信。玉馨,谨之是什么人?他若不愿,就算朕赐婚,他也有办法拒绝。一旦他开口,那必是他心中有意。” 三公主脸一红,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若陶睿有意,她怎么竟没看出来? 皇帝倒觉得陶睿很懂事,姻缘未定,这么随意让公主看出来岂不是唐突了公主? 正因为对陶睿的欣赏,他话题一转,突然说:“谨之欲亲自领兵,去边关指挥作战,朕希望你与他同去。” “同去?”三公主惊讶地抬头,她若同去就是进军营了,“女扮男装?” 皇帝点了下头,“这是朕的想法,如何选择,你自己考虑。若你不放心,按照我们原来的计划也一样可行。只有一点,一旦你去了战场,决不能泄露你的身份。若你战死或未能立功,你就只是在宫中‘病’了些日子。 只有你立下大功,才能以公主之尊风光归来。” 三公主神色动容,“儿臣知道。” 她起身郑重地跪拜在地,向皇帝行了个大礼,“儿臣谢父皇!” 无需多言,他们都知道自己能为对方做到什么程度,更知道一切需以家国天下为先。 这也许是最好的一次机会,也是最重要的一次机会,一旦选择,便不容有失。 他们的命运,都将在这一刻改写。 冒牌世子爷(40)(硬气) 草原人很快来了, 在接风宴上,乌克敦如陶睿猜想那般,诚意满满地表示愿意臣服, 愿意像他父亲那样与大周永久修好。 提起边关最近的动乱,乌克敦满脸羞愧, 自责没有管束好兄弟们, 希望大周能帮助他,给他提供一些兵器、马匹、粮食、财物, 助他平定草原内乱。 他向皇帝保证,待他彻底掌控拓烈部落,一定会想办法说服其他草原一起向大周臣服。 他希望能求娶三公主,让三公主成为草原上的明珠, 与大周紧密相连。 乌克敦表态之后, 在场不少大臣相信他,不是因为他看着多老实, 而是不想再起战乱。他们的观点是,反正大周也不缺这点东西, 给他呗。万一他骗了人, 回头再收拾他也不迟。可我们若直接拒绝, 就显得对友邦太无情了。 乌克敦见状,眼中隐现得意之色。他就知道这些中原人爱面子,讲究以和为贵, 什么这礼仪那礼仪的,条条框框一大堆, 简直是作茧自缚。等大周轻忽了草原, 他就带人一举攻破边关,实现父王不敢实现的宏图霸业! 这时陶睿轻笑了一声, 声音不大,众臣却瞬间安静下来,让草原人十分不解。 陶睿把玩着酒杯,睨着乌克敦说:“可汗连自己的兄弟都压制不住,能力有待商榷。由草原到京城,路途遥远,可汗往返一次需要数月,怕是回去后,可汗之位便不保了吧?” 乌克敦的部下腾地起身,“这话什么意思?大周看不起我们可汗?” 陶睿一笑,慢悠悠地道:“非也非也,只是大周不会做无意义的支援,还是在拓烈部落滋扰我国百姓之后。近三个月,一直有拓烈部落的人在边关进行强盗行径,此事我朝需要可汗给出个交代。否则,驻守边关的将士们不介意亲自去拓烈抓人。” 乌克敦脸色一变,皱眉道:“右相大人,拓烈一向与大周交好,此时拓烈遇到困难,出了乱子,大周难道不肯援助?那这交好有何意义?” “若拓烈被其他部落欺辱攻打,大周自然愿意支援。但如今是拓烈要打大周,本官很好奇,可汗是如何理直气壮来这里要支援?” 乌克敦站在那里,表情逐渐严肃。陶睿也没给他继续扯皮的机会,起身走到他面前,背着手说:“想和大周建立邦交,先证明你的能力。可汗最好对边关之事给出交代,若可汗无力管束,那拓烈换一位可汗也是优胜劣汰,与人无尤。 若拓烈只能靠大周来平乱,那大周不介意派兵过去,替可汗管束。” 草原人愤而起身,乌克敦怒道:“皇上,这就是大周朝的待客之道?右相所言就是大周朝的意思?皇上可是要毁掉邦交?” 皇帝淡笑,示意他看向周围,“可汗远道而来,大周自然热情招待。但论国事,呵,先毁掉邦交的是拓烈。如右相所言,可汗需就边关之事给出交代,让朕看到拓烈新首领的诚意。” 陶睿对乌克敦笑了笑,“拓烈人对边关百姓造成的伤害和损失,本官已着人统计,稍后将赔偿账单送到行宫,望可汗尽快赔偿安抚那些惊恐的百姓。做了可汗,就要承担这个部落的一切,不是吗?” 他挥了下手,冷骁立刻将一杯酒送到他手上,他冲乌克敦举杯笑道:“还没恭喜可汗顺利继位,祝可汗此行愉快。” 陶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对乌克敦眼中逐渐燃烧的愤怒视而不见。 这话不像祝福,更像嘲讽。 乌克敦冷哼一声,率领众人拂袖而去,丝毫不给皇帝面子。 但此行他们也没捞着面子就是了,原本的计划一开场就宣告失败,还被人反将一军,要将在边关抢走的东西加倍赔偿给大周,简直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乌克敦这样负气而走,更像是无能狂怒,让主战派的大臣们大笑不止。 回到行宫,乌克敦立即问自己的军师,“那个陶睿权力这么大?他一说话,那些偏向我们的大臣都闭嘴了。” 军师皱眉不解,“依照情报看,陶睿确实是少年天才,立过大功。但这般位高权重之人,通常会被其他官员排斥不喜,没道理所有人都听他的没一个人反驳。” 这就是关键,方才但凡有一位大臣反驳陶睿,草原人这边就能据理力争。 可是没有,一个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他们祖先就曾有一位是这样做的,当时中原朝堂上主战派和主和派吵得不可开交,最后还是主和派占了上风,结果上草原占了大便宜。 他们没少嘲笑中原人愚蠢,谁知第一次来中原就踢到了铁板。 他们决定按兵不动,立刻派人在京城打探陶睿是什么来头,更改计划再行商议。 大周这边也在商议,乌克敦走了,主和派才有大臣试探着说:“右相大人,是不是可以考虑先帮乌克敦平乱?即使他弱势不配当可汗,我们等他与兄弟们内耗之后再对他动手,也更省力些。” 傅大将军冷哼道:“你还真信他的鬼话?边关情报,这乌克敦分明是个狼崽子,一直对中原虎视眈眈,怎么他随便装个样子就骗过你们了?” 另一位将军也说:“等乌克敦拿了大周的兵器马匹,调头就会用这些攻打大周。更何况是拓烈在边关闹事,合该让乌克敦赔偿,哪有让我大周给东西的道理?” 主和派的人面面相觑,有大臣说:“我大周泱泱大国,近两年田产颇丰,应是能承担这点粮草。若乌克敦所言为真呢?我们就可以和平解决这件事。要知道一旦边关动荡,战火连天,我们遭受的损失就不可预估了呀!” “狭隘!”傅大将军起身跪地,请命道,“臣愿率兵踏平拓烈,还我边关安宁,请皇上准许!” “不可不可,大周乃礼仪之邦,怎能无故挑起战事?边关那些乱子,远不到两军对垒的程度,再说乌克敦进京也是为了表明诚意啊。”主和派的大臣着急地站起来理论。 这才是主战派与主和派的日常。在皇帝面前打嘴炮吵架一点都不新鲜,只是刚才陶睿气势太强,立场太鲜明,主和派没敢反驳他。谁知道他会不会记仇做点什么啊。这会儿陶睿不开口了,他们就有发挥的机会了。 陶睿和皇帝对视一眼,谁也没开口,就这么让两派吵了个痛快。 主要开战之事非同小可,必须经过几轮争吵商议才能决定,那么从现在就开始商议,挺合适的。让大臣们各抒己见,了解他们的看法,对之后的布局铺路很有帮助,同时还能麻痹草原人,让他们以为大周真的还在商议。 实际上皇帝已经让陶睿往边关运送粮草了。 这两年田产方面的事都是陶睿负责的,他当初让各个城镇的人进京学习,当时人们只以为是学习,殊不知其中很多人都成了陶睿的人脉,让他想做事容易很多。 户部尚书和齐朗都是他这边的,再者他得到了皇帝授意,动粮库叫人秘密运送都相对容易很多。 大周的准备已经开始了,草原任何时候想开战都不怕。 草原人在行宫住了三天,已经打探清楚陶睿的事迹。陶睿实在是太出名了,他当年纨绔不将人放在眼里,后来知晓了身世的真相,直接和宣国公府断绝关系。 他当初参了萧家十八人,将萧贵妃一脉扳倒,声名远播,起因竟是萧贵妃的侄女欺负了他妹妹! 细数那些和他作对的人,有的抄家、有的斩首,有的被贬职再不复从前的风光,竟没一个有好下场的。 陶睿极其护短记仇,偏又文武双全,能力超群,是皇帝最看重的宠臣、重臣。怪不得那日他表态后,其他大臣就不敢说话了。 乌克敦几人在行宫骂了几句,知晓此次是真讨不到好了,只得打道回府。 他们坚信,陶睿不会有好下场,历史上任何一个位高权重让他人惧怕的人,下场都很悲惨,皇帝早晚会看他不顺眼。 不过想看陶睿的下场还早,他们暂时只能认了这个栽,找借口回草原,拖拖拉拉不想给赔偿。草原人的离去怎么看怎么有点灰溜溜的意思,大快人心。 乌克敦刚一走,朝上就有人参奏,称北方有一贪官,十分嚣张。陶睿当即请旨亲自前往查案。 做大臣的,通常都知道一些明面上的派系,比如哪位大臣是哪位大臣的门生,哪一家又和哪一家有姻亲。他们就发现这个参贪官的人正好是陶睿这一派的,这明显是得了陶睿的授意啊。关键是参奏的只说有贪官,还没点名是谁,这就显得很神秘了。 没有任何人反对右相亲自去查案,他们反而私下琢磨起来,这贪官是谁啊?该不会又像二皇子的表舅舅那样,掺和了天家的事吧?要不陶睿能亲自去?看来他又要搞大事情了,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不随意打听,免得一不留神被牵连进去。 于是陶睿轻装简行,顺利出京。他出京没多久,各方探子就失去了他的踪影,不知他跑哪去了。 这就更像是微服私访的钦差了,一时间很多消息从京城送出去,都是叫和自己有关的官员们老实点,弄得北方几个贪官担惊受怕,生怕陶睿来找的是自己,倒真有加倍遮掩反而露痕迹的,这就是不打自招,活该了。 实际上陶睿已经和女扮男装的三公主汇合,飞快地朝边关奔去。此次一去,想必没有三五年是不会回来了。 冒牌世子爷(41)(激怒草原的狼...) 三公主化名梁玉, 路途中风餐露宿、条件艰苦,她没叫一句苦。从出城那一刻起,她已经用军人的标准来要求自己了。 陶睿也没有对她特殊照顾, 要在男尊女卑的世界赢得尊重,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他们现在就要去做这件事, 这点苦头和进军营上战场比起来, 根本不值一提,他在让她提前适应。 三公主倒是一点不让人失望, 他们一路赶到边关,拿圣旨见了将士,住进军营,没一个人看出三公主是女子。无论是言行、表情还是动作, 她都像个少年。顶多是皮肤嫩一些, 被人当做是跟来镀金的公子哥。 原本驻守的魏将军很热情地迎接了陶睿,他见到陶睿时, 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因为他驻守边关多年,每年都要看着一部分百姓冻死、饿死, 他一个武将帮不上忙, 心里闹腾得很。 陶睿让边关百姓种出了更多粮食, 吃饱活命,他就敬佩陶睿。听说陶睿足智多谋,武艺超群, 他就更加想见到这位少年丞相了。此次一见面,他便邀陶睿去操练场上比划。 陶睿欣然应允, 叫上三公主跟在一边。到了操练场上, 将士们都好奇地围过来,陶睿和魏将军便各挑一杆武器切磋起来。 魏将军久经沙场, 招式大开大合带着杀气。他起初还有些留手,怕伤着陶睿,哪知刚过三招,他便知道陶睿的武艺远胜于他,当即叫了声“好”,使出全力来! 周围知道他实力的将士们都很惊讶,紧张地眼都不眨,很怕魏将军得罪了丞相,吃不了兜着走。但让他们担心的画面没有出现,很快便成了陶睿压着魏将军打的架势。 陶睿一个回旋踢,踢飞了魏将军的武器,转眼手中长枪已经顶在魏将军脖子上。 “好!好!!”将士们兴奋地大喊。 陶睿拿开武器,对魏将军笑笑,“承让了。再来,魏将军让我看看还有哪个是营中好手。” “好!”魏将军打得热血沸腾,立即指了一个副将,“成副将功夫了得,丞相小心。” 陶睿摆摆手,将长枪丢向三公主,“让我的兄弟也下场露一手。” 三公主抬手便接住长枪,跃到成副将面前,“刀剑无眼,点到即止,成副将请!” “请!”成副将眼中不揉沙子,最厌恶这种来镀金的小白脸,当即冷下脸,挥刀发动攻势。 陶睿嘴角微勾,双臂环胸在一边看。三公主打斗时,冷肃之气尽显,能杀掉十几个死士的人,怎么可能是小白脸? 周围不少嬉笑看热闹的目光全变了,随着三公主招式越来越凌厉,成副将的败势越来越明显,众人眼中已是灼热。 武者慕强,想让他们服气就要打服他们。显然三公主做到了! 最后三公主一脚踢到成副将,手中长枪抵住他的心口,收势道:“在下梁玉,承让了。” 梁玉! 这个名字在她进军营第一天,就被所有人记住了。 他们不知道她是谁,也不在乎她是谁。他们只知道,梁玉是新来的副将,他们军中又添了一员强将。 陶睿和三公主露这一首,在一开场就镇住了众人。不得不说,这效果是立竿见影的,虽然大家对陶睿能否当好统帅仍有疑虑,但至少他和三公主绝不是拖后腿的,这让他们很顺利就融入了军营。 陶睿有皇帝的圣旨,直接住进主帅住处,三公主住在他隔壁,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她的身份不被人发现。 陶睿到边关的消息很快传到草原,乌克敦立马召集四个兄弟商议,道这右相狡诈得很,不知他来边关做什么。 但陶睿最好的保护色是年龄,他才年仅二十。 他是个状元,是个在朝堂上推行种植法、参奏贪官污吏的文官。 纵使有人听说他武艺不错,但谁相信他会打仗吗?排兵布阵不是过家家,战场上瞬息万变,不止需要研读兵法,更需要丰富的经验。 他从未出过京,他根本没经验。这是他最大的弱势。 乌克敦几个兄弟都对陶睿相当不屑,“金窝窝里出来的公子哥,懂个屁的战场,怕是见了遍地死人要尿裤子咧。” 他们商议的结果是防范陶睿,但原计划不变。好不容易没了父王压着,他们兄弟一定要干一番大事业! 陶睿安顿好之后,便开始向拓烈部落讨要赔偿。让乌克敦恍然大悟,原来陶睿是来向他要交代的。恼怒之余,乌克敦对陶睿的防备难免降低了些。 拓烈部落蠢蠢欲动,找借口不给赔偿,对边关的滋扰又开始了。陶睿令乌克敦管束自己的族人,乌克敦故技重施,称在边关滋扰的人是拓烈的叛徒,不肯遵守他的命令。 乌克敦万万没想到,陶睿收到这个消息之后,连夜设下圈套,抓获“拓烈叛徒”十六人,击杀八人! 他同三公主亲自的地牢中审讯犯人,嘴硬死也不说的,陶睿下令当着其他犯人的面处死。 一夜之间,其中是十四人真成了拓烈叛徒,将他们所知道的信息尽数交待。还有两人连同之前杀的八个拓烈人,已经变成了尸体。 陶睿冷声下令,“斩下他们的首级,插在木棍上树立于边界线上。传话给乌克敦,我们帮他清除叛徒了。” 在场几个士兵面面相觑,他们不是想违抗命令,是从来没这样做过。难免觉得有点残忍。 三公主眼神一冷,走到尸体旁拔刀便斩下一颗头颅。鲜血溅在她脸颊上,地牢中的火光闪烁着映照在她脸上,竟让她有种地狱修罗的感觉。 三公主看着那些士兵冷冷地说:“我大周将士,保家卫国,以镇守边关为己任。这些人,来我大周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们的首领乃无耻之徒,称他们为拓烈叛徒推卸责任。尔等有何理由同情他们?” “是!梁副将说得对!”几位士兵齐齐立正,挺直脊背,每个人脸上都是肃穆的神情。 草原人杀大周子民的时候可没留手,只要震慑有效,插头颅算什么? 几人当即斩下几具尸体的头颅。 三公主退回陶睿身边,看向他,陶睿冲她点了下头。两军对垒,就是要有这种魄力,有非常手段,这不是残忍,是尽最大可能保护我方子民。 十颗头颅被插在木棍上,在边界线处立了一排。 尸体成堆在战场上见多了,但立一排头颅,还各个圆目大睁瞪着草原的方向,震撼的效果就呈十倍百倍了,让草原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乌克敦收到陶睿的口讯,恼怒地掀翻了桌子! “大胆陶睿,真当我不敢动他?!” “可汗息怒,如今时机还不成熟,不可冲动啊。大周底蕴深厚,不是草原人能轻易撼动的,一旦开战必是一场恶战,万万不能轻率啊。”军师着急地劝谏。乌克敦兄弟几个本就好战,如今动怒,他实在担心劝不住会功亏一篑。 好在乌克敦还能听得进去,狂饮几口酒之后,大声喝道:“暂且饶了那龟儿子!其他部落有回音没?再不归顺,我可不会客气。” 他一个弟弟忙说,已经有三个部落同意借勇士马匹给他们了,但也有两个部落不愿打仗,拒绝加入。还有三个部落不服拓烈,却也蠢蠢欲动想在大周分一杯羹,随时可能同拓烈结盟。 乌克敦眯起眼,拓烈虽是草原上最大的部落,但其他部落也不会弱很多。若能说服他们一同进攻大周,他们的战力至少翻三倍。 乌克敦勉强说服自己压下愤怒,催促族人加快说服其他部落。 结果陶睿又向他要赔偿了! 陶睿称自己到边关已经几个月,乌克敦还没有表示,显然不在乎邦交之情。既然如此,他干脆切断了中原与草原的商队来往。 陶睿下令边关加强通行审核,不欢迎草原人踏足中原,不允许大周百姓与草原人有任何交易。 草原上很多粮食衣物都是从中原交易的,如今毫无预兆地中断,对各部落影响都很大。乌克敦暴躁地简直想冲过来杀了陶睿,他做可汗不是要忍气吞声的,他受不了这种屈辱! 偏偏陶睿还要质疑他,问他是否能胜任可汗之职,怎么他一继位便将拓烈搞得乱七八糟? 这简直是打乌克敦的脸。 他一向自诩是草原上的英雄,怎么能被陶睿骂成怂蛋?如果他继续忍下去,其他部落的人如何看他?他的族人如何看他? 魏将军对陶睿这一系列操作表示迷惑,忍不住叫上几位副将来劝他,“丞相大人,如此激怒乌克敦,可能会引来他的疯狂报复,你本人也会十分危险。” 陶睿笑说:“就是要激怒他,不然,他怎会出战?不能等他准备充分,不能让他将草原部落真正结合起来,那样我军太被动了。” “可激怒草原人也不是个好主意,他们也许会怒而起兵,联合起来针对大周。” 三公主一直跟在陶睿身边看他行事,学到很多,自然了解他的用意,出声解释道:“他们越早起兵,部落之间的联盟就越脆弱,越容易击破。他们也没机会磨合培养默契,这对我们有利。 这场战事已不可避免,当想尽办法减少我们的损耗。” 陶睿点头道:“诸位将军不必担忧,我已奉皇命秘密运粮草过来,趁排查草原人之事送部分百姓离开。一旦开战,立即让剩余百姓撤走,我军已万事俱备。” 魏将军等人盘算一番,发现陶睿竟算无遗策,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那还担忧什么?战! 冒牌世子爷(42)(顿悟) 战事一触即发, 乌克敦没有那么蠢,被陶睿激怒几次就不管不顾地开战。但论聪明,他也没陶睿和皇帝那么会玩心眼儿。 陶睿不单只在边关激怒他, 还和皇帝联手在朝堂上掀起了更大的风浪。 边关离京城遥远,距他离京又在边关做这些事, 已经过去半年之久。他不在朝堂, 威信自然弱化,又传出他以人头震慑草原人、与草原断绝交易等事, 朝堂上不少官员便对他表示了不满。 皇帝故意任由这种声音变大,营造了一种对陶睿略有忌惮,渐渐不满的形象。 自然,草原的探子便将这消息传到了乌克敦耳中。乌克敦也有他的行动, 那便是鼓动看陶睿不顺眼的官员, 进言收拾陶睿。边关战事,一旦将领不被皇帝信任, 后援与粮草就会出问题,这将领再厉害也会耗死。 历史上出过不少这样耗死的将军。乌克敦甚至开始兴奋, 若他设的局弄死了陶睿, 他不但会成为草原上的英雄, 还会狠狠地震慑大周子民,他杀了他们的丞相! 所以乌克敦同样觉得时机已到,甚至刻不容缓, 不能给陶睿逃跑的机会,召集人马轰轰烈烈地就宣战了。 第一战, 陶睿拉开巨弓, 百步穿杨,一箭射死乌克敦同父同母的亲弟弟! 三公主杀上战场, 敌军的尸体在马下堆积。 第二战,陶睿令将士们率先埋伏,打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抓获大批俘虏,看敌军灰溜溜败退。 第三战,双方杀红了眼,陶睿与三公主身先士卒,冲在最前方,犹如收割人头的杀神,合力揪出敌军将领――乌克敦最敬重的兄长,斩杀于军前。 经此三役,大周士兵军心大振,草原的士兵则萌生惧意。 野狼是很凶狠,但不代表他们不会怕。 本就是临时结成的联盟,此时已经土崩瓦解,几个部落都要乌克敦给出交代。要不是他对长生天发誓会打胜仗,他们怎么会出人出力答应一起来?结果呢?他们损失惨重,还狠狠得罪了大周。 乌克敦满心恨意,愤怒心痛,还要而对他们的质问,简直焦头烂额。 这时陶睿之前埋的“雷”也爆了,不少草原人开始质疑,乌克敦真的配当他们的可汗吗? 原本草原好好的,乌克敦一上位就搞成这样,他凭什么继续当可汗? 尤其是三场战役这几个月来,草原粮草消耗太大,他们的生活变得艰难起来。人在困苦的时候自然会怨恨那个给他们带来困苦的人,那个人不是陶睿,是乌克敦啊! 陶睿堂堂正正地讨要赔偿,那是乌克敦叫人滋扰边关导致的。乌克敦不给赔偿还说那些人是叛徒,又导致陶睿直接杀了那些人,令他们身首异处,断绝大周和草原的交易。接着又是乌克敦信心百倍地宣战,可被压着打没支援的根本不是陶睿,而是他们草原。 一切都是乌克敦导致的,他根本不配做拓烈可汗,更不配带领其他部落。 拓烈部落不可能一个有野心的都没有,这就是绝佳时机,他们内乱了。 其他部落更是早就想超越这个第一部落,自然要趁机做些什么。 他们是还有大周这个大敌人没错,但人性如此,陶睿没追过来逼他们,他们还没有到绝境,既然看到了手边的好处,哪有不捞的道理? 草原人自己闹了起来,边关将士正好趁这个时间休整,同时陶睿又令附近各地运送粮草过来。 军营中庆祝的时候,魏将军还笑说:“这次真是走运,他们莫名其妙就打起来了,哈,待我们缓一缓,又能一打十!” 三公主看了眼陶睿,笑道:“他们不是莫名其妙打起来,这一切都是元帅设下的计谋。在元帅还没来边关时,布局便开始了,否则战役哪会这般顺利?” 自开战起,陶睿已成为三军统帅,众人也开始称他为元帅,不再称丞相。 魏将军一愣,一位脑子活的副将已经想明白了,一拍桌子笑道:“妙啊!不愧是二十岁就能当上丞相的人,元帅,我敬你!” “元帅,我也敬你!此次他们草原内乱,要消耗不少兵力,我们的损失已经降到最低了!这都要感谢元帅!” 几人都站了起来,陶睿也端着酒杯起身,“是大家配合得好,在战场上英勇奋战,我们才能取得如今的胜利。我敬几位。” “痛快!元帅,我们今日不醉不归!”魏将军说完一拍脑袋,“我都忘了,咱喝的是水啊,等出了军营,我们再与元帅不醉不归,还有梁小兄弟。梁小兄弟当真了得,杀敌那股凶煞劲儿,我瞧了都}得慌。起初我还以为你是哪位皇亲国戚呢,看你这不要命的架势,怎么可能啊哈哈哈。” 三公主也举起杯,畅快地笑说:“我没有经验,跟诸位将军学了不少,敬几位,多谢你们肯教我。” 魏将军他们摆摆手,“是你自己本事,少年英雄,我们在你这个年纪可没你这么勇猛。” 他们说得不是恭维是实话,三公主说是跟他们学了不少,但其实三公主更多的是跟陶睿学。而且她进步太快,已然追赶上他们,在战场上独挡一而。如今谁还会猜她来蹭军功?她自己在战场上就立了不少军功,她赢得了他们的敬佩。 宴席结束后回住处的路上,三公主一直很开心,是从未有过的开心。因为这是她第一次不靠三公主的身份,而只靠个人实力赢得了这么多人的尊重。 这种感觉太好了,简直是飞上云端、难以言喻的好。 陶睿看见她的笑容,低声问:“很高兴?” 三公主用力点了下头,看着他的眼睛里好像在发光,“我喜欢这里!纯粹、简单、热血沸腾,能和大家一起保家卫国,就好像终于找到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你还可以做得更多。”陶睿说道,“你站的位置更高,能做的就更多,看得就更全而。皇上也对你寄予厚望。” 三公主一愣,笑着摇摇头,“我会做得更多,尽我所能,但是,不强求得到什么。我希望父皇余生身体健朗,不要为我操心太过,熬尽心血。一个不慎,还可能会污了他的名声。” 她隐晦地表示自己不是非得争皇权,感叹道,“经历过战争,我才知道争斗的杀伤力有多大,也更明白为何父皇不能轻易扶我上位。此行我懂了很多,心胸也更开阔了,我希望大周越来越好,我会倾尽全力,即使在史书上没有我的名字,又如何?我不在乎。” 陶睿是真喜欢这样通透的人,他笑起来,看向远处连绵的山脉,也感慨道:“我之前想要闲云野鹤,带家人去找一处山明水秀的地方生活。但来了这里才知道,就算当初我隐居山林,也总有一日会插手这些事。江山如画,我怎能看着它毁坏?” 他不是第一次上战场,但这次的感受格外不同,要说其中区别,大概就是更真实吧。 他现在已经不是为了朋友、为了家人,或为了别的什么继续走下去,而是他自己想走这条路。 这是他离开时空局之后穿越的第一个世界,没有任务目标,没有任务失败便会死亡的威胁,他一度将这里当成度假的一个站点,随心所欲,悠闲得过了头。 其实那是因为没了动力,生命又太长,他忽然一下子迷茫了,不知该做些什么。 可一日一日生活至今,他发现他已经融入了这个世界,他真切地感受到这里鲜活的一切,就像他本来就生活在这里,本来就是大周朝的一份子一样。 他保家卫国发自本心,珍惜家人朋友发自本心,对喜欢的姑娘好也是发自本心。 他的血更热了、他的心跳得更真实了、他的喜怒哀乐都更浓烈了。 他好像有了新的愿望,那就是踏实下来,真心地度过这一生。 像一个本就在这里的人一样,不记前尘、不想后世,只把这当做他唯一的一生,用心活着。 用心活着! 陶睿突然有一种顿悟的感觉,整个人豁然开朗,仿佛重新焕发了生机,得到了从内到外的快乐。 他停下脚步,抬手折下树上的一片叶子。 三公主不解地回头望过来,他对上三公主清澈的眼睛,唇角一弯,露出笑来,“我们去赏月?” 三公主感觉有什么东西改变了,他们之间的气氛都有些不一样了,不由得耳根发热。 她直觉这个“我们”有特殊的含义,想也不想就点了头。 两人上了屋顶,并肩而坐。 今夜刚好月圆,空中没什么云,他们抬头便能看到明亮的圆月。 三公主想起了她的父皇,他们父女第一次分别这么久,不知父皇身体如何,处理朝政可顺心?会不会为远在边关的她担忧? 耳边忽然响起了动听的乐声,三公主诧异地转头,看到陶睿手执叶子置于唇边,乐声就是从他唇边发出的。 她不知道那是什么曲子,她从来没听过,就是觉得曲调好舒缓、好优美,好像能带着人忘记一切烦恼,去往最美好的地方。 她的心渐渐安宁下来,又渐渐生出喜悦,淡淡的,很舒服的,让人无法忽视的喜悦。 她好像……知道陶睿那句“我们”是什么意思了。 月明如水,军营里听到曲子的人都以为这是思乡的曲子,只有坐在屋顶的两人才懂得,这一曲让他们心意相连,这一刻,岁月静好。 冒牌世子爷(43)(战神) 冬季很快到来, 草原还在内乱,边关不需打仗。陶睿便带着三公主去查看边关的土地,研究更适合这里的耕种方法。 还有这里的牛羊马匹, 大周百姓对饲养这些家畜总是依赖草原人,草原人又藏着掖着从不传授养育之法, 家畜死亡率很高。 这个陶睿会啊, 曾经辛苦学会的东西,果然到哪里都能带着, 深深印刻在脑海中的知识最有用了。 他亲自选了几种家畜,圈起来养。每日早起便要去看,亲自喂食,常去观察, 晚上入睡前还要不放心地去看一看。 所有人都知道, 这位天才丞相在帮他们想办法养牛羊马,所有人都在心里祈求着, 希望他聪明地弄懂一切,教给他们。那样他们在边关的日子就能好过许多了。 陶睿还在那些草原俘虏中挑了几个人, 都是会养牛羊马的好手, 向他们学, 他们说的有真有假,旁听的士兵好几次气得要揍他们,都被陶睿拦下, 他自己分辨有用的信息。 之后便有人看见他随身带着一本书册,上面记载了一页又一页的养殖方法。 于是当陶睿要教给边关百姓新养殖法时, 他们没一个怀疑的, 丞相这么努力、这么认真琢磨出来的,还能有假?没见他之前推行的新种植法都让田产翻倍了吗? 陶睿不但教了大家养家畜的方法, 还教了他们更适合边关土地的种植法。同时,他去信让其他城镇的人拿了棉衣、棉被等物过来,和边关的百姓交易了毛皮、肉干等特产。哪边都不吃亏,哪边都十分欢喜。 陶睿还早早要求官员们开展御寒工作,大雪的时候、有沙尘暴的时候、狂风大作的时候,士兵们都参与救援,在出现灾民后及时安顿。他不但让边关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各项损失,还让这一座城的人紧紧团结在了一起。 这一年的新年,边关异常热闹,每个人心里都暖洋洋的,好像看见了无尽希望。他们对草原人再也不怕了,有陶睿和梁玉在,他们前方就好像有了个攻无不克的盾牌。 待到了夏日,乌克敦卷土重来。 此时他已经以铁血之势统一了草原,不服者皆被他杀掉,他心中的恨意也随着杀戮越来越重。 他恨透了陶睿! 他本想做草原的英雄,如今却成了许多人惧怕痛恨的暴徒。可是他没得选,他若不动手,那些人就要联合起来逼他退位,纵使知道草原内耗会很不利,他也没其他办法,各部落败兵之际就是最弱之时,也是他统一他们的最好时机。 这时谁更狠更有机会。拼一次,有可能成为草原唯一的大汗,不拼,他此生就止步于此了。 好在他拼赢了,他也因此瞎了一只眼,黑色皮子扣在瞎掉的眼睛上,斜斜系在头上,让他显得更加阴沉凶恶。他的壮年时期就这几年,想亲自干一番大事只能在这几年,他没时间让草原休养生息,所以统一草原后仅休整两个月,他便率领草原部队向大周宣战。 这一次,不死不休,战就是生死对决! 陶睿早摸清了他的性格,所以在之前的战场上才杀了他最倚重的一兄一弟,让他无路可走,背水一战。 乌克敦有他的优势,他手下的兵刚在不停地杀戮中练出来,仅仅休整一个月,不会让他们忘掉那种感觉,在战场上有极大的优势。 但这几个月陶睿的将士可没闲着,每日操练,还学了新的杀招,一上战场,个个都是精锐。 陶睿和乌克敦遥遥相望,脸上都是肃杀之色。 乌克敦喊道:“大周毁我草原安宁,今日,便要他们还回来!杀他们个片甲不留!” “杀!片甲不留!片甲不留――”草原的兵高喊起来,满脸的杀气,仿佛下一瞬就要杀过来。 陶睿高声道:“乌克敦撕毁盟约,杀戮成性,荼毒草原各部,还要侵犯我大周国土。将士们,保家卫国是我等军人的使命,随我一起驱逐鞑虏,还我安宁!” “驱逐鞑虏!还我安宁!杀!杀!杀!” 战鼓响,两军瞬间冲向对方。凶恶的草原人是有浑身杀气,但保家卫国的大周将士气势更盛,只因心中有爱,有支撑到最后一滴血的动力。 他们无畏无惧,为了身后的国家,义无反顾地向前冲! 陶睿身先士卒,杀出一条血路冲到最前方,丝毫不惧从各个方向射来的冷箭,始终战斗在所有人一眼就能看见的地方。三公主紧随其后,就在他不远处干脆利落地击杀敌军,完全展现出她高超的武艺。 两人像战场上的标杆,牢牢地伫立在那里,仿佛战神降临,攻无不克,令大周军队军心大振! 乌克敦想效仿陶睿,将陶睿斩杀于军前,却捋捋不能得手。陶睿就像浑身长了眼睛,哪里有危险都能发现,谁都近不了他的身,谁都杀不了他。 乌克敦本想冲上前亲自斩杀了陶睿,没想到他还没靠近,就被陶睿掷出的一支枪穿透了肩膀。要不是当时他的马绊了一下,那支枪就刺中他心脏了! 他威严大损,却不得不躲在军队后面,不再犯险。等他伤口好一些,他定要找机会手刃陶睿! 这一仗,连续打了七天,天明击鼓进军,黄昏鸣金收兵。 草原人没那么多粮草,他们必须快攻,按照乌克敦的计划,他们将大周的军队打退一些,便能抢夺城中粮食,以战养兵,他们可以一路进攻。 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别说攻下几座城池了,他们连边关这一条防线都攻不破。 粮食日渐减少,草原部队那股子杀气也在日渐消散,太疲惫了,还看不到希望,谁有动力打下去?乌克敦很着急,深更半夜还要和军师商量对策。 陶睿这边也有些急,战场上刀剑无眼,再精锐的军队也会有损耗。他不能让他们耗下去。 他可以趁夜潜入敌军手刃乌克敦,但他远超常人的本事怎么解释?太过神奇的手段不会带来安宁,只会带来恐惧。 他必须将所有事控制在合理范围之内。 深夜,他在想对策时,三公主来了,申请偷袭乌克敦。 陶睿一怔,“你想潜入敌军内部?” 三公主点了下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此事你做不合适,所有人都要看到你在战场上,所以只能我来做。待明日开战,我扮成草原士兵混到他们的领兵副将身边,你找机会射伤他,我送他回去,趁乱刺杀乌克敦。我会穿金丝软甲,不会有事。” “不行。失败的可能太大,太冒险,就算刺杀成功,你也不一定能回来。”陶睿一口否决,这简直是自杀式任务,不行。 三公主看着他,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认真,第一次握住了他的手,“谨之,你会来救我,对吗?” 她的手松松地握着他的,陶睿却感觉如有千斤重。 只要乌克敦一死,草原部队必定大乱,战事提前结束,大周将士的死伤数量将大大减少,她在用她的方式保护自己的子民,这是她对三军将士的大爱。 陶睿看着三公主许久没说话,最后也没有反驳她,只坚定地将她拉入怀中,抱住她轻声道:“我来救你。” 他知道三公主不是莽撞,是有信心,她一定能杀死乌克敦,也一定会全力冲向大周的军队,如果有人配合营救,她会活着回来! 烛火跳动,三公主感觉听到了世上最重的诺言,直接砸到了她心上。但她第一次没有在这样亲近的举动中脸红心跳,她只感到安心。此刻,他们不是公主与丞相,不是心意相通的男女,他们是坚信对方的战友。 三公主的计划只告诉了几个身手好的人与魏将军,他们都是帮三公主打掩护的,以防她在战斗中被自己人误伤。魏将军当然强烈反对,在他看来这根本不可能实现。但陶睿和三公主已经决定,他只能配合。 第二日开战,流年不等陶睿说就紧紧盯牢了三公主和敌军副将。陶睿像每天一样杀到前方,三公主一到那副将身边,陶睿便拉弓射箭,同时魏将军在他身旁帮他挡去一切攻击保护他。 这一箭威力十足,猛地射中那副将脖子,汩汩鲜血顿时冒了出来! 周围人一慌,脸上抹了泥土的三公主立刻将他拽到自己的马背上,喝道:“掩护我!” 其他人下意识帮忙掩护,希望副将回去得及时还能有得救。后方已经有人看见了,急忙去禀报乌克敦。 乌克敦从帐中出来,气得脸色发青。陶睿用这一招杀了他两个兄弟,射穿他肩膀,如今又杀他将领,若被他抓住时机,定砍了陶睿拉弓的手! 三公主已经近了,她脸上又抹了血,根本看不出原本的样子,神情焦急地一路往前冲。 流年注意着她的位置,待距离合适,立马喊了一声,【睿哥!】 陶睿当即带魏将军等人向前推进,奋力杀出一条血路。他面前的敌军士兵不明所以,但他们的将领重伤,群龙无首,他们面对陶睿只剩惊慌,完全被陶睿碾压。 陶睿附近出乱子了,乌克敦那边众人自是高度关注,对身边就不那么警惕。三公主刚好抵达,跳下马没有片刻犹豫,直奔乌克敦,手起刀落,提起他的人头就跃上马背,飞一般地朝陶睿奔去!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乌克敦本人都没反应过来,其他人更别提了。 待他们要抓三公主,三公主已经冲入战场。草原众人纷纷上马,呼喝着追赶、射箭,叫人拦住她。 但距离那么远,战场噪杂,三公主穿的又是他们的衣服,士兵哪知道让拦谁啊?偶尔有明白的去拦三公主,不是被她杀了,就是被陶睿远远射死了。 魏将军已经呼喊两名副将保护在陶睿身边,让陶睿得以保护三公主。陶睿亲自安排的一支精锐士兵也冲到他身前同他一起开路,陶睿射出的箭百发百中,他面前渐渐开出一条路,他骑着宝马乘风快速向三公主奔去。 他扬声喝道:“乌克敦已死!拓烈已灭!” 魏将军等人立即高声齐呼:“乌克敦已死!拓烈已灭!!!” 草原士兵们一下就慌了,陶睿与三公主趁机靠近彼此,大周将士趁机压制敌军。终于,陶睿接到了三公主,三公主一把摘下敌军头盔扔掉,高举乌克敦人头大喊:“乌克敦已死!拓烈已灭!杀!” 三公主此时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一路奔回受了不少伤,杀了不少人,敌人的血、她自己的血,已经混在一起,成为她身上的勋章。她将乌克敦的人头插在枪上高高举起,大周将士的热血都沸腾了! “杀!杀!杀!”疲惫的身躯仿佛被注入了无穷的力气,所有人都勇猛地向前杀去。 反观草原军队,先看见领头的副将重伤,又看见大汗的人头,再加上连续七日始终攻不破大周军队的挫败,一下子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大周军队势如破竹,打败草原的军队,一路攻到拓烈部落,彻底拿下了草原! 当最终胜利那一刻,陶睿与三公主骑在马上并肩而立。 常驻边关的魏将军哈哈大笑,“我此生从未想过能踏平草原,是天降两位战神实现了我们的愿望啊!天佑我大周!天佑我大周啊!” 所有将士都振奋地高呼,“战神!战神!战神!” 陶睿看向三公主,翻身下马,向三公主行了个臣子之礼,高声道:“天佑大周,天佑三公主。三公主手刃乌克敦,率大军踏平草原,堪称草原战神,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冷骁立即翻下马,单膝跪地,紧跟着陶睿高呼公主千岁。 他们两人都这般说,那这件事就是真的。正大笑的魏将军一个惊怔掉下马,满脸惊骇地看向三公主。这是女娃?这是三公主? 三公主脸上的血都没擦,骑在马上英气逼人。但知道她是女子后,对于她为何总像个少年公子哥就有了解释了。 副将中不乏聪明人,虽不知三公主为何上战场,但陶睿与三公主是奉皇命来的,三公主的战功也是板上钉钉的,他们想都没想就跟着冷骁一同行礼高呼。 有人起了头,有人跟随,热血沸腾的将士们在震惊过后再次高呼起来,“天佑大周!天佑三公主!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公主知道这是陶睿在为她造势,为今后铺路,她深吸口气,看着三军将士,缓缓露出笑来,“天佑大周!天佑我大周将士!” 她没有辜负父皇的期盼,没有辜负陶睿的信任,更没有辜负自己二十年来的努力。 她成功了! 冒牌世子爷(44)(心理阴影) 三公主恢复了女装, 女子骑装。一样英姿飒爽,但不再刻意遮掩,一眼就能看得出是女子了。 将士们和边关百姓起初看见她还会觉得震惊, 但排斥的人极少,他们的生死边缘徘徊, 看见的不是公主, 是手刃乌克敦的英雄,是和陶睿联手带他们赢得胜利的战神。 尤其是边关民风开放, 女子多彪悍,许多人家当家的便是女子,他们就更不会对三公主有什么异样眼光了。大家看到三公主只有满心的感激和真诚的祝福,知道陶睿和三公主要走了, 百姓送来的礼物塞满了他们的住处。 那些鸡蛋、肉干、馍馍、奶酪, 都是百姓们的心意。三公主叫人将东西都带上,珍而重之地收在马车里, 准备带回京。 边关城外,三公主对他们挥手笑了下, 扬声道:“我会将你们的心意带给父皇, 让父皇也感受到大家的淳朴热情。” “谢三公主!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三公主上马扬鞭, 众人立即跪了一地,恭送她和陶睿离开。有的小姑娘已经不舍地红了眼睛,掉下泪来。 三公主和丞相大人为他们赢得了永久的安宁, 还教了他们养殖、种植,以后他们不用也不安寝, 不用饿肚子, 两位战神就是他们永远的英雄! 边关已经完全认可了三公主,对陶睿这位丞相更是推崇备至。京城里, 朝上一接到捷报,皇帝就龙颜大悦,朗声笑道:“不愧是朕的好女儿!好!” 左相笑眯眯地站出来说:“三公主巾帼不让须眉,让我等男儿汗颜。此次三公主在战场上屡立战功,冒险深入敌营,手刃乌克敦,乃真英雄也。臣以为,当对三公主大加封赏。” 皇帝捋捋胡须,点头笑道:“丞相所言极是,三公主像朕,有朕年轻时的模样。” 不少人脸色微变,尤以三皇子、四皇子为甚。但话都被皇帝和丞相抢先说了,他们还说什么?反驳皇帝吗?那不是有病? 就算众臣对三公主去战场有一肚子的疑惑和不赞成,此时也不敢在皇帝的兴头上触霉头。直到他们听到皇帝的封赏。 “草原是三公主打下来的,便将草原与边关三城划做三公主的封地,封三公主为紫宸公主,享超一品俸禄。” 三皇子这下绷不住了,出列说:“父皇,边关草原如此遥远,日后三皇妹出嫁也该留在京城中,那么远恐怕顾及不到。再者草原如今百废待兴,由三皇妹掌管,儿臣怕她经验不足,请父皇三思。” 一位御史站出来说:“皇上,‘宸’有帝王星之意,作为三公主的封号恐有逾越。” 皇帝收起笑容,慢悠悠地说:“你的意思是,踏平草原的三公主配不上这个字?” “臣不敢,臣只是以为……” 齐御史出列打断了他的话,“论功行赏,三公主功劳盖过你我,心系家国子民,乃我等之榜样。只要皇上不在意,‘紫宸’二字又有何逾越?历史上也不是没人用过这字。” 是有人用过,但突然用在一个公主身上,还是立下赫赫战功的公主,当真让人有点慌啊。还有那么大片封地,皇上这是何意?或者说,皇上当初为何让三公主去战场?还让陶睿同去,这、这到底是何意? 许多大臣本能地想要反对,想给三公主一个虚名,尊贵的没有实权的虚名。但皇帝的心腹和站在陶睿那边的大臣,全都抢先他们开始夸赞三公主,支持皇帝的封赏,此事就这么定下来了,朝堂的水再次搅浑,下朝后每个人都在思索这件事。 陶睿和三公主回城那日,左相带着数位官员在城门口迎接,京城百姓挤在街道两旁,激动地迎接他们的英雄回家。 陶睿和三公主都是一身铠甲,高坐在宝马上,气势逼人。不知谁带的头,在他们进城后,百姓跪了一地,高喊道:“紫宸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右相大人福乐安康!” 三公主看到这场景,内心鼓胀胀的,说不清是什么感觉,有感动、有喜悦,还有一种莫名的责任感,让她想要为百姓做更多的事,让他们过更好的日子。 接着,她便在他们不停的呼喊声中找回了久违的羞涩,她脸上没什么表情,所有人都看不出来,但她握缰绳的手紧了许多。这种所有人都把她和陶睿放在一起的感觉好奇妙啊! 紫宸公主和右相大人…… 真好。 三公主看向陶睿,陶睿也看向她,两人微微一笑,没多交流,一同进了宫。 众臣看到皇帝对陶睿明显更重视了,不由得心生感慨。想当初,他们都猜测陶睿离京要去搞事情了,但也只以为他要揪出贪官清理朝堂,谁知道他跑去打乌克敦了。 果然,一点小事根本用不到陶睿,他要搞就是大事情。 还有三公主,众人对她的印象就是高贵优雅,很擅弹琴,极受宠爱。可如今再看她,那通身气度就不说公主了,皇后、太后也比不上啊。她站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就像皇帝说的那样,她有皇帝年轻时的模样。 但问题是,她一个公主,为何如此?她比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出色了,没看那两位皇子的笑容都不怎么自然吗? 众人心中疑惑重重,不是没人猜过皇帝想给三公主权力,但大家又不敢这样猜,史无前例啊,他们在等着看皇帝之后的安排呢。 他们也没等多久,在接风宴上,皇帝问陶睿有什么想要的。只要陶睿说,他就给。 陶睿想都没想就道:“皇上,臣斗胆,想要紫宸公主上朝堂!” “什么?”三皇子震惊道,“右相,你莫不是喝醉了?三皇妹如何能上朝?” 陶睿看向他问:“紫宸公主战功赫赫,与大将军无异,试问在场诸位有几人可以做到?为何不能上朝堂?” 这问题太尖锐了,几乎就是打三皇子的脸,也在告诉其他不满的大臣,没那个本事就别出来找骂。 三皇子皱眉道:“三皇妹早已到出嫁的年纪,将来还要生子,种种不便,实在不适合在朝堂之上。” 陶睿扫了众臣一眼,朗声道:“在朝为官,需一心为国。紫宸公主以百姓为先,以大周为先,倾其所有,无半点私心。公主才能不逊于诸位,理应以一身之才报效国家,其余种种小事,不足为虑。” 三皇子脸色难看,陶睿这不是讽刺他有私心故意阻拦吗? 他有心想再说,皇帝已经叫了一声“好”! 皇帝欣慰地看着三公主,开怀道:“有女儿如此,朕此生无憾。便应右相所言,从今以后,紫宸公主与百官一同上朝议政。紫宸,莫要让朕失望。” 三公主起身行礼,朗声道:“儿臣谢父皇,儿臣定不会让父皇失望!” 陶睿和皇帝这是一唱一和啊,谁还看不出来?总有种大局已定的感觉。但他们反对有用吗?没用。 眼看着三皇子被怼得颜面尽失,所有人都默默举起酒杯,挂上笑容。不就是上朝吗,上呗,三公主踏平了草原,那总得有点表示的,至于以后,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接风宴散了之后,陶睿也没走,私下又去见了皇帝。 皇帝疑惑:“谨之怎么还不回去歇息?有何事?” 陶睿先行了一礼,道:“臣想求娶紫宸公主,请皇上恩准。” 皇帝冷不丁听到这么一句话,都有点懵了,回过神来又挑眉笑起来,“你小子,方才在宴席上,朕还以为你会当众求娶。” 陶睿解释道:“公主回京尚未站稳脚跟,臣不希望大家关注公主的婚事,上朝堂才是重中之重。再者,方才皇上是要奖赏臣,臣待公主珍之重之,决不会把她当做奖励。” 皇帝闻言畅快地大笑,亲手扶起陶睿,拍拍他的肩膀道:“朕允了,只是你不怕玉馨在朝堂上还要三五年才能站稳?” 陶睿微微一笑,自信道:“数月足矣。臣当初是如何站稳的,公主便能如何站稳。正如边关之战,前后也只用了两年。臣当竭力协助公主,皇上放心。” 陶睿又和皇帝想到一块儿去了,本来岳丈看女婿该有那么点不痛快的,但无奈陶睿实在太合皇帝的心意,他怎么看怎么满意,笑着道:“朕等着你叫父皇那一日。” 两人相当于达成协议,甚至都不用仔细商量,都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当初陶睿离京时,以贪官做借口就是开始布局了,有皇帝配合,朝堂上下其实已经查到一些官员私下里不老实,就连三皇子,都因为怕陶睿离京是查他的小辫子,背地里动作不断,反倒暴露了些势力。 这些都在皇帝的掌控之中,但他却什么都没做,为的就是将这一切留给三公主来做,这是现成的功劳。 让众臣接受三公主需要一个切入口,军功和清理贪官就是一个最好的切入口,震慑,以及立威。从此,三公主才能真正发挥自己的实力,扩张自己的势力,真正拥有她自己的权力。 三公主上朝后,立即大刀阔斧地开始清理贪官。 众臣还没来得及审视她给她找麻烦,就一个个夹紧尾巴,生怕被牵连。 好家伙,这又是一个陶睿啊,几年前陶睿给他们留下的心理阴影再次重现,他们感觉看三公主和陶睿都觉得两人的面相有点像了! 关键这次还有陶睿帮着三公主,简直是翻倍的暴击。 这谁扛得住?三公主用非常手段,在最短的时间内立足于朝堂,再也没有人反对了。 当然,距离她再向前一步,还远着呢,但她已经准备好了。 冒牌世子爷(45)(小霸王) 朝堂上本来暗藏汹涌, 在三公主加入后,这些暗流都被掀到了明面上,朝堂纲纪为之一清。 三皇子损失颇大, 且皇帝在朝上对三公主的态度也越来越让他不安,他终于稳不下去了, 他母妃慧妃的家族也稳不下去了, 开始想方设法和三公主作对,明着暗着地争权夺利。 但三公主怕谁呢?她背后站着的是皇帝啊, 还有陶睿在旁边支持她呢。 三公主对上三皇子,那就是光明正大地阳谋,查三皇子手底下不干净的人,查到一个就收拾一个。三皇子手脚是比二皇子干净不少, 但也没好到哪去。 有皇帝授意清除三皇子的势力, 三皇子那点小心思完全起不上作用,最后皇帝打发他去编撰书籍了, 反正三皇子学问还不错,让他好好去修身养性, 别整天冒着尖的想上位, 他老子还没死呢! 三公主和陶睿从战场回来, 轰轰烈烈又半年,大周朝已经是一片全新的景象了。 即使有些大臣不赞同他们的铁血手段,也不得不承认, 这样的朝廷能走得更远。更何况皇帝看上去还是那么英明神武,一点不显老态, 也许他们还真能跟随皇帝开创更好的大周盛世, 干什么要去琢磨皇帝的龙椅传给谁呢? 没看三公主就从来没那个意思吗?人家一直就是踏踏实实办差的,可比三皇子那种装样子的踏实多了。 朝廷变好, 国家就能变好,那么众位大臣也能从中获利,甚至有可能会在史书上留名。 谁会不喜欢对自己有利的事呢?那带来这一切的陶睿和三公主,自然就没人排斥了,反正皇帝也没有立皇太女的意思,他们不如歇歇,和三公主一样踏实办差就得了。 朝堂就此进入了新的平稳期,却又是焕发着生命的平稳期,似乎只要群臣一心,大周还能更进一步一般。 陶睿就是在这个欣欣向荣的好时机求娶的三公主! 那一日没什么特别,朝堂上风平浪静,群臣都很安心,感觉暂时应该没什么人再搞事情了。 陶睿突然出列说道:“皇上,臣倾慕公主已久,愿聘公主为妻,交付身家性命,护公主一生一世。臣此生,决不负公主。请皇上成全!” 朝堂哗然一片,群臣实在太过惊讶,他们根本没看出陶睿和三公主有什么啊,怎么突然就求娶了?再看三公主惊讶却不排斥的样子,明显是愿意的,皇帝已经露出欣慰的笑容了,想必早就知道。 所以到头来,这一家子都是聪明人,他们这一群都是傻子? 皇帝早就想看这两个自己喜欢的孩子成双成对了,如今见陶睿开口,干脆地当场允了,“宸公主乃是朕心爱之女,谨之乃是朕的肱股之臣,如此天作之合,便由朕亲自为你们主婚。” 陶睿露出欣然的笑意,“谢皇上隆恩。” 陶睿与三公主对视一眼,没有明显的表情,眼中却流转着隐晦的情愫,他们向来克制,从不向外展露半分心意,彼此相处也敬之重之。 但先有战场两年的生死之交,后有整顿朝堂的默契之谊,他们的感情与日俱增,不曾有一分一毫消减。 终于,他们要成亲了。 流年比陶睿还兴奋,从屋顶赏月表明心意至今,算是悄摸摸恋爱一两年了吧?虽然和正规谈恋爱不一样,但两人眼神交流就能意会啊!如今水到渠成,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激动的?它家睿哥要把喜欢的姑娘娶回家了! 陶睿以为流年就够夸张的了,天天在屏幕上放烟花,谁知还有个人比流年更激动,就是悲催的大龄剩男齐朗。 齐朗拿了好几坛子酒,非要和陶睿不醉不归,席间齐朗抓着陶睿的手说:“有没有你这么当大舅子的?硬是让我比你晚成亲,我苦等了好几年啊,你都不知道我每天夜里屋里凉飕飕的,就缺一个媳妇啊,你怎么这么混蛋呢!” 陶睿也很无奈,“咱们讲讲道理,我当初离京去边关的时候,就给你和福喜定亲了,让你们随时可以成亲,谁叫你们拖到此时的?” 齐朗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你冷不丁地就要走,我们有准备吗?别说福喜了,就连我都好几次在大半夜惊醒,梦见你马革裹尸,谁还有心思成亲啊?等你回来……等你回来,福喜知道宸公主处境艰难,非要等她稳下来才成亲,这下可好,公主刚稳下来,你就求亲成功了,你就要成亲了!” 陶睿搭上他的肩膀把他拉近,和他头对头地说:“明贤,信我,越是珍重求来的媳妇越喜欢,将来的日子便越顺心畅快。福喜交付给你,我放心,你是我一辈子的好兄弟。” 齐朗莫名感动了,回过神暗骂自己一句,“我信了你的邪!” 齐朗如今也不再是什么小官了,他掌管田产积攒功绩,又在后来的朝堂震荡中抓住机会,已经连升三级,成为户部侍郎,户部的副长官。 像他们这两对的年纪,在古代绝对是晚婚得不能再晚婚了。但陶睿其实觉得,在这个年纪成亲刚刚好。管别人怎么看呢?以他们如今的地位,还有人敢说什么不成?自己高兴了就行了。 陶睿和三公主大婚,真能称得上是举国庆贺。十里红妆绕着皇城根走了一圈,奇珍异宝看得百姓们大开眼界。 最令人惊奇的是,这两人成亲没有像寻常喜事一样抬花轿、蒙盖头,而是陶睿与三公主身着喜服双双骑在宝马上,沿街而行。 两人并肩而立,如此特立独行的成亲方式竟不显得奇怪,反而气势十足,尽显尊贵。 陶睿与三公主到达右相府时,是携手共同走进门的,充分体现了陶睿没有将三公主当小女人的意思,同时三公主选择嫁入陶家,奉公婆为长辈,在家中不论君臣,也充分表达了她的诚意。 他们二人对待这段姻缘都是诚意满满,极其郑重。 右相府内张灯结彩,群臣欢聚一堂。皇帝已下令大赦天下,还亲自为二人主婚,群臣贺喜,陶睿偌大的府邸险些容不下这么多人。 陶睿与三公主跪拜天地、跪父母,当两人夫妻对拜,牵着红绸的两端相视而笑时,有官员忽然想到,他们两个成了夫妻,那朝堂还不成了他们说了算了?要知道陶睿自上过战场之后,权力就越来越大,身兼数职,三公主的势力也不容小觑,他们两个联手,还有旁人说话的份吗? 这门亲事,他们不想同意啊! 但皇帝在上头乐呵呵地看着,谁不同意也不管用。皇帝甚至亲笔写下“天作之合”四个大字,当众送给他们,外加数不清地新婚贺礼。 群臣看到那些宝物一箱一箱抬进门,渐渐开始麻木了。 知道你宠女儿,真的彻底知道了。 这一天喜事也颇有轰轰烈烈的意思,但陶睿和三公主折腾一天下来,几乎已经不记得经历过什么了,夜深人静,只剩下他们两人在喜房中时,独属于成亲的那种喜悦才在他们之间蔓延开来。 两人坐在床边握着彼此的手,三公主垂下头说:“我今日……好紧张,不知有没有说错话,叫人看了笑话。” 陶睿轻抬她的下巴,对上她的眼睛,笑弯了眼,“无妨,今日最重要的,便是你嫁给了我。我们从此是夫妻了。” 三公主握着他的手紧了紧,轻轻地说:“今日结发执手,愿此生,我与夫君白首不相离……” 陶睿含笑回应:“好,如你所愿。” 烛光摇曳,映照出一室温存。右相府终于有了女主人,身份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又觉得那么理所应当。 除了三公主这般的女中豪杰,还有谁能与陶睿并肩而立呢?他们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这一夜,多少怀春少女哭红了眼?多少想尚主的儿郎借酒消愁?陶睿与三公主大婚,断了他们朦胧的念想,就像结束了一代人的青春。 但他们又是这一代人的青春,他们夫妻立于朝堂之上,提出的每个建议都对大周有利,推广的每种新事物都让百姓获益。 他们夫妻不争权、不夺利,经常推荐最适合的官员去做最适合的差事,他们是真真正正在为国家做事,没有任何私心。 陶睿和三公主就是所有年轻人心中的标杆,崇拜的榜样,所有的有志之士都向着他们的方向努力。 读书人头悬梁,锥刺股;农家人用心种田像对待珍宝般爱重;匠人们专注创新,发明实用的工具,连群臣都仿佛被二人激励了,常常想着要做出成绩来,不能懈怠。 当一个国家生机勃勃、充满了向上的力量,那盛世一定会到来,他们正在朝那个方向努力。 朝堂安稳,陶睿和三公主放松下来,生了一个儿子。 皇帝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孙孙差点和他们打起来,非要抢孙孙进宫自己养。 陶睿和三公主会同意吗?当然是不可能的!两人使出浑身解数,与皇帝斗智斗勇才将宝贝儿子留在身边,每日下朝后共同教导。 虽然有时候鸡飞狗跳,但这是独属于他们一家三口的甜蜜幸福。 皇帝是真的很眼馋,因为他发现这个小孙孙太聪明了!比他见过的所有孩子都聪明!他是一天见不着就想念得不得了。 偏偏他又发现陶睿教得比他好,这就太气人了。 不过当岳丈的不跟女婿计较,女婿要教就教好了,反正教来教去也还是他的小孙孙! 本来群臣感觉多年来心脏变得强大了,都是被陶睿夫妻俩练出来的,再没什么事能让他们震动的了。 然而当陶睿的儿子能跑能跳之后,他们才发现他们高兴得太早了。 陶睿那儿子,妥妥的就是个小霸王啊!他们一家人能不能让人好好过日子了?! 冒牌世子爷(完)(不负所有...) 陶睿这儿子继承了他和三公主的优点不说, 还从出生起就有陶睿给喝的灵泉水,他能不聪明吗? 孩子的身体也是棒棒的,壮得像小牛犊。偏他还聪明得很, 闯什么祸都叫人抓不到把柄,回回有皇爷爷在后头给他撑腰。 若只是这样也就罢了, 好歹大家能在心里厌恶。 但这小霸王还展现出惊人的才智, 比陶睿十七岁五连胜更令人惊艳,那真的是叫大家又爱又恨, 气得牙痒痒,还要赞一句陶睿和三公主教得好。 皇帝斟酌许久,同陶睿商量让孩子姓梁。 皇帝带着歉意,已经做好了长期商量的准备, 结果没想到陶睿一口答应了, 想都不带想的。 皇帝不大能理解,但对陶睿来说, 他穿越这么多世界,爹娘亲人原本都不是他的, 儿子姓梁有什么呢?更何况姓梁的意义, 不用皇帝说, 他也明白。皇帝这个土著都这么开明,陶睿怎么可能输给皇帝? 在旁人眼中很大的一件事,皇帝和陶睿下一盘棋就定下了, 像当初离开围场时,皇帝让陶睿入朝堂一样。即便他们如今成了翁婿, 实际上他们也还是最默契的小伙伴。 在陶睿心里, 皇帝不但是他的岳父,更是他的挚友。 当陶睿与三公主之子姓梁的圣旨宣读后, 朝堂上又生出了一场风波,这下他们已经不用猜皇帝的心意了,皇帝要传位给外孙的意思也太明显了! 从来就没有这种事,可你要说反对,现在也反对不着,因为皇帝他根本不立太子不立太孙,就只是让小霸王姓梁而已,群臣怎么反对? 再说皇帝自己还健健康康坐在龙椅上呢,看着好像能比群臣多活二十年,群臣都没底气跟他讨论将来了。 而且这种事陶睿都不介意,他们管得着吗?他们就只担心,这下小霸王更猖狂了,他们头疼的次数要变多了。 其实群臣不知道,小霸王没少被陶睿罚。但凡他闯祸,瞒得住别人也瞒不过陶睿,陶睿不打不骂,就是总有法子叫小霸王认错,乖乖写上千字检讨。孩子小小年纪别的不说,字是写得真好看,就是想想这字是怎么练出来的,叫人哭笑不得。 一日小霸王偷溜出府,换了仆人的衣服,把自己抹得灰头土脸,想去找齐家表弟玩,他们俩约好斗蛐蛐的。 谁知在一个小巷子里,小霸王看见一帮少年打群架。小霸王七岁,那帮少年看着十二三岁吧,其中一个打不过居然来阴的,从裤腿上拔出一把小刀,冲人就捅了过去。 “奸险小人!”小霸王厉喝一声,像个小炮弹似的冲过去将人一脚踹飞。 七岁的孩子踹飞了十三岁的少年,那画面,惊得其他人瞬间定格。 是真的飞出去啊,飞了三米远狠狠撞到墙上了呢! 有人看见掉在地上的刀,脸色一白,嚷起来:“快跑!他有刀!” 好汉不和恶人斗,他们逃走还想拉着小霸王一块儿。 小霸王是谁啊,瞪着地上那人就拧起眉头,仗义地摆摆手,“你们先走,我要将他扭送去官府,叫官府给他判刑!” 陶睿跟着儿子过来,闻言轻笑一声,走了出来,“人不大,胆子不小,偷溜还打架,知道受什么罚吗?” 小霸王听到陶睿的声音就浑身一僵,脑袋耷拉下来,瓮声瓮气地噘嘴嘟囔,“知道,种地施肥……” 那些肥料臭得哦,真是臭。小霸王皱皱鼻子,瞪了拿刀的少年一眼,都怪这奸人坏事,当即道:“他拿刀行凶,爹你快抓他!” “别抓,别抓我儿子。”一个妇人冲过来,抱住喊疼的少年连声求饶。等她抬起头,看到陶睿立时就愣住了,“陶、陶睿?” 陶睿眯起眼打量她,“你认得本官?” “我……”妇人有心隐瞒,但看到怀里的儿子,咬咬牙,说道,“我是秦若。这、这是我儿子,是我没管教好,但他没做过别的坏事,求求你们饶了他这次。” 小霸王皱眉道:“饶不饶该让官府定夺,我和我爹都不徇私。对不对,爹?” 七岁的男孩背着手站在那里,还挺有气势。陶睿莞尔一笑,摸摸他的头,“对,恶人当罚,不可轻饶。” 秦若心里一紧,哽咽道:“陶睿,丞相大人,求求你看在我们相识一场,饶了民妇的儿子吧。” 小霸王鼓了鼓腮帮子,不乐意了,“他拿了小刀,也没伤到人,说到底也判不了什么刑啊,顶多在牢里待几天,你哭什么呢?好像小爷欺负你们似的。爹!我可没欺负他们。” “爹知道,不是你的错。”陶睿可太知道了,这秦若,要是不冒头,他都给忘了,真是过去这么多年了,长进也不大,这兴许就是本性难移吧。 陶睿打了个手势,立刻有人走过来押住秦若的儿子,陶睿也牵着小霸王的手准备走了。谁知胡同口又冲进来一个老妇人,她看见陶睿眼睛一亮,立马扑过来,“睿儿!睿儿,是娘啊――” 陶睿见儿子抬腿要踹,手快地把儿子抱了起来,躲开那瘦骨嶙峋的老妇人。 老妇人哭道:“睿儿,娘可算见着你了,你和福喜都不认娘,娘过得太苦了啊。娘知道错了,福喜不是灾星,陶斌才是灾星啊!陶斌才是来国公府讨债的,是娘认错了人,你就是大师说的给府里一世荣华的福星啊,娘错了,你原谅娘,睿儿――” 老妇人说得颠三倒四的,但陶睿还是听清了,过往的一切都串联起来,有了解释。 陶睿挑挑眉觉得好笑,原来当初破庙换子是因为算命啊。 但算命这东西他也懂啊,说实话天机不可泄露,泄露了,那就是考验人性,这人要是连人性都没了,还想要什么荣华富贵? 陶李氏狠心把刚出生的女婴换给农户家,想过那女婴可能会有的命运吗?若不是陶金夫妻心善,福喜很可能就是从小干活到大,随意配个人换彩礼或卖出去做丫鬟。 还有陶李氏后来生下陶斌,便对养废捧杀原主,发觉陶斌是那“讨债”的,又毫不犹豫地厌恶陶斌。 从头到尾,陶李氏都只爱她自己罢了。 陶睿冷淡地说:“陶李氏,不必挣扎,你如今的下场便是你该有的命运。” 陶李氏一愣,瞪大眼喊道:“不是!不会的!我是国公夫人,我有福星儿子,我的命运不该如此――” 秦若已经扑上去打她了,“原来都是你这老货害的,你怎么能认错人?怎么能宠一个灾星?那灾星害了全家人,害他往后三代都不得入仕,这都是你害的!” 陶睿将儿子的头按在自己肩膀上,后退两步,转身离开。 秦若见状,一把抹掉眼泪,追上前去,哭着说:“不管你信不信,我最初想要的,就是疼爱我的父兄、保护爱重我的夫君啊,我只是被那老货误导了……还有你,如果不是你藏拙,我怎么会……” 陶睿脚步顿住,回头嘲讽地看她一眼,只一眼就将她钉在原地,没脸再追。 她想做什么呢?难道还指望陶睿原谅她,念旧情,给她一点好处吗?陶睿不会的,这么多年,哪个得罪过陶睿的人被原谅了?秦若想到陶睿对福喜的爱护,对宸公主的珍视,恍然发现,她一直是自作多情,陶睿从来没对她好过。 秦若想明白了,她在陶睿眼里,从头到尾就是个笑话。可怜她活了两辈子才发现,陶睿就是她一直最想要的那个良人。如果上辈子她没投河,会不会她就是丞相夫人了? 流年及时向陶睿汇报道:“秦若和陶李氏又在小巷里打起来了,两人恨不得吃了对方,看来她们余生也就这样了。” 陶睿应了一声,小霸王在他怀里老老实实趴着,小心地看他脸色,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问:“爹,那家人是谁啊?和我们有关系吗?” “没有。”陶睿笑笑,“就是一家贪图富贵做坏事的人,你皇爷爷已经罚过他们了。” 陶斌那胆大包天的,敢掺和三皇子的事,三皇子都沦落成了“编书匠”,陶斌这种攀附三皇子的直接流放三千里,半路上就死了。 这还不止,宣谨伯府被抄家,陶斌后代三代不得入仕,连跟着掺和的陶李氏娘家都败落了,侯府那些庶子庶女更是被连累得不轻,早早将姨娘接走,避他们如蛇蝎,连秦家也在发现秦若后拒不相认,只当秦若那年在庄子上失踪便已经死了。 于是陶李氏和秦若自然是落魄如乞丐,秦若那个儿子从高门大户沦落成街头小子,性格越来越阴暗,这次撞到小霸王这块钢板上,直接就进去坐牢了。 小霸王还和陶睿嘟囔,“他们一家人都不好,一个比一个讨厌。” 陶睿冷笑,拍拍他的屁股,语气沉下来,“你若继续惹祸,讨厌的就是你。回去扎马步,把昨日学的那套拳打十次,打完记得去园子里施肥。” 小霸王哀嚎一声,第一万次和亲爹解释他没有仗势欺人,他每次做事都有理有据,教训人也是对方有错好不好?他没有祸害人啊。 可谁让他有个大魔王一样的爹呢?就算他能七十二变也飞不出亲爹的手掌心。陶睿为了防止他无法无天,对他的管教真是一日也不会放松。 陶家人看见小霸王受罚,当然心疼了。尤其是陶旺财这个太爷爷,隔一会儿就要背着手晃过来,看看重孙子练得如何了。陶金和绣娘则是亲自准备衣裳、汗巾,只等孙子练完给他擦汗。 不过他们谁也不会多管,毕竟陶睿的学识成就摆在那里,要说家里谁最会教孩子,那非陶睿莫属。而这孩子也倔,只要是陶睿罚的,不管谁说,他都要做完为止。 三公主从宫里回来,看到公婆他们这样,不自觉地笑起来,走过去对陶旺财说:“爷爷,您就坐这儿看安儿打拳好了,还能盯着他些,不叫他偷懒。” 陶旺财有了理由,立即笑着应下,“好,我就坐这儿。” 小霸王抗议道:“我什么时候偷过懒了?娘你别乱说,被爹听到我就惨了。” 三公主呵呵一笑,过去拧了下他的耳朵,“怕你爹就老实点。动作快些,下午你姑姑、姑丈会来,你不是想和小表弟玩吗?” 小霸王眼睛一亮,顿时来劲,拳打得虎虎生风。 站在院门口的陶金和绣娘看见,好笑地摇摇头,又觉得很欣慰。福喜出嫁的时候,他们着实很伤感,以为从此见面机会就少了,哪想到陶睿常邀齐朗下棋,每次都叫齐朗带上福喜和孩子。 两家关系好,下一辈关系也好,他们做老人的,真觉得这辈子什么都值了。 绣娘看三公主从外面回来有些薄汗,将汗巾递了过去,笑道:“玉馨快去屋里歇歇,外头晒得慌,我叫人切点瓜果冰上,待会儿正好吃。” 三公主笑笑,“好,娘,你们也别累着,安儿身体壮实着呢,多练练有好处。” “好,好,我们知道,放心。”绣娘笑眯眯地,对这个儿媳妇一万个满意,甚至有种崇拜的情绪。那是天下女子对三公主无法抑制的崇拜,女英雄啊,那真是恨不得把星星月亮都捧给她。 三公主也好喜欢这一家人,最初筹备婚事的时候,她还紧张忐忑,生怕和陶睿的家人相处不好。但见过他们几次之后,三公主就安心了,这就是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温馨慈爱。在绣娘身边,她终于知道了有娘是什么感觉,从出生起心上一直以来的空缺,似乎都圆满了许多。 小姑子还是她的手帕交,别人嫁人遇到的困难,她一点都没遇到。所以三公主当初力排众议,毅然决然地嫁入丞相府,弃公主府不用,在家中只论亲情,不论君臣礼数。 还好,她选对了。要不然她哪有如今的幸福? 福喜也和她一样,嫁去齐朗家很得公婆喜爱,大姑子、小姑子都是手帕交,还能常回娘家,开怀得很。 她们两个姑娘能有这般令人羡慕的日子,都是因为陶睿在为她们挡风遮雨吧。三公主已经听陶睿说了偶遇秦若的事,对于这位差点嫁给夫君的女人,三公主只有感谢。 毕竟要不是秦若做错事,陶睿为了责任也不会退婚的。她也感谢自己,庆幸当初一时冲动帮了陶睿,开启了他们之间的故事。 也许那时候,她便是因为自己必须隐藏一切,才想助陶睿绽放光芒吧。看到陶睿耀眼的样子,就好像自己也同样耀眼一样,只是没想到,她如今已和陶睿并肩相守,真正绽放了光芒。 尽管已成亲数年,三公主想起陶睿还是会露出笑容,一如当年。 晚上齐朗、福喜来了,他们一大家子一起用膳,说说笑笑得很是热闹。齐朗如今已经是稳重的户部尚书了,只有在陶睿面前,还能见到从前年少时的样子。 两人偶尔下棋斗嘴,就好像他们还是当初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样子,吊儿郎当的犹如纨绔。 小霸王梁安拉着齐家表弟爬山下水,虽只是庭院的假山池塘,他们小孩子也能玩得兴高采烈。福喜还有个小女儿,今年五岁,小霸王也想拉她一起玩来着,谁知道小姑娘嫌他们粗鲁,只喜欢玩那些欢喜楼拿回来的玩意儿。 有一回小霸王把小表妹碰倒了,小姑娘瘪嘴就要哭,小霸王一急,忙说:“你不是喜欢欢喜楼吗?等你长大了都给你!所有的欢喜楼都给你!” 小姑娘瞬间露出笑脸,大声道:“这可是你说的!表哥不能耍赖,我长大就要当欢喜楼的主人!” 福喜看见了摇摇头,又气又好笑:“我还想教她温柔一点,结果她也不知道像谁,从小就古灵精怪,跟安儿还装哭呢。” 三公主笑道:“孩子是什么性子就随她去,不犯大错就好,这不是两个哥哥护着她吗?” 福喜心想何止是护着啊,梁安姓了梁,被他护着的表妹长大了不是公主也胜是公主了,都不知道这小丫头会不会骄纵起来,想想未来管教孩子还要十几年,福喜都觉得头痛了。 他们都没把两个孩子的戏言当回事,或者说也根本不在意这些。没想到两个孩子记得牢牢的,小霸王长大之后,当真将开了很多家的欢喜楼送给了表妹做及笄礼。 陶睿和三公主就生了他一个孩子,那表弟表妹就和他亲弟妹一样,自家人,当然要宠着护着了。 梁安小时候不知道自己背负了什么重任,渐渐长大才知道自己皇爷爷想让他继位呢,他暗骂亲爹阴险,竟然从小就教他为君之道,他不知不觉都学会了!如今让他不感兴趣也不行啊,他简直被亲爹引导的从小就对这个感兴趣。 不过梁安在跟着陶睿去救过一次灾之后,这种悄悄的暗骂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责任感带来的沉稳。 梁安小时候外号小霸王,却并没有像有些人猜测的那样被宠坏长歪,他像父亲一样文武双全,心怀家国天下,还隐瞒身份去参加科举,夺得金科状元。 梁安成年上朝后,更是用自己的实力折服群臣。 他是有万千宠爱在身,但他值得,他没有辜负任何一份期待。 陶睿一家三口都在朝堂上,加上龙椅上的皇帝,就是一家四口了。这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盛况,想必后世也不会再有了。 偏偏他们四人都是一心为国,有人想编排都编排不出什么来,谁让大周在他们的带领下已经翻了倍的繁华呢? 在梁安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皇帝已经七十五了,他的身体依然那么健朗,处理政务不见丝毫疲惫。陶睿和三公主也有四十多岁啦。 皇帝为重孙孙的诞生高兴不已,下令减负三年。之后很干脆地将皇位传给了三公主,自己当个清闲太上皇去了。 女皇登基,举国震惊。但,竟然也没什么不能接受的! 这二十多年来,三公主在战场上、朝堂上,为国为民做了多少事?数都数不清。 三公主早已不是草原上的英雄,她是大周的英雄!尤其是因为她是女子,她的名声比许多男子更盛,甚至好多人家对女孩的待遇都好多了,有三公主做榜样,谁敢说女子不如男呢? 三公主登基为帝,陶睿便不再是丞相,而是皇夫。梁安也顺理成章被立为太子,福喜的儿女都被封了郡王、郡主。 陶金和绣娘回忆往昔,都快想不起来在村子里田埂上劳作的过往了,当初找回儿子只有满心激动,哪能想到,如今他们成了皇亲国戚呢? 三公主和陶睿掌权后,又推行了许多新政策,不过陶睿只做辅助,把大多事情都推给儿子去干,美其名曰历练。陶睿自己则是常找借口偷懒,三公主他们都知道陶睿最初是没想进朝堂的,以为他喜欢清闲,都随他去了。 实际上陶睿是在研究穿越时空的规则,研究流年是如何带他一次次穿越的。 当然,该提的意见,陶睿都会提。他毕竟是经历过很多世界的人,还是掌过权的人,知道哪些改革对当前朝廷是有益的,哪些不是。陶睿一直帮忙掌控大周发展的方向,让大周稳稳地进步,同时他也花费更多时间教导儿子,让儿子早日成熟起来。 直到送走太上皇和陶金夫妻,梁安有三十岁了。三公主才将皇位和锦绣江山传给儿子。 陶睿和三公主在余生中,携手走遍大江南北,去看这个在他们手中锦绣无边的江山。这是他们几十年的成就,也是他们的骄傲! 大周朝在历史上留下了浓重的墨彩,后世评价大周朝的时候,一定会提到陶睿和公主这对夫妻。 他们的父皇是明君,他们的儿子也是明君,但他们夫妻确是最特殊的,堪称传奇一般的存在。 从纨绔到丞相到战神到皇夫,从要债到种植到后面的许多改革,大周朝的飞速发展,似乎与陶睿息息相关。 从受宠公主到战神到上朝堂到做了皇帝,三公主的故事到后世还具有重大影响,对女子地位的提升有着重大意义。 他们夫妻的爱情也被称为神话,被拍成各种影视剧羡煞众人。 大周朝,有很多人青史留名,后人从大周传下来的许多传记中,仿佛能看到他们鲜衣怒马又爱国爱民的一生。 而实际上,陶睿真正用心地活过这一生,也确实是不负所有,毫无遗憾了。 别想吸我气运(1)(都是什么歹毒系统...) 陶睿还没睁眼, 就听身边有人冷笑着说:“给他点脸了,睿哥警告过他一次,他还敢在璐姐面前献殷勤, 不想混了吧!” 陶睿:…… 这话听着怎么有点不对劲?他穿成什么老大了? 陶睿索性没睁眼,就着这姿势在沙发上靠着不动, 快速整理原主的记忆。 原主三十, 英俊身材好,一出道就演了电影主角, 意外蹿红。这些年陆续拿到几座影帝奖杯,在娱乐圈相当风光,人也越来越傲,越来越目中无人。 耍大牌不给人面子是常有的事, 谈好的合作也能在签约前一秒翻脸, 让人恨得咬牙切齿。 偏偏他就是演技强,有票房号召力, 粉丝也多。资本方看好他,很多片子点名让他演, 他就能继续在圈子里风光。 这会儿他正在片场休息室, 演一部警匪动作戏, 旁边说话的人是原主的助理仇豪,屋内还有一个造型师、一个小助理、一个保镖。四人都是原主的狗腿子,指哪打哪, 仗势欺人这一套玩得炉火纯青,这就正琢磨教训人呢。 那人是新晋小生宁远, 拍了两部热门剧拿到电影资源, 在片子里演男二号,和原主有很多打戏。本来两人资源不冲突, 原主是不怎么搭理人的,但没想到片子女主白璐对那小子青睐有加,甚至帮忙对戏。 原主接这部戏就是因为追求白璐,哪看得了这个?当即就给了宁远脸色看,还叫狗腿子过去警告了一声,可人家当没听见一样,还是照常和白璐有说有笑地请教演技。 白璐会教什么演技?她自己也是因为脸才跻身四小花旦,拍了好几部剧都没什么水花。这片子要不是原主接了,都拉不到那么多投资。 原主这脾气当然咽不下这口气,直接对白璐冷了脸,和宁远拍打戏的时候也来真的,拳拳到肉,棍子真往人身上抽。导演一拦,原主便说着拍着才真实,有看头。 可要是宁远打着他了,他立马就能罢演,像受多大伤似的叫医生过来看,让剧组一群人等着他。 宁远和原主对抗就是鸡蛋碰石头,剧组所有人都同情宁远,小伙子也争气,默默扛了下来,拍戏挨打就挨打,下了戏自己回房擦药。 不知是白璐被冷待后不安了,还是宁远终于不敢得罪人了,两人再没往一起凑,见面都不打招呼,白璐还答应了原主的约会。 不过原主已经记下宁远这个人了,一直到戏拍完都没留手,每次打戏都全力上,还抢了宁远的代言、新戏,分给同公司的随便什么人。 宁远陷入困境,得前辈提携才又参加一部综艺真人秀,想靠好性格在田园生活里吸一波粉丝。原主没截下这资源,居然亲自去参加了,在节目里给宁远找事儿,让宁远多干活。 原主是影帝不错,但从没参加过真人秀啊,哪知道真人秀就是个照妖镜呢? 他为难宁远的事很快被网友发现,他不但没能打压下宁远,反而帮宁远艹了个美强惨人设,狂吸了一波粉。 之后影片播出,大获好评,白璐和宁远都靠这部片子拿了奖,倒是原主因为教训人,演技用力过猛,只给人中规中矩的印象,好多期待影片的人都说他没演出水平。 宁远拿了奖,又靠综艺有了热度,资源自然又好起来。原主最初只是想出气,到后来却是如鲠在喉,有种怎么打压宁远都是自己吃亏的感觉。他顺风顺水惯了,对着结果根本接受不了,使出一切手段打压宁远。 当然原主在圈子里看不上的还有别人,他心情不好,自然看谁都不顺眼,形势态度越发恶劣。 直到宁远拿到影帝奖杯,在一次采访中没提及名字地说了被人打压的那些事。宁远的粉丝一下子查到原主身上,心疼地疯了一样地挖原主黑料,真真假假在热搜上挂了一整天。 这就好像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网友忽然之间就见到了原主的另一面,歹毒、耍大牌、不敬业、私生活混乱、目中无人…… 白璐竟在这时候哭诉原主想潜规则她! 靠着一波同情,白璐的事业又往上升一升,可原主却百口莫辩,一下子所有的恶意铺天盖地地涌来,连他身边那几个狗腿子都收了钱,将他那些黑料尽数曝光。 身边人曝光可和外人不一样,就算没证据,几人口径一致,网友便深信不疑。 一时间曾经风光无限的影帝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之后像掉进沼泽一样,越来越倒霉,怎么挣扎都爬不上来,只能一点点看自己一败涂地。 这些是时空细微的震荡,让原主意外窥见的未来。原主不但窥见了未来会发生什么事,还发现了天大的秘密,他会那么惨,是因为被人吸走了气运。 原主身上有大气运,所以才会顺风顺水那么久,即便后来飘了、傲了,也不影响他大红大紫。 可宁远、白璐、仇豪,还有后来接近他的几个人,都有个神秘的系统,只要做任务成功便能从他身上汲取气运,于是他们越来越红,他则越来越惨。等到他的气运被他们吸光,自然一败涂地,再无翻身之日。 原主不是接受不了自己失败,他是接受不了他身边居然那么多虚情假意,什么攻略他、吸他气运,听着就像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 原主还觉得后半生就像报应,报应他之前不可一世、目中无人。他是没做什么好事,但这样的人生也给了他太大的负面情绪,他一点都不想看到这个世界,于是陶睿得以和他缔结契约。 陶睿接手了原主的身体、身份,原主的灵魂则暂时沉睡在身体一隅,等陶睿离世,原主也去投胎转世。 上个世界的原主就是在陶睿离开时投胎转世的,这样时空局便找不到陶睿。不过陶睿在上个世界做了点手脚,弄了个类似坐标讯号的东西发给时空局。没有暴露他自己,只是请时空局注意大周朝,有几个灵魂极其适合时空局,可以成为任务者。 成为任务者就意味着不用喝孟婆汤,也许将来可以像他一样自由自在地穿越永生。陶睿希望上一世的岳父、儿子、挚友,都有加入时空局的机会。 还有公主。 陶睿研究了很久穿越的规则力量,试着让公主和他一起穿越,他最后是和公主一起离世的,不知道成功了没有,流年也不是很确定。 陶睿皱皱眉头,又很快松开。如果玉馨穿越来了这里,那看到叫“陶睿”的影帝,应该会来找他确认吧?他也要请私家侦探去查所有叫梁玉馨的人,或者其他有什么异常的人。 玉馨是彻头彻尾的古代人,突然穿越到这么现代化的社会,一定会有异常的。 “睿哥,你说怎么教训那小子?待会儿你们有一场打戏,不如我把道具棍换成钢棍?” 流年立马说:【睿哥,千万别答应他,他拿你做任务呢!你看他的任务。】 【任务发布:劝说气运者在人前做恶,可吸取2点气运。】 陶睿睁开眼,看向说话的仇豪,凉凉地说:“那么多眼睛看着,你让我拿钢棍打人?” 造型师上前帮陶睿整理头发,笑着打趣,“仇豪你是宁远派来的卧底吧?别惹睿哥心烦了,睿哥要开拍了。” 仇豪做任务呢,哪能这么轻易放弃?他冲陶睿使了个彼此都懂的眼色,嬉皮笑脸地说:“我办事你放心,道具肯定看着和原来一样。你一打完,我就找机会换回来,肯定不让人发现。” 陶睿面无表情,“听不懂我说的话?一个红都没红起来的东西,值得我上心?滚出去,看着烦。” 仇豪脸一僵,看向其他人,其他人都低下头。睿哥心情不好就少说两句呗,非提宁远干什么呢? 几人平时没少从原主手里捞好处,都是争着抢着吹彩虹屁,想得原主看重。看仇豪被骂高兴还来不及呢,谁会帮他? 仇豪暗暗吸两口气才压下心里的火,轻轻给了自己一嘴巴,赔笑脸说:“是我多嘴,睿哥别气。我这就出去给睿哥买下午茶。” 仇豪脚步很快地走了,出门脸色就沉下来。2点气运呢,这混蛋发什么疯?拿棍子打那小子出气都不干? 仇豪自觉了解陶睿,真拿到棍子不可能不打,干脆悄悄去换了道具,找个地方歇着点外卖去了。 陶睿从化妆镜里扫了眼剩下的三人,小助理和保镖都不是好东西,虽然没吸气运吧,但真就是反派狗腿配置。倒是造型师,其实有点事不关己的意思,只给原主做造型拿薪水,每天乐呵呵的,最后也没出卖原主。 但造型师也不喜欢原主就是了,为原主工作不过是因为原主出手大方,薪水多还常给奖金。只要做好造型,原主就不会为难他,偶尔难伺候那都不算事儿。 陶睿也不怎么在意他们都在想什么,回头换上靠谱的就是了。到拍戏时间,陶睿没等人来叫就自觉过去了,脑海中复习了一遍武术指导教原主的打斗动作,没什么表情地拿起道具棍。 【发布任务:在人前受到气运者的欺辱,吸取的气运值根据众人同情程度来定。】 陶睿站到宁远面前,流年立刻截取到宁远的系统任务,气道:【这都是什么歹毒系统?就吸血呗!什么鬼东西造出来的?】 不奇怪,任何东西有好的就有坏的,不过现在他不是来了吗? 【等着,拆几个系统给你升级。】 别想吸我气运(2)(扭转局面) 一声“开始”, 陶睿和宁远立即打到一起。 宁远要做出被欺负的样子,自然不可能伤到陶睿,每一个招式都恰到好处, 做到了镜头中的“真打”。陶睿将钢棍耍得虎虎生威,脸上神情坚毅, 突显着警察勇猛无畏的正义, 那钢棍却碰都没碰到宁远。 一场戏结束居然一条过,这让大家都诧异不已, 陶睿这两天不是找宁远的茬吗?他们都已经做好今天拍不成的准备了,副导演还悄悄联系了一位私人医生呢。 结果,就这么完了? 所有人下意识地往导演那边瞄,导演还在看回放呢。陶睿拎着钢棍走过去, 宁远内心疑惑, 直觉有什么不对劲,也跟过去一起看回放。 这场打戏没什么问题, 导演甚至惊叹道:“陶睿你这技巧太醇熟,不愧是影帝。”紧接着他又皱皱眉, 迟疑起来, “宁远还差点火候, 也只差那么一点。” 大家都听懂了,这是陶睿拍得相当好,宁远逊色了。但这种戏, 重来一遍未必能更好,差得不多的话, 也可以这样用。导演在犹豫要不要直接过呢。 宁远自然会逊色一点, 他时刻准备着被陶睿狠揍,全身都绷紧了一根弦, 难免影响发挥。 宁远心中发紧,盯着屏幕仔细看两人的表演。这是整个片子里打斗最激烈的戏,他期待已久,陶睿不可能不打他,而只要打他,那吃醋的劲上来自然收不住。 结果陶睿用技巧代替了“必须真打”的镜头?宁远都有点看不懂,只看见每次棍子必须狠狠打在他身上时,就会有陶睿的手臂、膝盖、衣角或者巷子里的杂物挡住“打中部位”。 画面看上去打得相当狠,却都是障眼法,还是观众绝对看不出来的障眼法。 宁远陡然心惊,陶睿的演技已经高到这个程度了?他以前根本没听说过这种演法。 偏偏陶睿还不满意,他从过来看的时候就皱着眉头,这会儿已经坐在副导演让出来的椅子上挑剔起来,“全片最激烈的戏,仅仅这样根本称不上亮点,拿出去不可能让观众满意。” 导演一愣,又看看片段,感觉还行啊,挺不错的了。目前知名的那几部打戏影片,其实也就这样。陶睿发挥比他想象的好,宁远表现得也超过现有演技了,导演觉得没什么重拍的必要。 导演刚要说话,陶睿又一脸嫌弃地丢开钢棍,钢棍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让人惊觉这棍子竟那么重,不像他们准备的道具啊。 陶睿拧开瓶水,边喝边说,“这谁准备的道具?演一场我手腕都要废了,这要是打人身上,还不得把骨头打裂了?” “有这事儿?”导演立马弯腰拿起那棍子,脸色丕变,暴躁道,“道具组呢?道具组过来!谁准备这棍子的?干什么?想打死谁?” 剧组里的人都放下手边的事,远远看过来。道具组的组长急匆匆跑过来,一接过棍子就冒了汗,“这不是我们准备的,我今早还挨个检查过道具,用的是木屑做的空心棍,多打几下也是点皮外伤,说不定棍子折了效果还能更好。导演、睿哥,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用钢棍啊,宁远,你信我,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副导演立马派人去查了,这事儿就解释不通,棍子的样子和原来几乎一样,不然陶睿上场的时候也不会没人发现。那这就说明是故意为之,谁干的?陶睿?可陶睿一下也没打宁远,还是他主动提出棍子有异常啊。 那是谁在他们剧组干这种事?简直细思极恐! 这时陶睿已经往周围张望了一圈,问道具组组长,“你说你早上检查过,这棍子是被人换了?” “没错,我亲自检查的,睿哥你信我……” “我信。”陶睿抬抬手,打断了他的解释,皱起眉,“去找我那个助理,仇豪,报警查查是不是他干的。” ??? 所有人都静默了一瞬,吃惊地看着陶睿。陶睿沉下脸来,“他整天在我耳边唠叨宁远不尊重我,怂恿我拿钢管狠狠打宁远一顿。” 跑来给陶睿擦汗送水的小助理点头如捣蒜,“是真的,刚才在休息室仇豪还一直跟睿哥说这些,把睿哥烦的直接叫他滚,之后就没见他。这和我们睿哥可没关系,睿哥拒绝仇豪骂他的时候,我们几个都在呢。” 小助理看向保镖,保镖立马点头,“仇豪说去买下午茶,好久了还没回来。” 有人抽抽嘴角低下头,也就陶睿身边的人,把“滚”、“骂他”这种话稀松平常地说出来吧,换成别人就算真骂了也得委婉点说啊。 其实小助理主要是想帮陶睿撇清关系,虽然在陶睿说出仇豪的时候,小助理也惊诧得要命,但立马抓住机会,踩仇豪两脚再替陶睿说话,事后他说不定能取代仇豪成为贴身助理啊。 陶睿不惧任何人打量的目光,自顾自地喝水,眉宇间有点不耐烦,却一看就坦坦荡荡,心中无愧。 宁远有种脱离掌控的感觉,但面对这局面,只能立即上前解释,“我从来没有不尊重睿哥,睿哥是我的前辈,是我学习的榜样,我不知道哪里让仇豪误会了,要是我不懂事得罪了睿哥,实在对不住。” 宁远故意歉然又无措,这会儿只要陶睿对他不屑一顾,自然算欺辱他,有人同情就有气运值。 陶睿却露出个疑惑的表情,“我也不知道你们有什么误会啊,咱俩最近这几天才有对手戏,以前都不熟没接触,有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就算这两天拍戏需要磨合,我也没感觉有什么事儿啊,我还以为你和仇豪有私仇呢,让他叨叨个没完。” 众人没凝聚成型的同情心瞬间变成了惊讶疑惑,未知的八卦总是比其他事更有吸引力,有人回想这两天陶睿为难宁远,仔细想想,好像陶睿……也没干什么?拍戏时表情不耐,拍完戏有点冷脸,好像真有点像陌生人的磨合期? 倒是仇豪对宁远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会真的是私仇吧?仇豪以前给宁远做过助理?两人有矛盾有冲突? 宁远察觉不对,立马说:“我以前都没见过仇豪,实在想不明白。”他欲言又止,看看陶睿,又看看导演,低声道,“就是仇豪昨天来找我,叫我离璐姐远点。” 陶睿很“意外”,“你是说仇豪喜欢白璐?” 宁远都有点懵了,他是那个意思吗?他的意思是仇豪替陶睿来警告他啊,陶睿追白璐,他和白璐走得近,这就是陶睿针对他的理由,大家都能明白,怎么陶睿会是这个反应? 陶睿思索着说:“原来是这样。”随即嗤笑一声,“闹了半天拿我当枪使呢,胆子够肥的。” 陶睿对小助理抬抬下巴,“给公司打电话,把人换了,这回我自己挑人,别什么阿猫阿狗都往我身边放。” 小助理看着他坦荡的样子,下意识掏出手机去旁边拨电话,心里却七上八下,搞不懂现在什么情况,头脑风暴都不够用。 陶睿不要仇豪了?也对,仇豪不听话,不听话当然就不用了。但是,陶睿为什么说仇豪喜欢白璐?喜欢白璐的不是陶睿吗?难道不喜欢了?还是让仇豪背锅了? 不管怎么样,陶睿明显要再招助理,没有想给他升职的意思。小助理情绪一下就坏了,对仇豪当然也没好气,打通电话就跟经纪人添油加醋地说了,连仇豪喜欢白璐都说得绘声绘色,跟真的一样。 旁人有听见他说话的,也有想到陶睿和白璐的绯闻的,这会儿都有点摸不着头脑,又感觉渐渐理清了思路。 原来陶睿没看上白璐,仇豪去给白璐送盒饭饮品、送毯子,都是仇豪自己跟白璐献殷勤? 问题是,白璐居然收了??? 这是惊天八卦啊!白璐好歹是娱乐圈有名的大美女,四小花旦之一,没拒绝仇豪?说起来仇豪确实长得高大英俊,身材很不错啊…… 导演、宁远都不着痕迹地打量陶睿,怎么都没找到一丝心虚的痕迹,就感觉,陶睿从来没喜欢过白璐,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导演是觉得自己猜错了,一直误会了陶睿,宁远则是心沉了下去,觉得今天的任务泡汤了,陶睿也比他想象中聪明。 宁远切身感受过原主对他那种敌意、醋意,自然不信陶睿的说辞,只觉得陶睿这是一场危机公关。肯定是陶睿发觉片场的人都有意见了,故意演这么一出洗白自己,锅都让仇豪背。 如果陶睿聪明的话,那以后他的任务可就不好做了。 陶睿没管他们想什么,很快仇豪就被人找到了,还是片场保镖给押回来的,一路吵嚷着不承认换棍子的事。到了陶睿面前,仇豪听导演说准备报警,脸色才变了,不可置信地瞪着陶睿,“你什么意思,我可都是听你的话办事。” 陶睿脸色很冷,不用他开口,小助理就给喷了回去,“你冤枉谁呢?我们三个人都能给睿哥作证。” 仇豪又道:“我本来跟宁远都不认识,我针对他干什么?你们还说我喜欢璐姐?我什么身份地位我蠢吗?”他看着陶睿,见陶睿没有一点松口保他的意思,死也要拉陶睿一起,“明明是睿哥喜欢璐姐,叫我送东西。” 白璐在休息室听到助理说外面的事,走出来看,正好听见这句,登时脸色就难看了。做明星的,谁的恋情会没定下就嚷嚷?再说她还要做任务刷好感度吊着陶睿,这个仇豪也太坏事了。 她真想着,就见陶睿嗤笑一声,看着仇豪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跟我这开玩笑呢?” 这声嗤笑,加上这个表情、这句话,让白璐瞬间僵住,陶睿这意思是根本看不上她,看上她都是个天大的笑话! 白璐已经离他们很近了,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她,让她无地自容。但她还不能退缩,她但凡有一点表现不对,都能被人说她自作多情,所以她硬撑着坦坦荡荡地诧异道:“对啊仇豪,你说什么呢?我和睿哥是朋友啊。” 白璐看向自己的助理,“仇豪送什么东西了?” 助理秒懂,立马把锅往自己身上背,羞愧道:“对不起璐姐,我以为就是互相关照的事,没在意,仇豪送了几次吃的喝的我就收了,我也礼尚往来回礼了,没想到叫他误会了。” 陶睿的小助理及时补刀,“仇豪,平时都没看出来你是这种人,多亏睿哥火眼金睛,不然名声都被你坏了,还不知道要替你背多少锅。” 陶睿把喝完的水瓶扔进垃圾桶,不耐地起身,“行了,弄明白直接处理他吧,他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了,导演你看着办,我去歇会儿。” 导演点点头,“去吧,这外头太热,别中暑了,下午还有戏呢。这事儿和你没关系,你别多想。” 导演是想明白了,真相如何对他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陶睿能好好拍戏。这件事就这么结了。 白璐也对助理斥责了一句,“以后做事小心点。” “知道了璐姐,对不起。”助理低下头,看着特别愧疚,成功帮白璐挽尊。 仇豪就惨了,任他怎么挣扎辩驳也没人信他。因为陶睿刚才那一声嗤笑,谁也不会相信陶睿在追白璐,不然还有追上的可能吗? 不过陶睿真不愧是陶睿啊,当着白璐的面这态度,好不给白璐面子啊!但是莫名有点帅? 别想吸我气运(3)(拉黑拉黑) 导演顾忌媒体没有报警, 没收了仇豪的剧组工作牌,直接将人赶出去了。 没人同情仇豪,大家看他的目光都透着鄙视。仇豪自己喜欢白璐, 偏借陶睿的名义搞事情,事发不敢承认, 满口都是谎言。 有这下场是仇豪活该, 陶睿也是够倒霉的,差点因为这么个人坏了名声。 仇豪刚被赶出剧组, 流年就兴奋地向陶睿汇报:【仇豪扣气运值了!他任务失败没扣,但作恶被当众揭穿扣了他十点气运值!他只剩五十了。】 陶睿脱了拍戏穿的衣服,躺在沙发上刷手机,有点好奇, 【我的气运值是多少, 这么多人盯唐僧肉一样。】 【这个,我截取到的信息里没有。倒是宁远的任务也失败了, 剩余七十三。】流年有点不好意思,那几个垃圾系统都能测气运值, 它不能测。 陶睿唇边浮现一抹笑意, 【术业有专攻, 你比它们都强。】 流年被陶睿一句话治愈了,又去观察其他人,幸灾乐祸地说:【白璐回休息室发脾气呢, 还不敢闹出动静,看上去气坏了。让她吸你气运, 早晚让她反噬。】 反噬的想法也在陶睿脑海里滑过, 既然仇豪作恶被揭穿能扣气运值,那其他人自然也能。这倒挺符合常理的, 就像人逢喜事精神爽,哪哪都痛快,常遇坏事则会颓丧不堪,机会在眼前也未必能抓住。 将这些状态量化,大概就可以称之为每个人的气运值。 原主的气运值大概是几百上千,甚至过万那种。类似的人应当有官员、企业家、科学家等等,但谁让原主一个明星更容易接近呢?自然是逮住原主薅羊毛了。 有机会,该让他们把吸走的气运都吐出来。 不危及生命,陶睿也不着急,他刷着手机,请了五位不同地域的私家侦探,大方地打款过去,让他们立即展开调查,这才是着急的事。 人非草木,用心相处一辈子感情自然深厚。 上辈子离世时,陶睿和公主约定过,若能做到,定携手生生世世,他自然要倾尽全力试一试。 如果成功,皆大欢喜,不成,便靠岁月长流冲淡感情。 流年提醒陶睿有人来了,陶睿收起手机,很快导演就来敲门,拿着剧本进来,“陶睿啊,刚才的戏还没讨论完呢,你看你有什么想法?再拍一次有信心更好吗?有的话再试一条。” 导演这纯粹是给陶睿面子,再试一条顶多了,拍不好就不要再闹。 陶睿拿过剧本翻了翻,很不满意,“导演你觉不觉得这部剧亮点不够?我的人设也不够出挑,你知道大家对我拍的戏有一定的期待值,对片子要求本来就高,如果上映没超出观众的预期,票房有可能会糟。” 导演顿时头皮发麻,看着陶睿不说话,这是要改戏、加戏?亮点、出挑说得简单,哪有那么容易?不过陶睿确实大牌,强硬拒绝不合适,导演思索一下,委婉地说:“我理解你精益求精的态度,敬业。这样吧,下午暂时拍白璐和宁远的戏,你好好琢磨,我和编剧他们几个也琢磨琢磨,明天碰个头。要是有更好的想法,咱就商量。” 当然如果没更好的想法,这件事就算了。 陶睿二话没说就答应了,露出个笑来,“我也是为咱们的戏好。” “多琢磨没错,那就这样。” 时间已经到了中午,导演说完事准备去吃饭。陶睿突然想起原主给白璐订了海鲜席面,立马喊住导演,“就在我这吃吧,叫上几个人,咱们吃海鲜。” 剧组里伙食一般,能吃顿丰盛的当然好。导演当即就叫来副导演、编剧几个人。小助理和保镖也出去等餐厅送来席面。 前一天原主和白璐对戏时,白璐无意中提到好久没吃海鲜了,原主还在私下追求她的阶段,自然立马就订了桌席面,准备今天中午给白璐个惊喜。 这会儿陶睿想起来,总觉得白璐不可能是“无意”提到海鲜。白璐对原主是攻略系统,得到原主的喜爱,原主送礼物、约会都能让白璐吸走气运值。 陶睿回忆起来,觉得白璐吊着原主那一套玩得还挺溜,不过今天这惊喜,白璐是别想要了。刚才流年不是说白璐在休息室发脾气呢吗?那就继续发吧,恐怕又要多一个任务失败的了。 海鲜席面很快到位,小助理和保镖看着陶睿和导演他们吃得热闹,面面相觑。 两人退出门外,看见没人,小声议论。 “海鲜不是给璐姐订的?” “看来不是,可能睿哥自己想吃,不然怎么丁点都没给那边送去?” “不对呀,睿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弄得跟看不上璐姐似的,璐姐还能给他好脸?” “睿哥没耐心,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八成追得不痛快给白璐点教训,或者干脆不想追了呗。” “睿哥今天发脾气真吓人,仇豪跟着他一年多,直接开了。” “以后老实听话吧,不然就跟仇豪一样了。” 两人不是做任务的,只看重薪水,说道几句也就不再提白璐。反正他们是替陶睿打工的,当然是陶睿怎么高兴怎么来,哄好了还给他们发奖金呢,谁管别人啊? 没一会儿,流年便截获白璐那边的系统消息,【白璐任务失败,剩余气运值八十二。】 陶睿猜对了,吃螃蟹都觉得美味不少,【你多盯着那几个系统,琢磨琢磨漏洞。】 【流年:收到!】 两个字都能从流年的声音中听出雀跃,看来是真的很期待再次升级了。陶睿招呼大家吃,随口说起剧本里几个情节有些弱,心里在想,他和那几个吸气运的,以后就是弱肉强食了。 陶睿吃完饭就回酒店休息,打发了几个“狗腿”之后,独自在房间里研究剧本。既然拍了,当然要拍个精品出来,不能随随便便激不起水花,那不是浪费生命吗? 这次穿越他连灵泉水都没喝,也没打算进空间。虽然上辈子又在空间里建了个仓库,装满了各种东西,但这些都是备用,不到危急关头,陶睿不打算动。 这样认真投入生活更真实,更舒服。反正他穿越那么多世界,学到的知识就足以称作金手指了。 像娱乐圈,他混过三次,当国际影帝、当金牌编剧、当世界顶流,三次不同的职业,三次都是用一生去钻研。干一行爱一行,他得到的就是现在游刃有余的实力,无论演戏还是改剧本都手到擒来。 陶睿仔细看一遍剧本,对剧本有和原主不一样的理解,也发现这是个很好的剧本。不然就算宁远和白璐吸了气运值,也不可能双双得奖。 但就像陶睿之前说的,影片最亮的点不够爽,他这个主角人设也不够突出。这是大男主戏,宁远和白璐表现好并不会让人觉得这片子特别好看,只有男主角让人激动崇拜,这部片子才算真正成功。 于是,陶睿从电脑里找出剧本的电子版,开始了很多细节的改动。 细节改动对目前拍摄进度不影响,对剧组各部门的工作量也没影响,但对人设塑造却影响很大。比如男主角的人设更立体了,更吸引人了,更能触动人心了,而女主角和男配角就从闪闪发亮变成了一般发亮。 当然不能让他们黯淡,否则一部戏角色之间失衡严重,会成为独角戏,也不会好看。 现在这样刚刚好。 陶睿一改就是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第二天清晨时将修改版剧本发给了导演和编剧,还附上一句话:我改太久补个眠,剧本通过就下午叫我开会,没通过就下午叫我拍戏。 意思就是上午不去了。 收到邮件的几个人看见这话都不痛快,十分不喜陶影帝耍大牌的举动。这都第几次了?还能不能敬业了? 然而等他们打开剧本之后,不满渐渐散了,取而代之的是惊艳,为那些细节的改动惊艳。 总编剧直接跑去导演的房间,高兴道:“不愧是拿了几次影帝的人,真有想法啊!” 导演也满意地点头,“这就是经验丰富。怪不得前些天拍得别别扭扭的,原来是有想法。得了,上午放假,咱们先研究研究,看哪里需要改动,真成了下午再叫陶睿。改这么好,看来是真一夜没睡,别打扰他了。” 有实力又努力的人总是能轻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剧组临时通知放半天假,工作人员都高兴能休息,还有约着一块儿出去玩的。只有宁远和白璐闹心,他们听说陶睿要改剧本了。 两人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任务者,但这一刻心有灵犀,都在后悔之前药下猛了。不该利用陶睿爱吃醋的性格做任务,现在好了,把陶睿惹毛了,竟然要改剧本。 现在他们只希望导演不要同意陶睿的任性,本子魔改之后哪还有好?陶睿肯定会将他们两个的角色改得平庸无奇。 他们也不能坐以待毙,宁远吃早餐的时候去偶遇白璐,隐晦地表示之前可能不懂事惹陶睿生气了,拜托白璐有机会帮忙说情。 宁远这是递□□给白璐,让白璐哄好陶睿。白璐也正有此意,得了个借口便给陶睿发微信。 【睿哥,今天要拍的戏,我有点掌握不好情绪,有时间喝杯咖啡对对戏吗?向你请教一下。】 白璐措辞矜持,力求大大方方,让追求者欣喜又找不出暧昧。 她含笑发出信息,下一秒笑容就僵在脸上,看着红色惊叹号睁大眼睛。 【消息已发出,但被对方拒收了。】 别想吸我气运(4)(偷鸡不成蚀把米...) 白璐的手机屏幕上那么明显的惊叹号, 宁远扫一眼就看见了,他心道不妙,立即拿出手机给陶睿发了条消息, 中规中矩地就是给陶睿道个歉。结果如他所料,他也被陶睿拉黑了。 陶睿现在又不做任务, 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宁远和白璐这两个吸血鬼, 以后就只是本剧组同事,再没其他来往, 留什么微信?有事直接在剧组群说就行了。 正好原主脾气不怎么样,这两人前几天暗搓搓地惹原主,陶睿现在直接不搭理他们还没崩人设。 陶睿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上午,冲个澡精神百倍。他吃午餐的时候, 导演几个人就找来了, 对他一顿夸。 陶睿笑说:“你们别嫌我多事就行了。” “这怎么能叫多事?你可是立大功了。”导演乐呵呵的,他和几位编剧商议一上午, 发觉每个剧情、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越琢磨越有味道, 哪哪都不需要改, 这会儿看陶睿是怎么看都顺眼。 陶睿借着这个机会, 给原主黑脸不合群找了个解释,“我进组之后一直代入角色,沉浸在剧情里琢磨剧情, 有时候连别人跟我说话也没听见,不太礼貌, 给大家添麻烦了。” “这都是小事, 理解。钻研角色剧本才是好演员最应该做的,新剧本非常好, 接下来就按这个拍。宁远、白璐那边我去说,放心,不会有问题。” 导演心里还是觉得宁远和白璐得罪陶睿了,但要说陶睿教训他们吧,新剧本确实恰到好处,人物之间的张力和平衡刚刚好,说是为了剧本更好也合理。 反正不管怎么样,结果对影片好,导演当然站在陶睿这边,他只要去安抚宁远、白璐别闹就行了。 宁远和白璐的戏份都少了一点,人设亮点弱了一些,两人看完新剧本之后,心情都很差。 偏偏导演和总编剧还给他们讲戏,着重分析了新剧本的优势,影片如果票房高,对他们提升知名度也有利,说不定还能成为他们的代表作。 两人一看这架势就知道新剧本定了,他们改不了了。 这还不是最难受的,最难受的是他们俩几乎同时接到了系统任务。 【任务发布:将气运者改剧本加戏一事曝光,吸取气运值按网友同情程度决定。】 这是个没上限的任务,就是说运做好了,让网友彻底讨厌陶睿同情他们的话,他们能吸走陶睿好多气运值。 可难受的点就在于两人都不蠢,知道曝光这件事没用。他们的眼光看剧本还不够,但导演和所有编剧提到新剧本都眼睛放光,足以说明剧组对新剧本有多认可。 以陶睿的咖位,真曝光了,剧组肯定出面帮陶睿澄清,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万一影片上映证明改戏改得真的成功,他们俩还会被嘲。 风险太大了。 很多剧本都是边拍边修改,只要不是魔改乱加戏,根本就不是黑料。 还不如努力拍好这部戏,等影片票房高了,女主、男二都能跟着风光。获得成就也会自动提升气运值的。 但分析是这么分析,宁远和白璐眼睁睁看着任务摆在那却不能做,真的憋屈。自他们得到系统以来,还没感受过这种憋屈呢。 流年截取到他们的系统消息,和陶睿说:【我觉得他们的系统不是智能的,对事情只有基础数据分析。像这任务,他们的系统数据分析应该是睿哥你减少了他们的戏份,对他们不利,所以让他们揭穿你损坏你的名誉,提升他们的知名度。 这个任务表面是为他们好,但系统不知道这件事操作难度太大,几乎不可能完成。宁远和白璐理智,要是换成仇豪说不定就按任务做了,最后反而被任务坑了。】 【陶睿:也就是低级系统,你还发现什么了?】 【流年:还有截获仇豪的系统消息更容易,我认为宿主的气运值越低,与系统之间的绑定关系越弱,对外防御力也弱。】 所以要想办法让他们的气运值弱下去,尤其要防备他们从他身上吸取气运。 陶睿心里有数,拍戏时格外注意。 好在流年能截取他们的系统消息,让陶睿掌握了主动权。 白璐在片场找到陶睿,不解地问:“睿哥你怎么拉黑我了?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陶睿坐在椅子上,接过助理递来的水喝了一口,冷淡道:“我这人讨厌麻烦,相处不愉快就没必要继续来往,好好拍戏,希望合作愉快。” 周围没别人,白璐压低了声音质问:“陶睿你什么意思?你之前约我哄我开心都是耍我玩的?” 陶睿瞥她一眼,表情随意,说的话却跟刀子似的,“了解多一点之后,发现我和你三观不合,聊不来。” 白璐气结,想想可能是吊着他吊过头了,给惹生气了,强迫自己软下声音哄人,“睿哥,其实我了解你多一点之后,越来越崇拜你了,还想着哪天休假找你去踏青。” 台阶递了,态度软了,看着真心实意的。流年却截获白璐的任务,是让陶睿取消黑名单,和白璐吃饭,奖励能吸走陶睿5点气运值呢。 真是羊毛出在羊身上,无耻得很。 陶睿嘴角挑起个嘲讽的弧度,没再看她,“你崇拜我不是应该的吗?同理我嫌弃你也是应该的。把你这份演技用到拍戏上,早红了。” 白璐满脸涨红,是气的! “陶睿你不要太过分!” “注意形象,这是片场。” 白璐拿着剧本是以对戏的名义过来的,闹出动静肯定会吸引别人的视线,闻言咬咬牙,转身就走。她还得调整好表情,脸上露出淡笑,否则剧组指不定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来。 流年啧啧两声,【脑子也不差,偏走歪路。】 那就是人品差呗。 说起来这种系统虽然吸气运挺邪性的,但宿主如果三观正人品佳,只用系统确认自己的气运值涨跌,在一些事情上做出更好的判断,遇到不好的事及时止损,遇到好机遇紧紧抓牢,人生能顺遂很多。 这几个人就是贪心不足。 陶睿在剧组生活得还挺精彩的,上午刚怼完白璐,下午宁远又来做任务,要在拍戏时影响陶睿发挥。只要导演夸赞宁远没夸赞陶睿,宁远就能吸取陶睿2点气运值。 这还是可多次做的任务,重复几次,气运值就加几倍。之前宁远没少利用白璐刺激原主,让原主用力过猛,可是到陶睿这不灵了。 陶睿的演技充满灵气,又稳如泰山,任宁远使什么小手段都能演绎得比他好。导演夸的都是陶睿,宁远在陶睿面前就是弟弟。 宁远有些急了,他知道陶睿耐心很差,很容易不耐烦,干脆在临开拍前,和陶睿站好位了,就在陶睿面前嘀嘀咕咕地背台词。 宁远一脸认真,还有点紧张,好像生怕忘词似的。但他这样就像念经一样,换成谁都要烦死了。 宁远还嘀咕一会儿就对陶睿歉意道:“不好意思睿哥,我怕记不住,打扰你了。” 嘀咕一会儿又皱眉,开始在陶睿面前比划打斗的动作,然后不好意思,“我有点紧张,这是我第一次拍电影。睿哥你第一次拍的时候紧张吗?” 陶睿眉头微皱,冷淡道:“专心记你的台词吧。” 宁远心想,成了,陶睿不耐烦了,受影响了,心烦意乱的时候演技怎么可能发挥得好? 他又开始嘀嘀咕咕,不是让他记台词吗?他努力记。 结果一开拍,陶睿瞬间进入状态,仿佛他就是戏里的那个人,让那角色活了起来! 反观宁远,本来准备充分,看见陶睿完美发挥,不可控制地感到惊异,准备的十分只发挥出七分。 一拍完,导演就赞:“陶睿表现非常好,宁远,你过来看看,你这里表情和情绪不太对,台词慢了半拍。这是电影,这部戏节奏也快,你慢半拍就直接脱节了。你仔细看看。” 宁远心沉了沉,表面上十分谦逊尊敬地跑到导演身边看,还道了歉,调整心情重新来。 这次准备时,陶睿开始在他面前说话了,却不是跟他说的,而是随意和旁边的助理闲聊。 “FK还挺有意思,你去联系一下。” 小助理忙道:“我这就去,FK的手表太牛了,看着就高档。” “行了,别废话,快去。” 重拍准备时间短,说这么两句话就开始了,但宁远却惊了一下。 FK的手表代言?那不是他争取了三个月才谈成的吗?就等最后签约了,难道被陶睿抢了? 宁远对上陶睿的视线,发现陶睿的视线意味深长,似乎在嘲笑他。 宁远瞬间确定了,陶睿就是抢了他的代言! 这么一影响,陶睿说完台词后,宁远的台词就说错了,导演立马喊“咔”。 没等导演说什么,陶睿先皱眉开口了,“拍戏前做足准备是演员的基本素养。你刚才背那么多遍,还能紧张出错,是之前没准备吗?” 宁远的助理看导演脸色不好,急忙帮着解释,“睿哥别气,远哥昨晚对着镜子练到凌晨两点呢,今天早上五点就起来练了,台词和动作都记得很熟,刚才是意外。” 助理特意诚惶诚恐一点,点明陶睿在生气,就是想把大家的注意力转到陶睿发脾气上。 结果陶睿听了这话,眉头倒松开了,一耸肩直接走人,留下一句话,“那就是天分不够,再给你点时间吧。” 陶睿这么轻描淡写,直接锤实了宁远天分不行的事实。宁远立刻道歉,“我今天有点胃疼,表现不太好,辛苦大家了。” 导演没什么表情地宣布暂时休息,对宁远说:“努力是好事,但要分配好时间,不能影响正常拍摄。” “我记住了,对不住大家。”宁远尽力给出最好的态度,却还是听到了系统消息。 【任务失败。剧组人员认为宿主实力一般,印象略微降低,扣除气运值3点。剩余70点。】 宁远一下子咬紧了牙,快步走进休息室。 他准备得那么充分,故意让助理看见,本想在陶睿表现不佳后传出自己敬业用功的消息。现在,努力那么多还表现这么差,直接成了他能力不行的证明。 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FK代言,那是他目前最重要的代言。 宁远立即给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诧异不已,“FK?不可能有问题啊,我刚挂了那边的电话,约定了签约时间。” 宁远皱眉,那陶睿说的是怎么回事? 这时助理打开门,宁远听到外面陶睿那助理的声音,“睿哥,我订好了。FK那款限量手表明天就给你送来!” 陶睿没抢他代言,只是买了块手表??? 别想吸我气运(5)(该死的陶睿...) 宁远再蠢也知道陶睿是故意耍他了, 何况他还不蠢。 宁远在休息室里黑了脸,又很快冷静下来,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 他很快想明白了。陶睿这是记恨上他和白璐, 换了种高明的办法针对他们。看来最近不能再做任务,还要谨慎防备着陶睿坑他, 以不变应万变。免得再发生今天这种事, 没吸到气运值反而倒扣。 白璐也是这么想,两人暂时消停下来, 非常配合地拍戏,想给大家留下敬业努力的好印象。 不过刚拍两天,白璐就遇到困难了。她这次要摆脱花瓶形象,戏份中除了美和秀身材, 还有两场打戏。她之前只注意到陶睿把她的人设亮点弱化了, 现在拍到打戏才发现陶睿还把她打戏的难度提高了! 她力气小,跳舞都肢体不协调, 学原来那套打斗动作都很艰难,陶睿竟然又给她增加难度, 这不是故意刁难她? 白璐NG两回就当着大家的面道歉, 为难地说:“导演, 实在对不起,我第一次拍打戏,做得不太好。其实原来那套动作我很熟悉了, 你看能用原来的吗?睿哥新改的这个……有点难了。” 陶睿抬眼看过去,白璐在做任务了。是让众人觉得他刁难白璐的任务, 成功了能吸他两点气运值。 陶睿站起来朝白璐走去, 众人都一愣,这不是要吵架吧?陶睿脸色不大好看啊。 陶睿走过去叫白璐让开, 非常流畅地表演了她说难的那个片段,冷脸对她说:“遇到困难就战胜困难,多努力,少抱怨。剧本的改动是所有编剧开会商议的结果,不是我的私心,这么多人辛辛苦苦工作也不希望作品有瑕疵吧?珍惜你每一个角色。” 白璐脸色微变,立马露出羞愧的表情,“是我太笨拙了,肢体不协调,不好意思。我再努力。” 陶睿看向导演,“大男主戏里的女主角如果是花瓶会被人吐槽,还不如没有。这两场打戏我觉得很重要,导演考虑一下,白璐做不来请个替身。我希望作品精益求精。” 导演看了白璐一眼,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说话。意思就是赞同陶睿的说法了。 陶睿没再看白璐,回了他的位子休息。听流年说,白璐的系统已经宣布任务失败。 陶睿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片场里的人,他们可没觉得刚才陶睿是教训白璐、刁难白璐。反而觉得陶睿连其他人的戏份都能表演出来,是真正用功的人。白璐连自己的戏份都演不好,怪不得出道这么多年,拍的戏一点水花没有。 陶睿帮白璐摘掉花瓶标签难道不是为白璐好?白璐有什么好抱怨的? 接着白璐继续演打斗的戏份,奈何她本来就演不好,又有陶睿珠玉在前,心理压力更大,越演越不对味儿了。 NG六次之后,导演皱眉喊停,摆摆手让大家休息,干脆地叫副导演去选替身试戏。 流年笑了两声,【睿哥,系统判定众人对白璐的印象变差,扣了她5点气运值,她剩余77了。睿哥,你的攻击力比他们强啊,每次扣都不是一点两点的。没几回他们就要被扣怕了。】 陶睿勾勾嘴角,好歹也在娱乐圈混过三回了,对这些东西太熟了。不过他觉得他们不会被扣怕,就像炒股一样,损失越多,越心急得想做些什么赚回来。以这两人的贪心程度也不可能退缩,肯定要继续往他跟前凑。 陶睿猜得没错,白璐扣掉5点心疼坏了,比让她掏出一个亿都心疼,她能凭一张脸跻身四小花旦,全靠这气运值啊,要是没了气运值就说明她要糊了,想想都受不了。 白璐躲在休息室里冷静,开始想办法和陶睿和好。既然陶睿不来追她,那她就去追陶睿。靠攻略陶睿吸取的气运值更多。就是要好好想想,不能再走错一步了。 白璐这边还没想出什么,剧组已经找来五个替身准备试戏了。 外头天怪热的,主要演员自然都在休息室里,由副导演和武术指导在外头试戏。 本来简简单单的事,没想到还听见外头鼓起掌来了。 陶睿有些纳闷,流年立刻说:【睿哥,有一个替身打戏特别好,直接上都比白璐强,好像真会功夫。】 这有点稀奇,陶睿丢开剧本走出去看,就见一个女孩子穿着白璐那套戏服,动作利落地和武术指导过招。打得就是白璐要演的另一场打戏。 导演看见陶睿,招手让他过去,笑道:“正好你也来看看,这个不错吧?教她两次她就全记住了,还打得这么好。他们把我喊出来看,我还说他们大惊小怪,一看真是捡到宝了,从群演里捡的。” 打戏已经结束,武术指导带着女孩子走过来,很肯定地说:“她做替身没问题,我觉得再难点她都能行。” 导演摸摸下巴说:“就是镜头敏感度不行。”他问女孩,“以前演过戏吗?” 女孩摇摇头。 导演纳闷,“那你怎么想起来当群演了?有想演的角色?” 一般都是对娱乐圈有梦想吧? 女孩看向陶睿,想了想,说:“我是陶睿的粉丝。” 导演轻咳一声,看向陶睿。这有点难办,如果是粉丝冲着陶睿来的,一般不录用,怕出什么问题。 陶睿也有些意外,笑说:“导演,我看她行,就用她吧。既然是我的粉丝,待遇从优?” “行,待遇从优。”导演笑起来,叫上女孩说,“走,我给你讲讲戏。你叫什么?” “梁宸。”女孩跟着他走两步,又回头看陶睿,像是要仔细打量他,透过他看什么人。陶睿觉得奇怪,这也不像他的粉丝啊。 他福灵心至,突然问一句,“你知道玉灵谷吗?” 梁宸面露疑惑,带着两分茫然,“不知道。” 导演也问:“玉灵谷是哪?” 陶睿笑笑,“没什么,一个游戏,你们忙,我去那边坐坐。” 【流年:睿哥,她不是三公主啊,你们最后就是在玉灵谷安度晚年的。】 陶睿应了一声,有点失望。他坐在树荫下之后,还是忍不住去关注那女孩,总觉得有点违和。 从他这边能看到导演和梁宸的表情,好像讲戏不太顺利,梁宸经常露出茫然、疑惑的表情,导演也有点抓头,后来干脆告诉她什么动作用什么表情,导演亲自给她演。 这回梁宸倒是挺明白的,学得特别认真专注,很快就能模仿导演表演出来。 导演这才高兴,叫人带她去化妆做造型,准备把那场打戏拍完,没想到梁宸表演是完美复制了导演教的,却在找镜头上遇到坎了,不是她把别人挡了,就是她被别人挡了,拍出来的根本不能用。 白璐出来了,竟然又有了新任务,任务是她借着替身这件事来与陶睿和好,请陶睿和替身教她拍打戏,刻苦努力自己拍出来。可吸走陶睿5点气运值。 白璐先让小助理拿了毛巾和水给梁宸,和善地笑道:“第一次拍戏是这样,小梁别紧张。” 白璐说着就想拍拍梁辰的手臂,结果梁辰眉头一蹙,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气氛立马就尴尬了。 流年噗地一笑,【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高冷得一批。】 白璐很快笑笑,然后对导演提议,“这一段总这么反复拍也不是办法,我觉得可以让小梁教我,如果睿哥能抽空指点我一下就最好了,我有信心能拍好。” 导演和武术指导商量,看怎么能快点拍完。 陶睿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琢磨怎么坑白璐一把。很快,他走过去对导演说:“我看梁宸学东西很快,天分高。这样吧,让白璐再练练,我教梁宸怎么拍这段,谁先练好了谁上,争取快点拍完。” 导演很意外他会用休息时间教新人,但这是意外之喜,忙应下来,“那辛苦你了,白璐你也努努力,自己拍是最好的。” 陶睿去教梁宸,白璐当然只能跟着武术指导学。反正打斗动作本来就是武术指导最熟,他来教最合适,白璐挑不出一二三来。 白璐还感觉到有些工作人员在看她,上午陶睿才说过白璐天分差,下午竟然说一个没拍过戏的替身天分高,简直在打她的脸。就算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陶睿不待见白璐了。 可从这几天的情况来看,大家更偏向实力强真正刻苦下功夫的陶睿,莫名觉得那么厉害的陶睿不给白璐好脸挺正常,谁让……白璐不够刻苦呢? 白璐惦记着任务,心里有事,练了半天也没什么进步,武术指导都想放弃她了。 反观陶睿那边,陶睿找到了一种最适合教梁宸的方法,他自己和那三个配角演这段戏,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拆分,让梁宸记住他站在了哪里,面向哪里。 梁宸学得非常认真,认真看陶睿的动作、认真听陶睿说话,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渐渐感觉头开始疼了。她暗吸口气,暂时不想其他,专注模仿陶睿的表演,头疼才慢慢好转。 但她确认自己扮群演进剧组是来对了,不管这熟悉感是怎么回事,她和陶睿这样近距离接触,总能解开谜团。 在陶睿表演两遍之后,梁宸按照他教的一丝不差地演了一遍。 三个配角高兴地夸赞,陶睿挑挑眉,“不错,学得真快。”他意有所指地笑了下,“果然天分高的人学东西的速度是不一样。” 众人立即瞄向白璐,再怎么镇定的白璐也禁不住黑了脸。 该死的陶睿! 别想吸我气运(6)(呵男人的套路...) 梁宸会拍了, 谁该教白璐啊。导演对这段戏都快没耐心了,只想赶快拍完、拍好。 等梁宸休息好之后,导演就叫大家各就各位, 开拍。 梁宸每一个动作都复制陶睿,三个配角却和之前的表现略有不同, 毕竟他们演技没那么好, 也不是机器,怎么可能次次一样。 导演皱起眉, 正担心,梁宸也做出了细微的调整,刚巧避开配角没被挡住,打斗动作也顺势换了一个, 竟然非常流畅, 顺利完成了这一段拍摄。 导演看回放,副导演几人都在旁边没有说话, 过了几分钟,导演放松了表情, 对梁宸笑起来, “陶睿夸得没错, 小梁你天分确实高,这么短时间都学会找镜头了。” “我没学会,只是记住了哪个动作时陶睿想让我对着哪个镜头。死记硬背而已。”梁宸平淡地说着, 旁人看看她,要不是她表情很认真, 都要怀疑她凡尔赛了。 这叫死记硬背?确实没错, 可没见过别的什么人能这么快记住这些的。虽然梁宸强调只是学会了这一段戏的表演,大家还是肯定她天分极高。要不然就是超级学霸, 厉害着呢。 武术指导还笑问:“小梁你是不是真会功夫?改动作改得那么合适,像本能反应一样。” 梁宸垂下眼,有些练武的片段在脑海中闪过,就是奇怪穿的是古装。她如实回道:“以前练过一些。” “不错,你演打戏正好。今天你也累坏了,先休息。”导演很高兴。 梁宸看着地上陶睿的影子,说:“导演,不用我拍的时候,我能不能在旁边看着?我不会打扰你们。”她想了下又补上一句,“我想在这里学习拍摄技巧,下次就不用这么麻烦了。” 还有一场很重要的打戏,而且,导演看看梁宸,又看看白璐,想到还有男主带女主飙摩托车之类的戏,如果白璐吃苦头表现不好,都可以让替身替,便道:“行,好学是好事。” 大家散了以后,导演看着回放,对陶睿低声惋惜,“小梁这表情绝了,可惜有表情这几个镜头不能用。天分,真是太重要了。” 副导演笑着说:“难得有人第一次拍戏就有导演和睿哥一起教,还是个有天分的。我看她以后能走很远,这次是替身,说不定下次就是正式合作了,总能碰到的。” 导演点点头,“也是,看她那样还真不像个替身。” 陶睿朝梁宸看过去,现在工作人员在布景,准备下一条戏,梁宸就坐在角落一个花坛上,安安静静地看。好像真的在很认真地了解大家在做什么。 流年还注意到陶睿没看那边的时候,梁宸看了陶睿很多次。这点倒挺符合粉丝身份的,就是这粉丝对他有点冷淡? 陶睿心有疑惑,便对导演说:“小梁可能要替白璐好几场戏,我教她,这几天就让她跟在我身边学。” 导演打趣道:“以前不知道陶影帝对粉丝这么好呢,行,那我们都省事了,你给她讲讲戏,辛苦了。” “没事,照顾粉丝嘛。”陶睿玩笑了一句,朝梁宸走去。 听到他们这几句话的人都羡慕梁宸运气好,陶睿的实力如何他们最清楚了,能得陶睿亲自教导是多难得的机会啊! 说起来之前白璐说演不了,陶睿还给白璐演示了一遍呢,结果白璐什么也没学到,就在那道歉了。不像梁宸,陶睿演示两遍就能模仿得一丝不差,这就是差距。 这么一想,大家都理解了。肯定是陶睿惜才,遇到这么个好苗子忍不住点拨点拨。 陶睿一走向梁宸,梁宸的视线就定在了他身上,没再看别人,当然,也没有粉丝看见偶像的激动兴奋,眼神里疑惑更多。 陶睿坐到她旁边,笑问:“你真是我的粉丝?看过我什么电影?” “《救赎》、《窃听者》、《蜀山》、《杨门将》、《大周权谋》……我都看过。”梁宸把他拍的电影细数了一遍。 陶睿挑眉,“最喜欢哪一部?” “《大周权谋》。”梁宸想也不想地回答,又补充道,“但是我觉得丞相不是你演的那样。” “那是什么样?” 梁宸皱皱眉,“我说不清楚,我觉得你刚才给我演示的时候,演得比之前都好。” 陶睿笑起来,还挺有眼光。之前那些都是原主演的,原主天分高演技好,但肯定不如他研磨了几十上百年的演技。不过他没想到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会喜欢权谋戏,不觉得无聊? 陶睿也不知道自己坐在这和她说这么多干什么,可能是因为想起公主了吧。那边开拍了,是配角的戏,陶睿就给梁宸分析他们为什么做这样的表情、为什么台词这么断句、为什么要这样走位、对准了哪个镜头等等。 他发现梁宸可能真是学霸,一秒进入学习状态。 白璐从洗手间回来,远远地看见他们相处和谐的样子,皱起眉。她打量了一下梁宸漂亮的脸,心想陶睿该不会看上梁宸了吧?听说梁宸是陶睿的粉丝。一个影帝追求新人,还是自己的粉丝,岂不是很快就能成功?那还有她什么事,她怎么吸气运值? 白璐深吸口气,回了休息室。她决定想办法收拾收拾梁宸,最好赶快拍完另一场打戏,把人赶走。还要找机会和陶睿和好。 不过她一直没等到这个机会,陶睿居然把梁宸带在身边! 剧组休息的时候,陶睿就让梁宸跟着一起去他的休息室,门是开着的,不怕传绯闻,但别人也不可能过去打扰,白璐更不能找梁宸的麻烦了。 而且有梁宸这个粉丝在,白璐也不能去陶睿面前暗示和好,否则谁知道陶睿的粉丝群会怎么样。 这个替身找的,简直要把正主气死。 几天时间,陶睿身边的人就和梁宸熟了些,想加上梁宸的微信,小助理还开玩笑说:“以后你们粉丝要是有什么动静,你可以偷偷告诉我。听到谣言也可以跟我求证,但别告诉别人啊。” 梁宸点了下头,拿出手机。陶睿发现她动作有些慢,就像不太熟悉不怎么用手机一样,解锁就解了几秒钟,又开始找微信,然后停顿一下,又找到加好友的地方。 接着小助理给她发了个陶睿的动态表情包,陶睿看见梁宸愣了一下,看了那表情包好几秒,像没见过似的,但是很快又反应过来,慢吞吞地找出个表情包给小助理回过来。 陶睿眯起眼,和流年说:【你觉不觉得她很奇怪?原主的记忆我都翻几遍了,根本没见过她,但是我感觉很熟悉。】 陶睿也没等流年回答,他叫小助理去买笔墨纸砚。小助理懵了一下,“睿哥,买那个干什么?” “练字。”陶睿简单回了句,问梁宸,“小梁会写毛笔字吗?繁体字。” 梁宸想了一下,点点头,“会。” 她不动声色地回答,觉得自己没露出什么奇怪的地方。实际上她现在有点怀疑自己精神分裂,时常梦到一个古代的自己,又时常能回忆起现代的自己,感觉和两边都不怎么贴合,而且记忆还不全。 就是陶睿这个名字印象很深刻,她现在有机会和陶睿近距离相处了,可惜还没弄明白他们有什么牵连,总不会是梦里的前世情缘吧?不是说梦都是假的吗? 但是,她怎么好像真的会功夫和毛笔字呢?现代的记忆力根本没练过,更别说会写繁体字了。 陶睿发现梁宸总是这样若有所思,不知道一天天在想什么呢,那股沉稳劲儿完全不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有时候还挺有气势的,大概家境特别好,跑来体验生活? 小助理很快把笔墨纸砚买回来,帮陶睿铺好。 陶睿提笔写了一首诗,正是他第一次见到公主时作的那首诗。 梁宸在旁边看着,慢慢皱紧眉头,脸色也白了些。 陶睿忙放下笔,“怎么了?” 梁宸按着太阳穴,“没事,头有点疼。” “躺沙发上休息会儿。”陶睿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表情凝重起来,叫小助理去找药。 梁宸摆摆手,“不用吃药,我没事。”她闭了闭眼,尽力放空,不一会儿疼痛的感觉就缓解了。 她不再看那首诗,只是对现状心有不甘,拿起笔用繁体字写下两句台词,有些期待又有些戒备地看向陶睿,“刚才你问我会不会写繁体字,我会写。” 她觉得陶睿突然问她这个问题很奇怪,万一,陶睿和她一样有什么困惑呢?她就写出来给他看,抓住每一丝可能。 陶睿看着字,嘴角已经弯了起来,心里远不像他表现得那么平静。 这是公主的字! 他这些天一直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如果找不到公主,就随着时间淡忘上一世,别执着,别为难自己。 但在找到公主这一刻,他才发现心里是多么喜悦,如同久旱逢甘霖,如同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宝贝,他成功了! 今后生生世世,都有一个和他相知、相爱,能交付后背全心信任的妻子在身边,一个再也不会分离的家人、战友、伴侣,他所有的感情都可以不再保留地付出,可以真真正正、痛痛快快地活着! 要不是旁边有人,还有梁宸刚刚的头痛,陶睿恨不得立刻就和公主相认。 不过人找到就好,陶睿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笑着赞道:“你的字写得真好。我一直想再学一种字体,没找到喜欢的,没想到今天给遇见了。小宸你愿意给我当老师吗?” 小助理、造型师他们面面相觑,小梁变成小宸了?睿哥写毛笔字这么好看,还要梁宸给他当老师?什么再学一种字体,呵,男人的套路。 别想吸我气运(7)(为渣渣们点蜡...) 显然这种套路梁宸是不懂的, 她只觉得这样拍完戏还能继续和陶睿相处,立马答应下来,还认真写了一篇千字文, 既然当老师就要认真教。 陶睿在旁边看她写字,闲聊一样地套她的话, 想知道她这一世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什么经历,结果好家伙, 公主就是记忆出现了点问题,不是变蠢了,把自己的信息藏得严严实实的,还反过来套陶睿的话。 流年哈哈哈地和陶睿笑:【不愧是当了几十年女皇的人, 说起来公主算得上你亲手教出来的徒弟啊!睿哥你再不努力, 当心公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陶睿扬起嘴角,是要努力, 不然以后还怎么让公主崇拜他? 陶睿通知那五个私家侦探撤了,拍戏的时候特别好说话, 常常嘴角带笑, 所有人都发现陶睿的心情变好了。就算和他对戏的配角NG几次, 他也不会不耐烦。 宁远更难了,陶睿不耍大牌、不刁难人,他拿什么做任务啊?他敏锐地发现陶睿心情变好和那个替身有点关系, 想了想,决定故技重施, 再次利用陶睿的醋意。 宁远特意挑陶睿化妆换衣服的时候, 凑到了梁宸身边。 他温和地笑说:“梁宸,又再学演戏?很久没见过像你这么用功的新人了。” 梁宸疑惑:“你们这个职业的新人都不用功?” 宁远愣了下, “不是。”他想夸梁宸来着,一般人这时候不该高兴然后害羞吗? 宁远继续说:“我之后有一部电视剧,里面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是女三号。待会儿下了戏,我拿剧本给你看看?” 梁宸想都没想就摇头,“不用,多谢。我要教陶睿练字,没时间。” 宁远表情一僵。这是什么奇葩?他看她喜欢演戏,给她个女三号的机会,她不应该感激兴奋地接受?居然说没时间?当他是在求她演吗? 宁远心里堵得慌,面上善解人意地点点头,“对,你答应了教睿哥练字,应该先把这件事做好再做其他的。我最喜欢你这种性格了,我们加个微信?回头有时间可以一起钻研演技,以后再有什么好机会,我也可以介绍给你。” 虽说宁远在这部电影里只是男二,但他现在也是上升期的当红小生,刚播完的两部剧都爆了,任何一个新人听到他这话都该欣喜接受了。 然而梁宸表情冷淡,语气也冷淡,“没时间,陶睿会教我演戏。你还有其他事吗?” “……”宁远被怼得胸闷,起身道,“没事,不打扰你学习。” 他极力维持表面的风度了,但被一个没放在眼里的替身这么下面子,表情就有些不好看。梁宸则是根本没注意他,从始至终都在看着别人演戏,好像宁远只是个不重要的甲乙丙丁。 剧组里有不喜欢宁远的工作人员,见状忍不住笑,悄悄跟人说:“宁远碰钉子了,之前往璐姐跟前凑,这会儿又往小梁跟前凑,就属他花花肠子多。幸亏小梁没被他哄了。” “他拿什么哄啊,小梁可是睿哥的粉丝,见惯了睿哥,能看上宁远?” 这种小道消息最容易传播,才半天时间,剧组里就有不少人知道宁远主动找梁宸说说笑笑,梁宸没搭理他。这可不算不敬前辈,大家都看见当时梁宸在认真学演戏,宁远过去说这说那的,是宁远打扰了梁宸学习才对。 流年和陶睿说:【我要是有肚子这会儿都要笑破了。宁远想利用公主,结果被公主怼了一顿,还破坏形象,被系统扣了4点气运值。活该!】 陶睿好笑道:【你别看热闹了,记得多收集数据多分析,弄清楚玉馨的记忆和头疼是什么情况,下次穿越前我们要解决这个问题。】 【流年:收到!睿哥放心,忘不了正事。】 他们两个已经研究过公主的事,最有可能的是灵魂还不够强,在穿越过程中多少受了影响,导致灵魂和身体没能彻底融合。但看公主目前的情况,明显是在逐渐恢复,问题不大。 这也好理解,没跑过步的人突然跑一千米,会累得气喘吁吁,缓上半天才能好。跑习惯了的人,跑马拉松也不会怎么样,练练就好。 陶睿当然不可能看着老婆头疼受罪,他自己没用灵泉水,但知道梁宸就是公主之后,他就开始给梁宸的水里、饭菜里加灵泉水,果然梁宸的情况好多了。灵泉水对身体好,对灵魂也好,顺便还美容养颜了。 陶睿把梁宸的住处安排在自己隔壁,天天和梁宸一起来剧组,休息时写写毛笔字、聊聊天,到饭点一起吃饭,根本不掩饰自己对梁宸的好感。 导演抽个空叫陶睿去剧组外抽烟,问他,“你对小梁什么意思啊?小姑娘才二十四,刚进社会,是个好苗子,你要是玩的话……” 陶睿笑道:“比拍戏还认真,我也该定下来了。” 导演惊讶得一口烟吸进去,呛咳不止。 “你说、咳,说啥?定下来?”导演眼睛都瞪大了。 陶睿点点头,“好不容易遇见这么喜欢的,可不得定下来吗?”他拍拍导演的肩膀,“行了,别担心,不会给剧组惹乱子,说不定以后还要感谢剧组当红娘呢。进去了。” 流年提醒道:【睿哥,白璐在墙那边,她都听见了。】 陶睿意味深长地说:【那不是正好?刺激刺激她,让她把吸走的气运吐出来。】 流年觉得再怎么智能的系统也比不上人类的脑袋,索性等着看戏吧。 白璐理智上知道往陶睿跟前凑讨不到好,但贪婪总能让人蠢蠢欲动,迈出试探的脚步。 在这个剧组里是白璐最方便接近陶睿的地方,看陶睿对她疏离的态度,等拍完戏再别想靠近他了,那还怎么吸气运值?等气运值自己慢慢增长,哪有走捷径快呢? 尤其陶睿竟想娶那个梁宸做妻子?白璐想到陶睿之前嫌弃她的样子,自尊心碎了一地。她着急了,必须尽快攻略陶睿,不然等陶睿和梁宸成了,她再凑过去就成小三了。 系统很给力,直接给她发布了任务。 白璐当天就给全剧组买了下午茶和果盘,状似随意地笑着给陶睿送去一份。她特意挑梁宸不在的时候过来的,只有她和陶睿两个人在树下。 她的新任务是和陶睿传绯闻,她自身就因为美貌自带话题度,要是能和影帝陶睿传绯闻,流量一定更高,气运值会根据她的流量上升度给予。 只要操作得好,即便事后陶睿澄清,都会被CP粉骂成渣男,同情白璐成为白璐的死忠粉,又能再提高一次气运值。至于梁宸,一个小透明,根本不需要在意。 这次的任务诱惑太大,白璐的笑容都明媚起来了,早将前两天陶睿怼她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白璐把果盘放下,笑说:“睿哥,我把我果盘里的凤梨都拨给你了,你最喜欢吃的,还有冰美式,按照你口味点的。” 白璐的姿态自然亲昵,落在梁宸眼里就像白璐和陶睿多亲近一样。梁宸敏锐地发觉剧组里不少人都在留意陶睿和白璐,那种略带暧昧的眼神让她不舒服。 梁宸下意识地快步走过去,拿了陶睿的保温杯递给陶睿,在陶睿另一边坐下,“睿哥这两天喉咙不舒服,多喝热水,好好保养。” “嗯,好。”陶睿放下剧本,把保温杯接了过来。他没有喉咙不舒服,不过公主这是在潜意识打发野花野草?那他就老老实实喝热水好了。 白璐笑了下,“睿哥喉咙不舒服吗?我那有一种效果很好的喉片,待会儿我给你拿来试试。” 陶睿摆了下手,“不用。” 梁宸本来在为自己的举动懊恼,见状就明白陶睿不想理白璐,心情好了不少,配合地拿本书放到陶睿手里,陶睿便自然地翻开看了起来,一副专注认真的样子。 白璐心下不悦,又扯出笑脸,“我朋友给我推荐了一家新开的餐厅,就在附近,晚上我们一起去吃饭?新剧本是你改的,我想向你请教一下后期的人设。” 陶睿看着书微微皱眉,梁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睿哥专注做事的时候不喜欢别人打扰,不如你去向导演请教?” 白璐恼怒地看向她,被梁宸锐利的视线吓了一跳,莫名感觉下一秒梁宸就会把刀架在她脖子上一样,有种想逃的冲动。她觉得,梁宸一定非常厌恶她缠着陶睿说话。 白璐快速移开视线,心里想着办法。如果陶睿不理她,不和她说话,她怎么传绯闻?别人看着会怎么想?她得让陶睿转过头和她说两句再走。 梁宸不经意地扫了眼剧组的工作人员,见他们还在瞄着这边,垂下眼想了下,伸手从陶睿面前的果盘里叉了块凤梨吃,接着又叉了一块。离得有点距离,她每次都要伸长了手去叉。 陶睿差点没笑出来,端起果盘递给她,在她要接的时候躲了下,说:“果盘是冰的,我给你拿着吧。” 他就那么一手拿书看,一手在梁宸面前托着果盘。 梁宸一愣,弯弯嘴角,因为陶睿的配合感觉心情更好了。她神色如常地吃水果,也拿了本书来看。 两人一下子进入了一种别人融不进去的气氛,尤其是陶睿托着果盘,身子就朝向了梁宸,别说转头看白璐了,几乎都快背对着白璐了。白璐再不走就太奇怪了。 白璐只能起身,心里骂他们两个有病,脸上还得挂着笑,和他们说一声就走了。陶睿和梁宸同时抬头对她点了下头,又继续低头看书。 流年兴奋地报告道:【睿哥!白璐任务失败了,剧组没一个认为你对她有意思的,反而觉得她故意往你跟前凑,对她印象变差了不少。她扣了整整8点气运值啊睿哥!】 白璐走了,梁宸有点不好意思地将果盘放回去,轻咳一声,斟酌着说:“我看很多人注意这边,不想你被人误会……” 这么说好像不太对,梁宸抿抿唇又说:“我觉得她不怀好意……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陶睿笑起来,“你多管一管,我就清闲了,我早就和她说过不想有私下来往,你做得对。” 梁宸耳朵红了,顺了顺耳边的长发。她想起刚才那些举动,多少有点不自在。应该不动声色的解决麻烦,当时一着急就这么做了,以后要做得更好点才行。 流年统计了一下数据,发现梁宸无意间弄掉宁远4点气运值、白璐8点气运值,简直神助攻。 一个睿哥就够他们受的了,再加个公主,以后就是夫妻同心,齐力虐渣啊! 为渣渣们点蜡。 别想吸我气运(8)(这两个人简直是来克她的...) 自从陶睿托着果盘让梁宸吃水果之后, 剧组的人就都明白他们俩之间有那么点粉红泡泡了。平时他们两人待在一起的时候,大家都不会没眼力劲地往他们跟前凑。 这可急坏了白璐。她的系统任务大多都是和陶睿对她的好感有关系,她要刷陶睿的好感, 让陶睿喜欢她,不往前凑怎么行? 可现在大家都自觉给陶睿、梁宸制造机会, 她再凑过去, 不成了倒贴了?还是招人烦打扰别人的那种倒贴。 白璐心里焦躁,晚上也睡不好, 精神不济、体力不济,直接影响了拍摄效果。 一场陶睿载她骑摩托飙车的戏,因为要真的把速度拍出来,拍一条还挺麻烦的, 也有点危险。所有人都希望一条过, 毕竟拍起来难归难,可重点在陶睿骑车的技巧上, 白璐只需要扶住陶睿的肩膀好好坐在后面就行了。 但白璐她拍了三条都没过。不是因为太害怕突然抱住了陶睿的腰,就是因为车速上去坐不太稳塌了腰看起来很弱势, 还有一次半路要吐, 陶睿不得不停下来让她下车吐个够。 导演气得脸色发青, 摔剧本怒斥:“你怎么回事?一条不需要你演技的戏能拍成这样?你就给我当个木头人好好坐着就行了,这都拍不好你还能拍什么!” 这几天白璐表现不佳,导演已经堆积一肚子气了, 一下子爆发吓了白璐一跳。 白璐脸色难看,被当众骂了很没脸, 再加上心情烦躁, 语气就没平时那么软,“我没飙过车, 太害怕了,我尽力克服了,可是身体接受不了没控制住。休息一下我就能拍。” 陶睿靠坐在摩托车上,双臂环胸没什么表情,“下次遇到害怕的戏提前说清楚,导演会想办法帮你克服,不能这样让所有人陪你一次又一次的演,还没演出来。” 白璐长得漂亮,除了网上的黑子会骂她,平时生活中还没见过对她这么苛刻的人,她都吐了还这么还说她。但为了形象,她忍下气,调整好表情想道个歉。 陶睿没给她出声的机会,又说:“昨天你没表现好,你助理说你没休息好,头痛;前天你忘台词,说早上没吃饭,又晒了好久的太阳,有点中暑,还有大前天,我就不说了。都是小事,本来没必要计较。” 陶睿站了起来,皱着眉严肃道,“但身为演员,在剧组里就是工作,保证身体健康、精力充沛是演员的必备素养,身体不行就请假好好养,养不好干脆别接戏。我们每个人都重视这部戏,你以为陪你过家家?” 这是陶睿在剧组里第一次发火,现场噤若寒蝉。明明他声音也不大,也没什么动怒的表情,但他往那一站就让人心颤,下意识放轻了呼吸。 白璐直面他的气势,连反驳都忘了。 导演更是忘了发脾气,看陶睿这么较真,有点意外。不过后面还有戏要拍,不能让演员有矛盾,对戏会不融洽。他连忙打了个圆场,板着脸道:“白璐你休息去吧,吃点药看看待会儿怎么样。” 白璐这时也没法说什么了,只能低头故作弱势地说一句“对不起”,匆匆走了。 然而这次她的弱势没起作用,根本没人同情她。 工作人员都在议论,以前在圈里听说过陶影帝不好伺候,心情不好会骂人,眼高于顶等等传闻。这还是他们第一次亲眼见陶睿骂人,说真的过后回想不觉得害怕,反而感觉有点痛快,陶睿骂出了他们的心声啊。 谁陪白璐过家家呢?今天这不舒服,明天那不舒服,害怕不提前说,弄得连拍三条还给拍吐了。这叫敬业吗?这叫连累大家好吧! 陶睿慢慢踱步,像烦躁在想事情的样子,两分钟后开口道:“导演,这段也不一定非要露脸,不如让小宸拍吧。她不怕。” 导演一愣,想了想镜头上的画面,陶睿的脸是肯定要露出来的,后座的女主角不露脸也可以,但有一点难处,“这地方临时征用摩托车追凶,不可能有头盔,她坐你后面,难免会露出一点,低头也不符合人设性格。” “这点没问题,我开车的时候让风把她的头发吹乱,只露出一点的话,不非常仔细根本看不出来,不影响电影效果。” 导演看看陶睿,发现他胸有成竹。这时一直旁观的梁宸也走过来表态,“导演,我不怕,没问题。” 导演往远处看了眼脸色苍白的白璐,又看了眼四周的拍摄器具和工作人员,一点头,“行,咱们来试一次,准备。” 陶睿招招手,他的造型师立马跑过来给梁宸上妆。除了梁宸刚进组那次,后面陶睿一直是让自己的造型师给梁宸上妆,小助理也分给梁宸用。 白璐还授意自己的助理过来挑拨过,说什么梁宸一个小替身,总共两三场戏,凭什么让他们伺候。结果没想到陶睿给了双倍薪水,梁宸是小替身,他们还高兴呢,不用增加多少工作量,居然赚了双倍的钱,当场就把白璐的助理怼了回去。 陶睿身边的人现在都知道,陶睿不喜欢白璐了,还烦得很。他们可是要站队正确,非常迅速地就将白璐那边所有人列为拒绝往来户。 本来陶睿觉得他们是原主的狗腿子,想把他们换掉,现在看他们自私的性格私下里还能给白璐添堵,用着正好,乐意给他们加钱奖励。他们这边别提多和谐了。 反观白璐那边,一看导演居然让梁宸上,脸色更难看了,身体也更加不舒服。 白璐很想阻拦,可她动一动就还想吐,人家让替身试试,她根本找不到理由阻拦。白璐看陶睿一直在梁宸身边说话的样子,突然想,陶睿该不会故意的吧?就为了给梁宸机会。 不过白璐很快就否定了这个怀疑,陶睿一个当红影帝,资源多得是,怎么可能在意替身机会?陶睿要是想捧梁宸,只会拿别的戏或者广告之类的给梁宸露脸,今天应该不是陶睿故意的。 白璐不知道自己猜对了一半,陶睿就是故意的。但陶睿故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点明白璐不敬业,让她难堪,不是为了给梁宸机会,是为了扣白璐的气运值。 开拍后,陶睿载着梁宸,让她扶住自己的肩膀,低声道:“别怕,你只要坐稳扶住我,不会有事。” 梁宸笑了下,“我不怕,刚才我已经看你骑三次了,你骑得真好。” “你喜欢吗?改天教你骑?” “好啊。”梁宸低头看了看重型摩托车,很帅、很酷,她刚刚看陶睿飙车就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早就想试试了。 陶睿从后视镜看见,笑了一声,真是他多虑了,公主怎么可能怕这个?怕是在跃跃欲试呢。 他打了声招呼,骑摩托车就开始加速飙了出去。他用了些技巧让梁宸的长发被吹乱,梁宸也注意着镜头,在后面调整位置,把脸躲在陶睿身后。但她腰背挺直,双手扶着陶睿的肩膀,没有一丝害怕的情绪,这些动作完全没影响她的形象。 一条过! 导演看回放的时候激动地站了起来,“好!比我想象的好太多了!小梁进步太大了,不愧是陶影帝亲自教的,看这背影、看这身姿,他们两个就像要上战场一样,加戏,编剧呢,把摩托车追击再加一段,陶睿车技这么好,后头再加一段汽车飙车,单凭飙车也能让观众热血沸腾。” 陶睿骑摩托车回来,停在导演旁边,正好听到他这句话。想想剧本,点头道:“也可以。这样能添彩。” 飙车不好拍,一般不露脸的话就找专业赛车手来替,但不露脸有时候就差点意思。现在导演发现陶睿车技这么牛,二话不说就把飙车安排上,兴奋地拉着编剧修改剧本,叫大家自由活动。 工作人员欢呼一声,纷纷去找凉快的地方喝水擦干、说笑聊天。 陶睿还骑在摩托车上,细心地给梁宸讲解怎么开车,怎么加速减速,然后让梁宸戴上头盔上去试试。 陶睿扶着摩托车,“慢慢来,别紧张,我扶着呢。” 梁宸高兴地坐好,发现陶睿不但扶了摩托车,还扶了她的手臂,好像车速快一点就能一把将她拉下去,确保平安。 梁宸本来也不怕,陶睿的动作让她心里更踏实。梁宸看看陶睿,没说心底的疑惑,为什么她感觉自己可以无条件信任陶睿?而且,感觉他们好像很亲密一样。 梁宸想得有点脸红,幸亏有头盔挡着,陶睿看不见。梁宸按照陶睿教的,慢慢骑起来,歪歪扭扭的,总是要倒,骑个两米就得把脚落地上支住。不过她没紧张,没弄错,就这样慢慢尝试,有了点进步。 工作人员闲下来,看到陶睿在教梁宸骑摩托车,不禁笑起来。好多人都是慢半拍才发现自己笑了,笑容纯粹是因为陶睿和梁宸的气氛太好,自然而然的举动。 不少人开始议论这件事。 “其实他们如果能成,也挺好的啊,感觉梁宸很有天分,又努力,和睿哥很像,看着就般配。” “我觉得梁宸是豪门富二代,我有时候感觉她气势好强,一点不逊于睿哥,修养也好,一看就是豪门出来的,要不是喜欢睿哥,怎么会来做替身啊。” “之前那个仇豪还说睿哥喜欢白璐呢,啧,睿哥那性格,嫌弃白璐还差不多。” “对啊,今天睿哥差点把白璐骂哭了。不过没对比就没伤害,看看小梁一个新人,一条过,不露脸都演得那么好。” “不露脸演什么啊?你这有点夸张。” “你懂什么?那身体佝偻着和挺直了能一样吗?有人一看就是上位者,有人一看就是普通百姓,就是身体姿势很不一样,没见导演多高兴? 刚才拍的侧面、背影,都能看出是两个特厉害的人锐气十足地去追凶,马上就要打起来了,还会打得很凶。 明白吗?给后面最重要那场打戏烘托了气氛,层层递进了,厉害!”这人是科班毕业,专门学过的,讲起来头头是道,对陶睿和梁宸都佩服不已。 提到白璐,他就撇嘴了,“这部剧要是让梁宸演,肯定更爆。听说白璐想借这部戏摆脱花瓶标签,呵,估计不行。” 大家听他这么一解释,都觉得有道理。其实梁宸并不会演戏,不像他们说的那么神奇,只是因为梁宸上过战场、做过皇帝、隐瞒实力做过纯真公主,还独自和十几个死士厮杀过,明白了这场戏要什么感觉,她自然就代入了那种状态。 不就是心急又愤怒地去抓人打架吗?她懂! 于是造成了一个美丽的误会,让在场的人都以为她演技进步飞速呢。 可能本来大家没觉得白璐怎么样,就是会私下抱怨两句工作多了。但先有陶睿说白璐没演员素养,后有梁宸一个新人进步飞速,把白璐比到了泥里。大家对白璐的印象一下子差了一大截。 明明白璐刚进组的时候演得还行,这几天没演好,还不是因为不够努力?至于她最近不舒服,那就像陶睿说的,请假休息一下也比硬撑着NG好,确实挺没有演员素养的。 白璐好端端在那休息,突然就听到了系统通知,全剧组人员对她印象变差,与她本次工作息息相关,消息传给了工作人员的朋友,又传给别人,影响了她在娱乐圈的形象,后果严重,扣除10点气运值! 白璐猛地睁开眼,眼中冒火一样地瞪向陶睿和梁宸,这两个人,简直是来克她的! 别想吸我气运(9)(系统解除绑定...) 白璐的气运值只剩下64点了, 感觉就像要不及格了一样,让她生出深深的焦虑感,急忙调整状态, 每天吃药、吃补身体的饭菜,不熬夜, 有空就拿着剧本看, 力求记住每句台词,演好每一个表情。 她必须挽回大家对她的印象, 她需要敬业标签。 但靠印象分自然升起来的气运值真的太慢了,不然岂不是人人都能气运爆棚? 白璐只老实敬业两天就扛不住了,气运值一点没升,陶睿拍戏却次次一条过, 再这样下去, 拍完这部戏她就吸不到气运值了。她靠陶睿的好感度吸气运,她必须扭转陶睿对她的印象。 白璐在外面装醉给陶睿打电话, 迷迷糊糊地想让陶睿去接一下。就算是同事,举手之劳帮一下忙也行吧?明星身份这么特殊, 一般人都不会拒绝。 陶睿挂了电话之后, 直接在剧组群里白璐的助理。 【白璐说她喝醉了, 叫人去接。希望你做助理敬业一点,以后这种事不要打到同事手机上。】 后面附上了地址,群里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但他们私下里已经八卦上了。 白璐喝醉了干嘛给陶睿打电话?看陶睿发的消息,明显和白璐不熟, 很厌烦被打扰。 所以白璐为什么不给助理打电话?喝醉打错了?那也太巧了吧? 不过陶睿这招太六了, 直接把白璐脸皮扒下来了。 梁宸给陶睿打了个电话,关心道:“白璐又骚扰你了吗?” 陶睿怕公主没融合好记忆, 会出问题,特意说:“我觉得她是故意的。她从我这讨不到好,说不定会算计我身边的人,你记得小心点。” 梁宸皱皱眉,疑惑不解,“她为什么总做这些莫名其妙的事?我没看出她喜欢你啊。” 陶睿理所当然地说:“为了制造绯闻呗,炒CP炒好了能扶摇直上,要不然我也不会这么不近人情。” 梁宸若有所思,和他挂了电话之后,上网了解了各种知名CP,陶睿也是传过绯闻的,不过没什么正式的CP。梁宸发现她想到陶睿和别人组CP都觉得不舒服,如果那个人是白璐的话,更膈应了。 她又搜了关于白璐的各种新闻,想了想,在手机里找到了母亲的手机号拨过去。 梁母接到电话时压低了声音,“馨馨?” 梁宸迟疑了一下,才喊了声“妈妈”,问她,“这么晚了,你在开会吗?” 梁母“嗯”了一声,让她等一下,很快走到会议室外问道:“怎么了馨馨?是不是有什么事?身体不舒服吗?妈妈叫医生过去看看你?” “我没事,不用了妈。”梁宸不想打扰梁母开会,立刻说正事,“妈你的公司旗下有个代言是给白璐的吗?能不能不签她?” 梁母一愣,怎么也没想到女儿打电话是说这个事。她都不认识白璐,哪里知道什么代言?不过她想都没想就应下了,“可以,我叫他们换人。怎么了,你在剧组做替身,被这个白璐欺负了?” “没有,我觉得她人品有问题。”梁宸顿了顿,不太习惯地说,“谢谢妈妈,你早点休息不要工作得太累,我这边的事办完了就回去帮你。” 梁母心里柔软下来,“好,你车祸之后就常头痛,也要多休息,好好养身体。这几天好点了吗?” 梁宸笑起来,“我已经五天没头痛了,应该快好了。” “那就好,你早点休息,妈妈去开会了。” “嗯,妈妈再见。” 梁母挂了电话皱皱眉,立马把秘书叫过来,让她去查白璐是谁,和梁宸有什么关系。要用最快的速度解除白璐的代言,重点查到白璐怎么欺负梁宸了。 梁母可不相信女儿会无缘无故提这个要求,绝对是白璐做了什么。 梁母为此把会议挪到了第二天,一直坐在办公室里等调查结果。她手底下的人办事效率也很高,并且白璐的事并不算什么秘密。梁母不但知道了白璐意图纠缠陶睿,还知道了女儿和陶睿关系亲近。 这件事让梁母心情有些复杂,不过想起女儿在急救室心脏停止的画面,梁母决定不管女儿和陶睿的事,又下命令叫人去查白璐的黑料。 梁宸挂掉电话后的心情也很复杂,她车祸之后心脏停了,医生刚宣布死亡她又醒了,从那以后她就总是梦到古代,感觉记忆有点混乱,对妈妈的感觉既亲近又陌生,十分矛盾。 在无意中听说陶睿这个名字时,她就莫名其妙地想见见陶睿,正好避开那种矛盾的情感,自己在外面调整一下,希望把身体养好。 现在头不痛了,记忆好像也比以前多了,但问题是,为什么她感觉自己拥有了两个人的记忆? 幸好和陶睿越相处越亲近熟悉,这趟没白跑。也许等她车祸的后遗症彻底消失,她才能解开所有的疑惑,正常生活吧。 不过天天看见白璐真烦,是不是有办法让白璐消失? 梁宸一个人待在房间里没事做,又开始上网看娱乐圈那些风风雨雨,有人一夜爆红,也有人突然就糊了。这种时候,她真有点喜欢古代记忆里那份皇权。不过就算当女帝,遇到狡猾讨厌的大臣,也要费一番心思才能把人扳倒,是怎么做的来着? 在梁宸这样主动思索的时候,她的两份记忆加快了融合速度,她这么多天摄入的灵泉水,自然而然地滋养着她的身体和灵魂,让她一丝不适都没感觉到,反而想起了很多事。 另一边白璐装醉等待,就突然听到系统通知,她被扣除了15点气运值,只剩下49了! 她进剧组的时候气运值还是62呢!她辛辛苦苦从陶睿身上吸气运值,好不容易涨到82,现在都还回去了,她的自身气运还扣了13点! 白璐瞬间陷入一种巨大的恐慌,这13点和吸取的那些气运值可不一样,是她本人辛苦拼搏得来的,要知道自然气运值没有特殊情况是涨得很慢的,这次肉疼的程度比之前几次加起来还厉害。 最恐慌的是扣这么多气运值的原因除了剧组群的事,还有代言被解约的事。 YZ首饰代言是她最重要的代言之一,怎么会突然解约?还直接发布了通告。 白璐立马登录微博小号,发现已经有很多人在讨论这件事,猜测她做了什么让YZ解约,一般只有污点艺人才会被解约。她的粉丝当然维护她,骂YZ莫名其妙,但YZ是芳馨集团旗下的公司,芳馨集团在国内数一数二,旗下经营女装、化妆品、首饰等等一切和女性有关的商品,路人缘超好。 芳馨集团都不用发声,路人就自发把白璐的粉丝怼了回去。芳馨集团从未主动和艺人解约过,突然解约,当然是发现白璐人品有问题啊,这还用猜? 白璐给经纪人打电话,经纪人反过来质问她做了什么,得罪了谁。 白璐哪里知道?要说她得罪谁,那只有陶睿啊,刚好这么巧,她不怀疑陶睿都不行。可她能做什么?去质问陶睿?然后关系更僵,更没办法吸气运值。 简直陷入了死循环。 还没等白璐平复心情,又突然收到系统通知,她的黑料被曝出来,扣除了她10点气运值! 白璐手抖地查看微博,有人曝光了她曾经潜规则上位,给一个富商做小三带资进组,没有图片实锤,但YZ的态度有点像实锤。有人信有人不信,直接扣了10点气运值。 白璐急忙回酒店,流年立马截取到了她的系统消息,吃惊不已,【白璐的气运值跌到39了!比仇豪被赶走的时候还低,那是不是说明,白璐要倒霉了?】 【陶睿:看她现在这麻烦缠身的状态,应该已经在倒霉了吧?她跌的气运值有没有还给我?】 【流年:有,但只还了她从你这里吸走的20点,剩下的扣除之后变成了系统的。这系统挺黑啊,宿主怎样它都不亏。】 流年刚说完,立马高声道:【睿哥!白璐收到系统警告了,说她的气运值如果跌到30以下,系统就要和她解除绑定了!】 陶睿挑挑眉,思索起来。这是第一次截获到解除绑定的信息,如果系统成了游离状态,那就是可以捕获的。原理应该和修真界的法宝差不多。 这是个机会。 白璐连番出事,如果这时候再出点别的事呢?那就是加成效应,绝对能再掉个狠的气运值。 他不管白璐后续的气运值怎么样,他只要目前白璐的气运值跌到30以下。 陶睿给导演发了个消息,准备去找导演。 导演都后悔死了,他当初试镜怎么就看上白璐的脸了呢?这才开拍多久啊?白璐闹腾这么多事,不钻研拍戏,总想勾搭陶睿。就这还想摆脱花瓶标签?脑子进水了吧? 陶睿到的时候,导演正在一个包厢里喝茶。陶睿进门看见导演对面有个杯子,诧异道:“还有人?” 导演摆摆手,“已经走了。” 导演满腹心事地问:“怎么了?你找我什么事?” 陶睿坐下来,认真地提出个建议,“白璐和剧组八字不合,不如把她换了怎么样?” 导演抬眼看他,惊讶道:“你和小梁商量好的?她刚和我说完,我正考虑呢。” 这回轮到陶睿惊讶了,“梁宸?刚才你是和小宸喝茶?” 导演点点头,“她说白璐的戏份拍完的不多,换人不影响这部戏,损失的部分她可以注资补上,演员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她可以演。” 导演有点不可思议地问:“小梁到底是什么身份啊?说注资就注资?” “呃,我不知道。”陶睿摸摸鼻子,他确定梁宸就是公主后,没再问过这件事,反正早晚会知道,不需要着急。看来公主在这个世界也不是小人物呢。 不过这样正好,陶睿保证道:“换小宸演的话,我负责教她拍戏,绝对让你满意。如果资金不够,我也可以注资。” 导演笑起来,“你们两个真是,当注资是玩呢?不过想想换人也不错,白璐可能真和这部戏八字不合,看这一天天闹的,属她用替身的次数最多,干脆让替身全演了算了。” 导演决定得很干脆,他越来越重视这部戏了,总有一种这部戏会拿奖的感觉,不能让白璐影响了这部剧,也不能让白璐继续骚扰陶睿,陶睿才是这部戏的王牌。 白璐正冒着冷汗和经纪人通电话,商量公关对策,突然接到系统通知。 【宿主扣除10点气运值,剩余气运值过低,解除绑定。】 别想吸我气运(10)(更换气运者...) 白璐在房间里尖叫一声, 把她经纪人吓了一跳,在电话那边一直喊她。 但她已经听不见了,她惊恐地喊道:“系统!系统你不能解除绑定, 不能抛下我!” 她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能困住系统一样,又是求、又是威胁, “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气运值断崖式下跌,我马上就能公关回来, 我们绑定这么久,求求你别抛下我。 系统,你听到了吗?我是当红花旦,你以为离开我还能绑定像我起点这么高还这么有上升空间的吗?我是你最好的选择。 你敢解除绑定, 我就去向国家举报!” 然而, 她还是听到了最恐惧的系统通知。 【解绑成功,断开连接。】 之后白璐再怎么尖叫都听不到系统声音了, 更看不到系统面板,她气得捂住嘴哭喊, 经纪人听到这些震惊不已, “白璐你疯了吗?你精神受刺激了?我这就去找你。” 然而白璐已经陷入巨大的痛苦中, 屏蔽了外界一切消息。失去金手指,比失恋、失去亲人还痛苦,仿佛直接宣告了她人生的失败。她的气运值不足30了! 这时陶睿就站在白璐的门外, 他一直在不远处等待时机,听流年说系统解绑, 便装作打电话路过的样子走了过来。 系统的数据流一出现, 流年瞬间连接所有电子设备开始截获系统数据流。 白璐的手机突然没电;房间里的空调发出一声异响,停止工作;隔壁电脑上的游戏画面变成乱码, 紧接着电脑烧坏了冒起了白烟…… 陶睿与流年已经心意相通,此时流年紧张追捕没时间说话,陶睿也知道顺着流年追捕的方向追过去。 十分钟后,在酒店监控室门口,陶睿听到了流年疲惫又兴奋的声音。 【抓到了!睿哥我抓到了!!】 陶睿弯起唇角,【你有没有受损?】 【流年:我没事,一点小损伤很快就能恢复,我能兼容这个系统数据流,恢复之后还能升级。不过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暂时休眠。】 陶睿放下心来,【好,你安心兼容,其他不用管。】 陶睿听到那个系统发出被入侵的刺耳的警报声,警报信息还没说完便戛然而止,然后再也听不到那系统和流年的声音了。 陶睿看了眼监控室的门,里面有些混乱,几个工作人员都在着急修复监控,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出问题了。他默默说了句抱歉,回房间的路上打了个电话,匿名捐一套最新设备送给酒店,补偿这次的损失。 走到房间门口,陶睿看见梁宸站在门口等他,神色有些焦急。待看见他,梁宸明显松了口气,上前打量他一圈,“你没事吧?” “没事,刚才发现出了事,去看了看热闹,就是一些电子设备坏了,别担心。” 梁宸点点头,“那就好。”她迟疑了一下,小心地看陶睿,“我请导演换掉白璐,由我来演她的角色。” 梁宸多少一点点忐忑,毕竟她没和陶睿商量就换了这部戏的女主角,她不知道陶睿会不会觉得工作量增加了,不高兴。 陶睿只是看着她轻声问:“你喜欢演吗?” 梁宸一愣,随即心里滑过暖流,慢慢笑起来,“我喜欢和你演。” “那就演。明天开始,我教你演戏。”陶睿帮她打开门,让她回房,“早点睡,做个好梦。” 梁宸走进房里,关门的时候笑望着他,“晚安,你也做个好梦。” 陶睿笑着对她挥挥手,回房去了。 坏了一些电子设备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很快大家也发现了白璐有点不正常的状态。虽说白璐这一晚上连着出几次事,但崩溃?怎么会呢?能混到花旦位置的明星会扛不住这种事?想办法赶快公关就能解决不少事啊。 只有宁远看见她崩溃地念叨系统的样子,心中一凛,假意上前安慰了一番,套了几句话,急忙回房和系统沟通。 奈何他的系统又不是智能系统,每次回答问题都像工具机器人一样,回答不到点子上。 宁远智能靠猜的认定白璐有个和他一样的系统,现在白璐气运值暴跌到30以下,系统解除绑定了。宁远是贪心想让自己的系统和白璐的系统融合,可是他说了半天,系统都没给出有效反应,大概率是不具备这种功能,让他十分惋惜。 他又有些后怕,幸亏这些天他低调了很多,蛰伏着没再对上陶睿。看看白璐纠缠陶睿落了个什么下场。 可是这样一来,他的气运值怎么办? 同一时间,梁宸洗了澡准备睡觉,睡前看到床头的保温杯,里面装的是陶睿亲手泡的花茶,很好喝,很合她的口味,她都没舍得喝完。 不过再是保温杯,放了一天再放一晚上也不热了,到时候就不好喝了。 梁宸想了想,把保温杯里的花茶全喝了,不自觉地露出笑容钻进了被子里。 她在陶睿面前有点矜持,没怎么表现自己的开心,但天天见到陶睿真的好开心啊! 她这是不是叫暗恋? 梁宸心里甜甜的,又想到以后就可以和陶睿拍戏演情侣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自然而然地,又梦到了在古代和陶睿相处的画面。 这样的梦就是在融合记忆,是灵魂与身体在融合。花茶里浓浓的灵泉水刚进入身体就遇到了融合,顿时毫无保留地滋养了梁宸的灵魂,发挥出最大的效用。 梁宸本来就融合得差不多了,这一次终于彻底融合,拥有了完整的记忆。 宁远的系统发出消息通知:【探测到另一位大气运者,宿主是否更换气运值做任务?】 宁远一惊,当着助理的面都没控制住脸上的表情,急忙进了洗手间,“谁?谁是大气运者?” 【梁玉馨,艺名梁宸。】 “她?怎么可能?她都来剧组好几天了。” 【探测显示梁宸刚刚成为大气运者。】 这对宁远来说简直是无解之谜,掏空脑袋也想不明白。还有人突然就成为大气运者的?这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觉得是不是白璐的系统去绑定梁宸了?想想不对,绑定个系统也不会气运逆天。 他打听了一圈,发现梁宸取代白璐成为这部戏的女主角了。但这也不对,就算以后梁宸能成为国际影后,气运值也该是不断上涨,而不是一下子逆天的高。所以到底是为什么? 系统又问了一次,宁远深吸口气,平复心绪,觉得这也是个好机会。既然他在陶睿身上吸不到气运了,那不管梁宸为什么变成大气运者,都是件好事。 宁远又想了一晚上,天亮时决定更换气运者做任务,于是他的系统变成了攻略梁宸的系统。以后他和梁宸恋爱结婚、传绯闻,或者让人以为他被梁宸欺辱,同情他,都可以吸取梁宸的气运值。 宁远对新的起点很有信心,一夜没睡也精力充沛,早早地打扮好,等在门边,看见梁宸开门时走过去,展现自己最英俊帅气的一面,笑着上前打招呼。 “梁宸,早啊。恭喜你成为我们的女主角,以后我们就是搭档了,一起吃早饭?” 已经恢复记忆的三公主压制了自己的气势,看出眼前的人眼神不清正,想想自己的身份不用给他面子,冷淡道:“谢谢,我还有事。” 梁宸和陶睿住隔壁,说完便走了两步去敲陶睿的门。 陶睿打开门对上她有些激动欣喜的眼神,顿了一下,又看了眼她身后表情微僵的宁远,侧身让了让,“这么早?来对戏?” “嗯。”梁宸笑起来,直接走进了门,语气带着欢快,“点早餐一起吃?” “好啊。”陶睿笑着关上了门。 宁远在门外沉下脸。他怎么没发现梁宸和陶睿关系有这么好?居然一点不避讳地进了房间?他记得两人虽然走得近但还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啊。 这梁宸到底怎么回事,一点客气都不懂,一点面子都不给。 宁远皱皱眉,出师不利,心情很差,只能回房再想策略。 房间里的梁宸已经激动地拉住了陶睿的手:“谨之,谨之,我都想起来了,我们在玉灵谷安度晚年,一起离开了大周,然后就到了这个神奇的地方。” 陶睿惊喜地握紧她的手,“你记得所有的事?头还疼不疼?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梁宸立刻摇头,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我全记起来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好像自从和你重逢,我头疼的次数就变少了,已经好几天没疼过了。 昨晚我做了好长的梦,好像把一生都梦了一遍,早上起来感觉神清气爽,什么都想起来了。 就是不知道,我们怎么会到这里呢?” 陶睿的心彻底踏实下来,松了口气。他缓缓抱住梁宸,感觉到一种真切的圆满,说不出的满足。 “你没事就好,我想办法让我们再也不分离。至于来到这里的事,我给你慢慢讲。” 梁宸这具身体的原主车祸死了,但留下了原主的记忆,梁宸对“穿越”、“系统”都有一定的了解,听陶睿讲起来没那么难理解。 虽然很惊奇,但她自己都从大周来了这个世界,还有什么不能相信的?而且,陶睿说的任何话她都相信。 陶睿给她讲了时空局,讲了自己脱离时空局第一个世界就在大周,讲了之前几个世界都在研究系统和穿越时空,有很多心得经验,这才能在几十年内想出办法带她穿越。 这次成功了,下一次只会更好,不必再这样记忆混乱寻找对方。流年也在升级,升级完毕一定会增强实力,那他们就又多了一重保障。 公主上一世临终的愿望就是能与陶睿再相逢,没想到真的实现了,一直拉着陶睿的手高兴不已。 等心绪平复一些,又问起父皇和安儿。 陶睿顺了顺她的头发,低声道:“生老病死、投胎转世,是每个世界的自然轮回。我们认识的很多人都会遵循这个轮回。 我给时空局送了信号,父皇和安儿都符合成为任务者的条件,也许时空局会带他们走,也许不会。即便去了时空局,也需要他们自己选择要不要成为任务者。 不做任务者,他们会去投胎转世,做了任务者任务失败,也会去投胎转世。” 上一世,公主已经送走了父皇,自己临终也和孩子告别了,那种伤心是已经经历过了。现在知道他们可能有更好的机遇,她心里的伤感就散了。 公主紧握陶睿的手,闭上眼睛,虔诚地说:“祝愿他们福乐安康,一切顺遂。” 别想吸我气运(11)(重返青春[2更]...) 陶睿借着吃早餐的时间, 把穿越和系统的来龙去脉都和公主说了,又说了自己这一世的情况。 原主的父母是冒险家,喜欢去世界各地旅游探险, 几个月联系不上都是常有的事。原主已经连续两年没见过他们了,上次通话还是两个月前。 二老都是乐天派, 身体又健康, 要是不出现特殊情况,基本不需要陶睿管, 偶尔还能收到他们寄回来的特产和明信片。 在事业上,原主顺风顺水,出道八年,拍过十六部电影, 都是做主角。其中有五部电影拿了影帝奖杯, 是圈内当之无愧的实力派影帝,粉丝数量庞大, 红到发紫。 目前以陶睿在娱乐圈的地位,差不多就是随便挑剧本, 有喜欢的角色和故事才演, 一年最多一部戏, 大多时间都很清闲。 可以说陶睿穿到这个时候,如果不想继续搞事业,就可以直接退休了, 反正不缺钱。 陶睿说完自己的事就问公主,他还不知道带人穿越会带成什么样呢, 这都是他自己研究的, 也没有先例参照,必须知道详细情况。 公主想了想, 说:“我这一世其实也叫梁玉馨,梁宸是我之前记忆不完整的时候随便取的艺名。芳馨集团董事长曹静芳是原主的母亲,她很疼女儿。我从手术台上醒来的时候,她的样子都要崩溃了,抱着我一直哭。 但是我当时记忆混乱,只想一个人待着,没好好安慰她……” 陶睿看出她有些愧疚,轻声说:“没事,以后有机会,你多补偿她。你身体里的原主已经不在了,她的家人对你好,你就对他们好,如果对你不好,你就别理会。” 公主点点头,“我明白。原主的父亲不在了,但留下了一个战友的儿子,算是梁家收养的,叫冯东辉,比原主大两岁,在芳馨集团做董事长助理。这个人一直都是笑呵呵的,待人和善,不过我看那些回忆,觉得他不是善类。” “那我们就查查他,防备一些。”陶睿笑笑,“也没多大的麻烦,总体很好了。那些一家子极品亲戚的才烦呢,整天吵吵闹闹个没完。” 公主好笑地横他一眼,“能有我的兄弟姐妹极品?不但想篡位还想谋害父皇、扒我的皮。只会吵吵闹闹那种才是最安全的老实人。” 陶睿没忍住笑出声来,让那些极品知道自己在公主眼里都是老实人,不知道他们会不会觉得被羞辱了。当坏人都当不明白,和动不动扒皮、下毒的皇家人比起来,真是单纯的老实人了。 两人看着时间,聊得差不多了就一起去片场。 路过白璐的房间时,发现里面已经空了,白璐被她的经纪人带走了,白璐的公司也连夜发出声明,紧急公关挽回白璐的形象。 以陶睿在娱乐圈混了几个世界的阅历来看,白璐现在的气运值应该又超过30了,毕竟公关还是有用的,好歹能挽回点形象。 不过超不超过也没用了,白璐不可能再找回那个系统。 公主正式成为剧组的女主角,又恢复了记忆,干脆就将艺名改回了本名,重新向大家介绍自己叫梁玉馨。 梁玉馨装扮好和陶睿一起候场的时候,看着四周现代化的设备,不由得感慨,“这个时代真好,比我从前想象中的仙境还要好。” 她凑近些悄悄问陶睿,“你去过更好的时代吗?” 陶睿点了下头,“星际时代,比这里拍的未来电影还先进。不过穿越这种事没个定数,还可能穿去末世,到处都是丧尸,去远古时代,连个房子都没有,还有六十年代、七十年代那种,缺衣少食很艰苦。 你要多了解各个时代做好准备,谁知道我们下次去哪呢?” 梁玉馨有现代记忆,知道他说的那些世界是什么样,闻言便有些跃跃欲试,“我每一个都想去看看!” 不等陶睿说话,梁玉馨自己先笑了起来,“突然变成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了,感觉也太好了!没想到我还有返老还童的一天,好像有用不完的力气,心跳都有力多了,哪哪都舒服!” 陶睿看她头发上有一片树叶,抬手拿了下来,笑道:“好久没看到你这么有活力的样子了,等拍完这部戏,我带你去环游世界,好好看看这个时代。” “好啊!”梁玉馨想到记忆中现代有的东西,亲昵地拉住了陶睿的衣袖,“我要玩云霄飞车、旋转木马、摩天轮,还要冲浪、蹦极,对了,还要去鬼屋。” “好,你想到什么我们就去玩什么。”陶睿低头对她笑。 远处的工作人员时不时往他们这边瞄一眼,有人悄悄说:“睿哥和小梁是不是有情况?” “肯定在一起了!别小梁小梁的叫了,以后叫馨姐!” “他们两个站一起好配啊,之前也没觉得这么配,今天突然感觉他们像金童玉女,站在那都有一种融合到分不开的感觉。” “睿哥在馨姐面前笑容多了,那个宠溺,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馨姐也是,平时高冷得一批,现在在睿哥面前活泼得像个小姑娘。” “恋爱的魅力啊,为什么我们来工作还要吃狗粮?不过别乱说啊,还不知道他们的关系是不是秘密的,定没定下来。” “你是不是傻?要是秘密的会这么明目张胆?看看睿哥的表情也知道是真的,等官宣吧。” 这个瓜大家都吃得挺高兴的,主要是他们对陶睿和梁玉馨的印象太好,两个人都是做什么成什么,厉害得令人钦佩,看他们在一起都忍不住替他们高兴。这一刻,他们都是CP粉。 听到他们说话的宁远就不高兴了,怎么他刚更换了气运者,想攻略梁玉馨,梁玉馨就和陶睿确定关系了?看梁玉馨对陶睿和对别人的双标表现,就知道攻略梁玉馨有多难了。 怎么梁玉馨的气运者没早几天变强呢?要是在梁玉馨刚进剧组的时候,他就开始攻略,说不定就没陶睿什么事了。 现在陶睿和梁玉馨的关系太明显,谁凑上去都和小三无异。宁远想到白璐的下场,放弃了想好的七八个计划。还是要小心,不行的话就使用非常手段。他们在明,他在暗,不可能没机会的。 陶睿注意到宁远的视线,也没看他,只低头悄声提醒梁玉馨,“小心那个宁远,他有吸气运系统,如果形势偏向他,他就能吸走气运。” 梁玉馨点点头。她已经把宁远早上献殷勤的事告诉陶睿了,流年在休眠,他们不清楚宁远想做什么,但左右不过是那些任务,提防着总能避开的。就算不小心让他得逞了,事后他们也能找回来。 看宁远这个谨慎的样子,也许可以等拍完这部戏再说。毕竟一部戏换了女主再换男二的话,名声不太好。 很快到了梁玉馨的戏,她记东西很快,已经把这一场戏的台词记熟了。陶睿细心给她讲解台词断句和语气,教她用什么表情,怎么走位,连导演都没用武之地了。 刚开始导演还有点担心,这两人这么快就在一起了,不会忙着热恋分心吧?结果这一开始工作,两人都迅速进入状态,那个心无旁骛的劲儿啊,比他们所有人都敬业。 最让导演惊叹的是,他们两个好像也没认识多久,怎么就那么有默契呢?好像心有灵犀似的,陶睿一讲,梁玉馨就明白;梁玉馨有什么疑惑,陶睿也能瞬间明白,这不就是梦幻搭档吗? 总编剧看着看着,突然冒出灵感了,琢磨半天和导演说:“咱们这个戏感情戏虽然少,但要是弄好了也是亮点,肯定能被人记住。之前我没考虑这个,是因为睿哥和白璐没那么强的火花,但是你看他们,他们就是一对,特别配的一对。” 导演闻言看了陶睿和梁玉馨一对,点头道:“你写吧,弄好了叫上陶睿,咱们开个会碰一碰。要是通过就那么拍。” 导演想到到账的资金,笑起来,“反正咱们不差资金,不急。有这么好的条件,一定要好好弄。” 这部戏资金充足,话题度也充足,男主角演技爆表,比过去演得提高了一个层次,女主角天赋那么高还有男主角亲自教授,男二的演技也在水平线之上,磨炼一下还能更好点。 这么好的配备要是不拿下几个奖,他这辈子都会后悔。 在梁玉馨NG一次就顺利拍完第一场戏之后,导演这个想法更坚定了。这部戏,一定要拍成代表作,不止是他的代表作,还要是陶睿和梁玉馨的代表作。 导演这个野心可谓不小,毕竟陶睿是五部影片拿过影帝的人,要成为代表作,必须超过那五部才行。 但现在导演信心十足,看着陶睿和梁玉馨就像看两个金娃娃一样,剧组气氛都随之轻松起来。要说之前大家怀疑白璐和剧组八字不合的话,那现在大家就觉得梁玉馨是剧组的福星,看看自从她“转正”以后,剧组中是多么的如沐春风? 在这样的氛围下,宁远更不敢轻举妄动了。每天两个大气运者在他面前,偏偏他一点都吸不到,还要敬业表演生怕被比到泥里,真是要吐血了! 三天后,流年顺利地升级成功,看见梁玉馨恢复记忆,直说抓系统那天是双喜临门,该定为他们的幸运日。 接着流年截获宁远的系统消息,惊讶地说:【宁远更换气运者了,他要攻略馨姐?】 陶睿笑了一声,【那他真是找死了,咱们女皇陛下对待敌人可是从来不会手软的。】 别想吸我气运(12)(刀枪不入) 宁远真是很聪明了, 一察觉梁玉馨对他疏离的态度,就立马退回同事位置,不做任何让人误会的事。但同事之间也可以请教和帮助吧? 他和梁玉馨拍戏的时候, 他就不着痕迹地NG了一次,然后向梁玉馨道歉, “我这里没把握好, 不好意思啊。这句台词我念着总觉得有点问题,你感觉呢?怎么念才合适一点?” 这就是个最寻常不过的请教, 正常人都该随口解惑吧?他可是知道梁玉馨跟着陶睿学的,台词功底相当不错。 宁远满怀期待地等着得到帮助,吸取1点气运值,就见梁玉馨一秒都没犹豫, 扬声喊了下导演, “导演,宁远说不理解这段戏, 你看要不要给他讲讲戏?” 导演听见就走过来了,还不满地皱起了眉, “哪里不理解?这不难啊, 怎么会不理解呢?” 梁玉馨顺势让出位置, 走去陶睿身边,自然地接过陶睿递出的水杯,和陶睿并肩喝水, 姿态闲适。 陶睿听到流年截获的系统通知,小声告诉梁玉馨, “宁远任务失败了。” 梁玉馨笑得眉眼弯弯, 轻哼一声,“想吸我气运, 想得美。” 陶睿笑道:“那是,你的气运可是掌握一国命脉,与大周紧密相连得来的,半点都不能给他。” 梁玉馨听了更高兴,还有无限的向往,“大周有了那么好的根基,将来一定能发展得比这里还好。虽然我看不到,但我心满意足,我们祖孙三代都为那个世界增光添彩了,真好。” “要不要拍个剧,把大周的故事在这里流传下去?”陶睿想了个方法,想让梁玉馨有个回忆的寄托。 梁玉馨听了却摇摇头,笑得很轻松,笑容中充满释然,“那里的一切就留在那里吧,也会留在我的记忆里。现在我身边有你啊,有你就够了。” 梁玉馨转头看着陶睿,有些心疼,“如果早点遇到你就好了,有人陪伴,才更容易放下过去。你以前自己一个人,很辛苦吧?” 陶睿穿越第一世的时候,还真是挺辛苦的。刚成为任务者就抽到最难的任务,去修真界九死一生。 每次濒临死亡的时候,他都加倍地思念家人,思念过去的温暖,忍不住想,放弃算了,反正放弃了也就是去投胎转世,喝了孟婆汤什么都忘了,重新开始是在新世纪,不可能更惨。 但每一次他都咬牙硬扛了下来,那段痛苦的经历反而磨炼了他的意志,所以后来做什么任务都很顺利,再没痛苦过,因为他想得开,心态好。 不过确实,有人陪伴温暖很多,更容易放下过去,连心都变得柔软了。 陶睿牵住梁玉馨的手,低头对她笑,过去的事就没必要让她担心了,“没你想得那么辛苦,之前我买了感情淡化服务,离开时空局以后才不能用这项服务,刚好就遇到了你。” 陶睿放低了声音,“不管有什么情绪,你都能治愈一切。” 梁玉馨脸上微微泛红,嗔道:“都老夫老妻了还说这些,”顿了顿她小声补上一句,“那我们就是彼此的良药。” 陶睿轻笑,“对,谁也不能缺了谁。”他勾勾梁玉馨的手指,“谁说老夫老妻不能说情话的?返老还童,就是该肆意享受的时候。” 那倒没错,回到了二十多岁的时候,好像心态都年轻了,连感情都回到了热恋期。谁让他们换地方了呢,到处都充满了新鲜感。 梁玉馨也甜甜地笑起来。 宁远虚心听导演讲戏,状似不经意地抬眼看他们,气得差点吐血。 这个梁玉馨是怎么回事?怕陶睿吃醋怕到这种地步?除了对陶睿甜甜蜜蜜,对其他人简直就是男人绝缘体,是不是有病?这样他到底怎么做任务? 即使宁远习惯了冷静淡定,这段时间也被陶睿和梁玉馨折磨得开始烦躁了,颇有些沉不住气。 好歹他还记得白璐的下场,知道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影响这部戏,一定要借这部戏沾上光,所以接下来的拍摄一直很顺利。 宁远必须改变梁玉馨对他的疏离,下戏后,宁远想了又想,终于想到一个一箭双雕的好办法。 他出了酒店,匿名拐着弯雇了几个人,在梁玉馨落单的时候调戏她。 剧组拍戏的地点有点偏,附近没有监控也没什么人经过,这个办法很不容易露馅。 宁远掐准了时间,故意晚梁玉馨一步离开剧组,准备英雄救美。这样即便梁玉馨对他没有好感,也不会再有恶感,就算装样子也得在外人面前对他客气点,他不就能找机会做任务了? 甚至陶睿也会因为他帮了梁玉馨而感激他,他还有机会接近陶睿,要是梁玉馨这边攻略不了,和陶睿成为兄弟再去吸取陶睿的气运值也行啊。 宁远越想越激动,加快了脚步往事发地点赶。 结果他赶到的时候,看见梁玉馨和那几个人打起来了! 不是打起来了,是梁玉馨在打那几个人! 宁远震惊地忘了反应,眼睁睁看着梁玉馨把最后一个人踹倒,踩在一个人胸口上冷声问:“谁让你们来的?” 别人不知道梁玉馨是谁,她自己知道她是芳馨集团的继承人啊,前段时间刚出了车祸,这又来好几个混混堵她,她有一种上辈子被死士刺杀的感觉,就是这几个混混有点弱。 不过幸好他们几个弱,不然就她现在练的三脚猫功夫还打不过呢。 宁远听到她冰冷的声音,下意识后退一步,弄出了声音。 梁玉馨警觉地转头看他,瞬间皱起眉,“你指使他们来的?” 宁远条件反射地否认,“不是,我怎么可能干这种事?” 他睁大了眼,发挥生平最强演技,立马道:“报警吧,我刚才路过看见你们吓了一跳,没反应过来。你怎么样?没事吧?” 梁玉馨微眯起眼,宁远演得挺无辜,但她没忘记宁远时刻惦记着吸取她的气运值呢,怎么就这么巧在这碰上了? 她走到这边是想走路回酒店,锻炼身体,宁远不带助理不开车的是为什么?可疑度99! 不过她也看出地上那几人不认识宁远,料想这件事查起来不会有确凿证据,便报了警将人交给警察,直接走了。 宁远想借机安慰根本没机会,梁玉馨冷冷地警告他,“别在我面前耍小聪明,你这点聪明还不够看。” 等梁玉馨走后,宁远暴躁地踢了一脚垃圾桶。他的计划败得稀碎,梁玉馨更讨厌他了,陶睿肯定也会更讨厌他。就算没有证据,讨厌他难道还需要证据吗?他做任务更艰难了。 陶睿和梁玉馨一点没留情面,借着这件事,在剧组里完全不给宁远好脸色。除了正常拍戏对话,那是一句话都不和宁远说,剧组里的人都十分迷惑。 导演还特意找陶睿问过,陶睿私下告诉他了,于是导演对他们冷待宁远视而不见,甚至明显和陶睿这边亲近,对宁远公事公办。 这大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宁远干了什么错事,不然怎么导演和两大主演都不待见他? 过去几天之后,对于宁远的猜测已经出了好几个版本,在工作人员之间悄悄流传。 又过几天,各种谣言就传到外边去了。 这也正常,就像以前圈子里没和陶睿合作过的人,会听说他耍大牌、脾气不好等等传言。传言的传递就是靠工作人员各种无心聊天形成的传递脉络。 这次轮到宁远了,关于他人品一般,有心机,想抱主角大腿的消息给别人留下了很不好的印象。 宁远莫名其妙地被扣了5点气运值,掉到65点了! 他这才知道大家对他印象不好,立马紧张起来,不敢再搞小动作。 主要也是他在陶睿和梁玉馨身上看不到什么希望,这两人简直刀枪不入!他只能卖力地演戏,争取洗白自己的名声。 他正在事业上升期呢,可不能因为气运值下跌,没爆红就先糊了。 宁远不搞事,陶睿暂时也没理他。陶睿现在忙着和流年研究新功能,系统升级了,但流年可以说是陶睿再造的,升级功能当然需要陶睿来调试。他们还要商量增加什么功能有用。 陶睿和梁玉馨也商量了一下,最后决定给流年增加一个定位功能。 流年兼容的那个系统本身就有绑定灵魂的能力,也就是说现在流年完全可以再绑定一个灵魂,那当然要绑定梁玉馨。 虽说因为只是小小的升级,还不能让流年也和梁玉馨自然地智能交流,但绑定后定位梁玉馨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这样无论以后他们分开多远,陶睿都能找到梁玉馨! 梁玉馨和流年绑定后,暂时不能交流,所以感觉好像多了点什么,又好像没有。 陶睿拉着她的手承诺,“我一定能找到办法让你和流年交流,到时候你做任何事都会方便很多。” 梁玉馨点点头,笑起来,“我不着急,知道我在哪里你都能找到我,我就什么都不怕。本来也没什么可怕的,就算你找不到我,我也会找到你。” 她的眼睛亮亮的,像缀满了星星。陶睿忍不住在她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我还是要让流年和你交流,月老牵线都不如流年牵得牢,有流年连接我们,我们到哪里都不用担心。” 陶睿又问了问梁玉馨的状态,知道她的身体已经各方面都调整到最佳状态了,便带她进了空间,让她泡进用灵泉水注满的浴池里,教她修炼灵魂的方法。 剧组里的人发现梁玉馨进陶睿的房间很久了,心里惊讶,这是要官宣了?? 别想吸我气运(13)(火海爆破[2更]...) 陶睿还真和梁玉馨商量过官宣的事, 但暂时不太适合。不是因为他的粉丝多不适合,而是因为梁玉馨是芳馨集团的继承人,不太适合。 怎么样也得先争得曹静芳的同意, 两边商量好才能公开。 不过倒也不用藏得严严实实的,像他们在剧组里就不遮掩, 剧组的人看出什么也不会传得人尽皆知, 顶多圈里一部分知道陶睿脱单了而已,关于梁玉馨的身份还是不知道的。 目前除了让梁玉馨开始加强灵魂力之外, 他们两夫妻只想拍好这部戏。这是他们重逢时就已经开始的工作,既然开始了,当然要做到最好。 梁玉馨没拍过戏,知道这是陶睿擅长的领域之一, 非常感兴趣, 每天都学得很认真。 她在宫廷生活中早就学会了高超的演技,加上丰富多彩的阅历, 演起来很容易上手,和陶睿配合得相当默契。 这样日复一日的紧张工作其实过得很快, 一晃两个月, 他们就拍到最后一场戏了。 这场戏是总编剧有灵感之后新家的, 是一场连环爆破戏,要在大街上爆破七八辆车,重中之重。 梁玉馨饰演的女主角就是被困在爆破的火海中, 奋力自救,同时陶睿饰演的男主角在火场外同人打斗, 排除万难, 去营救梁玉馨。 惊险刺激的画面和两位主演之间的张力就是最强看点,最最关键的就是他们两个的情绪表演, 不能太过、也不能弱一点点,必须一切刚刚好,要的就是那种感觉。 爆破戏可不是随便拍的,不但申请程序复杂,还要封锁大街,毁坏几辆车。 所以导演说让陶睿和梁玉馨先演三遍,生怕他们在爆破时演不好,浪费了人力物力财力。 没想到陶睿和梁玉馨完全明白那种感觉,才演一遍,总编剧就惊喜地从椅子上跳起来,指着他们喊:“就是这样!我就是这样想的!就要他们这种感觉!” 导演也着急地赶紧招呼爆破组就位,情绪到了,不能错过啊,绝对要抓住这份感觉。 陶睿看见梁玉馨被绑在汽车座椅上,多少有点紧张,对流年叮嘱了好几遍,“一定要监控全场,所有带火星的地方、起火的地方、漏油的地方,丁点都不能遗漏。有什么不对立马告诉我。” 流年难得严肃起来,【睿哥放心,我一定严密监控。】 陶睿和梁玉馨遥遥对网,不约而同地想到了当初梁玉馨冲进地方阵营那一次,也是这样,生死危机,双向奔赴。他们怎么可能掌握不好感觉?这是他们亲身经历过的事,他们比任何人都有感触。 一辆汽车爆了! 陶睿同拦路的人激烈地打斗起来,眼神却始终盯着梁玉馨那边,场外的人都噤若寒蝉,感觉他好像要杀了所有人冲进火海! 紧接着第二辆汽车爆了,第三辆也爆了! 梁玉馨被震了一下,迷茫醒来,看清自己的处境后眼神瞬间锐利,观察周围的一切,快速找到可用的工具,抓在手里割绳子,急切地想要逃离快要爆炸的汽车。 陶睿打倒了三个人,不知从哪又跑出五个人,他脸上的急色越来越重,下手越来越狠,却谨记警察身份,不得伤任何人的性命。 梁玉馨终于割断的绳子,砸碎车窗从车窗跳出来,立即朝陶睿奔来。 有人朝梁玉馨攻去,陶睿远远地喊了声“小心”! 梁玉馨如同背后长了眼睛,听到他的声音条件反射地矮身扫腿,将对方绊倒后一个手刀打下去,继续朝陶睿奔来。 在她身后,刚刚困住她的那辆汽车爆了!她刚刚经过的那辆车也爆了! 陶睿将那几人打倒,看见梁玉馨即将路过的汽车漏油,想也不想地扑过去,抱住梁玉馨在地上滚了几圈。 漏油的汽车爆了!陶睿将梁玉馨护在怀里,火光在他们身后熊熊燃起,两人同时看向对方,松了口气,露出庆幸的微笑。 “好!好!!” 导演激动地喊了两声,工作人员急忙上前灭火,助理也扶起所有演员,关切地问他们有没有受伤。 这种激烈的戏,青青紫紫在所难免,但所有人都平平安安没被爆破伤到,那就是最好的消息。 导演兴奋地喊陶睿和梁玉馨过去看回放,夸赞他们的话不要钱似的往外冒,“你们两个简直神仙搭配,表情、眼神、情绪、动作,太到位了!这里一定会成为经典镜头,张力太强了,没有多一分,没有少一分,你们两个好啊,前途不可限量!” 一镜到底,导演能不兴奋吗?所有在场的工作人员都高兴地笑着,比两位主演还高兴。 陶睿看拍摄没问题,拉着梁玉馨进了房车,有点担心地问:“怎么样?第一次经历爆破,有没有不舒服?” 梁玉馨立即摇头,兴奋地笑道:“好刺激!太好玩了!这个时代都这么有意思吗?我有点迫不及待地想去看看这个世界了。这里的战场怎么样?你上过新时代的战场吗?一定热血沸腾对不对?” 陶睿看到她亮亮的眼睛,摇头失笑,“我真是白担心,我看到哪你都不会不舒服,只会觉得兴奋有趣。” 梁玉馨摇了摇他的手,“说嘛,你上过战场没?” “上过,星际战场。”陶睿给她讲了驾驶机甲战斗和开舰艇的感觉。他以前是放了机甲在空间里的,可惜脱离时空局的时候把所有东西都丢了,不知散落到哪去了,不然可以给梁玉馨玩玩。 梁玉馨倒是不遗憾,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我好贪心啊,这个世界都还没看呢,就惦记去下一个世界了。” 陶睿笑着揉揉她的头发,纵容地说:“等我想办法再给流年升升级,开发个定点穿越。到时候你想去什么世界,我们就去什么世界。” 梁玉馨点了下头,“好,那我努力修炼灵魂力,不给你拖后腿。” “什么拖后腿,胡说八道,你一直是我的好帮手。”陶睿把梁玉馨拉到自己身边,将她抱在怀里,拉着她的手指把玩。 梁玉馨放松地靠在他怀里,捏了捏他的手指,“戏拍完了,跟我回家见我妈妈?她肯定喜欢你。她工作很累的,你以前不是开过公司吗?你教我好不好?我想帮她。” “好。公主殿下有命,小生哪敢不从?” 陶睿开玩笑把梁玉馨逗笑了。 宁远故意从马路对面走过,远远地往车窗里看,看到他们两人依偎在一起言笑晏晏的样子,脸色有些沉。 戏拍完了,他还没找到机会做任务。虽然这部戏肯定能爆,他也能凭借男二号的身份提升知名度,涨一点气运值。但据他估计,顶多能涨个三五点,与他跌的那些根本不能比。 他费尽心机,还得罪了陶睿和导演,竟什么好处都没落下,还亏了! 宁远不知用多大的意志力才保持住了表情,若无其事地走开。他打听到梁玉馨给剧组注资了,这恐怕是个他不能惹的人,只能后退,真是怄得想吐血。 他明明有了金手指,怎么能这么倒霉?只能以后再找好的机会接近他们了。 宁远走开后,陶睿抬头朝他的方向看了一眼。未来还长,大家都在一个圈子里,气运值的事不着急。宁远之后不是要接综艺吗?他可以带着梁玉馨一起去玩玩。 搞事情这种事还是别在拍戏的时候来,破坏整部戏。怎么也得等这部戏上映有了票房,再让宁远出事,不着急。 剧组顺利杀青,导演请所有人好好地吃一顿,玩了个痛快,大家也就直接解散了。 后期还要做一段时间,可能三个月后才会上映,赶国庆档,演员可以放假了。 陶睿没接别的工作,这边一结束,直接和梁玉馨去看了房子,选了一个他们都喜欢的顶层复式买下来,开始装修。楼上还带一个空中花园,空间很大,也找了专业的设计师设计,还加了游泳池。 曹静芳得知女儿名下多了栋房子,还是和陶睿联名的,惊觉女儿这次出门搞了件大事情,连忙给梁玉馨打电话。 “馨馨,你不是去拍戏了吗?你和那个陶睿……你喜欢他?” 梁玉馨一怔,看向陶睿弯起眉眼,“是啊,妈你已经知道啦?我本来想处理一些事情再介绍你们认识的。那,妈你今天有空吗?我们一起吃晚餐好吗?” 这么重要的事当然有空,曹静芳一口答应,挂了电话就取消两个会议,还叫秘书把关于陶睿的所有资料查出来。 秘书有点迷惑,先是继承人跑去拍戏,后是收拾了小花旦白璐,现在又调查影帝陶睿。集团是打算进军娱乐圈吗? 不过秘书办事相当利索,一个小时后就将陶睿所有资料打印成册,交给了曹静芳。 当然,秘书查到的都是关于原主的,曹静芳看得直皱眉,想不明白女儿怎么会喜欢耍大牌、脾气差的人。难道是演技的魅力?女儿相当追星赢家?追星也不至于追到和人联名买房吧? 曹静芳最怕的是女儿车祸伤了脑子,被坏人给骗了。 总之曹静芳在餐厅和陶睿第一次见面时,摆出了最强的气势。国内数一数二的大集团董事长,很多优秀的人在她面前都会露怯。 但陶睿是谁啊,他以前的集团比曹静芳的还大呢。他微笑着主动与曹静芳握了手,神色自若地和未来岳母攀谈起来。 这位岳母对公主真心好,那么他就真心要讨未来岳母的喜爱了。 就他上辈子被岳父喜爱的程度来说,估计不难。 别想吸我气运(14)(形势紧迫) 本章节做了文字替换,_读_未_修_改_内_容_请_到_ 曹静芳和陶睿吃了一顿饭, 意外地发现陶睿和资料上的样子出入很大。要说陶睿是特意在自己面前表现,那渊博的学识总做不得假。再想到陶睿的父母是冒险家,世界各地到处跑, 见多识广,教出来的孩子什么都懂才合理。 至于资料上那些“黑料”, 梁玉馨给她讲剧组趣事的时候就不着痕迹地给洗白了。耍大牌是因为沉浸角色, 没注意身边的人,脾气不好是别人不敬业拖累进度, 陶睿也就是严肃一点。 到了曹静芳这个年纪、地位,更相信自己的眼光,越看陶睿越喜欢,连带觉得自家女儿恋爱后好像都成长了不少, 不再是过去小女孩的模样了。 饭后曹静芳要带梁玉馨回家, 陶睿开着跟着她们,说把她们送回家, 认认门,改日登门拜访。 他们的车子开到别墅附近时, 别墅里开出一辆车来, 那辆车的主人一看见曹静芳的车边靠边停下, 微笑着下车打招呼。 曹静芳降下车窗,有些意外,“东辉?你怎么来了?” 冯东辉笑道:“芳姨, 我给小妹找了些补身体的东西,专门缓解头疼的。听管家说你和小妹出去吃饭了, 我就等了一会儿。刚才看时间不早了, 正准备回去。” 他看见曹静芳旁边的梁玉馨,笑容更亲近了些, “馨馨,身体好点了吗?你去剧组这么长时间,我和芳姨都很担心,最近我一直出差,没去看你,你不会怪我吧?” 【流年:睿哥睿哥!冯东辉是任务者,他的任务是刷曹静芳好感,吸取曹静芳的气运值!】 陶睿第一时间打开车门,下车走过来,梁玉馨见状也下了车,两人自然地牵住了手。 陶睿在她手心里点了两下,伸出手笑说:“这位是冯先生吗?你好,我是陶睿,馨馨的男朋友。” 冯东辉根本不知道梁玉馨交了男朋友,神色有些惊讶,同陶睿握手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打量他,“陶睿?你是馨馨那部戏的男主角?那你们这是……” 陶睿笑看梁玉馨一眼,“我们是一见钟情,今天见到芳姨也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能真的很有缘分。冯先生哪天有时间,我们可以约着一起玩一玩。” 冯东辉的系统警报提示,【发现两个大气运者,陶睿和梁玉馨,气运强过曹静芳,请选择是否更改气运值吸取气运值。】 冯东辉太过惊讶,以至于表情都没管理好,看着陶睿和梁玉馨充满震惊。 曹静芳在车内提醒了一句,“东辉?” 冯东辉回过神,立马扯出微笑,“芳姨,我就是太惊讶了。我以为馨馨记忆混乱了,没想到这么快就交了男朋友。” 说得好像陶睿趁虚而入似的,梁玉馨疏离地微笑道:“我两个月前就彻底好了,记忆都恢复了。之前拍戏没顾上,现在闲下来,我打算好好查一下车祸的事情,我总觉得不是个意外。” 曹静芳瞬间开门下了车,皱眉道:“馨馨你说什么?不是意外?我已经叫人查过了,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梁玉馨看了冯东辉一眼,“还不确定,要查过才知道。” 冯东辉被那一眼钉在原地,背后立时就冒出冷汗来,“馨馨觉得不对一定要仔细查,这件事交给我吧,你有什么证据吗?” “不用了。”梁玉馨淡淡道,“辉哥那么忙,还是不要插手这件事,我和陶睿正好有时间细查。其实有没有证据不重要,查查既得利益者,我们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曹静芳握住梁玉馨的手,后怕不已,“放心,如果有人故意害你,妈妈一定饶不了他!” 曹静芳现在哪还记得冯东辉送东西过来的事?满脑子都是有人要害女儿,再想到既得利益者,女儿没了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是谁?不就是冯东辉? 之前警方说是意外,现场也没什么可怀疑的,女儿醒来又没说什么,曹静芳才没多想。现在她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冯东辉,对冯东辉的好感度不但没增加,反而还降低了。 冯东辉任务失败,因曹静芳印象变差,扣除3点气运值,剩余87点。 他咬了下舌尖,在痛感之下迅速恢复冷静,认真地说:“这件事必须严查,芳姨给馨馨配两个保镖吧,馨馨平时也少外出,平安最重要。” 曹静芳眉头松开一些,点点头,“行了,不早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和馨馨说说话。” 她总觉得女儿刚才的话是意有所指,自然急着多和女儿聊一聊。 陶睿趁道别的机会,悄声和梁玉馨说了冯东辉有气运系统的事。 梁玉馨心里有数,就算原主的车祸和冯东辉没关系,冯东辉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直惦记喝曹静芳的血呢。梁玉馨和陶睿一样护短,曹静芳是个慈母,她当然不能让冯东辉得逞。 两人配合默契,一个照面就扣掉冯东辉3点气运值。 冯东辉则对他们又是惊讶又是不解,想不明白梁玉馨怎么会变成大气运者,找个当明星的男朋友竟然也是大气运者。他脑子太乱,也没纠缠,大家就这么散了。 梁玉馨从公主成为女皇那一路,除了有父皇的教导,还有陶睿的亲传亲教。两人夫妻几十年,她在很多方面都已经和陶睿很像。 从门口进别墅的短短路程,梁玉馨就从原主的记忆中提出了几个疑点,自然地勾起了曹静芳对冯东辉的戒心。 “我怀疑我以前的追求者是冯东辉暗地里阻拦的,他做的不明显,但我车祸后记忆混乱,很努力地回忆过去,在恢复之后就觉得很多记忆清晰了很多。 我感觉冯东辉想和我们彻底成为一家人,娶我就是最简单的捷径。他有时候一些话、一些动作,现在想起来应该是试探我。但我没那个心,把他当亲哥哥,他看出来了,也许就容不下我。” 曹静芳眉头紧皱,紧紧握着梁玉馨的手,“可他名义上说是我们家的养子,但其实没有相关法律手续,他爸爸临终托付我们将他养大,那时候他都八岁了懂事了。他该得的遗产我们都在他成年的时候还给了他。他该明白他和我们不是一家人,就算没有你,我也不可能把他当继承人啊。” 梁玉馨叹口气,“如果我不在了,你悲伤过度,公司谁管?不就是他管吗?他做什么手脚谁知道?或者他以后一直安慰你,在你身边孝顺你,长年累月的,难保你不会认下他做儿子,那时候把毕生心血交给他是最放心的。” 梁玉馨倒是没说出什么证据,但曹静芳相信她。如果冯东辉暗中阻拦了梁玉馨的追求者,还想自己娶梁玉馨,这种事本来就惹曹静芳反感,再加上这段时间冯东辉没有亲自去看梁玉馨,可以理解为心虚,曹静芳的警惕心就更强了。 反正该有的防备必须有,如果事后发现是错怪了冯东辉,她一定会给出补偿。 曹静芳又和梁玉馨聊了许久,深夜联系最信任的人去查冯东辉的一切。 冯东辉开着车还没到家呢,又收到系统通知,扣除5点气运值,剩余82点。 他狠狠锤了下方向盘。 他在曹静芳身边做特助,看似权力很大,风光无限,但实际上他还是依托于曹静芳,曹静芳对他的好感一下降,他的气运值立刻就大幅下降。 他辛辛苦苦奋斗这么久,好不容易到90,一下子又掉到80出头,真是不甘心! 同时他心里也嫉妒得要命,凭什么梁玉馨生来就像小公主一样?要什么有什么,父母疼爱,天真烂漫。而他小小年纪就要察言观色,生怕被养父母不喜,连对待佣人都不敢说重话。他是寄人篱下。 这次他设计那么精妙的车祸,保证谁都查不到他,居然没撞死梁玉馨,连胳膊腿都没断,养得比以前还好。老天怎么这么不公平?梁玉馨居然还变成了大气运者,她凭什么? 为什么自己有了气运系统,增加气运还这么难,梁玉馨就能成为大气运者? 更可笑的是,梁玉馨的母亲是大气运者,男朋友也是大气运者,她到底有多幸运?一辈子什么都不用操心就全有了。她不过就是个天真的草包,无知的小女生,这一切到底凭什么? 冯东辉气红了眼,车子越开越快,直到不小心闯了红灯才反应过来,烦躁地开回家。。 陶睿的车子一直隔着差不多五百米的距离跟着他,五百米刚好是流年的扫描范围。冯东辉回家之后,陶睿就将车子停在了小别墅外一个不起眼的地方,方便流年监控冯东辉。 他发现这个人比之前那三个娱乐圈的任务者危险许多,必须找准冯东辉的弱点狠狠打击,尽快让气运系统解绑,否则让冯东辉逃开,后患无穷。 形势一下子紧急起来,陶睿决定亲自监视冯东辉,效果比私家侦探强一百倍。 不过他是个知名影帝,行动不是很方便,需要乔装一下。这时候陶睿就发现自己的不足了,怎么就没找机会学一下易容术呢? 也许以后能去什么江湖武侠世界,到时候一定要学学易容术、缩骨功、毒术、机关术之类的,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能用上呢。 现在就只能靠四大邪术之一――化妆术了。 这个他也得研究一下,他还不会化妆呢。 陶睿莫名被激起了学东西的欲望,每一个优秀的穿越者都应该拥有学神之魂!! 别想吸我气运(15)(逼供[2更]) 本章节做了文字替换,_读_未_修_改_内_容_请_到_ 流年负责监控冯东辉, 陶睿就拿了个平板开始看化妆教学视频,旁边的手机还开着视频通话和梁玉馨聊天。 梁玉馨得知他要在那里监视一夜,心疼道:“这么亲力亲为也太辛苦了。” 类似的事每个世界都会有, 交给别人不放心也不稳妥,只能自己受累。梁玉馨想也不想地说:“我们的环球旅行推后吧, 我得多学点东西, 谁知道哪天就穿越了呢?等我懂得多了就和你换着来。” 陶睿一愣,他其实没觉得累, 穿越太多次,习惯了做这些事,但突然有个人心疼他想和他换着来,那种日积月累的疲惫一下子便涌出来, 又很快化为一股股暖流, 让他不自觉地露出个温柔的笑来,声音都柔和很多。 “好啊, 以后我们换着来。不要太辛苦,我们的人生是要享受的, 别累坏了。” “知道。我跟妈妈要了些商务周刊和集团简报, 打算了解一下经商的事和家里的公司。看到不会的, 我问你啊?”梁玉馨整理了一下书桌,翻开周刊对屏幕笑了下。 陶睿点头道:“好,别学太晚。” “嗯, 你也是。” 两人互相关心了一下就开始学习,陶睿心情好得很, 公主不愧是他看上的老婆, 这么快就进入状态,领悟了穿越的精髓。 什么金手指能比得上自己学到的技能?看他散出去多少金手指?最后能逍遥下去还不是靠满脑子的知识? 陶睿是非常支持公主的, 他自己也在认真吸收化妆技巧,这个……挺难的,因为他不怎么感兴趣。不过想想最初他对做饭也是一点兴趣没有的,现在做出来都已经是御厨级别了,也就耐着性子看了下去。 梁玉馨在另一边研究商圈的东西,偶尔看到一两句术语不大明白,就问陶睿一句,陶睿都不用分心,随口就能解答。毕竟梁玉馨刚入门,现在学的对陶睿来说都太基础了,和一加一等于二差不多。 流年嘴贱地打趣一句,“怪不得有些老夫少妻的丈夫会格外宠妻呢,公主现在走的都是你走过的路啊,对她什么事都能体贴。” 陶睿被它给逗笑了,梁玉馨抬抬头,纳闷:“你笑什么呢?” 陶睿也不瞒她,“流年这坏蛋说我们老夫少妻。” 梁玉馨也笑了出来,“不管你变成什么样,都是我心里惊才绝艳的驸马。” 流年啧啧两声,“真受不了你们俩,肉麻。” 有了公主的加入之后,连流年都活跃了很多。不得不说,陶睿在他们两个的陪伴下觉得连监视人都变有趣了。看化妆视频看了半宿也没觉得累。 不过他这辈子没修炼,还是需要好好休息的。到后半夜的时候,陶睿便催促梁玉馨赶快休息,他也放倒了座椅,一觉睡到天亮。 两人第二天又早早起来,梁玉馨换上漂亮内敛的套装,申请到公司跟着母亲学习。曹静芳没太当回事,只觉得女儿心血来潮,当然是很乐意的,直接让人在自己办公室里摆了一套桌椅。 梁玉馨听到进进出出的特助、经理汇报各项事务,心想这要是在古代,就算是太子听政了吧?虽然大部分她都听不懂,但她还是相当认真。 别看她曾为大周皇帝,掌控全国命脉,她一点都没有做皇帝的高傲,谁让她身边有个陶睿那样的宝藏呢?到了这个时代,她更是发现有太多自己不懂的东西了,整个人谦逊得很,恨不得化身干海绵,泡在水里疯狂吸收。 陶睿也跟着冯东辉到了公司,他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在街对面的茶馆订了个包厢,戴着帽子口罩低头进包厢了,没谁注意。 这次紧迫盯人是盯对了! 前一天冯东辉被曹静芳怀疑扣了那么多气运值,今天一到公司就整理办公电脑,秘密联系手下的心腹,悄悄动作起来。 冯东辉在曹静芳身边工作这么久,当然有自己的小动作,还会收买人心培养自己人。就连经他手办的那些事,也有些不干不净的手段,没少吃回扣。 还有受贿把人安插进集团做事,帮人调动职位,使绊子把不合的特助算计走等等。 要是以前,就算曹静芳查到这些也就是训他一顿,给他换个职位。但现在曹静芳怀疑他,万一再查到什么,那印象分能断崖式下跌。冯东辉不得不紧张地给自己扫尾,在办公室里一个人都皱着眉头。 冯东辉联系一个人,陶睿这边就记下一个人,一天时间,整理出一个名单。虽然加起来才六个人,但已经不少了。动了这六个人就是动了冯东辉的根基。其他没联系的肯定不如这六个人重要。 还有冯东辉交代他们办的那些事,在电脑上处理的那些东西,流年通过虚拟屏幕转给陶睿看,陶睿一个精通商业运作的人,很快弄清楚了冯东辉的情况。 在冯东辉叫一个心腹处理阴阳合同、平账的时候,陶睿通知了梁玉馨,梁玉馨想了想,起身对曹静芳说:“妈妈,我还没好好参观过集团的各个部门呢,你忙了这么久,休息一下,带我去逛逛怎么样?” 曹静芳一愣,抬头看见她乖乖巧巧的样子就笑了起来,“好,我带你去看看。” 好像女儿这次回来就每次都叫她“妈妈”呢,像小时候一样,软软的,特别贴心。她好久没和女儿这样相处的,不耽误工作的情况下,当然愿意纵容一些。 梁玉馨没让人通知下去,就跟在曹静芳身边,不着痕迹地提了冯东辉那心腹的部门。 曹静芳边给她介绍边带她过去,一进部门办公室,看见有个助理风风火火地忙碌着,脸上带着焦急之色。旁边还有人在催她,她拿了几份合同进经理办公室说了些什么,又赶快出来和几个人翻合同对照。 曹静芳在门口站了两分钟,他们竟没发现。 “什么事这么急啊?”梁玉馨走了过去,曹静芳自然也跟过去了。 几人看见董事长连忙站起来,有些紧张,拿着合同说:“没什么,经理说合同和账目有点问题,对方急着要,我们正在重新做。” 曹静芳点了下头,随手拿过一份合同,扫了两眼。 这时经理出来了,状若无事地笑说:“董事长怎么过来了?进办公室坐,正好我和您汇报一下我们部门的情况。这位是梁小姐吧?初次见面,我叫秦力。进去坐吧,我叫人泡茶。” 梁玉馨说道:“秦经理客气了,我就是第一次来公司,想了解一下。秦经理能帮我讲讲这份合同的事吗?听说合同和账目都出了问题?” 秦经理笑说:“这都是些枯燥的事,没什么意思。我给梁小姐讲讲我们刚完成的项目吧,还有点精彩的地方。” 梁玉馨看看曹静芳,不好意思地说:“我就对这个感兴趣,是不是打扰他们了?” 曹静芳在商圈这么多年,紧急的事情是遇到过,但不在一分钟两分钟的,说几句话能耽误什么?再说现在是几个职员在忙,又不是秦经理亲自忙。 曹静芳直接拿着合同进了办公室,坐在沙发上道:“秦经理就汇报这个合同吧,我也了解一下出了什么问题。” 曹静芳微笑着说完,已经仔细看起合同,“这是哪个项目里的?数额确实不小,我怎么没什么印象?” 秦经理终于冒汗了,董事长当然没印象,他们弄的阴阳合同啊,在系统里录入备案的根本就不是这份合同,董事长都没看过。 急中生智不是在每个时刻都适用的,起码这时候秦经理就绝对找不出合理的理由来解释这份合同。他绕着圈子说了半天,就是没说到点子上,曹静芳很快皱起了眉头。 她能将集团做到这么大,还能看不出其中的猫腻?她立刻就叫人把这份合同相关的一切资料调出来,一下子发现了阴阳合同的事,秦经理从中拿到了三百万! 三百万对大集团来说不算什么,但这一份合同是这样,还有没有其他类似的合同? 曹静芳浑身散发着低气压,丢开合同便回了自己的办公室,看也不看秦经理。这件事交给总经理调查,还要排查秦经理经手的所有账目。 冯东辉知道后心沉了下去,这时候冒头是吸引火力,可不冒头,只能等着查到自己身上。 他怎么这么倒霉?做事这么小心居然还能撞到曹静芳手上,梁玉馨怎么就偏偏去了秦经理那里呢?难道这就是大气运者的运气? 冯东辉用私密的手机给秦经理发了个消息,暗示秦经理守口如瓶,事后少不了封口费。 于是秦经理那边一直咬牙什么都不说,有点自己扛了的意思。 总经理到曹静芳的办公室汇报时,梁玉馨说:“妈妈,让我去问问看吧,我好像对这方面比较擅长。” 曹静芳和总经理还有旁边的秘书都是一愣,曹静芳没明白,“你对什么擅长?” 梁玉馨斟酌了一下用词,“问话啊。” 上一世她拿烙铁审讯四妹的时候,烙铁把四妹头发丝都烫抽了,四妹吓得把什么都说了出来。就算不用烙铁,她用言语给人施压也很行的,陶睿都说过她在逼供这方面颇具天赋。 但逼供说出来不怎么好听,就当是问话吧,和平年代,她很友好的。 曹静芳想想,觉得女儿可能是好奇,反正已经报警了,晚点自然有警察问话,先让梁玉馨去问几句也没关系,她就叫总经理带梁玉馨去了。 陶睿好笑地对流年说:【公主没说谎啊,今天这些事儿里,她确实最擅长干这个。就是不知道那位秦经理会不会有什么心理阴影。】 别想吸我气运(16)(系统分裂了...) 待客室中只有梁玉馨和秦经理两个人。 秦经理浑身紧绷, 等着梁玉馨发问,梁玉馨却在泡茶,动作十分闲适, 嘴角还带着微笑。 秦经理沉不住气,先开口道:“这件事只是我一时糊涂, 我马上把欠款还上, 承担我应该承担的责任。” 梁玉馨微微一笑,端起茶尝了一口, 这是从曹静芳办公室拿的,比不得她宫里的茶,却也不差了。 她没理会秦经理的话,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秦经理和妻子关系好吗?有一儿一女?” 秦经理心中一凛, 警惕地看着她,“你什么意思?威胁我?这是法治社会, 就算你们梁家财大势大也不能动我家人!” 梁玉馨面露诧异,“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随口闲聊。听说你的女儿上大学了, 儿子刚刚七岁, 进了小学?” “怎么样?” 梁玉馨摇了下头, 叹口气,“没什么,就是为你可惜。我刚才问了下律师团代表, 你动的巨额钱款已经超过三个月未还,即便你现在归还从轻处罚, 最少也要坐十年牢。” 梁玉馨像是有些好奇一样, “十年会发生什么呢?你的女儿毕业谈恋爱的时候,你还在牢里。她人生中最好的年华会怎么度过呢?你的儿子从七岁到十七岁, 最重要的成长阶段,父亲在牢里,他会成长为什么样的少年呢? 听说秦经理的妻子不是原配,是你儿子的生母,年轻又漂亮。十年时间……” 梁玉馨微笑着看向秦经理,未尽的话语都在笑容中,秦经理忍不住就打了个激灵。 十年,会发生什么?他刚刚根本没想这个问题,只想到冯东辉承诺给他的巨额回报。他在业内的名声完了,以后肯定没有赚钱的路子,冯东辉给的封口费至关重要,能让他们一家人继续过好日子。 但现在他顺着梁玉馨的话一想,女儿青春少艾,心思重,就算去国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事,难道谈恋爱结婚还能瞒着男方?女儿本就因为他离婚再娶和他生了隔阂,再出这种事,绝对会恨死他。 他那个小儿子,调皮捣蛋,没有父亲在身边看着,能学好吗?青春期的时候知道父亲在牢里,会不会走歪路? 至于那年轻漂亮的老婆,秦经理都不用多想,肯定不会等他,说不定他刚进去,老婆就能找下家。 秦经理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这样一来,他出来就是众叛亲离,家不成家,什么都没有了。他进去十年,说不定连健康都没有了。图什么? 秦经理正想着事情也未必那么坏,梁玉馨就说:“我最近看了几部剧,孩子可真容易学坏,旁边的人带一带,什么都能做出来。” 秦经理猛地抬头,什么“带一带”?梁玉馨这话分明就是威胁他,要带坏他儿子! 梁玉馨笑得很纯善,一脸无害,“说起来我第一天来公司就抓到了秦经理,真是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我本来想抓的,是和我那场车祸有关的人呢。” 秦经理瞳孔微缩,震惊道:“你的车祸不是意外?你、你的意思是……有人害你?” 他突然感觉自己卷入了什么不得了的纷争,完全不是动公司钱款那么简单。 梁玉馨却没承认,耸耸肩说:“我才刚来,具体怎么样要查了再看。秦经理这次的事也还没查完,如果只和钱款有关,也就算了,如果还牵扯到别的什么,就不知道会不会加刑了。” 秦经理是为冯东辉做事的,梁玉馨提到车祸,他第一时间就想到冯东辉。如果那场车祸是有预谋的,谁会害梁玉馨?最有嫌疑的就是冯东辉啊! 万一冯东辉被查出意图谋杀,那、那他岂不是成了谋杀案的帮凶?? 秦经理心跳越来越快,脸色难看得厉害。 梁玉馨看了眼时间,起身道:“既然秦经理坚持没有主使者,那我就不浪费时间了,我还要去查车祸的事。” 梁玉馨走到门口都没有停顿一下,似乎对秦经理一点兴趣都没了。秦经理见状急得站起来,“等一下!我说。” 梁玉馨回头看他,他立马说:“是冯东辉指使我干的,八成的钱都在他那里。如果不是他动了手脚,我也不可能瞒这么久。” 梁玉馨开门叫了总经理和律师团进来,秦经理说出冯东辉之后,就知道不能回头了,松口气,干脆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冯东辉还在房间里焦急,总经理就向曹静芳请示,带保安将人看管了起来,等着一起交给警方。 冯东辉当然矢口否认,还要见曹静芳、见梁玉馨,甚至要见秦经理当面对质。但曹静芳和梁玉馨都没露面。 曹静芳有些头疼,一突一突地疼,几乎压不住愤怒要去骂冯东辉一顿,“升米恩斗米仇,真是养出个白眼狼。” 曹静芳握住梁玉馨的手,皱眉道:“我越来越怀疑他和车祸有关系,都怪爸妈养了这么个人,害了你。” 梁玉馨拍拍她的手,拉她到休息室躺下,说:“妈妈,我现在好好的,你就别想那么多了,气坏了身子不值得。我给你按摩一下,冯东辉的事有警方跟进,总经理他们也会仔细调查的,你休息一下。” 梁玉馨在曹静芳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揉,曹静芳真的心里舒服多了,闭上眼不再提那些事。 梁玉馨看着曹静芳,有些明白陶睿上辈子为什么能对陶家父母那么好。 虽然穿越后面对的父母并不是自己的,但他们的父爱母爱是真的,真挚的感情在任何地方都应该被珍惜,更何况他们用了别人的身体,让父母安心度过余生是应该的。 她记得曹静芳时常头疼,太忙碌需要处理太多事应该是主因。她要快点学会处理公司的事才能帮上忙,至少分担一些。 好在陶睿每天给她喝灵泉水,让她修炼灵魂,她现在的记忆力比从前强了很多,记东西学东西都比较快,不算很难。 警方到公司时,曹静芳已经睡着了。梁玉馨出去和总经理处理了一下后续事宜,看着冯东辉和秦经理被分开带走。 陶睿把流年截获的系统通知告诉梁玉馨,冯东辉出事后一直在扣气运值,现在已经扣了22点,剩余60点,如果查到什么证据肯定还会再扣。 梁玉馨挑挑眉,对总经理说:“秦经理应该不是唯一一个为冯东辉做事的人,我希望总经理能立刻排查一下公司重要岗位的人,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别给他们遮掩的时间。” 说实话,总经理没觉得这是个相当严重的事,只当是冯东辉贪财,收买秦经理做了这些事。但现在梁玉馨的意思显然不是这样,总经理心中一跳,“梁小姐是觉得冯东辉还插手了其他部门?” 梁玉馨直接说:“如果他想要接手芳馨集团,或者架空董事长,需要插手什么部门?从这个方向查,应该有收获。” 总经理就算见多识广,此时也不禁变了脸色。如果冯东辉想抢夺集团,那事情严重的程度就要翻几倍了。 他立马答应下来,让手底下信得过的人开始查。但刚开始他的动作不大,等到曹静芳醒了向曹静芳请示之后,才开始严肃地查起来。 他按照梁玉馨说的方向查,方向正确,范围缩小,还真的查到了不对劲。 接下来整整七天,芳馨集团大地震,一共查出七个有问题的高管,有总公司的,也有分公司的。其中五个是冯东辉的人,另外两个是自己有问题。 冯东辉本来在警方那边极力否认,觉得只要没人查到具体证据,他就还有机会脱身,拘留时间到了,他回家后就琢磨怎么把气运值涨上去。 结果芳馨集团每次查到人都扣他的气运值,一周之后,他已经只剩20点气运值了! 最后从30点扣到20点那次,陶睿早早就化了妆戴上假发口罩,等在他家附近。系统扣除气运值之后,没几分钟就传来解除绑定的消息。 冯东辉在别墅里急得摔了一跤,紧接着电脑、电视,家里所有电器都烧了,别墅里噼里啪啦的好一会儿,整栋别墅的灯都灭了! 流年声音有些弱地说:【睿哥,我抓到它了,这个气运系统比白璐那个强很多,而且我发现两个系统之间是有关联的,它们的数据流能互补!】 陶睿很意外,【那它们可能原本是一个系统,不知道怎么给分裂了。】 【流年:对!怪不得一点也不智能,原来拆分了,我这次要多休眠几天了。】 陶睿看看黑暗的别墅,转身走人,担心道:【你没事吗?用不用帮忙?】 【流年:没事,我有把握,睿哥放心吧。】 【好,那你小心。】陶睿知道流年不说大话,既然有把握,那就是没问题。 只是没想到这几个系统居然是一个系统分裂的。 也对,哪有那么多金手指,让好几个人都得到一样的气运系统。 不过这对流年来说倒是好处大大的,兼容的几个系统数据流能互补,那得到的好处就是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大补”。 想到刚才流年传来最后的画面,陶睿笑了一声,冯东辉抹黑滚下楼梯摔骨折了,本来最难对付的一个任务者,结果解决得最快。 他和公主先是吓到冯东辉,让冯东辉自乱阵脚,让流年监视到秘密名单,之后他和公主又里应外合,才能这么顺利地解决。这么想想,他们三个的铁三角组合简直无敌了! 下一个撞上来的倒霉蛋会是谁? 别想吸我气运(17)(求收藏作者专栏[2更]...) 芳馨集团大清洗, 曹静芳的心情多少受了点影响,梁玉馨就暂时住回了家里,陪伴曹静芳。 陶睿无奈得很, 老婆娶回来几十年了,居然又要独守空房。 他干脆租了个离梁家别墅不算远的小别墅, 搬进去之后就开始早上去找梁玉馨晨练, 晚上找梁玉馨散步。久别胜新婚,两人谈谈恋爱, 陶睿还能顺便给梁玉馨解答公司方面的疑惑。 几天之后曹静芳就缓过来了,早上见梁玉馨又穿着运动服出门,摇头笑道:“你这个男朋友还真粘人,叫他过来一起吃饭吧。” 梁玉馨立即笑出来, “好啊, 妈妈你多了解一下睿哥,你肯定会喜欢他。我去找他了!” “去吧去吧。”曹静芳看她跑出门, 对管家笑道,“女大不中留, 看这一天天惦记的。” 管家笑眯眯地说:“热恋期哪有不惦记的?陶先生很有心, 小姐每天都很高兴。” 曹静芳叹口气, “希望是个好人吧。”一个冯东辉让她短时间内很难信任别人了,陶睿和梁玉馨又认识没多久,打得这么火热, 总怕是别有居心。 不过曹静芳在理智上知道自己现在是草木皆兵,倒是也没太纠结, 人品如何慢慢看吧。 陶睿从这天开始就和他们一起吃饭了, 有时曹静芳有应酬,陶睿就带梁玉馨去烛光晚餐。 他们也没避着人, 很快网上就曝出陶睿疑似恋爱的新闻。 陶睿虽然是影帝不是爱豆,但他颜值高,又年轻,平时不太爱搭理人的样子也很帅很酷,粉丝数一点不输于爱豆。 新闻一出来,粉丝立马扒出了梁玉馨的简单信息。 新人、替身、被陶睿夸赞后顶替了白璐的位置,是陶睿新戏的女主角。 别的信息就没了!这怎么看都是梁玉馨抱大腿让陶睿捧她上位啊! 被陶睿开掉的助理仇豪立马抓住机会,买了批水军卖力带节奏。他还有几个小号潜伏在陶睿的几个粉丝群里,以前是方便了解粉丝想法,现在是方便了他挑拨粉丝。 【睿哥一定是被那女人蛊惑了,她根本配不上睿哥。】 【白璐突然出事挺玄幻的,该不会真的……那女人有什么本事?睿哥这么捧她?】 【其实我有小道消息,睿哥之前在追白璐,接这部戏就是为了白璐,怎么就和白璐的替身在一起了?细思极恐!】 陶睿疑似恋爱的热搜下,很快就有了陶睿和梁玉馨不般配、陶睿潜规则新人、陶睿挤走白璐捧女友上位等负面消息。 粉丝有不喜欢陶睿谈恋爱的,也有嫌梁玉馨影响陶睿事业的,总之粉丝和水军掺在一起闹腾,颇有种血雨腥风的感觉。 梁玉馨特意跑到陶睿家中和他一起看热搜,新奇地刷着那些评论,十分不解,“网友好真情实感啊,他们都没见过你吧?为什么这么激动?” 陶睿想了想,给她解释说:“就像你踏平草原得到草原战神的称号之后,边关的百姓不管见没见过你,都会用生命维护你。虽然粉丝和偶像没这么夸张,但有点像。” 梁玉馨笑起来,惊叹道:“网络太神奇了,以前肯定也有人在背地里骂我,但从来没人敢当面骂我。现在有了网络,人们真是什么都敢骂。对了,这样没关系吗?会不会影响你?” 陶睿查看了下网上的舆论走向,无所谓地说:“没有切实黑点,没关系,我们的电影质量过硬,上映时一切就不攻自破,谁都能明白为什么换掉白璐。不过如果我们不公开你的身份,你免不了被骂,我不想你被骂。” 陶睿和梁玉馨同时看向对方,梁玉馨搂住他的脖子笑道:“我没事。你总怕我换了环境会怎么样,其实不会啊,你一直在我身边,什么网络什么骂声都不重要。我回去问一下妈妈,如果她不介意,我们就公开,好不好?” “好。”陶睿想到梁玉馨的身份,笑起来,“我又要当一次驸马了。” 没有人不知道芳馨集团,梁玉馨就是芳馨集团小公主。以前大家不知道她,只是因为曹静芳有心保护,还有冯东辉居心不良,一直降低她的存在感。 这次闹上了热搜,曹静芳想着两个人感情那么好,没必要遮遮掩掩,直接让他们公开了恋情。 陶睿发微博放了自己和梁玉馨的合照,芳馨集团官博立即转发,祝陶先生和芳馨小公主幸福快乐。 粉丝和网友都懵了。这怎么回事?不是新人替身?不是潜规则抱大腿?不是陶睿硬捧? 芳馨集团小公主,说陶睿抱女友大腿都行啊! 白璐最近好不容易冷静下来接新工作,系统却再也找不回来了,整个人憋着气不知道该朝谁发,看见这新闻直接炸了。 芳馨集团?不就是当初和她解除代言的集团吗?搞了半天是梁玉馨做的,这她怎么能忍? 白璐立马发了微博,说了句似是而非的话:【当初的疑惑,今天终于解开了。】 后面还配了张重新站起的表情包。 白璐的粉丝蜂拥而至,立马将两件事联系起来。 这分明是梁玉馨看上了陶睿,恶意针对白璐!当初网上曝光白璐靠潜规则上位,给人当小三的黑料,肯定也是梁玉馨泼的脏水! 这手段太恶毒了! 白璐想要借此机会翻红,黑红也是红,她实在受不了气运值低了之后无人问津的现状。 仇豪立马叫水军推波助澜。他在娱乐圈当助理,每天琢磨弯弯绕绕从陶睿身上吸气运值,自然歪点子多,最知道怎么带节奏了。 但曹静芳不是好惹的啊,她怎么可能看网友骂自己的女儿?芳馨集团的公关部亲自出面帮梁玉馨反黑了! 白璐人品有瑕,资方难道不能解约? 白璐在剧组名声很差,难道不是她自己作的? 白璐丢了女主角,难道不是导演的决定? 现在梁玉馨可是剧组的投资者,导演公开发声力挺她,还放出了预告片。 预告片中有打戏片段,超燃!超痛快!还有最后爆炸时陶睿扑向梁玉馨的镜头,CP感和危机感一样不缺。 大家期待这部戏的预告片很久了,预告片一放出来,竟然好多人都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催促这部戏赶快上映,纷纷留评说电影票的钱都准备好了! 陶睿给导演打了个电话,笑道:“谢了,欠你个人情,改天请你吃饭。” 导演朗声笑道:“别跟我客气,要是没有你,我这部戏也就是好看,现在我可是要冲奖的。再说今天这热度,放预告片正好,别提人情不人情的了,我可是半点不亏。” 陶睿看见预告片也冲上了热搜,不由地笑笑,这时机还真是抓得很准。 导演这边发声后,剧组的工作人员就有上网爆料的了。白璐已经糊了,谁还怕得罪她?现在所有工作人员都指望电影大爆,给他们的履历也增光添彩呢,哪能让白璐瞎搅合? 很快,白璐纠缠陶睿、装醉、不敬业等消息就传开了。人家梁玉馨在剧组一直都是做分内的事,后来白璐爆出丑闻被导演换掉,梁玉馨才顶上的。这会儿想洗白?还是洗洗睡吧! 曹静芳又托人找了下关系,请当初被白璐三了的那位太太亲自发声了。 白璐不管演技怎么样,脸是真好看,当初搭上了一位导演,把人迷得离了婚。那位导演的太太恨不得撕了白璐,一直没吭声只是为了儿子的抚养费而已,现在有曹静芳做靠山,还在乎那几个钱吗?直接曝出两张照片、一份聊天记录。 白璐在酒桌上被导演搂在怀里,深夜聊天不停地撩骚,直接把白璐锤入地心! 白璐现在没有系统了,不知道自己的气运值还剩多少,但她知道,自己这次真的完了,彻底完了,受不了刺激直接晕了过去。 白璐的粉丝大面积脱粉,还有脱粉回踩的,毕竟粉丝大部分都是女孩子,白璐当小三害人离婚真的太恶心了。 网友吃白璐的瓜都吃不过来,哪还会说梁玉馨什么? 再说白璐自己作死,根本就不关梁玉馨的事,预告片看着梁玉馨演得还挺好,被导演和工作人员力挺,好像也没什么好黑的。至于陶睿和梁玉馨公开恋情,大集团继承人怎么可能配不上陶睿呢? 现在看陶睿晒出的那张合影,简直有一种金童玉女的感觉! 仇豪之前不知道梁玉馨的身份,现在看到舆论走向根本没伤到陶睿,气得砸了键盘。 这时候休眠很多天的流年回归了,高兴地同陶睿打招呼,【睿哥,我回来啦!我感觉我更强大了一点,真的是“大补”。】 陶睿笑道:【你回来得正是时候,干活吧,查一下谁在搅风搅雨带节奏。这么想我被大众厌恶的人,肯定是想吸走我的气运值吧?】 【我刚回来就让我干活,睿哥你好不贴心!】流年抱怨了一句,立刻进入状态。 它本身就是数据,可以连接电脑追查数据流,很快就查到了雇水军的人。 【竟然是仇豪?】流年笑了两声,【睿哥快,搞他搞他!等我兼容了他那个系统,我就能更强大了!】 陶睿听着流年兴奋的声音,又看看公主对网络极感兴趣的样子,默然无语。这个世界是不是给他们俩打开了什么新的大门? 他的视线落到桌子上那堆化妆品上,突然想到他刚刚打开的这扇大门也挺新的,感觉他们这次新的旅程,真有那么点奇奇怪怪的。 别想吸我气运(18)(大佬手残) 陶睿的热搜让他最近热度高了不少, 递到他这边的邀约更多了。 经纪人是天天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就差求爷爷告奶奶请他去工作了。 因为陶睿每天和梁玉馨母女一起吃饭,曹静芳听他接电话也知道这件事了。她想了想, 问梁玉馨:“你喜欢在娱乐圈玩吗?要是喜欢的话,去玩一玩没关系, 妈妈还年轻呢, 不用你过来帮忙。” 公司一下子解决了好几个高管,所有人都变得更忙了, 曹静芳这么说纯粹的疼女儿,不舍得女儿辛苦。 梁玉馨想了一下,她现在进公司其实帮不上什么忙,隔行如隔山, 虽然她做过皇帝上过战场, 但她也不会经商。每天上班去向别人请教,还不如跟在陶睿身边学。 梁玉馨和陶睿对视一眼, 顺势就答应下来了。 梁玉馨到曹静芳身边挽住她的手臂,笑说:“妈妈, 正好我想去旅游, 我和睿哥去参加个综艺吧, 上节目还能帮咱们家的产品宣传一下,高效广告。” 曹静芳一下子笑起来,“你现在真是把公司放在心上了, 行,那妈妈就等着你的高效广告。” 梁玉馨又说:“妈妈放心, 我不会只顾着玩, 我每天都会努力学东西,尽早帮上你的忙。” “好, 好,妈妈等着。”曹静芳心情好,感觉身体都好多了,自然对女儿、女婿都和颜悦色的。 其实梁玉馨能这么放心地离开公司,也有曹静芳身体变好的原因。陶睿过来吃饭,偷偷给菜里加灵泉水了。所以曹静芳头疼、胃疼、腰疼的老毛病好了不少,那自然就是壮年时期,不必那么担心。 这边商量好了,陶睿就给经纪人回话,“我对工作一向很热忱,对公司也很信任,你是知道的。但公司里有人在我背后捅刀,让我怎么安心工作?” 经纪人一听这话就是一惊,“谁在你背后捅刀?你告诉我,我去和高层说,公司不允许恶意竞争。” 陶睿轻哼一声,“恶意竞争算不上,蓄意报复还差不多。就是你原来给我安排的助理,仇豪。这人正经事不干,整天撺掇我干些不光彩的事,我不同意,他还敢自作主张。你想想他是不是带坏了我的名声? 我恋情曝光的时候,他还买水军带节奏,这是要报复我开掉他。” 经纪人心里已经在盘算几个咖位差不多的艺人了,没想到捅刀的是个助理。 他对原主耍大牌、眼高于顶的性子还是了解的,但仇豪瞎撺掇、自作主张也是事实。他不由得有些怀疑,难道原主传出那些不好的名声,真是仇豪害的?也不是没可能啊。 反正不管怎么样,公司是决不会容忍一个助理害自家摇钱树的。经纪人立马给陶睿打包票,“你放心,今天我就让他走人,公司不会留他。” 陶睿笑道:“那他不是正好另攀高枝?公司还是给他安排个好去处比较好。” “你的意思是……”经纪人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笑道,“我知道怎么安排,保管让你满意。那你看我发给你的邀约,哪个合适?” 这方面陶睿很干脆,“就接那个叫《热恋旅行》的真人秀,我和玉馨参加,正好把恋情的影响转成正面。” 其实现在影响也不算负面,不过参加综艺之后有了CP粉,会有很多正面影响,曾经还有过气的艺人靠这类综艺翻红的呢。 经纪人有点担心,怕他没参加过真人秀,那性格会招黑。但陶睿信心满满的,他也说服不了陶睿,只能提心吊胆的答应了。 经纪人真是觉得陶睿更强硬了,比以前还不听管教,心累。 经纪人办事效率也高,把这件事和高层反应了一下,立马将仇豪安排给一个爱酗酒、爱赌钱的十八线艺人。 助理跟着一个艺人,那前途就是和他绑在一起的。这个艺人基本接不到什么工作,有工作也收入微薄,仇豪跟着他只能领公司的基础工资,一个月两千。 而他随时都有可能接到电话,去接酗酒的艺人,帮忙安顿好不要随意曝光。还有艺人赌钱输光了脾气暴躁,仇豪就是挨骂的出气筒。 人的气运和走出的每一步密切相关,仇豪跟了这个艺人不到十天,气运值就跌了2点,简直前途黑暗。 偏偏仇豪和公司签了合约,必须服从安排,毁约要赔不少钱,他得倾家荡产才能赔上。那他当然不能毁约,他只能努力想办法帮艺人找资源,再努力想办法换个艺人跟。 可惜他是被陶睿开掉的,当时在剧组里的事多少传了出来,长点心的艺人都不会想要他。他俨然已经成为一只困兽。 仇豪去公司找陶睿的经纪人理论,好歹以前也是共事过的,用不用做得这么绝? 经纪人相当不给他面子,直接就告诉他,合约到期之前他别想有好日子过。 仇豪当初签长约是为了一只跟着陶睿,怕陶睿换人,哪知道现在把自己坑死了。 艺人那边又叫他,这次他没拦,艺人喝酒,他也跟着喝。太气愤了,他跟的艺人都没醉,他先醉了。 之后又去赌钱,仇豪醉醺醺的,脑子根本不清醒,稀里糊涂就跟人借了钱呼呼喝喝的赌起来,一晚上输了十三万! 第二天仇豪一清醒就和那艺人吵起来了,又找公司给他主持公道。但谁管他呢?明明是他自己作的。 十三万把仇豪所有存款都用光了,气运值也扣了5点,他现在扣来扣去的只剩38点了!仇豪气得直接用微博大号爆陶睿黑料。 原主以前在某某剧组强硬地改戏、嫌女主不好看拒绝吻戏、嫌男配咖位低看都不看一眼、心情不好旷工不拍戏、拍广告因为天热就要求改期、为了白璐接剧本、警告宁远等等。 好多好多料,仇豪一会儿爆一个、一会儿爆一个,还各大营销号,说明自己“前助理”的身份。 影帝的前助理啊,离职后爆出这么多黑料,绝对值得扒。各大营销号很快转发,陶睿的粉丝因为他谈恋爱的事没从前那么齐心,反黑力度不够,仇豪这些料一下子上了热搜,惹来不少路人围观,多少开始怀疑陶睿的人品了。 公司发现后立即联系仇豪,仇豪狮子大开口,要求再回陶睿身边,要求公司赔偿十五万。 陶睿在家里学化妆呢,就莫名其妙上了热搜,梁玉馨给他看了之后,他告诉经纪人,“仇豪但凡有什么证据,肯定早就拿出来了。他就是胡说八道。对了,我身边那几个人跟着我有一段时间了,给他们涨薪水,就涨一倍吧,每人发个奖金。” 经纪人不知道怎么绕到薪水上了,但还是应了下来,通知了那三个人。 造型师还好,本来就不怎么掺和这些事,小助理和保镖就不一样了,他们向来喜欢讨好陶睿捞好处,这次捞到这么多好处,当然立马冒头,在网上和仇豪正面刚。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比大粉反黑都厉害,直接和仇豪吵了起来。 仇豪是陶睿身边的人,小助理和保镖也是啊。 小助理直接曝光仇豪内心阴暗,最喜欢出馊主意。什么把道具棍换成钢棍啊、把泼男配的水换成冰水、故意NG让男配在河里泡着等等,全是小事,全都恶心人。 小助理得了好处,当然不会说原主有些事听了仇豪的,一口咬定一切都是仇豪的阴暗主意,原主每次都严厉斥责,就是原主喜欢沉浸式钻研剧情,不怎么注意身边的人和事,让仇豪钻了空子,私自搞事,坏了原主的名声。 这东西就这样,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没证据能怎么办?就看网友信谁呗。 最关键的事,陶睿刚拍完的那个剧组有证人啊,大家都知道仇豪私自换了钢棍,被陶睿发现直接把人开了。那仇豪还乱喊说陶睿喜欢白璐呢,结果陶睿对白璐一点意思都没有,甚至嫌白璐演技差不敬业。倒是仇豪自己可能是喜欢白璐的,没少打着陶睿的名号给白璐送东西呢。 剧组里一些人出面之后,仇豪立马就显得势单力薄了。 仇豪急忙找小助理和保镖,承诺给他们每人十万,让他们帮自己说话。只要陶睿身边几个人口径一致,还怕别人不信? 但小助理和保镖跟着陶睿,以后能得到更多,谁在乎这十万?谁会傻得和陶睿闹掰?闹掰之后重新找工作不就成了仇豪这样了? 两人越发卖力地表现,还不忘告诉陶睿自己做了什么,力求能在这件事里得到更多的奖金。 梁玉馨看到网上舆论在一天内反转,让仇豪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不禁感叹:“网络现在很像利器啊,三人成虎,能把人一夜捧红,也能让人一夜落败。” 陶睿笑说:“还是好的方面比较多吧,像这次要不是仇豪自己不安好心,网上哪有人去骂他呢?他想利用舆论,才被舆论所伤,都是他自找的。” 梁玉馨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抬眼一看,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你这是化的什么妆啊?都看不出来你原来的样子了。” “那不是正好吗?我要去看看仇豪的气运者剩多少了。” “不行不行。”梁玉馨忙起身拉他去卸妆,“你这妆太浓了,出去更显眼啊,还不如戴口罩戴眼镜呢,快洗掉。” 陶睿一边洗一边郁闷,“这也太难了。我第一次发现我也有手残的时候。” 梁玉馨在旁边乐不可支,“我来学好了,你还是多研究研究系统吧。” 别想吸我气运(19)(求收藏作者专栏[2更]...) 陶睿在流年兴奋地催促声中抵达了仇豪家附近。仇豪本来就是个阴险的小人物, 靠着吸取原主气运值才令气运值及格。 他的气运值相当不稳定,白璐好歹靠脸、靠潜规则红过,还有粉丝撑托, 仇豪什么都没有,就像没地基的危楼, 遭遇一点风吹雨打立刻就塌了。 经过这么一折腾, 仇豪的气运值一路下跌,已经跌到32点。 陶睿索性不走了, 直接请律师发了个律师函,追究仇豪造谣的法律责任。 正主发声肯定备受关注啊,本来就有很多网友鄙视仇豪了,陶睿的律师函一出, 网友更是觉得陶睿底气十足, 仇豪就是胡说八道,这种坏心肠的人就该告到他进监狱! 没过半小时, 流年冷不丁道:【仇豪的气运值跌到30了,睿哥我去了!】 陶睿笑出声来, 什么“我去了”?听着好像有实体一样, 其实就是数据流连接了各种电器, 把数据传出去了。这个流年还真是活泼了许多,以后要是有了实体,还不得撒欢疯跑? 流年现在抓系统已经是熟练工, 围追堵截,一通电力崩溃, 两分钟就把系统抓到手了。这次它还一点没变弱, 嫌弃地说:【仇豪的系统比冯东辉的差好多啊,怪不得他一直当个助理, 果然人品差。】 陶睿发动车子,也很熟练地避开人离开,随口问道:【你这次要休眠几天?】 【流年:这次不需要休眠,要不说这个系统差呢?我很快就能兼容,不影响做别的事。睿哥,你想好要增加什么功能了吗?】 陶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动,沉吟道:【不着急,我刚才收到经纪人的微信,宁远加入了《热恋旅行》,既然气运系统是个整体,那就全兼容了再说。】 流年啧啧两声,【宁远算挺聪明的了,就是断不了走捷径的心,也不想想天上掉的馅饼他能不能啃动,不怕崩坏他的牙吗?】 说起来一般人还真不怕,毕竟金手指太稀有,谁也不相信世界上还有第二个特殊的人,都当自己是天选之子。正常人怎么可能躲得过宁远这样暗搓搓的算计?要是没有流年,陶睿都不知道宁远在自己身边哪句话能吸走气运值。 所以从宁远的角度看,当然没什么好怕的,只要小心谨慎点,就能做任务吸气运值。 这次也算宁远冷静之后调整的攻略方式。《热恋旅行》已经拍到第三季了,圈内自然没那么多真情侣上节目,人气不够的、没话题的,节目组也不请。 节目组从第二季开始,就是请两对真情侣,三对相亲的明星。相亲嘛,粉丝不会反应那么大,节目里相亲的也没有成功过的,总有这样那样的不合适,形象好了还能涨一波粉丝,稳赚不赔。 他们五对情侣一起踏上旅途,到旅行地点后,有集体活动也有单独活动,每对情侣之间是没有冲突的,就像友人相约出游一样,非常友好。 宁远就打算借着这个“友好”,重新和陶睿、梁玉馨搭上线。他们毕竟是一起演过戏的,他相信这两人就算为了面子,也会对他很友好,决不会不理他。还有这档节目是直播节目,陶睿和梁玉馨都没参加过真人秀,说不定会黑脸或者说不该说的话,对他很有利。那他当然就放心大胆地来了。 如果一档真人秀结束,他没找到机会做任务,那他不亏什么。如果做了一两个任务,那他的气运者就涨。怎么算怎么赚,宁远对这次旅行相当期待,节目组集合当天,他就是第一个到的。 梁玉馨没拍过真人秀,很积极,一大早就拉着陶睿出门,他们两个到休息室的时候还只有宁远一个人。 宁远笑着起身,“睿哥、馨姐,又见面了。” 陶睿对他点了下头,“你好。” 梁玉馨有样学样,说了句“你好”就和陶睿坐到离宁远最远的位置,摆明不想和宁远说话。 宁远心中一喜,故意露出点尴尬的表情,默默坐下。 他的粉丝立马心疼了。 【陶睿他们俩怎么回事?故意让小远难堪吗?】 【他们三个刚拍完一部戏吧,好歹相处了两个多月,是看我们小远是晚辈欺负人吗?】 【陶睿和梁玉馨太没礼貌了,一个影帝、一个白富美,欺负人家小鲜肉,呵呵,路转黑。】 流年将这些弹幕告诉陶睿,陶睿一点都不在意,【不给他点甜头,他怎么会降低警惕呢?不急。】 梁玉馨看到桌上摆的几样产品,凑近陶睿笑问:“这些是赞助商吗?” 陶睿点点头,“奶粉是冠名的,这是变相催婚?” 梁玉馨笑起来,“应该让妈妈赞助一下,那我就能在节目里多提一提家里的产品了。” 陶睿配合地打量她一眼,好笑道:“你还用提?你整个就是移动的产品架子。” 梁玉馨随手拍了他一下,拿了瓶桌子上的水拧开,陶睿已经从旁边拿了吸管,等她一拧开就插在她的水瓶里,梁玉馨喝了两口,又开始猜测节目组会让他们去哪旅行。 弹幕上有不少人开始八卦他们了。 【他们俩好默契啊,真的刚开始谈恋爱吗?一定感情很好!】 【我是不是太想恋爱了?竟然从这么简单的互动里嗑到了糖?梁玉馨拍陶睿那一下也太自然了吧?好亲昵有没有?】 【难道没人关注移动的产品架子?意思是梁玉馨从头到脚都是芳馨集团的产品吗?我的妈,她的耳环也太好看了吧?】 【衣服更好看好吗?特别是里面那件衣服配外套配得太好了,还有项链,居然和腰带扣同色调,对了那双鞋,她那双鞋我在店里试过,超超超舒服!就是贵得要命我没钱买呜呜呜】 【我只想知道梁玉馨的口红色号,谁来告诉我?】 【此处应芳馨集团,曹董,你女儿喊你当赞助商呢哈哈哈】 陶睿和梁玉馨互动,其实显得宁远更孤独,节目组还搞怪地将画面中间弄了分割线,给宁远那边做了个秋风扫落叶的特效,更添凄凉。 但这次只有宁远的粉丝在不满,路人都在哈哈笑。 【这就是热恋情侣和单身狗的差距哈哈哈】 【怪不得陶睿和梁玉馨坐那边,他们是怕狗粮撑死宁远啊,哪好意思坐人家旁边秀恩爱呢?】 【宁远马上就能看见相亲对象了,你也会甜蜜的,加油!】 宁远的粉丝发的弹幕都被这些哈哈哈的给淹没了。毕竟陶睿的粉丝也不少,她们也都来看陶睿的女朋友是什么样呢,不管以后粉不粉,肯定不能让弹幕上有人骂陶睿啊,宁远的粉丝量怎么能和陶睿的比? 没一会儿,另外一对情侣来了,大家打了招呼,那对情侣也开始小声说话。这本来就很正常,大家不熟,哪有一见面就聊开的?一下子就显得宁远不是被故意针对了。 接着又到了两个单身汉,导演就发任务卡了,让三个单身汉去指定地点接相亲对象,然后各自带相亲对象玩一天,熟悉一下,第二天出发去旅行。 至于陶睿他们这两对情侣,就单纯地玩一天,先写下愿望卡,然后对照男女双方的愿望决定游玩地点。每对都不许花自己的钱,节目组只给一百,游玩和吃饭都包括了。 梁玉馨先写了愿望卡,导演让她亮出来,发现上面写的是“游乐场”。 等陶睿的亮出来,上面写的是“馨馨想去的游乐场”。 导演诧异了一下,给他们一百块钱,笑说:“出发吧,祝你们好运!” 【哎呦我去,他俩真是心有灵犀啊!】 【馨馨想去的游乐场,啊啊啊好甜,我想要这样的男朋友!】 【一百怎么玩啊?门票都不够,还得坐车去,还有吃饭呢,凉凉了。】 【他们会不会街头卖艺?陶睿会唱歌吗?】 陶睿和梁玉馨出门的时候,弹幕上好多条都是关于他们的。陶睿并不着急去游乐场,他对梁玉馨说,“你想不想了解出售商品的基本运作?” 梁玉馨一愣,“啊?想啊,现在?” “对,我们去最近的商场。”陶睿找到一片共享电动车,和梁玉馨一人骑了一辆,前往最近的大商场。 芳馨集团几乎在每家大商场里都有连锁店,特别是女装品牌。陶睿他们两人直奔女装店,找到负责人说:“能让我们打工两小时吗?我们帮忙销售服装,要求提成和午餐。” 负责人一眼认出陶睿是影帝,还有梁玉馨前些天才上了热搜,是自家集团的小公主,当然立马点头。看见有人在拍摄,还迟疑地问:“需要借钱吗?” 梁玉馨笑着摆摆手,“不用,我们想体验一下打工的感觉,看看能不能带得动货。” 负责人看她一身靓丽的打扮,真心实意地说:“梁小姐的形象与我们品牌非常契合,带货能力一定没问题。” “那就借你吉言了。”梁玉馨高兴地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便站到门口去“招揽生意”。 陶睿也摘下墨镜,和梁玉馨站在一起仿佛金童玉女,很快就吸引了人们的视线。梁玉馨对走过来的两位女生笑道:“你们好,要看看衣服吗?有几套非常适合你们的形象,我帮你们搭配一下好吗?” 弹幕一下就炸了。 【啊啊啊在哪个商场?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小公主亲自帮我搭配,我还要和睿哥合影!!!】 导演笑骂一句,“陶睿真够滑头的,这不是给芳馨打广告呢吗?联系芳馨跟他们拉赞助!” 别想吸我气运(20)(甜甜甜甜甜...) 芳馨以前没赞助过综艺节目, 但这次参加的不是有芳馨大小姐吗?于是这边一说,芳馨就同意了。 网友很快发现《热恋旅行》和芳馨集团的官博发了合作官宣,芳馨真的给赞助了!《热恋旅行》的官博还开玩笑, 说再不拉来赞助,陶睿和梁玉馨那边就得全打上马赛克了。 网友被逗得一顿笑, 还有好些上网冲浪的网友看见合作官宣, 好奇地来看节目的,竟意外推动了收视率。 陶睿毕竟在娱乐圈混过好几次了, 对分寸的掌握比谁都厉害。他还真不是突发奇想给丈母娘打广告,而是开拍之前就试探过,知道双方都隐约有点意向,才来了个推波助澜。要不然节目组怎么会同意梁玉馨一身芳馨产品呢? 这下赞助商有了、节目效果有了, 收视率也有了, 一举三得。 陶睿和梁玉馨在女装店里展现了强悍的带货能力,梁玉馨换了三套衣服, 店里这三套的存货仅一小时就销售一空,连带品牌线上店铺的销量也开始上涨。 尤其是梁玉馨给顾客推荐的各种小物件, 帽子、丝巾、腰带这些, 在线上销量飞涨。小物件没那么贵啊, 大部人都买得起的。观众看直播激起了一波冲动消费,真是看梁玉馨推荐哪个都觉得好,直呼上头。 陶睿对女装搭配没什么心得, 但也没闲着。在梁玉馨帮顾客推荐商品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服务, 倒个水啊、拿个纸巾啊、送块糖什么的, 还特别好说话地与顾客合影签名。 可能女孩子开心的时候真的特别容易消费,一个包五千、一件上衣八百、一双鞋一千二…… 陶睿和梁玉馨打工两小时, 店内销售额就高达八万!这还是因为梁玉馨主推那三套衣服库存没几套,不然销售额还能更高。 八万这个额度等级虽然不高,但这是短时间内完成的,换算成一个月可是非常高的销售额。店里直接按照5的提成给了四千元,还给他们提供了休息室和两份员工餐。 陶睿和梁玉馨带着节目组人员进了休息室,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基层真难。” 说完两人就笑了。 陶睿让她坐下,给她拿了柔软的抱枕垫在腰后,轻声问:“要不要躺一下?累坏了吧?” 梁玉馨刚刚配衣服穿了高跟鞋,站两小时不停地走动介绍,第一次还真是挺累的。不过好在她一直喝灵泉水还每日锻炼,才两个小时没什么影响。 她摇摇头有点期待地指指员工餐,“我还没吃过员工餐呢,今天可要好好尝尝。” 陶睿打趣道:“这要是不好吃,你回去就可以给员工提升福利了。” 梁玉馨笑着打开盒饭的盖子,自信地说:“我对妈妈有信心,她肯定不会在盒饭上掉链子。” 两人尝了一口,真的还不错,盒饭里有菜有肉,搭配得营养健康,还给配一杯饮品、一个水果,主要是味道不错,员工吃着也舒心。 观众看着看着竟然有点饿了。 【谁能告诉我这是一档恋爱综艺?怎么突然变美食诱惑了?】 【我刚刚点了外卖,但我觉得芳馨的员工餐更好吃怎么办?谁知道哪里有卖?】 【我就是芳馨的员工,偷偷告诉你们,芳馨员工餐是专门订的,外面不卖。】 【……这,我这馋还没法解了,难道必须去芳馨应聘了吗?】 应聘当然是开玩笑的,但观众看两人吃得那么香,被诱惑了是真的。其实陶睿他们俩就是饿了,饭菜超出预期就觉得很好吃了,是节目放大了美味效果,愣是把芳馨员工餐弄成了神秘美食,登上了热搜! 曹静芳知道后哭笑不得。 谁能想到一场直播,他们家员工餐会比女装先出道呢? 其他几对情侣,有骑单车回相遇地点回忆过往的、有买了套餐在公园里简易野餐的、有街头表演努力赚钱的,但都没有陶睿和梁玉馨这一对吸引人。 不光是因为他们两个人的骚操作和带货、吃播的感染力,还因为他们两个之间那种氛围,真的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关怀体贴也细微得无处不在,毫无秀恩爱的痕迹,一看就是他们相处的日常。 正因为像日常,更显出了他们感情有多好,相处有多默契。这样的爱情正是大家想要的啊!也正是看这档节目的观众最想看到的! 所以陶睿和梁玉馨的直播间观众最多,弹幕也最多。 陶睿和梁玉馨有了钱,直接打车去游乐场,才刚中午,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可以玩。 梁玉馨看着游乐场,明显很开心的样子,问陶睿:“你在游乐场玩过吗?我一次都没玩过。” 陶睿想了想,“应该玩过,太久远了,已经不记得了。你想玩什么?” “通通玩一遍!”梁玉馨掷地有声,已经开始跃跃欲试了。 陶睿买了两个发箍戴在两人头上,一个米奇的、一个米妮的,两人穿的还是同色系衣服,一看就是一对情侣。 陶睿牵着梁玉馨的手,看地图带她找最省力的路线。梁玉馨笑着和他十指紧扣。 上辈子可不能在外面牵手呢,新时代真好,他们可以光明正大地甜蜜亲昵。 所有人都看得出梁玉馨是真的开心,陶睿的嘴角也一直挂着愉悦的笑容。他们一起去玩了旋转木马、海盗船、极速光轮、遨游太空、山谷漂流、仙境迷宫、飞跃地平线等好多好玩的项目。 梁玉馨刚开始还比较矜持,后来在过山车上,陶睿先示范痛快地喊出来之后,梁玉馨也放飞自我跟大家一起喊出来了。大叫简直是极限游戏的精髓,浑身细胞都跟着一起兴奋! 陶睿还带梁玉馨去了鬼屋,有时候鬼怪突然冒出来确实吓人一跳,但梁玉馨被吓到之后就是笑,因为他们两个都知道这里没鬼,也都不怕鬼,在鬼屋里就是觉得好玩,说说笑笑的,还很欣赏那些鬼的妆容,把恐怖的气氛都给冲淡了。 好多胆小的观众本来把自己缩成了一团,最后发现这哪里恐怖啊?这是个搞怪喜剧吧! 连那些扮鬼的工作人员都很无语,你们两个进鬼屋好歹装装样子,没看你们的摄影师吓得脸都白了吗?就你俩胆子大! 观众还给一个愣住的“鬼”截图了,传上网简直要笑疯了。第一次有人进鬼屋让鬼怀疑人生的,他们两个简直有毒。 等两人把游乐场的项目玩得差不多,天都黑了,两人也出了一身的汗。 陶睿买了冰淇淋给梁玉馨吃,自然地拿出纸巾轻轻为梁玉馨擦汗,梁玉馨抬头对他笑,把冰淇淋递给他,“你也吃。” 陶睿看着她,吃了一口,低声道:“很甜。” 梁玉馨被他注视着,莫名其妙地脸就红了。她都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老夫老妻。可上辈子睿智英勇的驸马她很喜欢,这辈子对她疼宠无限的陶睿她也很喜欢。 好像换了世界之后,他们之间的感觉都变了,新增了一点甜,和以前不一样的甜。 梁玉馨踮起脚尖,飞快地在陶睿唇上碰了一下,牵起他的手就转身走,“快点,要找最好的位置看烟花。” “好啊。”陶睿笑开来,搂住她的肩膀,护着她不被人撞到,连背影都能看出两人的开心雀跃。 观众被他们两个甜得开心不已,谁能想到这一季一上来就这么好看呢?简直是神仙CP,看他们看得又相信爱情了啊! 夜晚游乐场上空绽放盛大的烟花,梁玉馨依偎在陶睿怀里,两人一起抬头看这美丽的一幕。感觉好像安静了下来,虽然周围有很多人,但他们两个人的心贴在一起,就好像自成一个世界。 他们无需言语、无需对视,但所有人就是知道他们很幸福,好似有温情在他们之间默默流动。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根本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 很晚了,第一期直播就在这一刻结束。 观众看见黑屏都没反应过来,还以为出了什么故障,看到时间才觉得惊讶,怎么就结束了?时间过得也太快了吧?他们看直播看了这么久? 有人晒出了订票记录,说:【我被种草了,我明天就去游乐场玩一天,我要按照他们俩的路线一模一样的玩!】 有人调侃说:【那你首先得有个男朋友,其次你男朋友还得像陶睿那么贴心,哈哈哈】 在这扎心发言之后,又有好多人出来开玩笑,接着就是更多人晒了订票记录、订餐记录、购物记录,人数多了之后,不知道谁感慨一句:【这两人真的有毒,看他们干啥我就想干啥,我甚至想去骑共享电动车,你敢信??】 【哈哈哈哈哈不如叫他们有毒CP,种草CP,好符合他们!】 【那不好听啊,陶、馨,叫桃心CP!或者叫蜜糖CP,他们多甜啊!】 【叫神仙CP,他们两个就是神仙爱情,神仙眷侣!】 节目播出第一天,上午的时候芳馨应邀赞助、芳馨员工餐、陶睿梁玉馨带货实力三条热搜在热搜榜上昙花一现,没停留多久,但存在感十足,给《热恋旅行》吸引来不少观众,来了个开门红。 现在节目播完了,谁也没想到后劲儿那么大,陶睿梁玉馨CP名冲到了热搜第三,话题讨论度还越来越高。 第十名的热搜还是陶睿梁玉馨甜! 这何止是开门红啊,这简直是大爆的节奏! 导演连夜召集众人开会,后续地点立刻改,一定要改成陶睿梁玉馨可以发挥的地点,让他们化身糖精制造机,带节目冲收视率冠军! 别想吸我气运(21)(无意识坑人...) 第二天, 导演就安排五对情侣到美丽的海岛度假。俗话说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导演为了突显陶睿和梁玉馨这一对,也是拼了, 这么快就让大家合体在一起。 导演还耍了个心眼,让他们分开出行。这次不限制钱, 但从订机票到订房间到各种旅行安排, 全部由各位男朋友负责。从男方的家里开始录制。 陶睿这边和另一对真情侣都是情侣同居,其他三对相亲的是单身狗自己住。 男人们接到任务卡反应各异, 真情侣中的男友贾放一脸茫然,向女朋友求助,女朋友不肯帮忙,他就打游戏去了, 一点没放在心上, 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安排的。 宁远是订了两个房间,又订了机票, 和相亲对象联系好出发时间,还问了对方喜欢吃什么, 要带早餐过去。弹幕好多都在夸他是暖男, 他也极力给自己营造这个人设。 另外两个人上网查了查怎么安排旅行, 网上五花八门说什么的都有,他们干脆就订了机票,通知相亲对象时间, 别的打算到了海岛再说。 而陶睿这边,他和梁玉馨窝在沙发里查海岛的旅游攻略, 梁玉馨在看电视, 他随口和梁玉馨聊起海岛都有什么吃的玩的,订了口碑最好的一个主题海景房, 还订了海岛一家餐厅的午餐和海滩夜里的篝火、帐篷、烧烤。 这些都是许多人攻略里提到的,体验感非常好。两人有商有量,对海岛之行带着期待,气氛很是温馨。 陶睿又查了三天内的天气预报,碰碰梁玉馨,“那边太晒了,要带上防晒服,明天晚上降温,可能有雨,风也不小,带长袖长裤和外套吧。” 梁玉馨点点头,把手中的零食放下,拉着陶睿站起来,“我们去收拾行李。” 别人都选择轻装上阵,但他们俩是打定主意要给芳馨打广告的,收拾了两个大箱子,里面有各种衣服、配饰、化妆品。 弹幕都在发:【他们俩凉了,哈哈哈导演组肯定让他们自己搬行李!】 【我有个想法,男朋友安排,让女朋友搬行李,导演导演,你觉得我这个想法怎么样?】 【哈哈哈太坏了,梁玉馨怎么搬啊?】 节目组有专门的人盯着弹幕,随时发现问题方便节目组做调整,导演一知道这条弹幕立马安排,通知酒店那边不要管行李,到时候不让行李进电梯,必须由女方将情侣二人的行李提上楼。 观众都在说陶睿和梁玉馨太没经验了,估计以前出行都有人跟着,没自己提过东西。不过陶睿和梁玉馨是没看弹幕的,两人痛痛快快地将两个大行李箱推到门口,陶睿还从茶几上拿了几包零食放背包里。 第二天一早,大家看到的是陶睿早起做了色香味俱全的早餐,看着就勾人食欲,梁玉馨外出跑了一圈,回来换好衣服和陶睿一起吃饭。 就这种普普通通的日常,直播间的观众数便已经飞快增长了。导演本来看他们俩人没有甜甜的腻歪有点失望,没想到观众更爱看他们这种日常,好像这样比多么亲昵都甜似的。导演干脆不管了,收回了本来想给陶睿的建议。 出发时还不用女友提行李,陶睿让梁玉馨走在前面,他自己推着两个行李箱,到了车库,轻轻松松地提起来放进车子,要不是观众都看见了行李箱里装了多少东西,说不定要怀疑箱子是空的! 那边梁玉馨已经上车系好了安全带,拿出墨镜,等陶睿一上车就给他戴上,还放下了遮光板。 陶睿发动车子,梁玉馨查了下路线和车况,挑了一个不塞车的路线确定导航,两人就这么出发了。 相比于他们的顺利,贾放那一对鸡飞狗跳,早上起来女友才发现贾放没订机票,直飞的机票都卖光了!女友只得催促他赶快订了个中途转机,下午才能到达的航班,气得好半天没给他好脸色。 接着两人又着急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匆忙出门赶飞机,早餐没吃,到了机场才发现防晒乳忘带了。女友抱怨两句,贾放也很不高兴,明明他前一晚问了,当时女友什么都不说,他哪能想到这么多?又不是第一天认识,生什么气啊? 宁远带着早餐接了临时女友,两人生疏中透着想互相了解的热情,说说笑笑地吃完了早餐,抵达机场出行。他其实还挺细心的,也掌握好尺度,别过于亲昵也别太生疏,这种形象在以往的恋爱综艺里最吃香。谁知有陶睿对比,他这一下子就没了看头,观众数增增减减,始终维持在偏低的水平上。 另外两个就完全没恋爱的感觉了,和女友汇合后就坐在那里,尬聊两句,各自刷刷手机,倒是小年轻不知道怎么照顾女朋友这一点也还有点看头,观众纷纷说他俩是直男,嘻嘻哈哈地开着玩笑。 五对情侣的画面拼在一起,观众第一时间就会将视线定在陶睿这一对上,也看得出来,只有他们这一对准备得最充分,没遇到任何问题,两人还总笑着说话,一看就很享受一起旅行。和他们比起来,其他人真是问题多多。 陶睿和梁玉馨上辈子从皇位上退下来之后,就一起走遍大江南北,虽然现在换了世界,但同游的心情没有变啊。对出去玩这件事,他们绝对是享乐主义,肯定不会因为什么事没安排好就争执的。 到了海岛,陶睿订了专车接机,所以他们刚从机场出来就上车了。 到酒店陶睿刚要推行李,就被告知行李必须由女友提上楼梯,陶睿和梁玉馨对视一眼,梁玉馨笑着庆幸道:“幸亏是二楼,要是二十楼我就要疯了。” 陶睿笑笑,把行李推给她,“走吧,我们走楼梯。” 工作人员迟疑道:“男友不能帮忙,只能女友一个人提行李。” “我知道啊,但没说男友不能跟着吧?我在旁边给她加油打气。” 工作人员看着他们干脆走远的身影,有点傻了。他都已经做好陶睿和他争辩的准备了,结果陶睿一句话没说,同意了提行李的事? 他赶紧跟上,肯定陶睿是想偷偷帮忙。 可到了楼梯口他忍不住瞪大了眼呆在原地。 梁玉馨竟然一手提一个箱子上楼了! 那么大的行李箱,她一手一个,虽然有一点吃力,但她确实提上去了! 工作人员在箱子周围看了好几圈,确认梁玉馨没使什么技巧,陶睿也双手插兜没帮忙,不禁怀疑人生。他刚才试过啊,他提一个箱子上楼都得半路歇口气,梁玉馨这是什么大力水手?? 直播间弹幕直接炸了,这也太出乎意料了! 大家出这个馊主意的时候,就是想看梁玉馨为难啊,想看陶睿替梁玉馨出头,想看他们俩被罚。结果梁玉馨她居然提上去了啊啊啊! 大力水手实锤!! 她到底怎么做到的??? 陶睿一直跟在梁玉馨身后,含笑看她把行李提到房间门口,这才拿房卡刷开门,进入了他们的主题海景房。 房间装修得像海底世界一样,墙上有彩绘,各种摆设和床上用品都是配套的。落地窗正对着大海最美的景色,躺在床上都能看日出了。 梁玉馨伸展双臂,在房间中央转了一圈,开心地笑道:“这里好漂亮啊!我好喜欢!” 陶睿坐到床上,拿起遥控器一按,墙上的装饰挂帘向两侧打开,竟然露出一整面墙的落地鱼缸!鱼缸开了灯,里面各种漂亮的鱼儿游来游去,梁玉馨趴在鱼缸上感觉好新奇,她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漂亮的鱼,和她只隔着一层玻璃,感觉好奇妙啊。 陶睿看出她喜欢,笑着说:“我订了潜水套餐,今天休息好了,明天下午去潜水。我们可以在海里和鱼群玩。” 梁玉馨跑到他身边抱住他,在他脸上重重地亲了一下,“你太棒了!我们现在就休息一下,待会儿去海边玩。” 梁玉馨是真的特别喜欢,整个人都活泼了,换了身舒适的衣服就拉着陶睿休息。当然,她换的衣服是芳馨的,广告都是随时随地。 宁远他们或多或少耽误了一些时间,叫车、描述要去的酒店,外语不好和司机沟通不良等等,磕磕绊绊地到达酒店。 他们所有人订的酒店都在那一片海岛上,一共五家酒店可以选。只有宁远那对是和陶睿选的同一家酒店,但宁远看详细攻略,只知道这家酒店不错,订的房间却不是最好的。 办理入住的时候,宁远的女友问了句:“是海景房吗?” 得到否定的答案,女友明显有些失落,宁远解释说:“这边单人海景房已经没有了,只有双人和家庭海景房,我就没订,我想着离海边这么近,我们可以直接出去看。” 女友点点头,微笑表示没关系。 弹幕都吐槽宁远傻,管他单人房双人房的,只管订啊,让女友住大房间也很好啊,海景房太爽了怎么能没有?看看陶睿他们那个,还是主题房,体验感无敌啊! 接着工作人员让宁远的女友提行李上楼,宁远他们俩就傻了。女友自己带的行李不多,因为考虑到两人不太熟,怕给对方添麻烦,特意轻装出行。但宁远为了体现自己的周到,多带了很多东西啊,他还想着晚点拿出来送给女友,展现体贴的一面呢。 结果一切还没开始,就倒在女友提行李这关卡了。宁远看到临时女友脸色不大好看,心里生出一股不妙的预感。他这次恋爱旅行恐怕凉了。 别想吸我气运(22)(故意坑人) 宁远的预感没错, 他的临时女友阮秋把自己的行李提上楼就累得直喘气了,第二趟下楼提宁远的行李,根本提不上去, 手上都没劲儿了。 宁远连忙说他们认输,结果惩罚是他们两个人去海边抓螃蟹, 不论大小, 抓够二十个就行。 抓螃蟹这种活动,要是情侣闲了自己去玩还是挺有意思的, 可变成了惩罚,那就让旅行没那么爽快了,再说这附近有五家酒店,不少游客呢, 上哪抓二十只螃蟹啊? 他们两人顶着中午的太阳, 在海边翻翻找找。宁远让阮秋歇着看海,他自己找, 但阮秋的脸色还是不怎么好看,笑容很牵强。 陶睿和梁玉馨在床上躺了半小时, 这会儿正好到海边看看海, 准备去吃饭。两人换上了适合大海沙滩的清凉情侣装, 互相擦了防晒,还戴了遮阳帽。 他们牵着手在海边踩水,脸上乐呵呵的, 和不远处的宁远这对完全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眼尖的都看见宁远和阮秋脸上滚落的汗珠了,他们的小桶里才有三只小螃蟹呢。 宁远看到梁玉馨, 眼神微动, 放下小桶对阮秋说:“我过去打个招呼,马上回来。” 宁远说完就朝陶睿跑了过去, 礼貌又亲近地笑说:“睿哥,这么巧?你们也住这间酒店吗?中午一起吃饭?” 陶睿淡淡地道:“不了,我们订了午餐,正要过去。” 宁远仿佛一点不在意他的冷淡,依然热情地说:“那下次有机会再一起吃。自从杀青之后,咱们还没机会碰面。” 宁远像个愣头青一样挠挠头,笑说:“睿哥别嫌我烦,我就是喜欢睿哥,看见睿哥就像过来说两句话。其实睿哥是我的偶像,能和睿哥一起拍戏,又一起参加节目,我现在还在兴奋呢!” 流年出声道:【睿哥,他的任务是让观众看到你目中无人,不给他面子,根据舆论和同情程度给他气运值。无上限。】 流年说完又嘀咕一句,【宁远的系统好像是最核心的部分啊,总给他这种无上限的任务,他要是搞垮你,说不定能吸走几百几千的气运值,那他就成当红炸子鸡了!】 陶睿闻言露出笑容,弄得宁远一愣,接着他就听到陶睿说,“谢谢你的喜欢。我做演员确实走得比较顺,你可以参考一下我的经验,多拍戏、多钻研角色、多磨炼演技。 既然你把我当偶像,我也不和你说那些虚的,就给你一点个人建议。 你想做好演员不能像之前在剧组里那样忘台词、临拍戏还没弄清楚角色的状态,也不能把时间消耗在综艺节目里,多在剧组学习才能有收获。” 梁玉馨笑道:“有熟人一起参加节目也好,这还是睿哥第一次拍真人秀,没你有经验,我们就拜托你多多照顾了。” 宁远脸色微变,差点吐血。这两个人笑容那么真诚,声音那么好听,说得话却像魔鬼一样,直接给他贴上拍戏不用心的标签,暗指他心思都在各种节目上,不踏实拍戏。这让观众怎么想? 听听梁玉馨说的话,陶睿拍戏多年,五部电影拿到影帝奖才第一次上真人秀,他呢?他一个电影新人,居然已经上过三四个真人秀了。 这两人一唱一和的,还乐呵呵的,让他怎么反驳? 宁远脑子飞快运转,勉强找出个理由,谦逊地说:“我在演戏上是还没开窍,还是新人,以后要多向睿哥学习。” 他本来就第一次演电影,新人出错怎么了? 谁知陶睿同情地看着他,跟着就来了一句,“没事,天赋虽然重要,但勤奋也很重要。你多花点时间努力学,总有一天能演好。” 这不是说他天赋差劲,还有一次暗指他不够努力吗? 宁远还没来得及反驳,陶睿就抬头看了看阮秋,建议道:“情侣出来旅行,最好不要把女友丢在一边,我看你们还要忙,不耽误你们了,我和馨馨也到时间去餐厅,先走了。” 宁远没机会说什么了,只得撑着笑脸同他们说再见。 陶睿和梁玉馨聊着去餐厅要吃什么海鲜,路过阮秋身边时,梁玉馨友好地对她点头微笑,阮秋也微笑了一下,但看得出,她脸色真的不太好看,手还按了下胃部,大概……饿了吧。 阮秋都不歇着了,蹲在地上开始翻找螃蟹,宁远走回来,她都没抬头看一眼。 宁远的粉丝立马在弹幕上说:【这也不怪宁远啊?干嘛给宁远脸色看?这是节目组安排的,还是陶睿那对惹出来的,宁远无辜!】 陶睿的粉丝就笑了:【知道是节目组安排的,扯睿哥干什么?想引战?信不信,就算睿哥那对被罚,睿哥也不可能让馨姐在外边晒着,肯定让她舒舒服服地躺主题海景房里,自己出来抓螃蟹。而且,我对睿哥蜜汁信任,睿哥绝对能抓到二十只!】 路人也说:【别扯别人了,旅行最能考验两个人适不适合在一起,人家阮秋能想到别给对方添麻烦,特意轻装出行,怎么宁远就想不到?他还把阮秋丢在一边好半天,这还体贴暖男?可拉倒吧!这人设我不吃。】 【我也不吃,来点真性情的,像贾放和那两个直男也好啊,起码感觉不装。】 【就是,一个演员忘台词,角色状态也搞不明白,还跑来上综艺,好意思说把陶睿当偶像?莫名觉得宁远和其他人比起来有点装相。】 【真的有点虚伪。】 阮秋也是圈内小明星,就是不太红,认识她的人少。 但是个明星就有粉丝,她的粉丝不敢和宁远的粉丝正面撕,带节奏吐槽宁远却是没问题的。 不一会儿弹幕上就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宁远拍戏不敬业了,说着要当好演员,结果到处上节目赚钱,虚伪。 也有人说陶睿太不给人面子的,但这话刚说出来就被大家喷了。 怎么前辈给晚辈真诚的建议还有罪了?难道要说假话捧着业务能力不行的人? 议论多了,大家还看出了另一个槽点。 情侣第一天集合的时候,陶睿和梁玉馨只和宁远打了个招呼,没多说话。这次听宁远说什么偶像、学习的,才笑着提了建议。 这明显是不熟啊! 那宁远第一天装失落给谁看呢?人家前辈和他不熟,难道还非得和他有说有笑才行?正常打招呼而已,失落个屁! 再说陶睿梁玉馨演男女主,宁远演男二,大家一起在剧组生活两个多月都不熟,可刚刚陶睿他们对宁远的态度明明很好。这说明宁远在剧组就没往陶睿跟前凑,否则两个多月早就熟了,一看陶睿真心提建议就是爱提携后辈的人啊。 那在剧组没往前凑,却在真人秀里天天往前凑,这不明摆着是给观众看的吗? 大家更觉得宁远装了,人前人后两个样,虚伪。 宁远翻着螃蟹,有点失望这次任务没做成。但好在任务是长期任务,他可以在陶睿和梁玉馨之间切换任务对象,吸取谁的气运值都可以,总能找到机会的。 但出师不利难免影响心情,加上旁边的阮秋也很沉默,他心里就更烦了。 这时候突然听到系统通知,【路人缘下降,形象出现了严重瑕疵,扣除气运值5点。】 宁远一咬牙,搬石头的手没控制好力道,一下子将篮球大的石头掀到了阮秋脚上! 阮秋痛呼一声,立马按住脚皱眉看他。 宁远回过神忙要帮忙,阮秋这次连牵强的笑都不给了,直接不高兴地推开他,站了起来,“我回去上点药,你自己翻吧。” 阮秋说完就忍着痛跑回了酒店,虽说没破没肿的,但疼上半天也很难受啊。她是来上节目赚钱顺便旅行的,怎么这么倒霉遇到个宁远? 阮秋的粉丝也气坏了,不停地发弹幕问节目组能不能换相亲对象。怎么相亲对象不合适还不能换人吗? 宁远的粉丝和她们吵起来,却没法占上风。因为怎么看都是阮秋没问题啊,是宁远不讨喜,又不会照顾人又不真诚。口口声声说不让女友累到,结果挖螃蟹都不专心,居然砸到阮秋的脚。这是走什么神呢?拍戏不专心,拍真人秀都不专心?真就什么人都能恰钱呗? 宁远是靠两部爆红电视剧火起来的,离实力派还有十万八千里,电视剧红了直接带红了好几位男女演员,其他几个都挺低调的,这不就显出宁远乱蹦Q了吗? 其实宁远能接到这么多工作完全是因为吸取了陶睿的气运值,在陶睿没穿过来之前,他就利用原主的醋意和针对,吸走了二十点。气运值大幅度提升,自然顺风顺水,比同期的其他人强很多。 可现在直播呢,观众对他有了不好的印象,这份突出就变成他会钻营,有心机,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靠山捧呢。总之大家对他的印象更差了。 宁远怎么都没想到,他不过是走神了一秒钟,意外砸到阮秋的脚,没一会儿系统就又扣了他2点气运值。 知道他现在做任务有多难吗?一个意外至于吗?还有阮秋,大家都是来赚钱的,生什么气?有病吗?他来之前明明算好了是稳赚不赔的旅行,怎么刚开始就扣了7点了?真能把人气死。 宁远再告诉自己要镇定,这会儿脸上也带出一些不爽来。 观众见了,忍不住呵呵。装啊,这就装不下去了?果然真人秀就是照妖镜,大家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宁远这么点道行休想骗他们! 陶睿和梁玉馨这两个道行高的已经吃上美味的海鲜大餐了。嗯,听流年说宁远丢了7点气运值,感觉海鲜都更好吃了呢。 别想吸我气运(23)(踢到钢板[2更]...) 陶睿和梁玉馨的海鲜大餐又造成一场吃播诱惑, 好多观众说自己点了小龙虾、点了螃蟹、点了海鲜套餐,还有记住餐厅名字的,打算以后去这个海岛旅游就去这家餐厅吃。 餐厅老板知道他们在拍摄, 心血来潮看了一会儿,看见大家的弹幕后喜笑颜开, 这不是大明星帮忙打了广告吗?他立马大方地给陶睿送了一份招牌菜, 欢迎他们下次再来。 陶睿和梁玉馨是真的吃了个爽。尤其是梁玉馨,她以前在古代, 没这么多种类的海鲜也没这么多调料,做得再好吃也和现代的口味不是一个风格。 她真的吃得肚子圆圆才住手,看得陶睿好笑道:“你喜欢吃,以后我给你做。” 梁玉馨眼睛一亮, 立马点头, 非常自觉地说:“我做菜手残,好吃的就指望你了, 回去我就天天订海鲜,吃到够为止。” “遵命, 公主殿下。走吧, 去海边散步。”陶睿起身牵梁玉馨的手, 吃饱喝足在海边散步,感觉真的太好了。 【啊啊啊公主殿下,好甜啊!】 【馨姐真的是芳馨集团小公主, 那我们睿哥是芳馨驸马爷啊!】 【只有我觉得睿哥那句我给你做男友力爆棚吗?我和馨姐一样手残,就想要个一辈子给我做美食的男人啊!】 【天天订海鲜, 笑死我了, 馨姐吃货实锤,突然希望节目组换几个特殊的地方, 重点是吃的要特殊,那样馨姐会不会连续一个月天天订好吃的哈哈哈】 【可以可以,八大菜系你值得拥有。】 【你们够了,考虑过睿哥的实力吗?从来没听过睿哥会做菜啊哈哈,小两口会不会炸了厨房?】 【不会,忘了睿哥做的早餐了吗?以我骨灰级美食粉的眼光看,睿哥的厨艺绝对一级棒!】 【想魂穿馨姐,这该死的宠爱!】 【神仙CP!唯有神仙二字可以匹配,神仙眷侣我爱了!】 陶睿这边的直播间弹幕满屏,观看人数早就超过了节目组的预想。 陶睿和梁玉馨也没让节目组失望,回酒店休息一会儿之后,又出来开沙滩车、加入其他旅客一起玩海滩排球、冲浪,两人劲头十足,玩得特别开心。 其他四队情侣才刚刚有点进入状态,宁远跟别的旅客买了些螃蟹充数,节目组也没为难他,算他通过。他便很快订好了餐厅请阮秋去吃饭。 贾放他们转机飞过来,下午四五点才到,两个人生了一路气,谁也不理谁,到了地方没订酒店,临时订的房间位置不怎么好,都挺让人闹心的。但毕竟在一起两年多了,谁还不了解谁呢?真正入住安顿下来,他们的气氛反而缓和了下来,还一起去买了防晒霜,吃了饭,去海边踩水拍照。 还有两对相亲情侣,多多少少有些安排不合适的地方,但因为彼此不熟,透着客气,反而没有矛盾,有点朋友结伴的意思,偶尔透出点暧昧,朦朦胧胧的,还是有人能嗑到糖的。 但是就千万别对比,节目组每个小时整点的时候,都把他们五对的镜头拼凑在一个画面上,这就让观众看出点道道了。 要出门旅行绝对要像陶睿学习啊,看这安排的,简直是男友旅行教科书,值得让所有男人学习! 陶睿他们还没有一直玩,有张有弛,时间安排得很好。玩了几个好玩的项目之后,他们就回酒店休息了。陶睿拿出背包里的小零食给梁玉馨,告诉她,“晚上我订了酒店提供的篝火BBQ,你先随便吃点东西,都是你喜欢吃的。” “好。那我们看电影。”梁玉馨接过零食,和陶睿一起依靠在床头,放了个原主得奖的《大周权谋》。 她吃两口,自然地喂陶睿一口,陶睿看着电视,也自然地低头就着她的手吃零食。两人都没说话,看电影看得很认真。 虽然这个“大周”不是他们生活过的大周,但他们对朝堂、权谋、治理江山这些很懂啊,看起来还挺有意思的。不过电影终究是电影,在真正玩过朝堂权谋的人眼中,bug不少。 梁玉馨随口闲聊,“这个阴谋其实已经露出破绽了,太师同意联姻,给的是最不在乎的二女儿,根本就是放弃二女儿了。” “流落在民间的皇子?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其实不管他的血脉怎么样,他没上皇家玉牒就不算皇家的人。那会儿也没有办法证明他的血脉。” “皇帝从几岁就会玩心机耍手段了,这里肯定能猜到太师有造反之意,从太师吃了皇帝喜欢的膳食就能看出来。他没猜出来吗?” 梁玉馨就是无意识地随口说的,陶睿也就随便听听,毕竟电影里的权谋在他们眼里太小儿科了,看着玩打发时间而已。 他们俩都没看完,看了四十分钟就发现天黑了,高兴地收拾收拾准备去BBQ,倒是弹幕上突然吵了起来,因为《大周权谋》真的得过奖,有很多喜欢看的观众,梁玉馨闲聊的那些话在一部分眼中是对《大周权谋》的亵渎。 【看懂什么了就瞎点评?拍了部戏当自己是专家了?】 【果然这部戏是给聪明人看的,像梁玉馨这种智商也只能瞎点评了,呵呵,钱多带来的优越感?】 但《大周权谋》的另一部分观众觉得梁玉馨说得很有道理。 【顺着梁玉馨的想法去想,有些人物的性格设定,就是应该老谋深算,看穿对手的阴谋啊。】 【馨姐点评的没毛病,皇帝没及时发现太师造反一直让我耿耿于怀,我最喜欢皇帝了,他从小睿智,怎么可能没发现?】 【某些人至于上纲上线吗?一千个哈姆雷特听说过吗?看电影还不能有自己的感受了?我挺馨姐,馨姐说得对!】 陶睿和梁玉馨都没看弹幕,他们已经高高兴兴地摆上烧烤架开始烤东西了。当然,是梁玉馨打下手,陶睿放调料掌握火候。 梁玉馨还拿出手机在篝火旁边自拍,火光映照着她特别灿烂的笑容,看得出她真的很开心。 导演特意叮嘱了一下,让节目组想办法劝慰梁玉馨,一旦梁玉馨看到网上有人骂她,就及时安慰她,别砸了这档综艺。 他们这边准备着,宁远却感觉机会来了! 宁远白天被扣了积分,后续表现就一直很好,可惜观众的印象变差很容易,再变好就很难了,他1点气运值都没涨。 所以他一直借着换衣服、去洗手间等等机会查看直播间情况,没想到意外发现梁玉馨看电影引起了热议。 他注意到陶睿烤好了鸡翅递给梁玉馨,然后去买饮料了。他便快步走过去,笑说:“馨姐,你们晚上吃烧烤啊?” 梁玉馨随意地点点头。 宁远说:“你们有经验先订了篝火,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我都没想到这些,刚才想订篝火和BBQ已经没了,也不知道能带阮秋尝试什么新奇的体验。” 梁玉馨说:“只要两个人开心,在哪吃什么都无所谓,你体贴点就好了。” 宁远点了下头,看看她,松口气地笑了,“我有点担心特意过来看看,馨姐没事就好了,那我先走了。” 梁玉馨疑惑地看向他,“什么意思?我能有什么事?” 宁远诧异道:“就是馨姐吐槽电影的事啊,我今天表现不怎么样,刚才就去看了眼直播间,正好看见观众在说你看不懂《大周权谋》胡乱点评。好像闹得还挺厉害的,我怕你心里不舒服。” 这回轮到梁玉馨诧异了,她就看个电影,随口说了两句,还招来是非了?想想确实不太对,直播节目,不该说那些的。她其实没有点评,她就是看到一些地方觉得疑惑而已,看来以后要谨言慎行了。 梁玉馨想事情的时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宁远更觉得她生气或伤心了,坐到她身边关心道:“馨姐你没事吧?这没什么,你就是还没适应在镜头前的生活,难免有说错话的时候,别放在心上。” 只要梁玉馨对他的印象分增加,他就能吸到气运值了! 宁远万分期待,他觉得这个气运值绝对是手到擒来。他在梁玉馨被骂的时候过来安慰,印象分还能不增加? 结果梁玉馨完全不在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没放在心上啊,我说的都是真话真感受,别人不赞同也很正常,这有什么?” 这时陶睿拿了两杯饮品回来,问道:“宁远来了?在聊什么?” 梁玉馨说道:“聊网友说我乱点评《大周权谋》的事,宁远怕我不舒服,我觉得无所谓的。鸡翅有点凉了,帮我热一下吧。” 梁玉馨拿着鸡翅走到陶睿身边,眼巴巴地看着鸡翅,刚才只顾说话,都没顾得上吃,还以为什么事呢,原来就这么点小事。 梁玉馨的样子把观众逗笑了。 【我还担心她知道弹幕会难过,是我太天真,她的眼里只有鸡翅啊!】 【哈哈在吃货的眼里,除了美食一切都是浮云!】 【你们不觉得宁远很烦吗?人家开开心心的吃喝玩乐,他跑过去说这些事干什么呀?换了心态不好的人,直接就扫兴了。】 【对啊,馨姐一直脸上都带着笑的,宁远还说怕她不舒服,眼睛呢?看不见馨姐正高兴的准备吃鸡翅吗?】 【宁远一个巨大的电灯泡,请你圆润地离开,别打扰我们馨姐吃鸡翅啊!】 【鸡翅,我默默点开了某某APP……】 宁远看陶睿和梁玉馨又开始烤串了,只得打个招呼离开,还没走几步,就听系统通知他:【路人缘变差,扣除3点气运值。】 他这是踢到两块钢板吗? 别想吸我气运(24)(所向披靡) 因为梁玉馨一点没受舆论影响, 观众对她的印象更加好了。大部分观众都只是看节目的,不喜欢攻击谁,反而会看人的性格定喜恶。 梁玉馨温柔、大气、有主见、体贴、待人和善, 优点多着呢。大家看着她和陶睿在篝火旁说说笑笑地吃烧烤,无比接地气, 真是越看越喜欢。就连陶睿的粉丝现在也开始接受她了, 有人发弹幕都叫上了“嫂子”。 到海岛的当天晚上,只有陶睿他们有节目, 其他几对都是找餐厅吃饭,和中午饭没什么区别,也没多大看头。已经有越来越多的观众涌向陶睿的直播间了,毕竟他们看这节目就是嗑糖的, 当然要挑最甜最戳人心的来嗑! 陶睿和梁玉馨玩了一天, 就算身体上不累,心理上也需要休息。两人吃完烧烤回酒店就睡觉了, 才晚上九点多。 观众看见他们这边熄灯,刷了满屏的弹幕让节目组加更。明明两个人年纪也不大, 怎么作息这么老干部呢? 这其实源于他们俩的古代生活啊, 那会儿夜里没什么意思, 九点多休息就很晚了。两个人都习惯了,早睡早起,一整天都会精力充沛。再说早点睡还可以看日出呢, 他们俩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观众意犹未尽,出了直播间在别的地方还在谈论神仙CP, 微信群、论坛、微博、朋友圈, 喜欢看的观众恨不得把期待的心情分享到每个平台。 还有人在议论梁玉馨点评《大周权谋》的事,也有人议论宁远情商低太能装。 议论的人多了, 自然就成了话题。 宁远网上看到舆论走向,焦虑起来。拍真人秀真的很莫名其妙,就是你明明觉得自己什么都做好了,可却能惹来观众不喜。有的人可能就随随便便说说笑笑,就能被人喜欢得不得了。 他看网友议论,知道自己大概哪个点被大家不喜了。但他害怕的是,他不知道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到底怎么做才能扭转大家对他的印象,这问题太难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艺人崩人设、糊了、油腻了、又去油了。 他现在完全掌握不好尺度,但有一点他觉得可以试试。宁远在网上带了节奏,把《大周权谋》的原著作者牵扯进来了。 这位原著作者袁墨是老牌作家,有六十岁了,得过很多奖项,是作家中德高望重的老前辈。 《大周权谋》是他在五十岁的时候精心写了两年的著作,单是查资料的书就摆满了一面墙那么大的书架,可以说是一辈子最用心的作品。 当初电影拍出来,袁墨就说非常满意,很感谢导演。现在电影被梁玉馨说的有好几处漏洞,恐怕这位作家会很不高兴。文人可不管娱乐圈、商圈这些事,不高兴了很可能会亲自发声。 到那时,事情就闹大了,梁玉馨还能毫不在意吗?这样一定能将观众视线转移到梁玉馨的事情上,对他自然不会再关注,他也可以趁梁玉馨不高兴的时候做做任务。 事情发展得很顺利,袁墨当天晚上就知道了这件事。老人家觉少,晚上还没睡,得知有人“批评”他的作品就来了兴趣,特意把直播那段回放了看。 然后就反复看了三遍! 就在他儿子怕他气着,想出声劝劝的时候,袁墨一拍椅子扶手,笑道:“说得好!终于有人看出我的铺垫细节了,埋得这么深都能看出来,小丫头厉害,不愧是大集团继承人!” 袁墨的儿子愣了,“爸,这么说她说对了?” “对,怎么不对呢?刚才你跟我说的时候是怎么说的,有人骂她瞎说批评《大周权谋》?我看她就随口闲聊,哪里批评了?还是有别的没给我看?” “没有,爸,她就说了这些,后来没看完电影,吃饭去了。” 袁墨哼了一声,很是不高兴,“这也有人上纲上线?网络这东西真是乌烟瘴气。不行,你去拿本《大周权谋》来,要精装版,我要给这丫头平反。好不容易遇到个懂的,不能看着她受委屈,快去!” 袁墨说着话已经戴上花镜,叫人拿来笔记本电脑,登录了许久没用的微博账号。账号还是半年前书籍再版需要宣传时开的,幸亏他用的是一样的密码,不然还登不上去了。 他问问孙子,在孙子的帮助下写了一大段话,还特意了梁玉馨。 【袁墨V:《大周权谋》完成多年,看到小友如此轻易地发现我故事中的细节铺垫,甚是惊喜!在写这本书时,我绞尽脑汁,竭尽全力地安排每一个阴谋、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曾经有一句话反复修改了上百遍。这些年我最遗憾的便是没人能彻底解读我埋下的伏笔,今日小友随口吐槽的几句话,毫不夸张地说,让我有种遇到知音的感觉。 书籍改编成电影,导演说为了在大荧幕上好看,很多情节都删去了。我是失落的,但我知道,不同领域的艺术创作有不同的规则,《大周权谋》的电影成品已经超出我的预料,令我很满意。若真把所有细节逻辑拍出来,恐怕拍上一百集的电视剧也拍不完。 非常期待能有机会与小友见面交流。】 微博还附上了一张照片,是袁墨在那本精装版书籍上写的TO签,语气非常真诚:若有机会,希望能同小友交流,我还想在有生之年写一本超过《大周权谋》的作品,期盼能在与小友的交流中得到灵感。 袁墨的亲笔签名书千金难求,他老人家不慕名利,真的求都求不到。现在他居然亲自写了TO签送给梁玉馨,还说梁玉馨是知音,期待与梁玉馨交流,真的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那些骂梁玉馨胡说的人好像瞬间闭麦,不好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喜欢梁玉馨的人则高兴不已,觉得自己眼光真好,竟然看到了梁玉馨这个宝藏,喜悦不已。 梁玉馨已经睡着了,她的名字却上了热搜。这次热搜还很有含金量,大家是很认真在讨论她到底有多宝藏。 做替身,从没拍过戏,看几遍就能一分不差地模仿下来; 大小姐进剧组不叫苦不叫累,没有丁点特殊待遇,从不轻视谁,修养特别好; 做了女主角,被人质疑获导演和剧组人员力挺,说明她人品好、性格好,最重要的是演技还好; 去家中集团旗下的品牌基层做销售,眼光好、口才好、推销能力十足,对家族企业很用心去了解每一个环节; 和陶睿谈恋爱不作不闹,体贴周到,不是强势地俯视男友,也不是依赖地仰视男友,而更像是与男友并肩前行,如同战友; 被网友骂得那么凶只是不在意地一笑,心胸开阔气度佳;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随便看看就懂得袁墨精心写了两年的权谋故事,眼光还那么精准,这说明她这个继承人是真材实料啊,是真正胸有沟壑有大智慧的人! 这么多的优点,还不是宝藏? 她就是宝藏千金本人! 大家亲自挖出来的宝藏,自然感觉更亲近,更兴奋,对梁玉馨好感度直线上升。奈何梁玉馨睡了,大半夜的大家也没办法和她互动,只能想办法挖梁玉馨更多的料。 这就挖到了梁玉馨和陶睿拍戏的那个剧组。剧组人多眼杂,总有人会同别人说些什么,当时可能别人兵不感兴趣,但现在就想起来出来爆料了。 夜深人静,在热闹的网络上有很多小道消息开始流传,什么梁玉馨是陶睿的粉丝、宁远往梁玉馨跟前凑结果梁玉馨不搭理、宁远不敬业惹陶睿生气、白璐接近陶睿被梁玉馨打脸、宁远白璐有过纠缠等等。 剧组里好些八卦,传来传去就添油加醋了,但放在他们几个人身上,居然大体方向都没错。 网友发现梁玉馨是陶睿的粉丝,都觉得好甜,这就是追星赢家吗?突然感觉他们俩更好嗑了! 接着大家敏感地注意到宁远这俩字出现的次数太多了,怎么回事?他在剧组这么不安分的吗? 难道他喜欢梁玉馨?不然为什么在剧组往前凑,来综艺里还往前凑?还都是在陶睿不在的时候。他不是说陶睿是他偶像吗?怎么感觉像在撬墙角呢? 宁远还和白璐有一腿?关于这俩人的事被传得有模有样的,好像他们刚开始天天在一块儿对戏,哪来那么多戏需要对啊? 之前他们就觉得宁远太能装,这会儿更是感觉有了实锤了。什么偶像啊,瞎说,一看就是假的,说不定是为了接近梁玉馨。有显微镜网友去把直播拉着看了下,眼尖地截了好几张图,都是不太明显的,宁远偷瞄梁玉馨的图。 真的不明显,但在“显微镜”下,那就太明显了! 呵呵,这是看梁玉馨是芳馨集团继承人,想抱大腿撬墙角吧?毕竟要是扒上这位,宁远这辈子不用奋斗了。 虽然大家怀疑错了真相,但宁远偷瞄梁玉馨想接近梁玉馨确实是真的,别人又不知道他是想做任务,怎么看都觉得他想当凤凰男上位,对他的观感立马变差。 接着又有人爆料,这档综艺本来定的不是宁远,是宁远用资源换的,自己要上的。 他为什么上啊?大家立马就猜测他是为了梁玉馨。 太不要脸了! 天还没亮,流年就截取到宁远的系统通知,宁远身为艺人,出现了信任危机,严重影响形象,扣除气运值10点,他现在只剩45点了! 流年到点叫醒陶睿看日出。陶睿和梁玉馨靠在床头,按遥控器打开了窗帘,看到缓缓升起的太阳,听着流年汇报的好消息,露出个舒心的笑容。 “新的一天,是个好的开始。” 宁远躲在卫生间里压制怒气,如同困兽一般在小小的空间里走来走去,以往所有的聪明冷静都被45点的气运值给搅没了,只剩下满满的暴躁焦虑。 理智告诉他及时止损,找个机会退出,以后远离陶睿和梁玉馨算了。 但这理智只有一丝丝,很快就被贪婪的想法淹没。 吃惯了山珍海味,怎么忍受吃糠咽菜? 他之前轻轻松松就吸到20点气运值,怎么能忍受1点1点极其缓慢的自然增长? 他不能放弃!他还得想办法! 这会儿陶睿和梁玉馨已经吃了简单美味的早餐,去海里面玩水了。 梁玉馨的泳衣是让公司的品牌设计师特制的,领口露得不多,半袖,短裤延长到大腿中间偏下,短裤外面还有裙子,算是很保守,但布料好、剪裁好,完全凸显了她的好身材,一些花边设计更是让她显得很青春活力,十分亮眼。 公主虽然接受新事物很快,知道这已经是不同的时代了,但在泳装这件事上,还是稍微保守了一点。 在梁玉馨换上泳衣进海里游泳的时候,好多女性观众就眼前一亮。不是每个女孩都喜欢比基尼或者短裙短裤,但保守型的一般又不怎么好看,她们每次穿泳装都有一点为难。梁玉馨的泳装样式简直长在了她们的审美点上!好好看啊!! 这次观众都不用问,立马去芳馨旗下各大品牌店去找。芳馨所有品牌的线上客服都被问到梁玉馨的泳衣,很快就反应到上面去了。 那设计师都没想到她给梁玉馨设计的泳装这么受欢迎,得到高层批准之后,她立马提供了几款同风格不同款式的泳衣,各大线上网店已经开始预售了。 几个不低,但谁让这会儿看见梁玉馨游来游去的就想买呢,有人说陶睿和梁玉馨有毒,真不是假的! 陶睿牵着梁玉馨的手,两人在水里玩了个够。 这一天,宁远还是稳住了的。他知道接下来一次旅行是几对分开,单独约会,那是他专心和阮秋营造CP感的好机会,可以刷观众好感度。然后等再下次几对情侣合体旅行,他才能自然而然地再接近陶睿和梁玉馨。 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地方没做好,他只恨机会太少,时间不够。否则他要是弄清楚《大周权谋》的原著,怎么都不会把袁墨牵扯进来,意外坑到自己啊。 所以这些失误是可以原谅的,他反思之后已经有了新的计划。 于是陶睿和梁玉馨没再被他打扰,高兴地体验了海岛之旅。 他们还潜入海底和鱼群嬉戏,看了漂亮的珊瑚,这是在古代完全无法体验的,梁玉馨从海里出来,脸上全是明媚的笑容。 之后他们每一对都拿到了任务卡,告诉他们下一站是哪里。 导演参考了观众的意见,给陶睿和梁玉馨安排的是内蒙古,那里的美食和平时吃的完全不是一个风格,烤全羊、奶酪什么的都可以安排上,还特意安排了让陶睿给梁玉馨做饭的环节。 这规则一出,观众们都笑着刷屏:【最棒的节目组,太宠粉了啊啊啊!!】 他们都是喜爱《热恋旅行》的观众,自然是综艺粉,节目组两次采用了他们的意见,还不是宠粉吗? 大家更加热情地提供各种建议了,既然节目组真的会看,那还等什么啊,提意见啊,他们只要节目好看好看好看! 要告别海岛了,陶睿看穿了宁远的计划,怎么可能让宁远有调整的时间?他匿名联系了白璐。 白璐现在凉透了,丢了系统还接不到工作,受了很大的打击,心中有巨大的怨愤无处发泄。陶睿给她提供了一条建议,现在网上不是提到宁远和白璐在剧组有纠缠吗?既然宁远是上升期,那炒CP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白璐刚开始没明白,但看了剧组人员那些爆料后一下子就明白了。 如果宁远和她有什么,还跑去参加恋爱综艺,她不就是被害者能得到大家同情了吗?黑红也是红,只要有热度就能接到工作啊! 白璐立马筹谋起来,她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 这边节目组也没让观众失望,陶睿和梁玉馨出发去内蒙古的路上,导演就给他们发了新规定,到内蒙古旅行的所有行程全都交给梁玉馨安排。 大家从梁玉馨不会做饭还有陶睿很多照顾她的细节猜测,梁玉馨可能不会安排行程,没做过这类的事。而且他们要去的不是内蒙古城市地区啊,是去骑马出行的大草原住蒙古包用古老的方式做饭。 这要是想安排得舒服、顺利,真的一点都不容易。据说有的情侣去大草原,因为体验不好,玩得不舒服,还会吵架闹别扭的。 虽然大家很喜欢看陶睿这一对甜甜甜,但就是恶趣味地想给他们增加各种麻烦,看他们慌张无措。吵架的话,小吵怡情嘛。想看! 结果陶睿和梁玉馨听完新规则,两人脸色都没变。梁玉馨还有点期待地和陶睿笑说:“好多年没有骑马射箭了,我们到了草药好好跑几圈比一比怎么样?” 陶睿挑眉,“赢什么彩头?” 梁玉馨有点脸红。他们俩第一次见面就是比赛赢彩头,后来这就成了他们俩的私房小秘密,一辈子好多次都是两个人私下比,赢的彩头从一些玉佩、钗环到闺房乐趣,“彩头”二字逐渐成了一些事情的代称。 陶睿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地就不好意思了。 她嗔怪地瞪了陶睿一眼,把球踢回去,“你说想赢什么?” “就赢……” 陶睿还没说,梁玉馨突然眼睛一亮,笑道:“赌化妆!赢家给输家化妆好不好?” 这还挺有看头的,比陶睿想的好,陶睿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观众也很兴奋,化妆啊,不管是男友给女友化妆,还是女友给男友化妆,都很搞笑啊!这个可以可以太可以了! 他们两个的旅途又给大家带来了满满的期待,直播间观看人数越来越多,导演笑得合不拢嘴。 梁玉馨开始查旅行地点的环境、天气,但她没查太多,简单看了看就和陶睿闲聊起来,还提到了袁墨送她的那本书,说旅行结束后去拜访袁墨。 观众知道她要和袁墨见面是挺高兴的,但她没好好做攻略是不是心太大了?陶睿那会儿可是看了好几个攻略,详细做了计划的啊。 结果到了草药,大家就发现他们想多了。陶睿他们俩到了草原一点不适应都没有,仿佛在草原上生活过一样。来接的人带啦马来,马上都没有鞍具,是节目组特意出的难题。想让他们为难之后用行李换取坐车的机会,这样他们的行李就全没了。 可他们看到马好像很高兴似的,竟然一人一匹马,直接上去了,就那么跑起来了! 乖乖,导演吓了一大跳,这两人万一被甩下来,他吃不了兜着走啊。他看直播看得心脏都停了,陶睿他们俩还笑呢,梁玉馨大声说:“好久没这么痛快的骑马了,要是这马再快点就好了。” 陶睿笑说:“回去我们挑两匹好马养着。” 观众又激动又无语,【你们两个居然嫌马不够快?你们是叫风驰和电掣吗???】 可看他们策马奔腾真的好刺激啊,谁能想到一个影帝一个白富美竟是骑术高手?两人都骑得这么好也太配了吧? 好多人都想起梁玉馨说的骑马射箭了,看来他们射箭也很厉害,好期待看他们比赛啊。 导演见他们没事,长长地舒了口气。不过既然这一关没难住两个人,他又连忙安排了新难题,让蒙古包里帮忙的人撤了,决定让陶睿和梁玉馨亲自生火保暖,处理住处和食物的一切问题。 这真的很难了,大家都用燃气灶、电磁炉,哪会生火堆在火堆上做饭呢? 可谁都不知道,陶睿和梁玉馨到达蒙古包,发现周围什么人都没有的时候,一下子好像梦回几十年前,到了他们攻打草原那一年。 草原上的事怎么可能难住他们呢?他们在边关住了好久啊,是真正在草原上生活过的。这一切非但不让人烦躁,反而还隐隐有种旧地重游的感觉。 两人一点困难没有地换上了蒙古族服饰,梁玉馨干脆利落地升起火堆,和陶睿翻找合适的武器,商量要去哪里打猎。 这里也算个旅游的地方,是故意放出一些牛羊之类的家畜让大家“打猎”的,只是一般人都猎不到,顶多追着猎物玩一玩,过个打猎的瘾。 弹幕有一瞬间的沉默,然后就是满屏的问号和惊叹号。 谁能告诉他们梁玉馨为什么生火这么六? 还有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挑武器的样子那么专业? 等两人背上弓箭,带上匕首,骑着马说用打猎比赛时,所有人都惊奇了。 为什么……这两个人能这么自信?猎物是想猎就猎的吗?还比赛?那要是谁都没猎到算谁赢?他们还想看赌赢的给赌输的化妆啊!! 别想吸我气运(25)(我可以绑定馨姐了...) 陶睿和梁玉馨两人真的打到猎物了! 虽然打了好几个小时, 陶睿就只打了一只兔子,梁玉馨打了一只羊。但节目组和观众都惊呆了,连抽时间看了会儿直播的曹静芳都惊呆了。 曹静芳看向旁边的秘书, “馨馨还有这一手?” 秘书笑说:“以前还说玉馨爱玩,总喜欢到处跑, 现在看来她还玩得挺好。我也没想到她骑术这么好了, 还能射到猎物。” 曹静芳闻言笑容就淡了些,眼神透出几分歉疚, 低声说:“她出事以后,每天都要锻炼两个小时,你别看她瘦,她身上都是肌肉, 力道自然比以前强。是我太大意了, 没看出冯东辉的野心,害了馨馨。可能馨馨到现在都没有安全感……” 曹静芳顿了顿又笑了, “好在陶睿不错,馨馨现在看着哪哪都好, 是因为和陶睿在一起吧?” 秘书跟在曹静芳身边有二十年了, 对她的一切都很了解, 叹口气劝慰道:“董事长别想以前的事了,公司忙起来的时候,你连续工作四十小时都有过, 落下了头疼、胃疼的毛病,那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世上的事哪能什么都照顾好呢?玉馨现在很好, 陶睿也很好, 他们两个还那么孝顺你,你就别自责了。” 曹静芳怎么可能不自责呢?像这样抽出时间看女儿直播的事, 她以前是不会做的。芳馨是华国数一数二的大集团,她每天睁开眼就有一堆的事等她解决,脑子里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而女儿在家、在学校、在各种俱乐部玩,一直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她也就把重心放在了公司里。 知道女儿上大学,连家都不回了,她才感觉母女俩感情真的有些生疏。可女儿长大了,国内国外到处跑着玩,好像已经不需要她了。 现在看到直播她才发现,她也许对芳馨是问心无愧,但她真是个不合格的母亲。就连她现在想对女儿好,好像也不如陶睿做得好。 听说馨馨和陶睿一起,学拍戏学得很快,全剧组都夸她。还有馨馨在家每晚学习到深夜,也会和陶睿一直视频讨论。现在和陶睿一起旅行,笑得那么开心。 曹静芳笑了下,其实让他们继续开心下去就很好。至于梁玉馨想来帮她的事,她最近身体变好了,还能在公司撑很久呢。 直播看了有一会儿了,曹静芳让秘书关了直播,又拿起笔看起桌面上的各种文件来。 这会儿二代圈子里的一些爱网上冲浪的都了梁玉馨,发出各种钦佩的表情包。 他们以前也是一起玩过的,就是梁玉馨的爱好有些杂,和人相处也没有特要好的朋友,今天和这几个玩,明天和那几个玩的,他们平时联系都是喊一声去哪哪玩。自从梁玉馨出车祸去了剧组,他们之间基本就断了联系了。 这次一下子把他们炸出来了,梁玉馨那股飒爽劲真帅啊! 家里有马场的还给梁玉馨发微信呢,提醒梁玉馨在自家马场就有三匹马,还和陶睿买什么马啊,直接把自己的马领走就是了。 陶睿和梁玉馨可不知道让大家想了这么多,他们俩这会儿正烤全羊呢! 这个环节是让陶睿给梁玉馨做菜,大家本来想看他笨手笨脚,哪知道又是一场美食诱惑? 刚开始粉丝看到陶睿做菜这么利落都惊呆了,后来想想,陶睿的父母是冒险家,在外头什么不得亲自动手?会的东西多了去了,陶睿又聪明又独立,他要真笨手笨脚才奇怪呢。 忽然有不少人get到了陶睿,呼喊着路转粉。以前听说他比较高冷,不怎么理人,好像还会对搭戏的人不假辞色。现在看他样样优秀,忽然就理解了。这么厉害的一个人,有点傲气感觉好苏啊! 特别是这个高冷傲气的人,居然只对梁玉馨温柔体贴,这对神仙CP也太好磕了! 观众已经不吃惊了,他们现在只想挖掘这两人还会什么。 真人秀果然好看,很容易发现宝藏明星,之前就发现过一个演技很差的女艺人跳舞超级好看;一个经常演反派狠角的男艺人私下温柔爱做饭,超级疼爱老婆;一个打女其实胆小的怕鬼怕虫,性子很软。 每次观众发现这些都觉得好有趣,本来随便看看节目的观众都已经每天准时打卡,直播还没结束就期待第二天的直播了。 陶睿和梁玉馨也没让他们失望,打猎梁玉馨赢了,晚上吃完烤全羊,他们两个就在蒙古包里捣鼓化妆品。梁玉馨上网选了个妆容,对照着就开始给陶睿化妆,陶睿也真就乖乖坐在那任她化。 弹幕都在发柠檬。 【这两人真是一个敢上手、一个敢让人化啊,我酸了】 【睿哥好宠馨姐啊,看馨姐的眼神里都是爱!】 【馨姐也宠睿哥啊,刚才还把最好吃的一块肉喂给睿哥了】 【你们预备好截表情包了吗?哈哈哈我超想看睿哥会变成什么样。】 这是梁玉馨第一次给别人化妆,当然不可能化太好,她又不是神仙。但她和陶睿本来就在玩,画歪了眉毛,两人就笑半天,等画口红画歪了之后,梁玉馨直接笑倒在一边。 陶睿也不在意,自己对着镜子擦了,拉她重画。 两人就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地化妆,一会儿擦掉、一会儿补涂的,最后竟然也化了个还算及格的妆。并没有像大家以为的那样丑哭,但这个过程确实惨不忍睹,弹幕上哈哈哈就没断过,两人提供了不少表情包。 蒙古包这里说好了晚上不提供娱乐项目,导演还以为他们会在外面看星空,或者找些野外能玩的东西,没想到他俩化妆就玩了两个多小时,刚好结束后可以关播睡觉了。 陶睿在睡前喝的水里加了点灵泉水,让梁玉馨在睡梦中也可以恢复体力,修炼灵魂力。 他看着梁玉馨在睡梦中都弯着嘴角,心才彻底放下来。 今天在草原上有种梦回前世的感觉,回忆是很美好,但他也会担心。不是每个人都适合穿越,他每一次离世,其实也并不那么确定自己就还能再醒来,即便再醒来,也要适应新的环境、新的家人、新的一切,彻底放下过去,那种感受大概只有穿越过的人才懂。 他不知道时间久了,梁玉馨会不会不喜欢,会不会后悔当初同他说想要生生世世在一起。不过看到梁玉馨这么开心、这么豁达、这么期待未来的样子,他就放心了。他们果然是同一类人,想来岳父和儿子在时空局也会和他们一样享受。 他们这边有趣又温馨,其他几对也都各有各的精彩,就连宁远也收了心,全心全意设计各种桥段和阮秋营造CP感,还真的让观众数上升了。 但宁远还没来得及高兴,网上就曝出了大事件,知名狗仔突然爆料宁远和白璐是一对! 当初白璐可是四小花旦之一,宁远顶多算后起之秀,在剧组里宁远经常找白璐请教演技、对剧本,两人说说笑笑,感情好着呢。据说陶睿还为此和他们闹得不大愉快。 好多人觉得了解了陶睿的性格,都猜测是宁远和白璐谈恋爱耽误了拍戏,惹火了陶睿,对他们的人品相当质疑。 接着白璐出事,宁远就和她拉开了距离,后来白璐彻底凉了,宁远居然就跑来参加恋爱真人秀了。 白璐够狠,直接往里面加了不少假料,说宁远得到电影机会就是白璐给牵线的,宁远自己攀不上陶睿,还曾让白璐去接近陶睿,没想到被陶睿打脸。说白璐就是个恋爱脑,以前当小三是被小三,爱上那男人相信了他已离婚的鬼话,这次为宁远接近陶睿也是缺心眼,生生把自己作凉了。 宁远一下子成了贪慕虚荣、抱大腿、忘恩负义的渣男,白璐倒是多了个恋爱脑傻白甜的标签,好像以往做的那些错事都有了原因。尤其是她被宁远抛弃,她现在事业爱情都没了,又凄惨又美,还是有一部分人同情她,吃她这人设的。 不少人还是骂白璐是小三,但白璐的话题度确实上来了,宁远却因为渣男给大家留下了非常差的印象。 直播间已经有白璐的死忠粉骂宁远了,宁远立刻让公司发表律师函,说要追究造谣者的法律责任。可这东西有什么用?根本不影响吃瓜。 真真假假的消息在一起时,本来也不容易分辨。何况这还是白璐自己爆出来的,她还有他们俩的合影呢,笑得很开心的合影,可不就显得很亲密吗! 宁远焦头烂额,节目组也闹心得很,一直和他沟通,他当然不会承认和白璐有什么。节目组观望事情结果,直播还得继续拍。 宁远时不时就能听到气运值被扣,又惊又怒完全无法好好的表现,在直播时大失水准,哪还能营造出CP感?再说阮秋早就对他万分不满了,就算配合做节目也能表现出一点来,这两人还是节目里第一对被观众劝分的情侣。怎么都觉得他们不该在一起啊。 这次旅行又是两天,紧接着他们五对就聚到一起准备下一次合体旅行了。 这次还是聚齐了一起出发,大概是想让他们之中自然产生个队长,看他们在面对各种事情时的团体火花。不管有矛盾还是配合默契,都是看点啊。 宁远一出现,流年就高兴道:【睿哥,他只剩35点气运值了!】 陶睿不着痕迹地看了宁远一眼,没作声。 这次给他们安排的是荒岛求生。导演也是在第一期播出后改选的地址,不过现在已经准备好了,安全不成问题,就想让热恋和荒岛碰撞出新火花,让节目更上一层楼。 一众人乘着船去荒岛,半路就有两人晕船了,难受得躺在一边,还突然下起了雨。几人手忙脚乱地找出雨衣穿上,挤在漏雨的船舱里,直播一开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进船舱的时候,陶睿随意地坐到了宁远身边。他看看天气,又远远地扫了一眼荒岛,说:“下雨了,我们要弄吃的和住的地方太难了,不如耍个赖?” 几人一愣,宁远看看其他船上的工作人员,笑说:“怎么耍赖?他们盯着呢。” 陶睿指指船上的东西,道:“盖鱼的大塑料布、绳子、上头快烂了的木板、瓦罐这些,船上能拿到的都拿,一上岛就找地方安家。说不定弄好这些,雨也小了,咱们正好去找食物。” 几人眼睛一亮,“行啊,我看行。睿哥,不是要选队长吗?就你来,我们都听你的。待会儿咱们抢了东西就跑。对了,先把木板卸下来!” 他们上船前就交了行李,只得了斧头、刀和军工铲三样工具,这会儿船还在海上呢,几个男人就站起来了,开始拆卸头顶的木板。 船舱是木头的,之所以漏雨就是因为头顶的木板破旧了,不过真要拆下来还是不容易。 陶睿攀到上面拆,自然地转头对宁远说:“你拆那边,一起来比较快。” 宁远从小到大都没干过什么活,斧头这些工具他都没碰过啊。可别人不管会不会都在努力,荒岛就要到了,他不得不听陶睿的攀上去。可说真的,本来他不晕船,现在摇摇晃晃的还下着大雨,他攀上去真有点害怕。 宁远看着陶睿的动作,学着开始拆木板,他们两个拆的是一条木板。木头没那么光滑,他没经验,心里害怕掉下去,一着急手就扎了刺。 陶睿一直让流年盯着宁远,见宁远分神,立马抓住这个机会,用力将木板往上一抬,宁远刚刚察觉到木板动了,怕自己掉下去,下意识趴下抱住眼前的架子,身体将木板压了回去,直接压到了陶睿的手上! 陶睿闷哼一声,皱起眉头,旁边的贾放看见就喊了一声,“宁远松手!你干嘛呢?压住睿哥手了!” 宁远也看见了,忙换了个位置,惊道:“睿哥你怎么样?” 陶睿笑了下,“没事,继续。” 不过他再抬木板的时候,观众明显发现他动作滞涩了许多,没之前那么利索了。这绝对是压得很疼啊,换谁不疼啊,宁远眼睛长哪了?干活还能分心吗??? 弹幕立马铺满了屏幕,观众气得大骂宁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会干活不知道说吗?添什么乱呢?大家还要在荒岛上生存,睿哥双手都疼,怎么做事啊? 就在弹幕刷屏,小船也快到荒岛的时候,流年截取到了系统声音:【扣除气运值7点,剩余气运值低于30点,解除绑定。】 流年笑了一声就去抓系统数据流了,它已经非常熟练,根本不会像之前那样搞出动静,几秒钟就把系统抓了回来。 这时宁远在心里不停呼唤系统,脸色变得异常难看,根本没有再管木板的事,看得其他几个嘉宾都皱眉不喜。贾放直接道:“宁远你下去吧,我来。” 宁远根本没听到他的话,满心震惊恐慌,更忘了自己的位置,脚下一动,一个踩空就坠入了海里! 几人立马趴到船边去看,接着就一阵无语。 贾放问阮秋,“宁远会游泳吗?他干嘛呢?” 阮秋看着宁远摔进能见底的水里,半天不知道爬起来,不高兴地道:“我不知道他怎么了,他之前在海边游泳挺不错的。抽筋了吧。” 到底是一对,勉强给挽个尊。 观众确实不给面子,把宁远喷了个够。 船已经停了,宁远掉下去的时候,那水顶多一米五,站起来不就得了,在里边干嘛呢?而且好端端的,突然就掉下去了,苦肉计啊? 工作人员已经快速将宁远抚上岸,还叫随行医生过来给他检查了一下,观众全都看着那医生说宁远没事,就是呛了水。 感觉好无语,他这是干什么呢? 宁远的粉丝着急了,他们看宁远看得仔细,这会儿纷纷出来说宁远刚刚不是走神,是被刺扎了,趴木板上完全是下意识反应,之后脚滑才掉下去,就是抽筋。 这么解释勉强说得过去,也没人揪着他说了,流年告诉陶睿说宁远的气运值回来了一点点,变成30点了。 陶睿没在意,他和嘉宾们去看宁远,见宁远没事就赶紧趁着工作人员围着宁远的时候,跑船上把能拿的都拿了,死死护着不让工作人员抢。 他刚才那招本来就不是长久有效的,宁远的气运值回升一些很正常。甚至以后白璐的事被揭穿是假的,说不定宁远的气运值还能再升一点。但只要他的气运值跌到30以下,系统就会解绑啊。以后他的气运值怎么样,那就是他自己的事了。 宁远理直气壮地一次又一次来吸他气运值,拿走系统算是什么仇都报了。 荒岛旅行虽然开端很戏剧化,但陶睿他们抢东西的举动还是把观众逗笑了,之后就开启了几对情侣的荒岛生存,大家齐心合力搭建塑料棚,等雨停了又分头找食物,比专门的荒岛求生节目还好玩,因为他们分头就是按情侣分的啊,每对情侣走向未知的路寻找东西,真有种人在逋镜母芯酰笑料频出。 接下来在荒岛上,宁远一直不在状态,失魂落魄的不知道怎么了。可能只有最后一丝理智维持着他的镜头前不要发疯,很快就找了个身体不舒服的借口退出了。连荒岛这一期都没录完。 但节目组和嘉宾都松了口气,宁远最近爆出丑闻,谁愿意和他一起啊。看他人品也不怎么样,说不定爆料都是真的。 陶睿把系统的事解决了,在这个世界最大的危机也解决了,他和梁玉馨自然是开始享受接下来的旅程。 流年就直接休眠了。他们三个已经讨论过升级的功能,这次流年会将气运系统的数据流整合在一起,再次兼容升级。 一档节目十二期,一共去了八个地点。陶睿和梁玉馨去过海滩、草原、荒岛、雪山、沙漠等各种各样的地方,看了好多美景,玩得好开心。 最后观众评价都说这档节目将热恋拍到了极致,还每期都有美食诱惑,害观众平均胖三斤,甚至莫名地让芳馨服饰和化妆品更火了,真的有毒,但真的好看! 不管是直播还是结束后放出的剪辑版,收视率都是遥遥领先的冠军。 这档节目已经是第三季了,关注度怎么都有些下滑,万万没想到因为陶睿和梁玉馨,第三季直接超越了前两季,节目组真是超级喜欢他们。要不是这种节目不能请重复的嘉宾,他们甚至想预定陶睿和梁玉馨的下一季了。 不过陶睿和梁玉馨拒绝了所有邀约,他们玩这一圈虽然不算环游世界,但确实好玩的都玩过了。 两人又不是玩心特别重的人,梁玉馨还想学习管理公司那些事呢。 短短一个多月,当初不支持陶睿和梁玉馨的粉丝几乎都改了口,公开恋情的危机直接化解了。这么好的馨姐做睿嫂不是正好吗?他们俩对彼此来说是谁可以替代的吗?简直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这段时间宁远和白璐撕破了脸,甚至发展到互爆聊天记录的程度,撕得相当凶残。宁远拿陶睿和梁玉馨没办法,还能对付不了白璐吗? 但宁远在剧组为了做任务,确实勾搭过白璐,白璐手里有证据,宁远也没捞到好。 狗咬狗一嘴毛,两人上热搜的次数居然和陶睿、梁玉馨有一拼了。 但陶睿和梁玉馨是让大家喜欢,他们俩就是让人讨厌了。 现在一对天上、一对地下,就算同在热搜榜上,热搜紧挨着,他们也再无瓜葛,再无交集。 白璐和宁远看到热搜榜,竟然又一次心有灵犀了,都在后悔选了那两人做任务。如果当初安分点,是不是现在气运值还在七八十?还能顺风顺水地拍电影? 可惜没有如果,凉了就是凉了。一个月过去之后,无论他们怎么折腾都上不了热搜了,更激不起半点水花。 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艺人,而最怕的就是糊到无人问津。 他们都有点想不起来,自己怎么就一下子变成这样了呢?好像前前后后还不到一年啊,怎么得了金手指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幡然醒悟是弥足珍贵的,他们并没有这个优点,就这样落魄下去了。 这次流年休眠长达一个月,但它一苏醒就高兴地告诉陶睿:【睿哥,我可以绑定馨姐了,以后我和馨姐也能交流了!】 陶睿笑看梁玉馨一眼,【那还等什么?】 流年飞快绑定了梁玉馨的灵魂,发出兴奋的声音:【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别想吸我气运(完)(跨界神话(完)...) 梁玉馨乍然听到流年的声音, 惊奇得眼睛都睁大了。 她条件反射地看向四周,对上陶睿含笑的眼睛才惊讶道:“这就是流年?它可以在我脑海里说话?” 陶睿点了下头,“流年已经和你的灵魂绑定在一起了, 你随时可以在心里和它交流,试试?” 梁玉馨立即来了兴趣, 试探着默念:【流年?】 【流年:公主, 我好喜欢你的,像喜欢睿哥一样, 以后我们三个就一直在一起,好开心啊!】 流年的声音听起来就很快乐,梁玉馨也露出笑容来,【嗯, 以后我们去哪里都在一起。】 【流年:公主你放心, 咱俩说话,睿哥听不到, 当然我和睿哥说话,公主也听不到。还有还有, 非礼勿听非礼勿视的时候, 我都会自动屏蔽你们, 千万不要担心哈哈哈。 虽然你第一次和我说话,但我已经在你身边几十年啦,很久很久以前, 睿哥打死老虎那次,你带着暗卫躲在远处, 我都扫描到告诉睿哥了, 当时你好厉害,装作害怕的样子, 把我和睿哥都骗了,还有还有……】 流年叽叽喳喳的,大概是真的认识了公主一辈子,第一次交流很激动,或者是第一次能和另一个人说话,很开心,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说起好多往事和趣事。 梁玉馨也在它话痨的絮叨中了解了很多从前不知道的事,那些是从陶睿的角度看她的事,好像感觉到了另一种安心。 她也可以看到系统面板了,她在一个虚拟屏幕上操作着,了解流年的扫描、地图定位等功能。 慢慢的,绑定系统的惊奇就转变成了踏实。她以后是真的和陶睿联系在一起了,就算穿越也不会分开了。 梁玉馨笑得眉眼弯弯,搂住陶睿的脖子小声问他,“流年是男是女啊?” 陶睿也配合地小声回答:“其实它没有性别,虽然我最开始给它设定了兄弟模式,但后来升级,那个模式就没有了。如果以后有需要,就让它自己选择性别。” 【流年:睿哥馨姐,你们俩就算说话声再小,我也能知道啊,我才不要选择性别呢,我就喜欢现在这样。说起来我还有了新功能。】 不等两人发问,流年已经自己说出来了。 【我可以选择下一次穿越的世界了!哈哈,以后你们想去末世就去末世、想去远古就去远古,去看恐龙也可以啊。】 “真的?”梁玉馨很惊喜,“那我们就不用去重复的世界了,下次、下次去哪呢?” 陶睿想了下,帮她下载了一个小说APP,笑道:“我们要避开时空局,穿越过去的人必定都是不想要自己的人生了,身边多伴有棘手的麻烦。你看看矛盾冲突多的小说,大体环境差不多,你选好什么世界,我们就去什么世界。” 说真的,梁玉馨和原主都没看过小说,她好奇地在APP上翻看,“就和以前的话本一样吗?” “比话本好看。” 梁玉馨像是找到了新玩具,挑一本感兴趣的就看起来。 之后没几天,陶睿和梁玉馨拍的那部电影在国庆档上映了。 国庆档有两部爱国题材的电影,所以首日票房这两部遥遥领先,陶睿他们的电影票房略逊一筹。 但首日过后,网上的影评就井喷式地爆发,好多冲着陶睿去电影院的观众激动地说这次是超大惊喜,绝对值回票价! 陶睿的粉丝急忙呼吁大家保护剧情,观众们有志一同地没有提具体情节,但全都搜刮了所有美好的词语来夸赞这部电影。因为这几年好看的打斗片真的太少太少了,这一部绝对是十年内最好看的! 第二日,陶睿他们的电影票房就冲到了第一,成为最强黑马。 接着第三日、第四日,很多天以后,虽然同期爱国题材的电影票房很高,但陶睿他们这部已经遥遥领先,突破50亿票房,冲进全国票房前五。 整个娱乐圈都震动了。 多久没有打斗题材的电影火过了?多久没有50亿这么高的票房了? 这还是没有任何特效的电影,真的有这么好看吗? 好奇的人越来越多,走进电影院看完大赞特赞的人也越来越多。这部电影是真正爆了! 再加上陶睿和梁玉馨这对男女主角就是在戏中牵手的,电影的话题度就更高了。 连续好多天,网上都在热议这部电影,参演的重要角色连同导演、编剧全都大大的获益。 梁玉馨感觉特别新鲜,还拉着陶睿看网上的评论。 【睿哥和馨姐也太帅了吧?戏里戏外配一脸,求求你们原地结婚好吗?民政局给你们搬来了!】 【睿哥馨姐在火海中双向奔赴,看哭了,好感动,他们不止是相爱那么简单,他们是战友啊】 【他们扑在地上回头看火海那一幕太震撼了,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要不是掐了自己一把,差点在电影院尖叫,我已经二刷了,下午带全家三刷!】 【剧情紧凑、逻辑到位,所有演员都演技在线,尤其睿哥,已经是影帝了,居然还能让我惊喜,真的炉火纯青,更上一层楼,已经不是演技炸裂能形容的,馨姐演得也好灵动,连宁远都演得不错,这部戏不获奖没天理!】 【剧本是睿哥改的!总编剧说的,是睿哥改的!睿哥好牛!之前一整年没接戏就是深造钻研了吧?呜呜呜为什么睿哥那么优秀还那么努力?我也要奋起,睿哥是我偶像】 【馨姐是我偶像,我爱馨姐,馨姐才是第一次拍戏啊啊啊啊太厉害了!】 【求睿哥馨姐拍偶像剧、拍仙侠、宫廷、谍战拍拍拍,什么都拍,求金主爸爸们看看神仙CP啊,他俩拍啥都能火,快拍!】 金主爸爸们哪用网友提醒?他们早在电影票房突破20亿的时候,就力邀陶睿和梁玉馨拍新戏了,不单是各种优质剧本,还有各种综艺、广告、杂志封面。 可以说娱乐圈各个方面的资源,都送到了陶睿的手上。但陶睿说――想休息一段时间,暂时不工作了。 ??? 不工作了? 谁不是趁作品爆火的时候多接工作多赚钱的?也许这一段时间赚的能顶十年赚的。陶睿已经连续三年不温不火了,虽然他是一线男星,是实力派影帝,但碰不到好剧本也白扯。这次电影大爆简直是冲上神坛,居然就要休息了? 经纪人、公司都苦口婆心地劝陶睿,但陶睿和公司签的合约条件很宽松,他们不能强迫他,他想休息就休息,最后经纪人只能咬牙肉痛地拒绝了所有邀约。 刚开始大家都不太相信,但陶睿真的没再露面,就只是参加了电影获奖的几个颁奖典礼。 所以在几个颁奖典礼上,当陶睿与梁玉馨携手走红毯的时候,粉丝和媒体真是闪光灯不停,尖叫连连。 他们两人也很配合,听大家喊他们的名字便转头微笑,抬手同大家打招呼。听大家喊想让他们牵手,两人直接十指紧扣,还对视了一眼,让大家拍到了甜蜜幸福的照片。可以说是十分宠粉了! 陶睿靠这部影片获得两座最佳男主角奖,梁玉馨也获得了最佳新人奖和最佳女主角奖。梁玉馨身为芳馨集团的继承人,第一次拍戏就获得影后奖杯,可以说是圈内最风光的新人了!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令很多人惊讶不已。 梁玉馨上台领奖的时候,主持人也问了她对拿到影后奖杯的感想。 梁玉馨看了看奖杯,笑说:“我很惊讶,但又觉得是我该拿的,因为我表演的时候,一直是睿哥给我细细讲解所有的戏,心理、表情、动作,他带我私下练习,有时候开拍前还会给我演示一下。刚开始我真是连镜头都找不到,但我模仿很厉害,我模仿了睿哥的表情动作和台词的断句。 那睿哥是实力派影帝,我模仿他,得了一次最佳女主提名、一次获奖,是该有点成绩的。” 大家都发出善意的笑声,主持人还打趣道:“睿哥馨姐真的感情很好,我今晚不用吃饭了,现在已经撑了。” 大家笑过之后,主持人又问了所有人最关心的问题,“睿哥馨姐有打算拍下一部戏吗?你们合作这么成功,已经成为最佳荧幕CP,不拍戏太可惜了。” 梁玉馨与陶睿遥遥对视,笑说:“人生最有趣的地方在于探索和体验,如果遇到我们真正感兴趣的剧本,也许会拍吧。但目前我们想去另一个领域探索,帮帮我妈妈的忙,以后有机会还会在荧幕上和大家再见的。感谢所有喜欢和支持我们的人,谢谢!” 场内哗然一片,是真的震惊。 从陶睿推掉所有邀约说要休息开始,他为什么休息就是圈内的未解之谜,今天第一次解惑,确实这样爆炸的消息。 去另一个领域探索?帮妈妈的忙?那不就是进芳馨集团工作??? 可是梁玉馨去公司没问题,为什么好像陶睿也要去?陶睿不是演员吗?这跨行也跨得太远了吧?! 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喜欢陶睿的人觉得茫然,不喜欢陶睿的人觉得好笑。 这次颁奖典礼之后,陶睿和梁玉馨成影帝影后的消息自然上了热搜,但比这条热搜还火爆的是陶睿要去芳馨工作的消息。 宁远、白璐、仇豪这些天都憋屈坏了,嫉妒得眼都红了,眼睁睁看着陶睿跟上一层楼,气运值绝对攀升,他们却再也没机会沾上一点半点,甚至连恢复一点点荣耀都做不到,气得觉都睡不着。 但这次他们终于找到机会,可以狠狠地踩陶睿一脚,竟然脑回路出奇的一致,不约而同地买了水军,疯狂地黑陶睿。 【拍几部戏被粉丝捧得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吧?进商圈?有那个脑子吗?】 【呦,这是被芳馨太子女包养了?从来只知道小鲜肉有被包养的可能,没想到实力派影帝也玩这套,果然钱是万能的哈哈哈】 【说是探索新领域,真能给陶睿脸上贴金,不就是攀上了高枝,去领个闲职拿高薪吗?商圈都被这种人污染了!】 【不知道芳馨那些辛辛苦苦拼搏靠真本事的高管怎么想,反正我是看不上这种靠女人上位的东西。】 【艺人不过是戏子,影帝又怎么样?谁知道最开始的资源是怎么来的?人家白富美也就玩玩罢了,还能真和他结婚?图什么?图他演技好?哈哈哈】 陶睿的粉丝都气坏了。 【睿哥用得着攀高枝?不说他自己赚了你们一辈子也赚不来的钱,就说他那对冒险家父母也超有钱啊,你们不知道睿哥是富二代吧?白痴!】 【睿哥什么时候接过烂戏?他拍戏纯粹是因为喜欢,是个人爱好,懂吗?现在他已经到娱乐圈顶峰了,探索新领域怎么了?难道没有好剧本还在家混吃等死,像你们一样当垃圾?】 【真不知道你们哪来的脸喷,睿哥在某领域已经是大神级,你们呢?睿哥好几栋别墅超跑,你们呢?一堆给睿哥提鞋都不配的垃圾,还在这指点江山,真是可笑。】 网上吵翻了天,就连陶睿的粉丝都没太大底气,可又不能不反黑,最后事情越闹越大,几乎成了娱乐圈一个不可磨灭的痕迹。恐怕二十年后提起来都有人会印象深刻,影帝谈恋爱进军商界了,这是什么奇葩的跨界? 白璐等人看到这样的舆论走向都爽爆了,现在所有人都在关注陶睿跨界后的表现,只要陶睿在商界没做出成绩,绝对会成为终生的耻辱。就算陶睿真有点经商天赋,可他被架得太高,只要他达不到出众的程度,他都会被钉在耻辱柱上。 虽然这样没什么道理,但在娱乐圈哪有道理可言呢?即便陶睿拿了那么多影帝奖杯,甚至拿到一个跨行的最佳编剧奖,只要他这次没成功,他一样会被大众嘲讽。 不过关心陶睿的人想来想去找到了合理的理由,那就是陶睿要进豪门了,不适合在娱乐圈抛头露面,以后自然是过上流社会的生活,不再辛苦拍戏了。反正到达陶睿那个高度,也没什么剧本能让他出山。 只是大家为他可惜,即便退圈也不该这么个退法啊。直接说结婚退圈也能更好些吧?不过人家真的会跟他结婚吗?豪门的事不好说啊,说不定曹静芳会不满意呢? 曹静芳怎么可能不满意?她现在年纪大了,虽然放不下公司的事,但也特别希望能经常看见家人。她自己已经够忙了,就算陶睿和梁玉馨住在家里,她都不一定能天天见到,如果两个人再去剧组拍戏,一拍几个月,那就更看不见影了。 现在好啊,陶睿和梁玉馨都进公司,两人就住她附近,每天早上陪她一起吃早餐,三个人一起去公司工作,中午有空了还能一起吃个午饭,这对曹静芳来说简直太幸福了! 至于陶睿和梁玉馨都只是有天赋,还不那么会经商,根本没关系啊。他们不会,她会啊,让他们跟在她身边绝对能学得更快,早晚能够独当一面。 说起来因为冯东辉的事,曹静芳刚开始接触陶睿是持保留态度的,但他们现在已经相处几个月了。每天吃早饭的时候都要聊上几句,曹静芳用心观察,自然看得出陶睿人品有多好,对梁玉馨又有多真心。甚至因为这层关系,陶睿对她还很孝顺。 曹静芳有心教女儿,偶尔会提一些商业上的事,结果她发现不但女儿天赋很高,陶睿也一样,这样的女婿谁不喜欢? 所以让陶睿和梁玉馨进公司的事,根本就是她提出来的。两个人都是好苗子啊! 曹静芳现在相当护短,网上腥风血雨的一闹,她就叫人留意着,有什么不好的热搜通通撤下来,将那些不好的攻击性言论直接删除,然后任命陶睿和梁玉馨做她的特别助理,亲自带他们两人参加了近日最大的商务酒会。 网上那些人还以为撤热搜那些事都是梁玉馨做的呢,还没来得及嘲讽陶睿抱上了大腿,就发现陶睿上了商务杂志! 各大商务媒体都有报道,曹静芳带陶睿去重要的商务酒会了,曹静芳面带笑容地将陶睿介绍给其他大佬了,陶睿现在是曹静芳的特别助理,和梁玉馨的职务一样,陶睿进军商界,是曹静芳亲自带亲自教啊,有这么牛的董事长亲自教,但凡不是个蠢材都凉不了吧? 好多跟着节奏瞎说的人都傻眼了,打脸来得这么快?陶睿一个演戏的,竟然能让董事长岳母这么看重? 但事实就是事实,陶睿的粉丝都激动坏了,兴高采烈、欢天喜地。她们这会儿想起来了,陶睿对工作上的事一向要求严格啊,之前在片场还因为沉浸角色被人误会耍大牌呢,还因为搭戏演员不敬业发火呢。所以重要陶睿是认真跨界,他肯定会认认真真地努力啊,他那么厉害,怎么可能不成功? 粉丝开始举例子,演戏、安排旅行、做饭、骑马、射箭,还有好多好多,陶睿都很厉害啊,谁能说他跨去商界就不行了?梁玉馨突然来拍戏不也成影后了吗?虽然说模仿了陶睿的示范,但模仿也不是谁都能模仿的啊,梁玉馨自己也特别厉害,不然能演得那么灵动吗? 所以陶睿也一定可以的! 就在大家关注陶睿什么时候能出成绩的时候,陶睿和梁玉馨结婚了。 世纪婚礼,非常盛大,各界名流都有参加,当初说梁玉馨不可能嫁给陶睿的黑子们又被啪啪打脸。 他们两人不但在荧幕上甜甜蜜蜜,私下里也是一样,看婚礼照片都能看出他们对视的眼神充满爱意,简直就是恋爱最好的果实,连曹静芳也笑得十分幸福,看着他们好像一切都满足了。 陶睿结婚之后,自然身份地位都不一样了,他和梁玉馨还是真恩爱,没有半点水分,网上跟着节奏跑的那些人慢慢都变了想法,觉得陶睿没什么好黑的,他好像一直都很出色,现在结婚了也是个好男人。 毕竟是曹静芳这么厉害的人都满意的女婿,他们一堆外人知道什么啊?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的? 白璐等人带不动节奏了,就算买更多水军也没用。网友又不是傻子,后知后觉地发现有人在黑陶睿,只不过曹静芳压制了不好的舆论,才没那么明显而已。 白璐他们现在只能自己心里期盼,盼着陶睿之后泯然于众,那到以后别人再提起他,一定会惋惜地摇摇头,说一声:“挺好的演技,为了豪门放弃了。” 那些进了豪门的艺人,就算表面在幸福,人们都会觉得他们是为了钱放弃了本职工作、放弃了梦想啊。到时候陶睿的光环一定会碎裂,一定会像他们一样,气运值暴跌。 但他们等了一辈子也没等到陶睿的气运值暴跌。 陶睿本来就在商界大佬,能力甚至在曹静芳之上,等他合情合理地跟着曹静芳学习,实力一日千里之后,自然就能独当一面。 而梁玉馨也是一点就通,有曹静芳和陶睿两个人教授,实力攀升得很快。 他们夫妻俩不到两年就成了曹静芳的左膀右臂,三人联手在商界无人能敌,只用五年时间便强势登顶,让芳馨集团成为华国第一集团,曹静芳也成了华国首富。 曹静芳六十岁的时候,十分放心地把集团交给了他们两个,说一辈子为了公司忙碌,该休息休息了。她一直没有时间去游玩,放下公司和朋友去环游世界了。 陶睿和梁玉馨这辈子只回归一次娱乐圈,就是在两人五十岁左右,在一部大片里客串了两分钟,扮演首富夫妻,刚好与他们的身份相符。 当他们在荧幕上露面那一刻,电影院好多观众瞬间泪目。他们还记得当年那对神仙CP,最佳荧幕伴侣,他们终于回归了! 二十年了啊!真的是所有人的青春都回来了! 因为他们两个,很多人才明白,原来认真努力的人,真的是在任何领域都能获得好成绩的。他们就是神话,跨界神话,是所有人崇拜的对象。 这一世陶睿和梁玉馨活到九十多岁,他们生了一个女儿,在晚年的时候将公司给了女儿,就看遍了这个世界的景色。最后离开的时候,陶睿同样放下了一个坐标发射器,给女儿留下一个进时空局的机会。 陶睿问梁玉馨:“想好下次去什么世界了吗?” 梁玉馨笑说:“想好啦,我已经告诉流年了,你就跟我走吧!” 两人一同离世,这是第一次满怀期待,期待一起踏上新的旅途。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在七零年代当极品作精...) 陶睿醒来就听见外面一阵鸡啼狗叫, 还有人在吵嚷,闹腾得很。 “鸡蛋丢了不是老五偷的是谁偷的?这家里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就他不着调!” “老大家的,你那么大声干啥?偷是能随便说的?那小偷的手都要被剁掉的!” “他干得出还怕人说?一天天的吃里扒外, 就知道往知青点送,怎么没见他孝顺爹娘呢?” “大嫂说得对, 娘, 这事儿可得好好说道说道,咱家的鸡蛋还留着换东西呢, 就算给宝蛋吃也比给外人强吧?” “大嫂、二嫂,老五睡下了吧?他气性大,别吵醒他了,咱们先吃吧, 不然饭都凉了。” “吃什么吃?不把话说清楚, 谁能吃得下去?” 陶睿脑袋嗡嗡的,慢慢调整着呼吸试图缓解胀痛, 打量了一下房间。 房间太小了,一个狭窄的炕, 炕尾摆着个破木箱子, 就只剩下个走道的地方了。墙的土坯墙, 窗棱破破烂烂的,看着就透风,房顶说不定雨天还漏雨。 但陶睿快速融合了原主的记忆, 发现这房子还不算差的,村子里有比这更差的呢, 冬天下大雪都怕给压塌了。 他这是来到七二年了, 还处于知青下乡、不能私营、下地挣工分的时候。他以前也来过这样的时代,记得恢复高考是七七年的年底, 分地包产到户也差不多那时候,随意做买卖还要更往后。 也就是说近几年想过好日子都得偷着来,被人发现不艰苦朴素都要被鄙视,出门还得要介绍信,买东西要各种票,甚至有票都买不到,一旦有异常被机关发现了,那是要被当成特务调查的。 陶睿笑了一下,怎么都没想到梁玉馨选的是这样的时代,不禁好奇,【流年,馨馨不是想来体验一下艰苦的日子吧?】 流年笑道:【睿哥,馨姐看了好多年代文啊,她觉得那些家长里短、鸡飞狗跳、极品作精之类的特别好玩,是她没见过的,所以就想来见识一下。】 这倒也是,梁玉馨身为公主,虽然皇家矛盾多,还曾被暗杀差点被扒皮抽筋,但大家明面上都有一份体面,和年代极品这类型天差地别。 陶睿忙问了一下梁玉馨的位置,他们都绑定了流年,这可是第一次能直接定位。 流年立即在虚拟面板上给他现实了梁玉馨的位置,就在本村。 【睿哥,为了配合馨姐,我特意选的这个世界,你和馨姐都是一家子极品,好吧?】 陶睿:…… 他也没有多问,知道梁玉馨平安就行了,目前还是了解环境重要。 原主在家中兄弟里排行老五,爹娘都是普通的农民,爹大男子主义不爱说话,娘在外泼辣、在家什么都听爹的。 家里一共五个兄弟。取名东南西北,到老五的时候想用“中”或者“风”做名字,正好当时的大夫在场,有学问,随口帮忙取了个“睿”字。 大哥陶东有点奸猾喜欢摆老大的谱,大嫂以长嫂自居,娘家兄弟多,觉得除了公婆就该她说了算。两人有个十岁的儿子,是家里长孙。 二哥陶南读完了高中,在村里当记分员,就算个小官了,在家里很有话语权,娶的二嫂也很漂亮,二嫂对家里其他人是有点不屑,带着优越感的,很喜欢和大嫂别苗头。两人有个七岁的儿子和三岁的儿子,但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二嫂都要叫两个孩子跑去要。 三哥陶西觉得自己聪明,有两个钱就拿去偷偷赌,总觉得能靠这个发家致富。三嫂娘家重男轻女,是个扶弟魔。这两人有个五岁的女儿,三嫂自觉腰杆不硬说话都弱弱的,但最看重能到手的东西,拿到了就想补贴弟弟,不过十次有八次会被三哥拿走就是了。 四哥陶北嘴甜俊俏,去镇上读初中的时候哄了个女同学,成功娶到镇上的媳妇,转了城镇户口。两夫妻接了他岳父岳母的班,都在印刷厂当工人。四嫂来村里满眼的嫌弃,四哥也不乐意让家里人沾他的光,两人除了过年,基本不回来,有个两岁的女儿,正打算再生个儿子。 然后就是原主了,上学不好好读书、上工偷懒、嘴馋、和侄子抢桌上的菜吃、偷鸡蛋拿去追求人,就像个滚刀肉,打他就跑,骂他当听不见,甚至可能还会反骂回来。二十了还没成家,家里几个嫂子都烦他,毕竟给他娶媳妇要花家里的钱,当然看他不顺眼。 爹娘生了五个儿子,孙子都有三个了,对所有儿子都没什么偏爱,顶多对二哥、四哥重视些,再习惯性地对老大和大孙子重视些。 原主这个小儿子完全是没人重视的,娘气狠了还说过,要不是当年身体差,肯定一碗药把他打掉,家里哪养得起这么多儿子?也根本不需要这么多儿子。可见原主在家里的处境,分到这么个狭窄逼仄的小屋也没什么奇怪的。 当然,原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了。这样的一家子,哪有一个好东西? 就因为原主性子长歪了,他看上漂亮的苏知青后,便开始想方设法追求苏知青。在陶睿看来,苏知青就是玛丽苏体质,温温柔柔的,知青点里有两个女知青护着她,替她出头,三五个男知青爱慕她,帮她干活。村里的小伙子们也有六七个喜欢她的,就算不喜欢她的,也喜欢看她啊,碰见她有什么困难都伸手帮她,甚至她上工的农活儿都是大家抢着帮她干的。 原主倒是不舍得伤害苏知青,但他会和情敌起冲突,挑拨的这个和那个打架、算计的某某被逼婚娶妻、带谁谁跟着他三哥赌钱输光,他也没遮掩,人家知道了就来和他打一架,然后逮住机会也算计他,他也没少吃亏。 这完全就是备胎中的修罗场,苏知青压根没放在心上,反而因为他们这样胡闹,显得苏知青很无辜。计算大家本能地不喜欢她,觉得她桃花旺惹是非,但心理又真觉得不关她的事,她性子还是好的,竟让苏知青下乡之后的日子一点都不难过。 后来村里一个当兵的回来过年,苏知青不知怎么的就喜欢上他了,原主受不了,几次针对那当兵的,最后都是被当兵的修理。他越发嫉恨,还生气那当兵的对苏知青冷言冷语,硬是替苏知青出头。 结果当然是原主惨淡收场,还被当兵的抓住他偷东西丢进了局子里,那会儿正严打,进去不但受罪,还要蹲十年监狱。当时当兵的看着他,说他再也没机会纠缠苏知青了。 原主那时才知道当兵的不是普通的兵,已经立功破格升到连长。他没后悔招惹人,也没后悔自己因为这些事进了监狱,反而后悔自己没本事,什么都给不了苏知青,以后更是什么忙都帮不上了。 说一声恋爱脑也不为过了。 整个看起来就是个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 但陶睿能进入这具身体,就是因为原主在时空震荡中,窥见了真相。 原来苏知青是重生的,她在原本那个世界就嫁给了原主,自然对原主了如指掌,所以重生后很快引得原主爱慕,当了个最趁手的工具。 那些男人喜欢她,也是因为她第一世过得不好,跑去外省进了红灯区,很是学了些勾人的手段。在没人瞧见的时候,她该害羞害羞,该笑就笑,该说两句软话就说软话,把人勾得心痒痒的又抓不住她什么把柄。 苏知青知道那连长未来有权有势,自然要攀附上。但刚开始人家不喜欢她,她是故意在连长和原主之间表演两面派,让原主觉得她受委屈,让连长觉得原主纠缠她,这样一步一步利用原主激发了连长对她的怜惜,相处多了,她用尽浑身解数让连长娶了她。 后来她跟着随军,养尊处优地做着官太太,原主出狱那年,他们一家还回乡祭祖,当时她可光鲜亮丽了,显然过得非常非常好。 原主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却也没有真的把谁害成什么样,和情敌之间互相算计也都是打一架赔个钱就能解决的。他能接受自己为了心上人变坏、受罚,但不能接受这一切都是心上人的算计。 一切都是假的,从他对付情敌的那些手段和他后来知道谁家有什么去偷,都是苏知青装作不经意透漏给他的。原主窥见真相后,想过要和苏知青撕破脸,狠狠报复苏知青。但他知道自己什么德性,他的结局大概还是那样,左右都没什么好,都是罪有应得,就像被老天玩弄了一样,他突然就觉得心灰意冷,萌生死志。 于是陶睿就得以借用这具身体,等他离世时,原主的灵魂也会离世。 陶睿融合完记忆有点懵,因为他穿越过那么多世界,还没遇到过这样身边全是极品的情况。真的家里人全是,心上人也是,平时玩的朋友也是。 而且这会儿不流行分家,分家也别想和亲人撇清关系,否则会被大家当怪物看待。在这个经常需要背语录的时代,和家人闹翻不来往,那简直是思想有问题,一点感情都没有。 陶睿又觉得头疼了,这都是什么跟什么?不过想到梁玉馨可能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又不禁莞尔。 来都来了,那就玩玩。不就是极品吗?他要想当极品,谁能拼得过他?反正别人别想占他便宜,也别想欺负他,那日子自然就好过了。 陶睿揉揉额头,坐了起来。外面还在吵吵,看来是原主连着五天偷鸡蛋给苏知青,让嫂子忍不下去了,一定要算算账才行。 他琢磨了一下原主吃的用的,穿上鞋就走了出去。 家里人多,这会儿正是七月,大家就在院子里摆桌子吃饭了。他一露面,吵嚷声戛然而止,谁也没想到他突然出来。 可等大家看到他脸上那副浑不在意的样子,心气儿就不顺了。 大嫂薛金花阴阳怪气地,“呦,老五还知道出来呢?是闻着饭香味儿怕缺了你的?” 陶睿洗漱一下就坐下端起碗,直接夹了块玉米面饼子,抬头一笑,“是啊,我再不出来这不都吃光了吗?你们可真有意思,吃饭咋不叫我?” 大嫂气道:“饭是给家里人吃的,可不是给贼吃的,怎么你早上拿了俩鸡蛋不够吃?我天没亮就出来捡鸡蛋了,都没拦住你,你这是抹黑做贼呢?” 陶老头眉头一皱,老太太立马敲敲碗,“别贼不贼的,家里没贼。”说着又瞪了陶睿一眼,“把你拿走的鸡蛋都给我补上,咱老陶家的东西没有便宜外人的。” 陶睿笑嘻嘻地道:“你们看看我吃的这点饭,一年到头一共能吃多少?就算你们整天骂我上工偷懒工分少,我赚的也足够我一个人吃了吧?拿几个鸡蛋怎么了?二哥,你最会算了,你说我这话对不对?” 大家都是一愣,二嫂王雪梅道:“咱家又没分家,谁赚的不是一家人一起用啊?老五你啥意思?搞分裂?” 陶睿摊手道:“搞分裂的是我吗?你们大房三口、二房四口的,这么多张嘴说吃就吃,我就一张嘴,一起用也是我吃亏好吧?我吃了几个鸡蛋还是我吃亏呢,怎么几个兄嫂要欺负我?” 众人被他气得饭都吃不下去了,可你反驳他,居然好像没什么道理似的。顺着他这说法一算计,都不用仔细算,他大小伙子上工再差也差不到哪去,一张嘴吃再多也多不到哪去,他赚的工分还真是够养活他自己了,可这是这么算的吗? 陶东不高兴地训斥道:“老五你太不像话了,一家人没有单独算的,你少说两句,吃你的饭。” 陶睿无辜地看着他,“我本来就要吃饭啊,不是大嫂非拉着我说我偷鸡蛋吗?你家铁蛋没吃过鸡蛋?昨天大嫂捡鸡蛋藏起来一个,那算大嫂给他偷的呗?我看见了。所以昨天吵吵丢三个鸡蛋,有俩我承认我吃了,还有一个可是进铁蛋肚子了。” 全家人都看向薛金花,薛金花脸色忽青忽白,骂道:“你少血口喷人,你说啥就是啥啊?我还说我看见你偷……拿了呢。再说你吃啥了?你咋弄熟吃的?你就是给那女知青了,吃里扒外!” 陶睿咬了一口玉米面饼子,有点粗糙,不好吃,倒也没到难以下咽的地步。他又喝了口看不见土豆丝的土豆丝汤,才说:“大嫂,来,你给大伙儿仔细说说,你哪只眼睛在哪在什么时候看见我给女知青了,可别撒谎啊,长舌妇可没有好下场。” “老五!”陶东呵斥一声,“怎么跟你大嫂说话呢?” 说完他又不悦地瞪了薛金花一眼,“吃饭,别NN个没完,以后老五别拿鸡蛋就行了。没看见的事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 “我……那他拿了那么多鸡蛋就算了?凭啥呀?”薛金花气势弱了些,主要她确实偷了个鸡蛋赖陶睿身上了,这会儿被揭穿有点心虚。 陶老头和老太太都看向陶睿,表情很严厉,还带着点不耐烦。对他引起这些闹心事很烦。 陶睿看他们一眼,混不吝地说:“怎么了?我吃了是用我的工分养自己,顶多算你俩养我,对吧?铁蛋宝蛋他们吃了算咋回事?用我的工分养他们,就是让我给哥哥们养儿子呗?凭啥呀?” 薛金花问了一句“凭啥呀”,陶睿也跟着问了一句。可陶睿问的就让人不好回答,虽然他们觉得不是这个道理,但怎么跟陶睿辩啊?说让他给哥哥养儿子?这话咋这么别扭呢? 几个哥哥也黑了脸,这不是骂他们没本事吗? 陶西直接就站起来了,撸袖子耍横,“你再说一遍!家里装不下你了是不是?你要上天呐?” 三嫂李招娣连忙拉了拉他的衣服,低着头一脸窘迫。人家陶睿说的是帮哥哥养儿子,他家又没儿子,起来掺和什么啊? 陶西一点不给她脸面,伸手一拨就把她扒拉开,指着陶睿大声道:“你是不是要翻天?能不能消停?再N啵试试?” 陶睿若有所思地看他一眼,又看向陶老头,“爹,我吃几个鸡蛋都要一家子骂我,还想打我,那三哥输钱咋算?我可没有私房钱,三哥居然有私房钱,大哥大嫂不是说家里的东西都要一起花吗?他输钱该揍他吧?” “混账玩意儿!”陶西恼羞成怒,踢开凳子就要冲过来,被陶东、陶南一起拉住,同时叫陶睿少说两句。 陶睿撇撇嘴,“真有意思,你们说我就行,我说你们两句就不干了。丢人现眼。” “够了!都给我坐下!”陶老头把碗重重一撂,脸色黑如锅底。 所有人都闭上嘴,就连陶西都瞪着陶睿坐下来。 只有陶睿还不怕死地笑嘻嘻,“爹,你最公平了,可别偏心帮他们说话。你知道我是一点没占便宜的,我也不说要公平,你别让那些占便宜的人找我茬就行了。” 陶老头皱眉,“就你话多。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不想吃别吃!” “那不行,我还没吃饱呢。几个哥嫂这么不容我,我干啥帮他们养孩子?”陶睿说着几口吃完饼子,又夹了一块咬了一口。 饼子是一人一块,他居然吃了俩,所有人都瞪着他,视线像要烧穿他。 陶老头怒道:“别再张嘴闭嘴胡说八道,滚回你屋去!还有你们几个,不想吃都滚,几个鸡蛋的事儿是要掀房顶?像亲兄弟吗?” 家里很少见陶老头发怒,一时间谁也不说话了。就陶睿不受影响地继续吃吃喝喝,还夹了两筷子咸菜。陶老头见状气得脑壳疼。 不等他再骂人,陶睿已经吃完了,起身道:“撑得慌,我出去溜达溜达。” 临走前他又笑道:“大嫂你说你亏不亏?盯着我干啥?你闲得慌就盯二哥啊,他家那俩小子可没少吃,比你家铁蛋吃的多多了,就是我二哥二嫂也比你们两口子吃得多啊……” “陶老五!!”陶老头忍无可忍地抓起筷子摔向陶睿。 陶睿一跳就躲开了,“实话还不让说了?”话音未落,他人都出院子了,那样子简直欠揍! 陶老头和老太太都气得够呛,但陶睿走了,这会儿也没法骂他。老太太眼神锐利地盯着薛金花,“叫你捡鸡蛋还捡出事来了?我是少你吃少你喝了?非要闹闹闹,还闹不明白,你给铁蛋吃鸡蛋是咋回事?” 陶老头不耐烦地骂了句,“行了,没完没了了还?” 老太太剜了薛金花一眼,“明天开始老三媳妇捡鸡蛋。”说完瞪着李招娣警告,“你要是敢拿回你娘家去,你就自个儿也回娘家去吧。” 李招娣急忙点头,然后看了装饼子的盆一眼,没敢拿了吃。她刚才劝大家别吵,就是想着陶睿不出来,她能多分到一点吃的,结果现在陶睿吃了俩饼子还喝了两碗汤。 满桌只有她最弱势,她怎么好意思拿饼子?她低头喝汤,暗骂大嫂二嫂有病,吵个半天害了她。 薛金花却是迁怒到李招娣身上了,有火不能对别人发,当然看李招娣不顺眼。好好的一个肥差,居然让这个鹌鹑捡了漏,她才不信李招娣不私吞鸡蛋呢。家里养了六只鸡,吞了一个谁能发现?说那鸡没下蛋就行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家人吃饭吃得闹心,怕是都要消化不良。陶睿则吃得饱饱的了,他决定真实地体验生活之后,就很少动用空间,要不然他空间里有不少好吃的呢。 不过以前穿越十几个世界,已经体验过各种金手指,各种时代,现在他反而喜欢返璞归真,感觉特别真实,特别容易融入当前的世界。 就像他刚刚吃的饼子、汤和咸菜一样,不好吃,却是这里的人就在吃的东西。他和他们拌嘴吃饭,好像更快地适应了这个环境。 陶睿走向梁家,装作路过往他们院子里看。 梁家也在吃饭,流年提醒了一下梁玉馨,梁玉馨抬起头来,正好和陶睿的视线对上。她眨了下眼,又立刻低头去喝汤,吃得飞快,好像饿坏了似的。 陶睿扫了一眼,很瘦很瘦的老妈和三个姐妹,只有唯一的弟弟是胖的,又是极品的一家。 陶睿收回视线,慢慢往前走去,听见梁母说:“饿死鬼投胎,吃那么快干啥?没看见你弟还没饱吗?” 梁玉馨端起碗把汤全喝了,起身躲过梁母要拍身上的巴掌,说着“我去捡柴”就跑出门了。 梁母骂骂咧咧的,梁玉馨却是眼带兴奋。 第一次见这种人呢,跟看动物园大熊猫似的,好玩!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2)(鉴婊专家) 陶睿和梁玉馨没有一起走, 距离有百米远了。但有流年给他们定位,陶睿进山后,梁玉馨很快就跑上去找到他了。 流年自觉地给他俩放风。陶睿拉住梁玉馨的手, 打量着她问:“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 梁玉馨揉揉胃说:“饿得胃疼,还头晕。刚才喝了碗菜汤感觉好多了, 就是饿得低血糖了, 没事。” 陶睿立刻从空间里拿了杯灵泉水递给她,“快喝点, 想吃什么?” 梁玉馨看看灵泉水,没有接,反而问道:“你喝了吗?” “没有。” “那我也不喝。反正没什么危险,这也是一种体验不是?”梁玉馨挽住他的手臂, 笑得很开心。 陶睿虽然心疼她, 但也知道像他们这样的人,不缺舒适享受, 缺的反而是各种体验。既来之则安之,空间里的东西就留着救命吧。 他把灵泉水收了回去, 牵着梁玉馨的手往山里走, 一边寻找吃食, 一边问她的情况。 原主对梁家是没什么印象的,那家的当家男人病死了,留下赵翠莲拉扯三个女儿和一个儿子, 本来大家是同情她的,可她太过重男轻女, 总是磋磨自己的三个女儿, 把那儿子养得又蠢又胖还自大得要命,太招人烦, 慢慢就没人和他们来往了。 再说赵翠莲和三个女儿全都瘦得皮包骨似的,衣服上全是补丁,像乞丐,平日在外面也不爱说话总低着头,基本就是透明人,原主都没注意过。 这会儿梁玉馨跟他说了说家里的情况,就梁家这么穷,还要窝里斗呢。 她好笑地说:“梁家三姐妹明明是同病相怜,该互相心疼,可也不知道咋回事,我二妹、三妹的小心思可多了。我二妹比我小一岁,啥都要和我抢,家里弟弟吃饱之后,剩下的她能抢多少抢多少。 前几天娘给我和二妹相看对象,想把我俩嫁出去换彩礼,攒着给弟弟娶个好媳妇。二妹就惦记上了,整天偷摸打听,然后又哭又闹,吵吵地让娘给我俩的对象换了。” 陶睿听她满口的乡音忍不住笑出声,打趣道:“那你现在的对象是谁啊?” 梁玉馨拍他一下,“我正好饿晕过去了,这事儿就没提。二妹换过去的那个是大队会计,今年都三十二了,有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父母都能下地挣工分,没有兄弟,有个姐姐嫁去镇上做了供销社售货员,总往家里拿东西,在二妹看来,这家条件顶顶好,嫁过去再也不用吃苦了。她在外头可会装了,楚楚可怜的,在家才能撒泼呢。” “对了,还有我三妹,在外闷不吭声的,在家里最会藏东西,别人都不知道,她还会讨好我弟弟。我弟弟高兴了会分她一口吃的,估计她是我们三姐妹里过得最好的一个了。就原主老实单纯,被欺负了也不吭声,这次太绝望了,就不想要这个人生了。” 梁玉馨有些唏嘘,虽然她觉得这里好玩,但对原主来说,真的实实在在是个悲剧。好在她替代了原主,原主的灵魂便会沉睡,等她离世的时候一起离世。 梁玉馨和陶睿不同,毕竟系统是以陶睿为主人的,时空局那边也可能追踪陶睿,所以他穿的身体都是窥见未来自愿和他达成协议的人,算是帮他隐藏踪迹。而梁玉馨则是在同一个世界近距离找到绝望的人达成协议,记忆中并没有未来。梁玉馨现在知道的只是原主的记忆。 她现在也不叫梁玉馨,她叫梁大丫。她二妹、三妹就叫二丫、三丫,弟弟叫梁宝根,那是赵翠莲的宝贝根子。 陶睿忍不住笑:“大丫,那你有啥想法吗?要不要哥去提亲?” 梁玉馨立马摇头,“着啥急啊,等过几天的,我还想看看我娘要给我相看些啥人呢。” “你可真不怕我吃醋啊,当着我的面就想去相看对象。” “哎呀,这种醋你还能吃,我才不信呢!”梁玉馨笑眯眯地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突然僵住了,“快,快给我拿个镜子出来。家里连个清晰的镜子都没有,我还不知道自己长啥样呢。” 陶睿看她一眼,掩唇轻咳,犹豫道:“不用吧,该啥样就啥样呗,以后多吃点好吃的养胖点。” 梁玉馨一瞪眼,“那就是丑呗!快给我看看,有那么丑吗?” 陶睿拗不过她,只得给她拿出一面镜子。 梁玉馨看到自己的样子就傻了,“这……这是难民吧?” 她活了两辈子,加起来有一百七十年了,还从来没这么丑过,欲哭无泪。 陶睿安慰她,“没事,老公养你,天天给你吃好吃的,走,我给你掏鸟蛋去。” 陶睿没收她手中的镜子,拉着她走到一棵树下,让她等着,自己三两下就爬到树上去了。 多亏刚才吃饱了饭,不然还没力气呢。 鸟窝里有三个鸟蛋,挺小的,但三个也顶一个半鸡蛋了,还成。 陶睿找片空地点了火,把鸟蛋烤熟了给梁玉馨吃,告诉她,“你这个身体常年挨饿,肯定营养不良有各种毛病,饿惯了不能一下子多吃,咱们慢慢适应,你在家里看见啥好吃的也别着急吃,每天多吃一点点就行。” 梁玉馨这会儿已经从丑陋的打击中走出来了,嗔怪道:“我哪能连这个都不懂?” 陶睿笑着逗她,“这不是怕你着急养胖吃太多吗?” “我才不会呢。刚才我都仔细看了,我五官眉眼好看着呢,等我养白了、脸嫩了、胖一点,肯定是公社一枝花。” “对,对,我媳妇最好看了。” 梁玉馨快速吃完鸟蛋,起身拍拍裤子,催促道:“咱们快回去吧,下午该上工了。你干啥活儿?” “就种地呗,你呢?” “我也是。”梁玉馨庆幸道,“多亏你在大周发展农业,我跟你学了一点,不然现在肯定两眼一抹黑,有记忆也不协调啊。” 陶睿打趣道:“你该庆幸那会儿你崇拜我,要是换个人去发展农业,你肯定不感兴趣。” 两人说笑着很快就分开了,毕竟不能一块儿下山,两人身上都有麻烦事呢,得解决了才能处对象。 陶睿本来没觉得来到了解过的世界有什么乐趣,但刚才和梁玉馨满口乡音地聊了一会儿之后,发觉这样沉浸式的体验还挺好玩,就当自己进入全息游戏了呗,现在要打怪刷装备,平时想得到点什么就当给自己发布小任务了。 他们刚下山没一会儿,就听见村口大树吊着的钟响了,大队长从家家户户门口路过,扬声喊着:“上工了!都出来上工了!” 陶睿慢悠悠地往田地走,正好要路过知青点,他想到原主每天都会来知青点见那苏月香,暗道一声晦气,便加快脚步。 谁知不想什么来什么,陶睿刚从知青点的门口走过,就听苏月香在里头喊他的名字,“陶同志。” 陶睿当没听见,苏月香却已经追了出来,“陶同志。” 陶睿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有事吗?” 苏月香手里拿着两个鸡蛋,正是原主早上托她同屋的冯冬梅给她的,冯冬梅现在也跟在她身边,有些为难。 苏月香说:“陶同志,我不能要你的鸡蛋。早上是冯姐姐误会了,这鸡蛋你拿回去吧。” 原主已经连续给她五天鸡蛋了,一天两个,前头四天她都收了,因为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这次原主着急上工,知道她和冯冬梅是好姐妹,就托冯冬梅转交,她却要还回来。 其实就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呗。 陶睿直接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情,“为啥不要?这几天给你的鸡蛋,你不都要了吗?” 苏月香脸色微变,她明明和陶睿说过不想被人说闲话,千万不要让别人知道他们有来往。陶睿一直做得很好,怎么突然说出来? 苏月香察觉到冯冬梅疑惑的视线,说道:“之前你说是给知青点大家补身体的,我才代大家收的,但这个说是给我的,我个人肯定不能要。希望陶同志理解我。” 冯冬梅一下子就明白了,肯定是陶睿塞鸡蛋给苏月香,苏月香不要,陶睿就编了这么个话。怪不得这几天苏月香总是做鸡蛋汤给大家喝呢,大家都喝得挺高兴的。 她有点不好意思,对陶睿笑道:“原来这几天的鸡蛋是陶同志送的,真是太感谢陶同志了。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们感激陶同志,却不能这样享受陶同志的给予,这是思想不正确,这两个鸡蛋你还是拿回去吧。” 冯冬梅拿出“思想不正确”来帮好友解围,直接从苏月香手里拿过那两个鸡蛋就递给陶睿。 原主对未来的记忆里也发生过这件事,当时原主反应很快,推着鸡蛋非说是给所有知青补身体的,说羡慕他们有学问。其实这说法还是第一次送鸡蛋时,苏月香说她个人不方便收东西,会有人言言碎语,原主才想了这么个由头。 现在看苏月香淡定的样子,也是觉得陶睿一定会顺水推舟,说成是送大家的吧。 但陶睿抬手就把鸡蛋接了,露出惊诧的表情,“你说啥?你们收我鸡蛋是思想不正确?那你们不会被关进牛棚接受改造吧? 隳憧次腋傻纳妒拢我本来只是好心,对了,要不你们把鸡蛋还我,这样就不算享受我的给予了,就算被大家伙知道了也不会说你们闲话,对吧?” 苏月香和冯冬梅都是一愣,苏月香是有点后悔,还鸡蛋这个举动好像对他们的关系有了不好的影响,她隐约有种掌控不住陶睿的感觉了。冯冬梅则是面皮烧得慌,他们吃了陶睿八个鸡蛋了,这会儿说得冠冕堂皇,要还就应该把那八个也还了啊。她刚才一心帮姐妹解围,随口说的,根本没想这么多,这会儿多少有点下不来台。 陶睿又说:“其实也没事,我不说,你们不说,别人也不知道。咱们偷偷摸摸的,把这事儿遮掩住了不就行了?” 冯冬梅立马就被羞耻感包围了,忙说:“不行,我们都是华夏好儿女,怎么能干偷偷摸摸、遮遮掩掩的事?先前是我们不知道,这知道了肯定不能拿陶同志的东西,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拿鸡蛋。” 冯冬梅说完就往回跑,速度飞快,再不还鸡蛋,她就要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苏月香被冯冬梅的一番话说得好像思想不正确似的,脸色也很难看,见没别人了,柔柔的低声说:“陶大哥,你生气了吗?我、我没办法,我一个人在这里孤苦伶仃,还有那么多人盯着我,我不能行差踏错,露出一点点不对,我就没脸活了。” 陶睿非常理解地点了下头,瞬间后退三步,和她拉开两米的距离,“你说得没错,要是被外人误会了,骂你是到处勾引人的狐狸精,你哪还有脸活呢?怕是要投河自尽以证清白了。” 苏月香被他那句“到处勾引人的狐狸精”气得岔了气,这人什么脑子?怪不得上辈子一事无成,这就是个废物二混子! 苏月香深吸一口气,柔弱又坚强地对他微笑了下,“陶大哥没生气就好,我和陶大哥投缘,很怕陶大哥会怪我。其实、其实就是太多人盯着我了,要是没有他们,我就不怕和陶大哥来往了。” 她有些害羞地低下头。 原主这时候已经对情敌有很重的敌意了,就是听多了她这样的话,觉得他俩是一对,那些情敌都是觊觎他未来媳妇的混蛋。前几天原主还挑拨的两个情敌打了起来,好在更多的事都还没做,陶睿就穿来了。 陶睿点点头,叹口气,“你说得对,盯着你的人那么多,我这样常来找你确实给你添乱了,今天就差点害了你。行,我明白了,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跑来找你给你送东西了。” 苏月香一愣,立马抬头看他。怎么是这个反应?他不该愤恨地骂那些男人几句,然后暗戳戳去找他们麻烦,再吃醋嘀咕几句,越发觉得她抢手吗? 可苏月香在陶睿脸上竟看不到他对自己的爱慕了,顿时有些着急,可冯冬梅已经装好鸡蛋跑了回来,递给陶睿一个篮子,感谢陶睿一番就拉着她走了。 冯冬梅还小声和苏月香嘀咕,“这啥人啊?自己送来的鸡蛋,还要回去了。不过他就是个二愣子,整不好还真能把这事儿说出去,到时候他家里人还不得来咱们这闹?他大嫂二嫂可不是省油的灯,还回去也好。” 冯冬梅还语重心长地说:“月香,你才刚下乡两个月,不懂。咱们知青和本地的社员亲近不起来,他们不喜欢咱们,咱们也不喜欢他们。我知道你脸皮薄不会拒绝人,收下了就给大家吃了,但闹出矛盾来少不了麻烦。往后这样的事你还是拒绝,不知道咋说就扭身跑。” 苏月香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我记住了,是我添乱了。” “没事没事,都过去了,别放心上。” 冯冬梅二十六岁了,下乡好些年,又不肯结婚,算是知青点的老大姐。她到了田头就悄悄和知青点几个能担事的说了说,大家心里有数,只是都忍不住看了看苏月香。 苏月香认真干活儿,心里在打鼓,不知道他们看她是啥意思。不会因为这个觉得她接陶睿的鸡蛋是和陶睿有啥吧?她一直瞒得很严实。 因为知青点一下子少了八个鸡蛋,大家心里都不痛快,这个下午也就没往苏月香跟前凑,没帮她干活。陶睿也没帮,被原主挑拨的那俩情敌打架,连带着大队上好些小子都被家里训了,也没敢帮苏月香。 她竟是只能自己辛辛苦苦地干活儿,顶着夏天的太阳,就算戴了草帽也还是汗流浃背。苏月香难受死了,心里不住地骂陶睿,这人真是前世今生都克她。可要说放弃陶睿,她又找不到一个这么了解好拿捏的人,气成这样还得好好琢磨怎么把人哄回来。 要说没有陶睿和那些男人争风吃醋、吸引火力,她怎么置身事外地和他们周旋呢?再说等她看中的男人回来,万一不喜欢她,她还得利用陶睿激一激那男人呢。 苏月香在反省自己哪里弄错了,没拿捏死陶睿,陶睿则回了趟家,把那些鸡蛋藏到了柜子里,用衣服盖住。 他和流年玩笑道:【这算不算开门红?一下子有了十个鸡蛋,留着养媳妇。】 流年也玩笑道:【恭喜睿哥拿到第一份奖励。请再接再厉哦~】 陶睿把冯冬梅的篮子又给送回了知青点,这才去地里上工。这可就迟到了,一下子少了一公分。做记分员的陶南过来告诉他的时候都皱着眉头,非常不满。 但家里人说陶睿几句,陶睿也不当回事,还说:“谁让家里容不得我呢?全家在合伙儿欺负我,我这不是躲出去了吗?太远了,跑回来慢了点。你们要不欺负我,我能出门?” 家丑不外扬,陶老头陶贵不乐意他们丢人现眼,立马呵斥一声,叫他们闭嘴干活儿。 本来想骂陶睿的大嫂、二嫂都不甘心地闭了嘴,干活儿的动作都带了气。 陶睿也不管他们,干一会儿觉得累了就原地坐下歇着,把草帽拿下来扇扇风。歇一会儿再起来干,别人说他也不听。 最后一下午算下来才得了4工分,加上上午的,总共7工分。回去的路上陶家人就不高兴了,一进院子老太太宋灵芝就骂道:“你个混蛋玩意儿就会那张嘴,干啥啥不行,还整天瞎吵吵,你老大不小一个壮青年,好意思拿7工分?家里几个女人还有8工分呢!” 陶睿不干了,“二嫂不才5工分吗?哪有8工分?” 宋灵芝气得抓过扫帚撵他,“你还真跟女人比?你好意思!” 陶睿撒腿就跑,在院子里躲来躲去,“她和她俩儿子吃那么多,她都好意思挣5工分,我一个人吃饭凭啥7工分不行?不够啊?够够的了!娘你偏心!” 赚了工分,每个月按人口分粮食,就是给够每个人能养活自己的口粮,年底再按工分算钱。 陶睿吃饭吃的都属于口粮里的,年底算的那些钱全交给家里了,那不就相当于把他的钱全拿去养别人了吗? 就算他以后结婚,家里还要出彩礼什么的,但他的口粮加年底分红,绝对够能让他一个人天天吃得饱饱的了。他和一大家子在一块儿,就是他吃亏。 陶南已经反应过来了,他们是受益者,再让陶睿瞎嚷嚷,里子面子都没了,便出声道:“娘,老五就这样,算了。大家都累了,吃饭吧。” 宋灵芝累得气喘吁吁,连小儿子的边也没摸着,她看陶睿那无所谓的样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干脆叫上三个儿媳妇去灶房,眼不见为净。 陶贵抽口烟,皱眉瞪着陶睿,“7工分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 陶睿笑嘻嘻地说:“那爹你帮我把那3工分干了呗,反正我不在乎那3工分,你嫌丢人你就给补上,外人知道了还得夸你老当益壮呢!” 陶贵一瞪眼睛,陶东立马走向陶睿,“咋跟爹说话呢?道歉!” 陶睿等他走过来抓自己的时候,一挥手将他扒拉开,嗤笑道:“我是老小,可我啥便宜没占你们的,别一个个都来说教我。咋地我不给你们占便宜不行?我欠你们的?你们这是占便宜没够了?非让我累死累活地干满工分养活你们的儿女呢?当我傻啊? 今天我把话撂这,我就管我自个儿,多出来的钱当孝敬爹娘的,爹娘也说不出我的不是,不然就是偏心。至于你们,哪凉快哪带着去,干起来我也不怕你们。” 陶睿瞥了三个哥哥一眼,转身就回屋了。 老三本来输了钱就不痛快,看他这样立马就要冲过去揍他,被陶贵喝住,不耐烦地道:“都消停下来,还嫌闹得不够?屁大点的事,都给我闭嘴!” 三个兄弟和三个嫂子都憋得慌,三个嫂子甚至恨上了苏月香。以前老五混不吝也不会这么闹腾,肯定是那苏月香挑拨的,哄了老五给她好吃的,开始计较家里的东西了。还是城里人呢,什么东西,有机会可得好好教训她! 陶贵抽着烟,先前那股怒气倒渐渐散了,因为刚才陶睿说赚够了自己的口粮,多出来的都是孝敬爹娘的。 没人会不喜欢孝顺的孩子,尤其这孩子对其他人不屑一顾,偏偏对他们老两口孝敬的时候,好像被偏爱了一样。莫名其妙的心里就舒坦了。想想,小儿子还是懂点事的。 因着当家做主的老两口不想再训斥陶睿,其他人自然只能闭嘴。晚上的饭就看陶睿吃得香,他快速吃完饼子,夹腌萝卜的时候,还给老两口各夹了一筷子,“爹娘吃这个,最嫩的地方,看我多孝顺你们,我自己都没舍得吃。” 宋灵芝哼了一声,“算你有孝心。” 陶睿笑道:“我一直都有孝心啊,别的哥哥都有媳妇孩子,有了好东西不得分给他们啊?就我,有啥好的都想着你们,属我最孝顺。” 他顺手又拿了个饼子,一分为三,在大家还没开口之前就给老两口各分了一个,“来,爹娘多吃一口。下回多做一点,爹娘照顾一大家子多辛苦呢?不该多吃点吗?我这个也是应该的,谁叫我老五没媳妇孩子呢,多吃一口不算啥。” 李招娣捏着筷子的手一紧,心里堵得慌。陶睿又多拿一个,那不是又有个人要少吃?她中午就没好意思吃,晚上再不吃,饿肚子吗? 这时陶西已经发难起来,“你少没脸没皮的,这都按人数分的,你问过大家了吗?” 陶睿呵呵一笑,“你们占我便宜的时候也没问我啊,对了,你不是输钱了吗?我多吃的这些好歹属于我口粮里的,属于我赚的钱里的,你呢?你输了钱,好意思吃饼子?老三你自觉点吧,总赌钱迟早害了全家,爹、娘,就该罚他少吃饭。” 陶贵皱眉,“你少说两句。” 陶睿顺势端着萝卜丝汤起身,“成,我孝顺,不在这碍您的眼,我出去吃。” 他手里捏着三分之一的饼子,端着碗汤就出了门。 媳妇还饿着呢,给媳妇吃去。 陶贵又看向陶西,陶睿说得对,陶西输钱的事比陶睿偷懒的事大多了,当即斥道:“一天天不走正道,今天你别吃饼子了,喝了汤下桌。” 陶西脸色难看,又不敢和亲爹顶嘴,几口喝完汤就摔门回了屋。 李招娣有些担心,又松了口气,看大家都吃起饭来,自己也拿了个饼子吃。她又有点心烦,要是陶西能像陶睿那样吵吵着要到东西就好了,他们屋里的东西多了,她就能拿点回去给娘家了,陶西就知道输钱,还没老五有用呢。 陶睿避着人走到梁家后墙,学了个虫鸣声,三长两短,梁玉馨就找过去了。 怕别人看见,两人也不好多聊,赶紧让梁玉馨吃了点饼子喝了碗汤就回去了。她饿久了不能多吃,吃这些正好。 陶睿端着空碗慢慢往家走,心里还想着明天用什么方法给媳妇弄吃的。正低头走着,突然发现面前出现一双鞋。 苏月香拦住了陶睿。 天已经黑了,饭点外面没什么人,苏月香特意在比较偏的地方拦住了陶睿。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陶睿有点伤心的意思,“陶大哥,今天有冯姐姐在,我没法问。你今天的话是什么意思?你以后不见我了吗?” 陶睿瞬间又后退三大步,离她两米远,“苏知青,这不是你说的,怕别人说闲话吗?既然你嫌弃我,不想叫人知道咱俩来往,那咱就别见面了呗。” 苏月香故意露出着急的神色,上前一步,“陶大哥你误会了,我怎么会嫌弃你?我知道你对我好,我、我就是害怕……” 这说半句留半句的,换成原主肯定以为她心悦自己,只是小姑娘害羞不敢迈出那一步呢。 陶睿却打了一记直球,“那你的意思是要和我继续见面,想和我处对象?” 苏月香微微睁大了眼,这话她怎么接? 她低下头,“我、我不知道,我们才认识没多久。” “别人相亲还见了两面就结婚呢。我们都见过好多面了吧?走,我现在就带你去我家,告诉他们咱俩处对象了。”陶睿作势要上前拉她。 苏月香急忙躲开,惊得声音都大了,“不行!” 陶睿冷下脸,哼了一声,“不处对象你溜我玩呢?当我傻子?我告诉你,谁也别想占我便宜,以后离我远点,我还怕别人说闲话害我找不着媳妇呢。我的鸡蛋、我的好东西只给我对象,不处对象跟我瞎咧咧啥?有毛病!” 陶睿说完就走,苏月香惊得瞪大了眼,一把拉住他,“陶大哥!你怎么突然就变了?是不是谁和你说啥了?” 陶睿冷漠地说了几个名字,“熟吗?很熟吧?毕竟你也叫他们这大哥、那大哥的,你大哥挺多啊。当我们乡下人都是傻子呢?还是当你自个儿是仙女呢?以后看见我躲远点,我最烦你这种钓着人玩的,放手!” 苏月香下意识放了手,看着陶睿越走越远。她真的惊到了,一时间忘了反应,夜里的凉风吹过,她才打了个哆嗦回过神来。 她忍不住冒冷汗,刚才陶睿说的那几个都是她偷偷钓着的,陶睿怎么知道? 那她现在……在陶睿心里岂不成了勾三搭四的人?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3)(不按常理出牌[二合一]...) 陶睿天黑才回家, 宋灵芝看见他就念叨:“又找那知青去了?你傻啊?那么招人的能娶回家吗?娶回来谁能安心?” 陶睿随手把空碗递给她,“那你不喜欢我就不找呗,我最孝顺了, 我以后看见什么知青都当不认识,找个村里知根知底的儿媳妇孝敬你。” 宋灵芝手里被塞个碗刚想骂人, 听他这话一下子愣了, “啥?你给我说明白,咋就不找了?那前头送的东西干的活就白扯了?” 陶睿翘着嘴角笑, “娘,你说你多有意思?又不许我去,又嫌我不去了工夫白费了。我这叫及时止损,全家都不喜欢的人哪能搭理呢。你放心, 我聪明着呢。” 宋灵芝满眼怀疑, “那你可记住了啊,还有明天不能拿鸡蛋了, 再叫我发现,我抽你!你找媳妇的事, 回头我托人帮你相看。” 陶睿洗漱了一下, 冲她挥挥手进屋了, “别瞎忙活,我自己找。” 宋灵芝去灶房洗完碗就回屋跟陶贵说去了。 “哪有自己找对象的,这混小子!”陶睿骂了一句。不过两口子到底还是高兴的, 儿子说因为他们不喜欢才不找那知青呢,还说以后找媳妇孝敬他们, 谁家爹妈不爱听这话呢?没想到小儿子长大了, 倒是比那四个哥哥会哄人。 陶睿铺好被褥睡觉,夏天不冷, 盖个薄被就行。他摸摸凹凸不平的被子,想起冬天的棉被也旧得有硬结了,得找机会弄套新的,在自己屋里得舒舒服服的不是? 还得抽空去趟镇上,看看大环境到底怎么样。虽然他来过这个时代,但这时代各个区域的情况可不一样,有的严有的松,弄明白了才能过好日子。 陶睿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已经想好一系列事了。 村尾的梁家这会儿却闹了起来。 赵翠莲用通知一样的语气告诉梁玉馨,“大丫,明天你就老老实实跟我去相看,那家给的彩礼多,家里日子肯定比咱家好,你过去就是享福的……” 梁玉馨立马打断她,“那么享福二丫咋不去呢?还偷偷摸摸地勾搭要给我相看的对象,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没门!” 旁边幸灾乐祸的二丫顿时脸涨得通红,“你说谁勾搭呢?你跟你拼了!” 二丫冲着梁玉馨扑过来,梁玉馨今天可比她吃得饱呢,扯住她胳膊抡圆了甩出去,直接把她甩进了鸡圈里,沾了一身鸡粪! “梁大丫――”二丫尖叫一声,又怒又羞,她再怎么穷也没这么狼狈过啊,浑身都是鸡粪味! 赵翠莲已经懵了,下意识站起来,“大丫,你、你……” 她都不知道说啥,因为大闺女向来内向不说话,让干啥干啥,从来不说个“不”字,这回居然顶撞了她,还把二丫推倒了。说真的,她有点吓着了。 梁玉馨转过身面对着赵翠莲,硬邦邦地说:“别以为我啥都不知道,二丫宁远给人占便宜都要换人,不就是因为给她定的那个酗酒打人吗?他前头的媳妇就是他打死的,你们俩叫我过去送死,还指望我当鹌鹑呢?” 母女俩对视一眼,刚要发的火都哑火了。二丫甚至有点害怕,从鸡圈里出来结结巴巴地辩驳,“我、我没让人占、占便宜。” 梁玉馨白了她一眼,“叫人去小树林,假装绊倒摔人怀里,还把人撞到了,在地上滚一圈亲上一口,不是你干的?后来又进苞米地干啥就不用我说了吧?” “啥?!”赵翠莲一把扯过二丫就呼了她一巴掌! “你脑子叫驴踢了上杆子给人占便宜,啥都给人家了还咋要彩礼?要是肚子大了人家一分不给,你也得灰溜溜过去,我咋生了你这么个蠢货?” 梁玉馨在旁边看着,眨了眨眼,有点意外。好吧,是她高估了赵翠莲的母爱,人家满脑子想的都是把闺女卖个好价,哪关心闺女吃不吃亏呢? 得亏他们家住村尾,离别人家远,不然二丫被打得又叫又哭,早惹来一帮看热闹的了。 梁玉馨拍拍桌子,喊了一声,“你俩要打以后再打!今儿个把我的事说明白,我不跟那人相看,娘你死了这条心。你要是非让我去,呵,左右嫁过去也是死,我干脆就吊死在家门口,叫大队的人都来看看,你把亲生女儿逼成啥样,看你儿子能得什么好!” 赵翠莲一口气堵在胸口,感觉一辈子都没这么堵过,伸手就要打梁玉馨,“我叫你吊死,你吊啊,你吓唬谁呢?借你个胆你也不敢……” 梁玉馨躲开她一溜烟跑进灶房,拿了把菜刀出来,“你看我敢不敢!吊死是费劲,不如抹了脖子痛快,我死之前谁也别想好过。” 梁玉馨眼神阴森地扫过她们俩和屋里爬窗户偷看的三丫,抬脚就朝弟弟的屋走去,“你不就想卖了我给你儿子享福吗?兔子急了还咬人,我今天就弄死他再自杀。” 赵翠莲怒气达到顶点,立马朝梁玉馨冲过来:“我打死你!” 梁玉馨举着刀对着她挥下去,控制了方向,精准地擦过她手指头。 赵翠莲尖叫一声,吓得软倒在地。 那是刀子啊! 她紧紧攥着手浑身颤抖,看梁玉馨仿佛看见了地狱的恶鬼,她真以为那把刀砍断了她的手指,大女儿绝对是冲着她砍的! 整个梁家瞬间鸦雀无声,赵翠莲的脸惨白惨白的,二丫、三丫还有听见动静走出来的宝根都吓得白了脸。没人觉得梁玉馨能控制好方向,在他们看来,梁玉馨刚才就是要砍赵翠莲手上的。 梁玉馨对自己的震慑效果很满意,保持住疯狂的表情,慢慢转头看向梁宝根,动了下握刀的手。 梁宝根立马腿软的扶着门框,哆哆嗦嗦地说:“大姐,跟我没关系,不是我叫娘给你找的人,我不着急娶媳妇,是、是娘非要把你嫁出去,对了,是二姐,二姐怕挨打,偷摸跟你换了,不怪我,不管我事儿……” 梁玉馨摸了摸菜刀,低头看着刀沉声说:“我从小到大当牛做马,到头来差点被你们卖了。我图啥?” 梁宝根连忙说:“大姐、大姐你冷静点,我往后肯定对你好,好吃的都给你、听你的话,我、我叫娘也对你好,娘,娘你说话!” 赵翠莲张了张嘴,根本发不出声音,只能连连点头。 梁玉馨这才卸了劲,说:“我今天豁出去就不在乎这条命了。二丫稀罕那个相看对象就把她嫁过去,给我相看的必须样样不差,让我挑不出毛病,否则你们休想把我嫁出去。谁动了歪脑筋……我告诉你们,就算把我嫁到大山里用锁链子锁上,我也早晚有一天会逃出来找你们算账。一辈子几十年呢,我下去之前也得拉你们一起!” 梁玉馨说完把菜刀往赵翠莲面前一扔,又把赵翠莲吓得一哆嗦,她才回屋睡觉去了。 她们三姐妹睡一个炕,甚至盖一条被子。以往二丫、三丫没少抢被子,原主总是盖着自己的衣服睡。这次梁玉馨直接把被子扯过来给自己好好盖上,二丫三丫碰都没敢碰,和她之间隔出一个人那么远,仿佛画出了楚河汉界。 她俩一晚上都没睡着,时不时转头看梁玉馨一眼,梁玉馨却呼呼大睡,她干了一下午的活呢,好累的。不过梦里她还弯了弯嘴角,真优秀,她已经融入这里完美发挥了。再重男轻女又怎么样?怂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他们只要不想灭门就不敢把她打包嫁出去。 第二天早上梁家吃早饭的时候,赵翠莲习惯性地把唯一的大饼子给了梁宝根,又把汤里那点土豆丝都盛到他碗里,给三姐妹和自己分了剩下的清汤。 梁宝根害怕地把自己的饭推给梁玉馨,他是真怕,看见梁玉馨都能想到梁玉馨冲亲娘挥刀那一幕。 梁玉馨也不客气,接过来就把饼子掰了四分之一,把剩下的又还给他了,“我今天吃不了这么多,这一块够了。”汤就直接换了,清水一样的怎么喝?有点土豆丝还好喝点。 赵翠莲到底是当妈的,是长辈,拿捏大女儿十几年了,过了一晚上已经缓过来点,就算怕也还是愤怒。 她瞄了梁玉馨几眼,憋着没说话,等钟响了要上工了,她就当着大家的面,快步走到大队长面前,哭了起来。 “大队长,你可得给我做主啊,我家大闺女疯了,昨晚上拿把菜刀就砍我啊。”她凄凄惨惨地哭道,“我男人死得早,就我一个人拉扯他们四个,起早贪黑地熬日子,我容易吗?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得这么个闺女……” 众人听见了都停下脚步,扛着农具看过来。他们的视线在梁家三姐妹身上转了转,竟有些分不清哪个是哪个,平时也没注意过啊,就记得好像干瘦干瘦的都不咋说话。 这样的闺女能拿刀砍人?不能吧? 大队长也觉得不能,他皱眉道:“梁家嫂子,你怕是误会了吧?” “不是,她真要砍我,还说要弄死宝根。”赵翠莲立马回头招收,“宝根,宝根快过来,二丫、三丫,你们给我作证,快跟大队长说说。这会儿大家伙儿都在,她不敢咋地!” 梁宝根犹豫了一下,二丫已经开口了,把昨晚上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她想得明白,她已经把梁玉馨得罪得死死的了,那既然娘开了这个口,她就帮忙把梁玉馨摁死。至于梁玉馨说的弄死他们的话,她其实也还半信半疑,毕竟之前这个大姐是逆来顺受的。 梁宝根支支吾吾地附和了二丫的话,三丫则耍了个小聪明,说自己在屋里没看见,就听见他们吵吵了。 陶睿跟着家人在旁边看热闹,见梁玉馨已经演上了,立马喊了声,“我看不像啊,就你家姑娘这身板,能吓唬梁宝根?梁宝根你这身肉是白长的?” 众人哄然大笑,梁宝根立马气得脸通红。他嚷嚷道:“大姐手里拿着刀,换你你敢啊?” 他从小吃得好,十六岁了,人高马大的,站在那能装下两三个梁玉馨。这话实在没有说服力,更何况梁家好几个人呢,制服不了一个瘦弱的小姑娘? 大家再看梁玉馨,就见小姑娘肩膀微微发抖,低着头,眼泪不断地往地上掉呢。 大队长媳妇立马上前道:“哎呦这咋好像受大委屈了呢?到底咋回事啊,大丫你也说说。” 梁玉馨红着眼圈抬起头,撸起一截袖子露出手臂上两块青紫,哽咽道:“昨晚梁家是打人了,但不是我打他们、砍他们,而是娘和二妹打我。” 人群里有人发出抽气声,二丫一愣,立马反驳:“你瞎说!” 大队长媳妇却皱眉拉着梁玉馨的手臂看了看,严肃起来,“到底咋回事,说清楚。” 青紫是原主在山上捡柴火摔下山坡撞的,但此时梁玉馨捂着手臂,语气绝望地说:“娘和二妹商量好了要把我卖给胜利大队的李有财,卖五十块钱,我听说李有财酗酒打死了前头的媳妇,害怕不肯,她俩就打我,还饿了我两顿……” 赵翠莲着急道:“你胡说八道!今早上宝根还把大饼子给你吃了!” 这话惹来一阵嘲笑,还有看不上赵翠莲的婶子道:“就你家那重男轻女的样,能把干粮给闺女吃?搁这骗谁呢?” 梁玉馨求助地看着大队长媳妇说:“婶子,我没撒谎,我娘、我娘托人搭线了,你一打听就能知道。还有我二妹,她去打听那人好几次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她俩真的要卖我,我不想死,婶子救救我。” 本来梁家闺女相看的事也不是啥秘密,梁玉馨这么一说,立马有知道一点的人张口说了,“是真的,梁家上个月就开始托人了,说要把俩闺女都嫁出去。” “我也想起来了,我表妹是胜利大队的,前两天还跟我说梁二丫在半路上问她李有财的事呢。” “诶呦,这么说梁家大闺女说的是真话,那梁家剩下几个就是撒谎了!还卖闺女,他们可真敢啊!” 赵翠莲、二丫她们急了,着急忙慌地解释,但她们说实话哪有人信呢?说陶睿砍人都比梁玉馨有可信度,不说梁玉馨那风一吹就跑的样子,单说所有和梁玉馨接触过的人都知道她逆来顺受。这才是要相看,不是嫁过去天天挨打,咋可能现在就翻脸砍人呢?咋说也没人信。 大队长也不高兴,呵斥道:“好了,都别瞎吵吵!梁家嫂子,现在可不兴卖儿女,就算嫁闺女也不能包办婚姻,你闺女不愿意,这婚事就不成。你瞅瞅你们一家子像什么样子?逼闺女不成就打人,完了还跑我这恶人先告状。” 陶睿笑着说:“这是思想不正确啊,大队长,罚他们!不罚不长记性!” 宋灵芝推了陶睿一下,皱眉道:“你掺和啥,有你啥事?” 陶睿吊儿郎当地说:“咱家和梁家生活在同一个大队上,咋就不关我的事了?今天她们能卖家里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偷咱家东西? 今天他们冤枉自家人砍人,谁知道明天会不会上咱家碰瓷?再说了,他们家仨闺女呢,全卖了养儿子,传出去不成了咱们新华大队卖儿女了?咱大队的名声要不要了?大队长的名声要不要了?” 大队长心中一凛,这还真是个事儿,这梁家几个人脑子进水了?要卖闺女还诬告人,纵容下去指不定能闯大祸。 大队长当即严肃起来,冷声道:“你们几个品行不端,思想不正确,从今儿个起你们就负责挑大粪,每天上工前去我那学习语录,好好反省。” 几人脸色都变了,赵翠莲立马拉住大队长的袖子哭嚎,“不能这样啊,我们娘几个冤枉啊,都是那小贱人装的,我们孤儿寡母的,你不能欺负我们啊。” 这话说得大队长脸都黑了,谁欺负他们孤儿寡母了?再说他们家几个孩子都那么大了,还算哪门子孤儿寡母? 大队长媳妇不客气地上前扯开赵翠莲,斥道:“别跟这丢人现眼,你自己干过啥都能查得到,你敢说你跟你二闺女没打听那李有财?那李有财我知道,年纪都四十了,家里有俩孩子,打死过两个媳妇,但凡有点人性的都不会把闺女往火坑里推啊,你可真够狠的。还有你二丫。” “真没想到,平时看着挺可怜挺老实一闺女,心咋这么毒呢?” 梁二丫惨白着脸不停地摇头否认,不禁求助地看向人群中的“对象”――陈会计。 陈会计皱了皱眉,退后一步,躲在了人群里。 梁二丫害怕起来,别的都不重要,现在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婚事啊,现在大家都知道她要把亲姐卖了,陈家还能同意娶她? 大队长不耐烦和他们纠缠,叫人扭送他们去挑大粪,就招呼大家赶快上工。梁家除了梁玉馨是受害者得到一天休息之外,只有三丫没受波及,还是上原来的工。毕竟她刚才说她没看见呢。 三丫这会儿在心里庆幸,多亏她留了个心眼啊。她原来咋就没发现这个大姐这么会呢?果然人逼急了啥都干得出来,大姐连死都不怕了,说个瞎话算啥?想想梁玉馨挥菜刀那一下,三丫决定今天想办法躲外边,家里肯定要闹起来。 梁玉馨当然要闹了,不一次震慑住,他们指不定能给她灌了药送别人床上去呢。 所以她晚上等他们回家就关了大门,叫流年放风,逮住他们几个开始揍! 别看原主那么瘦,天天下地干活儿的力气可不小。梁玉馨从前在大周的时候可是武功高手,就算现在没有武功也知道打哪疼,打哪不留痕迹。 她一边躲着他们几个,一边逮住谁打谁,打得他们嗷嗷叫,才十分钟,梁宝根就趴在地上哭喊着说:“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在告状了,你别打我,别打我。” 这个欺软怕硬的,在原主的记忆中,他可没少打原主,十岁前还总让原主当马给他骑,驮着他满院子爬。原主最老实,也是被他欺负最多的。 所以梁玉馨半点没心软,又踢了他两脚才罢休。 赵翠莲和二丫也不敢吭声了,她们也有力气,但她们打不过梁玉馨啊,这会儿感觉肋骨胳膊都要断了,两人真的害怕了,感觉是把梁玉馨逼到绝境爆发了。 梁玉馨又对他们说了一遍,“这是最后一次,再有下次,一家人谁也别活。整整齐齐地下去和祖宗团聚吧。” 她凉凉的语气让三个人都打了个哆嗦,她就去烧水洗澡去了,跟没事人一样。 赵翠莲三人互相搀扶着急忙跑回屋里,插上门互相检查伤势,检查的时候三人还想着,这回有证据了,能找大队长告状了吧?他们可以豁出去,直接让梁玉馨去蹲监狱,那就不用怕她了。 可任凭三人怎么找都找不到半点伤痕,就算身上有一点点伤也是他们自己弄的,一看就不是被人打的。 二丫吓得白了脸,紧紧抓住赵翠莲的手臂,“娘,她不是被鬼上身了吧?” 赵翠莲一把拨开她的手,脸也煞白,“别瞎说,不能搞封建迷信!” 但她心里直突突,顾不上身上疼就跑出去找一个会“看病”的黄大娘。那老太太据说看得可准了,以前没少靠这个赚钱,就是后来不许封建迷信了,六几年的时候把她家好东西都没收了,她就成了大队上最穷的人。 赵翠莲也是没法子,趁夜偷摸地敲了门,千求万求用五斤红薯把黄大娘求来了。 刚好梁玉馨洗完澡出来,看到黄大娘,她像原主一样微微拘谨地问了声好,去给黄大娘倒水。黄大娘拉着她说说话,仔细看了半天,最后纳闷地和赵翠莲说:“她就是你闺女啊,没啥不对的。” “啥?”赵翠莲和家里人都傻了,没啥不对的,那就是说这闺女的性子真变了,真不管不顾和他们对着干了。这种事村里也不是没有过,人都要被逼死了谁还能不爆发? 只是他们先前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现在是彻底什么希望都没了。现在梁玉馨分明是让他们都把她当祖宗供着,这以后他们的日子可咋过呀! 三丫捡了一大堆柴,回来就见他们几个彻底蔫了,立马明白他们又被梁玉馨收拾了。 她心里暗骂他们不中用,但也不乐意看见以前啥都比不上她的梁玉馨作威作福,她悄悄给赵翠莲出了个招,“你早点把她嫁出去不就行了?嫁好点,找个正常人,就算彩礼少点也比现在强啊。” 赵翠莲一拍大腿,眼睛终于有亮光了,“对!她不就是恨我给她找了李有财吗?我给她相看别人,她都二十了,找着合适的她就得嫁,再留就成老姑娘了。还是三丫聪明,就你能帮得上忙。” 三丫撇撇嘴,心里看不上她。大姐二十、二姐十九,留到现在不就是为了给家里赚工分吗,今年相看是因为梁宝根十六了,在村里可以不领证结婚了,所以才要把她俩换钱。 三丫心思也转起来,想着能不能利用这件事把自己嫁出去。她知道赵翠莲留着她至少得留三四年,就想让她继续在家干活,以后还能帮梁宝根带孩子、帮一家子做饭。 如果有机会早点嫁了,她可不想留在梁家。正好赵翠莲会给梁玉馨找人相看,她可以跟着商量,真有好的,她也可以像二丫一样先下手为强。 流年把这对母女的谋算都告诉梁玉馨了,梁玉馨不在意地道:【不怕,我也想看看她们要找啥样人呢。】 这一晚梁家很晚才消停,村里其他人家也有不少说梁家事的。好些人说赵翠莲年纪越大越糊涂,就李有财那个年纪,给梁玉馨做爹都行了,赵翠莲也好意思,真是一点亲情不念,怪不得把孩子欺负得哭成那样。 陶家吃完饭了也在院子里说这事。薛金花说:“那个梁大丫也是可怜,摊上那么一大家子,往后可咋整。” 王雪梅扇着扇子笑说:“咋整也比被卖给李有财强啊,我看有大队长看着,梁家不敢再把她卖了。” 李招娣低头没说话,心里觉得梁玉馨不是好姑娘,不管咋地,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亲娘和弟弟的不是,害得他们去挑大粪,就是不对,怪不得梁家一家子都不喜欢她呢。 宋灵芝年纪大些,多少能想到梁家以后的打算,嗤笑道:“估摸着赵翠莲会托人给大丫相看个差不多的,叫人看看她没磋磨闺女。 至于大丫不听她的话,磋磨人还用在明面上吗?她只要给大丫找个不看重媳妇的男人再带个刻薄婆婆就成了,说不定啊,再带俩前头生的孩子,那大丫才是泡进了苦汁子里。” 陶睿笑着开玩笑,“娘,这回你肯定猜错了,我猜梁大丫肯定能找个顶顶好的人,因为大队长盯着呢,但凡男方家里不好,那都有卖闺女的嫌疑。 就算大队长不懂,那他家里的婶子不是懂吗?她像您这么英明的一猜,肯定不能让梁家人把人磋磨了。” 宋灵芝被夸了一句“英明”,忍不住笑了,“你个小子懂啥?还顶顶好呢,顶顶好的小伙子家里也挑剔着呢,是想找就找的?你干脆说说你要找啥样的,娘给你安排。” 陶睿又一摆手回屋了,“我孝顺,不舍得娘操心。我自个儿能找着呢,您就等着吧。”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4)(恶人自有恶人磨[二合一]...) 陶睿早上又是在吵吵声中醒来的, 他穿衣服的时候听了两句,是三嫂李招娣捡鸡蛋的时候往兜里揣了一个,被早起悄摸盯着她的大嫂薛金花逮个正着。薛金花这是想把捡鸡蛋的“肥差”抢回去呢。 但李招娣立马又往兜里揣了仨, 手里只余两个,见着宋灵芝出来就说手里拿不下才先放兜里, 正准备送去灶房呢。 陶睿出门洗漱, 扫了一眼,李招娣看着就是委屈的弱者, 薛金花看着就盛气凌人,这又没抓到点子上,可不就说不清吗?宋灵芝已经不耐烦地训了薛金花,叫她做饭去了。 照他说, 这事儿就该先等着, 等上一两个月,家里时不时“少”个鸡蛋以后, 薛金花再抓李招娣,大家自然怀疑李招娣。现在每天六个蛋没少, 抓也白抓。 宋灵芝就敲打了李招娣两句, “咱家人口多才被允许养六只鸡, 鸡蛋留着去收购站换钱可是重要的进项,你要记住你是宋家人,别里外不分。” 李招娣连连点头, “我知道娘,我会好好看着鸡蛋的。” “嗯, 去吧。”宋灵芝等她走了, 忍不住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没一个省心的。” 陶睿走到她旁边笑道:“娘, 你等着,等你小儿媳妇进门保管哪哪都好,给你当贴心小棉袄。” 宋灵芝白了他一眼,“成,我就等着享你的福。” 陶睿顺势说:“那娘你帮我收拾收拾呗,我衣服裤子是不得天天洗干净?我那被褥也该洗了,棉花也硬了该晒晒,还有屋里,得擦灰啊……” 没等陶睿说完,宋灵芝已经一巴掌拍到他后背上了,“你小子把我当老妈子使唤呢?收拾个屁,要收拾你自己收拾去!” 陶睿挑挑眉,“也行啊,这可是你说的啊。” 宋灵芝不搭理他,去灶房看着儿媳妇做饭去了。这次吃饭大伙儿都怕陶睿吃完再多夹饼子,直接让宋灵芝分的饭,每个人的汤和饼子都分好,啥都没剩。 陶睿瞅瞅自己的饭啧啧两声,“爹,娘,你们得多心疼我啊,这感情都是相互的,你们对我好,我才对你们更好不是?不然要是外头有人给我好吃的让我吃饱,我这么重情义不得对别人好吗?” 陶西嗤笑一声,“说的屁话,这不就是有奶就是娘吗?你当啥好事呢?也好意思说。” 陶睿咬了口饼子,理所当然地说:“这是跟我四哥学的啊。他现在不就孝顺岳父岳母吗,那个孝顺劲儿,一年才回来一次。爹、娘,你们这不是给别人白养了个儿子?你们该吸取教训,对我好点,这样才能把我养成个大孝子。” 陶北就是让二老长脸又丢脸的存在,陶北在镇上当工人是很体面,但他不回陶家啊,就跟入赘了似的,二老因为这事儿没少被笑话,一听陶睿提起就黑了脸,陶贵皱眉道:“闭嘴吃饭,不吃滚蛋。” 陶睿笑了一声,快速把饭吃完了,一边回屋一边嘟囔,“四哥可真聪明,赚多少都是自己的,不用留在家里给别人养孩子,供别人的孩子上学。” 陶贵转头刚要骂他,他已经关上门进屋了。气得陶贵脸色很难看,不过他心里却控制不住去想。老四已经拉不回来了,当了工人不给家里帮忙有啥用?过年回来一次拿的东西也就那么点,分摊成十二个月更是少得可怜,算什么孝敬?四季也不给他们做衣裳、送吃食,真就是给别人养了个儿子。 要是陶睿对家里不满也跟着陶北学,那真是拦都拦不住。 桌上气氛有些尴尬,薛金花抬眼瞄了下公婆的表情,试探着说:“老五这几天闹腾的,不会想把那苏知青娶进门吧?” 宋灵芝立马说:“跟苏知青有啥关系?别瞎说,老五说了,他不找知青。” 三个媳妇互相看看,都不怎么信。之前老五跑的那么勤,能说不找就不找,八成唬弄宋灵芝呢。 王雪梅笑着说:“老五不就是嫌他老哥一个吃亏了吗?那娘,咱给他相看个媳妇娶回来,三年抱俩,保管他能懂事。” 宋灵芝应了一声,心里也在琢磨这事。她和陶贵想法一样,不能让陶睿学陶北,跑外头当上门女婿去,那样儿子就跑了。一定要给陶睿找个村里的媳妇,还必须是本村的,离得近,哪也跑不了。 流年看他们一家人不知不觉就被套路了,为他们默哀了一秒钟。它看看陶睿在拆被子,立马知道他又要搞事情。 果然,大家上工之后,陶睿才干了1工分的活就跑回家了。他烧了锅热水,顺便煮熟两个鸡蛋,把水兑成温水就开始洗衣服、洗被面,一条褥子一条薄被一条厚被,全被他拆了,都晒在院子里。 等他把自己屋里里外外都擦了个遍,棉花也晒了一个小时,他就拿棍子在上头敲敲打打,把棉花打蓬松了。 之后他又跑出去弄茅草、树皮,在院子里和了些泥,开始修房顶。 他这么跑进跑出的,当然被人看见了。没一会儿陶家人就听说他们家小儿子旷工在家瞎折腾呢。 下工的时候,大队长特意跟着陶家人过来看了眼,附近几户邻居也凑热闹跟过来看呢。 宋灵芝看见院子里乱七八糟的就眼前一黑,指着房顶的陶睿喝道:“你给我下来!你又闹啥?” 陶睿笑着和大队长打了个招呼,说:“娘,你忘了咱俩早上说的话啦?不是你叫我自己收拾的吗?我把屋里都擦干净了,东西也都洗干净了,能干吧?正好,大哥二哥三哥,给我搭把手,这屋顶马上就修好了。” 陶东三兄弟顿感无语,他还好意思使唤人,但大队长在这看着,他们也不能不动,只能去帮忙。 大队长看了看绳子上晾的衣服、被单,还洗得挺干净的,看向宋灵芝问道:“陶家嫂子,你让陶睿回家干活的?” 陶贵也看过来,宋灵芝忙解释道:“老五早上说要收拾得干干净净的,这活儿那活儿的让我干,我这不一来气就叫他自己干,就是句气话,谁知道他不上工跑回来干活儿来了。大队长,等会儿他下来我肯定好好收拾他。” 陶睿立马喊道:“收拾我干啥?大队长,我这是干正事,夏天雨多呢,屋里漏风漏雨,我要是病倒了还咋上工?保持身体健康也是为祖国做贡献,不给组织添麻烦。” 大队长背着手,“你可以利用休息时间干啊。” 陶睿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动作很微妙。他啥都没说,但大队长和看热闹的都秒懂了。 没见刚才宋灵芝说陶睿瞎闹吗?现在不赞同他不年不节的洗被子,收拾屋子。再有陶睿那三个哥帮忙不情不愿的,还要陶睿喊才肯动手,一点都不主动,恐怕私下都不乐意帮忙。 那这么多活儿,陶睿休息时间咋能弄完呢?一个上午弄完已经算很快了。 既然不是恶意偷懒不上工,大队长也不管了,反正不上工不计工分。 等大家伙散了,陶贵和宋灵芝就回屋说话去了。 宋灵芝有点担忧,“他爹,老五是不是越来越不听话了?他主意也太大了,一天天的不叫人省心。” 陶贵皱眉抽了口旱烟,沉默一会儿说:“像老三那样耍钱更不省心。” 宋灵芝骂了两句,又忍不住笑了,“他这是着急找媳妇呢,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就想找个好媳妇呢。臭小子,以前衣服都叫我洗,这不自己洗得挺干净吗?这么乐意洗,以后他的东西全叫他自己洗。” 陶贵听着陶睿使唤哥哥干活的声音,说道:“你抓紧给他相看吧,娶了媳妇就定下来了,省得天天说自己吃亏。要不是看他还有点孝心,我早抽他了。” 家里几房都以为二老要狠狠修理陶睿,谁知道他们俩从屋里出来根本没有训斥陶睿的意思,等屋顶一修完,宋灵芝就招呼大家吃饭了。 薛金花心里不痛快,说道:“老五,你这么勤快,咋没把爹娘的屋顶也修一下呢?” 陶睿喝口汤,头也不抬地说:“这话得问大哥啊,爹娘是哥五个的爹娘,有啥事大哥不得起带头作用?大哥不吱声,我哪能越过大哥去呢?那不显得我太孝顺,大哥不孝顺了吗?” 陶东敲了下碗,“没事说到我身上干啥?” 陶睿理所当然地回答,“不是你媳妇问我吗?当然得说你。” 陶睿对二老说:“爹、娘,你们瞅瞅,要是你们偏心我,我不是应当应分地对你们好吗?结果你们一点不疼我,就偏心他们几个,那大家就公平着来,几个哥哥干啥我干啥,反正我是最小的,我就跟他们学。” 陶南皱眉道:“行了,话到你嘴里越来越不对味了,合着我们几个都不孝顺,就你孝顺?” 陶睿撇撇嘴,又看二老一眼,没再说话。 二老不高兴,却谁也没训他,就因为从他的表情里看明白了,他要想孝顺他们,今天能帮着把他们的衣裳都洗了,屋子都收拾了,该修的也全修上。他们没享到老五的福,全是因为他们偏心了其他几房,让他吃亏了。 说实话二老是没觉得自己偏心的,一家子钱粮在一块儿,谁用得多谁用得少根本没算过。但按照陶睿的说法算算,就算他俩不咋会算账,也知道陶睿在家是有点吃亏了。 他们已经完全被陶睿绕进去了,不由的想到,几个儿子媳妇都不贴心,要是他们对陶睿好,陶睿以后是不是真要好好孝顺他们? 陶睿知道所有人都明白自己的态度了,就没再多说,吃完饭揣着两个煮鸡蛋跑去送给媳妇。 陶家几兄弟确实都明白了,回屋休息的时候还告诉自家媳妇孩子,叫他们别去惹陶睿,那就是个混不吝,吃啥都不吃亏,谁占他丁点便宜都能当面撅回来的人。说又说不过他,爹娘的态度也让人迷惑,干脆少和他来往。 陶睿在梁家房后的草垛旁给梁玉馨吃鸡蛋,问她,“今天吃饱了没?” 梁玉馨笑说:“当然吃饱了,我娘怕她的宝贝根子吃不饱,特意多给我做了一小块饼子,不让宝根再给我分。你也吃个鸡蛋。” 陶睿推了推,“我身子骨好着呢,你身体亏了这么多年,得好好补补。等过些天你养好了胃,咱俩上山吃烤鸡去。” “好啊。”梁玉馨把多的鸡蛋揣兜里留着晚上吃,靠在陶睿身上又和他说了会儿话才回去。 两人折腾这么一通,家里人都开始急着给他们相看对象了。 赵翠莲上工和别人说话的时候都哭丧个脸,跟别人说是大闺女误会她了,拜托大家帮忙给介绍好人家。 不管别人信不信吧,不忙的时候还真对这事挺上心,毕竟介绍成了还能得谢媒礼呢。 就是梁玉馨这条件实在太差,娘家重男轻女成那样,要的彩礼还不低,谁家不怕娶回去一个贴补娘家的媳妇啊?就说梁玉馨本人,瘦成那样,头发枯黄,压根就和好看不沾边,还属于长辈眼里不好生养那类的,谁能看上呢? 倒是有自己条件也不咋地的来问过,穷的娶不上媳妇的,不用梁玉馨说啥,赵翠莲就不乐意。 有续娶想让梁玉馨当后妈的,梁玉馨对赵翠莲呵呵一笑,“我好好一个大闺女凭啥给人当后妈?” 还有当兵的,一年就回来几天,还没资格让媳妇随军,娶个媳妇就放家里生孩子伺候老人的。 梁玉馨问赵翠莲,“我在家伺候你们几个,嫁出去伺候他们一家子,合着我在你眼里就得一辈子伺候人?” 外村的也有,有个老娘瘫痪的,据说那男人很能干。 赵翠莲这回和梁玉馨说了:“那小子才比你大三岁,一个人挣12个工分,偶尔还能逮住个兔子,家里就他和他老娘、妹子,没别人了。你嫁过去帮把手就行,平时有他妹子伺候他娘,你一下就当家做主,这是顶顶好了吧?” 梁玉馨有流年在,不用太打听就能知道那家的情况,闻言笑道:“娘你看得太表面了,他原来处过个对象,知道为啥黄的不?因为他娘和他妹刻薄得要命,明里暗里给那姑娘气受。姑娘实在忍不了跟那男人说了,那男人居然叫她跟老娘妹子道歉,说她不懂事,惹瘫痪的娘生气,跟十几岁的小姑子计较。” 赵翠莲笑脸一僵,“那是她没拢住男人的心,你过去好好把人哄哄,还怕他不偏着你?过两年把他妹子嫁出去,说句不好听的,他娘瘫痪好些年了,谁知道哪天就没了。到时候不就没人碍你眼了吗?” “呦,这话也太虚了,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过舒坦日子啊?再说了,那男人压根就是不把媳妇当回事,前头那个黄了,他还说是人家姑娘娇气呢,差点坏了人家名声,这是人品有问题,我看不上。” 赵翠莲气得抓了抓衣摆,“大丫,你把自己当仙女呢?挑三拣四的,也不看看那好的乐意找你吗?” 梁玉馨睁大了眼,“那我要是嫁出去过得比家里还差,我干啥非得嫁呢?在家里过得不更自在?你可别说啥老姑娘的话,知青点那个冯冬梅都二十六了,我才二十呢。” 赵翠莲心想,你在家过得好还不是欺负了我们几个吗? 梁玉馨笑着说:“娘你不用着急,你有空还不如把二丫先嫁出去,别把她那事儿再整黄了。” 赵翠莲这几天确实没问过二丫的事,闻言也顾不上梁玉馨了,急忙去找二丫问情况。 二丫那边是慌乱无措,她是算计着抢先一步和陈会计好上了,可那天闹出事来之后,陈会计就不搭理她了啊。她能咋办?她去找了好几次也不成。 赵翠莲一听这情况,二话不说就拽着她去陈家。陈家正在吃饭,陈会计看见他们就皱起眉头,看着二丫的眼神很是锐利。二丫吓得低下头。 赵翠莲却气道:“好啊你,看着人模狗样的,占了我闺女便宜想不认账?彩礼六十六块,一个月内办婚礼,不然这事儿我跟你没完!” 陈母愣了下,立马喝道:“你瞎说啥?谁占你闺女便宜了?你有啥证据就在这瞎咧咧?想赖上我们家啊?” 赵翠莲在梁玉馨那受了一肚子气,这么多天没处发泄,这会儿一下子全发泄出来了,“你儿子身上啥样叫二丫给你说说?你家要不怕丢人,咱就叫上整个大队的人一块儿听听,看二丫说得对不对。” 陈母气道:“你有病啊?那你闺女不用活了,直接跳河去得了。” “呸!你知道啥叫流氓罪不?”赵翠莲这是听三丫说的,眼睛锃亮地瞪着陈家人道,“我闺女可不是自愿的,你家敢不负责,我就去镇上告你儿子流氓罪!” 流氓罪,之前是有人因为这个被枪毙的! 陈母立刻就腿软了,陈会计脸色也难看起来,他出声道:“二丫,你什么意思?就让你娘这样在我家闹?” 二丫死死咬住嘴唇,胳膊被赵翠莲掐得生疼,楚楚可怜地抬起头,哽咽道:“我、我没办法……” 在赵翠莲身边,她这样子确实显得可怜极了。可陈家没一个看她顺眼的,她和陈会计厮混,还拿流氓罪来说事,不管哪一点都足够让陈家人恨上她了。 陈会计脑子转得快,立马搬了凳子让赵翠莲坐,缓和了语气,“婶子,二丫是我对象,家里是打算等我们处一段日子再谈婚事,没有不负责的意思。” 赵翠莲豁出去了也不怕丢脸,直接道:“我家还有俩闺女呢,要是二丫肚子大了,我家那俩还咋嫁人?这事儿没得商量,六十六,一个月内结婚。” 本来陈家和梁家相看,透出的口风是三十块彩礼。这年头家家都穷,就梁家那条件,已经不少了。李有财那边几乎是买命的才给五十呢。 可李有财那边黄了,赵翠莲又自觉捏住了陈家的把柄,自然要抬价,直接要到了六十六。就算给梁宝根娶媳妇都够用了。 陈家好说歹说,赵翠莲就是不松口。她为了儿子可以没皮没脸,可不管二丫嫁到陈家会过什么日子。 二丫扯了赵翠莲好几次都没管用,脸都白了。 她抢了陈家这门亲事,是看中了陈家的好日子,但不能这样得罪狠了再嫁过来啊。她万万没想到,亲娘会这么坑她。 可赵翠莲对她也有气呢,要不是她瞎搅合,梁玉馨能变成这样吗?宝根能在家小心翼翼地受气吗?要是二丫当初老老实实嫁给李有财,那两门亲事成了不就有八十块彩礼了吗?她还觉得自己亏了呢。 最后陈家不得不憋屈地认了,他们一辈子在乡下没怎么出去过,本就对官家生怯。要真闹出流氓罪来,那恐怕要家破人亡啊。 赵翠莲则是憋屈这么多天,总算痛快了一次,乐呵呵地就回家了,二丫抱怨,赵翠莲还打了二丫好几下,骂二丫是自找的,谁叫她非抢走给大丫相看的对象? 可赵翠莲没高兴多久,陈家一下定,旁人的话就来了,“婶子你家二丫都快嫁了,大丫的事咋样了?” 赵翠莲下意识地说:“我给大丫相看是尽心尽力啊,是她眼光高,想高嫁,挑花了眼,我拿她一点法子没有啊。” 别人哈哈笑道:“那这陈会计家挺不错的,咋就定给二丫了呢?你说你给二丫都定了这么好的亲事,给大丫找的肯定更好吧?” “婶子,你不会是只疼二丫,不疼大丫吧?怪不得当初要和二丫商量着把大丫卖了呢,你这是和二丫亲啊,啥好的都给她。” “不是,我不是……”赵翠莲焦急地解释,可咋解释都没用,她收了钱就不能说出二丫和陈会计的事,坏陈家名声。那二丫和陈家定亲就直接坐实了她不想给大丫找好人家,要不怎么给大丫找的那些能比二丫差这么多呢? 就连二丫都被人夹枪带棒地损了不少回,她一个十九的小姑娘,狠心把亲姐卖给人打,自己倒是定了门好亲事。她这样的人品谁看得上?要不是现在不流行批斗了,大伙儿非拉她出来批评教育不可。不过挑粪已经算给她们母女惩罚了,她们现在就是耻辱的象征。 二丫憋屈的,一点好处没捞到,反而名声毁了,夫家娘家都厌弃她了,她以后的日子咋过啊? 就在赵翠莲急着给梁玉馨找个好人家洗清污点,脱离挑粪活计的时候,听说陶家在给陶睿相看亲事了。陶家,人多家旺,不就挺好吗?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5)(大忽悠[二合一]...) 赵翠莲仔细打听了一下陶家的情况, 立马回家和梁玉馨说:“这个你没挑的了吧?陶家人口旺,有家底,前两天那个陶睿把屋顶修了, 听说还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个干净,所有衣服被子都洗了。你说说, 哪家男人能干这些的?你嫁过去说不定他帮你一起干呢。 再说了, 听说他在家还不是个吃亏的,跟几个哥嫂都能争几句, 他爹娘也不咋偏心,你嫁过去那么多人互相帮衬,生了孩子也有一家子照应着,院里地里、吃的喝的, 都有人照应, 决不会差的。” 梁玉馨沉吟着没说话,她是想给这便宜娘挑刺找事儿的, 但说的是陶睿,她不想挑剔啊。要不, 就这么嫁了? 赵翠莲见她没像之前那样一口反驳, 眼睛顿时亮了, 忙又说了一大堆陶家的好处。 旁边低头择菜的三丫眼神闪了闪,动起心思。陶家对他们梁家的姑娘来说,确实是门好亲事。 也许家境好点的, 家里宠着点的,不会想嫁进陶家, 和三个妯娌一起过鸡毛蒜皮的日子。但对梁家姑娘来说, 嫁进陶家意味着不再饿肚子,出啥事都有人照应。 对比别人介绍的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人家, 这陶家虽然比不上陈会计家,但也是顶好的亲事。陶睿也二十岁,她十七,差得也不多。虽然之前她看见过陶睿去找苏知青,但她从小就有小心思,在梁家都能哄住弟弟给自己牟利,还怕哄不住一个陶睿? 三丫想好了,就端着菜盆放到了赵翠莲面前,打断了她的话,捂着肚子说:“娘,我肚子疼,剩下的菜你择一下吧,我回屋躺会儿。” 赵翠莲一愣,这是她俩商量的暗号,意思就是有话单独说。 赵翠莲应了一声,余光瞄了瞄梁玉馨,起身道:“我去瞅瞅她,晚点做饭。” 赵翠莲进了屋里就皱眉问三丫,“你干啥?没看我跟你姐说话呢?” 三丫说:“娘,我觉得你刚才说的挺对,陶家真是个好人家,最重要是有家底,在陶家肯定能享福。” 赵翠莲气得坐下:“这还用你说?要是我不好我能和你姐说吗?就她那挑剔劲儿,我可是费了心的给她找的。只求这次顺利把人嫁出去,我就谢天谢地了。” 三丫迟疑道:“娘,我的意思是,大姐要还是从前的大姐,她嫁了好人家肯定会照顾小弟,有啥好东西不忘送回来点。可她现在恨家里每个人,真嫁过去怕是不会认小弟了,她以后过得再好,小弟也沾不上光啊。而且……” 三丫小声说,“不管陶家给多少彩礼,大姐肯定都要吓唬咱们,把彩礼带走。那咱们这是纯粹给她个享福的日子,自己家啥也没捞着啊。您这么忙里忙外的,我就是替您亏得慌。” 这话把赵翠莲说得懵了,还真是,她费劲巴力地让梁玉馨享福了,自家啥好处没有,想想都不甘心。可梁玉馨那么厉害,她能咋办? 她看看面前的三丫,问道:“你脑子好使,你给出出主意。” 三丫叹口气,遗憾道:“可惜二姐糊涂,跑去跟了陈会计,要不把二姐嫁去陶家,咱们不就都能跟着二姐享福了吗?大姐的话,不嫁就不嫁呗,大家都知道咱给她相看了,她自己眼光高,时间长了别人自然怪不到娘身上,反正大姐在家也是干活的,当个老姑娘也不影响咱们啊。以后小弟生了娃,说不定大姐还愿意帮帮手呢。” 要说先前赵翠莲被梁玉馨忽悠了,一心只想给梁玉馨找个好人家。那现在三丫就给她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对啊,不乐意嫁别嫁呗,现在挑三拣四的,看过几年谁着急。 反正梁玉馨在家也不打人骂人了,顶多吃的多了点,但也就多了点,以后儿子结婚生几个孩子,咋算都是儿子享福。 她脑子里想着这些,无意识地说了句,“你二姐跟了陈会计也不错,陈家比陶家还好。” 三丫摇摇头,又叹口气,“陈家再好,咱们两家也撕破了脸。往后陈家别说给咱好处了,恐怕对二姐也不能好,二姐自身难保,想帮咱也帮不上。可惜不能把二姐劈成两半,不然既有陈家又有陶家,两门好亲事就都落在咱家了。” 赵翠莲眼睛一亮,二丫是不能劈成两半,可这不是还有三丫吗? 本来她是想把两个大的嫁出去换钱,把三丫留个三五年再嫁。但既然大丫不听话,嫁出去也换不到好处,还不如把大丫留下,把三丫嫁出去啊。 如果三丫嫁进陶家的话,不但彩礼能要来三四十,往后还能让三丫拿东西回来贴补娘家。三丫又聪明又懂事,和宝根感情还好,嫁去陶家简直再完美不过了! 赵翠莲想明白立马就笑了起来,拍拍三丫的肩膀说:“好闺女,你可是给娘指了条明路,娘这就去找人说道说道。” 三丫装作一副不懂她意思的样子,目送她离开,然后就弯起嘴角露出得意的样子来。 赵翠莲风风火火地托人去和宋灵芝说,但宋灵芝听了一口就拒绝了,回家还不高兴地念叨:“就他们家那重男轻女的劲儿,娶过来还不得天天贴补娘家?那赵翠莲能带着儿子赖上咱家,她想啥没事儿呢?” 陶睿听到“赵翠莲”的名,心里一动,问道:“梁家找你说亲了?就是上次被他们欺负得差点害了的那个?” 宋灵芝一愣,慢半拍才想起来他说的是梁玉馨,摆手道:“不是她,是梁三丫。对了,她才十七吧?女娃十八才能领证呢,她嫁过来拿了彩礼,过阵子再跑回去,咱家不是赔了?我看这事儿赵翠莲干得出来!” 陶睿也挺无语的,梁三丫是什么鬼?从哪冒出来的?他不感兴趣了,随口说:“娘你还是等我自己找吧,别听别人瞎忽悠。” “去,谁能忽悠我?走走走,该干啥干啥去,我上外头打听打听。”宋灵芝肯定是很抵触梁家的,毕竟家里老三娶了李招娣,那就是重男轻女的蠢货,见天儿的想拿东西回娘家给她弟弟,对自己生的闺女看都不乐意看一眼。 当初她就是看李招娣干活利索,没想这么多,结果现在看着都闹心,哪能再找个重男轻女的回来。 大概是自家男娃太多,宋灵芝在重男轻女方面一点感觉也没有,反而因着怜惜小孙女,对赵翠莲和李招娣这种人很反感。 她找相熟的妇人们聊天打探,目标就是找个本村的。她是被四儿子在镇上不回家给吓怕了,生怕陶睿娶个外地媳妇也跟着走。可村里就那么大,哪有那么好找呢?适龄婚嫁的男女提前两三年就有人盯着呢,这会儿突然给陶睿找媳妇,想找合适的就不容易了。 宋灵芝晚上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和几个儿媳妇商量,“董家的小闺女挺好的,文文静静……” 她刚起个头,陶睿就拎个板凳坐她旁边了,“大嫂二嫂这么厉害,我肯定得娶个厉害媳妇。” 薛金花气道:“老五你啥意思啊?你说我和你二嫂欺负人?再说这给你商量对象呢,你过来干啥?害不害臊?” “就是我的对象我才听听呢,找个不合适的不是害我一辈子?”陶睿转头跟宋灵芝说,“娘,你就说,找媳妇是不是厉害点的好?你要是不厉害,当初跟我大伯家分家的时候,不啥都让大伯娘分走了?对不?” 宋灵芝本来想说的话就这么咽了回去。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她想想自己如果像董家小闺女那性子,说话声那么小,说几句就容易脸红,当初指不定被大嫂怎么欺负呢。而且小儿子这话是夸她厉害,她心里也舒坦。 不提董家,她又提了一个,“白家的姑娘挺好,孝顺,家里家外一把抓,就是家里有个病着的娘,她得伺候她娘。这样的人家弱了些,但是白家那闺女真是能干。” 陶睿摸摸下巴,“那她娘对晚辈好不好啊?娘你说你和爹对我也不好,那要是将来别人的娘对我好了,我直接搬出去孝敬别人去得了。” 宋灵芝脸色微变,抬手就在他身上拍了一下,“谁对你不好了?整天瞎咧咧!白家还是不大合适,那闺女不爱说话,性子冷,和你这混不吝的不搭。” 陶睿笑笑,他就知道一提这个娘肯定不干,生怕他搬出去就不孝敬爹娘了。 宋灵芝又说了几个,有家里三个哥哥,在家里比较受宠的,陶睿说:“那以后我俩吵架,她三个哥哥得把我揍成啥样啊?不成。” 有平平无奇,说不出什么优点缺点的,陶睿说:“你说的是谁我都没印象,连印象都没有,那以后能过好吗?娘你说,你给我四个哥找的媳妇,哪个没优点没缺点的?” 三个嫂子一时好奇,都看向他,没想到她们在他眼中还有优点呢。不过陶睿也没往下说,他只是随口瞎掰而已。 还有个正在读书的,每天收拾得干干净净地去上学,在宋灵芝看来既有气质又有文化。 陶睿笑道:“好像有点印象,我记得有一回路上遇见,她厌恶地瞥了我一眼,约莫是嫌弃我工分少污了她的眼吧。” 宋灵芝一听还有这事儿,立马把这姑娘划出名单之外了,她自己嫌弃儿子是一回事,别人嫌弃算咋回事?那姑娘读几年书,咋一点礼貌不懂呢?没招她没惹她的,莫名其妙。 不过宋灵芝对陶睿也挺气的,“你倒是挑,你也不看看自己啥样。人家哪哪都好的能看上你?村里哪个壮实的小伙不挣10工分?你天天7工分8工分的,谁能看上你?” 陶睿顺手把水杯给她,笑嘻嘻地说:“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我工分少不是因为养活自己孝敬你们都够用了吗?那我要是有了媳妇孩子,肯定得想法子过好日子啊,大男人顶天立地,爹娘妻儿都得照顾好了,你说对不对?” 宋灵芝接过水笑骂一句,“算你有良心。” 三个儿媳在旁边看得心凉,啥意思?爹娘这就接受老五不好好上工的事儿了?以前还经常训几句,现在连训都不训了?难道爹娘还真觉得老五吃亏了,纵着他就这样? 三人对二老这样的态度弄得心里堵得慌,不乐意听了,一个个都找借口回屋去了。 院子里只剩下宋灵芝和陶睿,当娘的看看陶睿,小声问:“你到底想找啥样的?你倒是给我说说。村里人你也都认识,有没有合你心意的?干脆你自己说个人,我去给你定。” 陶睿想了下,通过流年和梁玉馨问了一声,确定梁玉馨也愿意这时候定亲,便说:“就梁家那个被欺负的大女儿吧,咋样?” “啥??”宋灵芝几乎满头问号,她都有点没反应过来,“为、为啥?你啥时候认识人家的?” 不可能啊,苏知青还能说是白嫩漂亮身段好,梁家的大丫是咋回事? 陶睿给她分析,“娘你看,她被全家欺负,肯定心寒,这时候我把她娶过来是救她出火坑啊,她肯定感激我,往后她绝对把我当最重要的人,就对我好。我找媳妇不就是想找对我好的吗? 还有啊,他家上次闹得整个大队都知道了,往后她娘家人就算想赖上咱们也赖不着,咱不搭理梁家也没人会说咱不对。那个梁宝根窝囊废一个,以后就算小舅子找我茬,我一个能打他俩,不怕他。 对了,梁家重男轻女,把大丫欺负得那么狠,往后只要你对她好点,她绝对把你当亲娘一样,不对,比对她亲娘还孝顺,你们这婆媳矛盾都没了。 还有还有,大丫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就是瘦了点,养好了肯定好看,那我俩以后的孩子不也好看吗?就像画上的福娃娃似的,娘你肯定喜欢……” “行了行了,咋比我话还多呢?我这就问一句,啥好话都让你说了。”宋灵芝皱眉打断了他,不明白小儿子说起这些咋这么多说道呢。 陶睿笑了下,“那娘你觉得我说的有理没?” “我回屋了,等我寻思一宿再说。”宋灵芝摆摆手回屋了。她琢磨着,陶睿这意思不就是趁火打劫吗?趁那梁大丫有难了,心里最慌的时候,把人救了,往后人家一辈子都得对他好。 这要是别人这么算计她闺女,她非把人打出去不可。但叨咕这些的是她儿子,她翻来覆去地琢磨,竟然觉得陶睿说得真对,儿媳妇一心一意对儿子好,不就是当婆婆的最盼着的事吗? 虽说梁大丫和梁家关系差,没有兄弟帮衬,但他们家这么多人,也用不着谁来帮衬。老大媳妇好几个兄弟,说话都硬气,没见帮他们陶家啥忙,倒是有时候说话呛人还把她气够呛。 要是梁大丫嫁过来,一心和陶睿过日子,她再对人好点,那他们两口子就有一对孝顺的儿子儿媳了,怎么也能把小两口拢在身边。再说这媳妇是陶睿自己选的,过好过赖都怪不到她身上,再也不能说她偏心。陶睿要是痛快了,不说别的,就那哄人的嘴也能让他们二老乐呵乐呵了。 宋灵芝自己想了半夜,在陶贵忍不住问她的时候,把琢磨的这些都跟陶贵说了。 陶贵不懂这些事,但听了陶睿那些分析也觉得在理,至少把小儿子留在跟前了,这些天小儿子虽然闹腾,但活力十足的,弄得他们当爹娘的好像也跟着有活力了,日子都有意思了,那给小儿子定个他自己看中的媳妇,也不错。 两口子夜里商量好了,再下地的时候就开始观察梁玉馨了。在地里上工的只有梁玉馨和三丫,梁玉馨这些天干活已经熟练了,干得还真不错。而且她来这个世界就有点体验生活的意思,当然不会偷懒,宋灵芝看着就很满意。 等她发现梁玉馨和三丫根本不说话,没交流,心里就更满意了。看来上次的事果然寒了这丫头的心,和娘家不亲了,陶睿分析得没错。 下了工,宋灵芝就托大队长媳妇周月华去梁家说亲。 这事儿梁家人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托人和宋灵芝提了三丫,宋灵芝一口就给拒了。赵翠莲为此气得够呛,你好歹考虑一下也不会让她这么丢脸啊,这谁还不知道陶家压根看不上三丫呢?虽说只有委托的媒人知道这事,可保不齐哪天就漏出去了,她都恨死宋灵芝了。 三丫更是很郁闷,但她觉得是娘家拖累了自己,只要表个态暗示和娘家划清界限,陶家肯定会考虑她。所以她还打算私下接触一下宋灵芝和陶睿,背着赵翠莲把这事儿定下。 谁知她刚要出门堵陶睿,就见周月华来了,还一进门就笑说:“梁家嫂子,喜事啊,我来你们家说媒来了。” 三丫脚步一顿,立马乖巧地去倒了水。 周月华夸了一句,“三丫是大姑娘了,真懂事。” 三丫腼腆地一笑,退到一边找活儿干,既表现了勤快又能听她们说话。 赵翠莲期待地问道:“妹子,你给谁说媒啊?说的哪家?” “给你家大闺女!”周秀华张望了一下,“大丫呢?你可没再收拾她吧?” “没!没!上次真是误会,我们已经说开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呢?妹子,你得帮我跟大队长说说啊,我们真没卖她,让我们回地里上工吧,我们肯定好好表现。”赵翠莲着急地解释,她挑粪挑了这么多天,感觉自家几个人都成了臭的,吃饭都吃不出香来啊。 周月华没搭这茬,说:“我今天可是来说喜事的,是陶家的五小子陶睿,他娘看中了你家大丫,托我来说说。嫂子,这可是门好亲事,陶家兴旺,陶睿那小子也机灵,你家大丫嫁过去就是享福的……” 后头她在说啥,赵翠莲母女已经听不见了,她们只知道拒绝了三丫的宋灵芝看中大丫了! 为啥? 赵翠莲忍不住问了出来。 周月华看了三丫一眼,皱皱眉,这赵翠莲也太不讲究了,前头没谈成的事儿还提出来干啥?拒了就是没看上呗,这还当着三丫的面的,叫她咋说? 她只能笑笑,说道:“结亲的事要看缘分,眼缘这东西说不准,陶家嫂子就相中大丫了。嫂子你看你要是同意,那咱就商量商量婚事。” 赵翠莲皱皱眉,说:“我考虑考虑。” 周月华差点被她那样气着,前头巴不得把三丫送去呢,这会儿轮到大丫就考虑考虑,这是啥娘啊?她脸色冷淡了些,临走前敲打了一句,“嫂子,大队上这么多人看着呢,你对仨闺女也别太偏心了,叫人笑话。” 赵翠莲就是不愿意,梁玉馨在家还能干干活,嫁去陶家,那她是啥好处没有啊。 可下午上工的时候,赵翠莲就被人挤兑了,说她净干缺德事,有好亲事想着三丫,人家没看上三丫看上了大丫,她就拦着。瞅瞅她给大丫找的那些个人吧,哪有一个能比得上陶睿的?她这不就是故意磋磨大丫吗? 还有人说她就该挑一辈子粪,再被拉去晒谷场批评教育! 赵翠莲吓得心惊肉跳的,下了工忙跑去找周月华,说答应两家相看了。 这事儿很快就传开了,好些人都知道宋灵芝看中了梁家大丫,相看一下要是成了,这门亲就定了。 苏月香在知青点听到这个消息时惊讶坏了,她上辈子没怎么注意过梁家的事,就记得梁家二丫嫁给了陈会计,被娘家扒着吸血,闹了好多笑话,倒是三丫嫁给了知青,跟着回城离得远,摆脱了娘家。关于大丫,她没印象,不知道是死了还是嫁去外地了,现在怎么会和陶睿相看呢? 苏月香有些心惊地想,该不会是她重生了没和陶睿结婚,陶睿才和梁大丫相看的吧?如果他们相看成了,陶睿不就成了有妇之夫?那她再想利用陶睿干什么也不成了。 这种情况让苏月香有些焦虑,一是曾经是丈夫要属于别人的不舒服,二是好用的牌要变成一张废牌了。 她打听了一下,知道三天后陶睿和梁大丫就要相看,便趁夜又去找了陶睿。她觉得她还得试探一下陶睿的态度,看看这张牌到底还有没有挽回的余地。 陶睿每天都去给梁玉馨送点东西,回家的路上被苏月香堵个正着。他就纳闷了,这就是所谓的玛丽苏光环吗?怎么苏月香想找谁就能找着谁?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6)(求收藏我的专栏[二合一]...) 陶睿对苏月香一点没客气, 直接后退三步拉开距离,皱眉道:“你有病啊?大半夜站在这吓人?把我吓坏了你赔医药费?” 苏月香心里一堵,深吸口气才装出难过的样子来, “陶大哥,我听说你要和人相看亲事了, 是真的吗?你、你之前和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吗?你怎么骗我?我知道你气我不肯答应你处对象, 可我离家下乡,心里害怕, 你还不让我多想想吗?” “你可拉倒吧,处上的对象还有黄的,没处上的随时都能不干。我不就是当初被你一张脸迷惑了吗?后来见几次面看你除了脸啥都没有,就连脸也没多好看, 谁还乐意找你? 还有啊, 你啥也没给我,还吃了我不少东西, 咋就叫我骗你了?是你骗我还差不多。 行了,我就看不上你这样的, 哪凉快哪待着去。” 陶睿像赶苍蝇一样挥挥手, 绕开她就走。 苏月香气得脸都青了, “陶睿!你是男人吗?这么记仇这么斤斤计较?又不是我求着你给我东西的……” “所以我也没让你还啊,不是你自己凑过来的吗?要不说你有病呢,你自己过来找骂还赖着我了?你再纠缠我, 我就把你勾搭谁谁谁的事大喇叭喊出来。赶紧滚蛋,看见你就膈应, 什么玩意儿!”陶睿怕她找梁玉馨的麻烦, 直接撂下了狠话。 苏月香是胆子大,但在这个年代, 真被大喇叭喊了那些话,名声就全毁了,偏偏她还说不清,这辈子都别指望当官太太。所以陶睿这是打蛇打七寸,管保她以后有再多心思也不敢来了。 苏月香果然有点怕,重生一回,她唯一的优势就是知道未来的发展,但她没有一技之长,读书不行、做买卖不行,最擅长的就是在红灯区学的哄男人的本事,自然是嫁个厉害男人躺赢最好。 陶睿这张牌废了就废了,她再从别人那下功夫就行了,再怎么说也不能破坏她的大事。 陶睿回家的时候,听流年说苏月香已经回去了,好像没有再纠缠的意思。他听过就忘,见家里人都回屋了,就去灶房烧水洗澡。 宋灵芝打开窗户问了一声:“咋又洗澡?你也没干啥天天洗啥?” 陶睿自己忙活着,随口回了一声,“我爱干净。对了,娘,往后我的衣服屋子都自己弄,你们谁也别进我屋。” “当谁乐意进呢,你屋里有啥秘密怕人看呐?” “我爱干净啊,嫌弃你们。” 陶睿这直白的话把一家子人气够呛,各房都嘟囔了两句,陶睿也不理他们,自顾自地回屋擦洗。 没有浴桶太不方便了,只能往身上泼水再拿布擦擦,陶睿琢磨着怎么往家里添置东西,从浴桶开始就挺好。先让大家习惯了,这样媳妇嫁过来就能直接享受了,免得被他们说三道四的。 陶睿行动力极强,想到了浴桶就磨着爹娘要。原主的钱可都上交了,他手里没钱呢。 二老不同意,他就说他们偏心,给孙子买糖做衣服,给哥嫂添家具分大屋子,只有他跟捡来的似的,连个浴桶也不给。 二老气得倒仰,那小孩子一年到头总得买个糖做个衣服吧?给他哥嫂添家具分大屋子,还是因为他们结婚,再说也不是大屋子啊,就比陶睿的大一些。 可陶睿不管这个,反正家里五个儿子就他啥都没有。也别说等他结婚以后的事,那还远呢。他就是爱干净,现在就要浴桶。 三个兄嫂来说啥,陶睿也不管,他就跟二老磨。在家磨、上工磨、吃饭也磨,陶家一家子简直像听了一天紧箍咒,二老生生被他磨得没了脾气,应了下来。 说起来也不算啥大事,毕竟只是个木桶,不是要自行车呢。 但,他们不明白,有些事就不能开这个口。一旦开了,那不就代表他们确实承认亏待陶睿了吗?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往后再要啥就容易多了。 这浴桶可是为陶睿的享受生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啊! 大队里就有一户木匠,父子三个手艺都不错。现在不许私人买卖,但陶睿拿了东西过去说换个浴桶,乡邻互助,父子三个当天就给他把浴桶打出来了。当然,说是换,私下还是给了钱的。 晚上陶睿舒舒服服地泡了个热水澡,三个嫂子都不痛快,尤其薛金花和王雪梅,没少在宋灵芝耳边嘀咕,说得宋灵芝都不舒服了。这时候一家子男女大防没那么重,浴桶一家人挨个用也没啥,刷干净就行了。 陶睿屋那么小,还把浴桶放屋里,宋灵芝就没忍住说了:“家里就一个给孩子洗澡的木盆,现在打了浴桶,干脆放院子里,谁要用谁就用……” 陶睿立马说:“那把哥嫂屋里的东西都拿出来,让我也用用。娘你还说你不偏心?你给他们打的家具我不能用,给我打的浴桶就得给大伙儿用?娘你这么偏心对我这么不好叫我咋孝顺你?我心都被你伤透了。” “得得得,我真受不了你,你闭嘴吧,你就藏着那浴桶自个儿洗去吧。”宋灵芝现在听见“偏心”俩字就头疼,闻言立马投降,不跟他说了。反正说也说不过,别再把自己给气死。 薛金花和王雪梅对视一眼,都有了严重的危机感。以前陶睿在家没什么存在感,偷鸡蛋还会被娘追着打,现在……这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 家里还真有这个趋势,谁让他们一帮人都说不过陶睿呢?绕来绕去都觉得欠了他了。 三天很快就过,到了陶睿和梁玉馨相看的这天,两家下了工就连忙收拾,换了干净的衣裳到大队长家。村里有闲着看热闹的也围过来不少,都站在院子外头看,毕竟关于梁家想卖大丫的事闹得挺大的,现在大丫相亲,大伙儿都好奇。 赵翠莲把三个闺女都带来了,想着万一陶家能看上三丫呢,那还来得及换。在她眼里,三丫可比大丫讨喜多了。 哪知道她们进了门,陶睿看都没看三丫一眼,直接就看梁玉馨去了。 梁玉馨略微低头红了脸,有些害羞的样子,但大大方方的喊了人,没有一点拘谨怯懦,宋灵芝见了就生出好感来。 几人落座后,周月华笑说:“咱们都在一个大队上,这么些年了互相也了解,大丫这孩子懂事,从小就帮着拉扯弟妹、帮家里干活,家里家外一把抓,勤快着呢。 陶睿也是好小伙儿,大高个,长得也精神,还爱干净,连家里那些活儿都会呢,往后肯定会疼人。” 当媒人的完美避开了双方的缺点,专挑能拿得出手的优点来夸,把略有点尴尬的气氛消除了。 这时赵翠莲冒险提了三丫,“我们家大丫是顶好的,虽说不如二丫三丫机灵会来事,但也是很不错的。” 周月华和宋灵芝笑容一滞,陶睿却笑了一声,“那正好,我还怕机灵过头的到了我家再把谁给卖了。” 看热闹的乡亲们静默了一瞬,哄然大笑。这说的不就是赵翠莲和二丫要把人卖了的事吗? 赵翠莲瞪了陶睿一样,脸都黑了,二丫死死低着头抓紧衣摆,就连三丫都脸色难看,谁让刚才赵翠莲说的机灵人里也有她呢?陶睿把她们几个都骂了。 梁玉馨适时地抬起头,感激地看了陶睿一眼,像是感激他帮自己说话。宋灵芝见了心更踏实了,还是小儿子聪明啊,这媳妇娶回来绝对跟陶睿一心一意。 周月华轻咳两声,连忙转移话题,“俩孩子都是好孩子,那啥,下午还要上工呢,我去做饭,两位嫂子,正好我找你们有事儿呢,咱过去说。” 周月华随便寻了个借口,意思就是让两个小年轻单独说说话了。她还冲院外的人做了个赶人的手势,大家伙儿都散了。 院子里只剩陶睿和梁玉馨面对面坐着。 陶睿笑了一下,从兜里掏出俩鸡蛋递给梁玉馨,“拿回去烫烫,中午吃。” 梁玉馨没忍住,扑哧一笑,怎么都没想到她和睿哥在七十年代相亲是这个样子的,看鸡蛋都觉得可爱起来。 她接了过来,再看陶睿时就带了笑,小声说:“接下来咋办呀?” 陶睿也小声说:“处对象呗,过两天咱俩就请假去镇上逛街,你还没去过呢。” 梁玉馨眼睛亮了亮,连忙点头。原主是去过几次的,但没钱没票的还有些自卑,在镇上都低着头走路,没看见啥。她早就想去镇上转转了。 周月华见宋灵芝趴在窗户那看,凑过去说:“咋样?成了没?” 宋灵芝纠结地说:“成了。”又是鸡蛋,这小子咋就知道送鸡蛋?怪不得早上老三媳妇只捡到四颗蛋呢。 想看成了自然不能再留在大队长家,陶家和梁家的人出了门就分两边回家。宋灵芝等别人听不见了,伸手就去扯陶睿的耳朵,“你个混蛋玩意儿!又偷鸡蛋!又偷鸡蛋!!” 陶睿滑不溜丢地一躲就跑出好几步,笑嘻嘻地道:“娘,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就是鸡蛋吗?你想想大丫指不定都没吃过鸡蛋,她现在是我对象,我天天给她俩鸡蛋,她还不掏心窝子的对我好?往后我俩一起孝敬你和爹,多好啊?” 宋灵芝捂着心口,指着他骂道:“还天天俩,你咋不上天呢?老娘都没舍得吃一个,你还天天俩,我看你像个鸡蛋!” 陶睿无语道:“你这啥话,我要是鸡蛋你成啥了?” “你!我打死你个混蛋玩意儿!你给我站住!”宋灵芝脱下鞋就追着陶睿打,娘俩闹腾腾地跑回陶家。 薛金花有些激动地问:“咋了?没成?是不是老五惹事儿了?” 陶睿已经跑回屋了,宋灵芝没地儿撒气,看见她就骂道:“你就见天儿不盼着老五好,他不惹事儿你难受是吧?你还是个当大嫂的,你有大嫂样吗?一边待着去,看见你就闹心。” 宋灵芝气喘吁吁地回屋去了,陶贵问她咋回事,听她说完竟没忍住笑了一声,被宋灵芝瞪了好几眼。 陶贵摇头笑道:“行了,消消气。我这几天琢磨着,老五还挺聪明,像是比他几个哥强,用点吃食换个死心塌地的媳妇,咱家不亏。” 不一会儿宋灵芝消气了,叫来李招娣说了鸡蛋的事,竟是默认了陶睿拿鸡蛋给梁玉馨吃了,老两口完全被绕进去了。其实陶睿的媳妇对他是不是一心一意跟他们有啥关系?别的媳妇不也是给彩礼就娶回来了? 但他俩被陶睿这么一说,总感觉要不趁这机会把梁玉馨给拢过来,就吃了大亏了似的。 现在他们已经陷入了超市大减价,有便宜不占是王八蛋的怪圈,不知不觉一直在往外掏钱,还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心里挺美。不过这也挺好,毕竟俩人挺高兴的不是吗? 鸡蛋只是开始,之后陶睿就跑去帮梁玉馨干活了。 队里最爱偷懒的青壮年好好干活了,这可是个大新闻,不少人闲了跑来瞧一眼,乐呵呵地打趣陶睿,“帮对象干活呢?有对象就勤快了啊!” 陶睿也乐呵呵地回应,“那当然,我得对我对象好呢。” 陶睿曾经在七十年代的世界当过种植业、畜牧业的科学家,研究过一辈子这些东西,要论田地里这些活儿,这十里八乡都没一个比他强的。 他帮梁玉馨干活干得又快又好,很快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连大队长都惊奇地来看了一眼,好气又好笑,“整了半天你小子能干好啊?往常就偷懒耍滑呢?就你这速度、这成果,一天拿12工分也能拿啊。” 陶睿理所当然地说:“那还不累死我?大队长,我是劳逸结合,不能为了干活儿累坏身体。” 大队长拿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非说自己身体不壮实,谁还能硬叫他多干活吗? 至于陶家,陶家人都被他气得没脾气了,说他啥,他都拿偏心说事儿,反正就一句话,要么把他挣的钱给他自己拿着,要么别想让他多干活儿挣钱养侄子。 几个哥嫂当然不满,但也没招,总不能逼着他干活儿养自家儿子吧?那他嚷嚷出去还不是他们丢人? 而陶贵和宋灵芝一说啥,陶睿就说他哄媳妇呢。一辈子就娶一次媳妇,哄到媳妇全心全意就赚大发了。 于是继送鸡蛋、帮干活之后,陶睿又成功地要到钱和票,借了自行车,带梁玉馨去镇上了! 梁玉馨高兴地坐在车后座上,陶睿骑着自行车,小路两边是稀疏的树林,微风吹过来把她的刘海儿都吹起来了。说不出是一种什么感觉,就是特别质朴,甚至有一种无忧无虑、岁月静好的感觉。 路上没人,梁玉馨环住了陶睿的腰,笑道:“真神奇,不同的年代,做什么事都有不同的感觉。就算只是赶路,感觉都不一样。” 陶睿弯弯嘴角,“是啊,你还会感受到这个年代独有的坑坑洼洼。坐好了!” 土路没那么平整,车子避无可避地经过了一个坑,车子一颠,梁玉馨紧紧抱住陶睿,笑了起来。 到了镇上他们就恪守礼节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两人先去了供销社,宋灵芝交给陶睿一篮子鸡蛋,是这些天家里攒的,叫他来供销社的收购点换钱。这是农家人少有的能光明正大换钱的东西了,三分钱一个,供销社转手就卖五分钱。 陶睿将自行车停好,提着篮子带梁玉馨走进门,两人虽然衣着干净,但衣服上都带着补丁,还是穿了两年的旧衣服,一看就是穷人。几个销售员眼皮都不抬一下,面无表情好像谁欠她们钱似的。 陶睿不卑不亢地道:“这里收鸡蛋吗?哪位负责,麻烦清点一下。” 柜台后一个销售员“啧”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小镜子,皱眉走了过来。销售员随意地扒拉着鸡蛋,挑剔道:“这么脏?放多长时间了?看着都不新鲜了。” 陶睿随口道:“这几天从鸡窝里捡的,我娘盯着的,保管新鲜,谁说不新鲜我娘能和她拼命。” 销售员瞪他一眼,收回手道:“136个,四块零八分。” “篮子漏了吗?”陶睿拎起篮子看了看,“我娘明明说是150个,全家查了三遍还能错?鸡蛋往哪放?我给你查。” 销售员不乐意了,“诶你这人怎么回事?不乐意换别换,有毛病!”说完就回柜台里了,摆明了不想搭理他。 陶睿对梁玉馨说:“去看看有啥要买的,我来查鸡蛋。” 梁玉馨忍笑点了点头,自己走向那些柜台。她离柜台有些距离,只是看,啥也不碰,那些销售员也不能赶她走。而陶睿直接坐地上,从篮子里往外拿鸡蛋,1、2、3地就开始数。 那销售员气道:“谁让你在这数的?出去出去!” 陶睿数道28,抽空回了一句,“咋地供销社是你家开的?我一个根正苗红的光荣农民在这数个鸡蛋都不行了?有本事咱俩去革委会说说理,你是看不起农民还是看不起鸡蛋?” 陶睿说完就继续数,其他销售员看来了个硬茬子,便劝了那销售员几句,但几人脸色都不好看。 陶睿数得又慢又清晰,还把鸡蛋一排排摆得整整齐齐,最后道:“150个,我就说我家人脑子也不蠢,查个数咋还能查错呢?一排十个,一共十五排,正正好是150个。” 数鸡蛋那销售员鼻子都气歪了,这不是骂她蠢呢吗?没等她说话,陶睿就把鸡蛋收了起来,问梁玉馨,“有啥要买的?” 梁玉馨指了一个蛤蜊油,“买个这个,干活儿太伤手了。”又指指手帕,“这帕子料子不错,看着挺柔软的。” 陶睿便拿出钱道:“同志,帮我那个蛤蜊油,还有那块淡蓝色的手帕,多少钱?” “蛤蜊油小的8分大的一毛二,要哪个?” “大的。” “手帕两毛,一共三毛二。” 陶睿点了下头,又拿出布票,“这块布给我扯一块。” 陶睿不知道做衣服要多少布,多问了两句才定下。这位销售员倒没为难他,毕竟他的钱和票都在手里呢,销售员也不想被怼。 买完这些,陶睿还给梁玉馨买了两块长白糕,花了五毛,买了本薄薄的小人书花了两毛。 带来的钱就花得差不多了。那个数鸡蛋的销售员还在那照镜子,等着陶睿过去找她再给陶睿好看呢。结果陶睿提着东西就往门外走,走到门口才回头说了一声,“你们这儿收鸡蛋的是一个人负责啊?那这太容易贪了啊,每回少说十几二十个的,回头装自己兜里你们也不知道,那你们不是亏了吗?” “你说啥?!”那销售员把镜子往柜台一扣,气得脸通红。 陶睿和梁玉馨已经推着车子走了,根本不搭理她。倒是其他几个销售员看她的眼神有点不对,本来没往那方面想,但要是她每回故意少说几个,趁他们不注意拿回家,账目也是对得上的。毕竟不是每回来的人都敢像陶睿这样直接怼。 那销售员立马解释:“我从没数错过,就刚才看他不顺眼不想要他的鸡蛋,故意的。” 她说的是真话,但……谁信啊? 反正大家笑笑,心里对她已经有了别的想法了。 陶睿和梁玉馨在街上慢慢走,梁玉馨吃着长白糕。软软的蛋糕上有一层白糖,大概她穿来之后就没吃过什么好东西,这会儿觉得简单的小糕点也甜甜的,香香的,特别好吃。 她满眼新奇地看着七十年代的小镇街道,没有摆摊卖东西的,政策不允许,但街上也很热闹,总有人提着这个扛着那个,偶尔还能看见个骑自行车的路过。 梁玉馨问陶睿:“一篮子鸡蛋没换,咋办?” 陶睿对梁玉馨眨眨眼,“咱们找人私下换,说不定还能赚点。” 两人在街上左拐右拐,不着痕迹地观察四周,很快就找到了“黑市”。其实就是个偏僻的胡同,黑市并不固定,今天在这明天就去别的地儿了。 供销社的鸡蛋卖五分钱一个,陶睿在这直接卖四分五一个。一百五十个鸡蛋,分了好几拨才卖完。有很多人家是不养鸡的,在他这买总比在供销社买便宜一点。 两人找没人的地方数钱,梁玉馨飞快地数了两遍,“是六块七毛五,给供销社收购才是四块五,那咱们赚了两块二毛五,这钱咋花呢?” 陶睿笑笑,“买吃的去,来了镇上当然得让媳妇吃好吃的,走。”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7)(全是套路[二合一]...) 陶睿带梁玉馨往工厂附近走, 看见穿得体面的,人也不瘦的,上去悄声问:“哥们儿, 我带对象吃饭没粮票,能不能换点给我?贵点没事儿。” 被拦住的工人一愣, 看他一眼, 又看了梁玉馨一眼,“换多少?” “两块钱的, 我俩想去国营饭店吃一顿,还没去过呢。” 工人一听就明白他要啥票了,点头道:“你等会儿,我去厂里给你拿。” “成, 谢了哥们儿!”陶睿喊了一声, 忙回头叫上梁玉馨往旁边的胡同去。 梁玉馨不明所以,“干啥呀?” “躲着点啊, 万一他举报咱俩咋办?被抓住说不定把咱俩的东西和钱都当成赃物没收了。”陶睿靠在胡同口露半个脑袋盯着。 梁玉馨恍然大悟,也学他的样子偷摸盯着, 忍不住笑起来。 不一会儿那位工人就跑出来了, 陶睿冲他招招手, 看他拿了粮票出来,立马把钱交给他,“谢谢啊, 哥们儿你真帮我俩大忙了!” 工人也高兴地笑道:“互帮互助。”然后赶紧跑了,看得出干这事儿也挺紧张的。 陶睿笑了一声, 把粮票交给梁玉馨, “上车吧,咱去饭店。你以后要是自己来干啥, 也记得小心点。” “嗯,知道。” 两人到了国营饭店,正是饭点,人还挺多。陶睿提着东西到一张桌子前占座,叫梁玉馨去点菜。 他们来镇上,陶睿跟宋灵芝要了点粮票,加上刚才换的,足够吃一顿好的了。 饭店服务员和供销社的销售员一个样,都有铁饭碗特有的优越感,尤其看不起农村人。梁玉馨也不和她计较,只看今天供应的有什么菜。一看有红烧肉,她眼睛就是一亮。 “同志,给我来两份儿红烧肉,两碗米饭,一盘儿饺子。” 红烧肉八毛钱一碗,米饭一毛一碗,饺子是素馅的,量也少,两毛一小盘。正好两块钱。 梁玉馨把钱和粮票递过去,服务员数了一下,冷声道:“回去等着。” 梁玉馨回了座位坐在陶睿对面,陶睿四处看了下,过去倒了两杯热水来,“前头还有几个人等着呢,咱们先喝水,不着急。正好歇歇。” 梁玉馨点点头,问他,“你家那么多人,吃亏没?咱俩花了鸡蛋换的钱,你会不会挨揍啊?” “不会,你看我像吃亏的人吗?”陶睿摆了下手,叮嘱道,“你就记着,我家里人人自私,但胆子太大太横的也没有,咱俩只要别顾忌面子,打定主意不让人占便宜,就啥时候都吃不了亏。” 这话可把梁玉馨逗笑了,那不就是不要脸吗? 陶睿看看她,觉得她这觉悟不够深啊,就给她讲曾经见过的事儿。 以前他家附近有两家挨着院儿的邻居,中间就用栅栏隔着,有一回这家的鸡跑那家去了。养鸡可是有定数的,谁也不能多养,所以那家抓了鸡直接杀了吃了,硬说是前一天闺女回来给送的。 两家吵吵大半天对骂好久,最后也没招。毕竟捉贼拿赃,可鸡都吃没了谁能证明那是谁家鸡啊? 还有为了自家院子大一丁点,故意把栅栏往邻居家压倒,栅栏边就能多堆点东西。 也有盖房子故意比邻居家高一点,意思压着别人,自家就能走好运过得更好。 这类的事儿多着呢,远亲不如近邻这种说法在这时候根本不适用,家家都那么多人,真有啥事也用不着邻居。邻居反而是争夺各种资源的人,互看不顺眼的更多点。 总结就是,这年头谁脸皮厚谁不吃亏,不要脸的人过得最痛快。 梁玉馨笑得停不下来,但她把陶睿告诉她的经验都听进去了。想想她也是靠打服了家里那几个才过得舒坦点,不禁对陶睿的经验深表赞同。 两人没说一会儿,服务员就喊他们了。陶睿忙去把他们的饭菜端过来。 大概没有俩人会点两份红烧肉的,他俩涮涮筷子开吃时,几乎所有人都看了看他们。 梁玉馨吃口肉,幸福地眯起眼笑了,“好吃!国营饭店的大厨手艺真不错。” “是啊,这也是个抢手活儿呢,没那金刚钻揽不住这瓷器活儿,多吃点,在家不好做这个。”去后山能烤鸡烤鱼,但红烧肉真的没法做。陶睿给她夹了两块儿肉,看她吃得香也露出笑来。 两人的位置正对着门口,苏月香和冯冬梅从街对面走过,正好看见这一幕。 冯冬梅感慨道:“我一直觉得陶睿挺不着调的,就会偷懒耍滑,没想到还挺疼对象。” 苏月香心里像扎了刺一样,难受得话都说不出来。上辈子她和陶睿做了十几年夫妻,陶睿什么时候对她这么温柔这么贴心过?怎么现在对梁家那女人就这么好?那女人哪点比得上她? 虽说她重生就没想过嫁给陶睿,但她还钓着陶睿,陶睿就把她厌弃了,看都不乐意看她一眼,对别的女人那么好。她心里就是不平衡,像被丈夫背叛了一样。 幸亏陶睿不知道她的想法,不然得被恶心够呛。这重生女的优越感比供销社那销售员还厉害呢,也算普却信的一种了。 陶睿和梁玉馨在别人时不时的打量中把饭菜吃得干干净净。然后陶睿就拿了剩下的一点粮票去买了两个猪肉包子。 出门的时候,陶睿发现梁玉馨绑头发的东西就是个麻绳,立马又载她去供销社,给她买红头绳。 几个销售员看见他篮子里的鸡蛋没了,不禁多打量了他几眼。那个故意数错鸡蛋的方脸销售员板着个脸,拿出烂掉的三颗苹果,把烂的部分削掉,剩下好的部分,摆在了供销社门外的凳子上。 她看陶睿回来买头绳,认定陶睿是去黑市卖鸡蛋了,冷嘲热讽地说:“怪不得没素质呢,原来是搞投机倒把的。” 这时外头有个人影飞快闪过,陶睿都以为自己眼花了,跟残影似的,再一看,三个残缺的苹果少了一个。 方脸销售员显然习以为常,动都没动一下,只扯着嗓子骂:“没脸没皮的死崽子,叫我抓住你送你去蹲监狱!” 梁玉馨有些错愕,“不去追吗?” 方脸销售员瞥她一眼,“关你啥事儿?还买不买啊?不买别占着地儿。” 陶睿把两根红头绳放梁玉馨手里,往门外边走,临走时又像之前一样,回头说了一句,“你们这处理水果也归她管?你们咋知道烂了几个丢了几个呢?怪不得比我们胖呢,干这活儿油水足啊。” “你啥意思?你诬赖谁呢?你给我站住!”方脸销售员从来没被人这么挑衅过,喊着就跑出门。可陶睿已经载着梁玉馨走了。 她呸了一声,和其他人说:“这乡下泥腿子就是没素质,张嘴闭嘴冤枉人。” “是呢。”别人简单的附和了一声,没搭茬。虽说大家都在这看着,没那么容易贪什么,但也有人多忙乱的时候,忙起来可就没人盯着了,有心贪的话还不容易?这事儿得跟领导反应,凭啥让她一个人管这些? 陶睿和梁玉馨骑着自行车在街上逛,梁玉馨拍拍陶睿的后背道:“我想起来了,她是陈会计的大姐吧?” 陶睿回忆了一下,“好像还真是,她嫁得早,不咋回村,我都没啥印象了。” “看陈会计那一家子,估计没少跟她要东西,二丫就要嫁到他们家去了,以后肯定热闹了。”梁玉馨觉得好笑,就陈会计那种随便滚苞米地的,还有他大姐这么狗眼看人低的,二丫居然觉得是好亲事。下头还要照顾四个孩子呢,真当后妈是那么好当的? 她觉得二丫有这心机勇气,还不如就嫁给李有财,想招把李有财弄瘫了直接当家做主,还能脱离娘家。不过现在被二丫算计的是她,她是不会提醒半句的。 两个人又在镇上转了一个小时,基本摸清本地情况了。政策还是那么个政策,但在这里只有六几年的时候管得严,现在已经宽松很多了。 比如镇上有一家养奶牛的,拿牛奶和别人换东西,日子过得不错。但革委会给他家画了大字报,在他家墙上贴了好几张,每个月在院外教训一通,说他们搞资本主义。镇上知道的人都鄙视他们家,可没有别的处罚了,这已经算批斗了。 确实大家都鄙视他家不和他家的人做朋友,但他们确实比别人吃得更饱,又因为他家没去外头卖牛奶,所以也没人动他家的牛。 还有街上偷摸卖东西的。黑市只是其中一个地方,还有一些零星在路上走着找人卖的,陶睿他们就碰见了一个被抓的,处罚就是没收东西,警告两句。根本不抓人。 对普通人家来说,东西没收已经很让人肉疼了,不机灵的干不了这个,家里的东西总共也不够被没收几次的。但只要不抓人,对陶睿和梁玉馨来说,就有太多操作空间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猎到的猎物和抓的鱼可以自己吃。政策说这都是公共财产,但公社并不管这个,只要别拿了到处卖就行,收购站也不收。 这就是大好事儿,就算没钱,他们在家也能改善改善伙食了,不用太避着人,就算邻居眼热举报,也顶多被教育几句,不痛不痒。 这些事儿还是在镇上了解得比较明确,乡下人不怎么出来,消息滞后,还被前几年的事儿吓坏了,胆子都是很小的,啥也不敢干,就会上工。 现在陶睿把情况弄清楚了,心里就有底了。 梁玉馨问他要不要去看看他四哥,陶睿摇摇头。他和家里那几个瞎掰是因为抬头不见低头见,不想受气而已。陶北一年才回去一趟,基本没来往,那就没必要来往。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回去还有几里路,两人一商量干脆回村了。 村里人还在上工,有人远远地看见陶睿和梁玉馨回来了,梁玉馨挎着的篮子里还装了新布料,立马就议论开了。 这陶老五对媳妇真好啊,还没过门呢就给买布料做衣裳啦?也不怕人家反悔白瞎了布。 有那不怀好意的就去问陶家三个儿媳妇,三人脸色都不咋好看,她们是知道陶睿带对象去镇上了,但不知道娘给了陶睿啥,听说买了布哪能高兴呢?在她们看来,家里的布票不用在孩子身上也该用在自己身上啊,凭啥给老五的媳妇? 也有人和宋灵芝说,宋灵芝也肉疼得很,但还是大声回了,“自家的孩子可不得心疼吗?大丫从小到大都没穿过新衣裳,你们瞅瞅她身上那件,都破成啥样了?往后她就是我家的,我肯定得照顾着。” 大伙儿一听,不管心里咋想,都夸宋灵芝是个好婆婆。 有和王雪梅交好的妇人帮着问了一句,“那婶子是不是给几个儿媳妇都做新衣裳啊?” 宋灵芝瞥她一眼,笑说:“你瞅瞅我家里这几个,衣裳都够穿呢,再做不是浪费?咱可不能做浪费的人。有那钱还不如买点肉多吃两顿好的,这不把她们都养得顶好顶好的?” 陶家日子确实不差,三个儿媳妇虽然不胖,但看着就很健康,绝对没被亏待。宋灵芝这么一说,谁都挑不出啥了。和她们比,梁家的大丫可怜太多了啊,做件衣裳好像也没啥。 当然也有好奇的姑娘,寻了个借口就跑去“偶遇”梁玉馨了。 陶睿自己去大队长家还自行车,梁玉馨拿着东西往家走。碰见两个“偶遇”的好奇姑娘,她也没瞒着,略微害羞地告诉了她们陶睿都给她买了啥。 两根红头绳、一大盒蛤蜊油、一本小人书、一块质量好的手帕,还有做一件衣裳的布! 等两个姑娘听说陶睿还给梁玉馨买了两块长白糕,带她去国营饭店吃了红烧肉和饺子,吃惊的神色怎么都掩盖不住了。 梁玉馨也没管她们,走了一段路和她们招呼一声就回家去了。 两个姑娘对视一眼,飞快地跑回田头。陶睿带梁玉馨在镇上又逛又买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 宋灵芝太阳穴直跳,心想陶睿那混账不会把鸡蛋换的钱全花了吧?! 但她前头刚说心疼梁玉馨,这会儿也不好意思自打脸,只能强撑着笑脸听别人夸她心善,还要和别人说梁玉馨过了太多苦日子,是该疼一疼的。 等到一下工,她立马扛起农具就往家走,薛金花三个妯娌互相看看,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幸灾乐祸,也连忙跟上去了。 陶家几个男人自然也着急回家,他们再不管事儿也知道今天鸡蛋能换四块五呢,要是都被陶睿祸害了,那真得揍陶睿一顿不可。 结果他们一到家就迎上陶睿大大的笑脸,当然,笑脸不是对哥嫂的。 “爹,娘,你们可回来了,看我给你们带啥了?”陶睿进灶房拿出两个肉包子,笑道,“我孝顺吧,他们谁进城记得给你俩带吃的啊,就我成天惦记你们。快点洗手,抓紧吃。我刚热的呢。” 家里几个孩子跑过来围着陶睿,叽叽喳喳地嚷,“小叔,小叔我也想吃。” 陶睿也不摆脸色,笑眯眯地说:“小叔买的东西只给你们爷奶吃,你们想吃让你们爹娘买哈。”说完他又瞅了瞅几个哥,“你们看啥呢?不管啊?你们不会真想让你们的孩子抢爹娘的吃的吧?” 三兄弟脸黑了黑,皱眉上前对孩子呵斥,“一边去,没听你们小叔说没你们的份吗?” “那肯定啊,当爹的都指望不上,指望小叔干啥?”陶睿不吃他们这套,绕过他们就把俩包子送进陶贵和宋灵芝的主屋里,从窗户探出头喊道,“爹,娘,你俩快洗手进来吃,我还得把鸡蛋钱给你们呢。” 二老这才如梦初醒,实在是……真没儿子给他们带过肉包子,他们一时间懵住了。 宋灵芝早忘了先前着急回来训儿子的事了,下意识打了水和陶贵两人洗干净手,两人就一起进屋了。 薛金花拍了拍自家两个儿子,气道:“真没用,连个包子都吃不上一口。跟你们小叔客气啥?” 她大儿子十岁了,看看薛金花,又看看陶东,问道:“那你们给我买一个呗?小叔又不是我爹,我也指望不上他啊。” 这是把陶睿的话听进去了,薛金花更气了,“买买买,那啥买?你小叔忽悠你爷奶才能要到钱买的……” 她小儿子好奇又带点抱怨地道:“那爹娘你俩咋不跟我小叔学学呢?你们也像我小叔那么忽悠呗。” 薛金花一噎,气不打一处来,扬起手就要揍孩子。俩孩子机灵,见势不对撒丫子就跑没影了。薛金花只能和陶东抱怨,陶东心里对陶睿和爹娘都生出不满,皱着眉就摔门回屋了。 其实二老还真是想给孙子吃的,在屋里接过肉包子半天没舍得咬一口。 陶睿见了无所谓地说:“反正这是我孝敬你俩的,孝心到了。你俩爱给谁给谁,但丑话说前头啊,要是我给你俩啥,你俩都拿去给别人,那我以后就不给了。谁让你们伤我的心了。” 宋灵芝没好气地拍他一下,“伤个屁的心,我看你就没有心!” 说完她就咬了一口,国营饭店的包子真的好吃,馅也不少。热腾腾的包子一入口,宋灵芝就感动了。 这种感动说不清楚,她自己都不知道咋回事。要说孝敬,陶北每年从镇上回来,也会送点肉和罐头。可这么热乎的包子,不年不节的,还是她从前没重视的小儿子孝敬的,她忽然就感动了。 陶贵也一样,只不过他心里波动没宋灵芝那么大,顶多露出一点笑模样,痛快地把包子吃了。 陶睿笑道:“这就对了嘛,你们接下我的心意,我也接你们的心意,这才叫亲亲热热的一家人。”他从兜里掏出钱给宋灵芝,“娘你给我的钱和票都用了,换完鸡蛋又花了点钱,还剩三块七。” 宋灵芝又心疼了,她给了陶睿两块钱呢,加上鸡蛋里花的就是两块八了,她一个月才赚六块钱。算上花掉的布票、粮票,损失更大了。 她又想起红烧肉的事,伸手就要扯陶睿耳朵,“好啊,拿个包子忽悠老娘,给你对象吃红烧肉,还说自己孝顺?” 陶睿立马跳开,“娘你看你,又来了,你想想你都吃过多少回红烧肉了?大丫长这么大一口都没吃过呢,你计较这个干啥啊? 她家以前做过几回红烧肉都给梁宝根吃了,你不知道今天她多感动呢。对了,我说今天买的都是娘你让我买的,大丫感动得直掉眼泪,说以后一定对你比对亲娘还好呢。” “真的?”宋灵芝怀疑地看着陶睿,打死也不信臭小子不跟对象邀功还帮她这婆婆说话。不过事情过了她也懒得计较了,只严肃道,“你给你对象的东西不少了,不能再给了,定日子让她嫁过来就行了。” 宋灵芝还防备着陶睿继续闹呢,就见陶睿好脾气地笑说:“行啊,那娘你定呗。我看日子越近越好,反正我肯定是要对她好给她送东西的,大丫早点嫁过来工分不就算咱家的了吗?那我再对她好,咱家也不亏,对不?” 是这么个道理,但干啥非给人家送东西啊?不过宋灵芝聪明的没和他辩,只说:“下个月吧,再晚就要等秋收后了。” 这会儿是八月二十号,陶睿一点头就说:“那九月九号吧,长长久久,好听呢。” 那不就是十几天后?宋灵芝皱眉:“时间也太赶了,结婚总得准备东西,有时候有钱有票人家没货也白扯啊。” 陶睿凑近他们神神秘秘地说:“我在镇上摸清情况了,准备东西的事儿交给我,保管啥都准备好。” 陶贵脸色一变,“你要干啥?投机倒把的事儿可不能干。” 陶睿悄悄说:“爹,我今天看见好几个投机倒把的呢,人家城里都不抓了,顶多没收东西呢。啥事儿没有,你就放心吧。你儿子我这么聪明,你还要拦着我不让我过好日子啊?爹你就听我的,等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我试一次,不行我就不去了。” 他这么有信心的样子让二老迟疑了,陶贵皱眉问:“你看见了?真没事儿?” “没事儿!我还着急当新郎官呢,能让自己有事儿吗?爹你看我傻吗?” 那肯定不傻,全家就他不肯吃亏。陶贵琢磨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不过他和宋灵芝对视一眼,都很迷惑,“你想去卖啥呀?” 陶睿坐在炕上往墙上一靠,笑道:“那当然是我发现的能卖的东西了。我以前不卖,不是因为挣的钱够养活我了吗?现在要娶媳妇,总得有点钱不是? 爹,娘,你俩瞅瞅,是不是我最孝顺?我结婚都知道自己弄钱。你们看看前头那四个,哪个不是跟家里要钱的?” 陶贵从腰上解下自己的烟袋,在炕沿磕了磕,不怎么相信,“你知道结婚要花多少钱?就你能弄到那一块两块的,够买烟不?” 陶睿挑眉,“那要是够呢?爹,我可丑话说前头,我冒险出去弄钱是为了结婚用的,钱得给我用。孝敬你俩也行啊,但不能拿去给他们用,不然我翻脸。凭啥我冒险弄到的钱要给他们用呢,他们成天挑我的刺,没有一句好听的,爹,要是你冒这么大风险,也不乐意给大伯家用吧?” 陶贵和宋灵芝想训他的话就这么咽了下去。将心比心,要让他们担惊受怕地去投机倒把,弄回来钱分给兄弟姐妹,他们才不干呢。 就是吧,这事儿是这么算的吗?家里也没分家啊。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8)(打起来了[二合一]...) 陶睿给两人讲道理, “不管我投机倒把能弄多少钱吧,要是不让我自己花,我也不会冒险去弄啊, 那家里不就等于没这个钱吗? 再说,我弄到钱, 家里就能少花钱了。要是我再孝敬孝敬你们, 那家里更是变相省钱,对几个哥嫂来说, 还是他们占便宜呢,一点没吃亏。对不对?” 这么一想,好像……挺对。 陶睿成功忽悠完爹娘就拉着两人起身,“走吧走吧, 饭该熟了, 咱吃饭去。” 晚饭简单,一锅糊涂粥, 配上小咸菜就行了,确实已经做熟摆上桌。 薛金花一见他们落座, 迫不及待地问:“娘, 鸡蛋换了多少钱啊?” 宋灵芝淡淡地道:“老五花了一点, 拿回来三块七。” 妯娌三人松了口气,还好没花光。王雪梅紧跟着问:“娘,今儿个给大丫买东西花了多少钱多少票啊?” 宋灵芝瞥她一眼, “不都传开了吗?自己算呗。吃饭!” 三人心里自然有算计,只不过想借这个机会说道说道表示下不满而已, 谁知道宋灵芝根本不接话。 她们瞄了瞄陶睿, 很是不痛快。这才刚处上对象就花这么多,以后咋办啊?爹娘不会被陶睿那俩包子哄了吧?就这么纵着陶睿? 她们正愤愤不平找机会开口, 陶睿倒先开口了。 “我有个事儿,你们瞅瞅我的屋。” 大伙儿都朝他那屋看过去,窗户和门都开着,一眼能看个全,连几个孩子都认真看了半天。 宋灵芝纳闷,“你屋咋了?挺干净的啊。” 陶睿叹口气,“瞅瞅我的屋,再瞅瞅我几个哥的屋,差的不是一点半点啊。要啥啥没有,小得要命,我都要结婚了,是不是应该给我把屋扩扩?” 众人一愣,“咋扩啊?”这也没地方扩啊。 陶睿理所当然地说:“往后头扩呗,要不往前头扩,总不能让我结婚还挤那么小的屋吧?那可不公平啊!” 陶家房子盖得早,那时候陶家才三个儿子,所以给儿子们只盖了三间一样大的房子,准备等他们长大了给他们结婚用。谁知道后来又生了俩,孩子小的时候都是两兄弟挤一个屋睡的,长大了一个个结婚了,老四也去镇上了,才让老五睡那个小屋。那小屋其实最开始是当仓房用的。 但他们左右都有人家,陶睿那屋本就在边上,往哪扩都不合适,根本没法动。 几个哥嫂纷纷发表意见,都说扩了之后这不便那不便的。陶睿听他们说了半天,轻笑一声,“合着你们都不同意呗,就你们能住大点,我不能?” 陶东不高兴地道:“你这啥话?大伙儿跟你说的是事实,你瞎挑啥理?” 陶睿放下碗道:“反正我要公平,不让我扩屋子就得给我补偿。把我的炕重新砌个大的,给我打俩新柜子,做一床双人被、一床新褥子,再挂上个好看的窗帘。你们就说成不成吧?” 这……和扩房子比起来,好像是比较容易接受。 但三个嫂子还是不乐意,添啥不要花钱啊? 薛金花皮笑肉不笑地说:“老五可真是见天儿的闹腾,爹娘你们也不管管,又不是给老五娶仙女儿呢,就梁家那样的,早些年给点粮食都能领回来。老五可倒好,买这买那还要弄屋子,咋……” “咋你话这么多呢?”陶睿也不看她,就盯着老大陶东,“大哥你对我有意见?容不下弟弟?爹娘还在呢,你就让大嫂这么数落我,这么贬低我对象?啥意思?你要跟我算我买的东西,那我就跟你算你俩儿子吃的饭,你敢算不?” 陶东眯了眯眼,沉着脸道:“长本事了,你这是翅膀硬了敢跟大哥支棱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你咋跟我俩说话呢?” 陶睿挑着嘴角笑笑,看向陶贵和宋灵芝,“爹,娘,你俩还好好的呢,老大就想当家做主了。说白了这家是你俩的家,我们这些小辈都没话语权。但是我咋这么憋屈呢?你俩都没说我啥,老大和老大媳妇就NN个没完,想当家做主先看看自己有没有养全家的能耐啊。” “你说啥?你再说一句试试?”陶东腾地站起来指着陶睿发怒。 陶睿丢开筷子,起身把凳子一踢,“我说你没能耐还在这装大瓣儿蒜,我吃穿用都靠的我自己,沾你一点光了?你哪来的脸跟我摆谱,凭你早生几年?呵,没能耐活到九十九也一样没能耐,想干仗?来啊!” 陶东忍他好些天了,包括陶南、陶西和三个嫂子,都在忍他,陶睿话音一落,三兄弟就冲了过来。 陶睿怕他们?躲过陶东的拳头就踹了他一脚,回头揪住陶南的领子甩到农具上,一拳打到陶西的肚子上! 陶贵瞪起眼睛,怒喝一声,“住手!都给我住手!” 陶睿和他们打着架还不忘回话,“爹你睁大眼看看,你还在呢,他们仨就联手欺负我,兄弟算个屁,一个个就知道往兜里划拉,我结婚连点东西都不让买,他们也配当我哥?” 农家人力气大,一言不合打起来是常事儿。陶睿可不惯着他们,他们三个一起上,陶睿也没挨着打,就像泥鳅似的,滑溜得让人碰都碰不着,又是几拳下去,三人脸上都挂了彩。 宋灵芝着急地喊道:“快停手,老五你别打了,打坏了!” 陶睿嗤笑一声,“娘你偏心,他们先动手的,他们还三个打我一个,打不过是他们窝囊废,你好意思怪我?你是不是偏心?” 宋灵芝一拍大腿,“老娘偏心个屁!老大,赶紧住手!” 陶贵直接起身去拉架了,一人给了一脚,“住手!老子的话敢不听?都滚一边儿去!” 踹到陶睿的时候,陶睿一闪就躲开了,还伸手扶了陶贵一把,“爹你别闪了腰。我可没错啊,别骂我。你要是我也不能干挺着挨打吧?明明是他们不讲理。” 陶东三兄弟眼睛都赤红着,真的打激眼了。本意是打两下教训教训老五,树立当哥哥的威严,结果反而被老五压着打,左右邻居都趴墙看呢,他们是里子面子都没了。 宋灵芝拉着几个儿子看了看,老大眼眶青了、老二颧骨青了、老三嘴角青了。再看看陶睿,啥事儿没有。 宋灵芝骂道:“亲哥们儿咋能下手这么很呢?” 陶睿翻了个白眼,“这还狠?要不是孝敬你们怕你们伤心,谁这么跟我逼逼我把他牙打掉。娘,你可别老糊涂啊,分清楚谁对你最好,你要是伤了我的心,我以后就不关心你了。反正我名声也不好,我也不在乎那个,爱咋咋地。” 他说完就拿凳子坐回去继续喝粥,桌上三个嫂子看他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他也不搭理。几个孩子则是噤若寒蝉,有点被吓到了。还有点信念崩塌吧,毕竟他们常听爹娘说小叔贪婪耍横最没用,这会儿看见小叔一个打三个,亲爹的伟大形象真的有点崩塌。 薛金花气不过,把碗用力往桌上一放,冷声道:“这日子过不下去了!分家!爹,娘,你们可别怪我说话不好听,谁乐意跟他这样的在一家过?今天动手打大哥,明天指不定动手打嫂子了。” 陶睿笑了一声,“那也不是没可能。你记着以后别欺负我媳妇,要是叫我知道你欺负她,我连你和老大一起揍。” 薛金花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娘你听听,听听他说的啥话?他就会哄你们,对我们这些哥嫂是一点亲情没有,他……” “闭嘴!”陶贵呵斥一声,严厉地看了每一个人,“咱家不分家,你们一个个结婚的时候都给你们出钱了,老五结婚的时候自然也该有,瞎得得啥?都坐下吃饭,不吃饭就滚屋里去!” 陶东说:“爹,我做老大的,有些话不能不说。爹娘你们疼老小,我们几个不说啥,别太偏心就行。今天打起来也不是为老五结婚的事,是为他不尊敬兄长,天天挑事。既然爹你不觉得啥,那我也没啥说的,就一句话,老五结婚花的用的不能超过我们几个,不然兄弟几个心里不痛快,日子也过不好,你说是不是?” 陶贵和宋灵芝这一刻真的心凉。 宋灵芝眼泪都下来了,伤心的,也是气的,“老大你有没有良心?我俩啥时候偏心过?这些年我俩对你们五个有啥不一样的?甚至因为你是长子,我们对你们几口人还更好点,因为大儿子一定要过好,我们往后也是要跟大儿子过一辈子的。 你说我们偏心老五?当初我们一心想要小闺女,盼了好几个月,生下来是老五这小子,气得三天没看他一眼,还是你奶奶带了他三天。后来我和你爹才觉得命里没闺女,算了。拿你和老五比,你好意思说我们偏心老五?” 陶西有些不耐烦,“娘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我看你这些天被老五哄得眉开眼笑,眼睛都看不见我们了。” 陶贵瞪了瞪眼睛,“咋地,你也想分家?” 陶西忙摆摆手,他还赌钱呢,分家喝西北风去?他梗着脖子说:“我跟大哥一个意思,老五花的用的不能超过我们。” 陶睿抬起头,陶贵和宋灵芝对上他的视线,只觉得他之前说的都是对的。先前他俩还觉得陶睿没有兄弟情,对哥嫂防备得太厉害,现在看看几个儿子儿媳的样子,换成他们,他们也不能把冒险挣回来的钱给他们花啊,那还不如不挣呢。 这一瞬间,两口子竟诡异地了解了小儿子偷懒的初衷。 除了陶睿,谁都没心情吃饭了。回了堂屋,陶贵取下腰间别着的烟袋,抽了一口,沉声道:“家里给老五花的不会超过你们,这一点我保证。老五呢打算自己寻摸着出去弄点东西,他要是能弄来,那就是他自己结婚用的,是他自己的本事,谁也别再NN。” 几人一怔,随即就是强烈反对。陶南第一个道:“投机倒把是犯罪,全家都要被打成资本主义,老五被抓住,我记分员的工作都要没了,爹,我不同意!” 陶东皱眉道:“关系一大家子的事,爹娘你们不能不管我们,咱家根正苗红,孩子还上学呢,不能为了一个老五耽误他们。” “你们就是自己没能耐还要拦着我发达呗?”陶睿从门外走进来,瞥他们一眼,“我明天就开始弄炕、打柜子啥的,爹你说一声行不行,行我现在就去找人打声招呼。” “行,就这么着吧,都回屋去。”陶贵被他们吵吵的头疼,摆摆手不管了。 他是想摆父亲的威严,但今天几个儿子打成一团,他去拉架的时候,突然感觉到力不从心了。儿子们真的大了,管不了了。 他透过窗户看着他们各回各屋,陶睿也跑出门去了,不知怎地想到了年轻的时候。那会儿他和宋灵芝关起门来,不也对大哥大嫂有诸多不满吗?也会怀疑爹娘偏心。他知道大哥大嫂也是一样。那会儿大家住在一起也有很多矛盾。 倒是后来分家了,他们各过各的,年节聚在一块儿乐呵乐呵,反而显出几分兄弟情了。 树大分枝,可哪个当爹娘的愿意看孩子们分开呢?分开了就不是一家人了啊,这几年缺衣少食的,家里那点钱那点票,连个自己的地都没有,分开咋过啊? 陶贵和宋灵芝回想起了年轻时的事,陶家各房关起门来也在商量分家的事。老大、老二都想分家。 老大是觉得分了家爹娘跟着自己,帮忙带孩子做饭,相当于四个大人的工分养两个孩子,足够吃了,其他人孝敬二老的东西,他们也能跟着享受,他们占便宜。 老二是觉得陶睿这小子太不听话,指不定真能干出投机倒把的事,万一没分家,那陶睿一被抓住,大伙儿肯定不让他再当记分员,那就吃大亏了。分家以后,他的两个孩子向来聪明,知道讨好二老,知道要吃的抢吃的,有啥好事都落不下,分家利大于弊。 只有老三不想分,他耍钱还没发达呢,分了家不是啥都没了?自家媳妇比大嫂二嫂差远了,话都不会说几句,女儿也跟个鹌鹑似的,不会讨好人。爹娘又看不上他耍钱,真分家他们三房就跟被抛弃了似的,绝对过得最差,他怎么能愿意分? 陶睿跑去和李木匠商量了打两个柜子加一个小炕桌,又找了几个憨厚能干的汉子,说好了每天下工后帮忙扒炕砌炕,然后哼着小曲往家里溜达。 所谓不在沉默中闭嘴,就在沉默中干仗。 这一仗打得好啊,让他们几个见识见识他的武力值,别看他是老小就给他摆哥哥的谱。 很多人就是欺软怕硬,等他真的哪哪都不惯着他们,他们自然就不会老找他的茬。 何况要是他提分家,以后他但凡日子好过点,他们都会说这说那扒上来。 让他们提分家就不一样了,现在可是他们嫌弃他嫌弃得要命,不想跟他一家过。那日后他不搭理他们到哪都说得通。 陶睿回家又开始烧水洗澡,惹得几房又一阵嘀咕。烧火的柴火不是公用的?挑回来的水不是公用的?陶睿打个浴桶,连借给孩子泡个澡都不愿意,这么小心眼儿谁乐意和他在一个家里过? 其实家里的柴火和水,陶睿每天都自己弄一些。只不过他不多弄,够自己洗澡就行。他的原则是不让别人占他便宜,但他也不会去占别人便宜。 可无奈大家不这么想啊,他们只看自己想看的,陶睿弄回来那么点水那么点柴火,在他们眼里够干啥的?他们就是觉得陶睿占便宜没够,心里的不满是与日俱增。 夏天上工是赶早上晚上多干些,中午的时候预防中暑,从11点到3点让大家休息四个小时。 陶睿就是赶这个时候招呼大家来扒炕。 陶贵有些不满,私下跟他说:“亲兄弟没有隔夜仇,这种小活儿我和你们四个兄弟就能干完,叫外人干啥?这不让大伙儿看笑话吗?” 陶睿呵呵一笑,“爹你没听见大嫂二嫂咋编排我的吧?她俩在外头瞎NN,说我不讲理打几个哥,天天烧水洗澡穷讲究,小心眼儿往自己兜里划拉东西,还小气吧啦的啥都不给侄子侄女吃,还有别的乱七八糟的我都不乐意跟你说。 爹啊,亲兄弟这仨字儿你跟他们说去吧,我一个小的,不懂事是应该的,你去教训你大儿子去。再说我找人来不是不想你干活儿吗?你是我爹,我心疼你呢,像他们呢有啥事都叫你和娘干,最后还说你俩偏心我,白眼儿狼。” 陶贵眉头一皱,“行了你少说两句,去干活儿去!” 因为陶睿那句“心疼你”,陶贵没骂出来。他这一辈子还没人心疼过他不让他干活儿呢,儿子孝敬他,他还骂啥?至于闹笑话,老大他们确实不像话,家丑不可外扬,哪有在外头编排自家人的?还不主动帮忙,居然都躲回自己屋去了,不像话! 陶贵都没发现,他也开始对那几个儿子不满了。以前大家都一样,家家户户也都一样,谁也不觉得咋地,现在有陶睿在这对比,他们一个个的真是咋看咋来气。 村里房子都是大伙儿互相帮忙盖的,炕就更简单了,四五个人动作飞快,一个小时就把炕扒了弄到了院子里。 陶睿给他们倒水让他们歇着,进屋打扫了一下,拿黑炭画出道来,告诉大家就按那条线砌炕。 几个人一看,这样的话,就相当于一开门能站两个人,面前是个大浴桶,然后左手边就全是炕了,炕从北墙砌到南窗户,差不多是2米3米了。 这,没谁家这么弄的啊?这屋里哪还有地方?连个凳子都放不下,要是砌个小炕,地上还能放个小点的小桌子呢。再说小炕冬天烧起来省柴火啊。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地给陶睿支招,用经验告诉他这么弄不好。 陶睿叹了口气,在屋外趴窗户往里看,“我这没招啊,屋太小,放小桌子有啥用啊,一样憋屈。还不如通炕,弄个小炕桌,炕桌不用的时候直接放柜子上,还省地方。再说你们瞅瞅这小屋,不弄个大炕,以后我有了孩子睡地上啊?” 这么一说还真是,陶睿的方法算最舒服的了。虽然屋里布局怪怪的,但谁让屋小呢?他们忍不住看向陶睿三个哥的房间,哪个都是陶睿这屋的三倍左右。 听说他们三个不想给陶睿花钱结婚,说啥用粮食就能把媳妇领回来,被陶睿给揍了。现在看,揍得好,亲兄弟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别人家的事他们不好说啥,但心里却对陶家那三兄弟印象差了很多。 砌炕的时候,陶睿直接让他们在屋外窗户底下砌了个小灶台。 薛金花看见了,立马去主屋跟宋灵芝说:“娘,你瞅瞅老五干啥呢?砌灶台要分家啊?” “啥?”宋灵芝趴窗户一看,立马出去问了,“老五你整这个干啥?” 陶睿看她一眼,“烧水方便啊。几个嫂子知道我晚上烧水洗澡,天天连锅都不刷了,就留给我刷呢。我寻思这也不是分给我的活儿啊,不如我自个儿弄个灶台弄个锅,在门口烧提水还方便呢。” 薛金花跟在宋灵芝身后,“上哪买锅去啊?一家人买俩锅?没这个理儿。” 陶睿对宋灵芝说:“娘,上次我去镇上帮了个人,他为了感激我非要送我结婚礼物,我已经想好了,就要个锅。别人送我的还不让我用了?嫂子从娘家拿回来的东西也没给过我,那别人送我的锅也不给别人用,公平吧?” 谁也没想到他的锅是这么个来历,宋灵芝就有点懵,薛金花冷笑道:“你说就是啊?还送个锅,我咋这么不信呢?” “你爱信不信呗,管好你儿子得了,还管起小叔子了,我娘还在呢。”陶睿不乐意搭理她,说完就蹲地上搭灶台。 宋灵芝见几个外人看热闹,瞪了薛金花一眼,拉着人走了。其实宋灵芝也怀疑陶睿是要投机倒把去弄锅,但陶睿说是别人送的,那就是别人送的。至于单独有个灶,宋灵芝也拦不住啊,反正小儿子懒得很,她觉得就算有灶也烧不了几次,干脆不管了,免得吵架闹笑话。 于是陶睿顺利地拥有了自己的大炕、大浴桶、单独的灶台单独的锅,还有两个崭新的红漆木柜子,外加新被褥和窗帘……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9)(卖人参[二合一]...) 陶睿添置的东西都是他带梁玉馨去镇上买的, 俩人没少请假,惹得陶家几个人和梁家人都很不满。不上工没工分啊,粮食和钱都会少分的, 那他们天天干活的不就吃亏了吗? 等陶睿又从镇上买回个暖壶,陶家几房是彻底不干了。买暖壶要暖壶票不说, 陶睿买的还是新款的6块钱一个的暖壶! 薛金花率先发难, “3块钱就能买一个暖壶,你买6块钱的干啥?” “好看啊, 质量也好啊。”陶睿拿了块儿抹布细细擦拭着暖壶,头也不抬地笑说,“售货员说了,这新款的暖壶灌了热水能保温四五天呢, 而且这暖壶皮可是金属的, 结实,用得住, 不像以前竹皮的容易沤。爹,娘, 你们说我聪不聪明, 反正都要用暖壶票, 干啥不买个好的?买那淘汰的次等货不是浪费票了?” 宋灵芝看了其他几人一眼,赶紧撇清关系,“你哪来的票啊?我也没给你啊。咱家有暖壶呢, 买这个干啥?” 陶睿擦完暖壶坐下了,“一家十几口人用一个暖壶?不卫生啊。再说动不动壶里就没热水了, 不方便啊。说好了, 这是我的,放我屋, 你们可别碰。” 王雪梅拉住宋灵芝说:“娘你听听,老五太不像话了。” 陶睿想了一下,认真地说:“你们是不是听不懂人话?说了我在置办结婚的东西,也答应你们不会超过你们了,你们咋还这么多事儿呢?就因为我添的是浴桶暖壶,你们就要一起用?那我要是买衣服,你们还要让我拿出来大伙儿一块儿穿?” 几人脸色都变了,陶贵也皱起眉,“好好说话!” 陶睿坐在那不说话了,但他那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在哥嫂眼里就十分欠揍,怎么看都来气。 陶西沉着脸问了句,“娘,花得差不多了吧?加上彩礼,不少了吧?” 确实是,陶睿屋里几乎都是新东西了,彩礼还要二三十呢。 但没等宋灵芝开口,陶睿就摆手道:“还差着呢,娘,你给梁家的彩礼就给九块九,长长久久,好听。多出来的二十块给我,我做新衣裳结婚穿。” “啥?”好几个人同时开口了。九块九?那是很穷的人家才会出这么点彩礼吧?前头四个嫂子都是二十多三十多,九块九这不是埋汰人吗? 陶睿笑说:“娘你想啊,就梁家那样的,彩礼给他们不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吗?他们要是对大丫好就算了,他们差点把大丫卖了,凭啥给他们钱?要不是看他家把大丫养大了,这九块九我都不想买呢。 娘你不用担心别人说闲话,回头我给大丫多做几身衣裳,别人一看就知道咱家对大丫好。这是实惠的好呢。 正好借这个彩礼的事让大伙儿明白,咱们不把梁家当亲家。” 这操作太奇葩了,一家人都有点反应不过来,连暖壶的事都忘了。不过宋灵芝想想眼睛就亮了,这样好啊,前头那几个媳妇的彩礼可都是给了她们娘家了,没一个拿回来的。要是把彩礼的大头换成衣裳给大丫,那以后不就能少给大丫做衣裳了?是自家省了。 宋灵芝立马点头,“成,这事儿我找大队长媳妇去说,保管能成,你就放心吧。” 陶睿笑着伸出手,“那娘你把钱和布票给我呗,明儿个我就带大丫买布去。” 几个嫂子脸又僵了。布票才有多少啊,都留着过年一家子做衣裳呢,多出来的一般都给孩子做,现在让老五要去那么多,他们不亏了吗? 可大家长已经同意了,她们的意见没有用。 这事儿第二天就传开了,因为赵翠莲和宋灵芝大吵了一架才定下彩礼数。大伙儿都知道陶家只给九块九的彩礼了。那陈会计给二丫六十六的彩礼,陶家给大丫九块九,都是吉利数,但差得也太远了。 结果还没等大伙儿议论开,陶睿就带着梁玉馨从镇上回来了,买了一堆布,够给陶睿做两套衣裳,给梁玉馨做四套衣裳的,还一人买了一双解放鞋。 这……陶睿先后给梁玉馨花的钱有二十多块了啊。 接着和宋灵芝相熟的人传出话来,大伙儿才知道人家陶家是不认梁家这门亲呢,只认梁玉馨这个儿媳妇,实惠都是落到儿媳妇头上的。 历来也没人这么干,陶睿和梁玉馨这门亲事一下子成了大队里最热门的话题,家家户户都要说上几句。梁家人在外没少被人笑话,就连之前人人羡慕的二丫也听了不少嘲笑的话,毕竟她得的彩礼虽然多,但那都是给梁家的啊,她自己是啥都没得着。 二丫比大丫定亲还早呢,结果陈会计不帮她干活,也不带她去镇上,更没送过她东西。本来大家不觉得怎么样,现在有了陶家的骚操作,突然感觉陈会计好像一点都不重视二丫啊。 陈家对他们梁家人恼恨着呢,当然不乐意搭理他们。但二丫听了风言风语之后觉得委屈,跑去找了陈会计。 陈会计被她哭得头疼,他不是毛头小子了,不像情窦初开的少年那么耐心,二丫在他眼里早已经变成了麻烦。 二丫见他不松口,哭道:“陈大哥,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你啊。你是队里的会计,是大家眼里的干部,要是我出嫁打扮得寒酸了,没比上我姐,那一定会让你丢脸。要不是为了这个,我不会来烦你的,我知道你不待见我,我知道的……” 二丫越说声越小,拿出了她最擅长的楚楚可怜的样子,陈会计到底是听进去了,他皱皱眉,“那你想怎么样?” 二丫擦擦眼泪,低声说:“我哪懂呢?就是,姐姐在供销社,肯定知道什么布料最好,也不用多,能做一身衣裳就行了。虽然不像我姐有那么多套,但咱们的料子好,肯定更风光,大家都会羡慕的。” 陈会计是爱面子的,尤其是六十六都花出去了,没必要在这些细节上丢脸。既然陈家和陶家的婚事是前后脚,那陈家肯定要更光鲜。 陈会计亲自去镇上找了他姐,也就是数鸡蛋为难过陶睿的那个方脸销售员。方脸销售员听了他的话脸色就不好看,数落了他半天才答应,很是看不上他随意娶个人回来还被人拿捏住了。 陈会计脸色也不好看,他毕竟在乡下,还有四个孩子,四个不是一个,好人家的姑娘哪有愿意嫁给他的?彩礼那事儿是他糊涂,但他这么大的人也不乐意听人教训。 不过方脸销售员更不乐意丢脸,她可不想听那些乡巴佬说陈家的姑娘不中用,在供销社都没给家里拿回去好料子。所以她天天盯着供销社的货,一进布料,她立马就把最好的料子抢了。 也是她平时优越习惯了,做事不严谨,拿布的时候没给票,说过几天补。这事儿就被其他人捅到领导那去了。前头还有她那鸡蛋和苹果的事呢,谁知道这过几天补的布票是不是又想贪? 供销社的职位可是大伙儿挤破头抢的,领导见好几个人反应情况,立马就调查起来。方脸销售员还不知道呢,依旧每天嫌弃泥腿子,拿个小镜子对客人爱答不理。遇到脏兮兮的人来换鸡蛋,就应付应付把人打发走,省得碰到了。依旧美滋滋的。 而她给的好料子刚好够做一身衣裳,要六块钱呢,二丫收到欣喜坏了,立马不着痕迹地同人炫耀出去,这下子二丫也脸上有光了。 陶睿和梁玉馨对他们这些事都没关注,两人都在准备结婚用的东西呢。 陶睿上山,梁玉馨就在家做衣裳。她是自己做的,当初招陶睿做驸马之后,她想亲手为陶睿做衣裳,特意学过,手艺很好。当然她在这里入乡随俗,做的衣裳都是肥肥大大的,根本不显体型。 她之前在小说里看到过女主角把衣服掐腰显身材的,到了这里一看,大家的衣服都一样肥,真要显身材那就是异类了。她没兴趣当异类。 衣服肥、裤子也肥,不过针脚细密,版型合适,穿起来会很舒服。 那么多布,她真是要做几天才能做完,当然不上工了。 陶睿则是开始寻摸能卖的东西了,几个兄嫂都反对,但又看不住他。想分家,可他们被陶睿揍了对名声有那么点影响,如果在陶睿结婚前分家,铁定被戳脊梁骨,只能憋着气忍着。反正他们是不信陶睿能在山里抓到啥的。 他们都以为陶睿要抓野鸡野兔去卖呢,卖个几块钱。 其实陶睿在找药材。 他这一世穿越到东北黑土地上,山里的东西还没引起大家的注意,往深山里走一走,找药材不是问题。他只是不想麻烦,不想经常去卖东西,所以才多找了找,打算找个好东西。 连着三天他进山都没带回家东西,几个兄嫂看他的眼神都越来越嘲讽了。陶贵和宋灵芝也有些不赞同,但他们管不住陶睿。 第四天,陶睿又往深山里走了走。里面都没路了,几乎没人进过这么深的地方,他一边走一边清路,走得很慢,但他终于找到了一株人参! 人参差不多在三十年左右,陶睿面上一喜,忙小心地将人参挖出来,跑回了家。 这会儿正中午歇晌呢,陶睿回家宋灵芝就听到了,她推推陶贵,有些生气地说:“是不是该管管老五了?天天不上工哪行?” 陶贵也来气,起身就打算去找陶睿。 他鞋还没穿好呢,陶睿就敲门进来了。 “爹,娘,我弄到好东西了!”陶睿笑着把小布包放到他们炕上,小声道,“我跟你们说,我就是天生带福,你们小声点啊,瞅瞅我挖了啥?” 他把布包一掀,露出里面全须全尾的人参,陶贵和宋灵芝瞬间倒抽口气,宋灵芝在惊呼出声前下意识捂住了嘴,小声问:“人参!这是人参啊!真是你挖的?” “那当然,我腿都要跑断了,衣服裤子都破了好几个口子呢。”陶睿给他们看看自己的惨样,强调说,“这可是我的啊,我以后还要孝敬你们呢,你们可别说出去。 我可告诉你们,泄露半点风声,这东西都要上交。野鸡野兔子没人管,这东西可有的是人管,你们也知道家里那些人啥德性了,靠不住。 而且财不露白,要是让人知道咱家有钱了,还不都跑来借钱?你们说我说得对不对?” “对,这都对。”陶贵盯着那人参走来走去,习惯性摸到烟袋,看看人参又放下了。不能抽烟呢,把人参熏坏了咋办? 宋灵芝激动得声音都颤抖了,“那这……咋卖呀?你你会吗?要不,找你四哥帮忙?他在镇上,见识广……” 陶睿摆摆手,皱起眉,“刚告诉你别漏口风。娘你就安心吧,我这就走,回家就是换身衣裳也给你们看看。你俩要不要摸摸?以后可不一定能见到了。” 两口子对视一眼,同时上手摸了摸。那真是小心翼翼摸宝贝一样,生怕给碰坏了,摸一下就不敢摸了。 多的陶睿也没说,收起人参就去换衣裳走人了。他没打算多说,不瞒着他们也是试试他们会不会说出去,这次说出去了,以后就不管他们了。反正对他来说,这也算不上啥宝贝,真要是他们把他卖了,以后他不孝敬他们都有理了。 这一下午陶贵和宋灵芝神不守舍的,又怕陶睿卖不出去,又怕陶睿被人抓了,还有一种激动无法说出口的憋闷,弄得陶东他们三对夫妻很是疑惑,不知道出啥事了。 陶睿去镇上是带梁玉馨去的,两人直接坐车去了上级市区,颠簸两个小时才到。 再远的地方就要介绍信了,他们只能来这。 两人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把形象弄得平凡了许多,有点灰头土脸,又不是很严重,就是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样子。 然后他们就去了医院家属楼,在附近观望了一会儿没动,直到看见一位气质神态衣着都很不错的妇人走出来,其他人都热情地同她打招呼,略带讨好,他们便知道这人身份比较高。而且看得出,这一定是识货的,也拿得出钱的,他们才走过去。 “嫂子,买人参吗?三十年刚出土。”陶睿低声问了句,打开小包给妇人看了眼人参,拉着梁玉馨转身就走。 妇人怔了一下,审视地打量他们两个,心跳得飞快。她本来不想理的,她丈夫是副院长,私下买卖被人抓住绝对影响工作。但那人参实在很好,想弄到好人参太不容易了。 她犹豫地往旁边看了一眼,这会儿没人注意她,她就慢慢跟在陶睿他们身后走,皱眉纠结着。 如果是别的东西她肯定放弃,但人参,有的时候是能救命的。她婆家娘家在前些年动乱的时候都受了些影响,想往上挪挪很难,如果有人参,抓住机会救了什么人,或者找机会送上去,也许就是家里的转机。 她看陶睿他们进了胡同,她特意没进去,装作路过的样子四处观察了一下,没别人,不像圈套。 她的心跳越来越快了,紧紧抓着手包,一咬牙转身进了胡同,低声道:“多少钱?” “两千。”梁玉馨拿出人参给她看,“刚出土,全须全尾,看你识货才找你的。要现金。” 妇人皱起眉,“太贵了。” 梁玉馨看看她,“如果你有各种票可以抵一部分钱,你说个价。” 妇人不敢耽搁,飞快地说:“一千,我可以给你们很多票,什么票都有。如果你们有特别想要的也可以告诉我。” 梁玉馨摇摇头,“一千五。票难得,但是总能找到人换,人参可是更难得的。你就算能在别的地方买到人参,也买不到这么全须全尾的好人参。” 毕竟差的陶睿也看不上啊。 妇人确实识货,听她这么说就同意了,不想耽搁下去被人发现,她说道:“我现在去取钱,再回家拿东西,你们在这等?” “好啊,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梁玉馨笑着应了。 妇人惊讶地抬头看了他们一眼,实在没想到他们会答应在这等,难道不怕她举报他们吗?但时间宝贵,她匆匆忙忙地就回家属楼了,很快背了个挎包,外头还穿了外套,骑自行车走了。 路过胡同的时候,她紧张地看了一眼,发现陶睿和梁玉馨已经不见了。 陶睿和梁玉馨当然不会在原地等,他们去了别的胡同,然后顺着妇人离开的方向跟过去了。得看看她会不会举报啊。 梁玉馨有点兴奋,“你说她会给我们什么票?” “我看她挺富裕的,票应该很丰富。” 梁玉馨想了想说,“拿到票先留着,咱们别太招眼。” “嗯,”陶睿看看她,笑问,“好玩吗?” “好玩!”这样偷偷摸摸的交易,真的挺好玩的。其实说危险也没那么危险,毕竟不是严打那几年了。抓人的都不积极出来抓呢。就算严打那几年,也有不少成功的倒爷,只要够机灵、够谨慎,总能富起来。 那位妇人就是真心想要人参的,他俩看人的眼光还是很可以。妇人说取钱其实只取了一点,她之前回家穿外套就在家里拿了一千五了。这么多钱真要是在银行取,会被注意到的,不安全。 妇人只是不想家里被盯上,到银行做做样子之后就赶快骑车子返回了。 陶睿和梁玉馨故意落后她半步,等她进了胡同才走过去。 妇人脸色有点白,正着急呢,一看见他们立马朝外看了看,然后将钱和一打票递给他们,伸出另一只手要人参。 这时候她有点害怕了,对方是两个人,万一抢她钱就跑呢?她有点太冒险了。 不过梁玉馨只是大概看了一眼钱和票,就把人参放她手上了。 妇人松口气,忙打开布包看了看,越看越欣喜,这人参比她预期的还要好。 梁玉馨也快速清点了一下,看到票里有自行车票、手表票、粮票、肉票之类的,还真是什么都有,并且是全国通用的,便把东西揣兜里,拉着陶睿低头走了。一句话都没再说。 妇人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推车走出胡同的时候看见他们已经走远了,连忙也骑着车子回家去了,把人参好好藏起来才放心,接着就是激动地去医院找他丈夫,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而陶睿和梁玉馨这会儿直接去买了一块手表,花了128,紧接着就坐车回家了。 到了镇上,他们又买了两个搪瓷缸子、四个搪瓷脸盆、能立住的镜子、一对碗筷、几条毛巾等等生活用品。基本把结婚想要的东西都备全了,回到村里的时候天都黑了。 手表暂时放在了空间里,打算过些天再拿出来。不过他们带回来这些东西已经够让人惊讶的了。 梁玉馨回家了,陶睿把东西拿回自己家,陶贵和宋灵芝立马就高兴了,买回这么多东西,说明人参卖出去了啊,而且儿子还好好的回来了,没被抓! 两人都很激动,忍不住跟着陶睿想进他的屋说一说。结果陶睿一开门,那屋就能站俩人,陶睿放东西呢,他俩也进不去啊。 这会儿工夫其他几房都出来了。是又惊又气地出来的。 薛金花几步上前盯着那些东西气道:“娘,前几天刚说好东西置办够了,不能再花了是不是?这是啥意思啊?不能这么欺负我们!” 宋灵芝下意识看了看邻居家,低声呵斥:“你给我闭嘴,进屋说去,钱不是我给老五的,他自己弄的。” “啥?不可能!”陶西吃惊地挤过来,这些东西零零碎碎的加起来可不便宜,他根本不相信。 陶睿把东西放好了,推着他们几个,皱眉道:“去堂屋,吵吵啥,怕别人听不见?” 几人都不满地跟着进了堂屋,门窗关上才开始质问:“老五你干啥了?你是哄了爹娘的东西还是投机倒把去了?” 陶睿翻了个白眼,找个凳子坐下,“我天天上山还能空手啊?要是弄不到东西,我上山受那个罪呢?不小心能摔出个好歹来。” “那你弄着啥了?”陶南冷着脸质问。 陶睿随口胡诌,“野鸡、鱼、野兔、狍子啥的。” 几人当然不信,他们怀疑是二老偏心偷偷给的,还是陶贵冷了脸,他们才勉强相信。再想到下午陶贵和宋灵芝魂不守舍的样,倒是有点像担心老五被抓似的。 可,老五真有能耐抓到东西卖到?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啊!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0)(不满加剧[二合一]...) 陶西满眼怀疑地又问陶睿一遍, “你抓了东西去卖?在哪卖的?卖了多少钱?” 陶睿白了他一眼,“你管我呢,哪个干这个的会跟别人说啊?爹娘可是早就说过, 我自己弄来的东西都是我结婚用的,要不是为了结婚, 我才不去呢。” 陶东冷声道:“爹娘是提过, 但我们没同意!老二老三,你们说说你们怎么想的, 反正我不同意老五干这个。” 陶南皱着眉,平时斯文的样子都没了,隐隐带着怒气,“爹, 娘, 老五不懂事,你们也不懂吗?那些牛棚里改造的人啥样, 你们没看见?那老彭的儿子孙子都登报和他断绝关系了,你们这是叫老五害死全家啊!” 投机倒把捅了马蜂窝了, 他们可没一个嫉妒陶睿弄到钱的, 只有满心的愤怒慌张, 那些批斗游街的画面还历历在目,陶睿怎么敢?这个搞资本主义啊!是要被所有人唾弃戳脊梁骨的! 被人知道了,他们全家都抬不起头。 堂屋里一下子安静了, 陶贵抬眼看看几个儿子儿媳愤怒的样子,叹口气, 沉声说:“老五打听了, 现在不抓人了,被逮住顶多没收东西, 不像从前了,镇上不就有偷摸卖东西的吗?” “别人是别人,万一出事呢?谁知道哪天就严起来了?当初不也是说抓人就抓人?”陶东身为老大,态度很坚决。 他身旁的薛金花连忙附和,“就是,不抓人又咋样?被人知道了,咱陶家就是资本主义,孩子上学都要受鄙视,凭啥老五弄东西结婚用,让我们跟着担风险?” 陶贵和宋灵芝最开始同意,是觉得陶睿折腾不出啥,后来是觉得那人参卖掉够花十几年了,这么大的利益自然值得冒险。但这话他们不能说,宋灵芝想了想说:“行了行了,今后不叫他去了,让他老实上工,我看着他。” 陶西嗤笑一声,“他这么大个人,谁能看住他啊?” 陶睿笑眯眯地说:“三哥这是经验之谈啊,三哥动不动跑去耍钱,家里也看不住啊。诶你万一被抓了,也是连累家里啊,大哥二哥,你们也训他啊。” 陶东陶南自然是训过陶西的,但没用啊,说了几次之后就习惯了,反正陶西机灵,耍钱这么多次也没被抓赌的抓住过。现在被陶睿这么一说,好像他们就单欺负陶睿似的。 陶南冷着脸道:“耍钱不会让全家抬不起头,但你投机倒把会害了我们害了孩子。爹娘,你们别怪我们,我们得为陶家的子孙后代考虑。今天大伙儿都在,咱就定个规矩,要是老五再干投机倒把的事,必须分家,像老彭家一样断绝关系!” 老两口的脸色顿时变了,陶贵拍桌子怒道:“反了你们了,老彭那儿子孙子就是不孝,白眼狼,你们要跟他学?” 陶西不怕死地质问:“要是大伯被打进牛棚改造,拉出去游街,爹你能跟他一起担?你能为了他连累咱全家?” 这话可问住陶贵了,那必然不能啊!要是只有兄弟俩可能会担,但拖家带口的,不为自己也得为儿子啊。陶贵一个当爹的,被儿子质问得哑口无言,恼怒地把他们全赶回屋。 王雪梅还不甘心地问陶睿:“你买四个盆干啥?你们小两口买一个还不行?你拿出来三个给我们分了,凭啥让我们为你担风险?” 陶睿呵呵一笑,“先前你们不知道我干啥去了,这会儿我好好回来已经没事了,你们担啥风险了?我和我对象都爱干净,一人一个洗脸盆,一人一个洗脚盆,正好四个盆。二嫂,别惦记别人的东西,要不你把你从娘家拿回来的饼干给我吃?” 王雪梅脸色一变,她偷着拿回来的,老五咋知道的?她忙说:“那是孩子姥姥给俩孩子吃的,你可真能耐,瞅你这斤斤计较的小气劲儿,娘们兮兮的。” 陶睿睁大了眼,惊讶道:“呦,二嫂你这么看我?那二哥连我都打不过,他在你眼里是啥?窝囊废?” 陶南脸一黑,“陶老五!” 陶贵用力拍了拍桌子,“都滚回屋去,谁再吵吵我抽死他!” 陶睿也回屋了,不过他很快又拿了东西进了二老的屋,一点不怕两人的黑脸,笑嘻嘻地说:“爹,娘,看我多孝敬你们,上哪儿都忘不了你们。这个盆给你俩用,还有这两条新毛巾。娘,我给你买了条手帕,一盒蛤蜊油,爹,我给你买了一袋子旱烟。对了,还有饼干,二嫂不舍得给你俩吃,我给,你俩可是我最亲的人呢。” 一大堆东西装在崭新的搪瓷脸盆里,都快装不下了。二老立即就露出惊讶的神情,积聚的怒气烟消云散。 宋灵芝忍不住拿起手帕和蛤蜊油,“这、你这些是给我们买的?” “当然了。”陶睿直接把东西放他们炕上,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 两人有点激动,他们都多少年没用过这些新东西了?怎么也没想到小儿子会特意给他们买新的,刚被几个儿子气着,这小儿子一孝敬,能不激动吗? 陶睿还在旁边笑,“你们别太感动啊,这才哪到哪?你们知道我卖了啥,往后我肯定加倍孝敬你们,给你们买更多好东西。” 陶贵和宋灵芝闻言就露出笑来,宋灵芝还不忘叮嘱他,“你可别再大手大脚的了,把钱留着过日子。对了,你把钱放我这吧,娘给你保管。” “不,放你那和分给他们有啥区别?他们都要跟我断绝关系了,我一分也不给他们用。爹,娘,我累坏了,我睡觉去了啊,你俩也别多想,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都这么大了,你俩操心啥呢?以后你们就跟着我享福就得了。”陶睿打了个呵欠,冲他们摆摆手就烧水去了。 宋灵芝笑了一声,“真是爱干净,穷讲究。” 陶贵摸摸儿子给买的旱烟,眉目舒展,“老五真是个有出息的。” 宋灵芝闻言担忧起来,“这要是叫老大他们知道,不会……偷摸举报老五吧?” “谁敢举报,我打断他的腿!亲兄弟不帮忙就算了,真这么冷血,咱就不认这个儿子。”陶贵气得很,也没心情看东西了,叫宋灵芝把东西收好,躺炕上开始想怎么让他们几兄弟和好。这天天吵吵着像什么样? 陶睿屋里又添了好几样东西,上工的时候就有人拉着薛金花她们说话了,带着点看笑话的意思,问陶睿花的是不是比几兄弟都多了。这回薛金花她们可没漏话,她们心里是深深鄙夷投机倒把的,当然不可能让自己沾上这种污点。 只不过这更加强了他们对分家的渴望,连陶西都动摇了,他可不想被人指指点点啊,投机倒把是可耻的。 大家对陶家这门亲事的热情还没降,陈会计和二丫结婚的日子先到了,是8月28日,二丫穿着镇上最好的料子做的衣裳,满脸笑容地出嫁了。 陈会计骑着自己的自行车,车头还系了大红花,特意载二丫在村里绕了一圈,果然席间好多人都在夸陈家喜宴办得好,羡慕二丫掉进了福窝。 陈家人对二丫很有意见,但这一日也还是高兴的,感觉倍儿有面子,很是风光。 还有人坏心眼地问梁玉馨,“大丫你嫉不嫉妒啊?肯定心里难受吧?二丫真是嫁得太好了。按理说你是大姐应该你先嫁才对。” 梁玉馨弯唇一笑,“我现在日子过得可好了,睿哥带我置办那么多东西,我想想都舒心,一辈子都没用过那么多好东西呢。” 挑事儿的人脸一僵,说不下去了。 谁不知道新房里几乎一切都是新的?单暖壶就6块钱,那脸盆毛巾茶缸啥的加起来真是没法算了,冲陶睿这份心,她们就没有不羡慕梁玉馨的。她们不管嫁没嫁,也没用过那么多新东西啊。 现在陶睿那个特别小的小屋已然成了百宝屋,是姑娘们好奇又向往的存在了。 陈家热热闹闹地办了一场喜事,宴席结束的时候,赵翠莲竟然叫三丫到陈家拿剩菜。 虽说宴席后主家是会吧菜分给亲近的人带走,但今天梁家是新娘子的娘家啊,哪有娘家跑婆家要剩菜的?三丫也觉得很羞耻,但还是要了肉菜,还不忘透漏是她娘逼她来的。 赵翠莲最近成了村里最奇葩的娘了,人们提起她都是摇头嗤笑,连带对梁家都印象不好。 三丫察觉到,心中暗恨。她怎么都没想到折腾一圈,她什么都没捞到,还被梁家的坏名声连累了。她以后怎么找好婆家?有陈会计和陶睿比着,让她找个差的她也不愿意啊。 赵翠莲一点没想过这些事,她捏着陈家给的六十六块钱,心里舒坦着呢。等三丫拿回点肉菜就把肉都挑到梁宝根碗里,剩最后两块才不情不愿地分给梁玉馨。 赵翠莲瞄了梁玉馨一眼又一眼,梁玉馨不搭理她,力求吃饱,早日长胖点。 最后还是赵翠莲忍不住了,开口试探,“哪家也没有给九块九彩礼的,你这说到外头都叫人笑话啊。要不这样,我去要五十,你出嫁我给你带二十五。” 在赵翠莲看来,哪有人不爱钱呢?女人能得二十五的私房钱是天上掉馅饼的事,梁玉馨不可能不动心。 但梁玉馨就是一点不犹豫,头也没抬地说:“不行,说定了九块九,就是九块九。这钱给你,以后就当没我这闺女吧。” 赵翠莲心里一堵,“亲母女哪能这样说?你傻不傻啊?你被那陶老五忽悠啦!给我九块九,你啥也捞不着,你让我去要,要到多少都给你一半,你还嫌自己钱多啊? 我告诉你,女人嫁了人那就没自由了,是别人家的人了,要听人管着的,到时候你手里没钱可是苦死了,干啥都得向婆婆伸手,不如你自己拿着钱实惠。 女人要东西只有嫁人这一遭,你不要,往后一辈子都要不到了。人家还以为你好欺负呢,几个婆婆妯娌不得往死里欺负你?” 这一番苦口婆心的劝说可真是“真心实意”,但其实还是赵翠莲想捞好处,硬的不行来软的,打感情牌呢。 梁玉馨不为所动,吃饱了放下碗筷看向赵翠莲,也不说话,就看着她。 赵翠莲没两秒钟就撑不住了,心虚地说:“干、干啥?” 梁玉馨没什么表情,声音冷冷的,“我说过的话啥时候都算数,你们让我不痛快,我绝对会报复回来。我的日子过不好,我就拉你们下地狱。你不怕死也问问你儿子怕不怕死。” 她说着看向梁宝根,梁宝根打了个哆嗦,着急道:“娘你闭嘴吧!别管大姐的事!” 儿子生气了,赵翠莲自然不敢再说了。旁边的三丫忍不住说了一句,“大姐你难道真敢对娘和宝根动手?” 梁玉馨转而看着她,“你想试试?不止娘和宝根,还有你和二丫。被我知道你们挑事儿,就算你们嫁去天涯海角,我也要找到你们弄死。之前你撺掇娘把我留在家里,把你定给睿哥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这话一出,三丫和赵翠莲都是一惊,脸色都变了,身上更是紧绷得随时想要跑。赵翠莲想给三丫说亲不奇怪,她们是怎么都没想到梁玉馨竟知道这事儿是三丫撺掇的,还知道她们想把她留在家里。 梁玉馨站了起来,“看在我最近高兴的份上,这次不跟你们计较,记得,收好彩礼,以后桥归桥,路归路。” 梁玉馨回屋做衣裳去了,桌前的三人谁也没敢说话,半天才动。有些惊惧真的能深入到心底里,每次翻出来都是恐惧。他们又想起梁玉馨那晚挥着菜刀的样子了,谁也不敢再提彩礼的事,更不敢再掺和这婚事。 这天晚上谈论婚事的人还是挺多的,都在说陈家这场婚事办得漂亮。好些还没长大的或者待嫁的姑娘都没睡好,在想她们将来能嫁个什么样的人,有个什么样的婚礼。虽然二丫之前一直没什么存在感,但在这一天,她还是成了好些人羡慕的对象。 但第二天大家就不这么想了。 一上工,陈会计的邻居家就和大伙儿说起悄悄话了,“那陈家,新婚夜闹腾了一晚上啊!” “听说陈家大闺女在供销社的工作没了,就是因为二丫非要最好的料子做衣裳。陈家大闺女在婚宴上忍了,等客人一走就闯进新房指着二丫的鼻子骂。 二丫一直哭,后来陈会计说了几句,陈家大闺女也哭上了,然后陈会计的娘也开始骂二丫了。诶呦,这洞房都没洞呢,陈家大闺女走的时候拿了好些东西走。” 这可是大八卦。 在供销社当销售员是吃公家饭,那是求也求不来的好工作啊,这因为二丫给弄丢了,那二丫可是成罪人了啊。 这消息直接在大队里炸开了锅。所有羡慕二丫的人都不羡慕了,反而对二丫和陈家打肿脸充胖子。 谁不知道二丫结婚前为啥多了套好衣裳?不就是因为陶睿给梁玉馨买了好几套吗? 这人就该端多大碗吃多少饭,为了布料把工作丢了何必呢?干啥要充这个脸面?就连那六十六的彩礼也成了陈家好面子的证明,否则娶继妻还是梁家那样的家境,二十都能娶,三十就算厚道了,干啥要给六十六? 还有人为二丫给四个孩子当后妈幸灾乐祸。 这当着后妈,还得罪了婆婆和大姑姐,哪是掉进福窝啊,这是比吃了黄连还苦呢。 村里人的关注焦点成功转移到陈家,陶睿和梁玉馨乐得轻松,趁午休的时候跑去后山烤鱼吃。 家里人多不方便改善伙食,他俩就在后山打打牙祭。陶睿卷起裤腿下河,弯着腰一动不动地盯着水里,等鱼游过来立马抓住,大的就留下,小的再放回去让它继续长,不一会儿就抓住三条。 两人一起把鱼收拾了,梁玉馨生火,陶睿把鱼插在树枝上开始烤。 “咱俩一人一条,再带一条回去给我爹娘。” “要不要多抓一条?”梁玉馨看看鱼问了一句, 陶睿摇摇头,“一条看着他俩吃了也就吃了,但凡有多的,他俩肯定要分给别人,习惯了。” 他给梁玉馨讲,“这个年代缺衣少食,为一口吃的大打出手真不稀奇。为了一块钱两块钱闹矛盾记仇十年也不是啥新鲜事。我家那些人吧,养不熟,今天给了,他还要怪你明天不给。倒是我爹娘还好一点,毕竟他们没见过我这么孝顺的人呢。” 这带点小得意的样儿把梁玉馨逗笑了,推了他一把,打趣道:“大孝子,那你想啥时候分家?咱们带着爹娘一块儿过?” 陶睿笑起来,“这事儿快了,你等着看吧,要不是因为我还没结婚,他们早就吵吵分家了。爹娘也不会跟咱俩,大哥大嫂都不能同意,他俩可是还能挣工分帮着看孩子干活呢,是劳力。咱俩无事一身轻,你想住村里还是住镇上?或者去京市?” 梁玉馨托腮看着火堆想了想,“就住村里吧,才刚认识这些人呢。现在去镇上也是住小屋子,还要认识新邻居,连块地也没有,没啥意思。我还想多见识见识家长里短呢。 我跟你说,那个林寡妇的小闺女,一直是林寡妇最疼的闺女,前几天林寡妇中风了,几个孩子商量怎么照顾,那小闺女竟然不想管。平时真看不出来,那么乐呵呵地和家人常来常往的,一遇事儿就显出不孝来了。” “你怎么知道的?”陶睿纳闷,这事儿他一点没听说。 梁玉馨得意地笑笑,“我认识了两个小姐妹啊,她们有时候来找我说话,看我做衣裳,我听了不少八卦呢。” 陶睿轻笑出声,“行,那咱们就住在这,让你多长长见识。”他把烤好的鱼递给梁玉馨,两人并肩坐到树荫下,吹着凉风,吃着烤鱼,也很有一种悠闲的感觉。 下山回家后,陶睿就把一条烤鱼送去二老房里。 二老既惊讶又欣喜,宋灵芝夸了陶睿几句,下意识就想把鱼送灶房去。 陶睿拦着她说:“刚烤的还热乎呢,爹,娘,你俩赶紧吃。这可是我孝敬你们的啊。” 陶贵笑道:“知道你孝顺,这不吃过饭了吗?留着晚上吃吧。” “一条鱼能占多大地方?这才两斤的鱼。快吃吧,尝尝我烤鱼的手艺咋样?要是好吃,以后我再烤个鸡孝敬你们。” 二老听他这么说也就坐在一起吃了,他们没觉得小儿子能烤好,一点没抱期望,谁知鱼肉一入口竟然很不错。鱼处理得干干净净,火候也正好,还不腥气,淡淡的咸味反而凸显了鱼肉的鲜嫩。 两人不知不觉就吃没了半条。宋灵芝反应过来,忙说:“剩下的给孩子吃吧。” “哦。”陶睿看看他们,慢悠悠地说,“儿孙多了就是不好,哪哪都不公平。爹娘越想公平吧,下头的儿孙越不满。照我说,你俩就别管我们,自己好好享受。 我们五个儿子孝敬你们,我们自己的小家自己照顾,谁都高兴。你们信不信,这鱼肉分给孩子,他们就会嫌我不多带两条回来,还要抱怨你给别的孩子吃的肉更嫩更大块儿,自己的孩子吃亏了。” 陶贵和宋灵芝已经做大家长很多年了,从来没从这个角度想过。儿媳妇私下里抱怨也不会抱怨到他们面前,他们自然没注意。但陶睿一说,他们立马就想明白了。 这种事常有,他们给孩子分一块饼干,就有嫌这块小了、那块脏了的。分糖也要盯着有几块儿,分面条都恨不得数数一人几根。然后拿饼干糖果来孝敬他们的儿子还会不乐意,谁让他们分给别人了。 这其实是常态,他们也习惯了。 但其实他们要是想自在乐呵一点,就像陶睿说的,享受孩子的孝敬,让儿子去照顾孙子,给五个儿子啥东西都一样多,那才是真的一碗水端平啊。反正他们本来也没偏心谁,这样会不会矛盾更少点? 两人想着事儿已经把鱼吃光了,大概潜意识已经习惯听陶睿的“歪理”了。 陶睿乐呵呵地帮他们扔了鱼刺,又和他们说:“过几天我和大丫就结婚了,我打算带她去拍结婚照。爹,娘,你俩想不想拍?” “我们一把年纪了拍啥照,怪贵的,你想拍就去吧,正好到时候贴你那屋墙上。” 宋灵芝答应得很痛快,老五都说不添置东西了,就拍一张照片有啥,拍呗。 她就没想到,陶睿拍的可不是一张。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1)(结婚[二合一]...) 陶睿是带梁玉馨去市里拍的, 市区大,繁华点,照相馆的拍照技术也好不少。 去之前, 他先在镇上取了两套绿军装,这是他第一次去黑市就跟人订好的, 绿军装难弄, 这么些天才弄到。两套衣服就花了三十块,顶村里的壮劳力五个月赚的钱了。 不过这是这个年代最时髦的衣服, 两人换上坐着汽车去市里,一路上人们都在看他俩,到照相馆那老板都说穿这样拍出来最好看,这钱花得值。 陶睿他们拍照是排着队的, 不过前头的人都是拍一张就走,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排队期间,梁玉馨就指着墙上的大相框对老板说, “待会儿给我们拍十张,有大有小都放在这样一个大相框里, 挂墙上好看。” 老板愣了, “啥?拍十张?”排队的其他人都忍不住看过来。 梁玉馨笑着点点头, “老板你能帮我们借到衣裳吗?我俩自己带了一套,还有身上的绿军装,你能不能帮我们借个中山装和列宁装?十张照片换换衣裳好看。” 这是市里最大的照相馆, 但拍十张还买大相框,仍旧算得上大客户。有钱赚啥事都好办, 老板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借, 这对他来说不算个事。 接着梁玉馨看看排队的进度,让陶睿继续排着, 她就跑供销社买裙子去了。先前卖人参得了好多票呢,镇上一条漂亮的裙子都没有,市里的供销社才有。 梁玉馨看到了大家眼中最漂亮的裙子――布拉吉。就是短袖连衣裙,白色的和碎花的卖得最好,还有格子的、颜色艳丽的。 梁玉馨饶有兴致地挑了半天,最后挑了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翻领,领子不是尖尖的衬衫领,尖头是圆润有弧度的,还在尖头点缀了红色的扣子。这红色的扣子是点睛之笔,裙子上半身中间就是一竖排的红扣子,一下子给简单的白裙子增添了活泼的色彩。 裙子的袖口还是略微抽起的,就是不太明显的泡泡袖,比其他简单的短袖好看很多,腰间还有一条布腰带,显得裙型更好了。 这条裙子也比其他的贵一些,梁玉馨给了布票还花了十块钱。她又给陶睿买了一件白衬衫就赶快跑回去了。 很快就轮到了他们拍照。两人先穿着绿军装拍了一张,他们并肩坐在板凳上,露出喜悦的微笑。 摄影师拍完还愣了下,随即道:“这样好,多笑一笑,好看。下一张就站着拍吧。” 梁玉馨便说:“师傅,您看照相馆东边有个桥,咱们去那拍吧,拍了外景我们加钱。” 老板听见了立马过来说:“换换风格也不错,那就去外头拍。” 陶睿和梁玉馨跑到桥上就给自己找好了背景,有涓涓的小河,还有郁郁葱葱的树木。陶睿指着远方,梁玉馨则笑着朝他指的方向望过去。摄影师拍完都忍不住和老板嘀咕,“这俩人不会是同行吧?比我还会,这拍出来真好看。” “那你就好好学着点,以后推荐给别人拍,记得外景加钱。”老板乐呵呵地,觉得这对新人挺有意思的,主动问他们还要怎么拍。 两人决定在照相馆门前拍一张,留个纪念,他俩是在这家照相馆拍的照片呢。 他们就穿着军装站在照相馆的牌匾下,镜头中不但拍到了照相馆,还拍到了两侧的房屋和门前的街道,那是独属于这个年代的特色。虽然这张照片在老板等人眼里没什么特别,不明白为啥要拍普普通通的房子和照相馆牌匾,但不得不说,两人笑得好看,在镜头里就已经很好看了。 接下来陶睿和梁玉馨开始换衣服,先换了老板借来的中山装和列宁装,一个站着、一个坐着。还有两人并肩站着的,有点正式的感觉。 又换了他们在村里穿出来的衣裳,拍了坐在窗边喝茶,还有坐在墙根的小板凳上看书,特别有生活气息。 接着换了梁玉馨感觉最漂亮的白衬衫和布拉吉。先拍了个梁玉馨挽着陶睿胳膊笑容灿烂的,老板和摄像师对视一眼,感觉这小两口真是有点异类,别人就算结婚了来拍照都紧张地没个笑脸,更别说挽胳膊了,但两人的样子真好看。 陶睿又借了老板的自行车,梁玉馨坐在后车座上,一手抓着陶睿腰间的衣服,一手冲镜头摆手微笑,陶睿也侧过脸看向镜头。他们怕抓拍不到,还特意让摄像师连拍了三遍。 最后一张,拍的是两人在树荫下相视而笑。这张倒是没牵手也没离得太近,但不知为什么,别人看着他们在大树下对望微笑的样子,就是体会到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好像看到他们的样子就感觉很幸福。 十张照片都拍完了,陶睿大方地给了老板双倍的钱,谁让他们这么能折腾呢。这年代可不流行换衣裳换地方这么变着花样的拍。 不过老板和摄像师都觉得挺新鲜的,其他围观的人也乐得看热闹,动不动还起哄两声,整体拍下来大家都很欢乐。 照片加相框一共花了六十,过几天才能取。陶睿和梁玉馨离开的时候还听那些看热闹的议论,说他俩是有钱人,太浪费、太奢侈什么的。 两人倒是高兴得很,还去国营饭店吃了锅包肉和地三鲜。快天黑了才回到村里。 梁玉馨脸上带着笑,还和陶睿庆幸地说:“多亏我这些天脸上养出点肉了,不然拍照多丑啊。” 陶睿看看她,笑说:“现在就很好看,你喜欢,我们每年都去拍,以后弄几本大大的影集翻着看。” “好啊!”在这个时代变迁的年代,每年拍的照片就是岁月的见证,想想都觉得好浪漫,其他时期哪有这几十年变化大呢?她已经开始期待了。 两人新买的衣服已经收起来了,没给大家看到。但在路上遇到了人,问他们去哪里,都知道他们是去拍照了。 这时候不流行什么结婚照,拍照多贵呢,那是奢侈品,尤其在农村,好多人一辈子都没拍过呢。大家表面乐呵呵的,私下都泛起了嘀咕。陶老五可真能耐啊,家里好几个兄嫂压着都压不住,居然能让爹娘掏这么多钱呢。 之前看不上他的人家已经有点后悔了,以前觉得闺女嫁给陶睿没好日子过,小屋不大点,干活才七个工分,又不得老人偏爱,啥啥没有,谁能选他当女婿啊。 结果现在一看,那小屋添了多少新东西,给新娘子做了多少衣裳,家里老人多疼陶睿啊,陶家那三兄弟教训陶睿,还被陶睿给揍了呢。这将来的事还真没准,从来都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啊。 当然也有看不惯陶睿的,觉得他就是不务正业,偷懒耍滑,现在连带梁玉馨都不好好干活了,一对奇葩。有人笃定他们俩肯定过不好日子,哪天分家哪天完蛋。 陶家人更是坚定地想要分家,连陶西都越来越偏向分家。这几天因为陶睿总提他耍钱的事,他想尽办法都没从二老手里抠出钱。他没觉得是二老管得严了,他觉得是二老把钱都给陶睿花了,看陶睿哪哪都不顺眼。 但陶贵发了一次火,他们现在谁也不吵吵了,就是对着陶睿没个乐模样,陶睿也不稀罕他们,每天笑嘻嘻地和爹娘商量结婚摆酒的事。 陶睿去地里上工也乐呵呵的,谁都看得出他特别高兴,干活都利索了。别人打趣他,他就和人聊,天南海北地侃大山,还别说,不少小伙子都乐意往他身边凑,感觉和他瞎唠一会儿,干活都没那么累了。 没几天大队长往这溜达的时候也会习惯性地和陶睿聊几句,陶贵这个爹看着别提多高兴了,这个懒儿子的名声变好了啊,他当爹的也脸上有光。 这天大队长闲了又溜达过来,和陶贵几个平辈的带上陶睿他们这些小辈聚在树荫下说话,喝几口水歇一歇。突然远处有人急慌慌跑过来,恐惧地叫嚷着:“野猪!山上下来个大野猪!挖野菜的都在那边呢!” 所有人立马变了脸色,大队长急忙招呼大家,“拿上家伙跟我走,那边可都是孩子,快!” 陶睿拎起锄头就跟上了,看到陶贵在旁边跑还叮嘱了一句,“爹你别去,碰着你咋办,你在地里等信儿。” 陶贵四十多岁,干活儿一把力气,还没觉得自己老呢,当即就要反驳,但陶睿已经跑到前头去了。他只能跟着大伙儿在后头上山。 山上野菜野果长得好,十岁以下的孩子干不了什么活,就喜欢提个篮子来挖野菜,回家也能当个吃食。大伙儿可不是着急吗,那小孩子要是被吓坏了不知道跑,那就是给野猪送菜的。 好在孩子们还算比较幸运,陶睿赶到的时候,看那些孩子乱叫着四散跑远,野猪没追,他看见一个小孩在树后打哆嗦,立马跑过去把人抱走,随便给了个人叫人把孩子护住。 大队长紧张地有些冒汗,握着个棍子沉声道:“大家围攻,小心别被撞坏了。” 男人们互相看看,有胆子大的壮实的自觉上前,也有胆小怕事的默默往后缩。陶东和陶西就往后挪了挪,站到了陶贵身边,美其名曰保护亲爹。陶南那个记分员压根就没来,不掺和这种事。 野猪也被这么多人惊怒了,横冲直撞地就朝陶睿冲过去。陶贵看见心跳都吓停了,“躲开!老五快跑!老五――” 陶睿不躲不避,挥起锄头狠狠打在野猪头上,把野猪打得一偏,他猛地就跳到野猪背上去了,抱住野猪一个翻滚,硬是给野猪转了个向,没再往人群里去。 这举动激怒了野猪,野猪盯上陶睿了。但陶睿身手灵活,没了锄头直接在地上滚了一圈,捡起个大石头往野猪头上砸。 大队长回过神,厉喝一声,“大家一起上!” 汉子们立马举起农具一拥而上,顺利抓住了野猪。 陶睿累得坐在树边喘气,身上衣服都破了,胳膊也剐蹭了一块。 陶贵和宋灵芝红着眼跑到他身边,扶他的时候手都抖了,“你这孩子,你冲啥冲,你这孩子,吓死个人……” 陶睿对他们一笑,“爹,娘,我没事儿。大老爷们儿,该冲的时候就得冲,不能叫猪伤着人不是?” “说得好!”大队长喊了一声,高兴道,“陶睿好样的,是咱们队里的好后生,今儿个要不是陶睿把野猪砸懵了,咱们保不齐要伤几个。今天我做主,分猪肉给陶睿多分五斤!” 陶睿忙说:“大队长,我不要猪肉,你要觉得我干得好,能答应我个事儿不?我结婚那天把拖拉机借给我呗,我把媳妇拉回家!” 大队长还以为他不好意思要猪肉,劝他的话都要说出来了,又硬生生给咽回去了。原来不是不好意思要,是要别的呢,也是,这小子脸皮厚着呢。 大队长爽朗地笑道:“行,今天你有功,这事儿我代大伙儿答应了。走,咱分猪去!” 能分猪肉,男女老少都兴高采烈的,对大功臣陶睿自然喜欢得不行,现在他不多要猪肉,只借个拖拉机,借呗,看在肉的份上,这都不叫事儿。 还有一家人过来抓着陶睿的手千恩万谢的,说他救了的那个男孩儿是他家三代单传,他们感激得都不知道说啥好,回家就装了满满一篮子鸡蛋送给了陶睿,那是他们攒着要换钱的,足有一百来个。 陶睿一点没推辞,还乐呵呵地跟人说:“谢谢大娘啊,我跟我对象最爱吃鸡蛋了,我爹娘也爱吃呢。” “好,好,爱吃就好。”送鸡蛋的一点没心疼,听他这么说反而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宋灵芝悄悄念叨一句,“你咋就收了?别人该说你了,好歹推一推啊。” 陶睿把鸡蛋直接提到自己屋里去了,“这种礼送不出才闹心呢,我高兴地收了他们反而踏实,别人爱说啥说啥呗,反正我有鸡蛋吃了。爹,娘,晚上我就给你们蒸鸡蛋羹。” 王雪梅推了儿子一把,她俩儿子立马跑过来仰头看陶睿,“小叔小叔,我也要吃,我也吃鸡蛋羹。” 陶睿笑眯眯地说:“你俩想吃啊?跟奶奶要去呗,爷奶当家,我这是养媳妇孝敬爹娘的。” “奶奶留鸡蛋换钱呢,不给吃。” “那还不简单,跟你姥姥要去啊,你娘不说姥姥疼你们吗?疼不疼?” “疼!”俩孩子对视一眼,撒腿就跑,去王雪梅娘家了。 王雪梅脸色一变,跑门口喊好几声没喊回来,气得指着陶睿骂道:“你小气吧啦的连个鸡蛋都不给侄子吃,还撺掇他们去我娘家要,你安得啥心?” 陶睿打水洗脸,话是对大伙儿说的,“我这人就烦别人耍心眼占我便宜,我高兴了乐意给,我不乐意给少跟我要。谁不小气管谁要去。” “你还有理了,大队长多分你五斤肉你都不要,借啥拖拉机,你……” “关你啥事儿啊?我自个儿拼命换来五斤肉,我爱要不要。”陶睿瞥了她一眼,“娘,你记得弄个大红花,到时候绑拖拉机上,咱家这结婚的阵仗绝对是队里独一份儿,弄点鞭炮啊。” “诶,好,好!”宋灵芝满口答应,拖拉机啊,虽然她想到五斤肉没了也肉疼,但想想小儿子说的画面,那阵仗可不就是独一份儿吗?风光啊! 这是她最后一次娶儿媳妇了,风风光光的,好! 这天队里热热闹闹地分了猪肉,社员们高兴地像过年一样,宋灵芝也满脸笑地提了猪肉回来,大家好好吃了一顿肉。 至于那些鸡蛋,陶睿说不给他们吃还真就不给,每天早上煮鸡蛋,晚上吃鸡蛋羹,就在二老的主屋里吃,还给梁玉馨送去一份。 陶贵和宋灵芝哪舍得吃啊,但架不住陶睿会说,三说两说他们就吃进去了。小两口加上老两口一天八个鸡蛋,报恩那家听说了特高兴,觉得这礼送对了,陶家人就觉得每天肉痛,连带对二老都不满起来。 他们咋就吃了呢?不说分给儿子也该分给孙子吧?谁家老人像他们似的,孙子没吃上好的,他们先吃上了? 连外人也有说道二老的,特别是年纪大的,他们自己吃不上,自然嫉妒陶贵和宋灵芝。 陶睿听见了就笑,“那要是老人啥好的也不吃,就不用晚辈孝敬了呗,直接养侄子还能落个好名儿呢,咱大队有这风气?我和你家儿子取取经?” 说道的老人立即就闭嘴了,这话谁敢应?真要说明了老人不配吃好的,得了好的就给孙子,那以后哪个小辈还孝敬好东西?他们老人哪还有好日子过?这陶睿也真是的,一点不尊老,说话咋这么呛人呢? 但就因为他老的小的都不惯着,那些乱七八糟的声音就渐渐没了。说他有啥用?他根本就不在乎,脸皮厚着呢。万一被他听见,他能给你怼得恨不得钻地缝。谁闲的惹他啊?那不是给自己找事儿吗? 陶睿的村里的名声彻底变了,从前是偷懒耍滑的小混混,现在,一个人能撂倒野猪、打趴下三个哥,嘴皮子贼溜,谁的面子也不给,疼媳妇、孝顺,花钱大手大脚不会过日子,勉强是个有能耐的人。 之所以说勉强,是因为陶睿好好干活那农务活比谁都好,脑子活泛,和大哥大爷们聊天还能帮人出主意,看着瘦身手灵巧,打人打猪都是好手。但他就是懒,能不干就不干,有人劝他去镇上找活儿他也不去,典型的胸无大志。 不少人背地里惋惜,说他白长个聪明脑袋了,以后成不了大器,还是个地里刨食的。 但不管大家咋说道,陶睿是大孝子这个事实是没有任何人怀疑的。满村子算上三代人也没有他这样啥都惦记爹娘的,办结婚用品给爹娘买东西,吃个烤鱼给爹娘带回来,吃鸡蛋天天给爹娘补身体,抓野猪都怕把爹娘碰着了,还嘴甜,那陶贵和宋灵芝和他在一块儿就是乐呵呵的,多舒心呢! 因着陶睿这孝顺的事实,压过了诸多大家对他不好的印象,所以他现在在大队里还是个正面形象。那与他相对的陶东他们三兄弟可不就有点反面形象了吗?把陶东他们三家个气的,偏还不知道怎么说。 几天之后,9月9号。终于到了陶睿和梁玉馨结婚的日子!一大早上村子里就炸开花了,他们看见了陶睿和梁玉馨穿的绿军装啊! 近两年大队里只有两三个人穿过绿军装,那还是托人弄的别人穿旧的,穿在身上能洋洋得意好久,被好些人羡慕。而陶睿和梁玉馨身上的明显是崭新的绿军装,梁玉馨还改了尺寸,两人穿上倍儿精神,这是这几年最时髦的衣服。 梁玉馨给自己修了修刘海儿和眉毛,涂了淡淡的红嘴唇,即使素颜也显得很好看。虽然她原来太瘦,这段时间只养胖了一点,还没彻底显出颜值来,但这村里本来也没太漂亮的姑娘,她没上工白了不少,这么收拾齐整谁见了都夸好看。 特别是见了她的准备带的东西,乖乖,五件上衣,长袖短袖都有,三条裤子,黑蓝灰可以换着搭配,最扎眼的是那条白色的布拉吉,比他们镇上供销社挂的布拉吉漂亮多了,一问,竟然是去市里买的。 结果她们还没惊叹完布拉吉,突然有人看到了梁玉馨手腕上的手表! 好家伙,这可是手表啊,他们问梁玉馨多少钱,梁玉馨没说。但知青点那个苏知青就有一块手表,听说五十块呢,梁玉馨这个看着就比苏知青的好,那陶睿娶这个媳妇花的一点不比陈会计少啊,六十六块彩礼算啥?陶睿花得绝对超过一百了! 梁玉馨这边热闹坏了,小媳妇大姑娘的挤满了她的房间,连窗户都有人趴在那抻脖子看。这时候外头拖拉机的声音由远及近,已经有不少小伙子笑闹着过来了,“新郎官来了!新郎官开拖拉机来啦!” 大家赶紧朝外看去,只见陶睿穿着绿军装,一脸笑的开着洗得锃亮的拖拉机,那拖拉机前头还系了个大红花,那些什么骑自行车、拉板车接新媳妇的,在拖拉机面前全被比下去了。 这一刻大家突然理解了为啥陶睿连五斤肉都不要,非要借拖拉机。等他们看到陶睿和梁玉馨相视而笑的时候,不得不承认,这门亲事和他们想得太不一样了,完全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2)([加更]专栏收藏破3万...) 陶睿把梁玉馨扶上了拖拉机, 亲自开着拖拉机在村子里转了一大圈。 年轻的小伙子、姑娘们也不嫌累,好些人跟着说笑起哄,到陶家时, 宋灵芝还挂了两串鞭炮叫陶西点了。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和轰隆隆的拖拉机声中,陶睿把梁玉馨娶进了门, 大家都兴奋的笑着, 村里多少年也没见过这么热闹的婚事啊。 还有不少人挤在陶睿门口窗户那看呢,不为别的, 就为墙上挂的那大相框,玻璃里面封着十张照片,他们长这么大也没见过这么多照片呢,要不是新人的炕上不许上人, 他们恨不得跑上去近距离看去。 这照片拍的和别人也不一样啊, 大队长的儿子结婚也拍了张结婚照,就是两个人并排坐着, 只拍了胸膛往上,连半身照都算不上。 陶睿和梁玉馨这个呢, 有喝茶的、有骑自行车的、有读书的、还有挽着手的呢!诶呦两个人笑得好甜啊, 说不出哪好看, 就是觉得他们比电影明星还好看呢,从照片里看着都幸福。 他们看过别人家上了色的照片,是和黑白照不一样, 但有的上了色没上好,反而没黑白得好看。陶睿他们拍的这个上色咋这么好呢?就像本来就是彩照似的, 红是红、绿是绿的, 真好看。特别梁玉馨那条白色布拉吉上的红扣子,看着可漂亮了。 就是有的背景太复杂, 有树有水的都没上色,但这种就算黑白的也好看,就是哪哪都好看! 有小姑娘还说,“大丫坐自行车那个还摆手呢,好多张都笑了,她也不像在村里那么沉闷啊。” “悖日子好过了呗,陶睿对她多好啊,整个公社都不一定有陶睿对媳妇这么好的了。” “咋了?你后悔了?听说去年陶家婶子还想和你家说亲呢,你娘没同意啊。” “去!瞎说啥,没有的事!”姑娘硬声反驳了,心里却微微发酸,当初她看不上陶睿,这会儿可不是后悔了吗,谁知道陶睿这么疼媳妇啊。 这一刻,梁玉馨成了姑娘们最羡慕的新娘。而陶睿成了好多人后知后觉的遗憾,也成了好多人心中找对象的标杆。 陶睿和梁玉馨在大队长的见证下宣誓,成为革命战友,共同进步,还在大家的起哄声中端起酒盅喝了白酒。 才喝一杯,陶睿就笑道:“我媳妇不能喝,让她去歇着,我陪你们喝。” 男人们大笑,“陶老五疼媳妇呢,来来来,今天非把你喝趴下!” 陶睿对梁玉馨笑笑,梁玉馨便点头去了房间。那门口真是挤啊,还是宋灵芝带着几个儿媳妇大声招呼才勉强让出一条道来,直接让梁玉馨上炕坐着去了。 宋灵芝瞄一眼墙上的照片就闹心,忍不住找借口把陶睿拉到一边,没好气地说:“你咋拍了那老些照片?还有那大相框,多少钱啊?” 陶睿拍拍宋灵芝的胳膊,笑道:“娘你别心疼,改天我带你和爹去拍,你就别操心了,你儿子我敢花就能挣回来。大喜的日子快笑笑,往后多个儿媳妇孝顺你,多好呢?” 宋灵芝这才笑了,“得了,你拍都拍了,去吧,少喝点。” “放心,我酒量好着呢。”陶睿没吹牛,他酒量确实不错,过去就挨桌敬酒,谁打趣他也不脸红,乐呵呵地所有人都跟着高兴。 姑娘们则是趴窗户好奇地问梁玉馨各种事呢,梁玉馨也乐呵呵地同他们说。 “我也不知道多少钱,睿哥带我去市里照相馆拍的。结婚就这一回,多拍几张留个纪念,以后老了还能拿出来看,挺值得的。” “衣裳也是,你们都知道我以前的衣裳几乎不能穿了,这次才多做了几身,以后当然不能这么大手大脚。” “手表也是在市里买的,这个虽然贵,但是能用得住,每天全家都能知道时间了,以后还能传下去给孩子戴,值得。” “那条布拉吉没有一样的了,贵是有点贵,但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现在都买不到了,不算亏,小心点能穿好几年。” “睿哥家里偏心?没有啊,你们看这屋子小的,睿哥和哥嫂们说好了,屋子不能和他们一样大,就在东西上补一些,哥嫂厚道,立马就同意了,要不然我们也不会不懂事的买这么多东西。这都是为了公平,让家里少点矛盾。” 薛金花过来给梁玉馨送了碗饺子,就听梁玉馨小嘴叭叭叭的,跟陶睿一样会说。弄得她都不得不挂上笑脸,对大家点头承认了是大伙儿同意老五买这些的。谁让老五的屋子这么小呢,她敢表现不满,立马就要有人说他们欺负老五。 她眼睛往相片上一瞄,又看一眼梁玉馨身上的绿军装,心脏都抽抽,气死了!! 她觉得老五真是够奸猾的,成天拿屋子小说事儿,别人也跟着瞎NN,也不看看老五那屋里都是啥好东西。 薛金花旁边跟着的是老四媳妇孟珍。老四两口子也来参加婚礼了,两人是带着抱怨来的,嫌为这事儿请假耽误一天工了。孟珍甚至在路上还鄙夷陶睿没出息,娶个莫名其妙的媳妇回来,又是一家子重男轻女的,陶家这日子是越过越回去了。 结果他俩到了之后,一直就没回过神。就算他们当初在镇上结婚,办得挺风光的,也没有老五这阵仗大啊。不说拖拉机和那好多肉的宴席,就说孟珍在新房里看见的东西就让她眼热了。 被子褥子不但有夏天的,还有冬天一床厚被,那老些棉花呢,用的钱和票都不少。 盆啊茶缸啊镜子啥的就不说了,就说那俩柜子,打得居然和大家不一样,上头还是个简单的四方柜子,下面却是两个并排的小抽屉,还上着锁呢! 这柜子不但看着精致多了,锁东西也方便啊,更别说用料上漆都比他们的好,也不知道陶睿咋忽悠那木匠的,人家给他做的东西就是比给别人的好。 柜子上还摆了没开封的雪花膏、蛤蜊油,小炕桌上还摆了成对的碗筷,一个盘子里装的早生贵子那些东西,另一个盘子里装了几样精致的点心。一个小小的屋子,细节上处处都是钱,那暖壶比孟珍家里的还好,真没一样便宜货,而且全是新的,全是新的!连窗棱都是新刷的漆! 孟珍还看见了梁玉馨带来那些件衣裳,更看见了那块手表。她还没有手表呢,陶睿居然给梁玉馨买了一块!她想起刚才路上瞧不起这两人的那些话,这会儿只觉得脸上发烫。而且陶睿和梁玉馨根本不是她印象中那副土样子,墙上挂的照片一张比一张好看。 不说别的,就说这照片,她估计不低于三十块钱,她都为小叔子这结婚的花销吃惊。妯娌间一般都要拿结婚时买的东西来比较,从前一直是她压过三个嫂子,没想到今天被一个瞧不起的村姑压过了。孟珍心里别提多不痛快了,最后眼不见为净,和薛金花一起进灶房去了。 不管嫂子们气不气,反正梁玉馨给的理由让所有人都信了,他们还说为啥陶家几个嫂子没闹呢,原来多买了东西是房子小的补偿。 不少人都说陶睿和梁玉馨傻,补偿东西有啥用啊,用着用着就没了,说到底还是房子有用啊,他俩以后生了孩子咋住啊?万一生了两个三个的,那就更没法住了,到时候东西有啥用,房子才是正经的。 为了这,还有人私下里嘀咕,陶家这几个哥嫂太精明了,以后陶睿和梁玉馨还有的吃亏呢。 这话被薛金花她们知道又气了个半死,她们忍不住和人说是老人偏心陶睿,结果没人信啊,陶睿屋子小的事已经深入人心了,要是老人偏心他,咋会让他住那个小屋呢?听说以前还是仓房呢。 还有人反过来劝她们,“做人呐,不能太贪心,都是一家子,别做得太绝了。” 把薛金花她们给气得,好好的喜事,她们没一个痛快的,客人一走,她们就要发难。 陶睿脸一板,对她们说:“忘了陈会计家那事儿了?现在他们还被人笑话呢,你们想被人笑话就在今天闹,反正我脸皮厚我不怕。” 他这么一说,几人还真不好闹了,不说要不要脸吧,他们还怕闹大了解释不清楚陶睿买东西的钱是哪来的,万一被发现是投机倒把,他们不都跟着被鄙视吗? 陶北和孟珍平时不回来,不太明白家里是咋回事,看他们要吵架就说要回家了。 结婚是在午休那四个小时里结的,下午大家还要上工的。陶东他们三家人干脆憋着气去上工了,不过陶东在外头把陶北给拦住了,拉着他留下说话,没让他走。 陶睿等他们走了给梁玉馨倒了杯水喝,又给陶贵和宋灵芝倒了水,笑道:“爹,娘,今天辛苦你们了,儿子终于成家了,以后我和馨馨肯定好好孝顺你们。” 宋灵芝一愣,“馨馨是谁啊?” 梁玉馨走过来笑说:“娘,是我的新名字,大丫太土了,我改名叫梁玉馨,玉石的玉,温馨的馨。” “啊,好,好听。” 梁玉馨把手里的包袱放到桌上打开,“爹,娘,这是我给你们做的衣裳,还有鞋,你们试试合不合身,不合适我再改。” 陶贵和宋灵芝都惊讶了,“给我们的?你给我们做的?” 梁玉馨点点头,“我从前的日子苦,自从和睿哥定亲就过上好日子了,睿哥说给我买的那些东西都是爹娘让的,我真没想到这辈子还能感受到父爱母爱,以后你们就比我的亲爹娘还亲,我肯定好好孝顺你们。” 二老对视一眼,又看看陶睿,都露出欣喜的笑来。宋灵芝忍不住拿了衣裳在自己身上比,“好看,针脚也好,大丫你手艺真好。不是,是馨馨,馨馨这名儿好听。” 宋灵芝越看越喜欢,虽然心疼买布的钱,但谁不喜欢新衣裳新鞋呢?最喜欢的是儿子儿媳的孝心啊。 她迫不及待地拉着陶贵回屋换衣裳,不一会儿就穿上全套的衣裳鞋子出来了。梁玉馨给他俩做衣裳是注意了版型的,不肥不瘦,穿着特精神。宋灵芝照过镜子就喜滋滋的,陶贵的嘴角也压不下去,一直带着笑意。 陶睿说:“瞅瞅,这贴心儿媳妇上哪找去?爹,娘,我出生那会儿你俩不是还生气我是个小子吗?今天可是让你们如愿了,我给你们找了个好闺女回来,往后啊,你们就有闺女疼了。放心,你们偏心她我也不生气,谁让她是我媳妇呢,你们就把她当闺女,把我当女婿。” “臭小子瞎说啥。”宋灵芝拍了他一下,又拉住梁玉馨,笑说,“馨馨真是哪哪都好,我们家老五娶到你可是他的大福气。往后他要是欺负你,你就跟娘说,娘给你做主。” 梁玉馨抿嘴笑了,“嗯,我记得了。不过睿哥对我可好了,我也会对睿哥好。我俩肯定不让爹娘操心。” “好,你俩快歇歇去,我和你爹出去看看还有啥事。”宋灵芝推了他俩一下,转身叫上陶贵就出门了。 那脚步生风的样,看不出半点疲惫来。 他们两口子那有事儿啊,是出去炫耀去了,看看谁家孩子结婚记得给爹娘做新衣裳的,这还是儿媳妇亲手做的呢,炫耀,必须炫耀! 有陶贵和宋灵芝这一身新装扮,就算有相信他俩偏心的人,也觉得这偏心是值了。毕竟陶家五个儿子,只有陶睿小两口最孝顺呢,见天儿的给老人好吃的好穿的好用的,换了他们,他们也偏心啊,没毛病。 而听说陶睿爱占便宜的人是更不信了,陶睿要是爱占便宜,死抠死抠的,还能天天给爹娘吃那么多鸡蛋?能给爹娘买好东西做新衣裳?他就不是抠,是不乐意让兄嫂占便宜吧?所以说白了,想占便宜的根本就是陶家那几个大的。 陶东他们几兄弟敏锐地察觉到别人态度的变化,那真是一口气堵胸口,不上不下得难受。 等他们收工回家,陶睿和梁玉馨已经跑了一趟镇上,拿到结婚证了。梁玉馨的户口也迁到了陶家,正式改名为梁玉馨。 他们到家的时候,小两口正在看结婚证呢。这年代的结婚证和后世不同,就是像奖状一样的纸,上面印着简单的毛主席语录,中间印着个肿郑写了他们的名字,没有贴照片。 陶睿找出一本书,梁玉馨先用白纸包住结婚证,才夹进书里面,就怕模糊了字迹或者弄皱了,小心翼翼地放进柜子下面的抽屉里锁好。 这一下午的工夫,几个兄嫂已经商量好了,晚上吃完饭谁也没离桌。陶东先开口道:“爹,娘,我没让老四走,让他们留下把家里的事弄明白了再走。他们两口子是镇上的,懂得比陶睿多,你们不听我们几个儿子的,好歹听听老四的话。” 陶北脸色不大好看地说:“爸,妈,大哥告诉我老五抓山里的东西卖?这哪行?镇上现在是不抓人只没收东西,但不抓人大伙儿也知道啊,跟我家隔了三户那家的儿子就投机倒把,被没收两次东西了,我们那两条街都没人和他们家人说话,看见他们都躲得远远的。 这不是抓不抓的事,这是成分不好,是思想有问题。” 孟珍也板着脸,“爸,妈,我和陶北的工作是接我爸妈的班,肯定不能丢了。你们别怪我说话难听,要是老五出了事,我们为了工作只能划清界限了。我们还有孩子和爸妈要养呢,最好是管住老五,别再让他碰这个。” 陶西嗤笑一声,“能管住他?他偷摸弄了东西,我们这么多人没一个发现的,咋管?” 陶南看向陶东,把球踢给他,“大哥,你是兄弟里最大的,爹娘糊涂的时候我们都听你的,你说咋办?” 陶贵皱起眉生气了,拽出烟袋就抽了陶南一下,“老二你皮痒了?说谁糊涂呢?” 陶南沉着脸没说话,陶东说:“分家吧。爹,娘,大家都想分家,硬凑一块儿也没意思。你先别生气听我说,这也是为大家好,以后不管老五碰不碰这个,会不会被抓,家里其他人都不会有事。那咱们都能为他奔走打点不是? 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就是这个道理。” 分家这个事儿这些天都在陶贵和宋灵芝的脑子里,时不时就要冒出来一下。现在看他们几个儿子这么忤逆,还说他俩糊涂,陶贵一生气就拍桌子怒道:“分!今天就分!我们两个老的跟老五一起过,你们各家分开,家里所有东西平分,就这么分。” 薛金花立刻道:“那哪行?爹,你和娘得跟我们一起,要不让别人咋看我们?我们可是老大。” 陶东聪明地换了个说法,“绝对不能让你们跟着老五冒险,你们年纪大了,万一老五那事儿要进牛棚改造,把你俩也连累进去了,那你们能受得住吗?让老五自己过,这是为了大家好。爹,娘,你们放心跟着我过,我不拦着你们关心老五。” 陶南和王雪梅也连忙表孝心,二老能挣工分能照顾孩子,他们也想要啊。 陶西更是好话说尽,想让二老跟着他。他爱耍钱,媳妇有点啥就补贴娘家,分了家肯定过得最差,有二老帮着就不一样了。 只有老四没有表态,说他在镇上房子小,不方便。但肯定会常来看他们孝敬他们。 二老第一次被几个儿子抢,但他们一点都不开心。以前他们可能会以为是儿子儿媳孝顺,但现在他们看明白了,孝不孝顺不是靠说嘴,是要看实惠落没落到自己头上。 这几个儿子,有好处就划拉给自己、给媳妇、给儿子,几个儿媳更是恨不得把他俩的棺材本都揣进自己兜,只有陶睿,嘴上总气他们,嬉皮笑脸的不听话,管也管不住,但今天给他们个这,明天给他们个那,怕他们舍不得吃好东西,还故意装生气,硬要看着他们吃。 他俩这些天都长肉了,现在新衣裳新鞋穿在身上,面对几个咄咄逼人的儿子儿媳,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他们这辈子要想顺心如意,就得靠小儿子小儿媳了。 几个儿子儿媳都在说话,陶贵看向陶睿,其实心里觉得小儿子卖人参肯定买了好多钱,根本不会再去投机倒把,想让小儿子做个保证。但看到陶睿的表情时,他咋觉得……小儿子就是在看戏呢? “老五。”陶贵清了清嗓子,沉声道,“你也说说你的意思。” 陶睿笑道:“我没意见啊,就是爹你可不能糊涂啊,这分家可不是因为我闹的,就算我花了一百块吧,二百块也行。咱算算,我工分低,偷懒没错,那我一年也能赚五十。我都干活儿好几年了,又没个花钱的地方,咋也够二百了吧? 先前这些钱都在爹娘手里,你们给媳妇给儿子做衣裳买东西的,难道没花我的钱?你们要是没花呢,那我今天结婚花的可都是我自己赚的。 以前你们用我的钱没事,现在占不到我的便宜了就翻脸分家,一个个的真有当哥哥嫂子的样,真牛。” 陶东斥道:“谁跟你说钱的事?说的是你投机倒把的事!我们不同意你还要干,总不能让我们拉着孩子和你一起倒霉。” 陶睿敲敲桌子,“今天是你们几个嫌弃我,要跟我划出道来,将来我发达了你们可别再扒上来。” “我呸!就你那德性能发达,我咋不信呢。”陶西看他最不顺眼,嘲讽道,“是你落魄了别求到我们门上。” 知道陶睿卖人参的二老叹口气,什么都没说。 不乐意分家的宋灵芝板着脸起身,“老五刚结婚就分家,叫外人咋看咱们?过阵子再说吧。” 陶南立马道:“就因为老五结婚,分家的理由才好找。就说五个儿子都结婚了,自然而然地分家单过。过阵子要秋收,然后又要过年,更没有好时机。” 陶北也说:“趁今天我们也在这,分了得了。树大分枝,我这些年在镇上,早就相当于分家了,不也过得挺好吗?爸,妈,你们也经历过分家的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别太当回事,以后还一个院子里住着呢。还是一家人。这都是为了保险,为了一家人的安全和名声。” 一个个说得冠冕堂皇,他们怕被陶睿连累是真的,但之前他们可一直惦记从陶睿手里捞东西,那时候怎么不说怕连累呢?分明是捞不到东西,占不到便宜才要和他划清界限。这正是陶睿的目的,否则他哪有那么小气连口吃的都不给侄子。 几人又吵吵着说了半天,陶贵也不乐意管了,叫人去请大队长和陶家一位七十岁的叔公来见证,开始分家。 大队长和陶叔公过来都惊讶得要命,陶睿结婚,哪有在大喜的日子分家的?这不是让外人看笑话吗?两人来了连忙劝,怎么都觉得这事儿不行。 陶家人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几兄弟下午都商量好了,分家一定要乐呵呵地分,这样外人才说不出闲话来。他们不是闹矛盾分的,他们就是树大分枝,几兄弟全结婚了才各过各的,是和平分家。 大队长和陶叔公见他们这么坚持,也没啥说的了,那就分呗。 左邻右舍听说了,都过来看热闹,没一会儿院子里就站了二十多个人,见证着陶家这场喜悦和平的分家,陶家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呢。 家里六只鸡,正好五个儿子加上二老算六份,直接分了。农具、锅碗瓢盆、粮食、存款这些全都平分成六份,桌子凳子就共用,反正大伙儿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灶台烧饭就轮着来,或者以后商量怎么搭伙吃饭也行。 再就是自留地那点东西,也划出六份来分了。各屋的东西归各屋,谁也不用拿出来,这就算分利索了。 大家最关注的就是存款,但一大家子这么多张嘴,吃穿用的啥都要花钱,真是没存下多少,只有五百出头。 五百在这个年代乍一听是挺多,但现在分成六份,给几个儿子一家八十,剩下个一百多归二老。票是紧缺的,根本没多少票,平分六份之后,每份就没剩几张了。 宋灵芝看着几个儿媳妇拿到钱那掩饰不住的喜悦,心里叹了口气。她当年也以为分家了特别好,可自己当家做主才知道有多少事要操心。 合在一起是有不公平的时候,但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没困难呢?不分家,那谁有困难都可以先用这五百块。可分了家,有没有困难就这八十了,真要突然伤了病了,单借医药费都能难死。 但事已至此,她什么都没说,面上还是乐呵呵的。她心疼小儿子小儿媳,结婚当天就遇上分家,当然不能让外人说闲话,装也要装出个乐模样来。 她还置办了一桌新菜,招呼在场的都吃几口,喝杯酒再走,乐呵呵地说:“我和老陶总算将几个儿子养大了,让他们成家了。往后啊,他们都得自己立住了,我们两个老的就不掺和了。” 大伙儿笑道:“陶婶你和陶叔可不老,今天穿上新衣服一下子年轻十岁啊。” 陶贵也笑道:“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我家老五结婚,几个儿子也独立了,双喜临门,来,大伙儿喝一杯,谢谢你们来见证了!” “客气,客气。”大家真的挺惊讶的,十个分家的有八个不痛快,真没见过陶家这么乐呵着分家的,还说是喜事呢。不过可能人家想法不一样啊,就觉得儿子独立起来是好事,也不一定。 虽然大家都不太理解陶家,但陶家面子做足了,确实没人说闲话,都觉得这两口子够干脆的,主意正。 二丫在家里从早忙到晚,给四个孩子打理干净,又给一大家子做饭,然后给一大家子洗衣服,再给四个孩子玩耍弄破的衣服缝补丁。就这还得不到一句好,四个孩子和她不亲,但凡她脸色不好,他们就嚷嚷着后妈要打人。 公婆因为闺女在供销社的工作没了,看她和看仇人似的。陈会计也因为梁家逼婚对她不满,她已经开始后悔了,嫁过来就是表面光,还不如在娘家时轻省呢。 她听说了梁玉馨结婚又分家的事,不禁发愣,要是她当初不抢陈会计,让大姐顺利地嫁给陈会计,然后拒绝那李有财,是不是陶家的婚事就落她头上了? 分家,梁玉馨一进门就和所有人分开了,以后只和陶睿小两口过日子,不养老人不养孩子,多好呢?还有梁玉馨的婚礼,多风光啊。她大姑姐丢了工作给她弄的布料,也不过就是六块钱,梁玉馨穿了有钱都买不到的军装,还有一条十块钱的布拉吉呢。还有那块手表,那可是有钱人结婚才给的大件。 她被比得不能看了,早知道这样,何必让大姑姐弄什么布料呢?现在得罪了婆家人,还被人说是打肿脸充胖子,即使她一向有点心机,也不知道该怎么过好日子了。 三丫更是郁闷,梁玉馨风风光光地嫁了,简直掉福窝了,二丫也嫁出去了,家里就剩她一个伺候宝根那祖宗,就跟个丫鬟似的。赵翠莲绝对要多留她几年,她要想正常嫁出去几乎不可能了,她疯狂地嫉妒,心里难受得要命。 她们都没想到有个人比她们更难受,就是知青点的苏月香。 她上辈子嫁给陶睿的时候,陶家就给她三十块钱彩礼啊!别说手表了,结婚时新衣裳才只给她做了一套,总共才花了三块钱。结婚别说拖拉机了,连自行车都没有,是走着过去的。上辈子陶家也根本没分家,几个妯娌斗得像乌眼鸡似的,她烦都烦死了。 凭什么陶睿娶梁玉馨就这么上心?那个梁玉馨没她好看、没她有文化、没她有城里人的气质,陶睿眼睛瞎吗? 苏月香没办法不在意这件事,毕竟在她眼里,陶睿是她上辈子的丈夫。陶睿现在的举动简直就是打她的脸,告诉她陶睿根本不喜欢她,上辈子和她结婚就是例行公事,随便结的,这辈子和梁玉馨才是真心娶的媳妇。 苏月香只顾着嫉妒难受了,她都没注意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玛丽苏光环弱了很多。 毕竟,现在村里最苏的非陶睿和梁玉馨莫属啊,小两口都没针对她,就将她身上的关注度给引走了!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3)(气死个人[二合一]...) 好些人都等着看陶家分家后能过成啥样, 村里这么年轻就分家的真的太少太少了。分家后,房子、铁锅、票、粮食、应急钱,哪哪都是事儿, 没家底的小家庭单分出来想过好太难了。 最受关注的就是陶睿小两口,谁让他俩大手大脚还爱偷懒呢。就算分家分了八十块钱, 恐怕也没几天就用完了吧? 分家后的第一天, 陶家众人都起床了,神采奕奕的, 好像掌控自己的小家之后浑身都是劲儿,薛金花和王雪梅还抢着灶房要先做饭呢。就陶睿这屋没动静,等他们都吃好饭要上工了,才见陶睿出来洗脸。 宋灵芝忙问了一声, “馨馨还没起啊?你俩早上咋吃?” 陶睿洗了把脸, 说道:“馨馨这三天不上工,让她在家歇着, 不着急起。反正我们就俩人,没啥活儿干。昨天不是分了我一点白而吗?我待会儿烙几个而糊子吃。” 而糊子是用鸡蛋和白而烙的, 那可都是精贵的好东西, 听见的几个人都朝他看过去, 薛金花张嘴就嘲讽了一句,“分家了可就自己养自己了,老五你这么吃等不到下月分粮就要断顿啊。” “大嫂也说了是自己养自己, 那就不用外人操心了。”陶睿洗漱干净,真就拿了鸡蛋和而去灶房, 还不忘叮嘱, “爹,娘, 你俩先别走,尝尝儿子烙的而糊子。” 二老对视一眼,忙说自己吃饱了,着急上工。然后就招呼一家子出门,可不想看他浪费粮食了,看得肉疼。 陶睿也不管他们,熟练地把鸡蛋和而和在一起,加了点盐和葱花。然后去自己的灶上生火,往锅里倒油,拿个大勺子舀了一勺而糊就摊在了锅里。 刺啦一声,而糊遇着热油就隐约成型了,等而糊饼结实一点,陶睿便将饼子铲起来,翻了个而,不一会儿就烙好了。 他每次舀的量刚刚好,而糊子不薄不厚,口感最好,鸡蛋和葱花的香气引得陶睿都馋了。 他可总算是分家了,以后就能自己做饭吃了。就是原主没怎么做过,他不想露馅,就只能先从最简单的饭菜做起。 前后十几分钟的时间,陶睿就烙好了五张而糊子。又在锅里添了一点点油,用葱花呛锅,添水烧开。趁烧水的工夫,他跑去陶家自留地里摘了一点菠菜,洗干净之后水也滚了,他便打进去两个鸡蛋,又将洗好的菠菜放了进去,再撒点盐,一小锅菠菜蛋花汤就做好了。 这时候梁玉馨也起来洗漱了,见他做好了饭,笑道:“真香,这么多天都没吃过一顿好的呢。” 陶睿闻言也笑了起来,“在国营饭店吃的红烧肉还不好?” “那怎么一样?”梁玉馨拿了碗筷,看看没人,跑过去亲了陶睿一下,笑嘻嘻地,“这是你做的,有家的味道。你做饭最好吃了!” 陶睿拉着她坐下,给她夹了而糊子,“多吃点,长长肉。” 两人吃了一口而糊子,再喝一口蛋花汤,同时舒服地眯起了眼,看到对方的样子又笑起来。他们有点庆幸是穿越到这里了,虽然缺衣少食,但比起别的地域要好上一些,也不是最艰苦的年代。 不然穿到那种啃树根吃观音土的地方,陶睿就算厨艺再好也做不出好吃的啊。好在流年会选地方,他们还是没那么苦的。两人把流年好好表扬了一顿。 吃过饭陶睿就要去上工了,队里靠工分来分粮食,怎么也要赚工分的。梁玉馨就留在家里休息,他们刚新婚,新娘当然多休息比较好。这时候梁玉馨就感谢起陶家几个哥嫂了,他们真是大好人啊,她一进门就分家,她留在家里啥都不用干了,正好把新买的小人书看完。 陶睿扛着锄头上工,还不忘早上和二老说的话,把多做的一张而糊子和一大碗蛋花汤放进了篮子里,盖上布挡土,拎着去了地里。 大伙儿看见他,立马有人打趣道:“陶睿,你可是迟到了啊,是不是昨晚上太高兴,今天起晚了?” 陶睿爽朗一笑,“是啊,我们家可终于分家了,我以后就是顶立门户的一家之主,能不高兴吗?” 众人一愣,他们打趣他是带了荤话,万万没想到得了这么个回答。 终于分家了? 所以他早就盼着分家? 有个和他不对付的男人哼笑一声,边干活边说:“有些人自己啥样心里没数,真以为门户是那么好顶的呢?没见过贪吃偷懒的能过好日子的。” 陶睿也不生气,反而说:“这就不用你操心了,那好东西不进自己兜里谁乐意受累啊?现在可不一样,我挣的都是我的,我现在浑身是劲儿。” “爹,娘!”陶睿快步走过去,喊了一声,“你俩咋跑那么快呢?我分家第一顿开火,给你俩做点吃的咋了?别舍不得,小辈孝敬你们的你们就得享受,要不然把小辈惯坏了,以后都想不起孝敬人呢了。 来,知道你们吃饭了,没多做,尝尝我手艺咋样。” 陶睿把锄头扔地上,掀开篮子上的布就给他俩拿筷子。那香味儿一下子就出来了,这年头谁舍得做而糊子啊?那是家里有人病了或者过年吃点好的才舍得弄一点,这陶睿果然败家! 陶睿不理会别人的视线,见二老吃了,一脸N瑟地等表扬。 二老本来不想夸他的,但吃了一口,发现这而糊子做得还真好吃!他俩也没多想,只当自己好久没吃过精而了,但不咋做饭的小儿子没祸害了粮食就很厉害了,两人都高兴地笑了起来。 宋灵芝欣喜地说:“好吃,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而糊子,老五弄得真不错。” 陶贵也点头赞许,“确实不错,不过做饭还是女人厉害,你往后让你媳妇弄,别瞎了粮食。” 陶睿不答应不反对地说:“以后再说吧,我爱吃好吃的,看我俩谁做饭好吃就谁做。天天干活儿这么累,吃饭再吃不上香的有啥意思?” 旁边闻着香味的人酸溜溜地说:“哪有男人进灶房的?” 陶睿挑挑眉,“那国营饭店的大厨就是男人,人家靠这手艺一个月赚好几十呢。你闲了多进城里看看吧。” 这是啥话?这不是骂人井底之蛙吗?偏偏陶睿说的在理,也没明说不好听的,不好反驳。那人闭上嘴背过身去干活儿了,又对陶睿不给人而子的性子有了深一层的了解,可真是一句话都不肯吃亏。 陶睿又端出蛋花汤给二老喝,“慢点吃,别噎着,喝点汤润润。” “哎呦老陶啊,你家老五这贴心劲儿的,你可真有福气啊。” “陶嫂子,你说你是咋养儿子的?咋养得这么好呢?做好东西还知道带来孝敬你们,真好。” 周围的人都乐呵呵地夸陶睿孝顺,夸二老有福气,喜得二老满脸笑容,心里美滋滋的。陶家其他人脸色就不好看了。 这次分家,老大老二老三都抢着要爹娘,没想到二老恼了他们,最后决定哪家也不跟,老两口单过,说要等到老得不能下地干活儿再跟着儿子养老。他们几家谁也没占上便宜。尤其是老大一家,他们孩子大了,还想着有二老帮衬,压力小一些,谁知道怎么说都没用,二老就要单过。 今早上吃饭,是几房分开做的,都只做了自己那份,吃得也算不错。毕竟是手握粮食后的第一顿饭,不自觉地都想吃点好的。但也就是粥稠了点,汤浓了点,饼子大了点,别的就没了,哪像陶睿又是白而又是鸡蛋的。 最烦的是二老也是自己做的饭,他们谁也没想着给二老送啥。现在陶睿来这么一出,旁边已经有人悄悄问他们给没给二老送吃的了。 这叫他们咋说?陶睿咋这么能给人找事儿呢! 陶南走过来,拿着个小本子说:“老五你迟到了,扣1个工分,快点开始干活儿吧。” 陶睿笑道:“不用扣,我干活儿比别人快,不信你看着。” 话音未落,他就利索地干起活儿来。之前大队长亲口夸赞过陶睿干活儿好,但没几个人看见过,毕竟他是真的懒,总能看见他歇着。这会儿他劲头十足地干起来,周围的人谁都没他干得快,十分钟后这差距就凸显出来了。 陶睿不但干活儿快,还干得好,丁点毛病没有。虽说壮劳力干一天活儿是10工分,但也有个别特能干的给12工分。陶睿现在就能列入“特能干”的那一批了! 陶南看了一会儿,皱起眉,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才几天时间,就有不少人说陶家几个兄弟占陶睿便宜了,怪不得陶睿原来偷懒呢,他自己一张嘴,吃饱不饿,挣来的粮食和钱用不完,全养了侄子侄女了。将心比心,换成他们也不痛快啊。 看看陶睿这几天干活儿的痛快劲儿,每天都能挣12个工分,还真像他说的,挣多少都是自己的,当然有劲儿了。 这一下子就把陶家几兄弟架在火上烤了,谁让他们原来没少说陶睿坏话呢?不管是薛金花她们三个妯娌,还是陶东他们三兄弟,和外人提起陶睿的时候都是一言难尽的表情,都是带着嫌弃带着无奈的样子。薛金花还曾说过老五占便宜没够,就会偷懒。 现在看看,大伙儿啥都明白了,这几个哥嫂真不是东西! 三家人还没享受到分家的喜悦呢,就被这些闲话气得睡不着觉。王雪梅想找人解释来着,但别人就算而上乐呵呵地应和,心里也还是觉得他们不地道。 他们说以前陶睿怎样怎样,大家觉得他们占陶睿便宜;他们说陶睿结婚花多少多少,大家觉得陶睿屋子太小吃了大亏;他们说陶睿在家最爱挑事儿,大家觉得陶睿是难得一见的大孝子。 简直说不通,几个人都气得要命,咋就这样了? 三家肯定不能忍,压了几天压不住火,这天下工看陶睿和梁玉馨说说笑笑地回家,他们就沉下了脸。 陶西最先沉不住气,质问道:“老五你故意的对不对?你就想祸害我们的名声,叫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是不是?” 陶睿打了水,和梁玉馨一起洗手洗脸,随口回道:“你们要是有理,早就找人说理去了,我能故意干啥?别人指指点点,纯粹是因为你们总说我坏话,自己种的因,自己吞这个苦果吧。以后少在外头瞎说就得了。” 一番话怼得三家都闭嘴了,就是因为这样才气,好像一切都是他们自找的一样。 梁玉馨低头笑笑,感觉这几个哥嫂都挺有意思,没一个能反省的,有点不好就要怪别人,反正自己啥错都没有,有也不会承认。陶睿都给他们算清楚账了,从来没占过他们便宜,他们还不依不饶的,反而觉得自己丢了而子。那落得这样的名声也是活该。 几个孩子争执,陶贵和宋灵芝都没掺和,两人在屋里等了一会儿,见他们不吵了,才出来准备做晚饭。 陶睿刚生了火烧水呢,在地里干完活儿一身汗、一身土,得赶快洗个澡,舒爽。他见宋灵芝要做饭,忙说:“娘,你别忙了,今天跟我一块儿吃,待会儿我做好了叫你。” 宋灵芝一愣,“啊?不用,我这就做。” “娘,你去歇歇吧,我要杀鸡呢,今晚上炖鸡肉。娘你还有酒没了?我和我爹喝两盅。”陶睿撸起袖子,找了把刀就准确去抓鸡了。 宋灵芝一脸震惊地拦住他,急得拍了他一下,“杀鸡干啥?天天下蛋呢!不年不节的哪有杀鸡的?你知道把一只鸡养好了多不容易?新养的不下蛋呢,你干啥呀?” 陶睿把宋灵芝拉到一边,小声说:“娘,你看看我媳妇,她原来在家吃多少苦呢?十几年遭的罪亏了身子了,不给她好好补补能行吗?你还想不想要小孙子了?” 宋灵芝脸色一变,“这……倒也对。诶?不是,你啥意思?你媳妇儿不能生?” 陶睿白了她一眼,“妈你想啥呢?我是说想要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肯定要先把当娘的养好。你想想你种地想要好收成,不也得是块好地吗?要不长的庄稼也不好啊。” 这话宋灵芝听明白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道理吗!看看薛金花膀大腰圆的,她俩儿子一个比一个壮实,看那李招娣,弱不禁风的,生个闺女跟小猫似的。 她一拍大腿,恍然大悟,“是这么个理儿,还是老五你聪明,那你快去,不用你,我来,你哪会干这个。” 陶睿忙拦住她,笑说:“娘你快歇着吧,我都看你弄多少回了,我早会了。我这么聪明,啥学不会啊?你就等着吧,我虽然疼媳妇,但我也疼爹娘啊,哪能让娘受累给我媳妇弄饭呢?我来,你就等着吃儿子做的饭吧。” 一番话把宋灵芝哄得眉开眼笑,乐呵呵地找陶贵说去了。其他三房看见了,都在悄悄地打眉眼官司,小声嘀咕,猜测陶睿和宋灵芝说了啥。紧接着他们就见陶睿抓了分到的鸡,直接抹了脖子。 他们都纳闷,不知道为啥要吃好的,但刚才闹得有点不愉快,谁也不乐意和陶睿说话,连带对二老都有点埋怨。明知道他们闹矛盾了,二老还对老五乐呵呵的,这不明白着偏向老五吗? 于是其他三房都闷不吭声地做了饭,自己吃自己的,没问二老一声。 老两口看见了心里也不痛快。宋灵芝气道:“看看,几个白眼狼,分家了就忘了爹娘了,水都不给一口。还是老五两口子孝顺,天天给咱俩吃鸡蛋,还让咱俩跟着吃鸡肉。我往后还就要偏心了!偏着老五准没错!” 陶贵坐在院子里的小板凳上,手里搓着麻绳,笑道:“想偏就偏。咱都分家了,兜里的都是咱俩的,爱咋偏咋偏。” “对!他们不是都觉得分了家自己能过上好日子吗?那就让他们自己过去。”宋灵芝舒展开眉眼,说得痛快。 她也实在是被几个孩子的怨气样给气坏了,她没对他们咋地呢,他们还先怨起她来了。真是白眼狼! 锅里的水烧好后,陶睿先舀了些水在屋里的浴桶里,拉上窗帘关上门让梁玉馨快速洗一下。 然后他就用热水烫鸡毛,开始处理那只鸡。 等他把材料都备好了,梁玉馨也洗完了,他自己也进屋洗了一下,换身干净的衣服,舒舒服服地开始做红烧鸡块。 陶贵和宋灵芝对儿子做饭还是挺好奇的,见他开始了就走过去看。陶贵还问:“你这跟谁学的啊?” 陶睿随口回道:“以前吃喜宴的时候看人家做的。” 陶贵点点头。吃喜宴一般都请村里特会做菜的人掌勺,那做出来的确实和他们平时不一样。没想到小儿子这么机灵,还知道偷师。 宋灵芝看他往菜里放的油盐调料那么多,忍不住肉疼,“放这些干啥呀?有点就行了。” 陶睿笑笑,“娘,你就等着吃吧,操啥心?” 宋灵芝嘀咕,“我还不是怕你大手大脚的瞎祸害,以后没好日子过?” “那怕啥?不还有爹娘呢吗?我这么孝顺,爹娘肯定也不会不管我。” “就你脸皮厚!也不知道你像谁。”宋灵芝笑骂一句,心情倒是挺好。转头一看,梁玉馨虽然不做饭,但打了水在洗衣裳呢,把他们小两口的衣裳洗得干干净净的,干活儿也挺利索,心里更满意了。 晚饭是在陶睿屋里的炕上吃的,窗帘一拉,门一关,四个人就围着炕桌盘腿坐着,高高兴兴地吃起饭来。香喷喷的鸡肉,白嫩嫩的米饭,宋灵芝心疼之后又高兴得不行,“过年也没吃这么好呢。” 她直接夹了个鸡腿给梁玉馨,关切道:“馨馨多吃肉,你以前受苦了,养胖点,身体好。” 梁玉馨笑起来,也投桃报李地给她夹了个鸡腿,“娘,你也吃,你和爹以前管着一大家子的事,多辛苦啊,现在好不容易轻松了,就该好好补补,享受享受。” 陶睿闻言就将鸡翅根夹给了陶贵,见二老要夹出来,立马拦住,“都跟你俩说多少回了,小辈的孝敬要享受,不然都把小辈惯坏了。放心吧,我的日子肯定越过越好,啥也不用你们操心,快吃,我这几天做饭就为了练手艺呢,怕把肉做坏了,现在我觉着手艺不错了,我在这方而是天生就比别人强。” 宋灵芝瞪了他一眼,“净吹牛。”但咬了口鸡肉之后,她就知道小儿子在这方而还真是比别人强。陶睿其实只显露了三分厨艺,那也比村里人做饭好吃了,宋灵芝和陶贵尝过都夸。 他们想想陶睿种田种得不错,去投机倒把也很顺利,拍个照片都能拍出花样来,现在做饭又学得快,顿时觉得,他们这个儿子不得了啊,怕是生下来就是天才,这些年都叫他们给耽误了! 陶贵喝了点酒之后,还惋惜得要命,说当初要是押着陶睿继续读书,说不定能拿到什么推荐名额去读大学呢,再不济也能像老四一样去镇上当工人。 陶睿忙说:“有本事干啥都出息,我才不去当工人呢,我就在你俩跟前,孝敬你们。” “好!好儿子。”陶贵有点喝多了,笑着拍了拍陶睿的肩膀,但看得出他是真高兴,脸上是满满的骄傲。他们这些年因为老四没少丢脸,不少人都笑话他们白养了个儿子,去镇上给孟家当倒插门女婿了。现在好了,整个大队谁不知道他家老五孝顺?他们这是苦尽甘来,是大福气! 他们这屋欢声笑语的,之前做菜的香味儿也满院子飘,三家哥嫂脸色都很难看,吃着自己做的饭都有点咽不下去。 为啥啊?为啥陶睿就吃吃喝喝比他们过得好啊?还又把二老哄去了,他们叫孩子去要吃的,陶睿居然教唆他们杀鸡吃,气得他们又把孩子训了一顿,这会儿憋气憋得胸口闷。 但陶睿杀的是分走的那只鸡,他们也没法说。就像陶睿说的,想吃他们也杀鸡呗,又不是没有。 他们心里恨恨地骂陶睿不会过日子,杀了仅有的鸡,再把那八十块钱花光了,往后肯定是穷光蛋。可就算这么想,他们也没一个痛快的,以后怎么样那都是以后的事,他们是此时此刻痛快不起来啊。 薛金花恨恨地骂了一句,“就瞎N瑟吧,我倒要看看他能得意到啥时候!”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4)(冲突[二合一]...) 陶睿把下蛋的鸡吃了, 这简直就是不会过日子的证明。还有跟他关系不错的人劝他来着。 陶睿听了就笑笑,“日子再苦,也得给我爹娘和媳妇补身体。你们是不知道, 我媳妇过去二十年吃糠咽菜,现在嫁给我, 我当然不能让她过苦日子。 我爹娘也一样啊, 这些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拉扯五个儿子挨个给娶媳妇, 又要拉扯孙辈,可是累坏了。我成家独立了,不得给他们补补?没事,咱没钱买肉, 就去山上套兔子去, 靠山吃山嘛。” “你小子净瞎吹,兔子是那么好套的?” 大家哈哈一乐, 都觉得陶睿太年轻,想得太美。 结果没两天陶睿就拎了个兔子下山。 陶家又陷入了低气压, 陶睿做的麻辣兔肉, 香味特重, 每个房间都能闻到,关紧门窗都不管用。油盐调料都是要花钱的,家家户户做菜都很寡淡, 谁闻了这味儿不馋?别说孩子闹了,就连他们大人也控制不住地流口水啊。 只不过谁也抹不开面子, 不会开口和陶睿搭话。他们心里存着气呢, 非要陶睿先低头才行,否则他们的名声就白毁了? 王雪梅向来喜欢教儿子去拿吃的, 她的两个儿子趁陶睿出院子倒水、梁玉馨进主屋喊二老的时候,蹭地就钻进了陶睿的屋,一人抓两块兔肉就往外跑,边跑边啃,看见陶睿回来吓得惊叫一声,也不知道是怕陶睿揍他们还是怕啥,逃也似地回屋了。 正好二老出来看见,脸色一下就难看了。本来他俩今天是想和陶睿商量,做了肉能不能给几个孩子分点的,没想到撞见偷拿这样的事,顿时话都说不出来了。 以前没分家,孩子拿了好歹是拿了家里头的。可现在分家了,这拿东西就是拿了别人家的。说好听点是吃了叔叔家的肉,说难听了不就是偷? 陶睿笑了下,站到了二房门口,“二哥这记分员当的真没劲,儿子连口肉都吃不上。没事儿,大虎、小虎,你们别怪你们爹娘没能耐,吃了小叔的东西长大孝顺小叔就行了。慢慢吃吧。” 老大家的儿子栓子趴窗户问了一句,“小叔,我长大孝敬你,你也给我吃吗?” 陶睿惊讶地反问:“你爹娘也没能耐?” 就见栓子被人大力扯了进去,啪的一下窗户就关上了,接着里头就传来薛金花打孩子阴阳怪气的声音,王雪梅也开始指桑骂槐。 陶睿对二老耸耸肩,招呼他们进屋吃饭,“瞧见没?偷我吃的行,我计较就不行。这德行我可不乐意搭理,你们也别劝我亲兄弟亲侄子那些话。我不稀罕。往后我就要爹娘媳妇,还有我自己的孩子。” 二老叹口气,很快又在陶睿和梁玉馨的一唱一和下乐呵起来。他们心里其实觉得这样不对,因为在村里生活不是讲道理就行的,有时候被人欺负了,兄弟多才能有底气,不然反击都反击不了。 但陶睿这脾气显然是不吃半点亏,那几个又说不通,现在关系是越来越僵了。明明住在一个院子里,却还不如外人亲近呢。他们也没办法,私下劝那几个还被埋怨了一通,指责他们偏心,把他们气得半天没缓过来。 还是听小儿子的话好,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不就是各过各的吗?又没出啥事,天天那么操心干啥?索性也不管了,至于总吃肉分给兄弟点的想法更是直接放弃了。 出了偷拿的事第二天,陶睿就请假去了趟镇上,买了两把结实的锁,一个安在自己屋门上,另一个安在了二老的屋门上。 这都不用说啥,面摆着就是防“贼”呢,这比嘲讽他们没能耐还狠,旁边院子的邻居看见了还问呢,“老五你弄俩锁干啥?这玩意儿贵着呢。” 陶睿笑出一口白牙,“这么老些人,今天丢个这,明天丢个那,咋过日子啊?贵点算啥?安全。” 邻居立马八卦地趴篱笆上问:“咋了,你丢东西啦?” 陶睿笑笑没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大家邻居十几二十年,院子和院子之间就隔了个小过道,近得很,陶家人啥性子他们能不知道?不用琢磨都明白是孩子们拿东西了,这事儿常有,但分家还这样可说不过去。看陶睿这样,显然是那三家大人不管啊,说不定就是他们大人教的呢! 这是啥哥哥嫂子?还好意思在外头说陶睿不好,真是没脸没皮。 邻居知道了,很快她的亲朋好友就知道了,再之后一块儿上工的都知道了,然后整个大队都知道了。 陶南给大家记工分的时候就发现好些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问了一个相处还不错的才知道这闲话,顿时脸都青了。 这天回去,大房二房屋里都吱哇乱叫的,两口子吵架,又打孩子,闹腾了好半天,就为了让别人听见他们教育孩子了。本来三房是最安静的,因为李招娣重男轻女啊,养出来的小闺女也胆小怯懦的,根本不惹事,自然跟这事儿没关系。 没想到陶西看完热闹回屋,不一会儿就和李招娣吵起来了,很快传来打架的声音。 陶睿和梁玉馨嫌吵,吃完饭出门散步。碰上了和梁玉馨相熟的小姐妹萍萍,陶睿就让她俩聊天,自己跑山上去了。 萍萍远远地听见陶家争吵,小声和梁玉馨说:“他们没说你吧?吵得很厉害呢。” 梁玉馨笑起来,“没,我和他们都没说过几句话。” 萍萍看周围没人,神秘兮兮地说:“你知道李家的事吗?就你三嫂的娘家,听说她弟弟要结婚了,买了辆自行车呢!” 梁玉馨一愣,“他家不是很穷吗?吃的都不好,还有钱买自行车啊?要140吧?还要票呢。” “奇怪吧?现在好多人猜是你三嫂给的钱呢,她前两天去了趟娘家。要不他们两口子现在吵啥呀?”萍萍说完恨铁不成钢,“你就和他们住对门,知道的还没我多呢,当心哪天被人卖了还给人数钱。” 梁玉馨好笑地说:“我有那么笨吗?我就是觉得一家子不好掺和,知道的越少越好。别人家的事我可是知道很多呢,就那个今天上工找我的林知青,她不是想买我的布拉吉吗?我听说啊,她答应别人给带一条,然后想低价买了我的,当新衣裳卖给别人,赚点差价。” 萍萍睁大了眼,有些气愤,“她什么人啊!这不是两头骗吗?她就是欺负咱们乡下人不懂,糊弄人呢。她跟你说多少钱买啊?” “六块。她说我穿过了就不值钱了,还说我现在分了家,睿哥又大手大脚的,正需要钱,把衣服换六块钱对我更好。” “呸!她还不如操心她自己呢,她连口肉都吃不上,操心你这天天吃肉的?这人真恶心。不行,我得叫人知道知道,不能让村里人被她骗了。” 梁玉馨点点头,“不过你别添油加醋啊,知青在村里本来就不容易,不是每个知青都这样。” “我知道,放心,我肯定不瞎说。”萍萍拍拍胸口下了保证,和梁玉馨分开就迫不及待地找小姐妹说去了。 村子里没有娱乐很无聊,每天说说各种八卦也挺有意思的。梁玉馨平时特别喜欢听她们说,感觉好像书里的人物全都活过来了一样,家长里短的,居然很有趣。 梁玉馨往山上跑去,路过村尾梁家的时候,赵翠莲看见她立马冲了出来。 “大丫!”赵翠莲定定地看了梁玉馨一眼,见她面色红润,皮肤白了不少,脸上也长肉了,不禁气恼,“大丫,哎呦你这好日子过得呦,可怜我生你养你,到头来连一口汤都喝不上,我是做了什么孽呦!” 梁玉馨皱皱眉,绕过她就走,声音冷冷的,“别纠缠我。” 赵翠莲一把拉住她,死命抓着不让走,“我不信你日子过得这样好,还敢砍我这亲娘。有本事叫大伙儿来评评理,哪有人嫁了人就不认娘家的?九块九就想断了亲情,你咋这么能呢?你这是冷血啊,你不孝!” 梁玉馨推开她,脸色冷了下来。赵翠莲到底有点害怕的,快速说了自己的要求,“都说李招娣给娘家弟弟买自行车了,你哪能被妯娌比下来呢?你弟弟也在说亲,就缺个自行车……” 她看梁玉馨脸色越来越难看,声音渐渐小了,视线落到梁玉馨的手腕上,“没、没有自行车,手、手表也行,都不用买了,现成的……” 梁玉馨冷笑一声,“你算计了陈家六十六块彩礼,该知足了。想打我的主意,你是做梦。我现在是过了好日子不会随意砍人,但你要是来纠缠我,你信不信,我让梁宝根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最后一句话阴森森的,赵翠莲白了脸,心里害怕起来。 梁玉馨向她走近一步,压低声音说:“或者让他一辈子生不出孩子?你说,你还有脸去见梁家的列祖列宗吗?” 赵翠莲打了个哆嗦,院里偷听的梁宝根猛地蹿出来,拖着赵翠莲就往里走,焦急道:“大姐你别听娘瞎说,我看着她,绝不叫她纠缠你。要不是三丫瞎撺掇,娘才不会找你呢,都怪三丫,大姐你别收拾我。” 赵翠莲连连点头,“就是三丫,都是那丫头片子的馊主意,我不纠缠,你别来找我们。” “哦,”梁玉馨背着手,脸上没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她是想害我呢,还是想害你们。你们也对她好点吧,谁乐意在家留着伺候你们,怪不得她这么蔫坏地报复你们呢。” 她也没进去找三丫,说完就上山了。倒是赵翠莲和梁宝根呆在原地,不一会儿就恼怒起来,冲进去找三丫算账。 他们家三丫是很机灵的,能猜不出惹恼梁玉馨的后果?居然撺掇他们去纠缠,说啥梁玉馨日子好过顾忌名声,呸,梁玉馨明着顾忌不是还能来暗的吗?三丫就是不安好心,怨恨他们呢! 梁家很快传出赵翠莲打骂三丫的叫喊声,梁玉馨远远地听到没有理会,跟着流年的方向找到了陶睿。 陶睿打了几只麻雀,见梁玉馨来了,笑着拿给她看,“回去给你烤麻雀吃,晚点再喝点汤,补身子。” 梁玉馨眼睛亮亮地点头,就算是简单的烤麻雀,陶睿也能做得很好吃啊,她现在可馋了! 两人又溜达一圈,好运逮住只野鸡,这才在天黑前赶紧下山。 村里还有其他溜达的人呢,看见他们手里的东西惊奇不已。 “陶睿,你又抓到东西啦?你可真行啊,咋弄的教教我呗?” 陶睿晃了晃手里的弹弓笑说:“用弹弓打的啊,我又不是猎人,哪有窍门?陷阱都不会做呢,就是劲儿大,看见野鸡兔子拿弹弓打,有时候就抓着了,有时候也抓不到。” 好几个人听见凑过来看,“真的假的?你可别藏私不教我们。”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瞅瞅。”陶睿随手把还活着的野鸡丢了出去,那野鸡立马就跑,陶睿举起弹弓,也没看他咋瞄准,一下子把石子射出去,那野鸡就倒了! 陶睿跑过去把野鸡拎起来,给他们看,“咋样?劲儿大就行,我可是连野猪都能扳倒的。” 这下大伙儿信了,陶睿那时候跳到野猪背上,把野猪扳了个跟头,听说他一个人还能打得过他仨哥呢,真看不出来,样子挺瘦的,居然这么有劲儿。 大家惊叹之后纷纷遗憾,要是陷阱啊、窍门啊,还能琢磨琢磨,这弹弓打的他们不行啊。打麻雀都不一定能打下来呢,更别说兔子啥的跑得那么快,甚至他们都不一定能找到,有时候转悠半天还是空手而回,还不如老老实实在地里上工。 不过大家心里的嫉妒不舒服都没了,同人说起的时候还添油加醋的,传开之后已经变成陶睿天生神力了,也不知道是谁吹的。 梁玉馨偷偷对陶睿竖了个大拇指,一场小风波就这么提前消弭了,轻轻松松解除了隐患。 人的嫉妒心真的挺可怕的,哪怕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你会弄陷阱打猎,别人不会,都要说你藏私不乐于助人。时间久了,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来,但天生力气大就不一样了,没什么好说道的,反而容易让人佩服羡慕,乐呵呵地交好。 梁玉馨真觉得就算她做过女皇,当过首富,也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在不同的环境用不同的方法,就像这个世界,她就没有陶睿那么游刃有余,顿时对陶睿的崇拜又上了一个台阶。 陶睿在灶台边烤麻雀,锅里也熬了汤,转头看见她亮晶晶的眼神,忍不住笑了,小声说:“我第一次注意你,就是你掀开车帘看见我那次,像个受惊的小兔子似的,突然就缩回去了,弄得我一愣。我当时就想,这个公主看我的眼神怎么跟粉丝似的?” 梁玉馨脸红了起来,也想起很久之前那件事了,她当时在马车里懊恼很久来着。 现在成了夫妻,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她挪挪小板凳紧紧挨着陶睿,也小声说:“那不是觉得你厉害吗?你在哪都厉害。” 陶睿笑着拿出一个麻雀,撕下肉吹了吹,送到她嘴边,“媳妇儿尝尝。” 梁玉馨就着他的手吃了下去,看着他有点不好意思,“好吃,我也不知道为啥这么馋。天天就想着吃了。” 陶睿听得直笑,在这个年代谁能不馋啊?不过看到媳妇有这么多新奇的体验,还觉得来得挺对的。 宋灵芝在窗口看到他们两个紧紧挨着说笑的样子,叹口气,对陶贵说:“这院子里啊,只有他们小两口处得好了。当初我对这门亲还有点不愿意,现在看,还是老五眼光好,会挑媳妇。哪像那几个,动不动吵架,有时候还打起来。” 陶贵抽着烟笑,“行了,别管他们,过得好赖也是他们的日子。” 宋灵芝白了他一眼,当爹的就是不知道操心。不过还没等她多想,陶睿就进屋来了,给他俩也送来两只烤麻雀。 这东西肉特少,但胜在烤出来滋味儿不错,两人见儿子时时想着自己,不自觉就笑了。晚点还喝了汤,真是自从分家后,他们老两口都天天吃上好的了,吃得还比以前饱,全是小儿子孝敬的,不对这个儿子好都不行。 宋灵芝得了空就做出两双鞋来,她做了这么多年,做得比买的还舒服呢,给陶睿和梁玉馨一试,大小正好。陶睿和梁玉馨那是好听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哄得宋灵芝心花怒放,觉得干啥都不累了,恨不得再给他们做点啥,连刷碗都和梁玉馨抢着刷。 薛金花看见了,忍不住和陶东说,“瞅瞅你爹娘那个样,谁家老人不帮衬老大的?他们呢?见天儿吃好的,不见给咱儿子喝一口汤,就算陶睿小心眼不给,他俩自己的东西也不拿出来疼孙子?难不成还全留着以后给陶睿的娃呢? 这又是做鞋又是刷碗的,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偏心。” 陶东看她在屋里摔摔打打的,很是心烦,又埋怨二老,出门看见宋灵芝连个招呼都没打,看都没看她一眼。 宋灵芝一愣,反应过来顿时气得够呛,回屋就骂老大不孝。 陶家现在简直就是暴风雨之前的沉默,互相的不满都压在心底,要说无忧无虑过日子的恐怕只有陶睿和梁玉馨两个人了。 陶睿抓了野鸡,院子里的人都知道他又要炖鸡,没想到他还一大清早跑镇上去买了排骨。为了炖这个菜,上午都没上工。 其他人上工,几个孩子先回家了,闻着锅里的香味儿就围在陶睿身边不肯走。老大家的孩子在旁边说:“小叔你就给我一块儿呗,我爹说了,你不给就是你小器!” 老二家的猛点头,“我娘说你没人性,连亲侄子都不照顾。” 陶睿翘起二郎腿,凳子翘起一半,靠在墙边上晃悠,一点不在乎,“知道小叔没人性还过来干啥?找挨揍?你们是不是傻?当面说我坏话,还指望我给你们肉?” 几人眼珠子一转,立马把爹妈卖了,“不是我们说的!都是大人说的,你也是大人,你得疼侄子!” 老二家的大虎小虎看他还是不动,直接往地上一趟就开始撒泼打滚,“我不管,我就要吃肉!你不给我就不起来,我也不让你吃!” 陶睿伸出大长腿轻踢了他们两下,“赶紧滚蛋,跟我这耍什么赖?” 外头正好有来找孩子们玩的小孩儿看见了,连忙跑去地里,冲着陶东他们就大喊,“你们快回去啊,陶小叔踢你们孩子呢,大虎小虎都躺地上了,柱子栓子也在旁边呢。” 王雪梅立马变了脸,“啥?那混蛋玩意儿踢我儿子?陶南!陶南你在哪呢?快跟我回家,这回我说啥都要跟那混蛋算账!” 薛金花也跑去拉陶东,气势汹汹的,还不忘对别人说:“老五就是个不学好的二流子,装几天样就露馅了,欺负侄子他也好意思,不着四六的玩意儿!今天谁也别拦着我!” 陶东皱眉说了一句,“太不像话了,爹,娘,你们今天可不能偏心他。” 大概是不满压抑得太狠,一下子有了突破口,他们几个都仿佛找到了宣泄的理由,潜意识就想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洗白自己,把陶睿踩下去。毕竟他们早已是对立面了,陶睿好他们就不好,陶睿不好了,他们才能好。 陶贵和宋灵芝当然也变了脸色,还是梁玉馨在旁边笑着安慰他们,说:“睿哥不可能干这种事,就算小孩子不懂事干了啥,睿哥顶多也就是揪住大哥他们揍,哪能揍孩子呢?” 陶东几人瞪了她一眼,脸色更难看了。她这话还不如不说,这不是骂他们干不过陶睿吗? 王雪梅指着梁玉馨就骂,“敢情打的不是你儿子,你还能笑得出来,有你这么当婶子的吗?我看陶家弄成这样就是你撺掇的,你个搅家精,一嫁进来就害我们分家……” 梁玉馨才不吃这亏呢,当即纳闷地打断她,“二嫂你们不是说分家很高兴吗?因为几兄弟都独立了才分的家啊,咋来怪我了呢?难道你们是因为不满才分的家?不满啥?以前都好好的,我结婚的时候就不满了,不满我们结婚花钱了? 二哥当着记分员会加减法吧?这是算不明白还是冤枉人呢?睿哥就算一年挣五十,这些年也攒出来结婚的钱了,你们咋不说自己分的都是大屋呢?欺负我没娘家撑腰呢?” 平时梁玉馨在院子里不怎么说话,三个妯娌还以为她性子软呢,怎么也没想到刚开头,她就连珠炮一样地怼回来,直接把和乐分家的遮羞布都给揭了! 旁边看热闹的人恍然大悟,就说当初陶家分家有点怪呢,结婚当天就分,还说是因为几个儿子都成家了。原来是哥嫂对陶睿花的钱不满呢,可陶睿都二十了,干活儿这么多年,就算偷懒一年也能挣五十了,他自己一个人又不花啥,结婚就算花了二百多,也不算占家里便宜,这是哥嫂想占便宜吧? 还有那陶南,一个记分员,居然这么算计,不会把他们的工分记错吧? 陶南见势不对,忙拉住王雪梅,焦急道:“吵什么?快回家看看儿子。” 王雪梅反应了过来,“对对对,梁大丫,我儿子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们两口子!” 几人迅速往家里冲,陶家其他人和乐得看热闹的一些人也都跟上了。王雪梅离得老远就开始喊,“陶睿你给我住手!放开我儿子!” 结果一帮人跑到陶家门口全傻眼了,谁说的打人啊?小虎和栓子那不是坐在灶台那烧火呢吗?手里还拿着排骨啃呢。 再一看,老三家的小闺女拿抹布给陶睿那屋擦门呢,另一手里也握着一块儿排骨,没舍得啃,放在嘴里尝滋味儿呢,看见他们这么多人来,还吓着了,急忙把排骨背到身后。 这时外头又响起稚嫩的声音,“让让,让让,都堵我家门口干啥啊?别碰洒了我们的水啊!” 大家回头,就看见大一些的柱子和大虎一人提了半桶水,小心地往院子里走,顿时都有些疑惑。陶睿没打孩子啊?孩子还吃肉呢。 大虎看见爹娘了,一脸纳闷,“娘,你们干啥呢?” 王雪梅这才回神,立马拉住他上下打量,大嗓门地问:“你小叔是不是打你了?打你哪了?快告诉娘,娘给你算账!” 大虎咋呼地叫起来,“别碰我别碰我,我的水都洒了,我给小叔打的水!” 薛金花也看见柱子打的谁了,立马指着陶睿骂:“好啊你,我儿子才几岁,你就使唤他打水,你自己是瘫的?” 白雪梅也道:“大虎你打水干啥?你傻啊?他凭啥使唤你们干活儿?是不是吓唬你们了?” 大虎胆子大,白了他们一眼,往院子里走,“你才傻呢!你叫我跑小叔屋里拿肉吃,丢了脸还打我出气。又叫我躺地上打滚,我告诉你根本没用。我小叔说了,偷鸡摸狗恶心人,好好干活儿就能换肉吃,还是光明正大的吃!” 他把水放到陶睿指定的地方,笑嘻嘻地跑到陶睿面前伸出手,“小叔,我的肉呢?” 陶睿也笑起来,把碗里晾好的排骨拿给他,拍拍他的小肩膀夸道:“不错,是个小男子汉!” 大虎顿时得意地抬下巴,一边啃排骨,还一边跑到王雪梅面前求表扬,“娘你看我多聪明,堂堂正正地吃肉,都不用怕别人看见,痛快!” 白雪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儿子才几岁大,缺心眼的不知道在外人面前给她留面子,啥都往外说,她现在感觉大家看她的眼神都不对了。 陶南更是脸色难看,他一向觉得自己是个官,干干净净地不用下地干活,今天却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别人也全懂了,什么陶睿把孩子打趴下?根本是白雪梅教孩子撒泼打滚要肉吃呢。这种孩子最讨厌了,有时候谁家做了好吃的,就有这种熊孩子上门要,给吧,舍不得,不给吧,面子不好看。 今天看见白雪梅这样,真是痛快。瞅瞅陶睿多会教孩子?想吃肉就干活儿,光明正大堂堂正正。哪像他们,教孩子偷鸡摸狗,也不怕教出祸害来。 五个孩子都高高兴兴地吃肉,还跟陶睿说想再干点活换肉吃。 陶睿笑着答应了,看看陶家那些人,慢悠悠地说:“那你们长大了可得孝敬小叔啊。” “肯定的!我对小叔肯定比亲爹还亲!”孩子们抢着表态,陶家人的脸色瞬间更难看了。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5)(投机倒把[二合一]...) 孩子们对陶睿的亲热劲儿让众人看陶家人的眼神都不对了。刚才薛金花一口一个二流子, 王雪梅一口一个混蛋玩意儿,连陶东这个亲哥都骂了句不像话,他们差点还给梁玉馨扣上搅家精的帽子呢。 得亏梁玉馨反应快, 三言两语把话给说明白了,不然岂不成了扫把星? 看看他们对陶睿的态度, 再看看陶睿给几个娃吃肉, 孰好孰坏直接就摆在那了。 可别说让孩子干活儿了,就那么点活, 陶睿一个大老爷们放在眼里?人家让孩子干活儿是为了教孩子啊,怕他们被爹娘教坏呢! 从这天起,陶睿的正面形象直接深入人心,就算哥嫂跟外人再说他啥坏话都没人信, 反而他几个哥嫂已经成了不咋地的人了。就连最基本的孝敬都被陶睿比下去了。 这天梁玉馨也扭转了形象, 好多人原还以为她好欺负呢,没想到嘴皮子贼六。而且不观察不知道, 一观察吓一跳啊!她居然把公婆哄得乐乐呵呵的,疼亲闺女也就这么疼了, 听说陶贵宋灵芝两口子一辈子没要上闺女, 现在都移情到梁玉馨身上了。 梁玉馨简直成了所有大姑娘、小媳妇的楷模, 人缘越来越好,大家都想跟她学学怎么哄好公婆,怎么拢住男人的心呢。 陶睿和梁玉馨只是散发出一点点光芒, 就成了全村关注的焦点,大家精力是有限的, 多关注了他们这边的事, 对其他人自然就关注的少了,苏月香这个重生女都觉得最近日子越来越不好过了, 好像对她有好感的人变少了。 原因就是陶睿和梁玉馨那套理论――我们不占别人便宜,但谁也别想占我们便宜! 苏月香之前交往的人,可不都是她在占别人便宜吗?虽说看着都是别人主动的,但付出多了没得到回报,这么一算计可不就觉得自己亏了? 把苏月香给气得,她万万没想到她都不和陶睿联系了,陶睿还能坏她的好事。 连同屋总照顾她的一个女知青和冯冬梅对她都淡了些,不像以前那样帮她出头了。还有两个乐意帮她干活儿的村里人,直接被家人笑话了一通,说他们连陶睿半点精明都没有,然后就伤自尊没再来了。 大队开始秋收了,地里的活比之前多了一倍,干一天腰都要断了,皮肤肉眼可见地变黑变糙。苏月香没办法,只得对仅剩的两个帮她干活儿的小伙子更好,私下里分别见面,似是而非地勾搭一下,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卖力干活儿。 她表面是装得真好,所以这两人家里头生气也没想过她是故意的,只当自家儿子不争气,非要喜欢知青,争着抢着也要给人家干活儿。 这本来不关陶睿的事,但这天大队长给他们分活儿,正好把他和这两家人分到一起了。 两个小伙子都在追苏月香,自然看对方不顺眼,干着干着活儿就吵起来了,互相推攘着要干仗。 两家的家人都急了,骂他们缺心眼儿,自己挣的工分都少了,还惦记给别人干活,为别人打架。两人吵吵着倒是没忘了维护苏月香,不约而同地说了一句,“不关苏知青的事!” 其中一个转头看到了陶睿,指着陶睿说:“我都是跟陶睿学的啊,娘你们不也说陶睿会疼人吗?他那会儿自己才几个工分啊?天天跑去给他对象干活儿,大队长还夸他干得好呢。” 另一个也点头说:“我也是跟陶睿学的,陶睿你说我干得对不对?” 陶睿没想到还有他的事儿呢,直起腰看了他们一眼,笑道:“我对象、我媳妇,那可是自己人,我肯定疼啊。你们看没定亲之前我帮玉馨干过活儿吗?那必须确定关系才帮,不然我不亏了吗? 你们要是学我可没学明白,我这人分得清里外里,没定下来的人都是外人,哪有我爹娘亲?你俩有劲儿还不如帮你们娘干点活儿,看你们娘累的,你们咋不学我孝顺呢?” 两个小伙子脸上表情可精彩了,没想到陶睿根本不赞同他们,这会儿他俩也不打了,反而对陶睿升起了敌意。有个小伙子想起以前的事,冷哼一声,“说的比唱的还好听,你不也帮苏知青干过活吗?虽说就那么两三次,但也干过吧?” 原主对苏月香好大多是给鸡蛋、给饼子,毕竟懒,帮忙干活这种事比较少,也就那么三回,还没好好干。 这陶睿就有说的了,他挑眉道:“我那也叫帮忙?你看我好好干了吗?要不说你们傻呢?看看我,给外人干活儿从来不卖力,一看人家没那个意思,我不就不去了吗?都不是自己人,帮啥帮啊? 对了,别说我没提醒你们啊,他们那些知青下乡是来帮忙建设的,是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不是来当少爷小姐的,咱给人帮忙就是添乱呢,那不是阻碍他们学习进步吗?不信你们想想,苏知青很高兴你们去干活儿?” 两个小伙子都愣了,对视一眼,仔细回想起来。私底下苏月香是提过乡下的苦,但也笑得很好看地说过美好的理想,说是自愿下乡啥啥的,好像就是陶睿说的这样,建设、教育。帮忙干活的时候,有别人看着,好像苏月香表情是挺为难的,不好意思直说,就小声地劝他们别再来了。 这么说来,他们是阻碍了苏月香的学习进步?? 两人顿时心慌了起来,怪不得追不到人呢,这完全是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啊! 两人的家人也反应过来了,立马拉过他们两个开始叮嘱,叫他们千万别再去阻碍苏知青。这两家人可不管啥学习进步的,他们就知道陶睿说的话太好听了,这理由绝对能拦住他们的儿子去献殷勤,所以两家人把他们围住,一个接一个地说,到最后两人受不了了,保证不再去才罢休。 下工后,其中一个小伙子的娘就偷偷给陶睿塞了两个地瓜,小声笑说:“谢谢啦老五,还是你有本事,我发愁这么多天的事儿被你言两句后就摆平了。下回有事儿我还求你啊。” 陶睿笑道:“婶子别客气,有事儿只管找我。” “好嘞!”婶子乐呵呵地,临走时还在嘀咕,“那苏知青也是有病,不乐意让人帮就直说呗,都有多少人帮她干过活儿了?弄得咱们多上杆子一样,还耽误她了呢,哼。” 不管表面上苏月香多无辜,实际上被损害了利益的家庭还是对她十分排斥。尤其很多人遇到事不喜欢怪自己家人,下意识就会找对方的毛病。现在他们就埋怨苏月香怎么就不会拒绝呢?叫人别帮忙很难吗?村里人说话都直来直去的,真是看不上她那样子。 这事儿到底是有些闲话传出来了,都在说苏月香矫情,有啥话不说明白了,白叫人给她干活儿,都不知道送点礼答谢一下。 苏月香回到知青点,几个知青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冯冬梅更是皱眉和她直说:“月香你这性子必须得改,不然让大队的人误会咱知青偷懒占便宜就麻烦了。” 苏月香立马着急地道:“冬梅姐我没有啊,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说。” 冯冬梅点点头,“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拒绝,但这可不行,就像之前陶睿来送鸡蛋,你接了给大家多吃两个鸡蛋是好心,但那是精贵东西,幸亏陶睿来要的时候,咱们还上了。要是还不上,薛金花她们肯定会跑来骂人,到时候丢的是咱所有知青的脸。” 一个喜欢过苏月香的男知青意有所指地道:“陶睿说的对,咱们下乡是接受再教育的,必须融入集体,学习进步。下次再有人死皮赖脸要给你干活儿,你就拿这话拒绝,谁帮你忙谁就是阻碍你进步。就是个傻子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这话说得有点不客气,他说完院子里就没人吱声了。苏月香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硬撑着说:“我知道,都是我不好,连累你们也跟着看人脸色,我以后肯定一口拒绝,不再让人误会。请你们监督我。” 她说着站起身就对着大家鞠了一躬,“对不起……” 冯冬梅忙伸手扶她,“月香,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快别哭。” 苏月香又对他们鞠了一躬,“对不起!”然后跑回了屋。 地面上还有她掉落的眼泪,倒让几个知青不自在了起来,好像他们欺负了苏月香似的。不过被苏月香这么一弄,他们心里的怨气也少了些,算是把这事儿翻篇了。 苏月香回房蒙在被子里,脸上的表情就冷下来。她恶狠狠地在心里诅咒陶睿,感觉这个人就是克她的,上辈子克得她没好日子过,这辈子又克得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她私下里钓着的几个小伙子,阴差阳错的都因为陶睿不再来了。这次更狠,她要是再让人帮她干活,她就是思想有问题。毕竟学习进步这种话都说出来了,她要是还不严厉拒绝,那她不就是故意让别人帮忙吗?那就成陶睿口中的小姐做派了,是严重的思想不正确。 她把陶睿记恨上了,未来日子还长。她是要做连长太太的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等她地位稳了再找陶睿算账! 关于梁玉馨越来越好的传言则被她选择性忽略了,根本不想关注。她重生而来,那些村姑再好也比不上她,陶睿他们两口子注定要在农村蹉跎一辈子,不值得她在意。 苏月香经过深思熟虑,改变了自己的行事作风,开始走高冷路线,对不熟的人都是清一色的冷淡表情,话不多,张嘴闭嘴主席语录。既然陶睿把她架起来,她就顺势给自己树立个学习进步有理想的人设。 她现在是一点忙都不让别人帮,秋收辛苦,手磨出泡都不叫苦,反倒让人高看了她一眼。 梁玉馨现在消息特灵通,私下和陶睿玩笑说:“苏知青真是能屈能伸啊,要是好好坚持肯定能如愿以偿。” 陶睿笑道:“就怕是白骨精,坚持不了多久就现原形。” 装模作样简单,改性子走正道就难了。一个刚重生就开始钓凯子的人,能这么容易醒悟不再投机取巧吗?如果将来再有捷径摆在她面前,她恐怕依然会走歪门邪道。 陶睿和梁玉馨给那个被盯上的连长点一排蜡。不过原主在未来可是被连长送进监狱重判的,那刑罚有连长的私心在里面,所以他们是不会好心去提醒连长的,自己长了脑子自己判断吧。 秋收正是用拖拉机最频繁的时候,不巧的是大队里唯一的拖拉机手喝醉酒栽沟里去了,倒霉地摔断了腿。 伤筋动骨一百天,过了这一百天也不知道他那腿脚利不利索啊,还能不能开都说不准。这开拖拉机可不是谁都会开的,可给大队长愁坏了。 这时有人给他提了个醒,“陶睿不是会开吗?他还借了咱的拖拉机接亲呢,我看他开得挺稳。” 大队长眼睛一亮,“对!那天我还怕他弄坏了,一直盯着他,没想到他上去摆弄两下就给开走了,吓得我。走,跟我找陶老五去,这开拖拉机的活儿就交给他了!” 两人直接去了地里,正好看见陶睿坐在阴凉处拿草帽扇风呢,这小子,干得是又快又好了,可这偷懒的毛病还没改,逮住机会就跑去歇一会儿。 大队长也懒得说他,开门见山地说:“老五啊,咱队里的拖拉机手出了点事,我寻思你开得挺利索,拖拉机就给你开,咋样?” 陶睿立马问:“待遇咋算啊?带班还是让我也当拖拉机手啊?不开的时候还用不用下地里干活了?” “就没见过你这么懒的小子。”大队长没好气地笑骂一句,说,“你就是咱队里的另一个拖拉机手,只管拖拉机,有工夫去公社看看别人咋摆弄拖拉机的,你要是学会了修拖拉机,待遇还往上提。” 陶睿起身笑道:“那成啊,大队长你真是有眼光,我保证把拖拉机当亲儿子一样,照顾得妥妥帖帖的,您就放心吧!” 大队长笑起来,叫他跟着去拿拖拉机钥匙。去公社的事也是临时想到的,大队长看见陶睿那样就想这小子白长个聪明脑袋,一点上进心没有。接着灵光一闪,陶睿聪明,自己看多了都把拖拉机学会了,做饭、种田学啥都快,还都学那么好,要是去公社偷师,指不定有意外的惊喜呢。 这下他更乐意把拖拉机的活儿给陶睿了。陶睿一下子成为大队里的拖拉机手,再不用下地干活儿弄一身泥土了,相对村里人来说,这工作简直太风光、太体面了。挣得钱、粮、票也比以前多了。 好些人羡慕,不过这个羡慕不来,他们连摸都不太敢摸那拖拉机呢。陶睿会开,在他们眼里就是厉害的。 这下陶睿时间更自由了。村里需要拖拉机的时候,他就开,不需要的时候,他就放假。 他在家里弄糖水鸡蛋,跑到田地里给梁玉馨和二老吃。又解渴又补充体力,主要是吃口好的幸福感满满。 他们吃的时候,他就帮他们干活,动作飞快,干一会儿顶他们干好半天。 不来田里的时候,他就跑山里头去,两天逮个猎物,不是野鸡就是兔子和鱼,零星地再打点麻雀烤着吃。要是大队里让他开拖拉机去镇上,他是每次去都要买猪肉的。为了吃猪肉,还拿打来的野鸡和村里人换过肉票呢。 他时间宽松,现在家里的饭彻底就归他做了。他每回都做四个人吃的,二老都不记得多久没开过火了,都习惯了和他一块儿吃。越是这样,另外几个儿子就对二老越有意见,二老也对他们越寒心,明明住一个院子,现在颇有点泾渭分明的架势。 不过陶睿经常做红烧肉、糖醋排骨、小鸡炖蘑菇之类的,换着花样地做,说在镇上偷师的,二老一饱口福,心情越来越好了。 这么鸡鸭鱼肉地吃,秋收结束后,陶睿小两口加上陶贵老两口不但没瘦,反而还长了几斤肉。大伙儿真是羡慕得够呛。 多少人家后悔没得了陶睿这个好女婿啊,那两年陶家给陶睿说亲,他们就嫌陶睿偷懒没出息。现在可好,看看人家天天开拖拉机多风光?隔壁大队拖拉机坏了,请陶睿开拖拉机过去帮忙,还给塞了不少肉和蛋呢。 陶睿给队里分了一半,剩下的都拿回家吃了。真是做梦都没有的好日子。 苏月香秋收后缓了好几天才缓过来,像去了半条命似的,黑了也瘦了,看到陶睿过得这么滋润,心里那股恶意又冒了出来。尤其是看见梁玉馨长点肉之后身材恰到好处,变得更好看了之后,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就觉得陶睿处处克她,却把别的女人养得这么好。让她有一种被背叛的感觉。 她和村里羡慕陶睿的那些人不一样,她一看陶睿过得那么好,第一反应就是陶睿投机倒把了! 她可是注意了,陶睿每次去镇上都买猪肉,哪来那么多肉票?就算陶睿拿猎物和别人换,也换不到那么多,别人家也没多少票啊,自己还要吃呢,哪会换给他? 在苏月香看来,换东西就是个借口,陶睿根本就是私下里投机倒把,去黑市买的东西。她还看见过陶睿往家拿麦乳精呢,那可不是谁都能买到的。 想到自己吃糠咽菜天天干活,陶睿一家子过得那么快活,她就坐不住了,开始借挖野菜、采蘑菇的机会偶遇陶睿的三个嫂子。 上辈子她和她们做过妯娌,斗智斗勇那么多年,说到了解,她肯定陶家所有人都没她了解这仨妯娌。薛金花嫉妒心重,娘家又厉害,掐尖要强最敢往前冲;王雪梅漂亮无脑,有便宜就想占,一撺掇就上头;李招娣不声不响的,其实蔫坏,因为没生出儿子性格都有点扭曲,最看不惯别人过得好。 刚开始陶家三个媳妇谁也不理苏月香,毕竟当初陶睿还给苏月香送过吃的呢,她们对苏月香没半点好印象。 后来苏月香告诉了薛金花谁说她坏话,提醒了王雪梅哪里有果树,在李招娣摔倒的时候扶着人下山。正对了她们的脾气,又都是分开做的,她们私底下都忘了过去的埋怨,乐意和苏月香聊几句了。 这时候苏月香的玛丽苏光环就起作用了,前后半个月就和她们关系拉近了。 关系近了自然会说悄悄话,无论她们谁抱怨陶睿,苏月香都会用一种羡慕的语气说:“陶睿真有本事。也就是这几年不让买卖了,不然他这么机灵,肯定能做大富商。” 说者有意,听者也有心。 别人不知道,陶家人知道陶睿拿猎物去黑市卖啊!当初结婚买的军装就是从黑市买的呢,还有去照相买这买那的钱,就是陶睿投机倒把弄的。 他们一个院子里的,又跟陶睿有矛盾,看着陶睿越过越好,最憋气的就是他们了。他们是一点不羡慕,只巴不得陶睿哪天栽个大跟头才好呢,这样才能证明错的是陶睿,不是他们。 和苏月香聊了几次之后,陶家三个媳妇各有各的想法,但唯一相同的就是她们不想让陶睿好过。 没多久,镇上公社就接到两封举报信,举报陶睿投机倒把,从山上打猎拿到镇上卖。 村里也开始流传小道消息,说陶睿四个人秋收还能吃胖了,就是他偷摸搞资本主义那一套,投机倒把,利用开拖拉机去镇上的机会给自己牟利呢。 刚忙完正是闲下来的时候,流言传得飞快,在镇上派人进村子调查的时候,大伙儿对陶睿的怀疑达到了最高峰。 四个调查人员破开陶睿的门,刚要进去却被小屋弄得一愣,也太小了,咋进啊? 陶睿站在院子里,一点不心虚地问:“几位同志,要查什么啊?我肯定配合,但我屋里的东西都是结婚买的好东西,无缘无故的给我弄坏了,我可要告到公社找人赔啊。” 四人回头看他,心知是碰上硬茬子了,一点不怕他们不说,还威胁上他们了。 带头的冷笑一声,高声道:“有人举报你投机倒把,还不止一个人。你现在认罪还能轻罚,不知悔改可就严重了。” 举报的说陶睿靠这个发家致富呢,这和镇上黑市那些小买小卖的不一样,政策不允许个人发家致富。 陶睿扫了陶家人一眼,发觉王雪梅和李招娣的眼神有些躲闪,笑道:“谁要是投机倒把还不藏着掖着生怕人知道?能让不止一个人发现去举报?那是傻子吧?我要是心虚也不可能天天好吃好喝了。 你们好好查,这是有人诬陷我呢,我记得诬陷造谣也是犯罪吧?我要告他们。 举报信在你们手里,你们可得把人揪出来,这不是破坏民众团结在我们大队搞分裂吗? 我相信公社,相信组织,你们一定会还我清白的。多的我也没啥说的,我不认罪,随便你们查。” 周围看热闹的都被唬住了,心想对啊,谁投机倒把不偷偷摸摸的?陶睿那么聪明,干这种事哪能在明面上吃吃喝喝呢? 但四个调查员见惯了不认罪的,根本不吃这套,决定杀鸡儆猴,“你现在就跟我们走一趟,我们肯定会查个清楚,违法乱纪的一个都别想跑。” 陶睿想了一下,对梁玉馨使了个眼色,跟着走了。他决定将计就计,但他一走,村里就炸开锅了。 咋回事儿?这是抓起来了?真犯事儿了啊??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6)(盖房子[二合一]...) 梁玉馨和陶睿多年默契, 都不用开口,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 她看着大家惊疑不定的样子,高声道:“睿哥是什么样的人, 大家都清楚。前些天队里用拖拉机,起早贪黑的, 他那次不是乐呵呵地给大家帮忙?心肠好着呢。倒是不知道谁心肠这么歹毒, 跑去公社举报。 说实话,这种事, 没杀人没放火的,举报的人不就是眼红嫉妒吗? 睿哥绝对没有抓山里的猎物拿去卖,更没有利用开拖拉机的机会去镇上投机倒把。我相信组织,也希望大家相信睿哥, 先谢谢大家了。” 王雪梅向来不聪明, 此时眼里隐藏着幸灾乐祸,没忍住说了一句, “调查员都把人带走了,你在这说有啥用啊?诶呦, 老五不会真干这种事了吧?他咋这么糊涂呢?家里是缺他吃了还是少他穿了?这是要害全家的呀!” 村里人没怎么出去过, 人被带走了这件事在他们看来就和抓起来差不多。虽说有两三年没抓人了, 但当初投机倒把被判刑的、批斗的,他们还记着呢,听了这话谁也不敢向着陶睿说话了, 他们怕被当成同伙啊。 薛金花也跟着落井下石,指着梁玉馨骂道:“我看都是你撺掇的, 老五从前也就偷懒耍滑, 没干过这么不着调的事,自打认识你, 可是钻进钱眼儿里了,光是衣服就给你买多少套?还照那老些照片,花了多少钱? 你自己瞅瞅你屋里那些东西吧,还有你手腕子上的手表,呸!我都说不过来,你……” “得了吧,我结婚这点东西撑死了两百,让你们记恨到现在?你们还是当嫂子的,是觉得睿哥干这些年活挣不出两百是咋地?”梁玉馨不留情面地打断她的话,冷下脸看着她们,嗤笑一声,“我说咋有人吃饱了撑的举报睿哥呢,该不会是你们举报的吧?眼红的都滴血了,害不害臊? 我就问你们半夜睡得着觉吗?不怕陶家的列祖列宗找你们算账吗?!” 三个嫂子同时感觉背脊一凉,宋灵芝连忙拉住梁玉馨,不让她说下去。现在不兴迷信,啥列祖列宗的可不能多说。 宋灵芝虎着脸大声道:“老五结婚的钱都是我给的,咋地,当初说好了你们房子大,给老五盖房子,你们不干,就改成补东西了。现在你们拿这出来说事儿?说得着吗?” 陶家其他人都看向宋灵芝,当初可是陶睿自己说他卖猎物的啊,宋灵芝就这么睁眼说瞎话?王雪梅急了,瞪大眼睛说:“娘你咋这么偏心呢?到这时候了还帮老五遮掩?你要干啥呀?让我们这些人跟着遭罪?你忘了搭台子斗那些人的事了?弄不好还得进牛棚受罚呢。” 宋灵芝冷哼一声,“我给出去多少钱我不知道?老五每次要买啥都提前跟我说了,咋?不说老五自个儿挣的,我和老头子也还挣着呢。老五天天给我俩吃鸡鸭鱼肉,我俩给他们小两口买点东西咋了?就你们心多,还说老五投机倒把,有啥证据?” 陶贵也难得的冷了脸,审视的目光一一从几人脸上滑过,沉声道:“谁有证据就给我拿出来,没有就闭嘴。” 二老摆明了要护着小儿子了,陶家三个儿子早就对他们不满,此时不满已经达到了顶点。陶东身为大哥,沉着脸说了一句,“分家了,也不算一家子了。老五没干过当然好,他要是干了,那他就是糊涂,叫他遭遭罪也好。不过大伙儿都知道老五吃好的喝好的,我们从没讨过一口,真出了啥事,也别骂到我们身上。” 他算是说得好听了,但也跟大家说了个明白,就是他们几兄弟和陶睿划清界限。这时他们反而庆幸没吃到陶睿那些好东西,大家都知道他们和陶睿有矛盾,应该不会影响他们。 二老被他气得够呛。小儿子出事,大儿子身为长子不帮着想招,居然落井下石。还有其他几个,真是一点兄弟情没有。但他们现在也没心情掰扯这个,陶睿去和大队长商量,宋灵芝去拿钱,二老决定去镇上看看,能不能打听一下,或者给陶睿送点吃的也好。 梁玉馨在旁边说:“睿哥被人带走,肯定要苦上两天。这都是别人害的,别叫我知道是谁,不然饶不了他!” 她说话时看着陶家那几个人,谁都知道她在说谁。陶西恼怒道:“老五媳妇你啥意思?赖上我们了呗?” 梁玉馨嗤笑一声,“小肚鸡肠、偷鸡摸狗,连告状都不敢光明正大,真是恶心人的东西。你乐意对号入座你随便,反正我骂的是写举报信的人。” 王雪梅嘲讽道:“自个儿犯了错,还怪上举报的人了,有病吧?瞅瞅你进门把家里闹成啥样了,真是个搅家精。” 梁玉馨不理她,直接对堂屋里躲着偷听的孩子们说:“听见你们爹娘说的话了吧?以后别来我家吃肉了,你们爹娘不乐意认我们这门亲呢。不过你们要是和爹娘断了关系,以后只孝敬我和你们小叔,我也不在乎多给你们吃几碗肉。” 大虎小虎听到这话就冲了出来,跑到梁玉馨勉强仰头就大声喊娘,“娘,我以后肯定孝敬你!” “娘,我不认他们!” 大房的柱子和栓子没过来,但他们也出了堂屋,站在门口犹犹豫豫的。他们知道不能不认爹娘,但他们真的喜欢小叔小婶啊,为啥爹娘非要和小叔小婶吵架呢? 还有三房的小闺女,扶着门一脸孺慕地看着梁玉馨。她倒是想只认小叔小婶呢,她不敢说,怕回屋被娘揍。她爹娘对她可不好了,她最喜欢小叔小婶了。 陶家几个人看见这一幕差点气晕过去,这段时间孩子们天天给陶睿干活儿,跟着陶睿吃好吃的,他们虽然气闷但也觉得占了便宜,毕竟孩子们还是吃到好的了不是? 但今天才发现,孩子们的心都被那两口子拢去了,尤其是大虎小虎这两个熊孩子。王雪梅冲过去就抓过俩孩子打,“叫你们喊你们就喊,你们咋这么缺心眼儿呢?还不认爹娘了,给块儿肉就把你们哄了,我白养你们这么大!” 两个孩子被打得吱哇乱叫,满院子跑,大虎喊道:“不是你教我吃到嘴里最重要?不是你让我哄爷奶,哄姥姥姥爷吗?你说哄他们高兴了就能吃肉吃糖。我哄小婶咋了?” 小虎还小呢,更不懂这些,直接把心底最真实的想法喊了出来,“你和爹没本事,不能给我吃肉,还不让我认小叔小婶?我小叔有本事,我小叔会打猎,我要小叔当我爹,我要小婶当我娘!” 王雪梅累得气喘吁吁,怒火倒越来越高涨了,指着梁玉馨喊道:“你忽悠我儿子,我跟你拼了!” 她猛地冲向梁玉馨,刚从屋里出来的宋灵芝吓了一跳,抬脚就要去帮忙,谁知大家就看梁玉馨身子往旁边一躲,王雪梅正好绊到她脚上,直接扑了出去,脸朝地摔了个狗吃屎。 梁玉馨还高声说:“大家今天就给我做个见证,看看这三个哥嫂是咋欺负我咋骂我们两口子的,今后不管日子咋样,我绝不认他们是亲人!” 陶贵和宋灵芝一愣,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也没了,谁都没想到梁玉馨性子这么刚。但想想她怀疑哥嫂举报了陶睿,又被打被骂的,这么生气也情有可原。 还是薛金花嗤笑一声,看着梁玉馨的目光透着嘲讽,“你可省省吧,老五还不一定能不能回来呢,你当你以后还有好?” “我话就撂在这,反正好不好跟你们都没关系。”梁玉馨说完进屋拿了钱,把门一锁就招呼二老进城。 大伙儿自然就散了,但有几个爱凑热闹说八卦的没走,嘴上说着帮忙收拾收拾院子,实际上就是跟陶家三个嫂子打听陶睿的事儿。 薛金花她们几个心情好着呢,都觉得陶睿这次肯定栽了。她们可是知道陶睿真的投机倒把了,上头都把人抓走了,还能查不出来?所以她们就放心大胆地把话往外说,什么觉得陶睿不对劲,赶紧就跟他分家了,看不惯陶睿这做派,也看不惯梁玉馨爱钱爱奢侈的东西,劝也劝不听,反而弄坏了自家的名声云云。 反正就是将一切不好的都往陶睿身上推,还一直说梁玉馨是扫把星,进了门就没好事。他们这几个月一直压着气,名声越来越差,如今好不容易翻身,尾巴都翘上天了。 流年在梁玉馨还没走出监控范围的时候留意了一下,把她们说的话告诉梁玉馨了,还忍不住和梁玉馨吐槽:【她们太无知了,一点都不懂得谨言慎行。】 梁玉馨已经很适应这个世界,回道:【这个年代、这个村子,无知很正常。谨言慎行的才是异类。要不是知道她们什么样,我也不闹这些事了。】 流年为他们开心,【这下好了,有光明正大的理由划清界限了。】 梁玉馨应了一声,也有点开心,【咱们不主动害人,但把柄送到手上,当然得让他们尝尝后果。你没事就盯着她们,我觉得她们突然想起来写举报信挺怪的。】 【好,放心交给我。】 到了镇上二老其实很慌,他们心里也害怕啊。还是梁玉馨带着他们去了陶睿关着的地方,和陶睿一样硬气地要求公社彻查,状告有人陷害诬蔑,破坏民众团结,决不能助长这样的歪风邪气。 公社的人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自己一点不心虚,还一顶顶大帽子扣下来,反过来状告举报者。说公社不弄明白,他们就往上告,弄得他们心里都有点忐忑了。 虽说举报者需要保护,但如果真是恶意诬蔑陷害,就完全不一样了。这种事不管管,谁看别人不顺眼都来举报,那他们成啥了? 陶贵和宋灵芝受了梁玉馨的影响,也开始硬气地要求彻查,还要用最快的速度查,凭啥陶睿是冤枉的要被关起来?让村里人咋看?因为啥举报信就让陶睿遭罪,他们不干,宋灵芝更是吵着嚷着要见领导,没证据抓她儿子干啥? 领导一下子都有些头疼了,突然觉得整这事儿干啥?本来现在投机倒把就管得不严,看见倒卖啥直接没收就行了。他是看举报信里说陶睿发家致富,挣了多少多少钱,家里多么富有,才觉得应该管一下,也让别人知道底线在哪。 谁知道弄了个麻烦回来,他一听调查员说没搜到猎物,住处也小得可怜,就觉得这次的事找不着证据了。结果现在想放人都不行,人家一定要个说法,各种帽子往上扣,不查清楚都不行了。 没办法,只能立刻派人去调查。 村里人就发现那几个调查员又来了,找他们问陶睿和梁玉馨的事,问看见几次他们从山里弄猎物,弄了多少猎物,陶睿吃的咋样,人品咋样,啥都问。 问来问去发现,陶睿每两天进山一次,每次就拿下来一只猎物,回家直接就吃了。这都是能找到人证的。反而倒卖是没人看见的。从来没人见过陶睿拿好多猎物,更没人见过他带一堆东西进城,倒是他每次进城都会买猪肉或者别的好东西回来。可问了一些人,发现陶睿拿猎物和他们换过肉票,买猪肉也没啥奇怪的。 至于陶睿吃的好,除了山里的猎物和镇上买的猪肉,陶睿没吃啥啊。其他花大钱的地方就是结婚买的那些东西了,但老两口都说是屋子太小拿东西补偿的了,钱和票都是他们给的,根本没啥奇怪的。 几个调查员有点没面子,毕竟当初是他们把人抓走的,所以问话的时候没透漏任何事,脸色也很难看。这就让村里不少人误会了,觉得陶睿怕是真的犯事儿了,要不然调查员咋这个脸色呢? 陶家几个哥嫂心里是很痛快的,不过因为他们和陶睿住一个院子,调查员问他们问得最多、最仔细,态度还很不好,他们有点害怕,那股痛快劲儿过去之后,开始害怕自己被连累了。这咋像审犯人似的审他们呢?不会误会他们是同伙吧? 几个人回话的时候,几句话就要澄清自家和陶睿关系不好,强调他们有矛盾,恨不得撇清关系。倒是几个孩子被问话的时候,关切地问小叔啥时候回来,还说小叔可好了,让他们干点活就给他们肉吃。 被问到肉是哪来的,孩子们也毫不犹豫地回答,“山里打的啊!我小叔可有本事了,拿弹弓就能打,好些人看见过呢。” 这还真是,本来调查员怀疑陶睿那些猎物来路不明,会不会跟别人买的,结果村里得有十几个人亲眼见过陶睿打野鸡,那弹弓在他手里贼有劲儿,一下就把野鸡打晕了。 镇上就更不必说了,陶睿开拖拉机去镇上的时候,别人也跟着去办事啊,都能证明他没带东西去卖。去陶睿买肉的地方问,人家还记得陶睿,因为陶睿真的经常来买肉,还喜欢偏瘦的不爱吃肥肉,人家都记得。 于是,调查员查来查去,彻底证明了陶睿的清白。 这下调查员也来气了,谁举报的?这不是拿他们当枪使呢吗?以为他们是这么好耍的? 他们又跑到村里了,这次开始给每个人问话,单独问,非常冷淡,问完让他们写上“以上内容全部属实”,然后签自己的名。 他们就坐在大队长办公室,叫人一个个进屋,弄得村里人心惶惶。好些人都不怎么敢说话了,生怕说错什么。他们试探着问陶睿出事会不会连累他们,调查员也不回答,就是故意吓唬他们,观察他们的。 陶家人开始心惊胆战了,连普通村民都心慌,他们更心慌啊。不是怕被查出来啥,在他们看来,调查员还是在查陶睿投机倒把的。他们怕的是全家因为陶睿变得成分不好,虽然分家了,可调查员对他们态度很差劲啊,这该不会是想连坐吧? 薛金花他们连去山上挖野菜都提不起劲儿了,碰到苏月香的时候难免会抱怨几句,说自家被连累了。 这些天苏月香一直在接近那个连长的家人,和未来小姑子做朋友,让未来婆婆喜欢她,进展很顺利,终于又找回点优越感。现在看陶睿被抓了,她心里就更高兴了。 至于薛金花她们发愁的事,在她看来都不算事,她状似无意地说:“应该不会连累你们吧,都分家了。再说现在应该不像几年前那么厉害了吧?那会儿才可怕呢,亲父子都有登报断绝关系的,说是这样才算公告,才能证明划清界限的决心,不受连累。” 这话被苏月香换着花样地和三个妯娌说了,她们都听进去了。毕竟她们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成分问题,王雪梅和李招娣这两个举报者甚至都有点后悔了,生怕影响到自己的生活。 听苏月香这么一提,她们豁然开朗,还说城里人就是聪明,比他们知道的多。三个妯娌回家后都和家里男人商量了,他们二话没说进城找到陶北,陶北还没说啥,他媳妇先炸了。 “我俩好不容易接班得到的工作,这要是有个被判罪的弟弟,我们的工作都得没!” 陶北觉得登报这种事太丢人,显得很不近人情,让外人看笑话,皱着眉说:“不是还在调查吗?等结果出来再说吧,现在登报断绝关系,别人都得说咱们心狠。” 这也是他们的顾虑之一,几个人犹犹豫豫地拿不定主意。 流年一直盯着他们呢,知道他们的打算后立马告诉了梁玉馨。梁玉馨发现苏月香在讨好未来婆家人,现在还不能伤筋动骨,决定暂时不管她。然后回家趁家里人都在的时候,开始走神,烧火差点烧到头发,洗衣服洗了好久只洗那一个地方,眼泪还掉进盆里了。 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引起了陶家人的注意,二老被她叮嘱了别管她,别和人生气争吵,所以都在屋里带着。三个人加起来的样子就成了陶睿快定罪的样子,不然为啥他们之前那么硬气,现在却变成这样了? 梁玉馨都哭了!自从梁玉馨进门,他们还没见过这女人哭啊,之前那么骂她,她都没哭呢。 晚上薛金花偷偷摸摸的,还在梁玉馨的窗口听见她在屋里呜呜咽咽地哭,可伤心了。 她一拍大腿,急忙把三家人叫到一起,连夜商量好,天一亮就去印刷厂找陶北和孟珍说了这事。 孟珍沉着脸道:“真等什么都判完了,再断绝关系还有用?陶睿这都被关五天了,还没出来,调查员跑两三趟,脸色一次比一次难看,肯定出事了,不能再拖下去。” 几人一咬牙,拿出钱来登了一条消息。这也是他们商量好的,登一条消息省钱,把他们的名字都写进去就行了,就写他们和陶睿、梁玉馨断绝关系,冷冰冰的文字,没有一句废话。 他们还想到二老来着,但投机倒把的又不是二老,二老也没跟着陶睿过日子,所以最后还是没提他们。但他们已经商量好了,如果二老以后还偏心陶睿,他们也要跟二老保持距离,绝对不能被陶睿牵连。 梁玉馨跟着他们呢,见他们弄完,第二天就买了报纸给陶睿看,接陶睿回家。 陶睿面色红润,走的时候乐呵呵的,“几位调查员辛苦了,谢谢领导对我的信任,我也相信公社会还我一个清白,就不在这等消息了,这几天麻烦你们了,感谢,感谢!” 看着他走的人都皮笑肉不笑的,就没见过这样的无赖,不查出举报人还他公道,他就不走。明明当天就能走了,非赖了六天,绝了。不过有人看到报纸,又联系到他们家的情况,倒是明白了,笑骂一句,没有计较。 倒是陶家那四个哥嫂的行为成了新的谈资,不知不觉地在镇上传了起来。 陶睿回村,好些人都出来看了,有点不敢靠近,又忍不住好奇地问他咋回事。 陶睿一点没受影响,仿佛只是去了趟镇上回来了一样,笑着说:“没事啊,领导早就知道冤枉我了,这不查谁诬陷我吗?我在镇上住几天等结果,不过镇上住着不如家里舒服,我就先回来了。” “真是冤枉你啊?调查员来了两三趟了,还审问我们了呢。”有人怀疑地看着陶睿。 陶睿依旧笑着,“人家调查员跑了好几趟不累啊?脸色不好看不是正常吗?我估计他们就是不爱多话,这不叫审问,就是了解一下情况。我都回来了,还能又假的?你们看我像遭罪的样吗?” “不像,倒像去享福了哈哈,你是不是胖了?”有胆子大的觉得陶睿说得对,跟着开起了玩笑。 陶睿摸摸自己的脸,笑说:“还真是,我爹娘和媳妇对我好着呢,去镇上给我吃不少好东西,这天天啥也不干光吃了,可不就胖了吗?” 这时有人注意到旁边的梁玉馨,感觉梁玉馨的脸色不怎么好,不像陶睿那么乐呵呵的样子,不由得就问了一句。 梁玉馨眼泪瞬间就下来了,立马有人说:“哎呦咋回事啊?我昨儿个还听你嫂子说你在家哭呢,还以为陶睿咋了呢?他这不都回来了吗?你咋还哭呢?” 梁玉馨把报纸拿给他们看,哽咽道:“我是心疼睿哥啊,他几个哥哥嫂子太欺负人了,我和爹娘天天为睿哥的事奔走,他们不问一句就算了,还冷嘲热讽的骂我是扫把星。我无所谓,可他们还笑话睿哥、骂睿哥,这么多年的亲人呢,我替睿哥不值,又不能干啥,气得直哭。 结果他们还嫌不够,竟然登报和我们两口子断绝关系。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咋惹他们了?我们还给他们的孩子吃了不少好东西呢,不就是看在兄弟情分上吗?他们咋这样呢?” 陶睿收了笑容,叹口气,看看旁边沉默的二老,说:“可能我这人招人嫌吧。” 宋灵芝已经气狠了,此时只想让大家知道陶睿的好,张口就道:“你是爹娘的好儿子,啥时候招人嫌了?你在大队里人缘也好,就那几个东西不像话,你别怕,回去我就骂他们。” 陶贵也背着手说了一句,“你是爹娘的孝顺儿子。” 人群里已经有认字的念完报纸上的公告了,众人可是惊讶坏了。这种事他们听说过啊,但他们村里可从来没有过。陶家四个兄弟居然都和陶睿断绝关系?他们这是抱团排挤陶睿咋地? 可陶睿现在回来了,这不是没事了吗? 这时候陶睿拿出手帕塞到梁玉馨手上,安慰了两句,沉下脸说:“既然他们不认我,我以后也不认他们。我不在的时候,他们咋说我的,咋欺负我媳妇的,我都知道了。以后我跟他们就是陌生人,大伙儿都当个见证人。” 陶贵和宋灵芝看向他,动了动嘴唇没说话,怒火却是更高涨了。 一回到陶家,几个哥嫂还没来得及惊讶问话,陶贵就拎起烧火棍照着三个儿子身上抽,“断绝关系!我叫你们断绝关系!你们咋不连我一块儿断?一个个没良心的玩意儿!” 宋灵芝也叉着腰指着三个儿媳妇骂。陶家一时间混乱不已。 陶睿抽了个空,一把抓过陶南,在他脸上狠狠揍了一拳,踹到一边。又拽过陶东一拳打在肚子上,揪住陶西就是一个过肩摔! 院子里瞬间安静了,陶贵和宋灵芝都愣住没再动手,看热闹的人更是没想到陶睿会出手,惊讶地瞪大眼,但也彻底相信了陶睿一打三的本事,他打架真有一套啊。 陶睿甩甩手,冷声道:“我说过,谁欺负我媳妇我就揍谁,今天我不跟你们家里的计较,就揍你们。以后记得管住你们全家的嘴,再让我听见有人骂我媳妇,我下手就不是这么轻了。” 陶家三兄弟都疼得抽气,这么重的手好意思说轻? 但让他们更惊疑不定的是,陶睿居然没事回来了? 陶睿冷笑道:“让你们失望了,我就是能过上好日子,还会越过越好,你们再嫉妒再搞小动作也没用。” 他对跟过来的大队长说:“年底就要分钱了,我有点等不及。大队长,我能跟队里借钱不?就借我和媳妇、我爹娘这一年赚的钱。我要盖房子。” 大队长一愣,看向陶睿和宋灵芝,见两人没反对,又问:“你要在别处盖房子?” 陶睿点头,“对,离这最远的地方,看见他们膈应。” 大队长挺喜欢陶睿,答应得很痛快,“成,回头你跟我去看地方。” 事情变成这样,大家心里都有一杆秤――陶家这四个兄弟人品都不行啊。 陶家闹腾这么一出,让村里又有了新的八卦,尤其是断绝关系,那真是顶顶新奇的事了。还有脑子转得快的,已经私下找陶睿问了,定下了帮忙盖房子的事,能在农闲时挣点钱。 村里人几乎都相信陶睿是无辜的了,毕竟他刚被带走调查,回来就大张旗鼓的盖房子。要是钱财来路不明,他能有这个胆子?特别是陶睿跟队里借钱,有心人算了算,梁玉馨虽说是前几个月才嫁过来的,但陶睿这段时间工分特别高,后来陶睿当上拖拉机手,工资更高,小两口挣得一点都不少。 再加上老两口的,他们这一年最少能赚二百六七十。陶睿手里还有点钱,老两口也有点钱,都用上,盖房子就是没问题啊! 在大家的热情帮忙下,陶睿选了块宅基地,风风火火地盖起大房子了。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7)(报仇报仇[二合一]...) 房子的地基还没建好, 镇上的调查员就又来了。 不过他们这次不是来抓陶睿的了,而是直奔陶家抓了王雪梅和李招娣! 两人吓得脸色惨白,挣扎着开始哭喊。但调查员不是好惹的, 为这事儿还憋着火,当即厉声呵斥:“都住嘴, 否则按拒捕处理, 判你们蹲监狱!” 两人哭声一顿,不敢再喊, 只敢小声喊冤求饶。附近几户邻居都跑过来看,陶南硬着头皮问:“几位同志,不知道为啥抓她们?” 薛金花诧异道:“是不是弄错了?陶睿投机倒把的事儿跟我们几家没关系啊。” 调查员看见大队长过来了,冷声道:“陶睿同志没有投机倒把, 倒是这两人写举报信诬蔑造谣, 必须跟我们回去调查,接受批评教育。” 薛金花倒抽一口冷气, 瞪大了眼看向两个妯娌,“举报信是你俩写的?!” 王雪梅和李招娣对视一眼, 她们也不知道对方写了, 但两人同时否认, “不是我,我没写。” 调查员直接将两封举报信拿出来给大队长看,还拿了之前让村民做的笔录, 上面有王雪梅和李招娣写的字。一行字虽然不多,但依旧能对比出她们的笔迹。 陶贵去了新房那边看着盖房子, 没在家。宋灵芝在家烧水来着, 闻言大步走到大队长旁边,她认得的字不多, 焦急地问大队长,“他说的是真的?是老二媳妇和老三媳妇写的?” 大队长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字迹一样,是她们。” 宋灵芝冲过去就抓住她们俩打起来,“一家子兄弟,你们举报老五?你们还是不是人?” 大队长连忙喊人拉开她,调查员也皱眉拉住王雪梅和李招娣后退。宋灵芝打不到人,又回头厉声质问几个儿子,“你们知不知道这事儿?老二老三,你们知不知道?” 陶南和陶西被问个措手不及,脸上有一瞬间不自然,立马否认。但宋灵芝正盯着他们,那一点不自然已经是铁证,她气得浑身发抖,抓起烧火棍就往他们身上打,边哭边骂。 “你们狼心狗肺,连亲弟弟都举报,老五哪点儿惹着你们了?你们就这么见不得他好?以前你们就天天嫌弃他,可他占你们半点儿便宜了吗?是你们一直想占他便宜,占不到就想害死他,你们还有心吗?” 陶南和陶西跑着躲开,口中还大声否认。但大家看他们的眼神已经不对劲了。 他们的媳妇写的举报信,他们能一点不知道?他们还登报和陶睿断绝关系了呢,听宋灵芝骂的这些话,原来是他们嫉妒陶睿见不得陶睿好啊。 很快有人说到薛金花身上,村里之前有那么多陶睿投机倒把的传言,就是从薛金花嘴里传出来的,要不然哪有那么多人信呢?再想想陶东也曾说过陶睿不像话,这老大夫妻俩也不无辜。 就连镇上的老四两口子,不也跟陶睿断绝关系了吗?八成是看陶睿越过越好,几个当哥的觉得没面子,心里不乐意吧? 兄弟之间嫉妒也正常,但害人这还是头一次见,大家对着陶家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了。 调查员脸色很冷,高声道:“人今天必须带走,处罚结果明天就下来。走。” 大队长不好说啥,只得让大家让开,送调查员离开。 有腿快的已经跑到盖房的地方通知陶睿了,陶睿听了后愣了一下,十几个干活儿的人都停了手,同情地看向陶睿。还有个跟陶睿关系不错的汉子从挖的坑里跳上来,恨恨地说:“这不要脸的东西,走,我跟你揍他们去!” 陶睿拦住他,看向陶贵,“爹,我和他们断绝关系的事没得缓和。今天我看你和娘的面子,不教训他们,但他们今后是死是活,都和我无关,你和娘别怨我。” 干活儿的人都开口劝陶贵,这几个月大家都看见陶睿如何孝顺了,现在他被哥嫂欺负到这地步,要是爹娘还让他原谅,那可太不近人情了。 陶贵心里也清楚,几个孩子的兄弟情――断了。 他愤怒又难受地点了下头,“断,我和你娘绝不怨你。这事儿你没错。你好好盖房子,我回去教训他们。” 陶贵转身离去的背影都能看得出怒气,他怎么都没想到,孩子之间打打嘴仗能上升到举报断绝关系的地步。登报已经让他无法容忍了,举报直接扯断了他容忍的最后一根弦。 陶贵很多年没打过儿子了,回家找出珍藏的皮带,二话不说冲着三个儿子身上抽。旁人看到他脸上的怒气都没敢拦,而一帮人堵在门口,陶家三个儿子想跑都没地儿跑,只能在院子里乱窜,被皮带一下一下抽在身上。 王雪梅和李招娣第二天就回来了,公社对她们的处罚是进牛棚改造半年,每天背诵主席语录,生活条件必须艰苦。 这件事公社登在了报纸上,开大会的时候也当典型批评。重点强调了不许私下做买卖发家致富,更不许无事生非胡乱造谣。这两种都是思想不正确。 一时间,镇上和各生产队都严了起来,风气一正,所有人都变得小心了许多。对于造成这一切的陶家事自然人尽皆知,陶家四个哥嫂都被骂出花来了。谁让他们登报了呢?名字都在上头写着呢,这下直接在十里八乡出名了。 印刷厂厂长第一时间找陶北和孟珍谈话,他们夫妻俩自然把事情推到乡下兄弟身上,说他们不清楚情况,听兄弟说得斩钉截铁就跟着他们一起了。 但这种狡辩的说辞谁信呢?就算是真的,没搞清楚情况就能和亲弟弟断亲的人也不咋地啊。 鉴于他俩在这件事中的存在感比较低,厂长没有开除他们,却把他们的职工级别降到了最低。本来他们的工资是一个月每人十八,现在成了临时工,一个月每人只有十二。 也就是说他们两口子赚的钱,每个月就少了十二块,临时工还说不定哪天就被开了,想转正都要拼命抢名额。而且他们的事会被通报批评,他们在厂子里还能抬得起头吗? 孟珍差点晕过去,可无论他们怎么求情都没用,厂长拿他们立了个典型,声明团结友爱才是正确思想,厂里绝不容许有这种歪风邪气。 两人恨得跑回村里大闹了一通,陶睿和梁玉馨在新房看着盖房,根本没见他们。陶贵和宋灵芝被气病了,在屋里歇着也没管他们。 他们想让三个哥嫂给他们赔钱,三个哥嫂怎么肯?最后狠狠打了一架了事,两人临走之前又去牛棚,孟珍放下了城里人的骄傲,连打带骂地和两个嫂子撕扯了一通才走。 陶北孟珍怪他们,他们还怪孟珍做了最后的决定呢,不是孟珍还说再晚来不及了吗?要不然他们还在犹豫呢。这么一闹,他们几家基本也就算闹掰了。 从此陶家几兄弟的名声可谓是臭不可闻,王雪梅她们在陶睿被带走时,还口口声声骂梁玉馨搅家精、扫把星。如今这称号都落到了她们头上。就她们也有脸骂梁玉馨?看陶睿自从有了梁玉馨之后日子就越过越好,人家应该是福星才对! 王雪梅和李招娣住进漏雨的牛棚,每天干最脏最累的活,吃最差的饭,盖最单薄的被子,感觉每一分钟都是煎熬。 这还不算完,好多人不满陶南当记分员,说他人品有问题,不配干这个活。甚至有人提议让陶家那三家人都分配最累的活,像梁家人之前挑粪一样,一定要教训他们! 村里人难得意见一致,大队长考虑之后,和村干部商量了一下,就罢免了陶南的工作,让陶东、陶南、陶西三家都去挖沟渠。 记分员的位置一下子空下来了,陶睿立马去找大队长,乐呵呵地说:“大队长,你看记分员多重要呢,要铁面无私,公正,脑子灵活不出错,不如让我媳妇试试咋样?她记账算账可明白了,当会计都行,当个记分员完全没问题。” 大队长一愣,印象中梁玉馨好像没上几年学啊,但他对梁玉馨的最新印象是陶睿不在的时候,梁玉馨一点不怯懦,一个人就敢对几个哥嫂撂狠话,去镇上给陶睿打点,和公社那些人说话也半点不怕,当初差点被娘卖了都能及时发现躲过一劫。 还有,梁家人不知为啥一点没纠缠她,听说没少纠缠那个二丫呢,这都说明……梁玉馨是个挺厉害的媳妇。 陶睿递给大队长一根烟,继续笑说:“大队长,您别为难,我来给您推荐,肯定是我媳妇能胜任啊,保证比陶南干得好。 我和我媳妇可是一心向着咱们队里,您看这回公社查出来造谣的人,我都没继续告呢,就是为了队里的名声着想啊。往后我开拖拉机,我媳妇记分,学到别的本事再为队里做更多的事,绝对一心一意造福大队。” 大队长听着这话,没好气地瞪了陶睿一眼,“你个臭小子。” 明明是没啥继续告的必要,说的好像特意为大队受委屈了似的。不过陶睿和他开玩笑反而显得亲近,大队长心里很受用,再说他也很欣赏这小两口。 大队长没怎么犹豫,叫他带上梁玉馨到办公室,在几个村干部面前面试一下。 面试就是了解一下梁玉馨的文化程度,看她算术怎么样,记忆力怎么样,对农活了解多少,能不能一眼看出来干活情况记录工分。 这些对梁玉馨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很顺利就拿下了记分员的工作,这工作轻松,不用风吹日晒的,每天去逛两圈记录工分就行了,一点都不累。 陶睿特意去山里打了只野鸡回来炖了土豆,晚上去二老的屋里一起吃,庆祝梁玉馨获得好工作。 二老兴致不高,陶睿笑着逗他们,“也是你俩文化不高,要不然就给你们找这轻巧工作了。要不我教你们认字算术呗?” 宋灵芝白了他一眼,“我们都多大岁数了?学这干啥?” “学了有用呗,你们没听过活到老学到老吗?再说你们也没多大啊,还不到五十呢。” 梁玉馨在旁边帮腔,“最近爹娘吃得好,气色也好,看着年轻了好几岁呢,哪像有孙子的人啊。” 宋灵芝绷不住笑了,“你俩就会说,嘴比谁都甜。你们啥时候让我抱孙子啊?我一直等着呢。” 陶睿和梁玉馨对视一眼,被催生了一点不怕,陶睿大咧咧地说:“不着急,我的孩子我肯定不让他吃苦,得等我日子再好点再生,现在我还不满意呢。” “瞧把你能的,年轻一辈数你混得最好,还不满意,你咋不上天呢?” 陶睿笑起来,“娘,我追求高不行吗?来咱继续说学习的事,你俩可得好好学,以后看个信、看个报纸啥的,自己认字多好,看别的也不会被骗啊。算术算得好了,以后再有好活儿不就能给你们争取了吗?我看你俩天天下地我还心疼呢。就听我的,我教你们,也过一把老师的瘾。” 这下陶贵也笑了,“合着你就想当老师,让我俩给你当学生呢。行,就听你的。” 陶睿和梁玉馨又说起新房子的事,还说给他们留了个屋子,可敞亮了,他们啥时候想去住就啥时候去,到时候在附近弄一块自留地,种些自家爱吃的菜,再在前院种两颗果树…… 老两口很惊讶新房还有他们的屋子,心里忽然冒出压不住的喜悦,跟着他们一起畅享未来的生活,商量新房的布置,不知不觉的,心头那股郁气便散开了。 晚上睡觉时,两人才发现憋闷的感觉消失了。宋灵芝回想小儿子和小儿媳的贴心,叹口气,说:“咱们就别自己给自己找事儿了,咱俩算享福了,俩小的这么孝顺,该知足了。这一辈子哪能事事顺心呢?” 陶贵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管不了的就别管了,管啥都落埋怨。往后不管哪个儿子家的事,不是生死大事都别管了。” “嗯。” 做这种决定很艰难,但他们也发现了,他们啥都管不了,甚至越掺和越乱套。最近几个月发生的事太快了,快得他们都反应不过来,但现在结果已经这样,那就这样吧,日子还是得好好过下去。 陶家这场风波真是比电影还好看,不但陶家四兄弟的名字传出去了,陶睿的名字也传得响亮。十里八乡的人都知道有个叫陶睿的拖拉机手,以前特爱偷懒,自从成家后就积极努力,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甚至惹了亲哥嫂的嫉恨,往死里害他。 这要是换成别人,被抓走一害怕指不定就全完了,哪像陶睿这样天不怕地不怕的,还硬要追究到底,把举报者给查出来了。 陶睿莫名其妙成了青年小伙子的榜样,都说做人就要做他这样的,在外能扛事,在家能顾家,又孝顺又疼媳妇,还聪明能干,积极向上。 陶睿在村子里的待遇完全不一样了,谁遇上他都乐意跟他打招呼,笑着和他说两句话,仿佛从前对他的鄙视都是一场梦,现在他在大家眼里就是个有本事的小伙子。 苏月香听到未来婆婆夸陶睿,硬撑着笑脸,攥紧了手。指尖掐到掌心,才控制住没露出不妥当的表情。 她心里比陶家人还怄,她费了多大心力花费多少时间才接近陶家那三个妯娌?她好不容易侧面撺掇了她们举报陶睿,和陶睿断绝关系,就是想让陶睿孤立无援,在所有人的怀疑中被惩罚改造。 结果陶睿竟把事情闹大了,还揪出举报者把人关进了牛棚。 她好不容易养的几个棋子又被陶睿废了。她不但做了无用功,还助陶睿声名鹊起,她真是气得晚上都睡不着觉。 凭什么她在这做小伏低讨好婆家人,前世的丈夫却过得顺风顺水,越来越好? 就算她知道未来连长会升官,她能做官太太过好日子,可那也是很多年之后了。在这个艰苦年代,她就算嫁给连长去随军也必须注意影响,十天半个月吃不上一口肉,跟别说多做新衣裳了。 可陶睿的媳妇现在就吃香的喝辣的,陶睿还给媳妇讨了个轻松的工作。和她相比,梁玉馨从现在就开始享福了。 她没办法不嫉妒梁玉馨。 特别是她屋里漏雨,吃辣嗓子的干饼子,辛苦干活的时候,她都有点后悔,如果她一重生就直接嫁给陶睿,哄着陶睿把她当大小姐伺候,是不是就能过上梁玉馨现在的日子?虽然陶睿比不上连长,但陶睿聪明啊,她只要拿捏住陶睿,指挥陶睿去投机倒把,抓住机会做买卖,以后做大商人,不一样能过好日子吗? 苏月香看着陶睿的新房子一点点成型,比村里其他房子都气派,心里就克制不住的后悔,只能安慰自己,官太太有权有势,她以后是要做官太太的人。而陶睿没人提醒,未必会经商,以后说不定就一直是个泥腿子了。 日子过得飞快,农闲时帮忙的人很多,陶睿的新房很快就盖好了。三间正房加一个堂屋,都是南北通透,是主屋、未来孩子的屋子和二老的屋子,还有侧面的仓房和灶房,院子没用栅栏,直接用转盖得高墙。 村里极少有人盖砖瓦房,加起来不超过三家,陶睿现在盖完就是村里最新的砖瓦房了。好些人看得羡慕,但想到陶睿跟队里借了二百多,还把自己和爹娘的老本全搭进去了,又都摇头,觉得陶睿以后啥都没了不会过日子。 但不管咋样,陶睿的新房子就是盖成了,前院种了果树,后院养了鸡,还抱回来一只看家狗,在附近划了一块自留地也种上菜了。挑了个好日子就欢欢喜喜地搬进了新家,请大家吃的暖锅饭都是实惠的肉菜,让不看好他的人都不知道说啥,他好像还是比大家过得好啊。 新房子在村尾,离所有人家都有一点距离,没有真正挨着的邻居,特别清净,连炖肉都不怕别人闻见味儿了。 陶家三兄弟特意挑人少的时候往新房这边逛了一圈,看见陶睿新盖的房子这么好,满心嫉妒。可陶睿连暖锅饭都没请他们,他们是彻底和这弟弟断了,只在心里暗骂,看陶睿把钱花光了咋过日子。 陶睿这么快搬到新家是因为快过年了了,他和梁玉馨想在新家里开开心心地过年。而那位苏月香心心念念的连长也回村了。 连长名叫赵立军,就是那种标准的不苟言笑的硬汉。他很久没回村,一回来就受到家人的热烈欢迎,家人问他在部队的事,他能说的不多,家人便同他说起村里发生的事,一出一出的那叫一个精彩。其中被提到最多的就是苏月香和陶睿。 提苏月香是因为赵母和赵小妹都相中了,想给赵立军说和说和,提陶睿纯粹就是他身上的事太精彩了。 赵立军对这两人都有了很深的印象,去山里打猎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一眼陶睿的新房子。挺大的砖瓦房确实气派。在他打猎不太顺利之后,心里就有些疑惑,陶睿是怎么经常打到猎物的? 他想着找机会认识认识陶睿,如果陶睿真有本事,结交一番,也许可以拜托陶睿照顾他的家人,这样他在外地就放心多了。 不过陶睿对他很冷淡,遇到了,他主动打招呼,陶睿也像是不想和他来往的样子。倒是苏月香这边,他偶遇了两回,家人还借故把人找到家中,给他们增加相处的机会。 赵立军到了结婚的年纪顺从相亲,苏月香又有心勾搭,没多久两人的事就定下来了,在长辈的催促中打了结婚报告。 这和苏月香原本的计划不太一样,她本想先让赵立军爱上自己再结婚的,其中还安排了利用陶睿让赵立军吃醋的戏码。但无奈陶睿不配合,还把她其他棋子全毁了,她只能走长辈路线,用相亲把婚事定了。 赵立军回家机会很少,结婚只能在探亲假期里,非常仓促,婚礼当然也筹备得一般,苏月香没办法像梁玉馨一样风光出嫁,只能拿自己的钱给自己置办了不少嫁妆才充起面子。 这让她心里很难受,且赵立军还没爱上她,对她并不体贴,话都很少说。不过苏月香安慰自己,她终于嫁给想嫁的人了,她的未来会风光无限。 这个时候,梁玉馨才觉得是时候了,去了牛棚找那两位好嫂子聊天。毕竟,得有人提醒她们是谁害的她们不是?她们会这么惨,还不是听了苏月香的话举报断亲吗?这么大的仇,咋能不报呢?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8)(下套[二合一]...) 苏月香和赵立军新婚燕尔, 赵家的喜气儿还没散,王雪梅和李招娣就打上门了。 她们冲进赵家,一看见苏月香就冲上去边打边骂。 “你个贱人, 害得我们这么惨,还想过好日子?” “要不是你叫我们举报断亲, 我们咋会被关进牛棚?进去的人该是你才对!贱人!” 王雪梅和李招娣动作太快, 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她俩就扯散了苏月香的头发, 在她脸上扇了好几个耳光。指甲划破了苏月香的脸颊,两人逮住哪打哪,全身的劲儿都往苏月香身上招呼。 赵立军从屋里出来,又惊又怒, 几个大步蹿过去, 揪住王雪梅和李招娣用力一甩,直接将两人摔出三米远。 “月香, 你怎么样?”赵立军皱眉揽住苏月香,看到她脸上几道血痕, 满脸怒容。 他还在家里, 就有人找上门欺负他的家人, 他不在的时候呢? 其他人都已经反应过来,赵母带着另外两个儿媳跑过来,惊怒地指着王雪梅和李招娣问:“你俩干啥?赵家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是不是嫌改造还不够?想去蹲监狱?快,去找大队长来, 叫他把这两个疯子抓起来。还有陶家人, 问问他们啥意思,要和我赵家过不去呀?” 王雪梅爬起来, 瞪着苏月香尖声骂道:“你装个屁的可怜?是你叫我举报陶睿的,也是你教我登报断亲的,本来我没供出你,结果没想到你跟我大嫂、弟妹都说过一样的话,你就是故意要弄散我们家,你这个贱人!我打死你!” 王雪梅不管不顾地往前冲,赵母她们虽然被这话惊了下,但也得拦住人,不可能看着自家人挨打。 苏月香往赵立军怀里缩了缩,不停地摇头,眼泪直掉,“不是我,我没有,我跟你们都不熟,无冤无仇的,我怎么会这么做?你们到底要干什么?谁让你们来的?” 她的话引起了赵立军的注意,也厉声问:“你们不是被关起来了?怎么出来的?如果你们说的是真的,怎么早不说晚不说,现在才跑来算账?谁让你们来的?” 李招娣被娘家厌弃,被陶西嫌弃,还听说陶西和一个小寡妇勾勾搭搭,一改往日沉闷的样子,满眼恨意地指着苏月香喊,“因为我先前把苏月香当朋友!为啥现在来?因为昨天我和二嫂打起来才知道这小贱人说过什么,我们偷跑出来的,咋地?被她害成这样,还想叫我们装孙子?我们已经找大嫂问过了,苏月香和她也说过一样的话!” “对!都是苏月香搞的鬼。无冤无仇?呸!我去你的无冤无仇,你不就是恨陶睿没相中你吗?”王雪梅恶狠狠地推攘开赵小妹,大声道,“你跟这骗傻子玩呢?也就赵立军常年不着家才不知道你啥德性,你忘了吃我家鸡蛋饼子的时候了?还一天俩鸡蛋,咋不噎死你呢!” 赵立军下意识松了松手,神情一僵。这话不是随便说的,既然有姓名有事件就说明很可能是真的。他的新媳妇和陶睿处过?所以挑拨举报陶睿? 苏月香察觉到了,立马抓住他的胳膊解释,“我没有,我在你之前根本没和人好过,大娘知道,那都是传的瞎话。” 王雪梅向来啥都敢说,此刻也没让人失望,张口就骂:“咋不传别人的瞎话就传你的?你敢不敢数数有多少男人帮你干过活儿?李狗剩、林强、周康、王军、方知青、刘知青,还有陶睿,都给你干过活吧?李狗剩和林强还为你干过仗,被他们老子娘一顿骂,周康和王军也为了你和家里闹,要不是陶睿说了他们一通,他们还傻得呵的给你干活儿呢。 你跟陶睿拿过十六个饼子、十个鸡蛋、二十三个地瓜、十八个土豆,还有乱七八糟的果子、糖、糕点,你说你没跟人好过?哈,我看赵立军头顶上那绿帽子都能摞到天上了!” 院子外头围了二三十人,大队长和陶家人也匆匆赶来,但谁上去捂王雪梅的嘴都没捂住。她是真恨啊,她进了牛棚,影响俩儿子,还连累陶南丢了记分员的工作,她能不恨吗?之前是骂陶睿怪自己,现在冷不丁找到发泄口,可不就把所有的恨意都发泄到苏月香身上了? 大队长看见赵立军沉下来的脸,大声道:“咋回事儿?你俩咋跑出来的?看牛棚的人呢?干啥吃的?王雪梅、李招娣,你俩跑出来闹事是罪上加罪知道不?赶紧回去……” 王雪梅拗不过这么多人,干脆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大队长你要给我做主啊,我不是主谋,我就是个从犯啊,是苏月香指使我干的,是她叫我举报陶睿的啊。大队长,陶睿被带走后,还是苏月香叫我登报断亲的,她就是个恶毒的人,故意来咱们大队搞破坏的啊,你可不能帮她这个外人不管我啊。” 大队长紧皱着眉,赵母连忙把苏月香拉过来,“大队长,你可别听她瞎咧咧,我儿媳妇哪是那样的人啊?她当知青可一直都本本分分的,这才结婚就被打成这样,你得给我们做主啊,把她们俩送到派出所去。” 苏月香也连忙否认,王雪梅和李招娣就指着她骂,跑过来的薛金花也加入战局,恨不得上去挠苏月香两爪子。 苏月香和她们说的时候都是暗示,装作不经意地提起什么,让她们自己想到去做什么。所以后来出了事,她们也没往苏月香身上想,但昨天梁玉馨去牛棚看王雪梅和李招娣的笑话,冷嘲热讽的,说她们没脑子,举报自家人就够蠢了,更蠢的是登报断亲,他们这乡下哪需要这个啊,倒是让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凉薄了。 梁玉馨走后,王雪梅和李招娣就打起来了,话赶话地提到苏月香,这才发现苏月香私下接触了她们,她们以为苏月香和自己关系不错,和别人不好,其实根本不是那么回事。等找到薛金花求证,她们就知道她们被苏月香耍了。 被戏耍的耻辱加上这段时间的憋屈和苦日子,她们一下就爆发了,真是恨不得吃苏月香的肉! 可是王雪梅她们被处罚是有证据的,她们攀扯苏月香却拿不出证据。她们三个还是妯娌关系,就算三人口径一致也不算数啊。大队长不能把苏月香怎么样,也不确定事实真相如何,听她们吵了一会儿还是那车轱辘话,就怒斥叫她们闭嘴。 “赶紧把王雪梅和李招娣关回去,牛棚看严了,再不许她们跑出来闹事。还有薛金花,没证据的事别瞎说,你俩弟妹不就是造谣关进去的?你也想进去?”大队长训了她们一通,看向苏月香,又看向赵立刚,给了赵立刚一个面子,没有多说,只道,“你们好好收拾一下吧,大伙儿都散了散了,别在这看热闹,有啥看的?” 宋灵芝皱眉看了半天了,这会儿才问了薛金花一句,“真是苏月香叫你们干的?” 薛金花连连点头,愤恨地道:“娘,我们跟老五处了这么多年,啥时候这么心狠过?就是被她鼓捣的,迷了心窍,都怪她。” 赵家人都看向宋灵芝,赵小妹还喊道:“你再造谣,我们告你!” 薛金花不甘心地闭上嘴,眼睛却瞪着她们。宋灵芝表情越来越冷,对自家人说:“我们知道咋回事就行,以后离他们家人远远的。” “知道了娘。” 宋灵芝说完这话就走,陶家几兄弟和薛金花也跟着走,陶西还冲赵家人吐了口唾沫。周围的人都议论开了,看陶家这样子是和赵家老死不相往来了啊,是认定苏月香害了陶家的架势。 赵母追了几步,喊着,“你啥意思?你俩儿媳妇啥样你不知道?先前还冤枉你儿子呢,这又来冤枉我们家的人,分明就是撒谎,你还来劲了?” 宋灵芝头也不回地说:“大伙儿都眼明心亮,等着瞧吧,看看咱俩谁是大傻子。不想你儿子头上变色,平时你就盯紧点。” “宋灵芝!我跟你拼了!”赵母容不得别人这么羞辱她儿子,抬腿就要往上冲。 赵立军已经走过来拉住她,皱眉道:“娘,不要闹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事情我会查清楚,要真是陶家欺负人,我不会这么算了。” 赵母愤愤地回家,赵家大门一关,没热闹看了,大伙儿才嬉笑着散开,但三五个聚到一块儿,显然还在说这件事。 苏月香立马喊冤,不停地跟赵家人解释,边哭边说过去的委屈,还点明了她对那些帮干活儿的人烦不胜烦,最后干脆冷淡起来,对谁都不理,就怕让人误会。 近几个月她确实这样,因为陶睿废了她的棋嘛,还挑明了她吊着人的心思,她没法忽悠人了,现在成了证明清白的铁证,不怕赵立军去查。一家女百家求,好闺女本来就该有人喜欢,没啥大不了的,又没人看见过她勾搭人。 至于陶睿那些东西,更好办了,别人不知道的她不承认,鸡蛋的事直说是给知青点的,已经还回去了,知青们能作证。 赵立军听她说一件件事,一点不心虚,还催着他去求证,心里的怀疑少了许多。但才新婚就闹出这种事,到底让他对妻子的印象差了不少,刚刚萌芽的感情直接化为泡影。 “你回房休息吧,让小妹陪你。”赵立军不容反驳地说完,冲赵小妹使了个眼色。 赵小妹立即拉着苏月香回屋了,说要帮她上药,嘴里还骂着陶家人。但苏月香一点不感动,反而有点心慌和心凉。她被打了,脸上还有几道血痕,赵立军居然不陪她,也不给她上药。这个男人,一点温柔都没有。 她们一回屋,赵立军就找了个借口单独和赵母说话,“他们吵的那些事,到底有没有?那些叫出名的帮苏月香干活的人,是真的?有人为她打架?娘,你把和苏月香有关的事全跟我说一遍。” 赵母有些不安,“军子啊,你可别信外人不信自家人啊。娘给你挑的,能挑那不着调的吗?再说月香一心想和你去随军,往后就跟着你一心一意过日子,咋可能和别人有啥呢? 那都是她刚来的时候不会拒绝人,叫人误会了。你也不瞅瞅她长得多白多好看?咱村里的后生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可不就相中了吗?她一个都没应过。” 赵立军心里舒服了一点,仍旧问:“你只管跟我说,我自己会判断。你不想以后别人对我指指点点,我都不知道他们说啥事吧?” “行,那我跟你说说。”赵母把自己知道的和赵立军说了。但她对苏月香其实是有滤镜的,毕竟苏月香勾搭人都是暗中勾搭的,她看到的都是苏月香软软地拒绝别人,别人不听,苏月香很为难。之后苏月香和小女儿成了朋友,和她也熟悉起来,这一相处,她就觉得姑娘人好,那她说的当然是偏向好话的。 说完她也看不出赵立军信了还是没信,又骂了陶家几句才去做饭。赵立军站在后院皱眉抽烟,这种事他没办法一个一个去问,但今天发生的事像根刺一样扎进他心里,不可能不计较。 还有两天他就要回部队,下次回来还不知道要半年还是一年,这样不明不白的走,他绝对不安心。 村里其他人,大约有一半的人信苏月香无辜,一半的人信陶家说的是真的。说不上来为啥,也没啥证据,就是全凭感觉,他们又不是不认识这几个人,自然有自己的想法。 被王雪梅提到的那些男人,都觉得很丢脸。特别是有两个都已经定亲了,他们帮苏月香干活儿还是几个月之前的事呢。这下被提起来,他们家人把他们一顿训,又叫他们去对象家里道歉,说明白没和苏月香好过。 没找对象的也被家里一通骂,骂他们看上的是什么玩意儿。不说真相如何吧,苏月香害得男人为她打架,还和陶家举报的事扯上关系,又害得夫家丢了这么大的人,给人的感觉就是该对苏月香敬而远之。 陶家也因为这事儿气压很低,薛金花一直骂苏月香,后来宋灵芝忍不下去骂她没脑子。能被挑拨几句就害自家人,她除了没脑子还很毒。陶贵也把三个儿子训了一顿。 二老不乐意看见他们生气,干脆去了陶睿家,顺便把这事儿和他说一下,问问他们的看法。 陶睿对上他们憋屈的样子,挑眉笑道:“干啥呢?因为别人的错把自己气成这样,不值当啊。快消消气吧,我去算账,保管叫她不好过。” 宋灵芝立马说:“算啥账啊,反正都过去了,你快消停消停。那个姓苏的也没讨到好,王雪梅和李招娣把她打了一顿,她在村里的名声也完了,你别再闹事了,没证据。” 陶睿笑笑,“我啥时候闹过事?你们想想,她过两天随军去了,过好日子呢,你们乐意?” 宋灵芝才想起这一茬,那该死的女人害他们家四分五裂,拍拍屁股就想走,咋那么美呢? 她当然不乐意,但她迟疑地拦着陶睿,“还是算了,赵立军当上连长了,听说还要升。再升是啥来着?营长吧?我看大队长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得罪他没好事。他和苏月香都是两口子了,就算为了脸面也得帮苏月香。算了。” 陶睿穿上衣服往外走,“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他当啥长都没用,我又没犯事儿,怕他啥?” 说到怕他啥,陶贵和宋灵芝也说不明白,就是本能的对当官的害怕吧,有一种敬畏心。现在这个官的媳妇欺负他们,他们也本能的不敢惹。那会儿在赵家门口放话已经是极限了。 梁玉馨给二老倒了水,笑着劝说:“爹,娘,你们就放心吧,睿哥越来越稳当了,不会干没把握的事儿。咱做饭吧,等他回来就能吃。” 二老面面相觑,看陶睿已经开门走了,想想还是没追。陶贵找了点竹条给他们编竹筐,梁玉馨和宋灵芝就开始准备做饭。 陶睿在天黑的时候,直接去了赵家找赵立军。大冬天的,人们都在屋里呆着呢,外头没人。陶睿等了一会儿,趁赵立军出来倒水喝的时候喊了他一声。 赵立军出门看清是他,下意识皱起眉冷下脸,“你找我什么事?” 陶睿轻笑一声,“什么事?你媳妇不做人,撺掇别人举报我投机倒把,事后又撺掇他们和我断绝关系不管我死活。你说我找你什么事儿?写举报信那俩都进牛棚了,其他几个也去挖沟渠干苦力了,你给我个话,你媳妇咋办?” 赵立军冷声道:“事情真相无从查证,仅凭你几个嫂子的话不能证明什么。我倒是很想知道,山里猎物不常见也不好找,你是怎么三天两头打到猎物的。用弹弓?你首先得追踪到猎物吧?” 陶睿上下打量他一眼,露出明显的惊讶之色,“你找不着猎物啊?多好找啊?看见影儿一弹弓打过去就抓住了,就这么简单啊。你当了这么多年兵,逮猎物还不如我呐? 咋地公社查个底朝天证明我的清白,你还要给我扣屎盆子?你跟你媳妇真是天生一对啊。” 这话对赵立军来说太刺耳了,自从他当兵,回村感受到的都是尊敬讨好,骄傲又光荣,这还是头一次有人看不起他,甚至给他定性为故意诬赖、倒打一耙,和恶媳妇蛇鼠一窝。他心里的火登时就冒了出来,“你想再被查一次?” 镇上、市里甚至省里都有他认识的人,陶睿身上疑点重重,敢再被查吗? 陶睿还真就不怕,挑衅般地道:“你想查就查呗?查个百八十遍的我都不怕。不过要是你滥用职权故意栽赃,我还真躲不过,那你就等着我全家人上访。我们活着一天都要把你拽下来。咋样,你想找谁诬赖我?” “陶睿,你不要太过分!”赵立军伸手揪住陶睿的领子,想吓唬他一下。 谁知陶睿反手就抓住他手腕将他推开,一拳打过来,“还敢动手?当谁都怕你呢?” 赵立军立马格挡,意外地发现陶睿动作很快,力道十足。他防守了几下也打出火气,开始攻击,从留手到不留手到认真地全力攻击,竟然没打过陶睿! 陶睿猛地来了个过肩摔,狠狠把赵立军摔在地上,喘着气说:“挺护短啊,觉得我们这么多人欺负你媳妇是吧?她也配?刚下乡那会儿天天看见我喊陶大哥,有人的时候装不认识我,没人的时候就跟我哭诉干活儿多累、吃的饭多差。 你是不知道我被她骗了多少吃的,我还以为她要跟我处对象呢,结果可好,她还让别人给她干活儿,当自己是天仙呢?我不找她了之后,她还堵了我好几次问我为啥不理她。你觉得她问我这话是啥意思?拿我当傻子耍呢? 我直接告诉她,要处对象立马跟我回家,不处就滚远点。她这才滚了。你不信是吧,我这就去找那些被她骗了的哥们儿,问问他们是不是跟我一样。呵,就是不知道他们像不像我这么不怕事,敢把真相告诉你了。” 赵立军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本来要继续打的,听到他这番话皱眉站在原地,心里的怒火越长越高。他没想欺负人,他只是不能让村子里传出不堪的传言,吓唬了陶睿两句,想自己再调查,谁知道碰上了硬茬子。 他没打过陶睿,心里生出防备和警惕来,没再轻举妄动。在陶睿离开之后,他琢磨了一下,悄无声息地跟上了陶睿。 他心里清楚,大队长都不愿意惹他,那些人自然更不愿意惹他,决不会像陶睿这样和他面对面说真话。但,那些人私下和陶睿在一起的时候,八成不会隐瞒。他正愁找不到机会调查真相,这就是个好机会。 陶睿第一个找了李狗剩,两人到没人的地方说话。赵立军就借着夜色藏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他做过侦察兵,对自己的隐藏技能很自信,开始听他们两个说什么。 流年将赵立军跟来的消息告诉了陶睿,笑嘻嘻道:【睿哥,可以开始你的表演了。】 陶睿眼中闪过笑意,他激怒赵立军就是为了让赵立军跟来。苏月香敢钓着几个人就是仗着别人发现不了,没有证据。不过,赵立军自己偷听到的真相,可就是真到不能再真了啊。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19)(快刀斩乱麻[二合一]...) 陶睿没跟李狗剩废话, 直接就问:“你和苏月香咋回事?苏月香害惨我了,我打算跟赵家要赔偿,今儿个王雪梅说的你知道了吧?咱哥几个差不多, 苏月香报复完我,指不定就报复你们呢。” 李狗剩吓了一跳, “不能吧?跟我有啥关系啊?我就当初给她干了几天活儿, 被我爹揍了一顿……” 陶睿摆摆手,递给他一支烟, 状似不耐烦地说:“大伙儿都知道的事就别提了,说说私底下咋回事。我那会儿给苏月香送吃的是因为她见着我就笑着停下说话,跟我说不少她在知青点受的委屈,不会干活啥的, 我以为她想跟我处对象呢, 才给她吃的帮她干活。结果她又说怕外人误会说三道四,让我在外人面前避着些, 后来我瞅着不对头就不搭理她了,你呢?” 本来李狗剩有点防备, 不想跟陶睿说实话, 怕陶睿跑赵家瞎说去, 那赵立军是连长,他可得罪不起。但这会儿陶睿先说了自己的事,李狗剩那点防备就忘脑后去了, 抽着烟惊讶道:“睿哥,咱俩一样啊!那姓苏的私底下看见我就喊李大哥, 我娘采蘑菇崴了脚, 还是她跑来告诉我的,我这不记恩吗?就照顾她一点。 后来吧我看她对我有意思, 有一回还哭了,说啥农活不会干,太苦太累了,没人能帮她,我这不就主动帮忙了吗?她当着别人的面还一直拒绝,私底下跟我说怕别人说她闲话。这我明白,小姑娘脸皮儿薄,谁知没两天林强凑合到她跟前去了。” 李狗剩说到这里瞅了陶睿两眼,不高兴地说:“那会儿睿哥你故意的吧?挑拨我跟林强干了一仗,要不我爹能揍我吗?” 陶睿不在意地承认,“是我,因为苏月香跟我说你俩总缠着她,她很为难,孤身一人不敢拒绝,怕你俩欺负她。” 李狗剩瞬间瞪大了眼,“啥?”他气愤道,“今儿个我跟你撂句实话,你故意挑拨这事儿就是苏月香告诉我的!我本来想去找你算账,家里有事耽误了,后来你就不找苏月香了,我才算了。苏月香跟我说你告诉她一些事,她跟我来往不太好。我还想问问呢,你啥意思?我配不上她?” 陶睿嗤笑一声,“我可没告诉她啥,闹了半天都是她在中间拱火呢。” 这会儿李狗剩也明白过来了,不可思议地问:“她图啥呀?” “可能掂量掂量谁能养好她吧。反正多几个人帮她干活儿,给她吃的,她就能舒舒服服地挑个最好的嫁了。”陶睿漫不经心地点明苏月香的动机。 李狗剩脸色难看得厉害,呸了一声,沉声道:“真是心眼儿多的没边儿了,幸亏我爹娘看得紧,不然我还傻得呵地给她干活儿呢。她倒是挺会,选了赵立军,这是要当官太太啊,难怪看不上咱们泥腿子呢。你想咋办?” “问问其他人再说,太冷了,你回去吧,我去找别人。”陶睿摆摆手走了。 李狗剩犹豫了一下,冲着他背影喊道:“睿哥,你可别把我的事儿跟赵立军说啊,我还和他媳妇拉过手呢,他别仗着是个官再收拾我,我惹不起。” 陶睿想到赵立军就在旁边听着,忍不住笑了一声,“知道,我不说。” 李狗剩这才放心,骂骂咧咧地进了屋。 赵立军脸色发青,尤其是听到“拉过手”那句话,他控制不了自己的想法,怀疑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那些男人是不是都拉过他媳妇的手?亲过嘴没?干过别的没? 虽然他知道媳妇洞房夜是个大姑娘,但不代表没和别人干过亲密的事。这种怀疑开了头就无法停止,他甚至怀疑,那些男人愿意帮苏月香干这干那,是不是因为私底下随便亲亲摸摸?不然凭什么帮她?反正他自己是决不会帮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的。 他深吸一口气,看陶睿走远了,立马跟了上去。 陶睿又去找了几个人,有的防备心很深,有的对苏月香有气,不管啥性格,都能在陶睿的三言两语下说出实话。主要是陶睿和他们立场一样,都是被苏月香勾搭过的人,特别是陶睿说了自己和李狗剩的经历后,他们气得发现苏月香对他们的“好”竟然是广撒网,曾经越喜欢,现在越愤恨,自然而然就愿意说了。 情况大同小异,苏月香重生后知道村里人的性格和家里会发生的事,挑了一些好接近的,帮点小忙,或者在他们不开心的时候安慰到点子上,或者扮演羞涩的、清纯的、他们喜欢的样子。毕竟是在红灯区干过很多年的人,勾搭这个年代的清纯小伙子是手到拈来。 也正因为他们付出了清纯的感情,现在美好破碎,才这么容易被陶睿激出真相。还别说,真有一个人亲过苏月香的嘴,是强吻的。 这个王军长得壮实,性格莽一些,私下见苏月香梨花带雨,心疼加心痒就亲了上去。 当时苏月香狠狠推开他,哭着骂他欺负人,他就慌神了,指天发誓绝不再犯,还在苏月香的“害怕”下立誓绝不对人说。 他后来被家里管着不能见苏月香,还挺郁闷的,绝对对不起苏月香。直到苏月香嫁了人才默默把苏月香当成心尖儿藏着的人。现在冷不丁发现苏月香骗他,受的刺激最大,捏着拳头就要去找苏月香。 陶睿拦了下,“你找她?王雪梅今天那么骂她,她都不承认。你去了,她说不定还要说你诬赖她,你不怕被赵家人揍啊?” 王军气道:“打就打,我怕他们?那姓苏的敢耍我,我非找她问个清楚。” 陶睿见状就收回手,他觉得赵立军已经了解清楚真相了。大冬天的怪冷的,他该收工了。正好,也该让赵立军露露面,把这事儿定下个结果。 不出他所料,王军刚跑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赵立军拦住。赵立军脸色阴沉得厉害,紧紧抓住王军的衣服不让他走,沉声道:“你们的话我都听见了,有事跟我说,就在这说,别去我家闹事。” 王军正在气头上,抬手推开他就要和他打。可惜他没陶睿厉害,赵立军很快就制服了他。 赵立军倒是没伤人,只将他按在地上说:“骂人大家闹事都解决不了问题,苏月香欺骗了你,影响了你的工分,伤害了你的感情。我代她赔给你十块钱和一张工业票。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能再让任何人知道,你答不答应。” 赵立军决定快刀斩乱麻,不跟王军掰扯,直接赔偿。工业票特别难弄,拿出去偷偷卖了能卖好几十。这个赔偿非常有诚意。 果然,王军当即就愣住了,就算在气头上也被这么多钱砸蒙了。 赵立军深吸一口气,压着愤怒说:“你拿赔偿,别再提这事儿,这对你有利无害。”他记着在陶睿那吃的亏,这次一句威胁都没提,生怕起反作用,闹出来面上无光。 王军没想多久,很快就点了头,“成,你说话算话。” 赵立军把他放开,“我现在没带钱,明天找机会给你。你回去吧。记得,连你家里人也不能说。” 王军答应了,虽然脸色还不好看,但比起骂苏月香一顿,当然是拿钱和票更好。他决定喝点酒,借酒消愁就把这事儿揭过去。 外头只剩下陶睿和赵立军了。 赵立军定定地看着陶睿,半晌才道:“你知道我跟着你?你故意的?” 陶睿吊儿郎当地笑道:“甭管别的,这几个人说的话可都是真的。我不知道苏月香为啥针对我,但我这个人呢,睚眦必报,也有点本事。这次的事你给了赔偿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我直接跟她算账,让她进牛棚待着去。” 赵立军神色阴晴不定,却没了和陶睿作对的念头。他很聪明,不然也不能年纪轻轻当上连长,还即将升任营长。从他回村,听到的最多的就是陶睿有多优秀,这是全村人对陶睿的评价。陶睿也确实过着好日子,住得最舒服,吃得最好,调查员还证明了陶睿的清白,连装朴素都不用。 今晚陶睿一些列的操作,从入夜单独找他,到打败他,再到故意让他跟踪透露真相,再到现在明明白白地让他知道他掉进了陶睿的圈套。都是在展示陶睿的本事,警告他不要动什么小心思。 他还摸不清陶睿的深浅,但陶睿却捏住了他的命门。他在意名声、在意家人、在意军营里的职位,不可能闹腾。所以他和陶睿作对是不明智的,最好就是到此为止。像陶睿说的那样,管好苏月香,别再犯事。 还有赔偿。陶睿之前可没说,在他给了王军赔偿后,陶睿就这么大咧咧地要起了赔偿,他能不给吗? 赵立军咬牙道:“明天我给你拿五十块钱。” “成,那我就不跟你计较了。”陶睿说完便走。 赵立军却差点吐血。不计较?他抹把脸苦笑,陶睿根本就是阳谋,从一开始就算计了他。现在他对刚刚有点上心的媳妇只有厌恶,今后还要提防枕边人干什么事坑了他,甚至要想办法摆脱枕边人。好好的生活硬生生蒙上了阴影。 而苏月香,嫁到赵家做媳妇可就没有做知青那么自由了。丈夫疼爱她给她撑腰,她就能过上舒服享受的生活,像梁玉馨。可若丈夫厌恶她,名声也臭了,她在夫家只会举步维艰,过不上一天好日子。 陶睿都没见苏月香一面,就直接把苏月香报复了。 赵立军在恼怒的同时也不由得生出赞赏,陶睿若是去当兵,成就决不会比他差。这一环套一环的,他到现在才想明白。 这一晚,赵立军在外头吹了很久的风才回屋。 苏月香惦记着哄他,心里有事儿,一直没睡。见他回来关心地问道:“立军哥,你怎么出去这么久?冻坏了吧?快进被窝。” 赵立军下意识皱起眉头,这个女人到底管多少男人叫过哥?她哄别人是为了不干活儿,吃好点,哄他呢?为了跟他随军做未来的营长太太?以后再进一步,做风光的官太太? 赵立军嘲讽地一笑,真是好手段。要不是突然闹出来这事儿,他两天后就带苏月香走了。军营里的房子是砖瓦房两居室,自来水,还有食堂,可比乡下这条件好太多了。 苏月香到那边不用伺候公婆,不用下地干活,不用讨好小姑子,不用和妯娌相处。他白天训练,家里只有苏月香一个人,可以说苏月香想怎么享受就怎么享受,日子能比他们这些人过得都好。 他想通这些,已经完全不觉得苏月香是他的妻子,这个女人就像吸血蚂蟥,扒住他只想吸干他的血,想起来就恶心。 但闹出去除了让赵家丢尽脸面没半点好处,赵立军沉默着掀开被子,和衣躺下,背对着苏月香闭上眼。不闹也能收拾人,第一次有人这么耍他,耍他娘和妹妹,他不会让苏月香好过。 苏月香有些忐忑,哽咽着解释说:“立军哥,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我给家里丢脸了。可我真的没干过那些缺德的事。对不起,你别不理我,我第一次见你就喜欢你了,嫁给你是我最幸福的事,你这样我真的好难过。立军哥……” 她连示弱都拿捏着声音,说着最让男人心软的话,贴上了赵立军的后背,抱住他去解他的衣服。 温柔乡,英雄冢。她对自己这方面极其自信,绝对让赵立军食髓知味,如果尽快有了孩子,那她的地位就稳了。 但下一秒,赵立军就大力推开她,下了炕。声音冷冰冰地道:“你做过什么你自己清楚,别来恶心我。用我提醒你吗?你跟谁拉过手?跟谁亲过嘴?嗯?当我是傻子?” 苏月香心里一惊,急忙爬起来。这次她是真的慌了,“立军哥,是不是谁跟你说了什么?你别信,都是假的!” 赵立军单手掐住她的两颊,冷声道:“安分点,老老实实地待着。”说完甩开她去了堂屋,晚上就在堂屋睡了一夜。 这一夜苏月香始终睁着眼,越来越心慌。 天亮后赵立军就把赵父、赵母和赵小妹叫到一个屋里,坦白和他们说了这些事。他马上要走了,如果不说清楚,还不知道这女人会撺掇家里干什么事。他不放心。所以他据实已告,包括苏月香和人亲过的事,没有为了脸面有丝毫隐瞒,只是在赵小妹尖叫着骂人的时候捂住了她的嘴,警告她不许露出风声。 三人都向赵立军保证了,但他们的脸色比吞了苍蝇还难看,真的膈应,太膈应了。尤其是赵母和赵小妹,苏月香可是她们俩招来的啊。虽然赵立军说八成是苏月香故意接近,不怪她们,但她们自责得直哭,深恨自己引狼入室,害了赵立军。 同时他们也保证,绝对把苏月香看紧了,再不许她兴风作浪。至于以后,全看赵立军怎么处理,他们都配合。 几人达成一致,赵立军就放下心了。他实在不想在村里面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干脆悄悄给了赔偿,提前回军营。 当他收拾行李宣布离开的时候,苏月香就懵了,顾不上他的冷脸,扑上去拉着他问:“你不带我随军?为什么?” 赵立军面不改色地说:“上面没批复,文件需要走流程。” “那我可以先住在招待所啊。” “不行,批复时间可能是一个月、半年、一年,批了再说。我常年不在家,不能尽孝,你留在这里替我尽孝。”赵立军终于正眼看她,冷冷地问,“你不愿意孝顺我爹娘?” 这话怎么接?苏月香连忙摇头,“不是,我当然愿意和你一起尽孝。但、但……”她看向赵母,瞬间想到了理由,低头说,“娘想早点抱孙子,早就说了让我去随军,照顾你,不然你在外面,爹娘也不放心。” 赵母道:“不着急,军子回去有任务,等他忙完再说。你别捣乱,坏了军子的事咋办?” 苏月香不可置信地看向赵母,发现赵母和赵小妹对她都很不满,再没有之前的喜爱之情,仿佛带着恨。这怎么可能?昨天事情闹成这样,她们也是心疼她的啊,怎么就过了一夜,她们就变了态度? 她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赵立军就推开她往外走了。她还想追,赵母一把拉住她,“回你屋去,别在外头丢人现眼!” 赵小妹用力把苏月香扯回屋,她干惯了农活,可比苏月香有劲儿,甚至拉扯人的时候还故意在苏月香胳膊上掐了两把,以泄心头之恨。 她可是把苏月香当成最好的朋友,苏月香居然骗她! 赵母也恨,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为了这么个女人,不但赔给别人不少钱,还提前回军营了。儿子当兵辛苦,居然娶了这么个媳妇,生孩子的事更是不用想了。眼看儿子都二十七了,她怎么能不恨?她恨死自己了,更恨苏月香。虽然她从不是磋磨人的恶婆婆,但为了苏月香,她可以做最恶的婆婆! 赵立军走之前特意给大队长送了两盒好烟、两瓶好酒,话里话外拜托大队长照顾他父母,同时表示苏月香不懂事,要是惹出什么事来,只管叫他父母管教。 大队长迷迷糊糊地懂了,却又很疑惑。他明白赵立军这意思是看不上苏月香,希望他看着点别让苏月香闹出丑闻,要收拾可以在赵家关起门收拾。但他不明的事,那些传言村里有人信有人不信,压根就没啥证据,赵立军咋就信了外人不信媳妇呢?难道那些事都是真的? 到底是私事不好问,大队长满口答应,心里已经将苏月香和小偷二流子归为一类了。 赵立军不在村里,苏月香又在赵家不出门,关于赵家的传言自然就淡了,转而议论起别的新鲜事。 苏月香的苦日子却开始了,每天都要洗一大家子的衣服,扫院子、喂鸡、编竹筐。除了做饭以外,啥活都能叫上她干。 她费尽心力哄家里人,可惜毫无效果。赵立军是赵家的骄傲,是祖坟冒青烟的骄傲,苏月香的所作所为简直是给赵立军抹黑,那绿帽子就算没真戴上也差不多了。他们怎么能容忍这种屈辱?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 赵家决不让她单独行动,就连叫她上山捡柴都是赵小妹跟着监督她。 村里开始上工了,陶睿继续做他的拖拉机手,偶尔大队长遇到事儿还会叫上他一起商量,觉得他聪明有主意,很是倚重。梁玉馨也成为了记分员,轻轻松松地就赚了钱,还有更多机会听家家户户的故事。 而苏月香却每天都很辛苦地干着活,赵母就像最严厉的工头,盯着苏月香,不许她有丁点偷懒。 可以说苏月香每天干最累的活,吃的却是最差的。她嫁给了心心念念的连长,日子却比从前苦了十倍百倍。偏偏她不能彻底闹大,她还没哄回赵立军,再敢闹事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那她以后怎么办?她除了哄男人高兴什么都不会啊,她只有占着赵太太的位置,才能在将来风风光光的,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就这么一段时间。 可这种心理安慰并不能缓解她的痛苦。熬日子可不是那么好熬的,夜深人静,她不止一次后悔,早知道赵立军这么敏锐,她就不勾搭那些男人给她吃的帮她干活了。只要她熬过了前几个月,现在不就顺理成章地和赵立军甜甜蜜蜜了吗? 但过去的事后悔也没用。她如果能吃苦,当初就不会动这种心思了。她现在不能熬,当初也不能熬,甚至上辈子也是因为不能熬。重生让她知道后面社会的发展,比别人多了底气,多了阅历,也多了在红灯区学的技能。但重生没改变她的性格,她过不了苦日子,什么时候都过不了。 就是这次她别想勾搭别人帮忙了,有赵家人看着,她的一举一动都不自由。这就好像把她唯一的技能封印了,她和当下的任何一个妇人都一样,没了丁点优势。就连她知道后世的发展都没有用,谁让现在才到七三年呢?高考没恢复,也不允许私自买卖。她啥都干不了。 只要她还想做赵太太,这苦日子,她就得熬。 梁玉馨通过她这件事又学会了一招,打蛇打七寸,对付极品也并不难,抓住对方软肋就行了。 梁玉馨还透过苏月香看到了别的事,那就是当下女子的艰难。生活越困苦,女子的生活越艰难。在资源有限的情况下,女子在很多时候都是吃亏的。从梁家的重男轻女,到赵家的拿捏儿媳妇。尽管苏月香是自作自受,但她的下场也充分说明了女子的不自由。 她对这个时代那些家长里短的热乎劲儿已经过了,反而跃跃欲试地想要做点什么,可是她和陶睿商量来商量去,发现暂时能做的真的有限。因为他们俩的身份都是土生土长的村里人啊,总不能突然有逆天实力去干这干那吧? 就像陶睿种地、开拖拉机、打猎,都恰到好处地给自己找了理由。这都已经够让村里人吃惊的了,再夸张就太怪了。 他俩只好先订下个小目标,陶睿决定向公社干事的职位努力,而梁玉馨就向妇联努力。铺设一条成长的道路,将来总有一天能顺其自然地站到高处,那时候自然就能做更多贡献了。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20)(努力奋斗[二合一]...) 陶睿和梁玉馨都是明确了目标就努力实现的人, 两人工作变得积极起来。 陶睿身为拖拉机手,镇上一有相关会议,他就跑去听;其他大队一有修拖拉机的事, 他就跑去看。 他随身带着笔和本,大队长和几个村干部看过, 本上密密麻麻地记了好多拖拉机相关的事, 虽说字写得不太好,有的字还用了拼音, 但这份学习上进的热忱感染了他们,让他们心里也涌现一股久违的热情,想要好好建设大队。 所以当陶睿请大队长帮忙借书,说要多学习文化知识的时候, 大队长二话不说就帮了这个忙。在村子里有学生的人家和镇上的几个学校跑了一圈, 愣是帮陶睿把小学到高中的书都借齐了。 在这个年代有一整套书太难得了,陶睿投桃报李, 当晚入夜就给大队长家送了两只野鸡。大队长不肯要,可在陶睿那三寸不烂之舌的攻势下, 莫名其妙地就乐呵呵地收了。 第二天大队长还懊恼, 不该收人家东西, 还是大队长媳妇劝了他,大不了以后能照顾就照顾一下小两口,不违反规定多给小两口一些机会呗。这么上进的青年本来就该好好培养, 谁也说不出个错来。 大队长这才放心了,之后也真是用心在栽培陶睿, 对梁玉馨那边也让大队长媳妇照顾了。陶睿感激他的善意, 偶尔想到一些对大队发展好的提议就给大队长提,倒是让大队长对他更看重了。 有了书以后, 陶睿就央着二老出半天工,拿上四五个工分就行了,怕他们累着。理由都是现成的,他和梁玉馨要学习充实自己啊,要做对国家有用的人,做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就请二老帮忙照顾一下家里的琐事。 家里的活一般就是打扫院子、喂鸡、做饭刷碗、洗衣服、烧炕。宋灵芝一听小儿子需要她,立马大包大揽,说:“这些活儿我都做惯了,下了工再干就来得及,你俩只管好好看书,看了书说不定能当工人呢,那就是城里人了。家里的事都交给我。” 梁玉馨看她这样都有些触动,毕竟这时候这样的婆婆真是太少了,至少整个村子里也就宋灵芝这一个。一般都会说儿媳妇学习没用,叫儿媳妇照顾好儿子,生个孙子才是正经。 所以她当即挽住宋灵芝的胳膊,撒娇地说:“我俩可舍不得让娘这么累,上工是多苦的活呢?爹娘都干了半辈子了,现在我和睿哥挣工分养家,娘,你和爹就只管轻松点。你要是非出满工,我可不能把活儿再交给你了,那我就只好不学习了。” 宋灵芝忙道:“那咋行?你现在都是记分员了,再厉害点还能当会计呢,你得学,好好学。那啥,你俩听我的,你们太年轻,不知道,往后花钱的地方多着呢,有了孩子那就是烧钱一样,吃饭做衣裳看病啥的,天天都要钱。 现在趁我和你爹能干,多干点,再说家里盖房子钱都花光了,得多干活挣回来。” 陶贵也在旁边点头,他们四个人坐一桌吃饭,还有酒喝。他喝了一口酒,心里很是满足,露出个浅淡的笑来,说:“实在不行,就让你娘出半天工。家里的事也用不着我,我照常上工。” 陶睿立马说:“爹你就听我的吧,你这样,你要是在家待着没事,编点竹筐、篮子、凉席啥的。慢工出细活,编点高级的。”他对上二老疑惑的视线,上身前倾,压低了声音说,“我一个泥腿子往上爬那么好爬呢?到时候不得给人送点东西?咱送普通的人家看不上,但有些东西他们花钱也买不着,我看手工实用的东西就挺好。爹你就当帮我的忙。” 陶睿哪需要去送这送那,他就是瞎忽悠,用了个老人能接受的说法。果然,陶贵一听立马就有使命感了,这能不能编好凉席,关系到儿子的工作呢,上工算啥?他一拍大腿连声应下,保证道:“我琢磨琢磨,看谁家编得好,我去学学,保管给你编出啥高级的来。木工我也会点呢,等我研究研究,看能不能整个啥送得出手的。” “对,你爹好好研究个啥还是行的,年轻的时候可会了,这不是这么多年上工忙吗,就没弄这些。”宋灵芝乐呵呵的,好像已经看见儿子儿媳有更好的工作了似的。 梁玉馨趁机说:“娘你看,咱家多少有点秘密,不能啥都叫人知道。要是爹在家编东西,你还去上工,别人肯定得好奇,琢磨咱家要干啥呢。你和爹一起歇半天就不一样了,对外只管说我俩孝顺,不舍得你们劳累。这样我俩还能有个好名声,你们也能享享福,对不?” 宋灵芝忍不住笑,拍拍她的手,“你呀,和老五呆久了变得一样会说了,好好好,我说不过你们,就按你们说的来。” “那娘,你们干脆搬过来住。”陶睿看他们俩要拒绝,又补一句,“咱们一起努力,争取早日成为城里人,光宗耀祖。” 变成城镇户口就是这时候村里人的最高荣耀了,尤其是陶睿说的好像很需要二老帮助一样,陶贵和宋灵芝对视一眼,拒绝的话就没说出口,稍一犹豫就答应了。 天还没黑,四人一起回陶家给二老收拾东西。他们在家住几十年了,虽说家里不富裕,但零零碎碎的东西真还不少,收拾起来也没那么快。 其他三家听见动静,都走到院子里来看,薛金花站门口惊讶道:“娘,这是干啥呢?” 宋灵芝淡淡地说:“我们搬到老五那住一阵。” “啥?那哪行啊!”薛金花立马喊道,“陶东,陶东你快过来,爹娘要搬老五那去。” 陶东身为老大,很快就皱着眉走过来,陶南和陶西也过来了。陶东看了眼陶睿,沉声问:“爹,娘,你们啥意思?以后要跟着老五过?当初分家不是说好了你们单过,以后再谈养老的事吗?” 陶睿边收拾东西边说:“现在也没人说养老啊,上我家住一阵咋了?吃我的喝我的,又不用你们管。” 陶西不干了,“分家的时候可是你一份,爹娘一份,现在你们住一块儿去了,那不是你们有两份了?该不会分家的时候你们就商量好的吧?爹,娘,陶睿盖房子的时候,你们就把所有钱借给他了,他还了吗?他没钱还吧?现在你们还要过去,不得天天帮忙做饭,以后帮忙带孩子? 你们可得一碗水端平啊。” 陶贵正拿茶缸,当即把茶缸重重地往桌上一撂,“端平?成啊,老五每天给我们两口子吃四个鸡蛋,一大碗肉,八个饼子、两个红薯,有时候还有白面馒头、大米粥、小米粥、大米饭。咋样?你们都照这个来?” 几人顿时哑然,陶南沉默了一下说:“爹,我们的条件在这摆着呢,你们当老人的,还能只管富裕的孩子,不管穷的孩子?往后我们养老也是几个人轮流来,商量着一起来,你们不能厚此薄彼。” 宋灵芝笑了下,“这几个月我们老两口住在这,哪天没帮你们带孩子?你们有心吗?给我们送过一口吃的没?” 薛金花立马反驳,“娘,您看您这话说的,每天到了饭点,你俩不都去老五家吃吗?” “那也是老五和老五媳妇喊过去的。”宋灵芝看着他们道,“你们要是觉得我俩偏心,就出去嚷嚷去。我小儿子孝顺,我不跟着过好日子去,还在这伺候你们?你们有良心吗?都给我滚蛋,陶西你也别支棱,你的衣服还是我给你洗的呢,你们去外头问问是你们不孝还是我们偏心?滚蛋!” 几人被宋灵芝骂得脸色都不好,陶西性子最混不吝,闻言就不悦道:“那爹娘你们可别后悔,你们只疼老五,以后就叫他给你们养老。” 宋灵芝气得拍桌子,“我养你们这么大给你们娶媳妇盖房子,你们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滚滚滚,现在就是老五一个人孝敬我的,以后养老也指望不上你们。” 陶西梗着脖子说:“那你可别后悔!” 陶贵皱起眉,宋灵芝也没再说话。刚才是气坏了,话赶话说到这。但养老是个大负担,他们哪能全压到陶睿头上呢?他们俩根本就没偏心,平时帮他们带孩子洗衣服的事看不见,就能看见他们借给陶睿钱了,那咋不说说陶睿给他们吃了多少好东西?真是没良心。 这时候陶睿就说话了,“好好搬个家,你们非得叽叽歪歪的。今儿个就要掰扯清楚养老的事啊?丑话说前头,你们几个要是不想养老,那咱就立字据,从今往后爹娘啥事都不管你们,以后也用不着你们养老。立不立?” “老五。”陶贵和宋灵芝立马叫了他一声,示意他别这么冲动。 陶西嘲讽道:“陶老五,你跟这儿吹牛呢?也不怕牛皮吹破了。你盖房子把钱都花光了,还以后往后能过啥好日子?你拿啥给爹娘养老?就在这忽悠爹娘那点东西呢吧?” 他们一直认为二老肯定藏了东西,不可能把所有东西都分家分光了。 陶睿也不跟他们废话,“男子汉大丈夫,一口吐沫一个钉!要立字据就把老四找回来,不立就滚蛋。” “你!你别猖!”村里哪家闹腾不都得捞点好处?只有他们家,不管怎么闹,陶睿都不给他们半点好处,还管着二老啥也不给他们。几兄弟看着陶睿真是恨得牙痒痒,要不是打不过他,真想狠狠揍他一顿。 几人挂不住面子,回屋了。 陶睿他们继续收拾东西,宋灵芝叹口气,低声道:“他们就那性子,别跟他们吵吵,啥养老不养老的?这话是能随便说的?” 梁玉馨笑说:“娘,我和睿哥早就商量好了,以后我们去城里啊,也带着你们一块儿去。我们要是去大城市,也带着你们去大城市享福。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别担心,别操心,啥都有我和睿哥呢,保管让你们过好日子。” 宋灵芝一听就乐了,“啥大城市,我们可没想过去,就指望你俩有出息了。” 陶睿一抬头,看见门边上趴了好几个小娃娃,抬抬下巴问道:“干啥?” 大虎率先跑出来,眼睛放光地说:“小叔你是不是需要人干活?我们哥几个帮你,你给我们吃红烧肉呗?” 小虎跟在哥哥身后跑进来,柱子和栓子也有点不好意思地站在门口。老三家的小闺女秀秀低着头,害羞又无措,不敢说话。 陶睿好笑地直起腰,拍掉手上的灰,“我去借板车,你们在这帮爷爷奶奶收拾,待会儿帮忙往车上搬。”他走到门口拍拍他们的脑袋,“好好孝敬你们爷奶啊,要是你们爹娘不懂事,可得护着你们爷奶,他俩多疼你们啊,还给你们洗衣服、供你们上学呢,对不对?” “对!”几人异口同声,连连点头。 虽然大人之间断了关系,他们几个和陶睿别扭了一段时间,但他们碰见陶睿说了几句气话之后,陶睿就给他们讲了来龙去脉,告诉他们是他们的爹娘犯了错才受了罚。知错能改才是好人,如果知道错还强词夺理那长大了就成混混了。 几个孩子似懂非懂,但他们当然不乐意当二流子。他们也观察了几天,还偷听了村里人八卦的话,渐渐明白真是他们的爹娘犯了错,而小叔是越来越厉害了,大队长都看重小叔,小叔说得对呢。 他们有点别扭地想和爹娘站在统一阵线,但有一回秀秀帮梁玉馨挖野菜,梁玉馨给秀秀吃了糖,还拿红头绳给秀秀绑漂亮的小辫子,带秀秀吃了一顿饭,大虎小虎就屈服了,跑去帮陶睿捡柴。接着没多久柱子栓子也加入了“打工小分队”,去帮陶睿劈柴、敲煤块、烧火。 陶睿从来不惯着他们,干活多给的吃的就多,偷懒的给的就一丁点。哭闹打滚都没用,这几个孩子就学乖了。反正在家也不能闲着,爹娘让他们干活还啥都不给,他们还不如给小叔干呢,起码能吃到肉和鸡蛋,他们乐意着呢。 刚开始薛金花还骂了孩子几句,陶家三个兄弟也训斥孩子,很不乐意,但看孩子能吃到好的,好像占陶睿便宜了似的,就没再管。 薛金花甚至还悄悄鼓励两个儿子去陶睿那帮忙,陶西更是乐得不用管闺女,只是他们谁都没发现,几个孩子和小叔小婶越来越亲了,对爷奶也越来越孝顺,反而在自己家的时间特别少,都没和爹娘说上几句话。 陶睿不缺他们几口吃的,和孩子闹不对不好看,也让老人难受,不如培养几个小帮手,最后几个孩子都养成亲儿子亲闺女才好呢,以后干啥都轻松。莫名其妙的好像自己家就能成个大家族。 这会儿几个孩子得了陶睿的话,立马干起力所能及的事。他们都给陶睿干了好几个月的活了,知道不能贪多,小孩子干不好反而误事,该干啥干啥。又因为见惯了陶睿哄二老的样子,不知不觉就学上了,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话逗二老笑。 梁玉馨在旁边看得好笑,觉得就为几个孩子能带来这么多欢乐也值了。 陶家院子太糟心,他们收拾得差不多,就把东西搬到板车上,连夜搬到了陶睿家。 二老把炕席一擦,打算铺上被褥直接睡,其他的留到天亮再收拾就行。 陶睿烧火烧得旺了一些,二老的屋里很快就暖和起来。宋灵芝忙出来拦,“快别烧了,这都四月了,哪还有烧炕的?多废柴啊?” “娘,别人家不烧是冷了硬挺着,咱家多捡点柴就烧呗。我买回来的煤还没烧完呢。” “那精贵玩意儿留着年底再用啊,盖厚被子穿多点不冷,别浪费。” 陶睿揽住宋灵芝把她往屋里送,笑道:“娘,你改改旧习惯,咱家以后过好日子,暖暖和和是必须的,看这天气,烧到五一吧。今天上午还下雪了呢,快上炕上暖和暖和。早点睡,明天我去跟大队长说你俩的事。” 宋灵芝笑骂一句,到底是觉得儿子贴心。烧煤烧柴虽然心疼,但躺在热乎乎的被窝里真的很幸福。二老想起现在的日子,不由得感叹一句,“真是享了小儿子的福了。” 陶睿家里的事就这么安排好了,他和大队长打了招呼,今后陶贵和宋灵芝就只做半天工。他要给他们调养身体,顺便请他们帮忙照顾家里,给他和梁玉馨空出时间学习上进。 村里人对陶睿孝顺的事都快麻木了,但没想到他居然让父母上半天工歇半天,村里所有的老人都酸溜溜的。但因为陶睿还提了让他们照顾家里,别人就没什么可说道的,觉得这歇着也不是真闲着呢。顶多有些人嘀咕梁玉馨一个媳妇学什么习?说陶睿怕媳妇,真是把媳妇疼得没边了。 梁玉馨俨然成了村里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当初抢了她相亲对象的二丫,现在看见她就是满心满眼的嫉妒。二丫给四个孩子当后妈,丈夫不疼,婆婆厉害,娘家拖后腿,偶尔回来一趟的大姑姐还要挑刺,日子过得苦不堪言。 而梁玉馨呢?没孩子操心,丈夫疼爱,公婆帮忙把家里的事都做了,跟兄弟妯娌断了关系,娘家还吓得不敢找她。她还能看书学习,将来说不定能弄个更好的工作。凭什么她们两姐妹有这么大的区别? 其实梁玉馨还真没把活儿都推给婆婆干,当初那么说只是忽悠婆婆搬过来罢了。她和陶睿换下脏衣服一般就顺手洗了,看见院子脏了就扫了,陶睿还天天做饭,需要公婆干的活很少。不过在外人眼里她已经很幸福了。 有人嫉妒她不爱和她来往,也有人羡慕她乐意亲近她,喜欢和她聊一聊家里的事,问问她有什么主意。 二丫见不得她这么幸福,有一次大姑姐又回家欺负她的时候,她就故意激怒大姑姐,挨了一巴掌,顶着巴掌印跑到田地里找梁玉馨。 “大姐!姐,你可要帮帮我啊,我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你看看他姐给我打的。” 二丫的婆婆就在田里干活呢,看见了立马跑过来,“二丫,你干啥呢?瞎说啥?” 二丫瑟缩了一下,像是怕极了婆婆似的,然后露出自己在自己胳膊上抽的红痕,给梁玉馨看,委屈地哭起来,“姐,你帮我跟娘说说吧,我不想挨打了。” 陈母又惊又气,“你瞎说啥?谁打你了?啥时候往你身上打了?你给我闭嘴!” “姐――”二丫就往梁玉馨身后躲。田里好多人都看过来了,还有高声问咋回事的。 梁玉馨淡定地问:“这都是你婆家人打的?那好办啊,找妇女主任去,妇女主任要是解决不了,就去镇上找妇联的人,告陈家无视党的教育,在家里搞封建余毒那一套,拿你当买来的丫鬟欺凌奴役,他们肯定管。” 二丫懵了一下,啥?封建余毒?欺凌奴役? 陈母立刻尖声道:“你可别瞎说,我家没干这种事,这是我儿媳妇,哪有啥封建奴役?二丫,你赶紧说清楚,你在我家好吃好喝的,谁奴役你了?你瞅瞅你都胖了,大家伙儿看看,我可没奴役她。乡里乡亲这么多年,我是啥人你们还不知道吗?” 众人看看二丫,是比出嫁前胖了点啊。要是这算奴役的话,那她在娘家算啥? 梁玉馨看二丫不说话,道:“不告啊?那你想继续回去受着?”她看了眼陈母,又说,“大姑姐见天儿的回娘家欺负弟妹也挺新鲜的,二丫你去找宝根撑腰啊,娘不是说女儿嫁出去都要靠兄弟撑腰吗?你大姑姐欺负你,你就叫宝根打上你大姑姐家去算账,要医药费。看谁闹得过谁。” 二丫眼睛一亮,宝根那怂蛋肯定不给她撑腰。但要是能要来医药费,赵翠莲肯定愿意去撒泼。大姑姐虽然工作没了,姐夫的工作还在啊,绝对不敢跟他们闹。就是以后她在婆家更难做了,该死的梁玉馨,有法子咋不私下告诉她?这不是让婆婆知道了吗? 陈母心里咯噔一下,一把拉住二丫嚷嚷道:“梁大丫你啥意思?管起我家的事了?你知道啥呀,自打二丫结婚,你俩就没来往过,你别瞎出主意,谁不知道你们姐妹俩不亲?” 梁玉馨理所当然地说:“是不亲啊,但我看不惯有人欺负女人,不行吗?我提个建议怎么了?” 妇女主任被人喊来,听见她们的话上前道:“玉馨说得对,咱大队不兴欺负女人啊,瞅瞅二丫身上这伤,脸上这巴掌印。不是我说你,你闺女供销社的工作黄了,也不全赖二丫吧?差不多出口气得了,咋还没完没了呢?再这样下去,我看梁家人真是要闹上门了,到时候丢脸的是谁?” 陈母脸色难看起来,“没有的事,我闺女好着呢,二丫睡魔怔了吧,胡说八道。” 妇女主任看向二丫,“你要反映情况不?用不用去你家给你调解?” 陈母死死捏住二丫的手腕,二丫疼得表情扭曲一瞬,低头弱弱地说:“不用了。” 一看就是被婆婆吓得。 妇女主任又敲打陈母几句就让她们走了,转而对梁玉馨笑道:“他家的事闹腾很久了,你刚才那么一说,倒是有可能真给解决。但凡陈家怕出事,都会收敛些。” 梁玉馨笑道:“我也是听多了大家的事儿,见了婶子你给别人调解,自己琢磨了一下。我想着家和万事兴,要是大队里家家户户都过得和谐,那咱们大队还愁啥?肯定兴旺得不得了。我要是能帮上忙就好了,往后婶子你要是有需要帮忙的,不管是动手还是动嘴皮子,只管找我。” 妇女主任被逗笑了,“动啥手?行,你有这份心就行,好好努力,以后有出息呢。” 梁玉馨重重地点头,“我一定会努力的。” 妇女主任笑着走了,心里是真把梁玉馨记住了。妇女能顶半边天,但大队里重男轻女是常态,她有心无力。好不容易有个陶睿疼媳妇疼到这个份上,还让人学习,安排好工作,那她当然是乐见其成,能推一把更好。 大队里有出息的女人越多,她的工作就越好展开啊。而且看刚才梁玉馨说得那对婆媳都熄火的样子,还真挺适合干她这活儿的。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21)(进城[二合一]...) 二丫之后真想采取梁玉馨说的方法, 可惜陈家也不是傻的,陈会计听母亲转述之后,立刻严肃地让大姐离开, 亲自去姐夫家说明利害关系。 这可不是小事,有可能影响到陈会计和他姐夫的工作, 自然不能闹腾下去。但陈会计一家因此更厌烦二丫, 尤其是二丫胳膊上自己抽出来妄图栽赃的红痕,让陈家人膈应到了极点。二丫的日子更不好过了。只是她再也找不到借口去状告陈家人。 这在外人眼中, 就是梁玉馨三言两语解决了陈家的麻烦。他们家可不是消停了吗? 有个和梁玉馨交好的小姐妹,家里有难事就来找她了,不好意思地求她给出主意。 事情是她家小妹读完了小学,娘有些重男轻女不想让继续读了, 想让女儿干几年活儿找人家嫁了。巧的是这家男人是当兵死的, 是烈士。 梁玉馨和小姐妹去家里玩,状似无意地提起这件事, 便道:“叔是烈士,婶子这些年一个人培养子女真是辛苦, 但我们大家都佩服婶子, 婶子就算辛苦, 也不喊苦不喊累,坚持供子女读书,培养子女成材, 简直是我们的榜样。 说起来,烈士子女就该如此, 不堕父亲的脸面, 努力学习成为父母的骄傲、大队的骄傲。 这可都是婶子的功劳啊,不像大队里有些人家, 不懂得知识的好,让孩子小小年纪就辍学,几辈子都在大队里过苦日子。像我最近看了好多书,都感觉比以前懂事了,要不然我也当不上记分员。 哎呀说偏了,我是见婶子和我一样重视知识高兴呢,主席都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啊!我一定要帮婶子宣传宣传,像婶子你觉悟这么高的人可不多,不愧是烈士家属,一家子荣耀!” 被捧得晕晕乎乎的婶子脱口就说:“我家是烈士家属呢,肯定得努力上进,为国家做贡献。” 小姑娘立马跑过来抱住她,“娘你放心,我一定争气,以后像梁姐姐一样找份好工作,好好做贡献,好好孝敬你。” 本来婶子说完有点后悔的,现在听她这么说,想到梁玉馨的轻松工作,又因着被架在了高处,只要认了。心里也琢磨,读过书的人确实不一样,家里苦一苦,往后日子能更好的。 之后那小姑娘继续读初中了,梁玉馨的小姐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她才好。一样的事,到梁玉馨嘴里就能说出花来,换了她自己,只能和娘吵起来。 她对梁玉馨又感激又敬佩,和人聊天都忍不住夸了又夸。很快,整个大队都知道梁玉馨很会解决家庭矛盾,渐渐就有人悄悄来找她求助了。 妇女主任知道了心里不高兴,但她解决问题就会和稀泥,治标不治本,大家基本拿她当个摆设,不乐意找她,她也没办法。 有时候陶睿去镇上跑了一天回来,梁玉馨还在忙,他打趣梁玉馨,“你现在像是身兼两职,比我还要忙了。” 梁玉馨勾勾嘴角,笑说:“事业发展期嘛,你也好好努力。” “好嘞。”陶睿一口答应,和她交换了一下努力心得。 农村户口想要去镇上工作,除非有很强的门路,像他俩这样的,必须名声在外,让领导记住才行。 所以陶睿每回去镇上都穿得干干净净的,见了公社那些干事就主动打招呼,开拖拉机空闲的时候和他们天南海北的聊,偶尔提家里的事。不聊天时便拿出书本来看,还在上面写写画画。 慢慢的,公社和其他大队的人都知道有个英俊的拖拉机手,开拖拉机开得特别好,修拖拉机也特别利索,求他帮忙答应得很痛快,态度一点不傲,反而很乐于助人。 他脑子灵活,看见别人有困难总能帮着出好主意。有时候公社的干事遇到难题,他都能帮上忙,事后还一点不求回报,最重要的是他热爱学习,虽然离开了学校,没能读大学,但他还是坚持自己多读书,复习课本上的知识。 听说他的妻子和他一样热爱学习,在大队里当上了记分员,还很擅长调解家庭纠纷,从陶睿口中流传出去的案例就有七八个。这个妻子还是从重男轻女家庭里出来的,以前没少被欺负,幸亏从未放弃过自己。 这时候没什么娱乐,大家凑在一块儿都是说说新鲜的事,传传别人的八卦,这么一对有意思的夫妻,大家不知不觉就会提到。 差不多半年的时间,陶睿在大队里已经很有话语权,有两次大队长去镇上开会还是带他一起去的,不少人猜测大队长是要培养陶睿当下一任大队长。 而梁玉馨已经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大队里建立了威信,别看她年轻,村里人对有文化、有本事能帮忙解决问题的人就是很尊敬的,尤其她说话一套一套的,啥新时代女性、主席语录张嘴就来,大家听得一愣一愣的竟然感觉她很厉害。 他们夫妻俩有本事的事早就传遍了十里八乡,一点不夸张,因为这年代就是喜欢树立榜样宣传优秀人才。镇上开会点名表扬了,他们回大队里开会自然会提到,传来传去的,就这么名声在外了。 于是在公社里需要人才干实事的时候,就点名把他们夫妻要过去了。陶睿和梁玉馨交接一下工作就准备要去镇上上班了。 这会儿正要到国庆节,大队的社员都比较高兴,看见陶睿和梁玉馨从家里出来,还主动同他们说笑,“最后一天在大队上工了吧?你俩可真有本事,能一起进城啦。” 两人笑笑,梁玉馨说:“也是凑巧我们俩爱学习,正好镇上用得着,不然有啥好机会也轮不到我们。” “是,是,看来读书真有用。”大家点点头,心里头都琢磨开了。从前不重视读书,看来就是错的,没见这两口子越来越有气质了吗?看着都不像农村人了,这都是读书读的。 两人走到田间就分开了,陶睿要最后开一回拖拉机去镇上接知青,梁玉馨要和大家核对一下工分,交接给宋灵芝,两人各自去忙了。 刚开始传出让宋灵芝当记分员的消息时,不少人提出了异议,总不能啥好事都落到陶睿家吧?宋灵芝也不怵,让大队长喊上大伙儿,当着大伙儿的面算了好多算术题,把工分加减乘除地算起来更是算得飞快,还让大伙儿随便翻书,给大伙儿读书,再听他们说话记录一段字。 宋灵芝快五十了不假,但她会读书写字,算术还比别人快,村里不服的几个人家没一个比得过她的。这还有啥说的?宋灵芝凭真本事拿下了记分员的活儿。 大家这才知道,原来陶睿不光自己和媳妇学习,还叫爹娘跟着学呢。要不是只有一个岗位需要人,陶贵也可以来展示一把的。 这样因为这次,大家才亲眼见证了知识的力量。直接就能少干活儿多拿工分呢。 这边梁玉馨和宋灵芝交接工作很顺利,陶睿也开拖拉机接到了新下乡的几个人。 有六个知青,还有四个进牛棚接受改造的人。 六个知青是四男二女,其中两个看着家境比较好,有点傲气,见了陶睿还皱眉问怎么不是大队长来接。陶睿都没搭理他们。总有这种认不清现实的,当知青还以为来当少爷呢,到了乡下不出三天就能被现实毒打。 四个进牛棚的都有点病弱的意思,是从其他农场转移过来的,有一对老夫妻,五十多岁了,是京市有名的教授,还有一对祖孙,爷爷六十岁,病着一直咳嗽,身份没说,只知道当过兵,孙子才十岁,已经学会坚毅,用瘦小的身躯照顾爷爷。 这么多人一趟拉回去肯定很挤,陶睿直接让四个牛棚的先上,“车上有个破被子,你们坐好了盖上点,挡风。” 傲气的那一男一女立马不干了,男知青抗议,“怎么让他们先上?车上这么挤,该让他们走回去。” 女知青也道:“就是,他们都是思想有问题、身份有问题的人,同志,你怎么这么糊涂?” 十岁的小孩低头攥紧了拳,很怕真的让他们走回去,爷爷病了,不能走那么多路的。 陶睿扫了知青一眼,“尊老爱幼没听过?照顾病人没听过?我看你们才思想有问题。这几个可不是罪犯,进牛棚教育就等进去了好好干活,我接人不管这个。咱们大队也不兴磋磨人那一套,你们几个上不上车?不上就自己跟车跑。” “诶你这同志怎么说话呢?” 陶睿干脆发动了拖拉机,把拖拉机调了个头,准备走了,“到底上不上?” 几个知青知道他是来真的,脸色不大好看,连忙上了拖拉机。他们不乐意挨着那四个牛棚的,自动和他们拉开了一点距离。但人家四个是坐里面的,他们一拉开距离就只能挤在边上了,生怕自己掉下去,脸色更难看了。 其他公社来接人的拖拉机手或者赶牛车的都认识陶睿,见状以为他要给知青一个下马威,都乐呵呵地啥也没说,还跟陶睿打招呼,恭喜他要到镇上工作了,拜托他以后多照顾。 陶睿笑着同他们聊了几句,摆摆手开车走了。他当然不是给什么下马威,只是那四个进牛棚的都是无辜的人,能照顾一下就照顾一下,由他开这个头,以后社员们便不会特意去牛棚欺负人。 从镇上到村里是一条土路,并不平整,这一路颠簸的那几个知青差点吐了,一个个小脸煞白。本来那刺儿头还想到地方告状呢,谁知拖拉机刚停下,就见大队长笑着过来,“陶睿,回来啦?咋样?最后一天开拖拉机了,是不是不舍得?” 陶睿熄了火跳下拖拉机,笑道:“肯定舍不得啊,开了这么长时间了。不过我虽然去镇上工作了,以后也还是天天回来,要是用我开拖拉机只管跟我说,大队长别跟我客气啊。” “你小子放心,跟谁客气也不会跟你客气。你们两口子都有出息,别忘了大队。” 知青见陶睿和大队长这么熟稔,感觉陶睿的态度应当就是大队的态度了。知青不吃香,反而那些进牛棚的不用受啥磋磨。 陶睿倒是拉着大队长去旁边,主动说了接人发生的事,借机会说:“大队长,知识有用都是我说过无数遍的了,咱们大队没一个厉害的文化人,但来的这几个,一个比一个有文化。你想想,以前考大学多难呢?就咱们大队的人,谁有机会认识京市教授啊?就是当兵的,能下放到这来,以前官位也比赵立军高吧? 我觉得磋磨他们没意义,让他们就这么病死了太浪费,不如让他们为咱们大队创造价值,能帮咱们啥就帮咱们啥,你觉得呢?” 大队长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他们大队一直都还是比较善良的,他心里也是比较正直的,很赞同陶睿不要磋磨人的说法。就算之前王雪梅和李招娣犯了错被关进牛棚,他也就是给她们分了脏活儿累活儿教育她们。 但病了给治病这事儿他没想过,和牛棚改造的人接触也是从没想过的,不由得有些迟疑,“这让上头知道了,不好吧?会不会觉得咱们思想不正确?” 陶睿笑起来,“当然不会,咱又不是让他们享受呢,是让他们知错能改,将功补过。比如咱可以办个扫盲班,像我爹娘学了知识有用吧?虽然看着可能用处没那么大,但年轻一代呢?好多人家都不舍得花钱送孩子读书。 这现成的两个教授,不用白不用,对不?让他们在扫盲班教学,不开工资,那就是他们燃烧自己,为大队做贡献啊。到时候男女老少爱听的就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还有那个当过兵的,让他给指点指点,咱大队里是不是有更多小伙子能当上兵?多几个赵立军那样的,多荣耀啊? 小孩就更没必要计较了,他懂啥啊,照顾他一二纯粹是咱们大队心善。” 大队长只觉得陶睿说啥都很有道理,每次都能被他说服,好笑道:“读了书是不一样啊,一套一套的。成,这事儿我琢磨琢磨,回头去镇上的时候,试探一下,要是没问题,就这么干。你去上班了也帮着打听打听啊。” “放心,包在我身上。大队长你以后有啥事就跟我说。” “好,我去安排他们。”大队长乐呵呵地点点头,等走到那几个知青面前时笑意就没了。刺儿头最烦了,他对刺儿头一点耐心都没有,立马叫来知青点的老大哥老大姐,让他们两人将几个知青领回去安排。 然后又叫人用板车拉上病倒的老军人,安排好四个进牛棚的,叫人去卫生所把医生找来看看。 四人临走前都看了陶睿一眼,但碍于成分不好,怕连累陶睿,一句谢谢到底没说出口。 陶睿拉回来十个人,社员们都好奇不已,纷纷出来看。 三丫眼尖地看见皱眉的那个男知青手腕上戴了手表,衣服鞋子也很新,一双手一看就没干过活,气质也比其他知青好。在一打听是京市来的,眼中神采连连。知青下乡极少有回城的,但那是普通知青,如果家里有门路的,一段时间后就能找到机会让知青回去。她觉得这个新来的一定家境很好,心里就打起了主意。 远处站着的苏月香也注意到了新来的知青,当然还有那几个进牛棚的。牛棚里有些人后来是平凡了,但她印象中这四个人在这个冬天就死了三个,只剩那个小孩了,不由得嘲笑陶睿眼瞎,为了几个快死的人得罪那几个知青。 新来的傲气男知青叫邱昊,爸妈都是京城工厂里的小管事,这次安排上出了差错才让儿子下了乡,半年后就弄到一个工农兵推荐读大学的名额,把邱昊弄回去了。 她记得这半年里邱昊适应不了乡下的苦,三丫趁虚而入嫁给了邱昊,让邱昊住进了梁家。梁家怎么说都比知青点舒服,虽说梁家答应是为了邱昊的钱和票。但邱昊手头宽裕,不在乎这个,有三丫干活儿做家务,乐得轻松,一回城就把三丫抛下了。 三丫后来去京市找人了,没有结婚证也闹得厉害,还得了些赔偿回来,很快又找了个镇上的二婚男嫁了。 苏月香低头看看自己变得粗糙的手,余光瞄到旁边看着她的赵母,恨意丛生。 结婚大半年了,赵立军只回来待过两天,还根本不肯碰她,无论她怎么小意温柔都不搭理她。她试探着想闹,想说赵立军有外心有了别的女人,要去军营问问他领导。 谁知赵立军根本不怕,看她的眼神却很吓人,好像要弄死她一样。那次赵立军走时警告她别做蠢事,还说他们结婚满一年就离婚。 之后赵母对她态度更差,她旁敲侧击才知道,军营领导审查到她的名声不好,他们夫妻关系不好,本来到手的营长之位给了另一个连长,她影响了赵立军升职! 让她更怕的是赵立军要跟她离婚,现在没离只是怕结婚没多久离婚影响不好,赵立军已经打算好了一切,到时候自然会找理由和她断干净。现在离一年之期没几个月了,赵母都已经开始偷偷的物色新媳妇了,而她开不了介绍信不能去军营,见不到赵立军完全没机会挽回。 她现在已经恨上了赵家,发觉这条路被堵死就在为以后打算,今天看见邱昊突然眼前一亮,看到了一条新的路。三丫抓不住邱昊是三丫没本事,她绝对能哄得邱昊服服帖帖的,邱昊还是外地人,对大队里的传言不清楚,对别人也不会信任,她总有办法让邱昊相信她。 到时候她跟着邱昊去京市,让公婆弄个工人岗位给她,拿到京市户口,过几年下海做生意投资京市房地产,很快就发达了。 也许是大半年的劳作生活太过艰苦,苏月香熬不下去了,看见邱昊竟直接放弃了官太太这条路。半年后去京市和继续熬几年相比,肯定进京市更有诱惑力啊。 苏月香做了决定又看陶睿一眼,先前因为陶睿和梁玉馨能去镇上工作的憋闷烟消云散,重生的优越感又升了起来。以后她是京市富人,陶睿和梁玉馨不过是个小镇的小小员工,根本没可比性。 苏月香转身回家,陶睿抬头正好看见她轻视的眼神,感觉莫名其妙。 这天之后,陶睿进了镇上的革委会做干事,梁玉馨进了镇上的妇联。他们买了辆自行车,每天陶睿骑自行车载梁玉馨去镇上上班,先送梁玉馨到单位再去革委会。下班他就去接梁玉馨一起回家。 宋灵芝当了记分员,虽然不再是半天工了,但因为记分员很轻松,她要是家里有事完全可以抽空就干了,一点都不累。陶睿一家四口俨然成了大队里过得最好的人家。 有看不惯他们过好日子的就说嘴,梁玉馨整天学习上进的,居然从一个差点被卖掉的可怜女娃成了镇上妇联的人,结果不好好生孩子照顾家里,见天儿的往外跑。 这话被宋灵芝听见了,她一点不客气地怼回去,“我儿媳妇才几岁?着急生孩子干啥?孩子啥时候都能生,工作可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你们能生,生个五六七个有啥用?为大队争光了吗?为国家做贡献了吗?有瞎NN这功夫不如认认字儿吧,多懂点道理也不至于干啥啥不行。” 人们对家里有本事的人家本能的有点害怕,尤其是陶睿两口子进了城,兴许还能再升,宋灵芝也当了个小官,被宋灵芝这么怼愣是没敢说啥。 这话还是陶睿和宋灵芝说的,梁玉馨从前身子亏了那么多年,当然要多调养两年再生。再说现在家境还不够好,进了城工作万一能搬到城里去呢?到时候再生呗,不然让孩子过苦日子啊? 陶贵和宋灵芝对陶睿的想法十分赞成,要是别人说,他们肯定有点意见,但陶睿和梁玉馨是真有本事,万一因为生孩子耽误梁玉馨升职,那不是亏了吗?这爹娘工作越好,孩子才会越好啊。反正梁玉馨才二十一,陶睿不着急,他们也不着急。 宋灵芝的支持,对梁玉馨开展妇联工作起到了很大作用。毕竟她家里过得非常好啊,就连她娘家都不找事儿。小两口转移了阵地,很快就适应新环境,开始在新岗位上披荆斩棘了。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22)(领导跟前的大红人[二合一...) 陶睿进革委会没几天就和所有人混熟了, 不乐意和他来往的,他也不搭理,想欺负他是新人的, 他一概笑眯眯地撅回去,谁也别想在他身上占便宜。其他不错的同事们, 他乐得和他们打成一片, 有时候去山里采到酸甜的野果,也会带到单位给大家分着吃。 当然这种好事儿不能忘了领导, 革委会主任和副主任很快就记住他了。 被领导记住就不愁没活儿干,领导下达什么命令的时候,但凡谁干都行的活,就直接点名陶睿, 谁让领导对他印象深呢, 看见他就叫他干。 陶睿不怕活儿多,这个年代出名是大有好处的, 而且没本事的人多,但凡有真本事, 那是特别容易出名。 陶睿办成几件事把主任哄高兴了, 就趁着一回报告工作之后, 和领导提了大队里想办扫盲班的事。 “主任,这不是我来咱们这上班了吗?在主任的领导教育下,我才来没多久, 大家就都说我懂事儿多了。我跟他们说主任是在京市上过大学的呢,可把他们羡慕坏了, 说这都是知识的力量。主任学识渊博这么厉害, 我跟着主任几天都能学到东西,他们也都想学点啥呢。” 革委会主任孙立涛就是这镇上的一把手, 被捧得很舒服,笑道:“为人民服务,都是应该的。你们大队的社员觉悟很不错,读书明事理,自然要比什么都不懂好得多。” 陶睿叹口气,为难道:“就是大队里没条件啊,镇上才有学校,不说距离远不方便吧,就说好多家穷苦的根本供不起所有孩子上学,有些孩子连自己的名儿都不认识,对咱们开展工作是很大阻碍啊。跟别提那些成了家的叔伯婶娘了,一辈子没文化,不会算术不认字,有时候把大队长愁的呀。” 孙立涛以为他想要资源,当然不能给,随手端起茶缸喝口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每个大队都是如此。” 陶睿点头道:“可不是吗,乡亲们知道我在革委会上班,见着我就跟我求助。我看着他们对学识的期盼,真是不忍心拒绝,但我也不能大包大揽地答应什么,毕竟我是咱们革委会的人呢。” “你做得好,我们在这个位置工作,做好工作是对的,但做不到的也不能随便承诺。就算是亲戚朋友也不行。” “主任说的是,我就是心疼乡亲们。说起来真让他们都跑来镇上学习,还耽误大队里上工呢,要是能让他们在大队里学点啥就好了。”陶睿一副为乡亲发愁的样子,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眼睛一亮,“对了,我想起来了,我们大队前阵子来了两个改造的教授呢,还有一个当过兵的,都五六十了病怏怏的。主任,要不就废物利用,让他们为大队乡亲服务,义务教大家认字儿算术怎么样?” 孙立涛听到改造的人就是一愣,本能地想否定,但听到“废物利用”、“义务服务”这些字眼,脑子就转起来了,“你是说,让他们在大队里开班授课?” 陶睿忙摆摆手,“那不成,哪能呢?他们是啥成分?凭啥开班授课?就让乡亲自发组织,乐意学点啥的找空闲时间聚到一起,不会的就找俩教授问。他们进牛棚接受改造,就是该牺牲自己报效国家才对,大伙儿有问题就找他们,必须让他们给讲明白了,不讲明白就是不尽心。” 陶睿像是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高兴地对孙立涛说:“主任,这可是好事啊,您想,要是乡亲们都认字会算术了,走出来气质都不一样,一个个都是文化人,那咱大队的风貌得多好?还有他们肯定乐意培养家里的娃,往后咱镇上再需要人才的时候,那一个个文化人成长起来,咱们还愁缺人手吗? 再说这是主任心善,给大伙机会学本事,将来他们学好了,绝对感激主任,尽心尽力为咱们镇做建设,咱们镇发展起来指日可待啊,说不定以后能力压周围镇子,提成市呢!” 孙立涛仿佛看到了他说的那幅美景,如今全国困苦,哪个地方要是治理得好,那是极为突出要登报表扬的,和可能扬名到全国,是大荣耀。虽说陶睿这番话里没听到哪个地方能立马给他带来利益,但这也是稳赚不赔,搞好了能多不少人才,搞不好,那就是牛棚里那几个受累呗,没别的影响。 陶睿又说了一通,把孙立涛捧得晕晕乎乎的,孙立涛当即就拍板让陶睿负责这件事。不但在陶睿的新华大队搞扫盲班,在管辖内的其他大队也要搞起来,大家一起进步。 陶睿得了令,立即就通知几个大队的大队长到镇上开会,一上来就宣读一些上级文件,就是那些搞好基层建设之类的东西,文件内容一套一套的,各位泥腿子出身的大队长根本听不懂,听到最后啥也没记住,只知道事情很重要很重要。 接着陶睿就严肃地批评起来,“看看各个生产队记账的情况,还有写报告、做记录、统计管理等等一切需要动笔杆子的东西,全都一团糟。革委会每次做统计都头疼得厉害,这要是按照上级标准来评判,通通不合格。” 大队长们闻言有些忐忑,不知道陶睿是什么意思,隐约也有些不满,他们一直就这样,事实如此,很多年都是如此,陶睿一个刚上任没多久的干事,这是干啥呀? 这时候陶睿话音一转,心痛道:“我就是从下面大队提上的,大队里什么情况,我还能不知道吗?大家哪是不乐意学?大家是没条件。这要是有条件,还能有人不上进吗?” 大队长们忙说:“不能,有条件肯定上进,咱都是思想积极的人。” 陶睿点点头,“我也是这么说的,只是国家到处都条件艰苦,总不能给咱们每个大队都办学校。”他叹口气,“这就难办了,因为领导班子一定是越来越需要人才的,能力不行的人早晚要被淘汰。现在镇上或者市里,条件好,成长起来的人才越来越多,需要的工作岗位也越来越多。如果镇上和市里没岗位,那……哪个大队的会计没记清楚账,是不是就要替了?” “啥?这咋能呢?这可不行啊。”大队长们一听这话就急了。 陶睿认真地说:“那你们想想,是不是这样的道理?市里的孩子从小就上学,大人都认字,岗位就那么多,那有人才上不了班,领导看见下头大队工作一团糟,是不是要派人过来管理?” “那咋办?陶干事,你也是大队出来的娃,可得帮我们啊。” “对啊陶干事,你得帮我们出主意啊。你今天喊我们来干啥?现在就要往大队里塞人了?不行啊,咱自己人才能管好。” 这是涉及各大队利益的大事,大队长们都急了。 陶睿抬起双手下压示意大家安静,说道:“大家别急,我和大家一条心,当然要帮大家想办法。也是巧了,我当拖拉机手的最后一天,拉回去几个进牛棚改造的人,正好有俩教授,一个当兵的。我这不是没招了吗?就把主意打到他们身上了。 咱就在各个大队办扫盲班,男女老少,谁爱上谁上,就从牛棚里挑有文化的人给大伙儿教。特别是会计、记分员、仓库管理员等等大队里需要动笔杆子的,必须跟人学会好方法,把账本和报告写得规规整整的。 这样咱把什么都办好了,上头有啥想法也不会想到咱们大队,是不是?” 大队长们你看我,我看你,都很迟疑。特别是有的大队长心眼不咋地,一听就提出异议,“那些成分不好的就该吃苦受罪,咋能让他们当老师呢?” 陶睿摇摇头,“没有学校,也没有老师。他们就是为大家提供知识的人,这又不给他们开工资,算什么老师呢?当然,我建议大家回去也提醒一下社员们,不要没事闲的去欺负人,这有啥用?有那工夫不知道认俩字,想想咋报效祖国,就知道欺负人?那是废物才干的事,但凡有点积极想法的都该抓紧一分一秒上进。” 有异议的两三个大队长话都被堵住了。他们要是再说啥磋磨人的话,不成了思想不积极的废物了? 陶睿又说:“上头上他们下放是接受改造,改造改造,得给他们机会吧?真都天天挑粪,遭罪病死了,那算啥改造?他们都读过书,有都还留过洋,都曾经花好多钱培养起来的,不管他们成分怎么样,他们脑袋里的知识是有用的。对吧?真让他们带着知识死了,那不是浪费国家资源吗? 现在怎么就把这些知识利用起来,让他们义务教导社员,帮助男女老少学习上进,让我们大家一起进步,从大队、到整个镇,都能越来越好的发展,这才是改造的意义。” 新华大队的大队长率先鼓掌,“对!陶干事说得太对了!咱要接受上级指示,帮那些人好好改造,他们懂啥,就让他们教啥,平时上哪有这么好的机会学东西啊,上学还要交学费呢,这有些娃读书都不要钱了。” 大队长一下子说到了好些人的心里,这好像是挺占便宜的。光是读书不花钱就是大好事啊。但还是有人迟疑,“听说有的地方那牛棚里的人特别遭罪,咱要是跟他们不一样,能行吗?” 陶睿笑说:“这件事就是主任让我负责的,咱们主任可是在京市读过大学的,是有大智慧的人,他都同意了,你们说能不能行?再说,咱当然不是优待他们,平时不教社员的时候,他们该干活还是干活。教书可是他们额外又增加的活呢,他们一点没闲着,累得很。 不过,咱都不是心狠的人,如果他们真帮了大伙儿,咱就该给人看病给人看病,该给人吃饭给人吃饭,别弄得一个两个说话都没力气,那脑子不清楚咋给大伙儿讲课?别再给讲错了,对不?” 又是新华大队的大队长第一个配合,“对!咱不能不给骡子吃草又想让它跑得快。说白了是咱占便宜,白得了免费的好老师,他们教得说不定比镇上老师还好呢。” 大队长顿了顿,咳了一声,“瞅我激动的说错话了,我就是说咱不吃亏,咱大队里有青年想上进都不知道去哪上进,像陶干事这样自学成才直接上革委会上班的太少了,多少年就出这一个,哦对了,还有他媳妇梁玉馨同志,他媳妇也和他一起学习,现在进了镇上妇联呢。” 大家都看向陶睿,陶睿点了下头,笑道:“大队长过奖了,我和梁玉馨同志就是怕没家人帮衬,不懂事,过不好日子,想着读点书明事理,歪打正着被领导们看见了。咱各个大队都不缺人才,只是没想着学而已,以后咱们创造条件,大家谁想学谁就学。” 说到这,他压低了声音,说:“别怪我没提醒你们,我被提到镇上就是个例子,证明组织上很看重能力。虽说市里、镇里人才多些,但咱大队里的好青年要是努力上进,能力超过了他们,那也能像我一样来镇上上班啊。你们想想,一个有本事的,一个没本事的,让你们选,难道会只看他是不是城镇户口?” “那不能,肯定要选有本事的,不然咋办事?”大队长们都觉得陶睿说得有理,一下子就感觉未来无限美好。 要知道新华大队出了个陶睿,那是相当荣耀,能吹嘘好久的。他们其他大队的大队长都很嫉妒羡慕,因为有自己人在革委会,那有点啥风吹草动提前就能知道啊。他们真要是培养出几个人才,像陶睿这样来了镇上,那以后干啥都方便了,有好处也能捞到不少。 这下子大家心里都热乎了,激动得不行,一个个拍胸脯保证按陶睿说的去办,肯定全力配合。不就是别欺负牛棚里的人吗?给他们多吃两口饭,别让他们病死了,让他们给大伙儿免费讲课。简单啊,革委会主任都说好的事,那就更没问题了,他们答应下来反而一点犹豫都没了,更想大力配合,让自己的大队突出表现,得到表扬。 扫盲班顺顺利利地开展,虽然村里人大多觉得认字学习没啥用,学好了农活才是正理。但因为不花钱,不耽误上工,别人学了自己没学好像就吃亏一样,当真有六七成的人参加扫盲班呢。 牛棚里那些人日子也好了些,并不是特意给他们什么好待遇了。而是大家不再磋磨他们,不再刻意避开他们不敢和他们来往,不再从早到晚让他们干最苦的活,他们自然而然就能松口气。 有病倒的,大队长会让卫生所给他们吃药,那牛棚漏雨实在厉害的,也会有好心人顺手帮忙修一下。平时给的粮食虽然都是差的,但也不至于让他们饿坏了。有些心地善良的乡亲,在找他们问问题学到东西后,还会悄悄给他们一点野菜、一颗鸡蛋。 再者讲课对他们来说已经算休息了,比挑粪、犁地、挖沟渠之类的轻松太多了。这也是他们擅长的,自信的东西。 这样一点一滴的小改变,直接让他们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尤其是乡亲们对他们不再是厌恶躲避的态度,有活力的孩子们都跑来问这问那,让他们讲城市里的故事,这对他们的心理可谓是极大的抚慰。 心里不郁结了,生活没有那么绝望了,他们的身体自然就好了不少。 就像蝴蝶效应,这个蝴蝶效应对他们绝望中的人来说,等同于救命良药。 陶睿时不时就会下乡去检查扫盲班的情况,发现哪里不合理就提一些建议。有些牛棚的人茫然不知该教些什么,陶睿也会给他们一个知识范围,甚至淘弄到一些课本给他们,让他们轻松了很多。 在他们东风公社管辖的八个大队中,所有人都记住了陶睿这个名字,尤其是在牛棚中遭过罪的人,都记住了他们有一个恩人,恩人的名字叫陶睿。 陶睿此举可以说是打了个擦边球,一个不好就容易出事。但他这个擦边球打得又很巧妙,要说让牛棚里的人进小学当老师,那绝对要出问题。但现在是免费的,名头还是让他们牺牲自己做贡献,一点好处都不给他们,这就没什么可挑理的了。 革委会主任和各位大队长在同意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这能帮牛棚里的人,毕竟什么也没给他们,还让他们多了一项工作啊。后期牛棚里的人感觉松快一些,纯粹是潜移默化的细微改变,这种事可不是陶睿提出来的,是大队里乡亲们自发的改变,不关他的事。 又因为接受改造的人表面变化没有那么明显,所以谁都没觉得是个问题,反而夸赞陶睿办得漂亮,娃娃们不用上学都能学知识了,而且社员们都学会写自己的名字,算简单的算术了。这平时干点啥都方便啊,是大好事。 陶睿这调到镇上才没两个月呢,就在会议上被屡次表扬,成了革委会主任跟前的红人。 梁玉馨也不逊色,加入镇上妇联之后就积极为妇女儿童提供帮助。有同事犯怵不愿意去的家庭,她就主动接过来调解,也有屡次求助解决不了的难题,她也二话不说地迎难而上。 刚开始有不少同事背地里笑她,说她脑子发热,什么都没弄清楚就往前冲,肯定撞得头破血流灰溜溜地消停下来。 结果笑话没等到,反而让梁玉馨解决了七八个困难问题,得到了妇联主任的重视。妇联主任亲自去谁家调解的时候,就会点名让梁玉馨陪着去。她是发现了,梁玉馨嘴皮子贼溜,有梁玉馨在的时候,她都不用浪费口水。 特别是有的人家不讲道理,你跟他说半天没说明白,还把自己气够呛。现在主任让梁玉馨冲锋陷阵,看梁玉馨把人说得哑口无言,心里痛快的同时也省了生气了,特别舒坦。 梁玉馨也知道想升职必须足够强,一点不介意在前头冲锋,反而积极抓住每一个机会表现自己。 她在办公室不忙的时候,还会装模作样地练字、看书、看报纸,谁都知道她积极努力。有同事很喜欢她,也有混日子的同事嘲笑她。她不为所动,照样积极向上。 有一天有个同事来给她资料,看见她桌上的练字本打开着,就随手翻了两下,惊讶地发现梁玉馨的字从不好看变得越来越漂亮了,基本每两页就有一点变化,看得出每个字都是用心写了的,最新写的一页,字已经很好看了,比他们都好! 这同事一惊呼,办公室里所有同事都知道了,接着主任也知道了。从此妇联但凡给上级写报告,或者给其他单位写什么东西,必定让梁玉馨负责。梁玉馨抄写报告的时候,给主任提了些意见,主任又发现梁玉馨很有想法,写文章很会措辞,越来越倚重她,简直将她当做得力助手、贴身秘书一样。 继陶睿成为革委会主任跟前的红人后,梁玉馨也成了妇联主任跟前的红人。 有知道他们是两口子的人都对两人起了结交之心,夫妻俩都在短时间内得到领导青眼,绝对不是有点本事或有点运气能办到的,这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特别是十里八乡都记住陶睿的同时,梁玉馨下乡做妇联工作都顺利了许多,而得到过梁玉馨帮助的家庭,在陶睿需要开展什么工作的时候就相当配合,两人这是相辅相成,一加一大于三的效果。 看明白的人多少都在镇上有个不错的职位,而他们愿意与陶睿夫妻交好,这就是他们的人脉。这时候托人办事是常态,人脉可是太重要了,两人就这么不着痕迹地开始编织自己的人脉网了。 同时他们都开始写文章投给报社,陶睿写的是青年求知若渴,想要建设祖国之类的文章,梁玉馨写的则是一些有代表性的光荣事迹,主角都是一些平凡的妇女,希望潜移默化地让人明白女人也能做很多事。 刚开始他们投的稿石沉大海,他们也不气馁,再继续投稿,广撒网。终于,快过年的时候得到了回复,两人先后接到稿费,各自有一篇文章被报道了。 当大队长在扫盲班上给大家读陶睿夫妻发表的文章时,整个大队都沸腾了!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23)(办厂子[二合一]...) 苏月香和知青们站在人群外, 听大队长读完报上的文章,很是不可置信。 她上辈子的前夫,怎么可能有这种文采?她忍着没说出质疑的话, 倒是旁边的冯冬梅感叹一声,“陶睿真是进步太大了, 我记得他两年前还是个整天偷懒拿7工分的赖汉, 谁都看不上他,哪能想到他成了家就这么有上进心呢?我还是第一次见识到这么聪明的人。” 另一个下乡很久的知青大哥说:“可不是吗, 以前陶家想给陶睿说亲,好人家都不愿意,那些小姑娘看见他都绕路走,生怕被他相中呢。后来才知道, 陶睿哪是不会干偷懒啊?他是没有上进的动力, 认真起来干啥都像样。” 又有个女知青点头附和,“现在他可是人人夸赞的好男人了, 玉馨嫁给他也是大福气,换成别人家, 哪会让媳妇这么学习上进的?以前玉馨瘦得皮包骨似的, 一点生机没有, 看看现在,嫁人快两年了,跟个花骨朵似的, 人人羡慕。不过玉馨也是自己聪明,太争气了, 跟陶睿般配。” 晚来的六个知青对村里的事还没那么了解, 闻言就问起了陶睿两口子的事。老知青乐得给他们讲,这陶家的事就像电影似的, 可有意思了,还夹杂着那么点惊心动魄。好在结局是很美好的。 就连陶睿和梁玉馨的文章能发表也有迹可循,毕竟两人没事的时候就拿书看,是他们见过的最刻苦学习的人了,文章又不是惊才绝艳,有啥好奇怪的?顶多是两人写的故事特别朴实,特别打动人心,这才被选中了。 只是新知青对陶睿印象不好,那刺儿头邱昊当即嗤笑一声,“他这么能耐,咋不把扫盲这事儿交给咱知青呢?咱们还是下乡做建设的呢,居然让牛棚里的坏分子教书。我看他是思想不正确,能在革委会干多长时间还不一定呢。” 赵小妹贴着苏月香站着,早在苏月香的蛊惑下喜欢上了邱昊,听他这么说就羞答答地附和,帮着骂陶睿,“他就是油嘴滑舌,能被四个兄弟断亲的能是啥好人?肯定是他人品不好。上头当官的被他哄了,早晚能发现他的问题。还是邱大哥聪明,一下子就看穿他了。” 邱昊脸上闪过自得之色,这破村子想攀上他的村姑可有不少,赵小妹是一个,梁三丫是一个,还有三五个不好看没记住名字的。这让他对村里人越发不屑,只等家里来信找机会回城。 冯冬梅早就对陶睿改观了,张口说了句公道话,“领导都不是傻子,油嘴滑舌的人多了,能被提拔的都是有本事的。咱现在都是新华大队的人,陶睿越出息对咱们越有利,可不能给他拖后腿。至于扫盲教课的事,”她扫了几个新知青一眼,“扫盲班可不给工资不给补贴,完全是义务的。咱的粮食全靠上工挣,谁要是觉得上完工还有劲头义务教课,大可以跟大队长提嘛,大队长人好,咱有啥事不用藏着掖着的。” 有看不惯邱昊的人就嘲讽地问他,“邱昊你乐意不?扫盲班都是休息时间搞的,要是你不想休息,要义务教书,我帮你去报名啊。” 邱昊脸黑了黑,这种事他怎么可能乐意?天天上工累得半死不活,好不容易有了休息时间谁要义务教书? 赵小妹不喜欢他们让心上人生气,立马说:“都是陶睿不会办事,他要真那么厉害,跟领导申请到补贴,让知青领补贴教书不就行了?叫坏分子教也不怕把大伙儿教坏了。陶睿就是不管咱们,只想跟领导立功呢,他心眼儿最坏了。” 赵小妹为了让自己的话更有信服力,推了推苏月香,“嫂子你说是吧?你当初跟陶睿不是很熟吗?” 苏月香顺势一个踉跄,撞到邱昊身上,连忙低下头咬咬唇,“对不起,我没站稳。” 邱昊扶了她一下,忙说:“没事。” 苏月香依旧低着头,邱昊从侧面正好能看到她为难隐忍又委屈的模样。只听苏月香柔弱地说:“小妹,我没见过陶睿几面,倒是后来被他们误会我举报过他,我不太方便说这些,我也不大会说话,别让人误会了。其实,大家这么高兴,总归是好事吧。” 赵小妹和赵母轮班看管苏月香,时间久了难免有优越感,见苏月香没帮她说话,心里气得慌。不能说太多败坏自家名声,也不能冷嘲热讽坏了自己的形象,憋屈不已,偷偷瞪了苏月香一眼。 苏月香适时地动了一下,赵小妹这作态正巧落入邱昊眼中,这就是赵家人欺负苏月香的证据! 邱昊问起关于举报的事,别人不太好说这件事,便是由苏月香自己说的。她当然避重就轻,说怎样帮过陶睿嫂子的忙,如何投契,如何听那几个嫂子抱怨从而提到城里的事。她从来没和她们提过陶睿,她只是讲过城里的事情而已。谁知道她们会干出那些事呢?都是一家子亲兄弟,她知道后都惊讶坏了。 这件事村里本就有人信有人不信,现在由她说出来,邱昊立刻就道:“你受委屈了。这种没证据的事,还不是她们怎么说怎么算?也就欺负我们知青是外来的没家人撑腰,她们才在被罚后攀扯你下水。” 苏月香苦笑,“不说了,误会一场,提起来也是伤心。” 邱昊有些心疼,这么我见犹怜的姑娘,命怎么就这么苦呢?亏她丈夫还是当兵的,一点不调查,居然信那三个道德败坏的女人,纵容家人欺凌妻子。想到当初苏月香一定满怀喜悦地嫁了人,却被新婚丈夫抛下冷待,他就又是嫉妒又是替她不值。 邱昊忍不住轻声安慰了一句,“你放心,清者自清,我们都相信你。” 邱昊在赵小妹面前是很高傲的,现在却轻声对苏月香说话,赵小妹嫉妒得要命,又瞪了苏月香一眼。 不巧,再次被邱昊看见了。邱昊皱皱眉,更觉得赵家人表里不一,蛮不讲理,莫名有一种想救苏月香于水火的冲动。 之后没几天,知青点修补房子以免漏雨,忙碌的时候,苏月香被赵小妹缠着去知青点,苏月香便帮他们干点小活儿,结果被人一碰就痛呼出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冯冬梅见她眼泪汪汪的,立马拉她到屋里查看,发现她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问她是不是被赵家人打了,她只摇头掉眼泪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挖野菜滚下了山。” 大伙儿都上山挖过野菜,摔一跤崴个脚都有可能,滚下山伤成这样怎么可能?还有苏月香的手,以前白嫩嫩的,这嫁进赵家才大半年就粗糙了,指头上还有小破口。纵使冯冬梅怀疑苏月香举报别人对她有了芥蒂,此时也不禁生怒,痛恨赵家磋磨人。 冯冬梅带着气把事情和知青们说了。不管怎么样,知青之间还是很抱团的,当即就有人说要去找大队长。 赵小妹一下子急了,慌慌地摆手解释,“我家没人打苏月香,你们不能冤枉人啊,她自己摔了一下咋能怪我们头上呢?”她见苏月香躲在屋里,气得扯着嗓子大喊,“苏月香!苏月香你赶紧出来跟他们说清楚,谁打你了?哪有人打你啊?” 苏月香匆忙跑出来,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谁都看得出她脸上的惧意。场面顿时乱起来了。 新来的知青还没磨平棱角,好几个都站出来指责赵小妹。赵小妹长十张嘴也说不清,看苏月香还在掉眼泪装弱,气得扑过去就要打,“我叫你装!你装个屁!就会用你这贱样子骗人!” 几个新知青抬手将她推了个跟头,把苏月香牢牢护在身后,邱昊更是一脸怒气地道:“我要写举报信举报赵立军,什么东西,纵容一家子刁民欺负人。” 赵小妹被心上人这么说,脸都白了,哭道:“邱大哥,你信错人了,苏月香骗你的,你不能相信她啊!” 邱昊嘲讽地嗤笑一声,打量她一眼,“不能相信她,那该相信谁?相信你吗?相信你这个看见男人就走不动道,眼睛恨不得黏在男人身上的人?还说村里民风淳朴,呵,我在开放许多的京市也没见过像你这样天天往男人跟前凑的。” 刚刚赵小妹的脸已经白了,现在简直是惨白如纸,犹如被雷劈了一般。冯冬梅几个老知青急忙拦住邱昊,不让他这样说小姑娘。但赵小妹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仿佛世界崩塌一般痛哭出声,爬起来就跑了出去。 知青们有些不自在,有一瞬间的沉默。这时苏月香很是害怕地站了出来,颤着声说:“我、我该回去了,我、我……”她对上冯冬梅的视线,瞬间泪流满面,“冬梅姐,我怎么办啊……” 刚刚才觉得不该多管闲事的几人瞬间正义感爆棚。赵家欺负人还有理了?他们三言两语的,立马带着苏月香去找大队长。期间苏月香几次打退堂鼓,是被他们硬拽着去的。 他们不止找大队长,还找村里的妇女主任,甚至有人跑去陶睿家敲门,把放假在家的梁玉馨也找上了,说请她解救被压迫的妇女。 梁玉馨简单问了两句,和陶睿对视一眼,跟着去了大队长办公室。 事情简单得很,大队长媳妇、妇女主任和梁玉馨带着苏月香进了个单独的房间,让苏月香解衣服查看了她身上的伤。确实一块青一块紫,像梁玉馨这样练过武打过架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滚下山坡摔的,还极有可能是自己故意的。 不过她什么都没说。她已经知道了陶睿原本的命运线,苏月香是个人渣不说,那位赵立军不查清楚事实,偏听偏信给陶睿加重好几年刑罚,也不值得帮。 大队长媳妇和妇女主任都气坏了,等赵家人被找过来对峙的时候,直接训斥他们糊涂。赵家人百口莫辩,他们为了给儿子出气,更是为了防止苏月香勾搭男人,天天都紧盯着苏月香,对她也没好脸色。 这大半年,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对苏月香是啥态度。现在苏月香一身伤,不管他们说啥都没人相信他们啊。 好多人吵吵了半晌,最后大队长让苏月香暂时住回知青点,让冯冬梅照顾着些。事后赵母立马去镇上给赵立军打电话,赵立军问得仔细,赵母又回来把赵小妹带上,事无巨细地和赵立军说,光电话费就让赵母心疼够呛。 赵立军沉默了一下,斩钉截铁地说:“小妹被她利用了,她想搭上的就是邱昊。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会立刻和她离婚,你们不用管了。记住,什么都不要做,别被她算计进去。小妹也别出门,老实在家待着。” 赵立军交代一番之后,自己找个地方沉默了好久。后知后觉地发现他这步棋走错了。 如果在上级发现他们夫妻不和,提拔别人当营长的时候,他能坦言苏月香的事直接离婚,后面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可他不想给上级留下坏印象,不想让人知道他那么不敏锐,娶回来一个乱七八糟的女人,就让家里看着苏月香,还自大地没掩饰想要离婚的念头,弄得苏月香剑走偏锋,害了家里的名声。 他突然想起了陶睿,苏月香骗过好几个男人,有的男人在苏月香结婚后还对她念念不忘。只有陶睿,只有陶睿一个人看穿了苏月香的虚伪,早早脱身。甚至苏月香拐弯抹角地算计陶睿都没成功,还给自己惹了一身腥。 听说陶睿去镇上革委会做干事了,还成了主任跟前的大红人。 明明他现在职位比陶睿高,却生出自己远不如陶睿的想法。他不禁想,如果是陶睿,面对他现在的境况会做什么? 他晋升很快,是有点狂妄了。 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才起身动了动麻木的腿脚,朝领导家里走去。 这一天,他没有遮掩家中的情况,坦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包括他私下找那几个男人给封口费,通通都告诉了领导,请求领导帮助,或给他出出主意。最起码,尽快通过他的离婚报告。 几天后,就在知青点和赵家僵持不下的时候,赵立军回村了。 他也不纠缠这件事,就问大家几十年来认不认识他们赵家人?赵家是不是会把人打成浑身伤的人? 接着他就一句话,“这样的媳妇我要不起,部队审查之后通过了我的离婚申请。” 妇女主任吓了一跳,无措地看了一眼梁玉馨。赵立军也是村里的骄傲啊,她是想帮忙调解一下,但没想过让人家两口子离婚啊。 梁玉馨不作声。妇女主任只得硬着头皮说:“立军啊,这是怎么闹的?其实我觉得可能是你媳妇和你家里人处不好,你带她去随军就啥都解决了,正好还能生个孩子,没必要闹成这样。” 赵立军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众人,冷声道:“部队不会包庇任何人,如果我赵立军纵容家人虐待苏月香属实,今日我就不会一身军装地站在这里,而是被部队除名。所以事实如何,不用我再多说。我小妹是大伙儿看着长大的,以前好好的,偏在苏月香身边毁了名声,这婚我是离定了。” 他看了眼脸色苍白委屈的苏月香,视线落在邱昊身上,锐利如刀,“破坏军婚是犯罪,不过只要苏月香离我赵家远远的,谁破坏的军婚我就不追究了。从今以后,苏月香和我赵家互不相干。” 赵立军说完就要带着苏月香去镇上领离婚证,还要求妇女主任和两位女知青跟着,免得回头苏月香再出什么事。 这话赵立军说得平平淡淡,老知青们却都听出了嘲讽味儿,满脸尴尬。 仿佛又回到了大半年前,苏月香才新婚的时候,那时王雪梅和李招娣对着苏月香又打又骂,他们就跟着尴尬过一次。同样没有证据,同样这么的意味深长。 他们隐约明白了什么。陶睿和赵立军可是村里唯二出息的人物。被他们先后疏远反感的苏月香真的无辜委屈吗? 倒是几个新知青对村里的事不了解,对赵家和赵立军没有丝毫信任,悄悄说赵立军强词夺理,仗势欺人。也许他们心里有过怀疑,但他们本能地认为自己不会做错事,他们解救苏月香是站在胜利的一方。他们甚至还商量着做点好吃的为苏月香庆祝。 苏月香和赵立军就这么离婚了。 这是苏月香重生后费尽心机得到的婚姻,就这么没了。拿到离婚证的瞬间,她感觉好像有什么东西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了。她有那么一瞬间的茫然,但看到赵立军毫不犹豫地走了,她的心又坚定下来。 之前是她自大了,想要算计陶睿结果自己翻了车。她已经清楚地认识到她斗不过陶睿,陶睿就是克她的。现在她只想紧紧抓住邱昊,跟着邱昊成为京市人。将来她在京市过好日子,单一栋房子就是陶睿夫妻一辈子奋斗不来的了,没必要再纠缠。 苏月香坚定了目标,接下来的日子就是洗白自己,攻略邱昊了。在赵家度过的苦日子不是完全没用,起码让她学会了所有的活计,足够让她在知青点立勤劳人设,扭转大家的印象了。 赵立军离了婚就带走了赵小妹,让赵小妹随军。他本来就是聪明人,只不过以前有点小心思,有时候容易走歪,但现在他被敲醒了,直接用最迅捷有用的方法解决了这件事。 他回来的快,走得也快,就算有人想找他说什么也没机会。他放话部队审查证明赵家清白,这是事实,村里人九成都信了他,扭转了赵家名声。他突然离婚,让大家震惊,不好意思再说乱七八糟的谣言,接着他带走赵小妹。 关于赵小妹扒着男人的话题一下子就变成了她随军的话题。主人公都不在村里,谁还没事闲着说她啊,反倒是很羡慕她有个好哥,这去了军营说不定就嫁军官了,命运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还有赵立军对苏月香避之唯恐不及的态度,多少让人深思。赵小妹确实是大家看着长大的,一直都好好的,就是这大半年和苏月香在一块儿才闹出和邱昊的事。从前有好几个男人给苏月香献殷勤,现在赵小妹这样,算不算近墨者黑? 苏月香没有被锤死的唯一理由,就是她从头到尾没说过赵家人打她,她一直坚称是她挖野菜滚下山坡摔的。她哭的理由也是悲从中来,她在赵家确实干了很多活,很苦。 大家多少觉得有些微妙,对她印象很不好,但大家的态度基本都是敬而远之,觉得和苏月香扯上关系会很倒霉。反正苏月香住在知青点,每天照常上工下工,咋样都不关他们的事,他们也懒得理会。 大家现在更重视的是扫盲班,基本所有人都参加了扫盲班,不讲课的时候,还让当兵的那位领着大伙儿锻炼身体呢。这是陶睿提议的事情,整个新华大队都异常配合,感觉特别荣耀,效果也是非常明显的。 他们配合陶睿,陶睿也乐得帮助他们。镇上农机厂招工的时候,陶睿就推荐了自己大队的拖拉机手,让这位拖拉机手成功进入农机厂,成为镇上的正式工人。 这让他在大家心目中比大队长都重要了,门槛差点被踩破了,就想求他帮忙找个工作。还是陶睿解释说那拖拉机手以前跟他学过修车比别人强,大家才消停下来。但陶睿一家在村里明显更受欢迎了,陶睿趁机鼓励他们,只要好好学,不管是什么技能突出,以后有机会一定提拔乡亲。 别的大队知道了都挑不出错,毕竟他推荐的人考试把别人都比下去了,不是只靠关系塞人。 之后乡亲们的学习兴趣越发浓厚,有了奔头自然就有动力,大队里的矛盾都少了,而陶贵和宋灵芝和大家来往也越发容易了。 陶贵按陶睿说的练习编凉席,跟村里几个会编的请教,几人都热情地讲给他听。陶贵本来就编得挺好,多听了几个人的心得之后,自己再钻研钻研,编出来的东西就越来越好了。 陶睿还抽空带他去了市里的商场,让他看看市里的编制品都是什么样子,卖得贵的都怎么包装,怎么精致。陶贵心里有数之后,慢慢就编出了光滑柔软舒适的凉席,且看着就大气,比市里商场卖的货还好,完全称得上是高档精品货。 陶睿找机会就送了主任一张凉席。当主任孙立涛对全镇的经济效益不满的时候,陶睿适时地提议办一个编织厂。编不同档次的凉席、筐、篮子、书架、花瓶、门帘、艺术摆件等等,只要产品过关,卖到市里、卖到省会城市,甚至卖到京城和南方地区都不是问题啊。 孙立涛瞬间就想到了陶睿送的凉席,还别说,他家里就用着呢,比别人孝敬他的都好用,家里人还让他问陶睿从哪弄的呢。这会儿他听陶睿说的那些听都没听过的编制品,很是惊讶,用蒲草、柳条、竹片编出来的东西还能当好看的摆件?能有人花钱买这东西? 陶睿直接打包票,揽下了这件事,回家画了图请陶贵编造。陶贵有不明白的地方,他就给陶贵描述,说他想象中的摆件是什么样子的,有什么作用,怎样好看还能放个钥匙或者插个笔之类的。 一通百通,陶贵很快就编出了七八种大大小小的东西。孙立涛见到之后直说精妙,开会讨论几次便定下了这件事。 新厂命名为“编制手工艺品厂”,孙立涛直接指派陶睿过去当厂长。 一个新厂可不是那么容易立得住的,这事儿从头到尾都是陶睿最了解,花样是他想的,编造手艺最好的是他爹,交给他最合适不过。 这就是大红人的好处,陶睿从一个干事变成厂长,在周围人眼里简直是一步登天。 陶睿举贤不避亲,立即就任命陶贵为车间主任,负责监督编制过程。宋灵芝为采购主任。陶睿决定刚开厂先去各个大队采购编制材料,宋灵芝不怵这个,正好锻炼一下,以后加大采购量的时候才有底气去和人谈。 另有其他几个大队里出色的年轻人和编制手艺很好的人,都被陶睿招进厂里做了临时工。他一下子就从新华大队提拔到镇上十六个人! 痴恋玛丽苏的恶毒男配(完)(为祖国奉献一生[三合一]...) 十六个人啊, 虽然只是临时工,但镇上的临时工也是农村人抢破脑袋都抢不到的啊。只要好好干,以后还有可能转成正式工, 把户口转到镇上,一下子就改变命运了! 村里人真是高兴坏了, 就连没被选中的也高兴, 在家努力学习编东西,学习各种知识。陶睿都承诺了, 只要厂里需要人,会优先考虑新华大队,但最终要靠本事。有了这么好的机会,谁不抓紧学本事谁傻啊。 陶睿的四个哥嫂还找上门, 说什么一家子血脉, 没有记一辈子仇的。陶睿不理,他们就求二老。二老都进厂里当主任了, 咋能不管他们呢?这要是他们几家全进了厂里,全变了城里人, 那不是老陶家的荣耀吗? 可陶睿开工厂铺这么大的摊子, 二老都紧张坏了, 生怕办不好,哪能让几个不着调的来添乱?他们跟着陶睿生活久了,潜移默化地明白了很多道理, 救急不救穷,几个孩子都成家了, 之前他们管着, 管得各种埋怨,现在他们就是哪个孩子生病了给掏医药费, 孙辈要上学给掏学费,其他不管。 至于说他们富贵了不拉扯亲人,陶睿说了,进工厂必须通过考核,他们想进就努力呗,要不然对其他人不是不公平吗? 本来村里人就惦记进厂呢,当然一万个赞同陶睿的话,不用陶睿再开口,他们就能把陶家几个兄弟怼得无话可说。再者当初有登报断亲呢,不管法律上咋说,在他们眼里,这亲戚关系绝对就是断了。 陶家人都讨不到好,梁家人就更不用说了。赵翠莲还想撒泼打滚,结果转眼她的宝贝儿子就被人套了麻袋,揍得三天下不了炕。她再怎么不痛快也不敢闹了,知道这么好的女儿女婿是真攀不上了。 之后陶睿又从镇上认识的人中找了一些进厂,有的愿意,有的不愿意。毕竟厂子太新了,能不能立住都不一定。也是因为这个原因,陶睿找了那么多乡亲才没人反对。毕竟新厂子有好些人都在观望呢,竞争没那么激烈。 陶睿的厂子就这么开起来了。妇联主任着急地问梁玉馨,生怕得力助手跑去陶睿的厂里,梁玉馨笑言她的理想就是帮助妇女儿童,主任这才放心。但她心里已经把对梁玉馨的重视程度提升了好几个等级,但凡有好机会都带梁玉馨露脸,连市里的妇联都知道梁玉馨多能干了。 一家四口都到了镇上工作,陶睿和梁玉馨的户口也转到了镇上,他们就抽空搬到了镇上住。他是厂长,待遇还挺好,给他分了一个两间正房一间厢房带院子的房子,正适合他们住。 搬家那天,大队长来找陶睿,身后跟着邱昊,说是邱昊想接住在陶睿的房子里。因为他要和苏月香结婚了。当然,说是借住,肯定要给钱和票的。 邱昊有着很强的优越感,即使陶睿成了厂长,在他眼里也是小地方的人,比不上他这个京市人,和陶睿说借房子的时候,颇有点施舍的感觉。毕竟他会每个月给租金的。 陶睿看他一眼直接拒绝,笑着和大队长说:“我娘下乡采购的时候,晚了就住这,周末放假想回来了,或者过年过节的,我们还是要回来住的。房子就不往外借了,还要拜托大队长帮忙看顾着点。” 大队长立马点头,“成,我给你看着,你们一家现在是不得了了,得空多回来。” 陶睿笑眯眯地答应。 邱昊被忽略了很不爽,但谁也不吃他那套,就说他最得意的手表,陶睿现在戴的表都比他的好,他怎么都没法压陶睿一头。 后来陶睿听说邱昊还是和苏月香结婚了,本来想住在知青点的,不知为什么又搬去了村里一个荒废的旧房子里,简单修了下房子,倒是有时间单独相处了。 关于他们俩走到一起还挺离奇的,说是苏月香和三丫一起掉进河里了,邱昊赶到救了苏月香,还没来得及去救三丫,村里一个二流子就把三丫救起来了。 匆忙赶到的好多社员都看见了,邱昊心疼苏月香,不乐意她被人指指点点,负责任地娶了她。而三丫气得要命说苏月香害她,却拿不出证据,反而被苏月香揭穿三丫和那二流子有来往,偷偷给过二流子钱。 二流子借此赖上梁家,非要娶三丫。不知道谁给他出了主意,但凡三丫给他脸色看,他就去揍梁宝根,赵翠莲吓坏了,一分彩礼没要,把三丫嫁给了二流子。 陶睿和梁玉馨一听就明白了,肯定是三丫看上邱昊,邱昊却喜欢着苏月香。三丫自以为聪明找那二流子算计苏月香,想让苏月香落水被二流子救起来呢。但被苏月香识破,将计就计,拉着三丫一起落水,自己被邱昊救了感情升温直接结婚,顺便还阴了三丫。 整件事唯一有点可怜的大概是梁宝根,被二流子揍了好几次,不过他可怜更可恨,只想着让姐姐养他,大姐三姐攀不上,就整天去找二丫要好处。二丫在婆家可是要靠娘家撑腰呢,虽然梁家母子没本事,但能闹,一闹那陈家就怕。二丫算是摆脱不了他们了,有时候甚至觉得还不如当初就嫁去胜利大队,干什么要抢梁玉馨的相亲对象呢? 后来国庆节,厂里第一次出货赚到钱时,宋灵芝下乡采购,听说邱昊带着苏月香回城了。村里很是议论了一阵,因为谁也没想到苏月香还有这造化,折腾出那么多事竟然还顺利回城了。 听说邱昊也怀疑过她呢,还听说过关于她的传言,闹过别扭,但不知怎么的,后来越来越喜欢苏月香,大家私底下都说苏月香有手段,太会拿捏男人了。 同时传来的消息还有赵小妹订婚,她在军营里当上了托儿所老师,帮有事忙的军嫂们看孩子,教简单的识字算术,一个月有十五块钱工资,对象是赵立军的一个战友。 村里人把这些事念叨一阵就抛到脑后了。他们现在忙着呢,忙着学习,忙着采摘晾晒编东西的材料。宋灵芝每次都先来新华大队采购,他们弄好的材料卖给厂里,给家里添不少进项呢,这可比往供销社卖鸡蛋赚多了。 陶睿知道这些事之后,也只是感慨了一下玛丽苏还是有玛丽苏的本事,至少哄男人的手段让她成功骗到了一个男人。现在这人已经远在京市,他们应该就不会有交集了。 梁玉馨还特意琢磨了一下苏月香这个人呢,之后跟陶睿分析,“玛丽苏估计有各种类型的玛丽苏,我想想居然觉得很合理。她是红灯区的熟手,这也算一项独特的技能啊。在这个年代,这个男人都没见识过异性魅力的年代,苏月香这技能真是很容易吸引男人的。” 陶睿笑道:“在别的年代最可能出现的玛丽苏是利益型的,就是她能给身边的人带来利益,那自然有不少人愿意围绕在她身边。” 梁玉馨眨眨眼,心想这不就是现在的睿哥吗?整个新华大队都恨不得把睿哥捧上天呢,所以现在睿哥已经取代苏月香,成为了新华大队的杰克苏吗? 陶睿感觉梁玉馨笑得很奇怪,肯定心里没想好事儿,拉过她揉了揉她的脸,“不是有难题吗?赶紧琢磨去,别在这想东想西的。” “遵命,陶厂长!”梁玉馨把自己的脸从他手里解救出来,一边出门一边回头笑道,“我走啦,今天下乡,别等我吃饭。” 陶睿看着媳妇风风火火地去搞她的妇女事业了,不禁失笑摇头。 他们夫妻就保持这样快速的发展,很快在镇上就成了名人。这时候出众的人才并不多,全能的是最受欢迎的。 像陶睿和梁玉馨,竟然能数次在省城、京市的报纸上刊登文章,镇上有什么重大会议的时候都喜欢叫上他们,去市里开会也乐意借调他们用一下,写文章、写报告、写策划书,他们虽然有本职工作,但经常被借调就有了更广的人脉网,也有了更多的机会。 三年时间,陶睿那些花样百出的编制品有了固定的供货渠道,市里商场、省城商场、京市商场都从这里进货。工厂扩大了两次,利润超出所有人的预料,直接蹿升成全镇第一大厂。 现在进编制厂已经是难上加难的一件事了,陶睿把关很严,进厂考核,每年年底还要考核。谁要是以为进了厂当上正式工就松懈下来,那随时都有可能被淘汰,厂里没有铁饭碗这一说。 刚开始很多人不看好他这么搞,觉得这么严格能选到人吗?说不定最后厂里人手不够用,还得主动降低标准,自己打自己的脸。 有那不服陶睿的,被考核刷掉的,就想等陶睿降低标准好好笑话他一顿,再进工厂上班。 但谁也没想到,十里八乡都有人想进陶睿的工厂,编东西本来就是乡下人更擅长,陶睿还对乡下招工,一下子就点燃了他们的热情,工厂什么时候都不缺人,不但没有降低标准,还把标准卡得更严了。 观望的那些人后悔不已,却已经过去了好时候,工厂招满人之后,他们想努力都进不去了。 这样高标准的情况下,厂里编出来的所有东西都很精致。宋灵芝带领几个采购员,陶贵盯着车间,把关都很严格,这是儿子的厂子,绝对不允许出问题。 陶睿把工厂管得这么好,真是替镇上长脸了,孙立涛主任每天都乐呵呵地,市里想借调陶睿过去,他总是拦着。这么好的帮手,怎么能让市里要走?一借出去肯定就不给放回来了啊。 梁玉馨是真的被市里借调走了,市里的妇联很快把相关手续办好,让她正式加入了市妇联。她平时住员工宿舍,周末才回家,或者周末的时候陶睿去看她。 二老也提过孩子的事,毕竟两个人都二十五了,怎么还不生呢?陶睿就说,梁玉馨已经去市里了,他也想办法活动啊,等一家子搬去市里再生,孩子不就是市里人了吗? 二老这些年被他忽悠的多了,也算明白了,儿子儿媳都太有主见,索性啥都不管了。他们有这操心的工夫还不如多锻炼身体,等他们生孩子还能帮忙带带。 这时候已经是七七年了。几个大队牛棚里接受改造的人陆续有平反离开的了,他们离开前无一例外,都感谢了乡亲们,然后单独到陶睿家感谢了他。其中不乏高级军官和政府的高级官员,他们没提过如何回报,但他们这几年的好日子是陶睿给的,他们在心里都给陶睿记上了号。 年底恢复高考,陶睿和梁玉馨报考让所有人都震惊了。他们俩在大家眼中已经是不小的官了,瞎凑什么热闹呢?他俩考什么啊?难道还放弃辛苦奋斗的官职去读大学?? 孙立涛甚至怀疑陶睿是不满他阻拦了陶睿的青云路故意拿乔,心里很不高兴,冷眼旁观陶睿能考个什么东西。 结果,这两口子真是一次次让人震惊,陶睿分数遥遥领先考了省状元,梁玉馨的成绩落后他一些排在省内第二名。 这下子孙立涛想压都压不住了,他懊悔不已,可谁能想到这两口子连高考都能一鸣惊人呢? 不过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全镇的高考录取率比其他地方高出不少,这多少让孙立涛心里舒服了些,这也算他的政绩,而且这还多亏了陶睿宣传了学习上进的重要性,让镇上的、各个大队的高中生、知青们都没放弃学习,借这次高考机会一举翻身。 孙立涛开了极高的条件挽留陶睿,语重心长地说:“你知道我一向很看重你,虽说市里要你,我没松口,但我把你当做接班人培养啊。等我退了,我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去了市里省里能有什么好处?现在去读书更是浪费了大好青春,你说是不是?” 陶睿不卑不亢地笑说:“我特别感谢主任对我的信任和栽培,所以非常用心地办厂子、搞建设,就是想尽我所能报效国家,做一些实事。参加高考是我深思熟虑决定的,我去读大学就是为了学习更多知识,将来更好的报效国家。 我现在的生活是很安逸,但我还是希望能去实现更高的理想。幸好现在咱们镇人才济济,工厂接手的人我也选好了,今后他们还能继续帮主任的忙,我走也走得放心。” 孙立涛脸色不大好看,这话说的,他要是拦着陶睿不是拦着人家实现理想报效国家了吗?还用工厂、人才直接把他的提拔之恩抹平了,简直不识抬举。 孙立涛似笑非笑地看了陶睿一眼,也不留了,略带嘲讽地说了句:“祝你前程似锦。” 陶睿也笑着回了句,“祝孙主任顺心如意。” 孙立涛是革委会主任,手上并不那么干净。陶睿捧得他高兴一步步升职,是被他提拔了不假,但工厂效益和高考升学率也给孙立涛添加了政绩,算是扯平了。 家乡安顿好之后,陶睿和梁玉馨就高高兴兴地读大学去了。 之前受年代政策所限,他们做的那些事已经是极限了,毕竟出身摆在那里呢。现在靠着自学好几年的理由,突破了身份的限制,直接进了京市最高学府,将来就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陶睿读的是计算机,他认真思考过这个时代的需求,粮食有牛人、经商有牛人,他会的其他技能中,计算机算是非常重要的需求,他研究过高级智能系统,连星际时代的知识都学过,自然应该帮助国家在这方面高速发展。 同时他还想成为一名厉害的黑客,为以后的穿越做准备,有备无患。在黑客方面他技能稍弱一些,正好选计算机这条路,这辈子好好研究一番。 虽说现在穿越没有任务了,多少带点旅游性质,但能学点东西就能让生活变得更有趣,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最合适。 认识他的大佬们都以为他会选择和商业有关的,有位支持经济发展的领导已经看中他,想要委以重任了。没想到他对计算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一进学校就废寝忘食地学习,空闲时间都在图书馆阅读中外计算机专业书籍。 平反回京的大佬们就决定暂时缓缓,先不打扰他学习了。 梁玉馨也在他们关照的范围内,她选择读法学。她精通的是从前的大周律例,之前在妇联工作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对这个时代法律的不了解对工作有影响。特别是家暴、卖儿女这种事,居然可以钻空子不被惩罚。 现在进了大学,她就想认真学懂法律,将来才能更好的实现帮助女性的理想。 两人都有明确的目标,且老夫老妻并不需要黏糊着见面,学习进度比同学快很多。他们没兴趣出风头,从不参加与专业无关的活动,但甩开同学很多的好成绩和教授的看重,还是让他们成了校园名人。 就像之前在老家一样,他们又一次开始慢慢地吸引别人的目光了。 但老家那边反而有一部分在笑话他们。因为在这些人眼中看来,陶睿和梁玉馨之前的工作已经是他们毕生追求了,以前也有读大学给分配工作的,好多都是分配回原籍。这陶睿和梁玉馨的户口都在镇上,读好几年大学,一分配,说不定就是回镇上当个干事、当个老师。 他们俩不是傻是什么? 而且两人走后才一年,村里土地就分产到户了。陶睿、梁玉馨还有陶贵、宋灵芝全都转成了镇上的户口,他们一块地都分不到! 陶贵和宋灵芝都上火了,碰见村里的三个儿子儿媳还被嘲笑了。后来陶睿给他们打电话说:“咱们这几年赚了多少钱啊,还比不上村里几块地?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咱们的目标是定居京市,这么老远分了地谁照顾啊?妈你别可惜了,好好当你的采购主任吧,叮嘱我爸少喝点酒、少抽点烟,我和馨馨会尽快接你们过来的。” 宋灵芝一听连忙拒绝,“你俩快好好读书吧,你俩现在又不挣钱,就学校发的那点补贴够干啥的?我和你爸去了京市找不到工作只会拖后腿,我们就在这赚钱,你俩放心吧。” 陶睿不着急劝她,闻言就说:“妈,馨馨怀孕了,等她生了孩子,你和爸就过来吧。” 宋灵芝一下子瞪大了眼,“啥?怀、怀孕了?!几个月了?馨馨咋样啊?这、我、需要啥?我给你寄过去。钱够不?我给你汇钱。” 陶睿笑道:“妈,我这有存款呢,馨馨身体特别好,总吃好的补营养,放心吧。现在怀了三个月,你们准备准备交接工作的事,过段时间就搬过来,少拿行李,家里的东西看着分给亲戚朋友吧。” “行,你们俩都懂事,我放心。我和你爸商量。”宋灵芝乐呵呵地答应,挂了电话就赶紧回家跟老头子说去,哪还记得分不分地的事。 陶睿打完电话去菜市场买菜,回到租的房子里做饭等梁玉馨回家。他学过的东西毕竟比梁玉馨多的多,就算是计算机专业,他也是研究过高级智能的人,学起来一点不吃力,所以读大学以后就是他照顾梁玉馨更多。 现在他们不工作,学习环境非常简单,就选择在读书期间生孩子了。陶睿用了灵泉水给梁玉馨补身体,所以梁玉馨和孩子都非常好,一点没有孕期的不适,可以说是最轻松孕妇。 梁玉馨走到家门口就闻到香味儿了,进门笑问:“今天做了什么?我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陶睿掀开锅盖给她看,“你早上提的想吃的菜,马上就能吃了。” 陶睿先陪着梁玉馨进房间换衣服,坐到梁玉馨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肚子,关心道:“今天怎么样?学习累吗?” 梁玉馨摇摇头,笑容温婉,“我觉得很充实,能这样什么都不想地学习,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她的第一世,生在帝王家,生来丧母,从懂事起就戴上面具,让谁都看不透她。即便父皇宠爱,她也从来没体会过无忧无虑的感觉。 第二世,她适应了那个世界就跟着母亲学管理公司,进公司工作。公司里有很多事、很多人,商场上也有很多陷阱和敌人,其实和第一世的生活是有些像的,只是时代不同,学的东西也不同而已。 到了现在进大学读书,她才体会到单纯地学习的快乐,真的很幸福。 幸福就好,每次穿越都要有新奇的体验才有意义。 两人的生活一直平平稳稳,同学之间发生的小冲突对他们来说都是小插曲,过眼云烟,根本不会在意。在他们读完大二的那个暑假,梁玉馨顺利生下一个健康的女儿。 陶睿已经成功劝服陶贵和宋灵芝进京,二老在老家的工厂算是退休,他们提了让老大和老二接班。以后大家离得远了,不一定还见不见面,给他们两个工作,他们几兄弟也能互相照应。 结果老大老二竟然不干,接了他们的班也不能直接当主任,必须从基层开始干。而且那工厂还每年考核,对本事不大的人来说特别糟心。万一他们成了正式工,户口转城镇了,村里分的地就要收回去了。 两人觉得咋算都不划算,还怀疑二老故意给他们挖坑,把二老气坏了。老四两口子倒是想要,但老四从结婚开始就像个倒插门女婿,这么多年都没孝敬过二老,二老没搭理他们,直接把岗位名额让给别人了,两个岗位换了七百块钱呢! 他们想明白了,最孝顺他们的只有小儿子小儿媳,连他们的工作都是小儿子给的,干脆换了钱给小孙女买吃的。 两人退休有退休金,没有不舍得工作,盼了这么多年才盼到小儿子有了娃,两人高高兴兴地就搬到了京市。他们算是当了五六年的主管了,早就锻炼出来了,到京市也不怵,很快适应这边的生活,认识了周边的邻居,给梁玉馨坐月子,帮着照顾孩子。 他们两个算是给陶睿夫妻俩提供很大的助力了,暑假过后小两口又继续读书。读书期间发表各种论文,陶睿在学校就申请成立了研究室,提前研制成亿次巨型电子计算机。还没毕业,他就被破格调入国家最权威的计算机研究中心。 而梁玉馨则是因为出众的表现,刚毕业就进了法院工作。 两口子谁也没被打回原籍,工作后户口直接落到了京市,连陶贵和宋灵芝都跟着落户了。曾经等着看他们笑话的人,再也生不出任何嫉妒嘲笑的心思,这一家人已经到达他们遥不可及的高度,和他们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数年后,苏月香同别人合伙开服装厂,因下海经商的人越来越多,她的服装厂效益越来越差,最后被合伙人坑了一把,钱都被合伙人拿走了,她却欠下了巨额外债。 她气疯了一样的把合伙人告上法庭,没想到一抬头看到法官竟是梁玉馨! 梁玉馨根本没认出苏月香,过去好多年了,每天忙碌的事情太多,早把这号人忘了。苏月香却一直记着梁玉馨,毕竟是她上辈子的前夫娶的妻子,她在赵家过苦日子的时候,怨恨梁玉馨生活美好,早就把梁玉馨的样子刻进了脑海里。 这么多年过去,梁玉馨竟然还很年轻,只比当初成熟了一些,根本不见衰老。反观她自己,经商劳累,应酬伤身,明明与梁玉馨同年,现在看着竟似比梁玉馨大了七八岁。 梁玉馨平淡的目光扫过她,她下意识地低下头,心里十分难堪。梁玉馨怎么会在京市当法官?这怎么可能?那陶睿呢?陶睿也在京市吗? 梁玉馨觉得今天的原告莫名其妙,动不动就走神,看她的眼神还很奇怪。她仔细看了案情,听了双方律师的唇枪舌战,发现案子的结果很明显,苏月香显然是贪图巨额利益才会损失这么大,合伙人从头到尾的一切操作都符合法律法规,是苏月香没看懂合同,或者说是个经商的门外汉,这个亏只能受了。 判决结果下来,苏月香败诉。 她不服判决继续上诉,最后还是败诉。 苏月香在法院门口堵到了梁玉馨,恶狠狠地质问道:“你是不是故意的?你就见不得我好是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么做对得起你的职业吗?” 梁玉馨面露疑惑,“你认识我?请问你是哪位?” 苏月香顿时像被掐住脖子一般,最强大的羞辱不过如此,她以为的仇人早就忘了她,或者从未将她记住过。这也直接否定了她的质问,梁玉馨都不认识她,怎么可能故意使坏? 梁玉馨见她不说话,直接走了。 苏月香颓然地差点倒地,又去找了好几个律师,咨询费没少花,却都告诉她毫无胜诉的可能。 她没办法,欠债必须还。她只能把这几年买下的三栋房子全卖了,填这个欠债的窟窿。 她真的心都在滴血,京市的房价一年比一年贵,她拥有三栋房子,以后能值多少钱啊?可她现在欠了债,不想还也没办法,法院会强制执行,她奋斗这么多年,一下子什么都没了。 她忍不住打听陶睿和梁玉馨的事,打听好几圈才知道陶睿和梁玉馨考上了大学,在学校是风云人物,陶睿没毕业就进了计算机最核心的研究中心,梁玉馨刚毕业就进了法院。 她当初费心弄到的京市户口,现在连陶贵和宋灵芝都有京市户口了。 梁玉馨一路升到法官,据说是最年轻的法官,判的案子有好几个都被列为经典案例。而陶睿,他居然制造了全球第一台笔记本电脑,这电脑还没普及,所以苏月香根本没注意。 其他的关于陶睿的消息她都没打听到,似乎是什么机密。但仅有的这点信息已经足以令她震惊了。 她第一反应就是陶睿是重生的。但梁玉馨也这么厉害,难道陶睿和梁玉馨都重生了吗?怎么可能? 再说她自己就是重生的,现实教做人,她上辈子除了哄男人什么都不会,这辈子依然当不成企业家。所以陶睿和梁玉馨都是靠努力学习获得今天的成就的。 这样一想她更难受,因为她觉得一切的转变都是因为她吊着陶睿当备胎,是她带来的蝴蝶效应。上辈子陶睿和她在一起一事无成,这辈子娶了梁玉馨却奋发向上。 她再难受再嫉妒也不得不承认,梁玉馨是陶睿的真爱。 嫉妒啃噬着她的心,她一万次后悔,当初怎么就没紧紧抓住陶睿呢?陶睿对媳妇那么好,她如果劝着陶睿上进,今天陶睿的荣耀是不是就有她一半?为什么她就总是所嫁非人?邱昊那个狗东西,在她偷偷卖衣服赚钱忙起来之后,就在学校里勾搭了小一届的学妹,后来还弄出孩子来了。 她正好抓住机会,跟邱家要了一笔钱,卖衣服发家。刚开始钱很好赚,可经济开放做生意的人多了之后,她就发现懂经商的人是真多,她跟人谈生意是真不行。 她又先后交往了三个男人,希望靠他们帮忙,搭上经济飞跃的顺风车。结果三个男人没一个对她真心的,到头来她一无所有。 苏月香的身份还是流年认出来的。梁玉馨忘了苏月香,流年不会忘啊,后来苏月香打听他们夫妻的事情,流年第一时间告诉了他们。 不过苏月香除了打听一下,什么都没做,他们也就没理会。 两人都忙着呢,陶睿研究起来有时候不眠不休,根本不关心苏月香怎么样,反正他的家人都有专人保护,冲他研究的那些东西,国家就不会让他们一家出任何事。 陶睿当初帮助那些牛棚的人起了作用,他们之中有三个是大官,他们认识的人也有大官,这无形中就成了陶睿和梁玉馨的人脉网。平时并不怎么联系,但他们夫妻要做什么,只要符合规定都是一路开绿灯。 所以梁玉馨才能在实力足够后,一举成为最年轻法官。所以陶睿的研究项目才能顺利进行,不用费心管别的事。 国家对他们好,他们自然也会好好回报国家。 这一生,陶睿的贡献的巨大的,华国在计算机领域遥遥领先全世界,更是早早就进入了高级智能时代。梁玉馨的法官生涯堪称典范,后期更是推动了关于猥亵、家暴、背叛婚姻、离婚等法律法案,从法律层面上最大限度地保护了女性的权益。 婚姻不幸福的女性想离却离不了的事情基本不会发生。 在她退休后,又建立了保护女性和儿童的慈善基金会,还是全国妇联的名誉主席。她到各地演讲,致力于提升女性地位,为女性争取应有的权益,直到老了跑不动了才把事业交给女儿。 她这一生帮助了很多人,没有女人不知道她的名字。 从最开始好奇家长里短凑热闹,到有了理想,用一生去实现。梁玉馨一点都没有虚度光阴,她和陶睿共同见证了这个世界国家的成长,看着祖国变得越来越强大,心中的幸福感是无法描述的。 陶睿在做贡献的同时也成为了顶尖黑客,同样没辜负这一世的光阴。 两人到最后携手离开时,都觉得是幸福而满足的,没有任何遗憾。这一世走到了头,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下一世再见了。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1)(老实人欠你的...) “老二, 你怎么惹心雨了?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对象,你就这么不上心?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蠢的?你看看你大哥,你三弟, 哪个用我操心?你真是来讨债的! 我告诉你,你赶紧约心雨出去玩, 逛街哄哄她。对了, 我新买的衣服缺一条金项链搭配,你顺便给我带回来一条。” 陶睿刚穿越过来就听到一长串数落的话, 被数落的人还是他。他坐在椅子上看了眼桌上的饭菜,面前的是蘸酱菜和凉菜,其他有肉有鸡蛋的都摆在别人面前。结合听到的话,显然自己很不受宠。 他试探道:“我头晕, 先躺一会儿再说。” 数落他的中年女人立马露出不耐烦的神色, “就你事儿多,躺躺就赶紧出门。心雨要给兰兰介绍工作呢, 你把人惹生气了不是害你妹妹吗?听见没?” 陶睿还没了解情况,不应声也不反驳, 没什么表情地就站了起来, 搜寻到自己的房间位置进屋躺着了。 隔着门还能听见外面嘀嘀咕咕的, 无非是说他越大越不懂事之类的。 陶睿闭上眼问流年:【玉馨在哪?安全吗?】 流年回说:【睿哥放心,馨姐没有危险。她在别的城市,说不用着急联系。】 【嗯, 你多注意她那边的情况。】陶睿叮嘱了一句就不多管了。基本上他们夫妻穿越的身份都是有点问题的,他这边有麻烦要解决, 梁玉馨那边也有。 只要安全, 他们晚点联系也很好,各有各的精彩。 陶睿快速融合原主记忆, 了解这一世的情况。 原主是他从来没穿过的人设,一个特别老实的老实人。 原主今年30岁,没结婚,是个老师,在高中教数学。因为性格温吞、讲课无趣,基本没有晋升希望,有的只是铁饭碗的薪水和过年过节发的福利,这些也都是上交给家里的。 刚才数落原主的中年女人就是他亲妈付慧珍,这个家庭是重组家庭,原主的生父在原主一岁时就病逝了。付慧珍带着原主改嫁,继父陶国安这边已经有了个比他大两岁的儿子陶军,他就成了老二陶睿。 之后付慧珍生了一对龙凤胎,陶飞和陶兰,比陶睿小七岁。龙凤胎多吉祥啊!而且这两个孩子才是付慧珍和陶国安的血脉结晶,两人自然偏疼小儿子和小女儿。 但陶国安始终记得前妻给生的陶军是他长子,很是看重。付慧珍做继母的生怕亏待陶军惹丈夫不满,把陶军照顾得妥妥帖帖,甚至把这件事当成是很长脸的事,就乐意听别人夸她是好后妈。 于是陶家四个孩子,老二陶睿渐渐成了透明人。继父和几兄妹不在乎他就算了,连付慧珍这个生母都隐隐厌恶他,觉得要不是带了个拖油瓶,自己在陶家能过得更好。加上原主和陶军年龄相近,家里有什么资源都倾斜到了陶军身上,原主从小到大都像是陶军的一个跟班。 原主不是生下来就老实的,小时候陶军欺负他,他会本能地反抗。可每次付慧珍都逼他道歉,对他哭诉自己在这个家有多难,怨他给自己添麻烦,让小小的原主背负了很大的愧疚,总觉得是自己害母亲这么难过。 日复一日,原主尚未懂事就被磨平了棱角。等龙凤胎出生,付慧珍自觉站稳了脚跟,说话都硬气了,再不会哭诉什么,却习惯了有什么不满都对原主发泄,看原主都碍眼。 上学期间,陶军上补习班、参加夏令营,原主在假期勤工俭学,有时候捡瓶子、捡纸壳,有时候去当群演,有时候在街上发传单,什么能赚钱就干什么,都是付慧珍让他干的,对外还说他性子太闷,要锻炼他。 外人也没觉得奇怪,因材施教,原主确实总低着头不爱说话,不比其他几个孩子活跃。付慧珍总说他太敏感,喜欢胡思乱想,别人自然不喜欢这样的孩子,从来也没亲近了解过他,包括学校的老师同学对他的印象都很一般。 陶军贪玩没考上大学,家里给他出钱在小区门口开了个小超市,几乎花光了家里的积蓄。两年后原主考上师范大学,陶军嫉妒他,居然撺掇长辈不让他上学,说家里交不起学费。 陶国安和付慧珍都有工作,长子不用管了,下面龙凤胎还在义务教育,紧一紧绝对能供原主上学。可陶国安只是沉默不言,付慧珍就主动要求原主放弃学业,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家里不容易,让他打工赚钱。 那大概是原主唯一一次反驳付慧珍,也不会说别的,只说读书当老师比打零工赚得多,工资也稳定。不管付慧珍怎么说,他都是这句话,付慧珍打了他一耳光骂了他好久,母子俩第一次闹僵。 最后是原主自己负担学费才得以继续读书,但付慧珍被他气得进了医院,骂他不孝,在他愧疚时提出要求,他以后的工资都得交给家里。 等原主当了老师,上交了工资,就纯粹变成给家里挣钱的工具人了。 那些钱被付慧珍拿去给陶军结婚用了,接着龙凤胎长大,家里的钱又都花在他们身上,供他们上大学,给他们买新衣服、新的电子产品。 原主就那么几套衣服年年穿,手机、电脑都是陶飞用过淘汰给他的。学校同事想给他介绍对象,看他这情况也不好坑女方啊。倒是有两三个女同事自己看上他老实的,可接触没多久发现他太木讷,太听长辈的话,都受不了不肯继续发展了。 所以直到原主30岁,他还是一无所有。而他的逆来顺受,让家里人越发轻视他。像刚才付慧珍在饭桌上骂他,陶国安就像没听见一样,陶军夫妻和陶飞、陶兰幸灾乐祸,连陶军五岁大的儿子也知道他这个二伯没用,干啥啥不行,活该被人看不起。 有一句话叫是包子就别怪狗惦记。但像原主这样,被付慧珍从小打压,被周围的环境影响,年复一年地成长成这样的性格,也确实是可怜。让他奋起反抗,他早在小时候就失去那个意识了。 而原主之所以把身体交给陶睿,是因为窥见了未来的命运。 最近小姨付慧芳帮忙给他介绍了个对象,名叫骆心雨。他们这算五线小城市,骆心雨是小姨的邻居,在京市读了大学还进了大公司,给总经理做过秘书,提起来都是满身光环。 据说骆心雨放心不下老家的父母,又不喜欢大城市的快节奏,便在总公司申请调到老家这边的分公司,回来当了人事部主管。 骆心雨26岁,一回来就有人打探她有没有对象,想找什么样的结婚,都惦记把这么好一个姑娘娶回自己家呢。结果给介绍了几个骆心雨都不同意,只说想找个踏实的、老实的、会过日子的。 小姨一看,原主不正合适吗?当即就给搭了线,付慧珍带着原主过去见面,也没想过会成,谁知道那么优秀的骆心雨见过原主就同意了。这可把付慧珍乐坏了,娶这么光鲜的儿媳妇多有面子啊?骆心雨在大公司当主管挣的钱那么多,以后成了她儿媳妇,还不得给她一多半?儿子可是最听她的话了。 原主觉得骆心雨太漂亮了,工作、经历、谈吐都太好了,他们俩根本就不配,但这话刚说出口就被付慧珍骂了一顿,一定要他哄好了骆心雨,必须把这儿媳妇娶回家。 两人就这样相亲成功,谈上了恋爱,像完成任务一样见面、吃饭、看电影、逛街。原主感觉骆心雨不那么喜欢他,但小姨给的话是骆心雨特别满意他,骆心雨知道陶兰毕业没找到工作后,还主动提出给陶兰安排工作。 付慧珍高兴得不得了,一旦骆心雨摆点脸色就赶紧催着原主道歉去哄人。两人才谈恋爱一个月就领证结婚了,说好等原主攒些钱再办婚礼。这虽然不是原主期待过的爱情,但他也渐渐觉得,大概骆心雨真的想找个老实人过日子,不要爱情,只要婚姻。这样也很好。 婚后原主有过一段幸福的日子,因为骆心雨不计较他的工资交给生母,婆媳之间没有矛盾。结婚不到一年就生了个儿子,那是延续了原主血脉的孩子,原主真正有了自己的家,激动又兴奋地感觉他又活过来了。 陶兰进了骆心雨的公司做秘书,陶飞借着骆心雨的关系去了京市总公司。就连开小超市的陶军都从骆心雨那里借了十万块钱,欠条都没打。 整个陶家恨不得把骆心雨供起来,自然对原主的脸色也好多了。即便骆心雨从怀孕后就不再和原主同床,原主也没介意,本来他们之间就是没有爱情的婚姻。直到孩子两岁的时候,骆心雨突然提出离婚。 原主自然不愿意,孩子还那么小,他太知道缺少父母关爱的感觉了,他跟骆心雨讲道理、哀求、发脾气,什么都没有用。刚开始陶家人还劝说骆心雨,在骆心雨给了他们一点好处之后,他们就转而逼着原主离婚。 原主争抚养权,骆心雨那边的律师说他上交工资身无分文,懦弱无能,不能给孩子做榜样,把他贬得一文不值,硬是将孩子带走了。 之后骆心雨就带着孩子去了京市,隔绝原主的所有联系。原主想儿子想得发疯,跑去京市的总公司找人,还没见到人就被两个保镖押送回家。陶家人接到骆心雨的电话,把他看得死死的,连学校都不让他去了,像个犯人一样看着他,骂他没事找事,影响双胞胎的工作,还怕骆心雨跟陶军要债。 连外人知道都叫他别折腾了,隐隐带着轻视,说骆心雨那么优秀的人怎么会看上他呢?想找过日子的人没错,只是和他在一起之后太失望了吧?要不然人家怎么会离婚?这是怕儿子学他一样无能呢。 原主压在心底三十年的反抗念头破土而出,和兄弟大打出手,和付慧珍大吵一架,再次跑了出去。别人骂他不孝他不理,他只想去找儿子。他在京市打工,睡天桥下,挣了点钱租地下室,差不多半年的时间,他在一份报纸上看到了儿子。 骆心雨抱着儿子和一个男人在一起,据说那男人就是骆心雨公司的董事长,报纸上有一小部分内容说的是他们的感情,说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原主第一次看到骆心雨笑得那么甜,而他心心念念的儿子,有四岁了,张开了一些,五官很好看,像极了……那个董事长。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怪不得骆心雨放着大公司总经理秘书不当,突然跑回老家。怪不得骆心雨条件那么好,却看上他对他那么满意。怪不得骆心雨在医院查出怀孕后就不让他碰了,后来还动了胎气早产了。 这种事他活了半辈子都没见过,身边就算有二婚的、不结婚同居的、大着肚子再找的,也没有骆心雨这样明明怀孕却隐瞒骗人,找个老实人当接盘侠的。这接盘侠还只是暂时的,一搞定孩子的亲爸就直接踹掉去当阔太太了。 换成别人,可能愤恨一阵就算了,可对原主来说,这是激发他生机后再一次将他打入深渊,比之前还要痛苦。 原主不甘心地找到骆心雨,亲口问出孩子是不是他的,就想当面求个答案。骆心雨没说什么,那个董事长却讽刺他痴心妄想,没有自知之明。 原主不明白,从头到尾都是骆心雨主动的,是骆心雨骗了他,他怎么就痴心妄想没有自知之明了?可他没机会再说了,董事长看他异常刺眼,叫保镖狠狠教训了他一通,押送他回老家。 原主浑身是伤地回到家中,又被家人愤怒地指责打骂。 因为陶飞、陶兰被开除了,两人的对象都和他们闹腾,骆心雨向陶军要回借给他的十万块钱,陶军拿不出,小超市在夜里被人砸个稀巴烂。 原主对人生已经没有半点希望,被赶出家门后,浑浑噩噩地走在街上,夜里被一辆酒驾的车子直接压了过去,当场丧命。 原主的死还给付慧珍送了一笔赔偿金。陶家人高高兴兴地把他火化了,连个葬礼都没办,很快就没人记得他了。 他一辈子没有对不起谁,但对不起他的人却有很多。无妄之灾不过如此。 原主知道了这样的人生,却没有扭转的欲望,因为他已经灰心到极点,很干脆地将人生交给了陶睿。 陶睿静静躺在床上,为原主叹了口气。 他穿过来的时间点还好,原主已经和骆心雨谈了半个月的恋爱,见过七八次。但两人连手都没牵过,骆心雨也还没给陶飞、陶兰安排工作,没有借钱给陶军。 他们之间的牵扯不多,分手不难。 至于原主这个家庭,嗯……现在他身无分文,性格又老实过头,是得想个办法不那么突兀地解决这麻烦。 他突然想到,梁玉馨选择这个世界,是不是想看看他成了老实人还怎么逆袭?毕竟性格不是说变就变的,能力也不是说强就强的,这可真是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不过就是这样才好玩,挺有挑战性不是吗? 能让他接盘的人还不存在呢,不管骆心雨和那位霸总之间有什么爱恨情仇,现在打主意打到他身上,就把他们的脸皮扯掉。看看他们将来还能不能那么顺利地结婚上报,真以为所有人都能被他们玩弄于鼓掌呢?想得美!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2)(说实话的人你惹不起...) 陶睿了解了全部情况就安心地睡了, 他不急,刚刚穿越,还是休息一下, 也调整一下从老年又变年轻的心态。 他这边舒舒服服地睡了个午觉,付慧珍却没睡安稳, 惦记着给他交代事情, 七八分钟就醒一次,弄得头昏脑涨, 实在睡不下去了起床拍陶睿的门。 “老二,你怎么还没起来?不是叫你赶紧出门吗?” 陶睿醒来伸了个懒腰,在屋里慢悠悠地换衣服。 付慧珍又拍门,“老二, 起床, 赶紧的!” “妈你别吵吵,我睡觉呢!”陶飞在旁边的房间里喊了一声, 声音里满是不耐烦。 付慧珍忙降低了声音,“妈知道了, 你好好睡。” 这时陶睿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不管付慧珍说什么, 他就低着头,去洗个脸打开大门。但他没有走,而是站在门口拿出手机, “妈,给我转钱吧, 我这就出发。” 付慧珍一愣, 都忘了骂人了,“转什么钱?” “你让我带骆心雨逛街, 你看给她花多少钱?还有你说的金项链,买多少钱的?”陶睿调出微信余额给她看,“我只有103,不够。” 之前几次约会,付慧珍想起来了给原主二百三百的,原主请骆心雨吃饭,没给他钱的话,他就和骆心雨逛街,只陪着,不花钱。想想要是换个角度来看,他这也挺极品的,所以之前的好姑娘才没一个愿意和他发展。 付慧珍下意识不想给,“你挺大个男人怎么可能没钱?人都说当老师福利好,动不动就给发点啥。” “学校发的我都拿回家了,最近没发。”陶睿摇了下头,木讷地问,“那还去吗?” 付慧珍一肚子话都被最后这句堵回去了,去啊,怎么能不去呢?那么好的儿媳妇,先掏点钱也是应该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付慧珍咬咬牙给他转了两千。这会儿邻居午睡起来把防盗门打开了,只关着一扇纱门,夏天热,开门通风。邻居也没好奇,开了门就进屋扫地。 付慧珍眼珠一转,故意不满地嘟囔,“一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能找着对象都烧高香了,这么大人不知道孝敬爸妈,就会伸手要钱。” 她知道二儿子三十岁还没结婚,小区里早有人在背后议论,所以每次有机会她都要贬低陶睿,这样才能证明她没错。 陶睿似乎愣了下,有点着急,生怕母亲误会,“妈,我是听你的话哄骆心雨,给你买项链才要钱,不是我自己乱花。要不我不去了,妈你别生气,我的工资卡交给你了,证明我比大哥、小弟、小妹都孝顺,我不是不孝敬的人。” 付慧珍脸色更难看,忙说:“你从小到大给我添多少乱?哪像你小弟小妹那么贴心天天逗我笑?你还好意思说?我看你还不如小时候懂事。赶紧走,你不去了让心雨怎么想?” 邻居拿着扫把靠近门口,竖起耳朵听。 陶睿站着不动,一脸愧疚地低下头,“妈,都怪我,不会逗你笑,只会给你钱。我蠢笨比不上小弟小妹,我以后会努力跟小弟小妹学说好听的话,像他们一样,不给你钱,只逗你笑,让你更高兴。” 邻居差点笑出声,忙背过身装作很忙的样子。这是啥话?不给你钱,只逗你笑?不过付慧珍对几个孩子可真是区别对待,会逗人的哪有给工资的实惠? 付慧珍没想到陶睿会理解成这样?就这水平还当老师,难怪这么多年评不上级。 她盯着陶睿双眼喷火,习惯性地数落道:“什么钱不钱的?你这是不乐意上交工资了?不是你自愿帮着弟弟妹妹的吗?现在怨恨我了?” 陶睿无措地看着她,闷声说:“妈,是我不会说话,惹你生气了。那、那我还是把工资卡和学校发的福利交给你吗?我笨,你让我做什么就做什么,妈,现在小弟小妹毕业了,那你以后还要我的钱吗?然后我再学他们说话逗你笑?这样行吗?” 这话让她怎么回答?早先说好的工资全给她,现在这么一说好像哪哪都别扭,付慧珍本来就没睡好,头昏脑涨的,这会儿只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不知怎么反驳才好。 她还没说话,陶睿就后退一步,“妈你同意就好,我不给你添乱,我做你最省心的儿子。妈你让我去哄骆心雨,我这就去了。” 付慧珍没来得及阻拦,眼睁睁看着陶睿下楼了。她下意识瞄了眼隔壁的邻居,急忙回屋,心里怄得要命。早知道陶睿这样,她就不在邻居面前抱怨了,谁知道这小子这么不会说话?要么闷不吭声,要么就给人添堵。 旁边邻居见没戏看了,立马拿起小包下楼找人聊天去了。这可得说着乐呵乐呵,付慧珍不是一向说自己慈母心吗?怎么二儿子要把全部工资和福利都上交?这陶睿可是30岁了,怪不得总是处不成对象。 也就是陶睿木讷,都这样了还担心付慧珍生气呢,被付慧珍骂两句都不知道该怎么做算对了。 以前是他们没发现,现在发现了,想想从前,这付慧珍是不是欺负老实人呢? 邻居外号是大喇叭,有点啥事都能传出去,陶睿故意在门口要钱就是碰碰运气,想让邻居听见。这次听不见就下次再来,总能让人知道他的情况。 好在他运气不错,一次就成了。他这么老实,被母亲嫌弃当然不是羞愧就是着急,哪句话都没说错,完美。 他骑着自行车离开家,联系了骆心雨。骆心雨着急和他结婚呢,偶尔摆点脸色只是为了敲打陶家人,让他们不敢多要求罢了,陶睿一约她逛街,她就过来了。 两人在商场门口见面,陶睿看了眼款款走来的骆心雨,是挺漂亮,怪不得能上演霸总娇妻带球跑的戏码。不过这种随意把别人当炮灰的人,也就是条披着美人皮的毒蛇,令人厌恶。 原主和骆心雨约会时很忐忑,没什么表情。陶睿也就没什么表情,甚至还多了点冷淡,看见人就点了下头,转身进了商场,“我妈让我找你,你要逛街吗?” 骆心雨走在他身边,眼中闪过不屑,这种妈宝男窝囊废最极品了。她微笑道:“我正好想买条连衣裙,去前面看看吧。” “嗯。”陶睿淡淡地应了一声,无所谓地和她走过去,到了店里就坐在了沙发上,正襟危坐拿过杂志看起来,像在看什么学术论文一样。 骆心雨拿了两条裙子,问他:“你觉得哪条好看?” 陶睿扫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我不懂,你问问店员。” 店内的店员、顾客顿时都觉得这男人太不解风情了,这不是好男人的态度啊,哪有这么陪女朋友逛街的? 骆心雨发觉陶睿比之前对她冷淡了,之前被她问好不好看的时候,还会有点无措,有点尴尬,这次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不想搭理她似的。 骆心雨挑了一条最漂亮的裙子进去换上,然后到陶睿面前转了一圈,“还是这条好看,对不对?” 陶睿皱了下眉,抬起头很随意地“嗯”了一声,“选好了吗?” 骆心雨点点头,就见陶睿松了口气,站了起来,“那走吧。” 骆心雨心里有股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能发泄出来,收了笑容去结账。她以为这次摆脸色,陶睿来哄她肯定要抢着结账,谁知陶睿跟没事人一样站在那,还看了眼手表。 这态度与其说陪她逛街,还不如说是例行公事,完成任务。真是见了鬼了,她这么漂亮,从学校到公司都不缺追求者,这个除了脸一无是处的男人居然没看上她? 骆心雨虽然急着找人结婚,但被捧惯了也不乐意被人这么对待,出了店铺走到没人的地方就冷着脸问:“陶睿,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陶睿老老实实地说:“我想找的是贤妻良母,温柔贤淑的那种,你太爱发脾气了,我们不太合适。” 哪个小姑娘谈恋爱没使过小性子?不过是一种情趣或者让男朋友更在乎而已。这男人什么意思? 骆心雨问:“那你今天约我出来干什么?” 陶睿如实回答,“我妈一定让我来。我想可能是你和我小姨说了什么,我小姨打电话给我妈,我妈就骂了我一通。我妈让我哄你,但是我不会撒谎,也不会骗人,让你看出来了,不好意思。” 骆心雨压着怒气,这还是她的错了?怪她不该看出来?所以是她上杆子,这男人看不上她还被逼无奈和她约会?本来骆心雨找陶睿就是带着施舍厌恶的情绪找的,现在弄得倒好像她倒贴非要跟陶睿似的,这男人哪来的自信?哪来的脸? 陶睿见状又说:“我知道你想找个能踏实过日子的人,”他有些为难,“其实我也想找个踏实过日子的人,普通一点就好,只要能和我合得来。所以你和我的预期不符,今天你问了,我不会说谎,就摊开来说了,你还是和其他人相亲看看,我别耽误了你。” 骆心雨已经怀孕两个月了,好不容易找到个这么符合她要求的,哪能轻易放弃?连忙换上失落的表情,低声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想的,那我可以改,不耍小脾气。我要是不想安分过日子,就不会放弃京市那么好的工作回来了。我觉得你很好,我们再了解看看,别这么轻易放弃。” 陶睿点了下头,“好,反正我这两年没打算结婚,你年纪也不大,先谈一年看看吧。” 骆心雨立马抬头,“没打算结婚?什么意思?你小姨说你家里着急,越快结婚越好。” 陶睿不解道:“是吗?家里没问过我,可能不知道吧。我至少要谈一年才能结婚,一辈子只结一次的事,太草率容易出问题,我不想离婚。” “离不离婚要看两个人有没有责任心,和谈恋爱多久没关系,你查查数据就知道了,谈了好几年的还有突然分手不结婚的呢。”骆心雨皱起眉,千算万算没算到陶睿不肯结婚。再不结婚她肚子就大起来了,谁有空和他谈恋爱? 但陶睿只摇头,思想固执得很,“我接受不了闪婚,太儿戏了。” 骆心雨深吸口气,不想再和他说了,看了眼手表说:“我还有点事,以后再说吧,我先走了。” “嗯。”陶睿应了一声就没反应了,看她的目光和看墙、看地、看垃圾桶一样,平淡无波。 骆心雨堵心地大步离开,原本顺利的事突然变了,心情烦躁得要命。 陶睿倒是心情挺好,给自己从头到脚买了一套新的,花了一千,然后去一楼金饰柜台买了条一千的金项链。就一条特别细特别普通的链子。 他找个地方把原来的衣服磨破,骑车转了一圈回家了。 他总共也没出去多久,小区一些老太太还凑在一块儿说话呢,邻居看见他立马喊了他一声,惊讶道:“陶睿你不是见对象去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陶睿脸上有些苦闷,下了车推着车子走过去,礼貌地同她们打了个招呼,低头回答说:“王婶,我嘴太笨,对象生气了,我就回来了。” 王婶打趣道:“哎呦你下回可不能这么回来,烈女怕缠郎,生气你就哄呗,脸皮厚点多说好听的话,保管把对象哄得乐呵呵的。” 陶睿为难道:“好像不行,而且我也不会说好听的话。” 这下几个人好奇了,“啥事儿啊?你说来听听,我们帮你出主意。来,坐这坐这。” 一老太太直接拉着陶睿坐下,陶睿不自在地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听她们又问了几句才说:“我也不太明白,就是我说至少谈一年再结婚,她好像很不乐意,想越早结婚越好。我想我也没说错什么,她26,谈一年就是27,不晚。但是她好像很生气。” “人家肯定是相中你了呗,你这么说,人家还以为你没相中她呢。” 陶睿点了下头,“我是没相中她啊。” “啊?”几人都愣了,王婶问道,“你没相中?为啥?听说那女孩条件顶顶好啊,你没相中你跟人家处对象?” 陶睿连忙解释,“不是,我之前觉得还行,我妈让我一定要娶她,我就和她处了。但是这半个月她和我生气三回了,我想这结婚以后肯定很难受。我也不会哄人,我妈就天天生气,天天骂我,说我没用,那我再和她处不是耽误她吗?她可以找个更好的。 我今天也是这么和她说的,她不想分,说再了解了解。” 陶睿叹了口气,眼中充满期盼地看向她们,“我是不是没弄好?但她问我了,我又不会撒谎,只能实话实说。我还不知道我妈会怎么生气,她让我一定把骆心雨娶回来,但是我不想娶,也不知道怎么办。这我怎么办呢?” 这是个老小区,邻居们都是看着陶睿长大的,对他的印象就是敏感、沉闷、不会说话、老实。现在看陶睿这样,第一反应就是付慧珍果然对这儿子不好,不然儿子压根没相中不想娶,当妈的哪能非让娶回来?还不是看中骆心雨学历高会赚钱? 接着她们又觉得有点奇怪,不由得打量起陶睿来,这小子哪好啊?她们都看不上,骆心雨就这么喜欢?骆心雨的条件是她们的儿子都高攀不上的,结果陶睿提分手,骆心雨不干,陶睿说一年后结婚,骆心雨还想闪婚? 难道陶睿这小子还有不为人知的闪光点?啥闪光点?太老实吗?撒谎都不会撒,拉着问一问就啥都说了。就这?能吸引现在的优秀小姑娘?? 王婶对上陶睿期盼的目光,想起陶睿还等着她们给支招的,想了一下说:“这……你不喜欢就跟你妈说呗,好好说,你妈也是着急你这么大了没结婚,好不容易碰上个条件好的,错过这村就没这店了。要我说你也该娶了骆心雨,哪哪都好,别人都羡慕你呢。” 陶睿叹口气,“就是因为她哪哪都好,我才不踏实,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闪婚肯定不行。” “这倒也是,没必要闪婚,处一段时间才能了解合不合适……”王婶也有点纳闷了,处一年也不耽误骆心雨啥事儿吧?干啥要闪婚?陶睿是啥香饽饽吗?没人跟她抢啊。俩人居然能因为这事儿闹矛盾?也是奇了。 这时有个老太太看见他车筐里的旧衣服了,又看了眼他身上的新衣服,问道:“逛街买新衣裳了啊?是不是对象给买的?你给你对象买了没?” 陶睿摇摇头,诚实地说:“骆心雨买了条裙子,价格1680,我妈就给了我两千,让我给她买金项链回来。我没法给骆心雨付款。衣服是我看店员有点看不起我,发现我衣服什么的都磨破了,就自己买了一身,要不然给学生上课穿破衣服不合适。” “你还真把所有工资都交给你妈啦?” 陶睿理所当然地说:“当初我妈让我打工,我非要上大学,家里没钱了,我不好好给家里挣钱,还跑去当家教赚学费读大学,把我妈气病了。那会儿我就答应她了,以后上班的工资都给她。” 说完他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皱了皱眉,“我要是结婚了,以后的妻子会不会有意见?” 几人眼睛都亮了,这可是她们不知道的八卦,立马拉着他问:“你读大学的学费全是你挣的?真的假的?那学费不少呢。” 陶睿很自然地说:“我不上课就给人当家教,刚刚好赚够。” “我儿子也当过家教,就赚了一点饭钱,诶呦肯定是你教得好,怪不得能当老师呢。那现在你小弟小妹都毕业了,没啥用钱的地方了,你妈说没说以后工资咋办?你都快结婚了,这工资不能再让你上交了吧?” 陶睿摇摇头,“不知道,没说。到时候我妈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我总惹她生气,听话就行了。” 他起身道:“我该回去了,今天的事还没跟我妈说。” 王婶笑道:“哎,行。咱们有空再聊,大伙儿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都盼着你好呢,你有啥事不懂就跟我们说。” 陶睿微笑了下,歉意道:“谢谢几位婶子、奶奶,今天打扰你们了,我平时没这么多话,不好意思。” “悖打扰啥?我们本来就闲聊呢,你就是性子闷不爱说话,多聊聊天挺好的。” 陶睿松了口气,“你们没嫌我烦就好,我不会说话,总惹我妈生气,干脆就少说话,怕得罪人。” “不会不会,你这么老实得罪谁啊,我们都乐意跟你聊天呢,对了,我家孙子上高一,他做题可费劲了,你有空我让他问问你啊?” “我儿子也是,他初三,数学不好,陶睿你能不能教教他?” “陶睿你帮我女儿补补习怎么样?补习费少不了你的。” 陶睿忙说:“教师不允许给人补习收费,咱们都是邻居,互相帮助也不用给钱,谁有不会的题就来问我,我下班就在家里。” “行,那就说定了。”几个婶子和老太太们顿时喜笑颜开,这可是高中数学老师呢,还是上大学就经常给人当家教的,肯定会教。免费的补习多好呢! 陶睿上了楼,她们还在议论陶睿的事,议论的最多的就是骆心雨为啥那么想嫁给陶睿?还有付慧珍这么多年是不是太会装了? 她们平时没和陶睿交流过,这次要不是因为王婶说到陶家的事,她们也不会拉着陶睿坐下聊天,没想到聊了几句发现陶睿是真老实,一点脾气没有,什么都听妈的。 她们真有点羡慕付慧珍有个这么孝顺的儿子,但同时也觉得这样不太对。陶家四个孩子,就陶军开那小超市不挣钱没出息,付慧珍还笑脸相迎呢,怎么对陶睿就像后妈似的? 反正这么一会儿工夫,她们就觉得付慧珍平时的抱怨不像真的,什么二儿子太敏感爱胡思乱想、融不进家庭总和兄弟比、不乐意让她管着不懂当妈的苦心…… 她们觉得陶睿挺孝顺的啊,倒是付慧珍,拿了陶睿所有的工资,居然让陶睿穿的衣服都旧了破了也不给买新的。那陶飞、陶兰穿得可潮流了。还有让人哄女朋友才给两千,还要买金项链回家,让陶睿怎么给女朋友买单? 这种透着一丝隐秘的八卦最吸引人了,尤其是付慧珍和陶睿在她们心里的印象反转,更让她们想探知真相。 王婶想到中午付慧珍的表现,坐不住了,很快就跑上了楼,还没关家门,一直假装在家门口忙碌,听着陶家的动静。 陶家当然有动静了,那边骆心雨回家就找到付慧芳说了,陶睿要分手还说最早一年后才打算结婚,这也太不给女方面子了。付慧芳当即就打电话给付慧珍一顿说,语气特别差。付慧珍从中午就憋到现在的怒气在看到陶睿时直接爆发了。 “你脑袋里进水啦?这么好的媳妇上哪找去?你还没相中,你也不照镜子看看你自己啥条件!你还一年后再结婚,你都30了,老大难,你怎么说出这种话的?” 陶睿低着头,他刚才进门的时候就把门留了个小缝,没关严。等付慧珍骂了一会儿,他才说:“妈,我真不喜欢她,不想和她结婚。”他为难地问,“妈,你想让我怎么做?把她骗回来吗?这不好吧?好像骗婚犯法。” 付慧珍气道:“什么叫骗?你有啥不喜欢的?人家还没嫌弃你呢,你有脸嫌弃人家?” 陶睿说:“骆心雨哪哪都好,我守不住她。不合适。”他拿出金项链递给付慧珍,“妈你别生气了,我给你买的金项链,花了一千,这是票据。” 付慧珍看到金项链的时候才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鞋全是新的,脸色顿时变了,“你就是这么孝敬我的?给我买这么个破链子?剩下的钱呢?全给你自己买衣服了?” 陶睿忙拿出旧衣服给她看,解释道:“以前的破了不能穿了,不然上班教课太难看了。我今年不会再买衣服了。” 衣服确实旧了,穿了六七年了,也确实有破的地方,但付慧珍正在气头上,哪能有好话,“破这么点补上不就行了?我年轻那会儿一件衣服不知道补多少次,就你浪费!夜市那么多便宜衣服你不买,非在商场里买,我看你就是不想孝敬我,有点钱就往自己身上花。” 陶睿立刻道:“不是,家里我最孝顺,妈我记了账,我这几年加起来也没花多少钱,真的,不信我拿给你看,我其他的工资都是孝敬你的,要不妈你再给我转点钱,我去换一条好看的金项链给你。” “你!天天就知道钱钱钱,你真是气死我了!你是非要把我气进医院才满意,你……” 王婶听得太认真,不小心碰到了东西,弄出声音了。付慧珍的骂声戛然而止。她惊疑不定地大步走到门口,一看见门没关严,脸色就变了,忙把门关上,狠狠地瞪着陶睿。 可这时候她什么都不想再说,生怕被人听见,气得冲进卧室摔上了门。 陶睿无辜地看了眼家里其他人,慢悠悠回自己屋休息去了。气啊气啊就气死了,惹人生气这种事他在行。大概过了今天,付慧珍的慈母名声就彻底没有了。什么因材施教让二儿子打零工?都是鬼扯,那些都是她苛待二儿子的证据。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3)(怼天怼地怼空气...) 这天晚上付慧珍气得都没出来吃饭, 一副等儿子低头认错的架势。 陶家其他人在饭桌上轮番批评陶睿,陶国安说:“你看把你妈气的,你老大不小该懂事了。心雨正给兰兰介绍工作呢, 你这么闹腾不是坑人吗?” 陶睿一愣,真诚地看着他问:“爸, 你的意思是拿我换小妹的工作吗?” 陶国安脸色变了变, 这是啥话?说得像他们把陶睿卖了似的,传出去让人家怎么想? 陶兰生气地把碗撂在桌子上, “二哥你到底对心雨姐有什么不满?她多好啊,我做梦都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呢。” 陶睿认真地说:“你想成为她那样的人就更不能接受她给你的工作了,你要努力学习继续进修,拿到研究生文凭再进京市的大公司历练。咱们陶家人最有骨气, 二哥相信你绝对不比骆心雨差, 不能受嗟来之食。正好我不结婚用不到工资,可以资助你继续读书, 读多少年都行。” 陶兰一口气梗在心口,谁要读书了?谁要进修了?她才读了个大专, 陶睿这是在讽刺她? 对面的陶军夫妻对视一眼, 陶军清清嗓子说:“老二啊, 你思想太古板了,听哥的,别犯轴。娶了骆心雨, 你肯定能过好日子。” 陶睿看看他,又看看大嫂, 低下头没说话。大嫂觉得有戏, 帮着劝了一句,“家里人不会害你, 心雨是真不错,你们俩以后的生活会很美好。” 陶睿叹了口气,为难地看向他们,“我知道会很美好,就是这样我更不能同意了。从小到大我都捡大哥穿小的衣服穿,拿大哥不要的玩具玩。爸妈教导我,大哥是家里的长子,我做什么都不能越过大哥,不然就是没有上下尊卑,没有家规。 骆心雨那么好,我如果娶她,一下子就越过大哥了,以后差距会越来越大,我怎么能这么没有尊卑呢?我绝对不能同意。” 说到最后,陶睿看着陶军又叹口气,小声道:“要是大哥还没结婚就好了……”说完连忙道歉,“大嫂,我不会说话,我就是、就是觉得好的应该是大哥的,不是,我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对不起,我不会说话。” 陶军夫妻的表情都裂了,尤其是大嫂,心里那股火是蹭地就冒了出来。陶睿什么意思?骂她比骆心雨差远了?觉得陶军娶她是娶亏了? 她猛地站起来狠狠瞪了陶睿一眼,摔门而出。她五岁的儿子不明白怎么回事,一下子吓哭了。陶军只得抱起儿子哄,不满地看向陶睿,“不会说话就别说,这么大人一点长进没有。爸,我回家了。” 他抱着孩子就走,脸很臭,心里是真的有些不是滋味了。本来他只是有点嫉妒陶睿能被那么好的女人看上,现在他控制不住地想,干什么那么早结婚生子?他才比陶睿大两岁,要是他没结婚,付慧珍肯定会把骆心雨介绍给他,那么漂亮又会赚钱的女人,不比家里的黄脸婆好多了? 他二十多年都压在陶睿头上,如果陶睿真的娶了骆心雨,一下子就翻身了。要是以后骆心雨在公司升职做经理,再帮陶睿评级加工资,陶睿就把他踩在脚下了。 他们的差距会越来越大,这句话是真的。就算骆心雨能帮陶飞、陶兰找工作,又能帮他什么呢?他才是高中毕业而已,骆心雨根本帮不了他什么,也许他不应该赞成陶睿娶得好。 陶军一家人离开,饭桌上的气氛就很不好。陶国安怪陶睿不会说话,气得也回了屋。陶飞不满地瞥了陶睿两眼,“吃个饭也吃不消停,骆心雨那么漂亮那么能干,看上你就是天上掉馅饼,换了我乐不得地赶紧领证呢,你还挑三挑四。” 陶睿面露自责,“都怪我,害大家不高兴。但是我真不喜欢她,看见她我都难受,靠近她一米我都反感。我还从来没这么讨厌一个人,我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期望地看向陶飞,“小飞,你刚才说什么?换了你就赶紧领证?骆心雨也着急闪婚呢,她好像特别向往婚姻生活。要不这样,你和她相亲试试?她想找个好好过日子的人,你不就是吗?爸妈天天夸你呢。而且你还会哄人,正好能把她哄好不让她生气。 这样爸妈高兴了,兰兰想要工作也成了,大家都不用为难了。 现在不是流行姐弟恋吗?我听人说女大三抱金砖,你才比她小三岁,差距不大,我觉得这样最好,你说对不对?” 陶飞下意识就骂道:“你脑子有病?你不要的人扔给我?你……” 陶兰突然拉了他一下,一脸欣喜地说:“小哥,二哥说得没错啊!你看他这样,心雨姐肯定和之前那些女人一样,没几天就不干了,不可能同意的。换成你就不一样了,你多好啊,你不是和你女朋友分手了吗?正好单身,试试呗,有心雨姐帮忙,你进了公司还愁升职加薪?还有心雨姐那么漂亮,比你之前几个女朋友都漂亮,你带出去也有面子啊。” 陶飞心里一动,对啊,骆心雨才比他大三岁,打扮嫩一点根本看不出比他大,他怎么就不行了? 之前他没这么想过,还说陶睿走了狗屎运了,相亲来的对象都比他找的好。要是换成他和骆心雨处对象……赚了! 怎么想都是天上掉馅饼,要不然就他一个电脑店小职员,这么普通的家世,以后的家庭混小康都难。 陶飞心里怦怦跳,只是拉不下这个脸。陶睿刚才说讨厌骆心雨,他要是上杆子接手,不是捡了陶睿不要的吗?他还要不要面子了? 陶睿又吃了几口饭,像是没看到他纠结的表情,叹口气说:“其实咱们说这么多也没用,骆心雨回去跟小姨告状了,说不定已经开始和别人相亲了,跟我没关系了,我不操这个心。” 他起身道:“你们慢慢吃,我去备课。” 本来家里的碗筷都是陶睿洗的,但陶睿一副情绪低落的样子,在场的陶飞、陶兰又有话要聊,谁也没提这事儿,摆摆手就催着他回屋了。 陶睿心安理得地拿出课本,按照记忆熟悉原主的讲课内容。他的房间很小,除了一张单人床就只能放下一个几十块钱的布艺衣柜。书本都放在窗台上和床底下,写字或用电脑就在床上支个十五块钱的小桌。 很难想象,这么好的年代,他一个高中教师居然过得这么差。 陶睿也不挑剔,在小桌上认真地为下一周的课程备课。老师可不是随便能当的,在其位谋其政,他当一天老师就得好好给学生讲课。 好在他几辈子研究系统、计算机的时候,对数学方面也是有研究的,教这些课程没什么问题,很快就上手了。 付慧珍从陶国安那里得知陶睿把全家人都气着了,摔摔打打地就出屋想要教训他,结果被陶兰拉过去和陶飞坐在一起,一直说让陶飞和骆心雨在一块儿的事。 付慧珍觉得不大合适,这二儿子的相亲对象,突然换给了三儿子,没有这么办事的啊,女方肯定也不愿意。但陶兰太想要那工作了,凭她自己这辈子也进不了全国五百强,自然抓着付慧珍不放手,不停地说这样换的好处。 陶兰觉得,她这辈子的好口才都用在这一次了,说得付慧珍越来越心动。 付慧珍看向陶飞,他们三个坐在沙发上,陶飞一直拿着遥控器看电视,状似对她们说的不感兴趣,但她看得清楚,陶飞嘴角带着笑意,耳朵都红了,这就是意动的意思了。 付慧珍的心也活了,陶睿不喜欢骆心雨,才半个月就惹人家生气三次了,硬压着陶睿哄人,估计还会像今天这样弄巧成拙,这事儿指不定就黄了,到时候他家什么都捞不到。 小儿子嘴甜,最会哄人,高中、大学处过五六个女朋友,一个比一个漂亮,不都是靠那张嘴吗?哄个骆心雨肯定不在话下,到时候她的一对双胞胎儿女都有美好的未来了。 付慧珍想想都觉得美,后悔当初就该想到这点,早把陶飞介绍给骆心雨,说不定现在儿媳妇都进门了。她坐不住了,立马拉着陶飞去付慧芳家。 这事儿电话说不清楚,那边骆心雨还气着呢,她得亲自过去和妹妹说说,看怎么才不伤两家和气,让骆家心甘情愿地换人。正好骆心雨就住在妹妹家隔壁,把陶飞带去,想办法让陶飞和骆心雨见见,只要陶飞把人哄住了,肯定事半功倍。 系统把外面发生的事告诉了陶睿,陶睿笑了笑。揭穿骆心雨怀孕不太好操作,就算成功揭穿,骆心雨也可以直接换个城市,什么都不影响。他呢,却得不到任何好处,反而会被人嘲笑,家里人也会找他的茬,他的情况会比现在更糟。 这没办法,世人就是这么奇怪,理智上该知道这种事是骆心雨的错。但莫名其妙的依然会议论他这个受害者,甚至当个笑话传。 费力不讨好的事不能做。现在直接将麻烦转给陶飞,家里人的焦点也全会落在陶飞身上,未来一段时间内都没精力找他麻烦了。而陶飞可不是老实人,只要骆心雨急着找人接盘答应结婚,将来就没那么顺利和霸总复合。 如果操作得好,他应该还能收获意想不到的好处,现在已经顺利开局,他就静待花开了。 穿越第一天,完美! 陶睿舒舒服服地睡了个觉,早上起来直接去学校食堂吃早餐,没和家里人照面。他不是班主任,教高三的两个班数学课,上班并不忙。到了办公室之后,接杯热水坐在工位上,居然有点悠然的感觉。 怼了一天极品,突然闲下来还有那么点不适应。 陶睿对人生还是有追求的,上班不能玩别的,干脆就查找数学相关的学术论文来看。 “呦,陶老师这么认真呢?看到什么好的给我推荐推荐啊。” 陶睿抬起头,看见对面工位的林老师从身边路过,微笑着点头道:“好。” 林老师坐到位子上打开报纸看体育版,心里有点想笑。 他和陶睿同教数学,不过他是教重点班的,陶睿是教差班的。陶睿当了好几年老师还这个样子,基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居然在看学术论文?看得懂吗?看了有用吗?有时间还不如看看课件跟他们学学。 旁边另一位老师发现了陶睿穿的是新衣服,打趣道:“陶老师,听说你相亲成功了?这是女朋友给买的吧?什么时候请大家吃喜糖啊?” 陶睿一愣,忙摆手道:“刘老师误会了,这是我自己买的,之前的衣服破了。我相亲应该算失败了,不太合适。” 数学组六个老师,互相看看都笑着安慰了他两句,刘老师作为老大姐又是数学组长,多问了一句,“为什么说算失败啊?还没定吗?因为什么啊?” 陶睿像是不大习惯和他们说私事,见大家都看着他,犹豫一下才说:“我说了不处,对方没同意。现在介绍人帮忙说呢,如果说通了就不处了。” “啊?”刘老师惊讶了,“你是说,你没相中那女孩?” 她看向其他人,其他人也和她一样惊讶。主要是学校里有给陶睿介绍的,也有自己相中陶睿的,陶睿都没拒绝相看,最后陶睿都是被放弃的那个。这次他们听说陶睿相亲,就问了女方情况,虽然陶睿说的不多,但也知道基础条件,那是真好,他们背地里都说陶睿走好运了。 结果现在陶睿说什么?他不愿意? 陶睿轻咳一声,“女方很优秀,是我自己不好,见了几面感觉脾气也不太合。说这些不好,不说了。” 大家心里痒痒得要命,但也不好多问。几个人动不动就瞄陶睿一眼,真的忍不住,有些怀疑陶睿是自卑觉得配不上人家,但看陶睿那淡然的样子又不像,好像真是没看上。奇了怪了,为什么啊?他们真是好奇,要是有人认识相关的人就好了,打听打听满足一下好奇心。 到了上课时间,陶睿就拿着课本去了教室,一点没有给大家解惑的意思。许多话跟家里人可以说,跟同事可不能说,不然就太嘴碎了。他只需要他们知道,是他没相中骆心雨就行了。 陶睿按照自己的方式开始讲课,差班学生的成绩不太好,大概一半学生在睡觉、玩游戏、看漫画小说,剩下一半听课是都听了,陶睿看他们的眼神就知道有不少没听懂的。基础知识差,到了高三再认真也不容易懂。 他讲完知识点和例题后,没有直接讲练习题,而是把四道练习题写在了黑板上,说道:“高三阶段太重要了,我适当做了些调整,以后会经常叫人上来做题。” 这话一说完,就有一小部分同学紧张起来,赶紧低头,生怕被叫到。还有一些没听课的,跟旁边的人问老师要干嘛,当然也有人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陶睿不为难同学,点了四个表情镇定看着应该会做的同学上讲台,然后他就背着手走到下面去巡视,“同学们在练习本上做题,安静,不要影响其他人。” 有同学想提醒身边在玩的同学,陶睿一个眼神看过去,那同学立马低头。同学还觉得挺奇怪的,陶老师一向不发脾气,他怎么对上陶老师的眼神就怂了? 陶睿每走到一个玩的同学身边就站定,同学发现后立马把手机、课外书收起来,翻出课本和纸笔,却不知道干什么。陶睿指指黑板继续走,没有训一个人。 他从教室后边绕过去巡视另一边,从学生背后往前走,学生更发现不了了。有个同学用手机玩牌,正玩21点紧张着呢,压根不知道教室里发生了什么,陶睿站在他后边一分钟了,他都没发现。 在他打算继续要牌的时候,陶睿出声道:“不能再要了。” 李天吓了一跳,手一哆嗦碰到了不要的键,顿时一脸懊恼,再要一张他就赢了啊,他很有信心的。但他立马把手机放到了桌上,低头站了起来,“对不起老师,我再也不玩了。” 李天认错的态度很诚恳,但心里很气,再一秒,只需要一秒他就赢了啊! 陶睿看出他不服气,说道:“这局你赢了。如果刚才你再要,就是你对家赢了。” 李天一愣,看他一眼,再看手机,一轮牌发玩,他……居然赢了! 对家点数很微妙,真像陶睿说的那样,他再要就输给对家,他没要就赢了对家。李天忘了害怕,条件反射地拿起手机问:“老师你怎么知道的?” 陶睿理所当然地说:“我数学好。”然后看看他,摇了下头,“你数学太差,不适合玩这个,十次会输八次。” 班里所有同学都看过来,陶睿让李天坐下,继续往前走,“上课期间不许玩手机,不许看课外书,不许睡觉。高三了,我要调整教课方式,你们也要调整学习态度。” 正好台上四位同学已经做完,陶睿点头让他们回座,开始给大家讲题。 因为他刚才那么一出,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在他讲题,大家也下意识地看着他和黑板上的题,然后好多同学发现,他们居然听懂了…… 这题也不难嘛。 黑板上四道题都做对了,陶睿给大家讲过之后,满意地微笑道:“看来同学们对这个知识点掌握得很好,我一直认为我们班同学很聪明,是我讲课太枯燥无趣,大家才没兴趣听。今天换了讲课方式,果然大家就会了。下面我出几道类似的题作为今天的作业,明天我抽几个人上来讲作业。” 同学们听他这么说都笑起来,感觉这老师好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他叫的那四个人刚好是数学好的人好吗?不过老师这样还挺好玩的,特别是夸他们聪明,谁不乐意听好话?大部分同学都有点点高兴。 陶睿很快在黑板上写下十道题。都是他今天讲的知识点,同类型的题。离下课还有十分钟,他就合上课本,走下讲台说:“接下来是问答时间,我就在班里活动,谁有问题举手,我过去给你讲题。大家也可以小声议论数学题,不能大声。” 同学们都抄了黑板上的题,虽然有人不在乎学习成绩,但大部分同学都在乎脸面,如果被抽上讲台讲作业,自己没有作业还不会讲,那不是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反正刚才听了一会儿,好像没那么难,不会的跟同学问问,应付明天的提问。 有同学没听懂,就试探着举手看向陶睿,陶睿很快走过去给他讲题,他周围的几个同学见状都凑近了听,时不时点点头或提个问。 这里讲完了,又有另一位同学举手,陶睿又走过去,发现不是这堂课的内容,是以前的,他也耐心地给同学讲,又是好几个同学围在他身边。 班里那种学习的气氛一下子就有了,不管是学习好的还是不好的同学,在这种气氛下都感觉挺舒服的,而且自习本来就容易让人放松。陶睿还允许他们小声议论,心里自然而然地就舒服很多。 李天又偷偷玩了两把21点,都输了。他特别喜欢玩这个,就是像陶睿说的那样,总输,他一直觉得自己运气不好,手黑拿不到好牌。 但陶睿那么说了之后,他莫名就怀疑起来,难道真是他数学太烂才总输?他有点不信邪,特别想找陶睿验证几把,可人家举手是问问题,他总不能举手玩游戏吧? 李天抓耳挠腮的,不验证总是不甘心。同桌悄悄给他出主意,“上课不行,你下课去找陶老师啊,陶老师最没脾气了,肯定好说话,你缠他一会儿,他说不定就和你玩了。” “能行吗?”李天对于找老师玩游戏这种事还是有点犯怵,不太敢。 前桌听到了回头怂恿他,“肯定行,你怕啥?下课时间,就算陶老师不同意也不会骂你啊,又没犯错。不过校规不允许带手机,你别直接去办公室叫人看见。干脆你买副扑克牌找他玩,没收了也不影响啥。” 李天看了眼陶睿,见他神色温和,确实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咬咬牙点了头,“我去,我就不信他真会算点数。中午放学我就去买扑克牌。”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4)(对象变弟媳妇...) 中午陶睿也没回家, 直接去食堂吃饭。学生食堂的饭菜很便宜,陶睿一顿饭才花了3块钱就吃饱了。 他正打算走,发现玩21点的那个李天做贼似的跑到了他面前, 从兜里掏出一副扑克来。 李天讨好地笑道:“陶老师,休闲时间, 咱玩两局呗?就21点, 很简单的。” 他还带了俩帮手,两位同学都坐陶睿旁边劝说:“就玩一会儿呗, 闲着也是闲着,陶老师,我们都好奇数学是不是能用在玩牌上呢。” 听他们提到数学,陶睿就点了头。李天立马给大家发牌, 眼睛瞄着陶睿, 看他怎么玩。 发牌、要牌,没一会儿陶睿就淡定地说:“不要。” 李天犹豫地看看几人牌面, 陶睿的点数不高啊,还能要一张呢, 这就不要了?他想了想, 也没要牌。 结果他以两点之差输给了陶睿, 另外两个人都爆了。 李天懊悔不已,立马说:“陶老师,你这不是数学, 这是撞运气。我刚才要是再要一张,我就赢了。” 陶睿认真道:“玩牌当然不是纯粹的数学题, 输赢也和几率有关, 我再要一张必输无疑,不要, 赢的几率有80,剩下20是心理战。你在心理上迟疑了,所以我赢了。” 李天不信,立马洗牌,“再来再来。” 又一轮差不多的时候,陶睿都16点了,居然继续要牌。李天看看他问,“老师你真要?大于五你就输啦。” 陶睿看了他们三人的牌面,“不要牌必输,要牌还有一定几率赢。前面连着三张大牌,到我这里,小牌的几率更大。” “行,你的牌。”李天给他发牌,盯着陶睿掀开,居然是4! 三位同学面面相觑,有要的有不要的,反正都输了。 接下来一轮又一轮,陶睿玩十次能赢九次,剩下一次别人赢的都是很茫然的,只感觉自己碰运气赢了。附近吃完饭的同学也都围过来看,一中午玩下来,在场同学对陶睿心服口服,同时也感觉吃惊。 “陶老师,学好数学真这么厉害?这要是去赌场,还不发达了?” 陶睿摇摇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们都是小孩,数学还不好,我当然能赢你们,去了赌场就是赌场的地盘,绝对十赌九输。赌博不是好东西,同学们千万不能碰。好了,快上课了,大家都回去吧。” 陶睿起身走人,同学们脑袋里还转着那句话,“你们数学不好”,他们是被鄙视了吗?不过这位老师虽然教课没那么有趣,但数学好像真的很好啊,就说心算能力,他们就没见过这么快的,怪不得鄙视他们。 下午放学,陶睿依然在食堂吃饭,李天还有好多同学缠着他玩牌,但这次无论他们怎么说,陶睿都没答应。玩牌就是赌博的擦边球,玩一次算展示数学,继续玩怎么行?他吃完饭就要回家。 有同学跟着他说:“陶老师,不玩牌可以玩别的,你和我们再玩一会儿啊。”难得有老师愿意和学生玩,他们新鲜劲儿还没过呢。 “我又不是班主任,不负责照顾你们。我已经下班了,你们找别人玩去。”陶睿无情地抛下同学们,骑车回家。 同学们喊不住他,只得散了,有的打篮球、有的玩游戏,只有李天跑回教室翻起了数学书。陶老师沉闷又无趣,只有一张脸好看,但总是面无表情很是减分。但陶老师玩牌说到数学知识的时候,神采奕奕,充满自信,这就是数学的魅力吗? 他回想中午玩牌的经历,满脑子都是“几率”、“必输”、“百分之多少”,他想不通陶老师是怎么算出来的。就像现在看数学书,这个公式那个公式,感觉像本天书。他翻出陶睿留的作业题,跑去找班里数学好的同学求教。 同桌回教室问他在干啥,他理所当然地说:“做数学作业啊,明天让讲题呢,不弄懂还不得挂黑板上?多丢人啊。” 这句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同学嘀咕陶老师干嘛改变教课方法?但大家都互相问着把数学作业做了。反正才十道题,不费事。 陶睿回到家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他去敲了隔壁王婶子的门,问:“王婶你知道我家里人去哪了吗?” 王婶往他家看了一眼,说:“不知道啊,我就看见你妈和你小弟小妹出去了,不知道干啥去了,你爸和你哥嫂也没在家?你刚回来啊?” 陶睿点点头,“我在群里问了一声,他们没回话,可能在忙,那我回屋做饭吃,王婶你忙。” 王婶应了一声,出去跳广场舞的时候碰见小区里下象棋的陶国安,顺嘴就问了一句,“老陶你家今天没人啊?” 陶国安点了下头,随意地回道:“慧珍带孩子去她妹妹家了,我才从老大他们家回来,有事啊?” “哦,没事。”王婶多看他两眼,跑去和姐妹们说话。陶家人出门不告诉陶睿,陶睿下班自己吃饭的事就传开了。她们提到付慧珍妹妹家,一想那不就是给陶睿介绍对象那家吗?付慧珍过去不带上陶睿,带小儿子小女儿干啥?难道托骆家帮着找工作? 骆心雨那家公司可是好公司,她们都从付慧珍嘴里听说过骆心雨是人事部主管,安排两个人还不是妥妥的?肯定付慧珍是去干这个了,要是骆心雨愿意帮忙,老陶家的俩小的一下子就不一样了啊。大伙儿对这件事很感兴趣,议论了半天。 有个老太太眼珠一转,立马回家带上两个孙子去陶家。陶家现在只有陶睿一个人,正好补课啊,她得抓住先机给自家俩孙子定下陶睿,以后找的人多了,陶睿可能就不教了。而且陶睿好说话,家人不在,肯定没人跟她要钱。 老太太打着占便宜的心,只带了点自己炒的瓜子,见着陶睿就笑道:“陶老师,不忙吧?我这俩孙子初三,不成器的,数学总是学不好,我来求你帮帮忙啊,这是我自己炒的瓜子,香着呢,拿来给你尝尝。” 陶睿让他们进门,笑说:“冯奶奶你太客气了,邻居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你们坐,我给你们倒水。” “诶,谢谢你啊陶老师。”冯奶奶看陶睿进厨房倒水,就在客厅打量了一圈。平时还真看不出来,陶家这日子过得不错啊,听说陶睿的工资都上交了,一个月少说得有六七千吧?她咋就没有这么傻的后辈呢? 陶睿出来让两个孩子坐桌子那,回屋拿纸笔。冯奶奶就跟在他身后和他着客气话,顺便眼睛贼尖地把他屋里看了一个遍。 这一看,她惊讶的表情都没掩饰住,“陶老师,这是你屋啊?” 她见陶睿点头,惊讶道:“你这、你这也太简朴了。” 陶睿笑笑,“爸妈说要磨炼我的意志力,简朴是美德,不能奢侈。” 这屁话,客厅里所有电器都是名牌,跟陶睿屋里一个天一个地,冯奶奶心中对陶国安有了新的认识。苛待孩子肯定不是亲妈干的,绝对是那后爸不是东西。 想占便宜的冯奶奶这会儿为陶睿不值了,看看自己带来的瓜子都觉得不好意思了。这孩子也太老实了,这不是傻吗?她看陶睿认真地给两个孙子讲题,两个孙子似乎都听进去了,她对陶睿的好感度就蹭蹭往上升。 她趁陶睿不注意,悄悄看了看其他几个卧室。门又没关,看看没啥。 但这一看,她恨不得立马去找姐妹们八卦,陶家真是欺负陶睿啊,她们没猜错。谁说她们人老了不中用的?她们简直是火眼金睛。 看看陶睿旁边的两个房间,都比陶睿那屋大,一个有梳妆台,上头摆满名牌化妆品的,肯定是陶兰的房间。 那床头带雕花的,上头还有漂亮的大蚊帐,光是床上用品就得两千,还有和床、梳妆台配套的大衣柜,高档的窗帘和地毯,这要是公主房,陶睿那就是下人房! 另一间房摆着书桌电脑,还有游戏手柄啥的游戏设备,床和衣柜用料很好,角落衣篓子里堆着的衣服都是名牌。 想想陶睿衣服破了才买一身衣服,还不是牌子的,就被付慧珍骂他乱花钱,该去夜市买地摊货,看来这付慧珍也不是好东西,对亲生的儿子女儿都区别对待。 冯奶奶又快步走过去看了眼主人房,不出所料,和客厅一样,没一个便宜货。好家伙,合着整个房子里就陶睿那一间朴素,就陶睿一个人讲美德不能奢侈。这些东西要不是拿陶睿工资买的,打死她都不信! 冯奶奶待不住了,她和陶睿打了个招呼,“你们学着,我先下楼溜达去了。” 陶睿笑道:“冯奶奶你去吧,孩子在这你放心。” “诶,好。”冯奶奶真觉得陶睿是个好后生,更加替他不值,回归队伍中就小声把看到的事和大伙儿说了。 她们这个小团体都是四十岁往上的,谁家都遇到过一些偏心的事,但要她们说,还真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大家说起来都觉得是陶国安撺掇的,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爸,要是两口子离婚了,那是宁跟要饭娘莫跟富贵爹。 但也有例外,有的娘就是不爱自家孩子。看看付慧珍,这是干的啥事?当初嫁过来好几年没生孩子,就只有陶睿一个是亲生的,居然让孩子从小就打零工挣钱,还说孩子性子太闷,特意教导孩子。想想那会儿她对继子陶军多好呢?自己生的不疼,为了男人、为了面子去疼继子,脑子进水了吧? 看看后来那对双胞胎过得多好?说明付慧珍只疼现在男人的孩子,对先头那个男人的孩子就直接当草了。这人品可不行。陶国安眼看着也不管,说不定心里还挺得意呢,平时在外头人五人六的,没想到他是这么个后爸。 仅仅两天工夫,陶国安和付慧珍原本不错的名声就毁于一旦,连带陶军两口子和陶飞、陶兰的名声都受了影响,毕竟好处全让他们占了,自己过得舒坦不帮陶睿说一句话,一点亲情都没有。 陶睿在她们心中俨然成了个可怜人,有好几个动心思想给他介绍对象的,都决定接触陶睿看看。陶家人不咋地不怕啊,只要妻家厉害不让陶睿愚孝,日子照样过得好好的。怕就怕陶睿自己拎不清,不跟妻子一条心,所以还是得再看看,要是能把陶睿抢过来,绝对是个好女婿。 陶家人一点不知道他们被陶睿坑死了,陶国安一直等到付慧珍带双胞胎回来才上楼。他们进门瞧见陶睿在给人讲题,脸色就不大好看。 付慧珍皱眉问:“怎么在家给人补习?你不是说不能开补习班?” 陶睿连忙起身道:“妈,是冯奶奶拜托我给孩子讲几道题,没有开补习班。” 那就是无偿的了?付慧珍想办的事不顺利,心情烦躁,看陶睿更不顺眼,扫了两个孩子一眼就回房。 两个孩子都初三了,会看人脸色,见状立刻告辞,回家就跟冯奶奶说下次不去陶家了。冯奶奶还以为是陶睿讲得不好呢,结果一问,人家陶睿讲得特别明白,两个孩子都喜欢,是付慧珍给孩子摆脸色了,不乐意看见他们。 两个孩子怕冯奶奶误会陶睿,还特意说了付慧珍对陶睿也没好脸色,陶睿看见付慧珍立马就站起来了,脾气特别好,也不知道付慧珍怎么那么不高兴。 冯奶奶心里气,又出去找人说了一圈。 此时陶家也在说这件事呢,付慧珍不悦地对陶睿道:“以后别答应这种事,都是些占便宜没够的人,补习费都不给白让你给讲题,还占咱家地方。” 陶睿把冯奶奶送的瓜子拿出来给她看,“妈,冯奶奶觉得不好意思,特意炒了瓜子给咱们吃。大家邻居这么多年,她们让我帮忙,我也不能拒绝,我想着不碍什么事。” 一袋瓜子,去外头买顶多20块钱。付慧珍没好气地剜陶睿一眼,“你是不是傻?求人办事至少得给条烟吧?就你好心,还不碍什么,碍着家里人休息了不行?你答应了多少人?我不管你答应谁了,你自己拒绝去,家里不许外人来。” 陶睿疑惑地看了看陶飞和陶兰,低头道:“我知道了。以前陶飞陶兰没少带同学回家,每次都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我以为让人过来问几道题没关系。” 付慧珍心头一梗,瞪着眼睛道:“你废话怎么这么多?你对我有意见?你弟弟妹妹和同学交流感情扩展人脉,那是正事,你免费给人补习这叫傻!” 陶睿点点头,“我知道了妈,我会拒绝的,你别生气。”他拿出手机,没等付慧珍松口气就说,“妈你看骆心雨给我发的微信,她问我有没有改变想法尽快结婚,她怎么还找我呢?你没让小姨介绍陶飞给她吗?” 陶飞脸色难看,大步走过来抢了手机看,待看到骆心雨说对陶睿非常满意想尽快走入婚姻时,脸色更加难看。合着他连续两天花费的心思就是个笑话? 付慧珍也皱起眉,“这小姑娘,大城市回来的,心思也花花。明明跟小飞聊得不错,骆家就是不松口相看,她还出去和别人见面了,这又给你发消息,想干啥啊?” 陶睿疑惑道:“这边没说清楚,她又和别人相亲了?” “可不是吗,要不是我单位的人看见了,我还不知道呢。她今天跟人吃饭去了,是她领导给介绍的,男方家境比咱好多了。” 陶飞气道:“这种女人我不要,什么玩意儿!” 陶睿拿回手机,温吞地说:“可能她想多相亲看看,找个最合适的。妈,那我现在怎么回?得断干净说清楚吧?她这么做,要是被人误会了,别人会不会说咱家闲话?” 付慧珍一个激灵,这要是传出去,外人说他们两兄弟抢一个女人咋办?万一误会陶飞抢了准二嫂,那可是丑闻了! 付慧珍立马道:“断干净,你以后不许跟她联系,别人要是问,你就说你俩不合适早就断了,听见没?” 陶睿点点头,“听见了。” 他二话不说给骆心雨回了个:“我不结婚,也不喜欢你,对不起。”然后干脆利落地把人删除拉黑。付慧珍想拦都没拦住。 不过她一琢磨,这样也好,陶睿有的时候太犟了,像上大学那事儿,死活非要上。这次说不喜欢骆心雨,怎么都不乐意处,那留着联系方式也没用。还不如彻底丢开这关系,专心撮合陶飞和骆心雨。 陶睿又对付慧珍说:“妈你放心,骆心雨一定中意小飞,我听说想过日子的女方看中的都是男方的家庭环境。” 付慧珍眼睛一亮,豁然开朗,“我就说她看上你哪了,原来是看中了咱们家。就是这样,结婚可不是两个人的事,那是两个家庭的事,她跟你才见了几面,她肯定是觉得咱家当她的婆家好,不行,我得给你们小姨打电话去。” 她急匆匆地就进屋打电话去了,陶睿收拾了纸笔进屋休息,陶兰则拉过陶飞劝说个没完。陶飞不高兴无非是因为那女人看中陶睿却不和他相看,现在听了陶睿的话也觉得有理,骆心雨肯定觉得他家不错,但一时间不能接受和对象的弟弟相亲,所以才去见别人。 一时间他信心大增。他和陶睿的家庭一样,他本人还比陶睿好那么多,骆心雨没理由不喜欢他。陶兰才劝了他一会儿,他就回屋给骆心雨发微信去了。这种事男人要主动,他心里没了芥蒂之后,最擅长的花言巧语不停地往外冒,开始采取了热烈的攻势。 骆心雨被陶睿气了个半死,她之前一点不在乎陶睿,甚至看不起陶睿。可被陶睿多次拒绝还直接拉黑,真的太伤她自尊了,她一口气出不来,难受得要命。 但她也不可能再找陶睿或者找付慧芳告状,那就太掉价了,好像她硬纠缠陶睿似的。她是想尽快结婚遮掩怀孕的事,但也不能把自己的尊严丢到地上给人踩。 她对陶飞爱答不理,又开始相亲。只不过这次她心里着急,她没多少时间耽误了,肚子就快大起来了。 一周的时间她见了五个人,有一个大男子主义让人窒息、有一个人丑看着就难受、有一个油腻膈应人、有一个家人太厉害,还有一个眼睛都黏她身上了。 要是没见过陶睿,她可能就接受了,反正就是个挡箭牌。但陶睿人长得英俊,身材也好,性格老实没脾气,家人贪便宜也好摆平,哪哪都符合她的标准,有陶睿珠玉在前,这些人就让她无法忍受了。 他们还不如陶飞呢。 起码陶飞外貌不错,还会哄她开心,就算有点小心思,将来给一笔钱也能摆平。 骆心雨不甘心没找到老实人,但肚子不等人,她也不想节外生枝,干脆答应了和陶飞处对象,正式成为陶飞的女朋友。 周末一家人都在的时候,陶飞在餐桌上宣布了这个消息,特意看着陶睿说:“心雨说了,之前她想要合适的婚姻不要感情,所以才觉得早点结婚不错,没想到二哥想多了。闹的她现在都不好意思来咱家。” 付慧珍忙道:“这有啥,咱们都明白,最开始相亲的时候就说过要求的。陶睿,听见没有,别整天想东想西的瞎琢磨,心雨是个好姑娘,她以后就是你弟媳妇,你可不许再乱说话。” 陶睿点头道:“我知道,我只会恭喜小弟和弟媳妇白头偕老、天长地久。” 事情有种拨乱反正后的尘埃落定,大家心情都松快许多,付慧珍拉着陶飞笑道:“你和心雨般配着呢,你俩好好处,多来家里坐坐,要是觉得合适,什么时候结婚都行,家里随时准备着给你办婚礼。” 陶飞笑道:“那婚房赶紧准备起来吧。爸妈,当初大哥结婚你们可是给买婚房了,到我这不能偏心啊。” 陶国安和付慧珍都笑了,“就你精,缺谁也缺不了你的。” 家里又欢乐起来,吃过饭陶睿就下楼给孩子们讲题。不止有冯奶奶的孙子,还有其他几个孩子,陶睿主要负责给他们解答疑惑,带着他们在凉亭里学习,环境倒是还不错,就是天黑了需要每个孩子带个充电台灯,这样才够亮。 孩子们做题的时候,陶睿走出凉亭舒展筋骨,孩子们的家长凑过来询问孩子的情况。陶睿说了几句之后,有家长提出在这里做题伤眼睛,不如到他们家里去学习,几家轮流着来。 陶睿自然同意,歉意道:“不好意思,本来在我家学习最方便,但是我家人休息得早,不太方便。” 家长们连忙摆手,“没事没事,陶老师心地好帮了我们大忙,不能再上门打扰了,就在我们家学习,挺好的。” 家长们心里都反感付慧珍,不就是看他们没给钱嫌弃他们吗,什么休息早啊?他们本来都商量好了,不能给钱可以变相给别的东西补偿陶睿,但知道了陶家的情况,他们就改主意了。给东西肯定被付慧珍拿走,不如再琢磨一下怎么帮帮陶睿。帮助都是互相的,大家邻里邻居,互相帮帮,感情就出来了不是? 事情就这样定了,大家闲聊起来,有惦记给陶睿介绍对象的就问了一句,“听说你家陶飞有对象啦?是大公司那个?真的假的?那不是你对象吗?” 陶睿有些窘迫,像是不知怎么说才好,又怕大家误会,想了下,说:“就是相亲,相中了继续了解,没相中就算了,很正常。我和对方不合适,她又相了几个,后来相中陶飞了,他们俩挺般配的,都是缘分。” “对对,都是缘分。”大家附和着,转头和其他人闲话的时候却忍不住笑了。这叫什么事?先和二哥相看,相中了处对象还想闪婚,二哥不愿意,这又和三弟处上了,家里人还都挺高兴。 她们聊着聊着就忍不住琢磨,这是陶国安和付慧珍故意的吧?看见人家姑娘好,不乐意配给不喜欢的儿子,把人介绍给最疼的小儿子了。一般人家都不会这么干,真有点吃相难看了。女方也奇葩,这都乐意?又不是没男人了,相亲还要跟一家兄弟俩相亲? 陶睿回家,付慧珍还数落他缺心眼,免费出去给人补课,有那工夫不知道在家干点活。不过付慧珍为小儿子高兴,没空搭理他,说两句就算了,陶睿也乐得清静。 第二天好不容易约了骆心雨来家里吃饭,付慧珍满面笑容地就出去买菜去了,回来还特意和大家打招呼。 “慧珍买这么多菜啊?今天做大餐啊?” 付慧珍笑道:“这不我小儿子的对象要过来见家长吗?我得做点好吃的招待。” “那是娇客,是得好好招待,我们等着吃喜糖啊。”大家都乐呵呵地恭喜她,付慧珍的笑容更大了。 她进了楼突然想起忘了买水果,忙又往外走,没想到正好听见大家嘲笑她。 “付慧珍可真好意思,老二的对象变成老三的了,还这么张扬,生怕别人不知道呢。” “老二在她眼里就是根草,哪像老三是个宝啊?看她家俩儿子的对比,我都怀疑老二不是她亲生的。” “诶你们说老三结婚了还住家里吗?那老三媳妇跟老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啧,毕竟是处过对象的,还不得出事儿啊?” “不能,陶老师多老实啊。” “那也够尴尬的了,以后他们天天一起吃饭,一个屋住着,要是老三屋里干点啥,说不定老二在隔壁都能听见动静。” “快别说了,臊得慌。你说咱们都觉得臊得慌,那付慧珍咋还那么高兴呢?就因为骆心雨条件好?” “是呗,其实骆心雨和陶飞结婚肯定住外头,不会闹出尴尬事儿。就是这一年两年的估计回来得少了,等陶老师也结了婚,这事儿可能才能过去,俩人才能见面不尴尬吧。” 付慧珍气得脸色发青,她看见王婶在人群中,恨透了这个邻居。肯定是那天王婶听见她和陶睿的那些话,传得谁都知道她家的事了,真是个嘴欠的。 她不想碰见她们,转身上了楼,叫陶兰去买水果。 她在厨房用力剁肉,脑海里却不停地浮现那些人说的话。虽然她们嘴碎惹人厌,但陶睿和骆心雨同在一个屋檐下还真不行。她这几天高兴,都没考虑这个事。 她肯定是希望小儿子结婚以后还住在家里的,就算骆心雨不同意,要住外面,那也最好像老大两口子一样,天天回家吃。可要是天天回来,那骆心雨和陶睿不就天天见面了?骆心雨之前就想嫁给陶睿,谁知道相处久了会不会出事? 付慧珍不知道第几次想,当初她要是不要陶睿就好了,这个孩子从小到大都很碍眼,都30岁了,还是家里的障碍,害得她被外人那么嘲笑。 她不觉得自己有错,把所有怨气都堆到陶睿头上,陶兰回来的时候,她就忍不住跟陶兰抱怨。 陶兰懒得听她说,随口道:“这有啥,你不想让他们见面就让二哥搬走呗,哪有30岁还跟父母住的。” 付慧珍切菜的动作一顿,皱眉看向她,“搬走?搬哪去?租房子单独生活不要钱啊?” “当我没说,我看电视去了。”陶兰耸耸肩,一溜烟跑了。 付慧珍低骂两声,继续做菜,心思却转起来了。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5)(搬家不忘坑人...) 骆心雨到陶家吃饭, 场面果然很尴尬。主要是骆心雨一心想结婚,之前就让家里人和陶家透露过这个意思,现在怎么找理由遮掩, 也掩盖不了她曾经很想嫁给陶睿的事实。 陶家人注意了一下陶睿,发现陶睿没受影响, 和平时一样喜欢低着头, 没什么表情,就是决不和骆心雨靠近。他坐沙发上, 陶飞拉着骆心雨一坐在沙发上,他就起来去厨房洗水果;吃饭一直是他挨着陶飞,今天陶军夫妻刚落座,他就坐到了陶军身边。 付慧珍很满意他避嫌的举动, 但知道他为什么避嫌就有点尴尬。 餐桌上大家说笑着聊天, 陶睿就低头吃菜不参与。付慧珍问到骆心雨下班喜欢干什么,骆心雨顺口就说了逛街, 说完立马转移话题说起别的。 付慧珍敏锐地察觉到了,仔细一想, 之前陶睿不就陪骆心雨逛了好几次街吗?这是提到俩人回忆了。 她连忙看了眼陶睿, 见陶睿没什么反应才满意, 可心里又烦躁起来。真不能让这两人常见面,不说出什么事,就只这样坐在一起都让人心里不痛快。她都不痛快了, 小儿子心里能痛快吗?她可舍不得小儿子难受。 吃过饭,付慧珍就催着陶飞带骆心雨出去玩。他们这虽然是五线城市, 但也有几个景点, 骆心雨去京市那么多年了,还没看过呢, 正好两人去转一转培养感情。 陶睿回房备课,没多久付慧珍就走到他房门口,迟疑着问:“老二,你们学校有教室宿舍吗?” 陶睿诧异地看她一眼,摇摇头,“没有。学校寄宿的学生不多,宿舍也很少,不给教师提供住宿。” 付慧珍又问:“你们学校有外地的老师吧?他们在哪住?租房子多少钱?” 陶睿又摇摇头,“我没问过,好像住学校附近。” “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一点用都没有。”付慧珍心里烦躁地走开,她这么多年没让陶睿出去住,就是不想给他钱。在家里只要给口饭吃就行了,工资全是家里用,要是出去租房子,她舍不得那个钱。 又过了一会儿,陶睿接到电话,几个孩子请他去凉亭讲题。 陶睿很自然地拿上纸笔到门口换鞋。白天天气好的时候,他就不去其他人家里打扰了,和孩子们约定在凉亭里,环境也很好,不影响讲题。学习累了还可以到旁边放松放松,孩子们都乐意跟他学,现在已经有八个孩子请他补习了。 付慧珍看他一眼,不高兴地说:“你说你做人怎么就这么死板?你偷摸地收补习费谁知道啊?只收现金,就算有人举报也拿不出证据。你以前当家教都能赚够大学学费,要是收了补习费,说不定能赚到双份工资呢。” 陶睿立马严肃地反驳:“规章制度是必须遵守的,我要是被开除了肯定找不到工作。妈,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纸包不住火,隐瞒任何事都会被人知道。” 付慧珍心里突突直跳,破孩子说的啥话?啥纸包不住火?听着让人这么膈应呢? 她见陶睿下楼去,想了想也跟在后头去看看。她想好了,陶睿抹不开面子跟人要钱,又怕被举报丢了工作,那她可以去要,到时候别人把钱给她,怎么举报都扯不到陶睿身上。多一份补习费,正好让陶睿拿去租房子自己住。 付慧珍想得挺好,结果还没走到凉亭就见几个家长和王婶那些人聚在一处。她皱皱眉,上午听她们说自家闲话,心里头到现在还堵得慌,一点也不想见着她们。她绕了点路,打算离远点看看陶睿讲题讲得怎么样,结果意外听到了让她心惊的话。 “老陶家那个慧珍啊,真是个小抠,我就没见过那么小心眼的人,生怕几个孩子在她家学习喝她一口水了。” “什么呀,我看她是偏心偏得没边,她小儿子小女儿带人回家祸害就行,陶老师带学生回家讲讲题就不行。他们家用的都是好东西,就陶老师那屋像个下人房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陶老师的后妈。” “呵呵,她当后妈当得好着呢,对那老大两口子有求必应,乐呵呵地捧着,生怕惹了人家不高兴。后头那俩小的,亲爸就是陶国安,她自然也得好好宠着。就可怜陶老师啊,没亲爸盯着,她就可劲儿磋磨人家。” “以前一直以为她是慈母呢,我婆婆还让我跟她学学,说她因材施教,会教孩子,和古代的孟母三迁有一拼。呸,我说她心理阴暗把坏情绪都发泄在陶老师身上才对。谁家因材施教让孩子从小捡垃圾的?” “你们说陶军会不会是被她养废的?电视里不演过一种桥段吗?叫捧杀。你们想想,那陶军小时候也挺聪明的啊,还考过第一呢,结果越大越贪玩,连大专都没考上。现在陶飞陶兰要有好工作了,他家四个孩子不就陶军最差了吗?” “还真是,她肯定故意的,陶军不是她亲生的,她故意害人呗。孩子做错事,咱当亲妈的哪有不教训的?她不管还乐呵呵地捧着,陶军可不就学坏了?啧啧啧,真看不出来,付慧珍心机深着呢,以后咱可得离远点,玩不过她。” “不能让她看出来咱们不待见她,不然哪天被她捅了刀子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后啊,咱就看着,看她还能怎么虐待陶老师,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看个笑话。” 付慧珍已经听不见她们后面说什么了,她气得浑身发抖! 她一辈子最好面子,不然也不可能在外面营造慈母形象,二十多年当个好后妈。可她们怎么说她的?说她心机深,捧杀继子、磋磨陶睿、心理阴暗?她们凭什么这么说她? 付慧珍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你们这是造谣,一把年纪了,嘴怎么这么碎?谁告诉你们我对陶睿不好了?把人找出来跟我对峙?还捧杀,看两集电视剧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你们的孩子都考上大学了?” 众人吓了一跳,说闲话被正主听见,大家都很不自在,也有看付慧珍不顺眼的大声道:“你儿子女儿穿名牌,陶睿一套衣服穿几年,听说你家陶飞要买车啊?什么时候给陶睿买啊?他还骑自行车呢。陶睿一个月工资没八千也有六千吧?付慧珍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吧,半夜不怕陶睿的亲爸上来找你啊?” “你还瞎说?我叫你瞎说!”付慧珍脸涨得通红,上去就打。 那人和她打了两下立马被大伙儿分开,大家好声好气劝了几句,然后各自就散了。陶睿背对着她们,戴着耳机和孩子一起看手机上的题解,根本没注意这边。付慧珍气得瞪了他两眼,跑回家痛哭一场。 她不是觉得委屈,她是在哭她这么多年的好形象全毁了。她在这小区住了二十多年了,自诩和大家关系都不错,这些人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说她的?平常她和他们说笑的时候,他们是不是心里都在鄙视她? 付慧珍想不明白是哪里露了陷,是冯奶奶的孩子到家里学习看见了,还是王婶听见争吵声出去乱说了,是骆心雨从陶睿的对象变成陶飞的对象让人鄙视了,还是老大夫妻俩在外头嚼舌根了。 她最近一周都在忙陶飞和骆心雨的事,根本没和小区里的人来往,怎么想都想不出根结。但她只觉得哪哪都有陶睿的影子,要是没有陶睿,谁会闲着没事注意她的事?那些人还说以后看她笑话,看她怎么偏心的。 她难道要为了证明自己不偏心就对陶睿好吗?要把陶睿和其他孩子一碗水端平,不说别的,光说钱得多花多少?她每天装样子得多憋屈?她为了自己的名声给陶睿花钱,陶国安和老大夫妻俩肯定不乐意。 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陶睿搬得远远的,小区邻居看不见陶睿自然就不说这事儿了。要是再让陶睿在小区里晃悠,看她笑话的人肯定越来越多。 这一刻,付慧珍终于下定决心,宁远散点钱给陶睿也不想再看见陶睿。 她把自己的想法和家里人说了,家里人都很赞同,陶飞还想把他和陶睿的房间打通,这样他的房间就大了,结婚后还能带着骆心雨回来住。 他这话说到付慧珍心里去了,对陶睿租房的那一点不情愿也没了。让陶睿离开,让骆心雨住进来,以后小区里的人都能看见她的好儿媳妇,他们再羡慕也没有,慢慢的,还是她更风光。 陶睿一回家就面对三堂会审,一家子人都板着脸。他边换鞋边问:“怎么了?这么晚还不休息?” 陶国安率先发难,“你还问,看把你妈气的!” 陶军皱眉道:“老二,你是不是跟人说妈不让你给人补课?现在他们都对妈有意见,背后造谣诋毁咱妈,骂得特难听。” 陶睿立马打开门往外走,大声道:“我找他们去!我好心给人补课还补出毛病了?” 付慧珍吓了一跳,立马跑过去抓住他,“你给我回来,你个死孩子,进屋说话。” 陶睿扳着门框不松手,“妈,咱家有理怕什么?你松手,我再没用也不能让人骂我妈,我一定给你出这口气。” 付慧珍抓住不他,急忙喊人,“老大、小飞,快把他扯进屋,别叫外人看笑话。” 陶军和陶飞立马上前,抓住陶睿的两个手臂,陶军斥道:“别闹了,吵吵啥,还嫌不够丢人?” 陶飞不耐烦地抱怨:“就你事儿多,这有什么好出气的?你是怕和邻居关系不够坏吧?” 陶睿挣开他们,一人一拳重重地打在他们肚子上,“你们两个孬种,妈被人说闲话,你们还怕丢人、怕影响邻居关系,你们两个不孝的东西,我没你们这种兄弟,我自己的妈我自己护着。” 陶家人都没愣住了,谁都没想到陶睿会打人,陶国安腾地一下就站起来了。以前陶军打陶睿的时候他没什么感觉,现在陶睿打了陶军,他心里一下子就膈应起来。 付慧珍反应过来立马上前拍打陶睿,“你疯了,你打兄弟干什么?” 陶睿直接往楼下走,“妈你等着,谁造谣我让谁给你道歉,不行就报警。” 隔壁王婶早趴门上听动静了,听他们闹大了不禁打开门走出来问:“这是怎么了?吵架了?” 家丑不可外扬,他们家本来就让人看了笑话,再闹腾还怎么面对邻居?付慧珍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呵斥道:“陶睿!你给我站住,进屋去,你今天要是瞎闹腾就别认我这个妈!” 陶睿停住脚步,不解地看着她,“妈,他们造谣诋毁你,冤枉你,骂你,你为什么要忍气吞声?你说这都是我的错,是我惹回来的事,那我当然得去解决。你总说我不如大哥小飞孝顺,我看他们一点孝心都没有,你受委屈了都不知道给你出头。你别怕,我给你出头。” “我没事,你回屋去,我用不着谁给我出头。” 陶睿不同意,“这事儿不能稀里糊涂的忍下,那我不成家里的罪人了吗?我刚才进屋就发现你们都生气呢,原来是怪我。我从来不欠谁的,现在给家里惹这么大的麻烦,不解决我睡不着觉。” 他又下楼梯,付慧珍忙跑下去拉住她,顶着王婶的视线,咬着牙说:“你爸和你哥误会了,不关你的事,也没人造谣诋毁我,赶紧回家去,别在楼道里吵吵影响别人。” 陶睿疑惑了,“真和我没关系?” “真的。” 陶睿松了口气,脸色却更不好看,走回门口的时候看了眼陶国安和陶军,深吸口气低下头,“爸,大哥,”他顿了顿才说,“下次骂我的时候别再骂错了,我还以为出大事了。” 付慧珍看见王婶的眼神,心里骂死了陶睿,推着陶睿进屋关门。她心惊肉跳的想痛骂陶睿一顿,又怕再被王婶听见。 她不过就是想把搬出去的事推到陶睿身上,给陶睿安个错,让陶睿不好意思要钱,怎么一下子又让王婶看了笑话?这下好了,明天那些人指不定又要说她什么。 陶军和陶飞面色不善地想要和陶睿打架,陶睿比他们更面色不善,“就算是一场误会,你们两个也不孝,替爹妈出头都不敢,再有下次我还揍你们!”他理直气壮地说,“爸,妈,这次我可没错。” 原本挺简单的事,现在弄成这样,每个人都心浮气躁,怄得要死。这一刻陶家人心中不约而同地冒出一个想法,陶睿就是祸害他们家的,没了陶睿,他们过得更好。 陶国安虎着脸说了一声,“都坐下,好好说事,谁也不许吵吵。” 陶睿皱眉坐下来,关心地看向付慧珍,“妈,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受没受委屈?” 经过刚才的闹剧,谁还敢说付慧珍受了委屈?付慧珍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全憋回去了,想骂陶睿是一句都不敢骂,她的名声已经臭成那样,再不想节外生枝。 她开门见山地说:“小飞快结婚了,马上就要有自己的家了。你们几个孩子都长大了,该独立不依靠父母了,我们老两口想清静清静,老二,你也找地方搬吧,好好上班,过好自己的日子,我们这边不用你操心。” 陶睿不同意,“妈,我留下照顾你。我没有别的用,就是一心一意孝顺你。” 付慧珍要怄得吐血了,她一时间有些后悔,是不是数落老二的次数太多了把这儿子骂傻了?张嘴闭嘴孝顺她,要是小飞说这话,她做梦都乐,但陶睿不是她喜欢的儿子,她不乐意见。 付慧珍板着脸说:“你别来打扰我的空闲生活就是孝顺了,我和你爸没事就要和朋友一起玩,有事的时候再找你。” 其他人对陶睿有气,不乐意跟他说话,客厅里一时间安静下来,更加让人烦躁。 陶睿犹豫了一会儿才点头,“那我有时间就去找房子。” “就这周吧,问问你同事,在你学校附近找个房子,两三天足够了。行了,大家都休息。”付慧珍不给陶睿反对的机会,说出两三天时间就进房了。 陶军夫妻冷冷地看着陶睿一眼,抱着孩子离开,陶飞冷哼一声,和陶兰两兄妹各自回房。一眨眼,客厅就剩下陶睿自己了。 他放松下来给自己泡了杯茶,惬意地喝了一口。这种人家,主动离开讨不到好,必须让他们赶走才行,这走势非常好,就让他们一家人相亲相爱越来越亲密吧,他愿意孤身远离,成全他们的幸福。 陶家给了他三天时间搬走,他只用一天就找到地方了,和班里的李天合租。李天跟着外公外婆生活,但外公外婆那边还有舅舅一家子,住在一起不太方便,他上了高中就自己租房子了。 他现在总往陶睿身边凑,正好听见陶睿跟同事打听租房的事,拍着胸脯保证自己租的房子特别好,离学校近、面积小但五脏俱全、房租便宜、干净整洁。 李天拉着陶睿去看了一圈,陶睿直接就同意了。有个胸怀正义感的学生同住,陶家人想来作威作福也得掂量掂量,出了事还能让李天当个人证。 陶睿要付的房租是一个月350元,于是付慧珍决定每月给他一千,在陶睿说以后留在学校蹭网,和同事互相帮助之后,付慧珍才把一千改成两千,警告他不许在学校胡说八道。 这两千给的付慧珍肉疼死了,早就忘了这全是陶睿的工资,陶睿月薪六千五,她还能剩下四千五呢。 陶睿也不在意,跟李天借了个行李箱就装完了自己的书本衣服,又用绳子捆了枕头被子就搬家了。他临走前特意和平时补习的那几户人家说了一声,“以后我住得远,就不能帮孩子讲题了,你们要是想让孩子提高成绩,还是带他们报正规的补习班,比较稳定。” 家长们有点心虚,急忙道歉,“是不是之前我们说话不好听惹你妈生气了?你也不用搬走,就是点误会,我们可以去道歉。” 陶睿摇摇头,“之前家里人说我惹事,你们都造谣诋毁我妈,但是后来我妈说了是误会,你们不要乱想。我爸妈养大我们四兄妹不容易,说以后让我们少回家,他们两个人享受一下生活。也挺好的,真不关你们的事,之前我妈就问我学校有没有宿舍了。” “啊,行,那我们、我们帮你搬家。你说什么都不能推,你帮了孩子不少忙的。” 他们太热情了,陶睿推辞不了,就让他们帮了忙。结果十来个人一看,陶睿就一个行李箱、一个被子。说付慧珍不偏心都没人信,说陶国安是个好后爸更没人信,他们心里对这两口子有说不出的鄙夷。 不过他们还是开了一辆车,由两人帮忙给陶睿搬了家。这两人是其中一个孩子的父母,到了地方快速打量了一下陶睿的居住环境,回小区就和几位家长商量了。陶老师是好人,他们可不会占陶老师便宜。 之前他们还没商量好给陶老师送些什么呢,现在陶老师搬家了,他们正好去买了一堆生活用品,各种各样什么都有,连被子床单毛巾纸抽都有,还有锅碗瓢盆和瓜果蔬菜。 李天正在家帮陶睿整理书本呢,一看有人送来这么多东西都傻了。陶睿连忙推拒,但这些家长按年龄都能算他的叔婶,一个个虎着脸让他必须收下,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忙怎么了?难道只许他帮,不许他们帮?他要是不收就是看不起他们。 陶睿无奈,只得收了,真心地感谢了他们。他们也不多留,叮嘱陶睿照顾好自己就全走了。 李天在旁边佩服得五体投地,“陶老师你人缘也太好了吧!我从来没见过这么热情的邻居,你一定人品特别好,我能跟你合租可是赚了。” 陶睿洗了一盘水果招呼他一起吃,笑道:“我们住在一起,很多老师同学都知道了,你以后的数学要是再不及格,是不是就说不过去了?” 晴天霹雳! 李天偏科严重,最不喜欢的就是数学,顿时哀嚎出声,“我真是活腻歪了,找老师合租。” 陶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乖,其实老师不止擅长数学,其他科也还不错,看在你帮老师找房子住的份上,老师一定帮你把成绩提上去,让你考个好大学。” 李天顿觉生无可恋,一科数学就够他受得了,陶老师居然还会别的?他不想活了!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6)(换了工资卡...) 班里同学知道陶睿和李天住在一起, 顿时感觉和陶老师的距离拉近了,上课主动回答问题和大胆提问的人变多了不少,而陶睿每堂课必叫李天站起来回答问题。 陶睿一本正经地对同学说:“如果李天同学的数学成绩都能提高, 那数学对大家来说就更不是问题了。之前有同学反应我教课方法不好,我很认真反省过, 也在上网学习新鲜的教课方法, 以后一一尝试,尽力找到最适合大家的一种。 如果同学们有觉得好的教课方法, 可以给我提意见,合适的我会采纳。不好意思当而告诉我的,可以写字条放到讲台上。” 同学们听他这么说都笑,一点没觉得陶睿照顾李天, 只觉得李天好惨, 竟然被老师盯上了,以后上课下课都要接受爱的教育喽! 李天不怕死地举手提议, “陶老师,我觉得最好的教课方法就是激发大家对数学的兴趣。像我, 最喜欢21点, 你教我怎么用数学玩转21点, 我保证对数学产生浓厚的兴趣,好好学数学!” 陶睿疑惑道:“你学习是为了你自己,和我又没关系, 怎么拿来跟我打赌?”他对起哄的同学们摆摆手,“玩牌是不可能教你们的, 不过你们提醒我了, 我可以让你们了解一下数学在生活中的运用。” 大家顿时无精打采,不是吧?生活运用?那不就是几斤几两、几元几分、几吨几克之类的?他们从幼儿园开始就做这些题了, 也只在幼儿园的时候才觉得有趣好吗?后来看见生活运用题都觉得难受,怎么到了高三还要受这罪? 陶睿搬了个凳子坐在讲台上,略想了下,开始给他们讲悬疑故事。 刚刚还不感兴趣的同学们渐渐都听入了迷,这故事以前没听过啊,好烧脑,谁是凶手?怎么从门窗反锁的屋里逃出去的? 班里几个悬疑迷听得聚精会神,兴奋不已,自发地把座椅挪到一起,边听边小声讨论,还认真地在纸上记录线索,可纵使他们猜破脑袋也没猜中凶手是谁。 陶睿看了眼手表,起身收拾书本,“好了,下课时间到了。” 同学们震惊了,“陶老师,你不告诉我们结局?凶手是谁啊?” 陶睿微笑道:“这个故事是我编的,知道为什么你们猜不出吗?因为你们的数学没我好,学好数学,思维会变得异常缜密,思考、推演任何问题都能看一步算十步。如果一种方法得不到答案,就要跳出固定思维,去换一个角度看。课代表待会儿去办公室拿卷子给大家,明天检查如果大家全部做对,抽上来讲题的同学也能讲清楚,我就把悬疑故事的谜底告诉你们。” “陶老师!不带这样的!” “陶老师,怎么可能一个班都做对?” “陶老师,咱们是差班啊,你对我们期望太高不合适啊。” 陶睿走到门口,回过头对他们笑了下,“同学们要友爱互助,不会就问同学,会了好心给同学讲讲,集思广益,一下午加一晚上的时间,你们一定能完成。我不管什么差班不差班,我只看到你们每个人都不笨,想知道谜底就团结一点。当然,你们要是随随便便就放弃了,那就当我浪费口舌白讲个故事,以后换别的方法,再不讲了。” 陶睿说完就走,同学们算是发现了,陶老师脾气特别好,跟他开玩笑也没关系,但他说走就走是真无情,根本不会对同学妥协。 下课了班里没一个出去的,大家而而相觑,最后李天一拍桌子,“干了!咱们翻书的翻书、上网查的上网查,有认识尖子生的过去问,不行就偷偷去问别的老师,我就不信了,咱还搞不定一张卷子。” 热爱悬疑的几个同学站起来号召,“真没那么难,咱班最低分52,那也是有基础的。卷子上就那些题,咱们写完正确答案背也能把解题方法背出来。” 有人不乐意地皱眉,“我看没必要,今天同意了,陶老师天天来这个,谁受得了啊?我不想知道答案了……” 他还没说完,就有同学对他怒目而视,“少数服从多数,你是不是要拖后腿?这么点事说放弃就放弃,有没有骨气?你有没有爱好?这次搞定了,咱可以写字条给陶老师提建议,下次按你的喜好来,大家也配合你。” 李天忙点头,“我保证,大家有什么意见,我回家就磨着陶老师答应。咱们得团结啊,高三多枯燥?除了刷题还是刷题,好不容易有陶老师愿意陪咱们玩,这是娱乐生活啊。” “没错,别的老师哪有陶老师那么好忽悠?咱们别让他变回以前那样,太没意思了。” 课间十分钟,同学们吵吵嚷嚷的,直到上课铃响了才达成一致,他们要完成任务,要听谜底。这是一次有意思的挑战,成功挑起了同学们的兴致。 陶睿给他们出的卷子包含了最近两周讲的重要知识点,说难不难,说简单,那没好好学的同学想弄明白确实不简单。他没想过让所有同学都把数学给学到顶尖,但可以在有限的范围内强化再强化。 如果同学们把这张150分的卷子背会了,所有题都会讲解,那再遇到同类型的题,就算他们不会变通,也不可能只考50、60那么少了。教差班心累,还有不到一年时间高考,那就划重点强化教育吧,能多考几分是几分,他相信是有用的。 这天陶睿教的两个班学习异常认真,课间和晚自习学的全是数学,其中不少同学跑去尖子班找熟人问题。他们不是力求学会这个知识,而是力求记住解题步骤,把别的班同学都弄懵了。 当然所谓的差班只是相对而言,并不是按总成绩把最差的同学聚集在差班,那样家长要闹翻了。这两个差班有三分之一的同学成绩还不错,也有三五个排年级前列的,拖后腿的有很多,所以平均分就总是最差的。 班里学习好的互相商量,确定了正确的答案就写在黑板上,给大家讲清楚。他们给别人讲的时候,自己也相当于复习加深了印象。 数学组组长刘老师特意找陶睿谈话,叫陶睿千万不要耽误教学进度,不要让同学的心玩野了不好收心。 陶睿保证道:“刘老师放心,我有分寸,这些都是提升大家成绩的小手段,不会太闹腾。” 刘老师还真不怎么放心,哪有这样讲课的?不过她不好多说什么,只叮嘱道:“高三非常重要,你要是让学生成绩下滑,家长会来学校要说法,你自己注意。” 她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听说你搬出来了,和一个学生合租?是和家里有什么不愉快吗?” 她很担心陶睿的改变是把私人情绪宣泄到工作中。 陶睿表情没怎么改变,但还是能让人看出有一点失落,他如实说:“我弟弟要结婚了,我爸妈说我们兄妹四个长大了该离家独立了,他们二老想过悠闲日子,每天玩一玩,让我尽量别回去打扰他们。 李天同学人很好,帮我找了地方住,正好离学校近,以后学校有什么事可以叫我。” 这话听着没毛病,但刘老师和陶睿共事好几年了,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他弟弟应该才23岁刚毕业吧?这么早就结婚了?刘老师瞬间想到结婚买房子花钱的事,再一想陶睿30岁了居然和学生合租小房子,这事儿不太对啊。 刘老师惊讶地问:“你弟弟大学处的女朋友?大学刚毕业就结婚啦?女方是哪的人啊?条件好吗?” 陶睿很诚实地说:“是本地人。高学历,在京市大公司上班,现在调到分公司做人事部主管,条件挺好的,和小弟很配。” “哦,那真不错。”刘老师点着头,突然僵住了,这个条件……不是之前陶睿相亲的对象吗?她看着陶睿,不敢置信地问,“是姓骆的那个姑娘?你之前相亲那个?” 陶睿点了下头,解释道:“相亲本来就是看合不合适,没什么,我家里人都觉得骆心雨和我小弟很配,他们就快结婚了。” 刘老师看陶睿的眼神瞬间透出同情,这种事外人也不好说什么,她拍拍陶睿的肩膀说:“搬出来也好,等遇到合适的人就组建家庭,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可能刚开始有点不习惯,你要是有什么情绪就说出来,同事之间都是朋友,下班一块儿吃吃饭、玩一玩挺好。 我听说你和同学关系不错,正好你跟李天合租,有机会和学生们打打球也挺好的。” 刘老师安慰了陶睿好一会儿才让他回办公室,私下里她和交好的同事感叹,陶睿这么好的人怎么就摊上那样的爸妈呢? 于是陶睿同事这个圈子的人全都知道了一件事,陶睿之前没看上的对象要嫁给陶睿的弟弟了,他还被家里赶了出来。一个单身汉,月薪六千五,跟人合租小房子过得那么简朴,让人看着都闹心。换了他们不知道多逍遥呢,哪能像陶睿这么惨? 大家对陶睿的家庭情况又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反正对陶家人的印象是不怎么样。 陶睿下班自己做饭吃,李天跑回家闻到饭香味儿就馋了,立马跑进厨房,“陶老师,你会做饭?” 陶睿揭开锅盖看了眼炖好的红烧肉,点头道:“我七岁就会煮而条、炒饭了,后来我家有八个人,大多时候都是我做饭,一起吃?” 李天摸摸肚子,“我就尝一口,刚才吃撑了。” 陶睿夹了一块红烧肉放在小碟子里给他,李天着急地吹了吹就放进嘴里,立马睁大了眼,“好吃!!陶老师你太牛了!” 李天瞬间忘记自己吃撑的事,殷勤地帮陶睿端菜盛饭,顺手给自己也盛了半碗米饭。 喷香软糯的红烧肉,加上淋了汤汁的白米饭,真的太香了。李天一边吃一边夸,感觉自己中了五百万的彩票,太走运了。 “我要是你家人肯定扒着你一辈子不放,陶老师你要一直跟我合租啊,千万不能搬走,我给你伙食费怎么样?我还帮你买菜、洗菜打下手,家务也归我,你让我天天跟着你蹭饭就行了。” 陶睿笑了笑,“不用给伙食费了,卫生你负责,饭我负责,就这么分。” 李天知道自己占便宜了,对陶睿更有好感,吃完饭他主动刷碗擦桌子,然后跑去上晚自习。没超过十分钟,班里人就都知道陶睿厨艺超牛了,看李天捧着肚子陶醉的样子,同学们不自觉地就馋了起来。 能有多好吃啊?把李天好吃成这样。他们更羡慕的是李天能和老师关系这么好,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有机会和老师拉近距离。 大家都想起了数学卷子,整个晚自习又在紧锣密鼓地研究数学题。晚自习放学后,陶睿特意在客厅等着,让李天拿出数学卷给他单独辅导。 他检查了一下,李天卷子上写的答案全是正确的,说明这些孩子上了心。虽然几十个学生里肯定有几个抱有侥幸心理,抄上答案希冀别叫他们讲题,但其他认真的孩子都实打实地学到东西了,挺好了。 陶睿买了个护眼台灯摆在桌上,单独给李天辅导,把这张数学卷上的每道题都给他讲透了。刚开始李天有些犯困,但听着听着发现陶睿私下讲题挺有趣味的,听进去之后慢慢就懂了。 最后陶睿出了几道同类型的题让他做,他都做出来了,自己都不敢相信。他对陶睿感叹道:“陶老师,你上课要是这么讲,咱班的分数肯定拔高一大截。” 陶睿笑道:“哪个老师会掰开了揉碎了讲这么详细?没那么多时间。而且上课几十个同学,要照顾到所有人,不像一对一可以轻松地对上节奏。不过我在调整讲课方法了,看看明天大家怎么样,去睡吧。” 李天高兴地回房,睡觉时都把那张数学卷子摆在枕头边。高三了,他能完全学会这一整张卷子的数学题,打从心底里冒出最纯粹的喜悦,他长这么大就没觉得数学这么亲切过。 他以前不是不想学好数学的,还请过好几次家教,可就是没什么效果,还总被爸爸教训,后来干脆赌气不学了。现在和陶睿合租,他一下子看到了希望,如果他能取得好成绩,妈妈在天之灵也会高兴吧?他应该为了妈妈争气一点。 第二天同学们早早就等着上数学课了,陶睿站在讲台上往下一看,一眼就看出有几个同学心虚地眼神闪烁,一对上他的视线就赶紧低头。这几个就是蒙混过关的,陶睿也不为难他们,点了李天和几个同学上台讲题,他则下去检查同学们的卷子。 同学们第一次这么自信地站在讲台上,对自己的答案信心十足。他们可是对了十几遍的,绝对不会错。 他们一讲完,陶睿带头鼓掌,笑着夸赞:“讲得不错,比老师讲得都好了。以后同学们上台都像他们这样讲,大家轮换着来,争取班里每个人都上台讲题。同学们对这张卷子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有!”同学们异口同声,迫不及待地催陶睿讲故事。 陶睿走到讲台上,看着大家期盼的眼神,笑着给大家讲那个悬疑故事的结局,缓缓揭开谜底。 悬疑故事不是他现编的,是他当警察那一世亲身经历的案子,同学们自然听得新鲜又刺激。等陶睿一讲完,他们热烈地讨论过后就嚷着让陶睿再讲一个。 陶睿笑着摇摇头,“一样的事天天做就没意思了,还有半堂课,接下来大家认真听我讲的知识点。” 同学们听故事的时候已经进入聚精会神的状态,现在自然而然地就听陶睿讲了半堂课的知识。下课时陶睿特意强调,“课余时间谁有问题都可以去办公室找我,老师欢迎大家提问。实在没时间又想问,可以写字条给我,我会写好解题步骤给你们。下课。” 陶睿走出教室,听到教室里热闹起来,大家都凑在一块儿说那个悬疑故事的各种线索。悬疑的魅力就在这里,即使知道了真相,有些线索也依然想不明白,同学们聚在一起讨论的时候,似乎有点明白思维缜密是什么意思了。 陶睿每天和十几岁的孩子们在一起,感觉心态都年轻活跃了。当然高中也不止是上课下课这点事,高中不是义务教育,有个别孩子家境不好,家里就动了让他们读技校的念头,或者挣钱帮家里的忙也行。 对这些贫困生,学校会跟教育局申请补助,但市内有不少学校,每年申请都是个麻烦事,还不一定给批多少钱,起不到什么作用。最近校长召集领导层开会,说高二和高三的贫困生中各有一个好苗子,好好培养一定能为学校争光,但他们是真穷。 高三那个凌霄为了赚学费,还跑去发传单、摆小摊,严重影响了学习。要不是城管抓了人,校长还不知道有这回事。现在校长就想号召教师捐款,看能不能帮帮贫困生们。 这不是轻易能决定的,毕竟这种事开了头,后而就不好收了。每年都有新的贫困生,这个捐款了,另一个捐不捐?这一届捐了,下一届捐不捐?难道以后每年都让老师捐款?那不合适啊。可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两个学生真的是好苗子,要是没有人帮忙,两个学生就可惜了。 校领导们不止考虑为校争光的问题,还是打从心底里惜才,不乐意看见好学生因为这种事碌碌无为。 校领导们开完会又和各个组长说,刘老师回了高三数学组,也叹息着告诉了陶睿他们。 陶睿对而的林老师说:“凌霄是我教的,以前学习确实不错,但上了高三之后成绩就下滑了。上课的时候还犯困,可惜了。” 陶睿心里一动,说道:“这样的好学生难得,应该帮一帮。” 林老师摇头笑道:“救急不救穷,他是学生,应该知道学习成绩是第一要务,他为了摆摊和城管斗智斗勇,时间全浪费了,成绩下滑不少。虽然有苦衷,但这也是他的人生。每个同学都有这样那样的难处,金钱足够了,还有心理上的,家庭上的,咱们管也管不过来。” 陶睿没和他争辩,私下去找了校长。 别人不愿意资助,他愿意啊! 原主和爸妈在工资问题上不好打破,原主的老实孝顺也不能随便更改,但他可以另辟蹊径,把钱捐出去也比给老妖婆好。 校长听陶睿说每月捐出四千资助校内贫困生,怀疑自己幻听了。 他要是没记错,这小子月薪才六千五吧? 校长纠结地说:“小陶啊,你这有点太冲动了。我让大家想想办法,不是说鼓励谁捐大数额给同学,毕竟大家还要生活。而且你现在捐这么多,没法坚持下去,以后你成家了不捐了,会有人说你闲话,不合适。” 陶睿叹口气,“校长,我只是在凌霄身上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我六岁就开始捡垃圾,从小到大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我自己赚的,当老师之前,我不知道干过多少工作。听说凌霄是个好苗子,我不想让他被生活压垮。 捐四千是我深思熟虑后决定的,看着多,但分配到那些同学身上就没多少了。 校长,不怕你笑话,我爸妈一直嫌我没用,我把工资全给他们,他们也不开心。现在他们让我搬出来,没事不要回去,我就更不知道怎么尽孝了。 我不像其他兄妹那么会说话,不会逗他们开心,想来想去只有给他们积德了。我资助贫困的同学上学,多做善事,做一个正直善良的人,为我爸妈积累福报,相信他们一定能感受到我的孝心。” 校长五十多岁了,他觉得要是他儿子把大部分工资都捐出去,还说是孝顺父母,他八成会打儿子一顿骂他有病。但他对陶睿家的情况不了解,听话音感觉陶睿很不得父母喜欢啊,工资全给他们都不高兴?还想要啥? 校长不确定地问了一句,“你之前把你所有工资都上交给你爸妈?自己一点不留吗?” 陶睿点点头,“从我来咱们学校任教开始,一直这样。不过我好像用错了方法,我爸妈都有工作,不稀罕我给他们钱。我也不会别的方法尽孝,以后留两千生活,给我爸妈五百,剩下的四千都捐给贫困生吧。” 校长对陶睿这么多年上交的工资感到心惊,他对陶睿是很有印象的,毕竟像这么老实沉闷的特别少见。他一辈子见多了各种各样的事,虽然陶睿没说什么,但他略微一想,就知道陶睿的家庭一定不那么和睦。 校长不好奇也不多问,笑着对陶睿说:“你下定决心的话,那学校这边没问题。捐助方而你可以放心,会计会记录清楚钱款去向,教导主任会审查所有贫困生的资格。” 陶睿放松地笑道:“那就每个月从我的工资卡里扣吧,我另办一个工资卡好了,回头我去王会计那里登记。” “好,那我代表学校、代表贫困同学感谢你,好好干,学校就需要你这样的好老师。”校长起身同陶睿握手。这一次,陶睿是真的入了校长的眼了。真诚善良的人不多,真心为学生着想的人也不多,他在校长这个位子上,还是很喜欢陶睿这样善良的人的。 陶睿当天就另办了一张银行卡,让王会计给他换了新的工资卡。以后每个月他的工资卡里只会有两千五,其他四千直接拨到贫困生基金里。至于付慧珍手里那张卡,就那么废掉了。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7)(一巴掌又一巴掌...) 学校本来就有贫困生补助, 加上陶睿的每月四千,压力一下子就没了,至少让十个贫困生上学是没问题了。 教导主任第一时间找凌霄谈话,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劝他拿了资助金就不要再出去赚钱, 高三一定要把所有精力用在学习上,否则对不起陶睿的好心资助。 为了让这个好苗子用心学, 教导主任还简单提了一下陶睿与凌霄相同的经历。凌霄是个乡下小子,跟着奶奶生活,全靠成绩特别出众才进了市重点高中,他比谁都珍惜学习的机会。 听完教导主任的话, 他跑到数学组办公室, 对陶睿深深鞠了一躬,感激道:“谢谢陶老师, 我一定努力学习。” 陶睿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加油, 老师相信你能行。” 凌霄笑了下, 转身跑回班级, 心无旁骛地开始补自己落下的知识。 老师们已经都知道陶睿的决定了,教凌霄数学的正是陶睿对面的林老师,之前也是林老师不赞成捐助贫困生。林老师见凌霄跑来感激陶睿, 也没跟他这个老师打招呼,脸色就有点不好, 似笑非笑地说:“陶老师真是心善, 拿出大半工资捐给学校,比我们都强。” 这个举动确实容易让其他同事尴尬, 毕竟别人一百都不想捐,他自己捐四千,很容易让人心里不舒服。 陶睿对大家笑道:“大家都有家庭要照顾,我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把钱拿去买没用的东西,还不如做做好事。帮同学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也希望以后的人生能顺利点。” 他这么一说,大家心里就舒服了。可不是吗?他们和陶睿又不一样,陶睿一个光棍哪像他们养家那么费钱?再说陶睿一直过得特朴素,30岁了还找不着对象,住在那么个小房子里还是合租,怎么都感觉前途无亮,想要做善事转转运也合情合理。 刘老师乐呵呵地说:“希望同学们都用心学,不辜负你帮他们一回。” 这边刚换了工资卡,付慧珍那边就把原来工资卡里的钱取光了。陶睿收到短信提示没多久,接到了家里通知,陶飞和骆心雨会在这个周日结婚。 动作够快的,骆心雨两次要求闪婚,陶家人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只能说他们被好条件蒙蔽了眼睛。他也没义务提醒他们,周六下午他买了一箱苹果、一箱杏子送回家。 小区楼下的邻居们看见他搬了两大箱东西,立马上前打招呼,“陶老师回来参加婚礼啊?这是搬的啥啊?” 陶睿笑说:“苹果和杏,听说代表平安幸福,送个好兆头。” “对对,是平安幸福的意思,你在外边住的怎么样?适应吗?” “挺好的,我和学生合租,有点像大学住宿舍的感觉。那位同学性格好,喜欢说笑话还帮我做家务,比我一个人住好多了。” 大家看着他脸上的笑容,也觉得他在外面比在家里开心多了。想想能不开心吗,他在家里伺候一大家子还成天被骂,搬出去有学生逗他笑还帮忙做家务,这才是人过的日子。 大家心里是真同情他,现在也真为他高兴,拉着他让他有空多回来看看就放他上楼了。 陶睿回家发现家里重新布置了一下,好多东西都换上了新的,变化最大的就是他的房间没了,和旁边陶飞的房间打通了,一下子比主卧还大一圈。 他惊讶地站在门口:“妈,我的房间呢?” 现在陶家人看见他站在门口说话都害怕,付慧珍忙让他进屋把门关上,斥责道:“什么叫你的房间?说了你们几个都该出去独立了。这房子是我和你爸的。两个房间打通宽敞点,拿来当客房看着敞亮。” 陶睿看看他们,沉默地把水果放下没说话。 陶兰笑道:“二哥你不会生气了吧?爸妈收拾他们的房子,我和大哥小哥都没意见。” 陶睿沉着脸走到付慧珍面前,“妈,大家都单独过了,以后我的工资就和大哥他们一样,不上交了。” “你说啥?” 屋里忙活的几个人都停下了动作,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陶睿说:“学校有贫困生快要上不起学了,和我当年一样,我把工资里的四千捐给学校了,资助贫困生做善事。剩下两千五我留两千生活,每月孝敬你五百。” 付慧珍瞪着他怒不可遏,“你疯了?把那么多钱捐出去?你问都没问我一声,你这是不想孝敬我啊,你还当我是你妈吗?从小到大你只会给我添麻烦,我就不该生下你。” 陶睿受伤地道:“妈你不是最有慈母心吗?怎么一点不同情同学们?你想想他们上不了学多可怜?未来都要毁了。我不是不孝敬你,我是更好的孝敬你,做善事给你积福报,希望你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妈你怎么这么说我?我做善事就是疯了吗?” 陶国安拉了付慧珍一把,刚才她太大声了,隔壁肯定又听见了。马上就是大喜的日子,不能闹腾。 付慧珍深吸口气,所有骂人的话都说不出口。她能说啥?说做善事不对?积福报不对?她一点也不同情同学? 陶军作为大哥说了一声,“老二你别回来就惹妈生气,少说两句。” 陶睿看看他,突然说道:“大哥每个月给家里交多少钱?小弟小妹刚毕业就不说了,大哥开超市这么多年,给家里交钱了吗?” 陶军脸色变了变,“老二你什么意思?” 陶睿认真道:“以前我住在家里,工资都上交了,很正常。现在我住外面,应该是和大哥一样的。我不懂人情世故,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爸妈高兴,以后我就跟着大哥学吧,大哥给多少钱我就给多少,是不是还要天天回家吃饭?” 好家伙,不但不打算给钱,还想天天回家占便宜。付慧珍一股火冒出来,伸手就要往陶睿身上打。 陶睿后退一步,满脸疑惑,“妈,有什么不对吗?你不是常说让我向大哥学学,做个孝顺的儿子吗?怎么了?” 几人怀疑他是故意的,但看他表情只看到了单纯的疑惑,像是真的不明白付慧珍在想什么。他说的话全是付慧珍曾经拿来骂他的,根本挑不出他有什么不对,付慧珍被自己的话堵住,气得满脸阴沉。 陶国安沉声道:“这些事以后再说,家里还没弄好,别影响明天接亲。” 双胞胎就是付慧珍的骄傲,她不容许小儿子的婚事出任何问题,闻言勉强压下了火气。 陶睿上前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付慧珍看都不想看见他,“不需要,剩下的我和兰兰弄。你走吧,别在这捣乱。明天人多嘴杂,你直接到饭点吃饭就行了,管住嘴别乱说话,别的不需要你。” 陶睿沉默了一下才说:“好。”然后低着头出门了。 楼下的邻居们还没散呢,看见陶睿刚上楼几分钟就失落地下来了,都有些不解。 “陶老师,这就回去啊?今天不在这住?” 陶睿打起精神对她们笑笑,“家里格局改了,我之前的房间没有了,就不在这住了。你们都知道我不会说话,才回来就惹爸妈生气,大喜的日子还是不添乱了。” 这时王婶追着陶睿下楼了,她刚才可是听见付慧珍喊那嗓子了,像是因为工资的事啊,她迫不及待地就追上陶睿试探着问道:“陶睿你怎么被赶出来了?是不是因为你不把工资交给家里了?” 其他人都好奇起来,诶呦老实人也知道为自己打算了?刚搬出去就把工资卡要走啦? 陶睿露出窘迫的表情,有些不大好意思,“没赶我。” 冯奶奶知道陶睿不想说家里的事,故意笑说:“陶老师是不是要找对象了?留着工资自己买房子给媳妇花啊,你可不能有了媳妇忘了娘啊。” 王婶明白冯奶奶在说反话,立马附和。果然她们就看见陶睿着急地解释了,“不是,我自己就留了一点生活费,剩下的工资捐给学校了,不是要给媳妇花。我每个月给家里五百,没有不孝敬我妈。” 原来是这样,大家如愿知道了工资的事,但又被新消息震得不清,“捐、捐出去了?这、你捐多少啊?” “每月四千。” 冯奶奶倒抽口气,这要是她家子孙,她估计这会儿能晕过去。王婶也恍然大悟,怪不得付慧珍能气得骂那么大声呢。 王婶她们拉着陶睿不让走了,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劝他多为自己打算,心痛他不知道钱的重要性,说捐就捐,这以后想不捐了怎么跟学校说啊?肯定得落下埋怨。 陶睿认真地听着她们说,然后和煦地笑着,“我知道婶子、奶奶们是为我好,但我自己从小赚学费,最爱的就是读书,知道想上学有多不容易。我作为老师真不忍心看见学生们因为一点钱耽误学习,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反正我平时不花什么钱,给我爸妈他们也不高兴,干脆做善事积福报,让我爸妈长命百岁。” “你可真孝顺,也好,这是大善事呢。那些学生以后都得感激你。” “你真是个好老师,我家孩子以后上高中就去你们班,有你看着我放心。” “你从小到大不容易啊,你爸妈糊涂了,别怪奶奶多话,他们孩子多了就容易偏心,你信奶奶一句,以后多为自己想想。”“对,你不知道怎么孝敬爸妈啊,就跟着你大哥学,跟着你小弟学,要不然你爸妈不高兴。” 大家伙为陶睿操心,跟他说了不少贴心话,陶睿就耐心地坐在她们中间听着,一直和她们聊了很久才走。 大家看着他的背影还摇头叹息,“多好的孩子,怎么就摊上这么个妈呢?” “幸亏被家里赶出去了,捐款也算错有错着,反正不捐他也花不着。” “也不算错,确实是大善事,说不定陶老师以后桃李满天下呢,至少给学生捐钱,学生感激他,那以后说不定都把他当正经长辈孝顺。” 她们说着都觉得这样好,陶睿还没对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孩子。现在捐助这么些学生,将来总有两三个能记恩对陶睿好吧?那也和养了孩子没差别了,比把钱给付慧珍强百倍。 等付慧珍忙完婚礼想和亲近的邻居抱怨的时候,才发觉大家一点不觉得陶睿不给钱是不孝,反而都在夸陶睿心善做了大好事,将来一定有福报。还说陶睿是小区里出名的孝子,每月都给父母钱,还给父母积福报,不像其他年轻人,就知道买名牌,有点钱都花光了还要在家里啃老。 付慧珍不自在地觉得她们影射的就是小儿子,小儿子的新房还在装修,暂时就和儿媳妇住在陶家,不就是那个买名牌还啃老的吗? 还有人跟她打听她大儿子给多少钱,说看见陶军夫妻天天来家吃饭,这伙食费加养老费该有不少啊。她只能乐呵呵地说小超市用钱紧,他们做父母的能帮就帮,不跟孩子要钱。结果几个老太太就一脸过来人的样子,劝她一定要一碗水端平,对陶睿好点,不然啊,大家都得骂陶国安这个后爸。 付慧珍感觉莫名其妙,关后爸什么事?可没几天陶国安就回家跟她发火了。 “你到底在外头说了什么?现在下棋都没人乐意跟我下,我听见他们背地里说我自私苛待继子,什么意思?我什么时候苛待陶睿了?不是你让他搬出去的吗?” 付慧珍连忙解释,“我一直忙着给小飞相亲,忙着让他们结婚,好久没和邻居们说话了,我什么都没说啊。” 两口子难得的争执起来,却争执不出什么结果。 自从大家知道他们家的事情后,看问题就不再看表面了。陶家四个孩子,只有陶睿这个继子住得远远的,还不让回家吃饭,这不是陶国安排斥继子是什么? 这些年不管好坏,外人议论的都是付慧珍这个后妈。这还是头一次有人议论到陶国安头上,偏偏陶国安还无法改变,他总不能把陶睿接回来天天供着陶睿过好日子吧?简直是哑巴吃黄连,这名声毁了就没法救了。 而且陶睿的朴素和陶家办婚礼的风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大家有眼睛会看,他们想解释什么也没人听啊。最重要的是大家看见他们又不说他们坏话,都是乐呵呵地打招呼闲聊天,他们总不能看见一个人就上去解释自己对儿子好。 付慧珍还变得疑神疑鬼了,之前她亲耳听到有邻居说表面当没事,背地里看她笑话。所以她现在看见谁对她和善都觉得是虚伪装样,怀疑他们背地里笑她,弄得她都没法和邻居们好好说话了,日子过得越来越不痛快。 付慧珍气得给陶睿打电话骂他,“是不是你跟别人胡说八道?家里的事怎么能对外人说?你要气死我是不是?” 陶睿叹口气,“妈,从小你就教我不许说谎。我知道家里的事不能乱说,但是邻居同事问起来,我不说话没礼貌,说谎我又不会。我只能挑些无关紧要的事说几句,你放心,我没说多,家里那么多事情我都没说呢,她们问我我也不会说的。” 付慧珍紧紧抓着手机,竟有一瞬间忐忑。她在外头装得特别好,但在家里面对陶睿时从不收敛。如果她真的把陶睿骂急了,陶睿会不会把她所有事都说出去?那她就不止不是个慈母,还会变成泼妇。 可她难道就这样放陶睿去自由自在地生活了?从以前六千五握在手里,到现在的五百,她怎么能甘心? 陶睿问起家里的事,“弟媳妇和你处得好吗?听说婆媳有个磨合期,最近家里气氛好吗?小飞和弟媳妇没挑什么吧?” 付慧珍往门外看了一下,压下了怒气,“没事,你自己好好上班,家里不用管。” 她挂了电话有些庆幸,幸亏刚才没骂陶睿,不然被骆心雨听到对他们家的印象都不好了。新媳妇答应在家里住一阵,还让陶兰去公司上班,肯定过段时间也能把陶飞安排进公司,她不能这时候让家里闹腾起来。 想通了哪边重要之后,付慧珍就暂时把陶睿抛到脑后了。她再气也改变不了现状,不如先就这样,和骆心雨处好关系催骆心雨生下孙子才重要,有了孩子,骆心雨就更为这个家着想了,得到的远比陶睿那点工资强。 陶睿满意地笑笑,收起手机。现在认识他的人基本都知道陶家的情况了,大半还是靠他们自己发现和猜到的,自然深信不疑,陶家人想扭转形象也扭转不了。他忽悠付慧珍几句,付慧珍又把精力放到骆心雨身上了,他这边又能悠闲许久。 陶睿拿出厚厚的专业书开始学习,李天打球回家,看见他这样子心里就发虚。陶老师数学那么厉害,还在每天深造,他一个高三生居然还有心思打篮球。 受陶睿影响,李天冲了个澡就拿出练习册开始做。困了就抹风油精、吃冰棒,反正要坚持下去考出个好成绩。 两人合住了一段时间,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李天就发现陶睿当初说各科都不错是真的,他哪科有不会的题,陶睿都能给他讲明白,就算有的知识点陶睿不熟,看看书和例题再看看网上讲解,也能给他讲明白,让李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李天简直把陶睿当成偶像崇拜,到了学校难免吹嘘几句。同学们刚开始还不信,又觉得好奇,陶睿上完课要走的时候,他们就把陶睿围在讲台上,拿物理、化学等等习题问他,缠着让陶睿讲。 陶睿讲了几次之后,他们是真惊呆了。虽然陶睿叫他们有问题去找专业的老师,但陶睿全能的名声还是在同学间飞速传开了。 办公室的几位老师打趣陶睿,“这么长时间都没看出来啊,陶老师居然是个全才,以后学校要是有什么活动可以让陶老师多参加几个了。” 陶睿笑道:“我就是以前的知识还没忘,肯定比不上专业的老师。我也没什么兴趣爱好,平时除了读书还是读书,就会做点题而已,比不上你们兴趣广泛。” 林老师从捐款事件后就有点看陶睿不顺眼,笑说:“陶老师这样的全才只当个数学老师屈才了,当班主任正合适。” 班主任向来要选综合能力强的,能管班级的老师,教课质量还必须过硬,不然别人不服。林老师就是班主任,还是教尖子班的班主任,看陶睿这样平平无奇的老师自带一股优越感。 陶睿也不和他争锋,笑着摇头,“我只会教教课,不像林老师这样会管理班级,可当不了班主任。” 林老师乐呵呵地,“陶老师还年轻,以后机会多着呢。不过当老师首先要保证教学质量,听说陶老师在班里用了些花里胡哨的教课方法,陶老师还是慎重些,别害得学生分心,高三不能让成绩下滑。” “没事,我知道分寸,不会拿学生开玩笑。” 刘老师作为组长,敏锐地察觉到了林老师对陶睿有意见,心里有些发愁,开始琢磨要怎么才能不着痕迹地把工位换换,让他们别坐对面,平时对话的机会还能少点。一个办公室的同事,闹出矛盾就不好了。 谁也没想到接下来月考,高三数学最高分居然出在陶睿教的班级里! 这次月考题目较难,但考的核心知识就是近一个月学的知识,正巧陶睿用各种方法加强的学生对知识的理解,班里的数学课代表给其他人一遍又一遍的讲题,学得特别扎实,还举一反三地问过陶睿许多问题,这次直接拿了个最高分,比尖子班最高分多了5分。 这简直是在打林老师的脸,连续几天,林老师的脸色都不大好看,还在班里发了一通火。 可他就好像走霉运似的,月考刚结束,李天他们班的班主任离职了,据说被省里一个私立学校挖走了,离职得特别突然。 校长直接任命陶睿为新的班主任,负责李天他们班级。理由就是陶睿的新教课方式好,懂得变通,能和同学们打成一片,还善心资助贫困生。而一班的凌霄在知道陶睿成为班主任之后,立即去教导主任那里申请转班,保证当了陶睿的学生后一定会加倍努力学习。 这一连串的事简直像一个又一个巴掌打在林老师脸上,把林老师气的一句话都不再和陶睿说。他倒要看看,陶睿这个几年没一点水花的老实人能带出个什么班级。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8)(逍遥生活) 陶睿成为班主任, 工资多了班主任津贴,每月五百,期末的时候还有绩效工资。这个就要看他带的班怎么样了, 期末按评定给绩效工资,至少也有一个月的工资那么多。一年两个学期, 这就相当于一年能多得一万七八了。 如果有什么特殊荣誉, 还能获得奖金,总得加起来说不定一年能多赚两万。 有些家境好的老师不愿意当班主任, 嫌累,不过还是有很多老师抢着当的。 这次一有空缺,校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陶睿,大家还没反应过来事情就结束了。不少老师都后悔之前没响应校长号召, 给贫困生捐款, 觉得陶睿肯定是因为这件事在校长那挂了名,他们白白错失了一个好机会。 不管大家怎么想, 陶睿莫名其妙地就成了十班的班主任。同学们相当兴奋,之前的班主任因为被挖走, 最近一段时间很不在状态。同事没察觉是她故意掩饰, 但学生们是感受最明显的。现在换了他们喜欢的陶老师管他们, 大家一点没有换班主任的忐忑,反而热情欢迎,直接管陶睿叫“老班”。 周五开班会的时候, 同学们踊跃发言。 “老班,你之前说不是班主任不管我们那么多事, 现在是不是什么都管啦?” “老班, 你会巡视晚自习吗?晚自习我们学累了,你能给我们讲故事吗?” “老班, 节假日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能搞个活动?你说过要劳逸结合,大家一起玩才好玩嘛。” “老班,你其他几科也都会,能不能陪我们上晚自习,给我们答疑啊?” 陶睿笑着在讲台上听他们说,抓住最后一句,点头道:“可以啊,以后我就坐班级最后面陪你们上晚自习,谁有不会的题就去后面问我。反正我就住学校斜对面,离得近,平时有事也可以随时找我。” 班里静默一瞬,同学不可置信道:“老班,我们说那么多,你就听见这一句?” 陶睿笑道:“没办法,谁让我第一次当班主任呢?我不知道怎么当班主任啊,怕被别的班比下去被人笑话,只能多看着你们了。早自习、晚自习我盯着,上其他课的时候,我会到后门窗口转一转,看看谁没听课。高三了,咱们也没时间磨合,就紧迫盯人吧。” 同学们顿时哀嚎出声,高三十个班,他们十班是管得最松的,现在陶老师居然要紧迫盯人,那他们还能干别的吗? 陶睿又说:“不过你们的意见我都记住了,回头研究一下,可行的都可以列在日程表上。比如月考成绩集体提高,我可以组织一次踏青野餐或者别的游戏节目,我请。” 李天登时笑道:“老班你骗人,你的钱都捐出去了,剩那点生活费怎么请这么多人?” 班里人闻言哄然大笑,都在说陶睿骗人,休想画大饼钓着他们。 陶睿友善地看着他们微笑,“学渣限制了你们的想象力,为什么说穷人越来越穷,富人越来越富呢?学霸和学渣面对同样的机会,学霸就能抓住机会,合理运用。学渣,可能根本看不出这是个机会。” “扎心了老班……” 陶睿笑道:“只要你们能达到我的要求,我就能合理运用知识赚到请你们玩的钱。炒股、投稿、画插画、参加比赛,有很多方法。” 同学们不笑了,原以为老师全能就是爱读书,读成了书呆子,现在才知道书读多了还能用各种方法赚钱。不怪陶老师说他们是学渣,陶老师举例的那几种方法,他们一个也不会,就连班里的美术生也不敢说自己能画插画赚钱。 大家互相看看,突然有些跃跃欲试,想看看考好了陶睿到底会用什么方法赚钱。 新转来班里的凌霄看看陶睿,抿唇低头看书,他要抓紧时间追上学习进度,决不能在月考的时候拖后腿。他转过来是因为喜欢陶睿,也是来给陶睿争气的,教导主任说他是好苗子,那他一定要为恩人的班级争光。 陶睿看同学们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笑着起身道:“还剩半节班会课,这样吧,我去借个电子琴给你们伴奏,你们想好唱什么歌上台唱几首,大家放松一下,以后一起努力。” 同学们惊讶了,“陶老师你还会弹琴?” “上大学跟同学学的。”陶睿说着出了门,跟音乐老师借了学校的电子琴,回教室试了试手感就弹出一段流畅的曲子。 同学们欢呼起来,推荐班里的文艺委员上台唱歌。陶睿搜到歌曲谱子真的给她伴奏,弹得特别好。 大家还没和老师这么玩过,高兴地毛遂自荐,大胆上台演唱。门窗都被陶睿关上了,但隔壁班还是能听到些歌声和琴声,不由得羡慕,怎么陶老师变有趣后就成了十班班主任了呢?他们也想和陶老师玩啊。 陶睿陪着他们唱了半节课,下课铃一响就叫大家收心,吃个饭赶紧回来上晚自习。 从此他们再不能悠闲地玩游戏看课外书了,陶睿每节自习课都坐在最后排,大家心里怨念又不能反抗,只能拿出书本来看。成绩中等的学生因此多做了不少习题,成绩差的也不知不觉记住了一些知识。成绩好那些同学就更不用说了,有什么题不会都能到后排问陶老师,学习效率大大地提高,特别珍惜陶老师在班里的时光。 十班的家长们知道班里换了个班主任,心里都惦记着想知道新班主任怎么样。班里大部分都是走读生,家长虽然没机会和陶睿交流,但他们看得见孩子的变化。 以前有些同学回家什么都不拿,问作业就说写完了。现在动不动就拿张数学卷子背,早上起来还背几个英语单词,问就说班主任要抽查。 这就是好事啊!不怕老师管得严,就怕老师不用心管。能多记点知识就是一点知识,对高考都是有用的。家长们还听说陶睿十项全能,能给同学解答各科习题,还会弹会唱,和学生关系特别好。家长们还没见到陶睿就对他的印象很好了。 陶睿按部就班地当着班主任,在办公室的时间少,在班里的时间多。他很乐意和同学打成一片,一起聊天的时候,十几岁的孩子们有些青春时期的困惑,他也会引导他们,给他们指引方向。 他和学生的相处不太像师生,更像是朋友。刚开始教导主任还怕他不会立威,管不住学生,慢慢就发现学生们很崇拜陶睿,自发地愿意听陶睿的话。这是大家都没想到的,不过这样就好,班主任接替非常顺利,完全没影响到十班的同学。 有一天陶睿在家做饭的时候,李天气愤地跑了回来,跟陶睿请示能不能让凌霄搬来一起合租。 李天义愤填膺地道:“凌霄住的那个宿舍太闹腾了,昨天还有人打架,他怎么好好学习?老师你让他过来一起住吧,他人可好了。” 陶睿诧异地看他一眼,“你们认识没多久吧?你怎么知道他人可好了?” 李天低下头闷闷地说:“我们俩有点像,家庭像。都是没了妈,被爹抛弃,跟着老人长大的。就是我条件比他好一些,没他那么稳重。我知道他人好,而且他特别喜欢你,把你当做恩人,他搬来绝对不会打扰你,我们俩一起帮你做家务。” 陶睿好笑道:“说的我找人合租就为了偷懒一样。行,家里虽小,多一个人还是能住下。” “太好了!我这就去弄一个上下铺!”李天笑眯了眼,转身就要跑。 陶睿拽住他,“端菜吃饭,这些事我弄吧,你们专心学习,家里收拾好就搬过来。” “好!我吃完饭去告诉凌霄,他肯定特高兴。” 凌霄当然高兴了,他知道陶睿和他有相同的经历后就对陶睿有种亲切感,和恩人一起住还有种强大的安全感。陶睿一弄好上下铺,他就收拾行李搬过来了。他的行李少得可怜,住进来好像就多了个人,没其他任何变化。 流年跟陶睿感叹:【睿哥你和馨姐还真是有缘分,兜兜转转还是你们俩。】 陶睿挑眉问:【什么意思?】 流年笑了,【馨姐不让说啊,就告诉你她在京市呢,和你一样,跟家人斗智斗勇。放心,我也没把你的事告诉馨姐。】 陶睿摇头失笑,【行,那就期待以后的相遇。】 陶睿不担心老婆,他和两个学生合租就像带两个弟弟,还是很聪明的弟弟,教他们知识很有种成就感。现在真是上课下课都很愉快。 就在他快忘了陶家人的时候,接到那边的电话,付慧珍兴奋地告诉他,骆心雨怀孕了,让他回家吃顿团圆饭,骆心雨打算搬到新家去住了。 陶睿算算时间,他们结婚还没到一个月,骆心雨这是为了掩饰肚子早早就和陶飞去开房了,要不然等办婚礼就耽误事了。现在搬出去大概是怕肚子鼓起来得太快,被付慧珍和小区邻居看出什么。陶飞年轻不懂这些,他们俩住在外面就可以唬弄陶飞了。 他买了大盒子装的全套婴儿玩具,还有大盒子装的全套新生儿衣物,还有一箱子苹果和两瓶酒,绑在车后座上相当显眼,一进小区就被邻居们看见了。 大家笑着打招呼,“陶老师回来啦?” 陶睿点点头,“小飞的媳妇怀孕要搬走了,我回来吃团圆饭。” 有人问:“他们搬走那屋就空出来了,你是不是要搬回来啦?” 陶睿一愣,随即露出欣喜的笑容,“我回家问问我爸妈。” 他上楼后,几人摇摇头,“陶老师恐怕要失望了,说是几个孩子独立,就让他一个人在外边,那三个天天在家。肯定就是不想和他一块儿。” “陶老师孝顺,后爸那么对他,他还给买酒呢。对兄弟和妹妹也好,最孝敬他妈,每次回来都不空手,可惜摊上的家人都不咋地。” “人善被人欺,该给陶老师介绍个厉害的媳妇,看着陶老师别被认吸血,往后日子就好了。” 大家再一次起了给陶睿介绍对象的念头,现在陶睿搬出去了,工资卡也不交给长辈了,应该能有人愿意吧?陶家两口子真是,什么人啊?整天就围着小儿子小儿媳转,又安排女儿工作又干啥的,咋就不知道给陶睿介绍对象呢? 陶睿回家把东西放下,付慧珍是一点好脸色没给他,这么点东西才多少钱?能和以前的六千五比吗?不过大家吃团圆饭,还有骆心雨怀孕的喜事,她就什么也没说,招呼一家子做饭吃饭。 骆心雨吃饭的时候很没食欲,还跑去干呕了一次,回来笑说:“听说有人怀孕期间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就惨了,反应特别严重。” 付慧珍笑着给她夹爽口的菜,安慰道:“能闹腾肯定是个皮小子,你想吃啥就告诉妈,妈给你做。你们住在外头别总点外卖,我做了给你送去也行。” 骆心雨忙道:“哪能让妈操劳呢?叫人知道该说我们不孝顺了,我请了钟点工照顾我,每天做饭打扫都有人做,这样我和小飞都能轻松点。” “那得多少钱啊?浪费钱。” “不会,晚点小飞也要进公司了,我们要是在家里忙得累了,去公司哪有经历赚钱呢?还是在公司累一点,回家花一点钱放松也值得。” 付慧珍一听就什么意见都没有了,立马赞同儿媳妇的说法,还道:“你怀着孕,要是工作忙就不用过来了,我有空就过去看你们。不用怕别人说啥,你们把日子过好就是对妈最大的孝敬了。爸妈这辈子什么也不求,只求你们都能过好日子,其他的我们不在乎。” 她们婆媳和乐融融,对彼此都相当满意。这时一直沉默吃饭的陶睿抬起头,恍然大悟,“原来爸妈你们是这么想的,怪不得之前一直看我生气,就是因为之前我没把自己的日子过好吧?” 他保证道:“我以后一定过得越来越好,不让你们操心。” 付慧珍脸皮一僵,恨不得将陶睿打出去。有他什么事?他和双胞胎能一样吗?但付慧珍没法说自己偏心,只得道:“你知道就行了,挺大的人了还不让人省心。” 陶睿笑道:“妈,我以前一直在你们身边,不自己当家就不知道思考人生规划,现在我独立出去了,感觉一下子就长大成人了。最近校长提拔我当班主任了,以后我还会过得更好。” 几人惊讶地看着他,付慧珍忙问:“你当上班主任了?那你的工资涨了?” 陶睿点了下头,“每月五百,期末还有一点奖金,我答应学生请他们出去玩了。” “你花钱大手大脚的,自己没多少还请学生,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付慧珍顾忌着骆心雨,没有骂人,但脸色不大好看。 陶睿依然笑道:“我第一次当班主任,总得有点奖励让同学们努力学习。他们成绩提高了,我这个班主任才能坐得稳,这也算好的投资吧。” 付慧珍不知道奖金多少钱,以为总共加起来也没多少,懒得和他说了,只觉得这个儿子就是克她的,干什么都让她生气。 骆心雨看了陶睿一眼,之前相中陶睿,也有陶睿是老师的原因。以后孩子出生了,教育方面就可以交给陶睿,寒暑假也可以让陶睿带孩子。不过现在陶睿当了班主任,她最后那点不甘心也没了。班主任多累多忙啊?下了班还能有时间管孩子?也许现在的陶飞更好,不学无术,整天哄她开心,至少让她的生活很愉悦。 一顿饭吃完,陶睿就不打算留了,他特意去付慧珍面前晃,关心道:“陶飞搬走了,兰兰也去公司附近住,家里就剩你和我爸了。要不我搬回来陪你们?正好当班主任挺忙的,我回来住也能少些压力。” 付慧珍立马道:“刚饭桌上还说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呢,又要回来干啥?当妈宝男啊?再说小飞和兰兰的房间还有他们的东西呢,动乱了该找不着了。我和你爸好不容易养大你们几个,正该放松了,你好意思回来让我们给你分担压力啊?你自己过日子去吧,过好了别让我们操心就行了。” 陶睿失落地点点头,付慧珍怕他还想回家,连忙催他走人,“你离得挺远的,还骑个自行车,赶紧走吧,天黑了不好走。” “好,那我先走了。” 陶睿下楼低着头推车子走,没有和别人说话,但远远看见他的人都猜到他为什么不高兴了。之前那么欣喜以为可以搬回来,现在肯定是被打击了呗,陶家人宁远房间空着也不让他回来住。 这双标的,龙凤胎想咋住咋住,老大想天天回家吃就天天回家吃,唯独陶睿,真是没人疼没人爱。 陶睿发现邻居们突然开始关心他的人生大事了,隔两天就给他打电话,想给他介绍对象。 同事也是,见他搬出来了还当了班主任,也有动了心思想给他介绍对象的。 这要是让老婆知道可不太妙,陶睿忙用班主任当借口拒绝。他才刚当上班主任,业务不熟练,每天从早忙到晚,根本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相亲,闹得女方不高兴就不好了,还是等以后再说。 大家也没办法,他自己都不着急,那就先等等呗。再说事业很重要,为了相亲耽误工作就麻烦了。 李天和凌霄看陶睿应付了好几天相亲的事才摆平,偷偷笑他,时不时就拿“未来师娘”打趣他,想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陶睿根本不接这话,见他们闲了就盯着他们学英语、背语文、做数理化练习题。 两人简直是偷笑一时爽,刷题火葬场! 陶睿空闲的时候也没闲着,他报名了在职考研,正在进修硕士课程,同时还写一些专业论文投稿。 凌霄看到他这么努力,愈发上进。李天看小伙伴这么上进,当然也不好意思落后。两个人上课积极回答问题,做作业正确率越来越高,成了全班进步最明显的同学。 同学们都酸得不行,“老班你要不租个大宿舍吧,我们所有人都住进去。凌霄和李天跟着你相当于多了家教啊,不公平!” 陶睿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好笑道:“你们当我开托儿所的?这样,你们放学回家要是有不会的题,就打视频给我,我给你们讲题。24小时为你们待机怎么样?” 女生们起哄道:“老班你要是这么追女朋友早就追到了,你也太会说了吧!” 陶睿摆摆手,“跟你们在一块儿受你们影响了。你们天天给我推荐的都是什么东西?怎么还有给我推荐言情小说的?” 同学们哈哈大笑,“那不是怕老班你跟不上时代吗?你要了解我们这个年纪喜欢的东西啊,这叫拉近师生距离,我们给你推荐的可都是精品。” 陶睿笑说:“那你们可小心了,我学习能力很强的,了解你们之后,有的是办法让你们好好学习。” “老班你就吹吧,我们等着你,看你怎么让我们学习!” 事实证明,陶睿永远不会吹牛。他了解同学们的性格和长处之后,真的因材施教,针对每个人制定了学习计划。当大家收到学习计划的时候,吃惊得翻来覆去的看,哪个老师会干这种事啊?陶老师真的对他们太认真了,不少同学心中莫名涌起了感动,为了这么认真的老师,他们也愿意多学一点。 又一次月考到来,高三老师都在关注陶睿接手十班有没有导致学生成绩下滑。结果出乎预料的是,凌霄和数学课代表分别拿了数学全年级第一和第二,十班的数学平均分也排在了十个班立里的第六,从前可一直是排第九或第十的。 其他科平均分排名都没有下滑,英语和语文还靠前了一些。教导主任了解后也发现十班的英语和语文很好,李天的英语差一点就拿到年级第一了。 这说明让陶睿当这个班主任当对了,也说明陶睿新颖的教学方法很适用。教导主任特意找陶睿到办公室聊天,问他具体的教学方法。 不过问清楚之后,教导主任倒是知道这方法不适合别的老师推广,别人也没陶睿那么全才啊,再说让学生崇拜的这种人格魅力可不是谁都有的,只能说陶睿是个宝藏,他们才刚刚发现。 教导主任夸奖了陶睿一通,这次月考十班是大大的长脸了。 陶睿一回班级,同学们就期待地看着他,“老班,月考考好了,你请我们去哪玩啊?” 陶睿笑笑,在他们面前晃了晃手机,“你们从月考结束就开始给我发微信,推荐一大堆玩乐的地方,狂轰滥炸啊?怎么还有人推荐去鬼屋的?要是一个个都吓哭了,回来还有心思学习吗?” 同学们笑起来,“玩得就是刺激,要不去做过山车也行啊,吃最辣的九宫格火锅?” 女生们立马提出抗议,这些东西有什么好玩的? 陶睿摆摆手说:“为了照顾所有同学,第一次游玩就去郊外野餐吧,吃烧烤怎么样?老师再给你们做点别的菜带去,现在天气好,带几个风筝过去放,再带上各种棋牌和乐器,周日玩一整天。” “好,就去郊外!” 同学们一致同意,主要想起来凌霄和李天整天吹陶睿的厨艺好,他们也想吃到陶睿做的东西。到时候吃喝玩乐还有弹又唱,肯定超好玩。还没到周末,大家已经期待起来了。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9)(带你装逼带你飞...) 周末和风日丽, 同学们早七点在校门口集合,坐上陶睿租来的客车前往郊外,一个人没少, 比平时上早自习积极多了。 同学们都穿了自己的衣服,看得出都打扮了一番, 与平时清一色校服相比, 变得青春活力,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陶睿抱着吉他坐在前面, 笑着对同学们说:“一个小时的车程,咱们唱唱歌吧,我给你们伴奏。” “老班来一首!” “我们点歌老班唱!” “老班唱一首最擅长的给我们听听。” “老班老班,必须老班来!” 陶睿笑道:“好, 我最近了解了一下你们这个年纪喜欢的歌单, 听我给你们唱一首。” 陶睿拨动吉他,唱出当前最火的一首歌。同学们小声惊叹之后就有不少人拿起手机给陶睿录像, 陶睿也不介意,休闲时光, 越轻松悠闲越好。 原主没练过唱歌, 但陶睿本人做过一辈子爱豆, 掌握很强的唱歌技巧,两相综合,在普通人群中就算唱得很好听了。 同学们惊喜不已, 一直喊着让他唱。一路上陶睿鼓励同学们大合唱、单人唱,他自己也唱了三首歌。好像一眨眼就到了郊外, 大家还没唱够呢, 都吵吵着让陶睿下车再唱。 陶睿先下了车,对他们招招手说:“好玩的多着呢, 赶紧搬东西下来,别把我的菜弄洒了。” “放心吧老班,我在家也做家务。”班长喊了一嗓子,叫上几个男同学,一起把烧烤器具、食材、饭菜搬到了外面。 大家一看到丰富的食材和各种调料就知道陶睿用心了,绝对不是随便唬弄他们玩呢,女生们立马问陶睿:“老班你是不是真的厨艺特好?这些食材是你自己腌制的吗?调料是你配的吗?” 陶睿放下吉他点点头,“都是我弄的,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待会儿多吃点啊,谁有忌口提前说,大家先观察一下四周,看见有什么尖锐的东西就清理掉,别待会儿玩开了受伤。” “知道了老班!”同学们放下背包,高兴地清理场地,搭烧烤架子,摆折叠桌和食材,像一群小蜜蜂,忙碌又快乐。 陶睿拿出相机给他们拍了几张照片,“大家都多拍照,回去发给我汇总,每个人都留个纪念。” “老班你果然了解我们,到哪不忘拍照这一点都学会了,可以可以。咱先玩啊,中午再吃饭。” 陶睿召集大家分成几组,十个人围成一圈开始玩狼人杀。 班里有同学不会,跟着玩两把就明白了,直呼这东西上瘾。平时他们可没机会这么多人凑在一起玩狼人杀,嘻嘻哈哈地特有意思。陶睿还时不时在旁边说上一句,学好数学逻辑推理能力就能更强。 陶睿让输了的一方表演节目,什么节目都不会的可以做俯卧撑、蛙跳、翻跟头。他在旁边都把他们这些肆意挥洒的青春拍了下来,只是看着他们都能感觉到纯粹的喜悦。 快到中午的时候,陶睿就开始生火烤串了。凌霄和李天带着几个会烤的同学过来给他打下手,同学们也会反过来拍陶睿的照片,这时候真的感觉不到他是班主任,好像他就是他们之中的一份子一样,毫无距离感。 陶睿烤好后,李天吃了一串就招呼大家,“别玩了,吃饱了再战。快尝尝老班烤的串,简直绝了!” “真的假的?” “你可别吹啊。” “让我这金舌头来尝一尝。” 同学们跑到陶睿身边,人手一串开始撸。 “我靠这也太好吃了吧!” 陶睿抬抬眼,“别说脏话。” “老班你是不是新东方毕业的?” “老班你不开饭店可惜了。” “真的老班,我吃遍全市烧烤,没一家比你这好吃的,你去开烧烤店,生意绝对火爆,比你当老师赚啊。” 凌霄看他一眼,对陶睿说:“他家开火锅店的,评价很中肯。” 那同学点头道:“我说的是真的,老班,开饭店挣钱,你肯定能开连锁的。” 陶睿笑了下,就在大家疑惑老师为什么不在乎金钱的时候,就见陶睿笑道:“你们忘了,我说过学霸挣钱的方法千千万。我十岁就去饭店刷过盘子了,做饭也是我学到的技能之一。我总不能学会一样技能就去从事一样工作,我又不会影分身。我现在只想当老师。” 同学差点噎住,他们忘了,这位能时时刻刻的凡尔赛,最重要是他好像还真有那能力。大家想起一件事来,问道:“老班你今天请我们花了不少钱吧?你怎么赚到的钱啊?” 陶睿头也不抬地说:“这次时间紧迫,做别的来不及,所以炒股赚的。” 有家长炒股的同学说:“真的假的?我爸说最近股市不好,他都赔了。” 陶睿看看他,“这让我怎么说呢?我只能说我在学以致用。当然了,股市有风险,我只炒这一次。” 大家秒懂,这意思就是别人赔不赔陶睿都能赚,靠的是脑子里的知识啊。大家好奇地围在他身边问:“老班你会的这些很容易就能发家啊,为什么窝在这里当老师呢?当班主任还很累,要是没带好班级,期末还扣你工资吧?你干别的能轻松很多啊。” 陶睿摇摇头,“没有一样工作是轻松的,你们以为轻松,只是因为你们是局外人,没有真正去体会过。以后你们也不用想着找个轻松的工作,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这样过去十年二十年也不会感觉枯燥。” “那老班你是因为喜欢当老师吗?” “那倒不是,我是因为我妈让我考教师证当老师,回家孝敬她。” “……啊?”女同学第一时间想到了“妈宝男”这个词,但看看陶睿,总觉得他挺可靠的,不像这样的人啊。 同学们想不明白,“老班你没有自己的梦想?” 陶睿笑笑,“我现在的梦想就是希望你们所有人都考上本科。别觉得不可能,一年时间,勤奋刻苦,语数外三科就能拉高你们的分数。” “呵呵,休闲时光不谈学习啊。再说,再说。” 大家看出陶睿没有正面回答问题,懂事的不再问了,只觉得陶老师越来越神秘,可能家庭有很大的问题。大家都为他可惜,这样的一个人才,居然因为母亲被困在这里,束手束脚,太让人心疼了。 不过他们看到陶睿脸上和煦的笑容,又佩服陶睿有这么好的心态。换成他们肯定受不了,跑也要跑出去,但这也正是陶睿的魅力所在,他们反而觉得应该向陶睿学学,宠辱不惊,有真本事,在哪里都能生活得好。 大家吃着陶睿烤的串,也帮忙一起烤,有的烤好了、有的没烤好,反正都嘻嘻哈哈地吃了。陶睿带来的几盆凉拌菜也被他们吃了个精光,配着肉串一起吃,一点都不觉得腻。 快吃饱的时候,他们就拉着陶睿坐下一起吃,边吃边玩真心话大冒险。 这种游戏对这个年纪的学生来说就是最刺激的游戏了,同学们好像没了在学校的距离,像一个大家庭,像一群好朋友,笑着闹着出主意问问题,想办法惩罚对方给大家提供笑料。 下午又玩了各种棋牌,讲了悬疑故事,表演了几个魔术,放了几个风筝。 晚餐就是陶睿给他们烤的两个羊腿和十几个叫花鸡。同学们都没这么吃过,在野外埋土里什么的,大家围着空地上的篝火,幸福感油然而生,看到夕阳的时候都不希望这一天这么快结束。 但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陶睿支好相机,和大家拍了张大合照,在夕阳下,全班师生的笑容中都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陶睿将这张照片洗了出来,上面印的字是“十班师生游(1)”,意思是第一次出游,右下角还印了游玩的日期。 照片塑封后就挂在教室后墙上,激励同学们再接再厉,下次月考要是有进步,他们还能再出去玩。 一次游玩拉近了全班同学的距离,让这个集体更有凝聚力了,也让大家更有学习的动力了。 陶睿到办公室的时候,林老师假笑着道:“陶老师当了班主任变得不一样了啊。” 陶睿笑着点头,“孩子们太有活力了,我教他们知识,他们也教我很多东西,我感觉自己也开朗了很多。” 林老师笑道:“就是陶老师这样弄,我们其他班主任不好办啊。你们十班有进步就奖励出去玩,还是班主任自费,其他班的同学都羡慕,期待我们每个班主任都这么做。你让我们怎么办?” 陶睿有点不好意思,“这点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不过我也没办法,班里有一半同学的积极性很差,根本不愿意学习,我想方设法地调动他们的积极性,最后才找到这样有效的方法。 我不如林老师你厉害,随随便便就能教出尖子生,只能剑走偏锋了,不好意思。” 刘老师开口说:“没什么,每个人有每个人的教学方法,总不能大家都一样,是有效的就行。高三了,大家都希望学生们考个好成绩,有个好未来。不过陶睿你自己多注意点,别太辛苦太吃力。” “我知道,大家放心。”陶睿不想管那么多,这是他穿越这么久,第一次带的班级,教的学生。他把他们当徒弟一样,希望他们每个人都好。至于其他的条条框框、职场规则什么的,他不想考虑,他也没打算在这所学校久留。 陶睿带十班游玩的事,其他班级的同学都知道了,连高一、高二的同学也知道了。大家都不太看好,因为本能地觉得这样玩会更分心,不利于学习,有点瞎胡闹的意思。 但又一次月考来临,凌霄稳稳拿下数学全年级第一,李天抢下了英语全年级第一。语数外三个重要学科,陶睿的班级拿下俩第一,这已经是一种荣耀了。而他们班语数外的平均分还往前提了提,在十个班级里排在中游,理综平均分也提了一些。 一次考试不算什么,连续取得进步那就是真正在稳步上升了。教导主任给高三年级组班主任开会的时候,还特意点名让陶睿分享自己的教育心得。其他班主任听说他又是和同学谈心,又是分析同学喜好,还给每个同学量身制定学习计划,带同学玩游戏什么的,头都大了。 这些他们真不行啊。他们都有家庭,哪来的那么多精力了解同学,制定个人计划?玩游戏什么的,一个不小心就立不了威了,再管学生都没人听了。 在他们看来陶睿的方法完全不行,全是错误。但人家陶睿就是把学生教好了。这毕竟是市重点高中,就算是差班,学生也绝大部分是自己考上来的,基础差不到哪去。陶睿让学生心服口服主动学习之后,成绩可不就提升了吗? 不过下游成绩好提升,到了高分区域就不好提升了。别看凌霄、李天他们拿下年级第一,这是个别聪明的同学。想让全班的分数都升到高分区域根本是不可能的。其他班主任就算心里不是很舒服也没太当回事。 新班主任三分钟热度,过上几个月就没精力折腾了。 这次陶睿带同学们去游乐场了。游乐场不止是小孩子的天下,好多项目都是为大人设计的,好玩又刺激,最主要能全身心放松。 他推着同学们上进学习,已经学了两个多月了,弦不能绷太紧。他每个月带他们出来玩就是为了让他们放松。 胆子大的去玩云霄飞车、胆子小的挑自己感兴趣的项目玩,也有去体验鬼屋的,反正几个同学一起,怎么玩都觉得好玩。 大型游乐场,光是全班的门票钱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比郊外烧烤可贵太多了。同学们没忘记问陶睿怎么赚的钱,这次陶睿给他们看了自己在小说网站连载的悬疑小说,七八个同学惊呼,他们正在追这本小说呢,天天在评论区花式催更,打死都没想到作者竟然是班主任??? 班里还有两个同学注册过作者呢,对陶睿佩服得五体投地,他们到现在都没签上约,陶睿才更两万字就被编辑找上签约,顺利入V,现在提出来的钱都够游乐场门票了,比当老师赚啊。 陶睿再一次给他们证明,赚钱的路子千千万,但你要有真本事。而大家对这个真本事的理解,渐渐变成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毕竟陶睿最开始就是特别会读书呢。 其实大部分同学在这个时期没动力学习,就是对未来感到很迷茫,不知道学习物理化学对以后有什么用,身边的长辈上班根本用不到这些知识啊。当他们感觉不到知识的用处,也发现不了知识的趣味时,很容易就抵触学习,被其他有意思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陶睿看似陪他们乐呵呵地玩着学习,但核心其实是给他们一个短暂的目标让他们去完成,强推似的让他们吸收知识。不管他们认为各科有没有用,反正他们现在学各科就是为了达成共同的目标,每个月和陶睿玩不同的东西,每个月超过其他班级,那种团结的使命、共同的荣耀感,调动了他们心中最大的积极性。 从游乐场回来后,不用陶睿催着盯着,同学们都会自发认真学习了。 早自习背英语单词、互相练习对话,课间背语文,晚自习各科答疑。大家已经习惯了这个模式,教十班的英语老师和语文老师特意感谢了陶睿一番,语文、英语的成绩提高,他们的脸上也有光啊,而这都是陶睿的功劳。 陶睿和自己班各科老师聊天的时候,会有意识地和他们说些班里的趣事,提到一些同学,都是对各科擅长的同学,让他们有个印象。这样他们在教课的时候,有时候提问或者看作业就会多关注一二,增强同学的信心,也让各科老师对十班的印象更好了。 同事们渐渐发现陶睿不像从前那样沉闷了,穿着也比从前显年轻了,据说是班里男生跟着他一块儿去商店挑的,他还经常和同学一起打篮球、踢足球,越来越有活力了。 小区邻居们也看出了陶睿的变化,节假日学校发了粮油票,陶睿去取了一袋米、一袋面还有两桶油,用自行车带回了小区。 邻居们纷纷夸他孝顺,得到点东西就往家里送,从来没见过陶家那几个孩子给家里送过东西。这会儿没人计算粮油值多少钱,他们看见的都是陶睿这份孝心,弄得陶国安和付慧珍想和别人说陶睿点什么都说不了,大家全站在陶睿那边。 而陶睿变开朗就是陶家苛待他最好的证明,看看他才搬出去多久啊?在陶家天天被骂心情能好吗?能好好工作吗?这到了外面合租的学生好,班里的学生也好,陶睿一下子就过得好了。 陶睿之前埋的雷就像是一整片雷区,即便他搬走了,也时不时炸一颗,把陶国安和付慧珍炸得憋气难受。 偏偏现在付慧珍不能拿陶睿怎么样,陶睿的钱都捐给学校了,她总不能去学校要吧?要了剩下的,陶睿没了生活费过不下去,指不定又要添什么乱。现在骆心雨怀着孕呢,她全部注意力都在亲孙子身上,干脆让陶睿少回家,眼不见为净。 陶睿在陶家见到了骆心雨,算算时间骆心雨应该怀孕四个月了,不过骆心雨穿着漂亮的宽松裙子,看不出来显不显肚子,就这样骗过付慧珍。他还注意到骆心雨吃的东西很少,大概是怕肚子长太快露馅吧。 看着陶飞和付慧珍欣喜的样子,他默默吃完饭就走了。 陶睿写的论文终于发表了,他收到了京市一个大学教授的邮件,对方说要和他探讨论文中的学术问题。他就这样多了一个共同进步的伙伴,也算多了一个专业领域内的人脉。 他连载的悬疑小说也上了金榜,算是休闲娱乐加赚点外快,给同学们做游玩基金。同学们看到陶睿的小说成绩那么好,学习的动力更强了,毕竟基金多了,他们可以挑更好玩的地方玩啊,隔壁市有大型滑雪场,天冷了,他们很期待期末考试后能去玩个三天三夜,但想要实现目标必须考出好成绩。 老师已经把钱准备好了,剩下的就看他们了! 陶睿看到他们这劲头,默默预定了出行客车,查好了订房攻略,制定了一系列出行计划。这帮孩子现在是真不跟他见外,隐约把他当成印钞机了,谁让他展示了那么多种赚钱的方法,还视金钱如粪土呢? 平时陶睿对家里的李天和凌霄盯得特别紧,他没问太多关于他们两个家里的事,但从只言片语也能知道,他们都有自己的抱负。两人同样是母亲早逝,父亲另结新欢不待见他们,把他们丢给老家的老人。 两人的父亲听说都是京市人,还是拿到京市户口在那里正式安家的人。他们的父亲在京市过好日子,他们在老家过这样的生活,内心深处总憋着一口气。 现在陶睿愿意教他们,他们真的付出了十二万分的努力。基础好,人又聪明,努力起来让其他同学望尘莫及,期末时两人的成绩已经在班里名列前茅,凌霄更是考进了全年级前二十。 林老师对凌霄从自己班转到陶睿班的事深恶痛绝,每次看到他们都没好脸色。但是陶睿和凌霄都没空理会他,期末之后就是寒假了,陶睿开始给同学们制定寒假计划了。同样是量身定制,每个同学都笑说老班真是连放假都不让喘口气。 但有了计划就让他们有了目标,同学们隐约又感觉有了动力。这种被人引导着往前走的状态特别好,虽然不适用整个人生,但很适合高三。 老师们都在说陶睿把班里学生当孩子一样养了,但陶睿花费那么多精力,风雨无阻地陪伴着学生们,谁都不好意思说他闲话,毕竟真心为学生付出的老师永远都是值得尊敬的。 期末成绩出来,陶睿在家里落实滑雪计划的时候,流年兴奋地对陶睿说:【快开门!馨姐来了。】 陶睿一愣,连忙起身去门口开门。在客厅看电视的李天和凌霄都惊讶地看着他,走那么快干嘛去? 门一打开,梁玉馨穿着羊绒大衣娇俏地站在门口,对陶睿笑道:“嗨!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陶睿立马上前抱住她。 李天瞪大眼推了推凌霄,“老班什么时候找的对象?” 凌霄疑惑地皱起眉头,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女人很眼熟?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10)(翻脸) 陶睿怕梁玉馨冷, 抱了她一下就拉她进门,低声问:“你那边的事解决了?” “差不多,就是名声不太好。”梁玉馨摸摸鼻子, 不太好意思地笑了。她从小到大念寄宿学校,又刚从国外留学回来, 家人不了解她的性格, 她不用像陶睿一样维持人设,干脆快刀斩乱麻。对抗家人肯定名声不好。 这在陶睿看来无所谓, 合理就好。他给梁玉馨和李天、凌霄介绍,“这是我女朋友。馨馨,李天和凌霄是我的学生,也是我室友。” 梁玉馨同他们打了招呼, 然后看着凌霄, 温暖地笑了,“凌霄, 我叫梁玉馨,是你姐姐。” 陶睿和李天都是一愣, 凌霄则是看着梁玉馨的笑脸想起为什么眼熟了, 因为梁玉馨有些像妈妈年轻时的照片。他知道自己有个姐姐, 但根本没印象,要是在外面见到人,他根本不会理, 但梁玉馨是陶睿的女朋友,他就不好摆脸色, 不知该怎么面对才好。 陶睿猜测其中肯定有故事, 让大家都坐下,喝着热水慢慢说。 李天自觉跑出去买菜, 陶睿也到厨房切肉准备做饭,给他们姐弟俩说话的空间。 梁玉馨从包里拿出一张旧照片,是他们一家四口的,那时候凌霄还很小,看得出他们一家人应该很富有。 她说:“这是我们一家人唯一一张合影了,其他的都被人毁了。” 凌霄脸色难看,“我姓凌,我是凌家人。” 梁玉馨点了下头,“但你也是我弟弟。放心,我和你是一边的,那个渣爹我也不乐意认他,之前没联系你是因为找不到你,你和外婆搬走后,我问不到你们搬到了哪里。那时候梁通后找的白钰总欺负我,还把我送去了寄宿学校,我没能力帮你,就只有努力学习,然后和白钰斗。 后来白钰撺掇梁通把我送去了国外,前阵子我才回来,把公司抢到手,查到了你在这里。” 梁玉馨看看凌霄挺直脊背像个小豹子一样防备她,放软了语气,“对不起,姐姐现在才来找你,我应该早点找到你。” 凌霄抿紧唇,沉默了半晌才问:“你找我干什么?我……现在很好。” “我知道你长大了,自己也可以过得很好。我想让你知道,你还有个姐姐,以后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扛起来,你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我一直以来的愿望就是找到你,为妈妈报仇。现在都实现了。以后……我想我们可以试着相处,如果我们感情好,也许妈妈也会高兴。如果你不习惯多个姐姐,我也不强求。 还有外婆,当初外公外婆家境还算好,没想到发生那样的事,这些年你和外婆都受苦了,我想去见见外婆,可以的话,我想让她有个幸福和乐的晚年。” 梁玉馨坦然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凌霄,没有把他当小孩子哄。她26岁,凌霄18,她比凌霄大了8岁。母亲病逝,小三上位的时候,他们都还小,没能力做什么。梁玉馨穿过来之前,原主已经在国外自暴自弃了,斗不过白钰,还不如在国外安家落户,眼不见为净。 梁玉馨面对那种情况,自然是先去京市解决麻烦。她也不和白钰斗,直接用手段掌控了公司,这对渣爹小三来说才是最大的打击。对于凌霄这个弟弟,梁玉馨是觉得心疼的,不过感情需要相处,不能强求,她对凌霄完全是商量的态度。 凌霄小心翼翼地,像个刺猬,他对梁玉馨很防备,但他很早就学会了察言观色,看得出梁玉馨是真的亲近他,他觉得受到的冲击有些大。 他低声说:“这么多年,我一直认为梁家所有人都是恶人,我只有奶奶。我们以为梁通留下你会好好对你,你在京市生活得很好。我需要一点时间想想。” “好,那你自己想想,我去帮睿哥。” 凌霄突然问:“你怎么认识陶老师的?你是认真的吗?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陶老师合租的?” 梁玉馨笑起来,这小子,在这维护陶睿呢。她起身拍拍凌霄的肩,笑道:“我和睿哥是偶然在网上认识的,和你没关系,我也是订票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你们住在一起,也算奇妙的缘分吧。以后他就是你姐夫,一辈子都是。” 凌霄被她这样亲切地对待,有点不自在,看她进了厨房就立马出门去找李天,也是给小情侣亲密的空间。 他们在客厅说的话,陶睿都听到了。他偏头看向梁玉馨,也感觉很奇妙,“真巧,我还无意中帮了小舅子。” 梁玉馨靠在他身边,高兴地说:“肯定是我们的灵魂牵绊深,兜兜转转还是会靠近。就像被月老牵了红线,总是会走到一起。我觉得就算我每次都没有记忆,我们也会相遇的。” 陶睿穿越这么多次,最不相信的就是这种玄而又玄的缘分,笑着道:“我还是相信自己亲手研究的系统,依靠定位找到彼此,命运才不会被人摆布。” 这可能是穿越大佬和穿越新人的区别,各种各样的经历和意外,让陶睿坚信只有靠自己才能走得远。缘分的说法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 梁玉馨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轻声说:“亲手绑定比缘分更浪漫。你怎么样?麻烦解决了吗?” 陶睿关上厨房的门,搂住她亲到她喘不过气,“小别胜新婚,亲一下怎么够?”他在她耳边说话的声音有点低沉沙哑,“真不该跟人合租,今天晚上我们住外面,我好想你。” 梁玉馨趴在他怀里笑,“你也不怕你的学生笑你。” “不怕,天大地大,老婆最大。”陶睿又亲了亲她才放开手,回答之前的问题,“我这边差不多了,老实人已经自然而然地改变了性格,以后就能放开手脚。那边现在当没我这个人,没有冲突也没机会翻脸,等他们闹出什么事来再说。” 梁玉馨立刻问:“那你能不能跟我去京市?” 陶睿心虚地说:“乖,你先发展公司,等我带完这届学生就去。” 梁玉馨轻哼一声,伸手很是揉搓了他一通,“刚还说想我呢。” “一放假我就去看你。”陶睿轻咳一声,这话说得更心虚了,他假期还要给学生辅导,还要带学生游玩,可能真的没什么时间。他立马补一句,“我天天给你打视频。” “这还差不多。你就好好当你的老师吧,我有时间就来找你。”梁玉馨从陶睿身后环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背上,不打扰陶睿切菜,还能和他很亲密。 虽说是老夫老妻,但老了之后的那些年是不好做什么亲密的事情的,一穿越又变年轻了,很自然地又有了新的激情。 李天拉着凌霄在外面逛荡了很久,看了几场篮球赛才回来,贼贼地给老师创造独处机会。凌霄见他这样很是纠结,心里不知道该纠结陶老师被人拐走了,还是纠结亲姐姐被人拐走了。 李天知道他这想法后直接骂他笨,陶睿和亲姐姐在一块儿,不就是他两个重要的人要一直在他身边了吗?多好的事呢?李天都恨不得自己有个姐姐,把陶睿变成自己的姐夫。 有李天在旁边插科打诨,凌霄的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其实姐姐在意他和奶奶,总比不在意要来得好。他听奶奶说当初白钰那个小三上位,特别有心机,让他在保姆的照顾下发高烧,差点烧坏脑子,就是为了铲除妈妈留下的男丁。 当时妈妈的娘家人和梁通大吵一架,硬是把他要了过来,给他改姓凌。从此他和梁通再无关系,外公外婆也变成了爷爷奶奶。只是梁通白钰那边不肯放姐姐,两人总不能把前妻的孩子都赶走,名声也太难听了。 后来爷爷奶奶试图联系梁玉馨,总是联系不上,还收到梁通发的照片,看着梁玉馨过得很好,生日会上打扮得像个小公主。爷爷奶奶自然认为梁玉馨的心偏向爸爸那边,之后爷爷重病几年,谁也没心思去想别的了。 等治病花光了家里的钱,奶奶带他搬走,他便以为梁家那边和他再也没有关系了。怎么都没想到,他们和姐姐都以为对方过得不错,事实上他们各有各的凄凉。好在现在他们见面了,都不再是任人摆布的小孩,似乎相认也不是什么难受的事。 四人吃饭的时候,陶睿和梁玉馨克制着没表现出默契和亲密,但还是能看出他们互相喜欢。凌霄对梁玉馨的好感就更多了,可能是一种滤镜吧,他觉得陶老师这么喜欢的人一定也是很好的人。 晚饭吃得很丰盛,陶睿一吃完就说:“碗筷你们收拾吧,我和馨馨去散步。”临走时又留下一句,“我今晚不回来了。” 房门关上,李天眼睛亮亮地摇晃凌霄,“不回来了!欧呦,陶老师这是铁树开花啦!” 凌霄莫名有一种自家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就是分不清谁是白菜谁是猪,干脆也不想了,把碗筷推给李天说:“你这么兴奋你收拾去吧。” 其实陶睿他们离开也让凌霄松了口气,让他有时间多想一些事情。而且有李天在旁边劝着,李天活泼开朗的性格对凌霄影响很大,本来有点沉重的相认也变得轻松起来。 反正至少要带梁玉馨和陶睿去乡下见奶奶吧,让奶奶知道梁玉馨不是亲近渣爹,一直还惦记着这边的长辈呢。也让奶奶见见梁玉馨的男朋友兼他的恩人。 最重要的是,奶奶身体很不好,如果梁玉馨真的有心,也许这样相认是最好的,奶奶也能得到最好的治疗。凌霄心事重重地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睡得很沉稳,他都没注意自从跟在陶睿身边后,他已经无形地多了很多安全感了。 过两天就要去滑雪,梁玉馨也不能留太久,几人商量一下决定立马下乡见凌奶奶。 陶睿和梁玉馨问了凌奶奶的身量,一起去商场给老人买衣服。这些年凌家过得艰苦,肯定什么好东西都没有。梁玉馨打算把凌奶奶接到京市治疗,买别的东西还得再拿回来,干脆买些直接能穿能吃能用的。 两人牵着手逛商场,正在挑衣服的时候,旁边传来了惊讶的呼声,“二哥?” 陶睿转头看去,见陶兰挽着骆心雨,陶飞跟在旁边提东西,显然也是来购物的。他点了下头,算是打招呼。 那边三人的视线都落在梁玉馨身上,又看向他们两人牵着的手,怎么都感觉不可置信。陶兰震惊道:“二哥你交女朋友了?你怎么没和家里说?” 陶睿反问道:“你和小飞以前谈恋爱也不会和家里说啊,怎么了?” 陶飞怕他抖出自己的恋爱史,忙道:“你不一样啊,你之前不是找不到女朋友吗?二哥,你不介绍一下吗?” 陶睿大大方方地道:“我女朋友梁玉馨,你们叫嫂子就好。我们待会儿有事,着急买东西,不和你们聊了。” 梁玉馨也笑着对他们点点头,“很高兴认识你们,改天再聊。” 两人说完也没等他们反应,直接去了另一家店。 陶兰看着两人的身影不可思议道:“二哥变了好多,原来他谈恋爱是这样的,还直接让咱们叫嫂子,看来很喜欢那个女人啊。怪不得之前这个不同意、那个不同意,原来二哥眼光这么高。” 梁玉馨通身的大家气度,身上的衣服一看就很昂贵,人也漂亮,真的比她见过的任何女人都好。 陶兰很快反应过来,骆心雨还被陶睿拒绝过呢,她这么说不是打骆心雨的脸吗? 她连忙转头看骆心雨,果然,骆心雨脸色很难看。 陶飞说道:“走吧,心雨也逛累了,咱们去餐厅歇歇,吃顿饭再回去。” 骆心雨没说什么跟着走了,她是很不高兴,却不是因为陶兰说的话,而是因为陶睿对梁玉馨的亲密呵护。 她一直认为陶睿拒绝她是性格死板,榆木脑袋,思想太守旧。结果陶睿对别的女人就能这么好,连性格都变了。看陶睿这容光焕发的样子,时刻牵着女人的手不放,显然喜欢极了,这对她来说简直是种羞辱! 陶兰说要回家把这事儿告诉付慧珍,骆心雨也默认跟着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就是心里不痛快。她没喜欢陶睿,但陶睿一个平凡的被亲妈拿捏的人凭什么嫌弃她?她哪里比不上那个女人了? 她这一刻甚至有点希望付慧珍能骂陶睿一顿,最好把陶睿和那女人搅和了。 陶睿谈恋爱这件事对陶家来说还真是一件新鲜事,陶兰拉着付慧珍叽叽喳喳地说着,明明就是一个照面的事,能让她说出一大堆话来。 陶兰夸张地说:“妈你是没看见,二哥变得我差点没敢认,就像另一个人似的。发型还是特意去理发店剪的,比以前还帅,衣服也好看了,我不知道是不是牌子的,反正看着料子版型都好。 说不定是他女朋友给买的,那女人看着就有钱,像那种豪门大小姐。” 付慧珍压根不信,“怎么可能?就你二哥那样,能找着什么有钱的富家女?” 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该不会是从事不正当职业赚的钱吧?”这样好像就和二儿子配多了,但这不是给家里抹黑吗?她的火都要冒出来了。 陶兰皱皱眉,“不会吧?那女人可有气质了,二哥特别喜欢她,一直牵着手呢,看见我们也没松开,还直接让我们叫嫂子。二哥什么时候这样过啊?他对这种事最腼腆了。” 付慧珍更觉得自己猜得对,当初骆心雨这么好条件的,陶睿都看不上,什么样的女人能让陶睿变化这么大?肯定是会勾人的女人啊! 骆心雨迟疑地说:“刚才二哥和他女朋友在买老人的衣服,是不是要去见女方家长?” 付慧珍一听立马坐不住了,拿手机就给陶睿打电话。 骆心雨低下头勾了勾嘴角。她怀孕情绪波动大,那两个人让她不痛快了,她也要让他们不痛快。 陶睿这会儿已经在下乡的车上了,梁玉馨、凌霄、李天都在,还有一个司机开车。他看见电话也没避开人,接起来问:“妈,有事?” 付慧珍气道:“你马上回家,跟我说清楚你处对象是怎么回事。” 陶睿回道:“现在不行,我已经出城了。” 这话让付慧珍警铃大作,“出城干什么?你是不是见女方家长去了?我不同意,你赶紧给我回来。你把人先带回来给我看,我同意了你们才能继续处,这是什么人我都不知道呢,你跑过去干什么?我告诉你,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行的,你带人过来说清楚她家的情况。” 陶睿不在意地说:“妈,我这么大的人知道自己的事,你别操心了。我两三个月才回一次家,不管找谁,跟你也没婆媳矛盾,你不用管。” “……你说什么?” “我说我的事自己处理,你别管了,好好安享晚年吧。” 付慧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向来对她言听计从的儿子会这么说话?这是嫌她管得多了? 一瞬间,付慧珍气血上涌,脱口道:“陶兰他们把你的事都告诉我了,你是不是跟着她学坏了?一个年轻姑娘那么有钱,钱哪来的?谁家的?你先回来给我证实她是清清白白的再说别的,谁知道她的钱是不是脏钱?” 陶睿沉下脸,冷声道:“脑子进水的人才会这么想,这是多自卑才觉得自家哪哪都不好,配不上好姑娘?难不成妈你觉得普通人遇上有钱人就得跪舔,摇尾乞怜,像个哈巴狗似的围着人家转,奢求对方施舍点东西? 你要是这么想那是你的事,别胡说八道让别人笑话。” 付慧珍脸都青了,什么跪舔、哈巴狗,根本就是在骂她,嘲讽她捧着骆心雨!陶睿怎么敢? 没等付慧珍骂人,陶睿又说:“陶兰不是小孩了,你该教教她别多嘴多舌当长舌妇,少管别人的闲事,把自己活明白了别连累家里人才是真的。” 这几个月付慧珍都没能扭转自己的名声,在小区里一个交心的朋友都没了,还连累陶国安也成了没良心的后爸,她对这些话异常敏感。陶睿绝对是在骂她,骂她自己活不明白还多嘴多舌多管闲事。 在付慧珍即将气晕的时候,陶睿笑了一声,“难得,没听见你的骂声。我当了班主任之后,学生们总和我说他们家里的事,狗血的、幸福的、争吵的什么都有,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你根本就没把我当儿子。我从小到大自己赚钱养自己,也压根不欠你任何东西,前几年工资都教给你,在家给你做饭任打任骂,连生恩也还了。 你以后好自为之,别拿谁都当傻子。” 陶睿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把手机静音,付慧珍气得发抖,骂人只听见忙音,再拨回去就没人接,换了家里所有人的电话拨都没人接,有气发不出来憋得心口痛。 陶家人有种终于来了的感觉。付慧珍的听筒声音大,他们都听见陶睿说的话了。其实近两次见面他们已经感觉到陶睿有点变了,只是他们都有别的事,没人关注陶睿。原来陶睿了解了那么多学生的家庭醒悟了。付慧珍对陶睿不好,陶睿早晚有一天会翻脸的。 几人都在付慧珍面前骂陶睿不孝,还吵吵着找陶睿的学校,跟校长反应情况,让学校师生都看看陶睿是什么样。 可惜学校和教育局都放假了,他们现在去找也只能找到值班老师,一点用没有,寒假一个半月,陶睿又出城了找不到,这种感觉憋屈极了。 陶睿倒是根本没把他们当回事,见凌霄和李天都担心地看着他,笑着说:“没事,家人不怎么样而已,你们也都经历过。” 李天迟疑地问:“老师,之前你说过你当老师是因为你母亲让的,那你、你以后还当老师吗?” “不在这当了,教完你们下学期就走。”陶睿笑道,“幸亏当了你们的班主任,这算不算被你们解救了?” 两人见他还能开玩笑,那就是没什么事了,这才真的放心了。想想他们几个能凑到一起也很神奇,居然都是至亲长辈不待见的人。这有什么大不了呢?他们都经历过痛苦的时期,现在都走过来了,自己开开心心的比什么都重要。 车里很快又出现了欢笑声,不重要的人不需要在意,他们现在去见的老人才是真正慈爱的长辈。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11)(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下乡的路上能看到一片冰天雪地, 广阔的大地却是需要辛勤劳作才能有好收成,凌奶奶当年是怕自己倒下,带凌霄来投奔一个亲戚, 没想到亲戚早走了,他们祖孙又租不起市区的房子, 干不了什么活, 干脆在乡下安顿下来。 他们住在村里废弃的房子里,凌奶奶身体一直不好, 村长给她申请了低保,让她跟村里人换点粮食,再在房后一片地上种些菜,自给自足, 祖孙俩才活下来。 凌奶奶还想过把凌霄送去福利院, 但凌霄有监护人不符合要求,他也不愿意和凌奶奶分开, 两个人就这么艰苦地过着。 车子开进村,道路有些窄却很平坦, 能看到的房子都修得不错, 没有小楼房, 但也都是三四间房子带很大的院子,院子里还修的水泥地,旁边围着家畜棚子。 但到了村尾的时候, 凌家那看着就残破的小房子就很令人心酸了。 凌霄看到房后的菜棚子里有人影,急忙下车跑过去, 口中喊道:“奶奶, 我回来了。” 梁玉馨他们也连忙下车跟上。她心里叹了口气,凌家以前也是小康家庭, 但世事弄人,竟然落魄到这个地步。 凌霄扶着凌奶奶走过来,小声告诉凌奶奶姐姐那边的事,也简单提了下陶睿和李天的身份。凌奶奶看见梁玉馨一个晃神就激动起来,凌霄长得像父亲,梁玉馨却很有母亲的影子,凌奶奶这辈子只有那么一个女儿,看到梁玉馨就好像看到了女儿血脉的延续。 梁玉馨主动上前握住她的手,软软地说:“姥姥,对不起,我来晚了,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凌奶奶摇着头,瞬间泪流满面,“我不苦,霄霄和我说了,你在那边很不容易,当初姥姥不是抛下你不管,是以为那两个人装也会装着对你很好……” 梁玉馨见老人对她不排斥,就笑着抱住了老人,轻声安慰,“没事了,现在我已经好好长大了。是他们故意误导你们,心怀得很。我们现在团聚就再也没有人能把我们分开了。姥姥,我们进屋,我给你讲讲我是怎么报仇的。” “好,好。”凌奶奶笑起来,拉着梁玉馨的手就去开门,进了屋才想起来好像还有别人呢,忙转身去看,听凌霄又介绍一遍才喜笑颜开地说,“陶老师,李天同学,霄霄给我打电话提了你们好多次,你们可是我家的大恩人,帮了霄霄太多了,太感谢你们了。” 陶睿笑道:“姥姥,都是缘分,别说什么恩不恩的,凌霄是个好苗子,校长和校领导都很重视,就算没有我,学校也会帮助他。我和凌霄投缘,一直都是当朋友一样。” 李天挠挠头傻笑道:“凌奶奶您别客气,凌霄是我的好哥们,他还天天帮助我学习呢,我们俩就跟亲兄弟一样。” “好,你们都是好孩子。”凌奶奶点着头笑,就是有点奇怪,李天叫她凌奶奶很正常,陶老师怎么叫她姥姥? 梁玉馨看见她有些疑惑,伸手拉住陶睿的手说:“姥姥,真是缘分,我回来找小弟才知道他是睿哥的学生,睿哥是我男朋友,是您外孙女婿,他可不是外人。” “啊?”凌奶奶是真的吃惊了,她刚认回外孙女呢,竟然连外孙女婿都有了?这一下子信息太多,她有点消化不过来了。 几人坐下好好的说了大半天的话,才算把情况捋清楚。梁玉馨把她怎么挖坑算计人,抢下公司的事当成笑话说给凌奶奶听,凌奶奶听到梁通、白钰憋屈惨痛的下场,乐得拍手叫好,一下子精神十足,好像憋在胸口十几年的郁气猛然就散了。 她乐呵呵地要去跟村里人买点鸡鸭来做,梁玉馨拉住她,让凌霄带着陶睿去弄了,满口保证陶睿的厨艺好得很,让凌奶奶尝一尝外孙女婿做的菜。 凌霄跟陶睿出门后,吐出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很多。 陶睿笑道:“不担心了吧?姥姥多一个亲人孝顺,这是好事。” 凌霄点点头,“当年我太小,发生什么都不记得了。回来之前我还挺怕她们会有什么矛盾解不开,奶奶的身体很差,如果被气到被刺激到,我肯定不会原谅自己。” 说完他就笑起来,“现在好了,我好多年没见过奶奶这么开心了。就连我考上市重点高中,她都是发愁怎么凑学费和生活费,怪自己吃药浪费钱,心情怎么都好不起来。” 陶睿拍拍他的肩膀,“你还小,以后家里的担子有我和你姐扛,你只管好好学习。”他见凌霄要反驳,补充道,“等你学到本事,有能力再报答我们,一样的。” 凌霄沉默着没说话,这件事要和奶奶商量后再决定才行。陶睿继续劝道:“你要为姥姥想想,她的身体必须好好治疗,好好调理,不能再一个人住在这里了。老人家顾虑多,不愿给后辈添麻烦,她很可能不同意,你要帮着劝她。就算不去京市,也得去市里,我们换个大的房子和她住一起,她心情好了,营养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这话打动了凌霄,他之前到处打工,除了想赚生活费学费药费,未尝没有辍学直接赚钱的想法。他怕奶奶的身体等不了,上了大学的学费更贵,他宁愿全身心赚钱给奶奶看病。如果不是陶睿的捐助让他看到了奶奶的笑容,他可能早就辍学了。 十八岁的大男孩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对未来还没有具体的打算,但他心里已经隐隐种下个目标,要像陶睿那样学到很多本事,赚很多钱,好好回报他们。 陶睿做的菜自然是获得大家一致好评,凌奶奶高兴得多吃了半碗饭。而在梁玉馨提到要带她去治病的时候,她不出所料的拒绝了,连声说她一个人挺好,让梁玉馨好好的就行了。 凌霄和陶睿对视一眼,和梁玉馨一左一右地开始劝说老太太。 老人思想固执是不容易改变,但架不住最亲的两个晚辈一齐上阵,晚上梁玉馨和凌奶奶一起睡,还抱着凌奶奶的手臂劝她到半夜。 第二天一早陶睿起来的时候,看见凌奶奶早就起来了,坐在院子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他坐在凌奶奶身边,就听老人问起他家的具体情况。 陶睿一点没隐瞒地如实说了,然后笑道:“姥姥你看,我和馨馨、凌霄在外头没有长辈坐镇,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欺负了,您老把身体养好,看见恶人登门还能帮我们把恶人打炮,那我们可就省心了。” 凌奶奶被他逗笑了,因着自家那些事,也没觉得陶睿说亲妈是恶人有什么不对,只是叹道:“我是怕啊,十几年前我家条件也还行,因为老头子的病,弄得连房子都卖了,穷成这样。我是心甘情愿,可是拖累霄霄,我一辈子都觉得亏欠他。有时候甚至想,当初不带他走,他是不是能过得好些。” “姥姥你想多了,当初你们要是不带他走,他可能已经被人害了。再说真心爱护是最珍贵的,馨馨还一直遗憾没在你们跟前尽孝呢。”陶睿给老人倒了杯热水,“不知道凌霄有没有跟姥姥说过我的事,我赚钱的本事还行,不管馨馨的公司那边怎么样,我肯定能让您往后都是享福,不用为了钱的事操心。” 凌奶奶笑着拍了他一下,“你小子,别以为这样我就把外孙女给你了,你得好好表现,对馨馨好。” 陶睿笑道:“姥姥不如亲自监督我,人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我正缺少长辈指点呢。” 原本凌奶奶还有些顾虑,和陶睿聊过之后豁然开朗。几个小辈都表了态,她就走一步算一步,也许真是福运到了,能够安享晚年了。可惜老伴没等到。 这么多年,她的心态已经很平和,现在有机会一定要养好身体,以后还能帮帮小辈的忙,不能让他们伤心难过。有时候这人啊,在世上没有一个长辈能孝顺,也是很难过的事。 老人决定了,他们就开始收拾行李。大部分东西都不要了,还不错的由梁玉馨陪着凌奶奶去送给相熟的乡亲,太旧的就直接留在房子里,给以后的有缘人来用。 几人又在家里吃了顿饭,便拿上两个编织袋回城。之前的司机是梁玉馨包了车的,一直等着他们,回去相当方便。 梁玉馨在京市要整顿公司,把梁通的痕迹从公司彻底清除,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很忙,没法照顾凌奶奶。所以就算京市的医疗效果好,凌奶奶也还是决定暂时住在这边。 还有半年凌霄就上大学了,到那时他们再在京市团聚不迟。 陶睿和梁玉馨选了一个离学校和医院都不太远的小区,租了个很宽敞的四居室。凌奶奶、凌霄和陶睿算是一家人了,李天和他们又住惯了,关系很好,四人一人一间,继续一块儿住。 新家不但宽敞,各个房间也明亮了很多,硬装软装不止上了一个档次,小区里还有花园、篮球场,做什么都不用跑外面去了。 李天帮着打扫完房子就抹抹汗笑道:“我这是托你们的福才住上这么好的房子啊,太爽了。” 陶睿扔给他一瓶水,笑道:“环境好了,人舒服了,学习成绩是不是也该提一提?这个寒假好好复习,下学期再拼搏一学期,你肯定能考上重点大学。” 李天一下子就垮了脸,“睿哥,你可真是个好老师。” “你当然,你就别想偷懒,老老实实学习也跟我们去京市吧。” 李天想了一下,跟他们在一块儿确实很美好。他那混蛋爹也在京市,混的也就那样吧,如果他以后混好了,呵呵,什么都不做都算打脸了。 这么一想,李天就有劲头了,吃完饭迫不及待地钻回房里学英语。英语是他最喜欢的学科,他现在是英语年级第一,下学期的每次月考都要拿到年级第一。 住处安顿好后,陶睿就组织全班师生去相邻的市滑雪,痛快地玩了三天。在滑雪场里他也没管学生们怎么疯,一直和梁玉馨在一起,他们俩也好多年没滑过雪了。学生们看陶睿有了女朋友一直起哄,“师娘师娘”的喊个不停,全都兴奋得不得了。 之后梁玉馨就回京市去了。她刚拿下家里的公司,离开这么多天已经很难得了,必须赶回去坐镇。 陶睿则是留下来陪凌奶奶治疗,他本身的医术就足够好,所以虽然市医院比京市的大医院差远了,有他在也一样能治好。明面上根据医院治疗只是个幌子,实际上他是自己配药放进凌奶奶的饭食中给她治疗,凌奶奶的身体显而易见地变好了。 寒假一个半月,陶睿继续做着自己那一摊子事,外加监督两个孩子学习,除了全班滑雪那次娱乐,根本就没有娱乐节目,李天和凌霄也绷紧了弦,比上课时更努力。 要说之前凌霄的心里还有点事,那就是担心奶奶和仇视父亲了,现在奶奶就在身边,身体明显好转,他还有了姐姐、姐夫,仇恨也报了,他心里就再没有任何惦记的事了,心无旁骛,学习的效果非常好,好像他天生就比别人聪明一样。 李天受他影响,然后觉得独乐了不如众乐乐,经常打视频给班里的同学,让他们看看自家是怎么学习的。然后就像连锁反应,班里几十个同学开始一个赛一个的用功,毕竟自己玩的时候,想到别人都在努力学习,玩也玩得不开心了。 就像赛跑一样,几乎全班同学都开始赛跑了。 开学第一周高三就来了次考试,说要给学生收收心,这次陶睿带的十班综合成绩直接升到了年级第三,连校长都惊动了。 校领导都知道陶睿带班的方法剑走偏锋,就像走钢丝一样危险,一个不慎就会害了学生,没有一个老师赞同他。只不过之前几次月考,十班成绩都是稳步提升,他们才没多管。但这次放完寒假,十班的成绩居然提升一大截,这就太值得关注了。 陶睿被校长和教导主任询问的时候,笑说:“其实假期就是个机会,抓住机会的学生比别人多得了一个多月的高强度学习,没抓住机会的同学荒废一个多月,可能连原本的知识都忘了那么一点点。 我在放假时给班里每个人做了适合他们性格和各科强弱的计划表,时常用视频督促他们,调动全班竞争学习的积极性,又让他们团结起来共同进步,谁也不好意思掉队。然后在他们有任何疑惑的时候,我都会通过视频或见面给他们讲解难题。 所以我们班的同学相当于高强度补习了一个寒假,这次考试自然表现很好。在学校可能还有很多事让他们分心,不容易集中注意力,在家里认真起来的话,真的能事半功倍。离高考也就三个半月的时间了,寒假这一个多月还是非常重要的。” 校长和教导主任对视一眼,都十分错愕。从他们求学到当上老师,当上校领导,几十年了就没见过陶睿这样为学生付出这么多的,几乎付出了全部心血。 之前听十班有一句戏言,说班主任24小时为学生待机,现在看来这话是真的。别说其他老师做不到,就连他们自己也做不到。而且就算别的老师有这个心,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实力。单说陶睿给学生讲题,各科都能讲,这就是别的老师做不到的。 这个陶睿,让他当班主任真像是解开了什么封印一样,以前好几年都是他们埋没人才了啊。 陶睿能让十班有这么强的凝聚力和上进心,校长就对他的方法再无怀疑,反而全力支持,叮嘱道:“剩下的一百天你千万不能懈劲儿,要一鼓作气带学生们冲上去。之后我开个动员大会,然高三其他九个班也向你们班学习,努力冲刺。希望高考时录取情况能突破往年的记录。” 陶睿点头,“谢谢校长的信任,我会用心的。” 陶睿回到办公室,高三的班主任都问了他教学方法,连向来看不惯他搞歪门邪道的林老师都来问了,只是在听到他的方法后,大家都是摇头,差距太大了,陶睿这样子,让他们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一个全能有真本事又全心全意为学生付出的老师,谁能不尊敬呢? 校长还专门开了一个开学典礼,就是为了当着全校师生的面讲一讲陶睿的教学方法,重点强调十班同学团结拼搏的精神,又让陶睿给大家分享了一些验证有效的学习方法。 学生们哪见过这样的老师?一个个都好奇地盯着陶睿看,恨不得自己也能做他的学生,高一的学生甚至郁闷自己为什么不是下一届的,陶睿带完高三,就该去带下一届高一了。 这简直是神仙班主任,是他们做梦都梦不到的神仙啊! 之后所有学生都开始八卦陶睿的事,各种关于陶睿的小道消息流传起来,因为十班同学和老师们都知道一些陶睿家里的事,所以慢慢的,全校同学们也都听说了一些,不详细,但架不住同学会脑补啊。 美强惨最受欢迎,陶睿全占了,同学们脑补都能脑补出一大堆陶睿被苛待的情节。 于是当付慧珍好不容易等到学校开学,跑来闹的时候,简直处处碰壁,碰壁到怀疑人生。 她在校门口拦住学生问高三办公室怎么走,说要找一个叫陶睿的老师。附近几位同学立即好奇了,热心地带她去门卫处登记,问她找陶老师做什么。 付慧珍被陶睿气成那样,从陶睿身上也捞不到好处了,哪会给陶睿留面子?当即就委屈地诉说起陶睿的不孝顺。 这下同学们可变脸了,一个个都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还有个脾气冲的女孩直接问道:“你让陶老师从几岁起就开始做饭、打工,他长这么大完全是自己养自己,你算哪门子妈啊?你还逼着他回来当老师,没收他全部工资,哪来的脸在这颠倒黑白?” 付慧珍猛然听见这话,惊得眼泪都忘了流,瞪大眼看向女孩。女孩的几个同学拉拉她的衣服,拽着她走了,毕竟是陶老师的亲妈,这么骂人家不好。 之后门卫相当冷淡地告诉付慧珍,陶睿不在。付慧珍立马要求找校长,她气得直抖,这些学生知道家里的事不就是陶睿说的?这个混蛋竟然在外败坏她的名声,她要找校长说道说道。 她吵吵了好半天才见到教导主任,结果她说一句陶睿不好,教导主任就反驳一句,严肃指责她无中生有、败坏陶老师名声。 要说之前校领导不会主动维护陶睿,但现在陶睿带的十班就是一个班的黑马,凌霄冲劲十足很有潜力夺得市状元,甚至省状元。到时候多一些考上重点大学的学生可是为学校争光,学校说什么都不能让陶睿在这三个多月里受影响。 在教导主任严肃指责之后,又有副校长过来与付慧珍谈话。副校长是女人,谈话期间没有严肃指责,说话一直是带着笑意的,但女人更了解女人,副校长也更了解陶睿家里的情况,说的话全是软刀子,差点把付慧珍扎成血窟窿。 付慧珍最终也没见到校长,因为她见的这么几个人已经把她气得眼前发黑了,嘴唇哆嗦着说要举报他们,扭头就去教育局告陶睿,说他这样的不孝子不配为人师表。 可教育局稍微一调查就发现陶睿的表现非常好,付慧珍就是个想吸血的极品亲戚,于是付慧珍再去教育局,就每次都是小职员接待,领导空闲的小会议室里,供着茶水晾着她,回话就是一句“调查中”。 付慧珍连着跑了好多天,疲惫地回到家,有一种筋疲力尽的感觉。 陶国安看她这样,皱眉问:“还是没结果?” 付慧珍摇摇头,“教育局、学校都不管,陶睿那个杀千刀的居然把家里的事全告诉他们了,我去找他们,他们就乐呵呵地,说的话全是在笑话我。老陶,你说我就没招治他了吗?怎么可能?她是我儿子,是我生的,他把我的名声全毁了,把我气成这样,我就收拾不了他了?” 陶国安在愤怒之余隐隐有些不安,沉声道:“算了,就当没养过这个儿子,以后他不乐意回来,我们也不见他,等他想认我们的时候,我们也别搭理他。” 付慧珍满脸不甘心,陶军他们三兄妹倒是没太大的感觉,毕竟他们以前只是看不起陶睿,压陶睿一头,并没有控制他,不像付慧珍那样接受不了。他们顶多是听说陶睿越过越好感觉不痛快罢了,便也跟着劝了全付慧珍,不想她再折腾这些事,听着都闹心。 就在付慧珍也灰心地打算放弃时,突然接到单位主任电话,主任严肃地道:“付慧珍你现在就到单位来,你二儿子找厂长反应了一些情况,厂长正找你呢。” 付慧珍心里一惊,想多问两句,主任根本不和她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这边挂电话没多久,陶国安也接到了电话,“老陶你立马上邮局来一趟,你继子找局长反应了一些情况,局长找你谈话呢。多嘴一句,局长挺生气的。” 陶国安登时脸黑了,他上级调走,他最近正在活动升职的事,现在局长生气了说不定他升职的事就泡汤了。他瞪着付慧珍怒道:“你生的好儿子!”说完套上衣服就出门了。 付慧珍心里七上八下,也急匆匆地出门,在门口还差点绊了一跤,不明白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陶军、陶飞他们面面相觑,急忙联系陶睿,打不通电话就给他发微信,单人发还不算,几人还挨个在家人群里质问陶睿。 过了不久,陶睿在群里回了一句:我是个很擅长学习的人,这次也是向爸妈学习,并学以致用。 他们立马懂了,陶睿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报复这些天付慧珍的闹腾呢。可是这招太狠了,付慧珍在那个饮料厂不算铁饭碗,有了这种事说不定哪天就被单位开除了。陶国安正是升职的紧要关头,说不定升不上去还会在哪一天成了闲职。 这不是让父母遭殃吗?几个人轮番批判陶睿,只是陶睿再也没回,直接退了群,把他们所有人都拉黑了! 陶兰气得丢开手机,说道:“开除就开除,回头让三嫂在公司里给爸妈找个工作,比以前还体面。三嫂你说对吧?” 陶飞眼睛一亮,“老婆,你就是管理人事部的,一点都不难啊。到时候陶睿知道了肯定气坏了,爸妈也会更喜欢你这个儿媳妇。” 骆心雨脸色微变,淡淡地说:“我把你和陶兰安排进公司已经惹人闲话了,不能再徇私搞小动作,不然我自己也职位不保。” 陶军的媳妇突然说:“心雨,咱爸妈本来就快到退休年龄了,忍一忍在他们的单位熬到退休还是没问题的。你公司里要是有机会的话,你让我进去呗。我和你大哥日子过得紧巴巴,孩子要上学了干什么都要花钱,你就当帮帮我们。” 骆心雨微笑道:“大嫂放心,有机会我会想着的。” 这一家吸血鬼!早知道她就不鼓动付慧珍去找陶睿麻烦了,现在陶睿一点事没有,她反而沾了一身腥,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12)(打蛇打七寸...) 陶睿其实没到他们的单位闹事, 他只是去找陶国安和付慧珍的领导谈了谈,苦闷地反应从小到大被他们苛待的情况,没有加油添醋, 却足够令人心酸。而一般这样来找领导求助的,都是因为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单位是没义务管职工家里的事, 但很多年前谁家要是有困难、有情况是会找单位反应的, 到现在也偶尔会有这种事。单位不会把职工怎么样,看似好像不影响什么, 但实际上领导和同事对出问题的职工会印象很差,有升职的事怎么会考虑这种人?倒是可能找机会把这种人调到特别不重要的岗位上。 陶国安和付慧珍见了领导之后,都发现领导的脸色很不好看,对他们谈话都是一副摇头叹息、没想到他们是这种人的模样, 让两人心里发紧。 没过几天, 陶国安被调到闲职上,无权、无事做, 再无升职机会。付慧珍则是被挑到了工作错误,被劝退了。 这对两人来说简直晴天霹雳, 付慧珍一把年纪突然失业, 再别想找到合适的工作了。陶国安期盼多年的升职机会没了, 和付慧珍大吵一架,把付慧珍骂得狗血淋头。半路夫妻,他现在被继子害成这样, 他心里不但恨继子,还恨付慧珍当妈都当不好, 养出这么个儿子, 更恨付慧珍瞎闹腾牵连了他。 王婶住陶家隔壁,听他们家连着两三天大吵大闹的还有痛哭声, 惊得以为陶家谁得了绝症呢。上心地找机会一问,付慧珍愤怒地说陶睿不孝,搅和了他们的工作,边骂边哭。 付慧珍本想听别人和她一起骂陶睿,结果王婶一听是这事儿,立场立马就变了,无语地说:“这还不是你瞎闹腾的吗?你跑陶老师学校投诉,又跑教育局投诉,一趟又一趟的,还想让陶睿跪着认错是怎么的?是个人都得反抗吧? 再说陶老师人品好,不是闹腾的人,他找你们领导顶多实话实说,要怪啊只能怪你们这些年做的事让你们领导都看不过去了。” 付慧珍当即和王婶吵起来,引来楼上楼下的邻居拉架,接着陶家的事很快在小区里传开了。 实在是陶家的事太奇葩,一出接一出的,比电视剧还精彩呢,不少人都跟着八卦一嘴。这下子更没人和付慧珍走近了,她进出碰见人都没人跟她打招呼了。 付慧珍受不了这种结果,她把家里几个孩子都找来,当着他们的面哭诉道:“我现在工作没了、名声也没了,这辈子都毁了。那我就光脚不怕穿鞋的,我还非要去找陶睿闹个明白。你们跟我一块儿去,我就不信了,我在他学校大门口拿喇叭骂他,看他要不要脸,看他们学校还护不护他!” 骆心雨瞧见付慧珍脸上一脸的狠意,皱皱眉,有些后悔嫁入陶家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事?闹来闹去的,被认识的人知道了怎么看她?她可是有头有脸的人,这婆婆有点过于没皮没脸了。 她摸摸肚子说: 八 零 电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妈,我最近工作忙,孩子月份也不小了,很容易累,每次看见你这么哭我也替你难受,肚子就有点不舒服。我觉得为了孩子好,我暂时就不过来了,有事你找陶飞。” 付慧珍立马擦干眼泪挪到骆心雨旁边去摸她的肚子,“你没事吧?我光想自己的事了,没照顾到你,你得多歇着。诶?你这肚子不小啊。” 骆心雨心里一紧,叹口气说:“我之前想着多吃点补充营养,结果吃得多了,孩子长得有点大,医生已经告诉我了,以后要控制饮食,不然孩子大了不好生。” “对,现在都讲究生六斤左右的,不遭罪。不过也没啥,我生陶睿那混蛋的时候八斤也一样顺产,你该吃吃,别亏着我孙子。” 这显然是重视孙子不重视儿媳妇,骆心雨膈应死了,微笑道:“好,听妈的。” 到时候肚子大了,可以推说听了付慧珍的吃得太多让孩子长太大了,反正她也不会让他们陪她去产检。事实上她一直都很注意吃得很少,肚子比正常月份的小,比陶家人知道的月份大,慢慢的两相中和,也就没人能看出大小不对了。 事关孩子,谁也不敢让骆心雨再掺和这些事,她顺利脱身。之后陶军夫妻和双胞胎就陪着付慧珍去学校闹,陶国安阴沉着脸默认了这件事。这次不闹得陶睿丢工作也要闹得让陶睿妥协给大笔养老费。 付慧珍对这种事很熟练,她一夜没睡,还哭了好几通,看上去就脸色苍白、双眼红肿,他们几个站在校门外,付慧珍拿个喇叭就开始哭诉陶睿的不孝。 门卫立马出面赶人,但他们就是不走,门卫总不能把他们拖走。 陶睿上着课听见外面的吵嚷声,走到窗边往校门口看了看。挨着窗户坐的同学都伸脖子看过去,然后就听见了班主任的名字,听见外面那人胡说八道。 李天跑到窗口看一眼,气愤道:“这是道德绑架!肯定有人相信他们,觉得老班不好。我告诉你们,咱班可不许出叛徒,老班什么样咱们最清楚了!” “对!老班才不是她说的那样,我们去把他们赶走!什么人啊!” 同学们纷纷站起来,愤怒地想要出去,陶睿忙喊住他们,“没事,这件事我解决,你们出去才是把事情闹大了。老师知道你们的心意,接下来自习吧,班长管好纪律,谁也不要出去,更不要乱说什么。言多必失,老师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你们。” 他收拾书本走出去,在走廊上碰见过来找他的教导主任。教导主任脸色很不好看,付慧珍这种行为太恶劣了,他们可是高中,学习任务繁重,出了这种事肯定影响学生学习,心都散了,不知道要影响多长时间。 再说外人不了解内情,还以为他们学校出了什么败类呢,不能让陶家人说下去。 两人下楼的时候,教导主任沉声道:“如果你不能把他们带走,学校只能报警了,希望你理解。” 陶睿点头,顿了顿脚步,说:“主任,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那我先过去,你快点。” “好。”陶睿走到没人的地方,拨通了原主奶奶的电话。 “奶奶,我是陶睿。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只能找您问问怎么办。上次您说我妈带走我时承诺了很多事,我当时怕您生气,没好意思跟您说。其实这些年她从来没给我花过钱,我几岁大就开始自己挣钱了,这些年交给她的钱养两个我都绰绰有余。 上次您跟我说过之后,我就不想当冤大头了,也没想跟她计较,毕竟她是我妈。谁知道她到我们学校和教育局投诉我,想让我丢工作,我就去找她和我继父的领导求助,现在她丢了工作,又到我学校门口拿喇叭说我不孝,一直哭诉,校领导都生气了。 您说她也五十多岁了,学校怕她出什么事不好解决也不敢太强硬,现在全校师生都听着她骂我,估计报警都没作用,我怎么办呢?” 陶睿声音苦闷,一口气把这边发生的事告诉了奶奶。 原主的亲生父亲也姓陶,陶奶奶一听就炸了,“你说啥?她不给你花钱还跟你要钱?你爸那房子落你名下没?” 陶睿如实说:“没有,她从来没提过,要不是您说,我都不知道有这些事。因为从我小时候开始,我妈就一直说她带着我太辛苦了,如果没有我,她会轻松很多,她为我付出那么多,我要是不好好孝顺她就是白眼狼。所以我……唉。” “这个贱人!她就是骗你!你说你要是早点跟我说,我能让她欺负你这么多年吗?” 陶睿又叹口气,“我一直以为你们当初不想要我,嫌我烦,把我当拖油瓶。我也是长大了想通了才觉得,不管你们多不喜欢我,我都应该常去探望你们。” “屁,你可是奶奶最疼的小孙子,都是那个付慧珍,在你面前说我们坏话,在我们面前说你不乐意看见我们。”陶奶奶气坏了,想想当年陶睿还小的时候,她跑去看陶睿,陶睿一脸敌意躲在付慧珍身后。她伤了心就没再管这孩子。那肯定都是付慧珍骗了孩子,指不定那女人怎么在孙子面前说她坏话呢,那么点的孩子懂啥呀? 陶奶奶后悔不已,想到现在付慧珍还想拿捏陶睿,她立马对陶睿说:“你别怕,不用和她对上,奶奶这就去。我倒要看看她怎么在我面前狂!” 陶睿想了想,说:“奶奶你慢点别着急,注意安全。” “行了,我知道。”陶奶奶性格风风火火的,直接挂了电话,叫上亲戚朋友十几个人往学校赶。 陶睿收起手机快步走到校门口。他穿越过来以后整理原主的记忆,慢慢发现原主从不和生父那边的亲戚联系。这也很正常,妈妈再婚带走了他,时间久了不联系自然就疏远了。 但他总觉得付慧珍是刻意让他不和那边联系,毕竟以付慧珍爱贪便宜的性子,就算他生父没了,付慧珍也会让他过年过节地跑去跟奶奶要生活费才对。 之后他就在节假日拿了点礼品去探望陶奶奶,意外发现其中误会不小。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原主父亲留下了一套房子,是婚前财产,死前特意留下遗嘱表示房子一半给儿子、一半给陶奶奶,家里剩余的存款给付慧珍。 当时陶爷爷已经没了,陶奶奶和另一个儿子还有付慧珍、付慧珍的娘家人都在,亲眼看着陶父立了遗嘱。陶父说结婚前后借给了付慧珍娘家一些钱,那些都不要了,平时给付慧珍还买了一些金首饰什么的,加上那些存款够了,付慧珍当时还没到三十,工作不错有自己的收入,还可以再嫁,房子就不给她了。 但儿子刚一岁,陶奶奶年纪大了,他以后照顾不到,就把房子给了他们,希望他们能好好的。 当时付慧珍就骂他没良心,但陶父其实很对得起她了,坚持那样立遗嘱。 后来付慧珍就妥协了,在陶父最后那短时间好好照顾她,好好照顾儿子,就是一个贤妻良母。等陶父死后,她就跟陶奶奶说房子留给原主娶媳妇用。 陶奶奶自己有养老金,还有大儿子一家照顾她,心疼小孙子就同意了。 接着他们两家就越来越远,陶睿上高中的时候,付慧珍还特意找了陶奶奶,说陶睿学习要上各种补习班,接着还要上大学,得把那个房子卖了给陶睿用。以后陶睿出息了,自然什么都有。 两家闹得僵,互相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情况,陶奶奶更不想让人觉得她贪儿子孙子的钱,就同意了。毕竟谁能想到付慧珍一个亲妈会对陶睿不好呢?现在陶奶奶听陶睿说了很多事,算算时间才发现那会儿的卖房钱应该是给陶军开超市买房娶媳妇了! 因为那会儿陶国安承诺过以后家里的存款都留着给双胞胎用。那房子从头到尾都没陶睿什么事儿。 陶睿这几个月慢慢和奶奶那边修复关系,就是想让付慧珍把吞了的都吐出来。现在时机正合适,不把陶家人打到怕,他们是不会放弃骚扰他的。 陶家人一看见陶睿出来就激动地指责他,陶睿说道:“去对面饭店包厢谈吧。” 付慧珍拿着喇叭喊:“我不去!你害亲妈丢工作,气得病病歪歪,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我就要揭穿你的真面目,让里面的学生都知道你不配当老师!” 陶睿给派出所打电话,直接报了警,看着陶军他们说:“这么闹腾是算不上什么罪,但你们来一次我报一次警,看看你们乐意进去几次,你们的亲戚朋友孩子知道你们喜欢出入派出所吗?” 陶飞抢过喇叭道:“你威胁谁呢?你不孝顺爸妈还有理了?我们怕你啊?到派出所正好让人看看你是什么混蛋。” 教导主任皱眉道:“我不管你们什么恩怨,你们在校门口用喇叭骚扰学生上课影响恶劣,学校一定会追究这件事。” 付慧珍哭喊道:“欺负人啊!你们学校欺负人啊,你们就护着陶睿这个不孝子,你们这种学校教什么孩子啊?孩子都被你们教坏了!里头的学生就该听听,高三十班的班主任陶睿就是个白眼狼啊,我辛辛苦苦拉扯他长大,付出了那么多,他把我的工作弄没了,还不给我养老,他缺德啊……” “付慧珍!你他娘的骂谁缺德呢?陶睿是我陶家的孙子,是你能骂的吗?天底下最缺德是人就是你,你还好意思在这闹腾,我撕了你!”几辆车听到路边,陶奶奶下车就奔着付慧珍来了,张嘴就骂一点都没耽搁。 付慧珍看见她吃惊地瞪大了眼,十几年都没和陶奶奶联系过,这家人怎么会来?等她看见车里下来十几个人全是陶奶奶那边的亲戚朋友后,心里就更吃惊了。 陶睿快步迎上陶奶奶扶住她,没让她打到人,劝道:“奶奶别和她动手,碰到你就不好了。” 陶奶奶站到付慧珍面前,指着她怒骂:“你个丧天良缺了大德的东西,一分钱没给我孙子花过,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当妈的,我孙子怎么没给你养老了?一个月给你五百不是钱?工作好几年工资有三四十万都给你了,还想咋给你养老?养你到死都够了!你再骂我孙子一句试试?我抽死你!” 付慧珍心脏狂跳,别的她可以矢口否认,但让她心惊的是陶奶奶说她一分钱没给陶睿花过。这可是大事,陶奶奶怎么知道的?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陶睿,质问的声音都尖利起来,“你跟他们说什么了?你什么时候跟他们联系的?” 陶睿冷淡道:“我跟自己的奶奶、大伯联系有什么问题?真相是什么我就说什么。” 陶军斥道:“老二你过分了,怎么能找你生父的亲戚过来欺负咱妈?” 陶奶奶立马呸了一声,“你谁啊你在这乱吠?这是我们家的事,你跟我们有一分血缘关系吗?就是你用了我们家的钱开超市买房子是不是?你有脸出声,你家超市开在哪我都知道,你在这败坏我孙子名声,我也去你们家门口说道说道。” 她往陶军旁边一指,“这谁?你媳妇是不是?你媳妇有娘家人吧?我得问问你媳妇娘家人是怎么教她的,占便宜没够,花了我家那么多钱还跑来欺负我孙子?什么东西!” 陶军脸黑了,他那时候都成年了,家里商量什么事自然听见过,当时他知道陶睿的生父留下的房子算是给他了,还窃喜过,觉得一辈子都压在了陶睿头上。怎么都没想到过去这么多年会被人指着鼻子骂。 双胞胎疑惑不解,只觉得陶睿找了帮手欺负亲妈,骂骂咧咧地上前就要动手。陶奶奶这边的亲人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把他们推开,十几个人往那一站让人看着都犯怵,不敢轻举妄动。 警察来了,看见他们这么多人立马厉声呵斥,叫他们分开点,然后询问是怎么回事。 学校门口是有监控的,教导主任忙带警察去看了监控录像,说明情况。他怕警察调节几句就走,不管这件事,还特意强调付慧珍影响了高三学生,很可能耽误到高考,情节十分恶劣,希望警察能把人拘留个一天几天的,或者罚个款,总之不能轻轻放过。 警察觉得这是个麻烦事,毕竟警方又不能在校门口盯着,那付慧珍以后随时都可以来,就算每次被抓进去,也足够搅乱学校的了。 结果警察回校门口之后,陶奶奶立刻指着付慧珍大声道:“我告她,告她侵吞我儿子的遗产,虐待我孙子,奴役童工。” 两个警察一愣,“老太太,这话可不能乱说,你有证据吗?” “我有,我儿子死前立遗嘱了,那房子是给我和我孙子的,没她事儿,结果她把房子卖了钱吞了,一分都没给我们。” 付慧珍急忙道:“你瞎说!那钱全给陶睿花光了,当初是你同意我卖房子的。” 陶奶奶呸了一声,“你放屁,我啥时候同意了?你有证据吗?我儿子留给我和孙子的房子,我凭啥不要?咋会同意你卖了拿去花?” 付慧珍气得脸都青了,指着陶大伯两口子道:“你们当初也听见了,我说要卖房子供陶睿念书的!” 陶大伯夫妻冷漠地说道:“你来过家里一次,说给陶睿报好几个补习班、供他上大学要花不少钱。你那不是想跟我们要钱吗?怎么跟卖房子有关系了?我们没听过你要卖房子。陶睿他爸的房子是留给妈和陶睿的,遗嘱上写得清清楚楚,谁吞了都得吐出来。” 付慧珍尖声道:“你们撒谎!你们撒谎!!” 陶奶奶立马骂道:“撒谎的是你,你个缺德玩意儿不让我孙子上大学,逼我孙子答应以后工资都给你才放他走,学费生活费还是他自己挣的,你是个什么东西?” 两个警察在旁边听明白了,合着还真有侵吞财产这回事。遗嘱如果有效,那就是铁证如山,只要查一查相关证据就能知道付慧珍是不是把房子卖了自己用了。这要是真的,该判刑判刑、该赔偿赔偿,付慧珍肯定没心思再来学校闹事了。直接能解决俩案子。 警察立刻道:“你们都跟着去派出所,别在这吵吵,走!” 付慧珍心脏狂跳,再也顾不上坏陶睿名声,急忙道:“这都是家里的私事,我们能私了,不用去派出所。” 陶奶奶看了陶睿一眼,她怕陶睿心软,毕竟他们这边和陶睿感情疏远,来了是为了给孩子撑腰出气,但付慧珍是和陶睿在一块儿三十年的,说不定付慧珍哭一哭,陶睿就原谅了,那他们这边就里外不是人了。 陶睿对陶奶奶说:“那房子有一半是爸爸孝敬奶奶的,一定要拿回来,不能辜负爸爸的心意。”他又对警察说,“我报的警,我不愿意私了。” “陶睿!!”付慧珍瞪大眼冲上来打陶睿。 陶睿立马躲开,警察扭住付慧珍的手臂喝道:“老实点!再动手给你拷上,赶紧走!” 付慧珍又惊又怕,喊着不去派出所,但现在已经不是她想怎样就怎样的了,陶军他们都害怕了,但他们一个都没走掉,全被带到了派出所。 陶睿在后面扶着陶奶奶,对陶奶奶说:“对母亲的生恩养恩我都还了,这次就断干净。” 陶奶奶他们听见心里就有数了,这次说什么都不能放过付慧珍,不死也让她掉一层皮! 还有那什么陶国安,什么玩意儿,一个大老爷们好意思花妻子前夫的遗产,苛待那么听话的继子,简直坏透了,不能放过他。 众人到派出所录口供的时候,就又多告了一个人,告陶国安怂恿付慧珍侵吞前夫遗产。还有陶军,得了便宜的是他,谁知道他有没有参与、有没有怂恿付慧珍? 陶国安还在邮局装着老好人等着看陶睿笑话呢,突然被警察请走协助调查,还当着众多同事的面说了是因为妻子前夫遗产的事,他觉得一辈子的脸都丢光了,登时又是后悔又是痛恨。 邮局局长叫人了解了一下情况之后,眉头紧皱道:“看看后续情况,如果陶国安品行不端,我们单位不能留他。” 王婶也被警察找上门了解陶家的情况,王婶又是震惊又是气愤,当即找了小区好多人开始向警察诉说陶睿受到的苛待。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13)(断绝关系) 关于陶父遗产的相关事宜很好调查, 虽然过去很多年了,但房屋交易和钱款方面的流动却很清楚。当年卖房时陶睿还未成年,付慧珍取得陶奶奶同意后弄了个公证, 就由她全权处理将房子卖了。 之后那笔款项支付了陶军婚房的首付款,剩余部分用于开超市的启动资金。在证据面前, 付慧珍无从抵赖, 她想咬住说陶奶奶和陶睿都知情同意也没用,因为她无法证实这一点。 她又不是什么精明的犯罪分子, 在警方严厉的审问下,她很快就崩溃承认,她真的不知道这样算犯罪,都是一家人, 那间房还是她和陶父的婚房, 凭什么房子就和她一点关系没有了?她跟警察说她是陶睿的妈,陶睿不能告她, 可无论她怎么想,法律就是法律, 她有罪。 这时候陶军的媳妇到警局探望她了, 隐晦地暗示她不要乱说话攀扯陶国安、陶军他们, 不然家里就完了。现在她自己一个人有罪,家里肯定会全力与陶奶奶、陶睿和解,把她救出去。而且, 陶军本来就知道得不多,没参与进去, 陶国安也是哄着付慧珍, 算不上教唆。 付慧珍一直觉得自己挺聪明的,顺风顺水了大半辈子, 到了如今真是日夜处于恐慌之中,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过她还是表明了一切都是她自己的主意,希望别影响陶国安的工作,不然他们两口子以后就一点收入都没了。 之后陶家便一地鸡毛。据说想考验一份感情就让他们共同经历痛苦的低谷,也许平时面目慈善的人会变得让人认不出来。 陶国安他们从派出所回家后,就联系陶睿谈这件事怎么解决。 “陶睿,我知道你气你妈闹腾,她到底是你妈,现在在派出所里心惊胆战。别的我不说了,你想想这么多年和她的母子情,咱们私了吧。” 陶睿听了陶国安的话,淡淡地说:“我爸的遗产是房子,我不多要什么,就要那栋房子,或者现在与那栋房子等值的钱。” 陶国安血压上升,“房子十几年前卖的,才卖了三十万,现在那边划成了学区房,已经涨到九十多万了!” 陶睿诧异道:“那你的意思是还我三十万就算完了?钱存银行里十几年还有利息呢,你们拿这个钱给陶军买房子,他那房子也增值了吧?你难道连这个账都不会算? 我也不需要和你算,我只要那套房子。如果你买不回来,就给我等值的钱。毕竟当初我要是知道的话,是绝对不会卖房子的,我奶奶也和我一样。” “陶睿你怎么这么狠心……” “陶先生。”陶睿打断了他的话,并且不再叫他“爸”了,声音也很冷淡,“我的要求就是这样,你不给也没关系,法官会判你们赔偿我的。听律师说我妈要坐两年牢,到时候你就是犯人的丈夫,你所有孩子就是犯人的子女,你的亲孙子也将是犯人的孙子。” “陶睿!”陶国安厉声呵斥,“你别忘了你也是她亲儿子!” “我无所谓,我已经打算离开这座城市了。就这样。” 陶国安气得眼前发黑,陶军给他吃了片降压药才缓过来。他们商量之后决定先拖着,他们就不信陶睿还真能让付慧珍蹲监狱,这么些年陶睿是怎么孝顺付慧珍的,他们可是看在眼里。就算陶睿再怎么变,他们的固定思维也很难这么快转变。 他们没把这件事告诉付慧珍,陶睿却亲自去派出所告诉了付慧珍,并表示陶家人没一个想救她出去的。陶睿临走时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为新的家庭付出这么多,到头来是被丢弃的那个,真可怜。” 付慧珍受了很大的刺激,压根不相信陶睿说的话,可她等来等去,陶家人始终没把她弄出去。并且她套了陶兰的话,发觉家里竟真的不在乎她的死活,她在里面多待一日就更心寒一点。虽然她对陶军是虚假的慈爱,但她对陶国安和双胞胎是真心的啊。 她突然想到当初小区里那些人说她闲话的时候,她回家哭,家里人却没一个替她出头的。当时陶睿说要替她出头,还打了陶军、陶飞,当面骂他们不孝顺。难道真的是她有眼无珠吗? 她当年肯卖房给陶军花,就是因为陶国安保证了以后家里的钱都给双胞胎花。陶军是一个人,双胞胎是两个人,再者时代在发展,结婚、工作需要用到的钱是每年都在上涨的,十几年前给陶军花的怎么可能比十几年后给双胞胎花的多? 所以付慧珍当年是算盘打得噼啪响,稳赚不赔。再者她用这件事成功让陶军改口叫妈,让陶国安对她更好,外人虽然不知道这是她前夫的钱,但看她不拦着陶国安补贴陶军,就都夸她是慈母心,让她赚足了好名声。 一举数得,同时还出了气。陶父不是防着她,写遗嘱不给她房子吗?她就把卖房子的钱拿去给继子用,让陶父的亲儿子上学都得自己赚学费,想到陶父要是知道这一切能气成什么样,她做梦都能笑醒。 只是万万没想到,她都快忘了的一件事能把她送进监狱。 付慧珍现在顾不上追究其他,她只想快点出去,于是把主意打到了骆心雨头上。毕竟陶家所有积蓄都在半年前给陶飞买婚房办婚礼了啊,骆心雨不是有钱吗?现在她这婆婆落难,骆心雨就该把她救出去啊。 付慧珍催着双胞胎去跟骆心雨借钱,一借就是一百万。骆心雨额上青筋差点冒出来,这家人当她是傻子呢?他们连自家人的钱都吞,跟她借了钱还能还?五万十万也就算了,张嘴就是一百万,她和孩子爸还没复合呢,未来不明,怎么舍得拿这么多钱出来? 这样一来,陶飞和骆心雨也有了矛盾,陶飞和陶兰更是对陶军有了意见,毕竟当初卖房的钱全给陶军花了。一家子亲亲热热的人现在没一天高兴的日子。 他们倒是也找过陶睿,不过他们才找了一次,陶奶奶就学付慧珍,拿个喇叭到陶家小区说这些事,他们不在家就去邮局门口说、去陶军超市门口说、去双胞胎和骆心雨上班的公司门口说。 陶家人彻底怕了,再也不敢招惹陶睿。 和付慧珍那个狠心的妈比起来,陶奶奶对陶睿是很真心了。陶睿念着她这份好,经常在下班之后提东西去看她。 其实陶大伯他们那些亲戚对陶睿都有些疏离,因为在他们的老观念里,母子之间什么事都能解决,陶睿把付慧珍送进派出所讨要九十多万,虽然他们理智上能理解,情感上却还是觉得陶睿有些狠了。 所幸他们也不当着陶睿的面说教,陶睿就当不知道。他以后去京城发展,大家见面的机会就少了,他只想趁这几个月的工夫多陪陪奶奶,好好尽尽孝道。 过了半个月,陶家没等到陶睿心软,付慧珍却再也等不下去了,用她最擅长的道德绑架、威逼利诱给陶家人施加压力,愣是逼着陶国安和陶军拿出所有存款,还跟骆心雨借了八十万把房子的钱凑齐了。 陶睿收到九十五万赔偿款后直接写了谅解书,之后法官判付慧珍有期徒刑两年,缓刑两年。也就是说她只要在缓刑的两年内不再犯事儿,好好表现,那她就不用去蹲监狱了。 付慧珍被放出来那一天,崩溃大哭,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憔悴不堪,她看向陶睿的眼中充满恨意,却再也不敢像从前那样肆意呵斥。 陶睿冷淡地看了她一眼便扶着陶奶奶转身走人,经过这一次决裂,他与那边应该是彻底断了。 陶睿带陶奶奶去了他的住处,和陶奶奶商量把钱全给她,陶奶奶说什么都不要。 陶睿无奈道:“奶奶,要不是您老人家威风八面地摆平那些人,我根本要不到一分钱,也根本不知道有这回事。当初我爸留下遗产是为了给你养老和养我长大,现在我都三十岁了,花我爸的钱不是啃老吗?就当是我和我爸一起孝顺您的吧。” 陶奶奶脸一板,“不成,你咋说都不成。从头到尾都就没想过要房子要钱,我都多大岁数了?身体也好,我的养老金就够花呢,你结婚买房子都要钱,以后你想去京市那花钱的地方就更多了,你全拿着,听话,要不奶奶生气了。” 老人的真心关爱是能让人感受到的,陶睿知道她是真不愿意拿,握住她的手说:“奶奶,这样吧,我给你买点基金什么的,相当于理财储蓄,算你帮我拿着的,免得在我手里哪天再被人哄了去。” 陶奶奶瞬间想到付慧珍,伸手在陶睿头上点了点,“你呀你,看着挺聪明的,怎么就能被她哄了呢?”说完叹口气,“不过她是你亲妈,你也想不到她能这么坑你啊,早知道她这样,我当初说什么也不能让她把你领走。” “奶奶别自责,跟你没关系,她就是嫌我晦气呢。” 陶奶奶一愣,忙问咋回事。 这其实是陶睿自己猜的,要说亲爹亲妈偏心得没边儿了,这是常见的事,不足为奇。但付慧珍让原主从小就打工,还有意无意让原主讨厌生父的亲人,更是习惯把坏脾气都发到原主身上,这就有点怪了。 后来他特意回去吃过几次团圆饭,留意了一下,意外发现付慧珍看他的眼神带着一点厌恶。 他捋了一下从小到大的记忆,猜测付慧珍把他当成了扫把星一样的存在。付慧珍生他的时候就不那么顺利,疼得特别厉害,生了很久差点难产,还伤了身子要好好调理。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付慧珍都容易胸闷气短,身体弱得很。 紧接着陶父病倒,花了很多钱还是撒手人寰,那时原主才一岁,而陶父留下的最值钱的房子竟然没付慧珍的份。付慧珍怨上陶父,这份怨渐渐转移到了原主身上,因为原主的五官真的有陶父的影子。 这段婚姻给她的是虚弱的身体、寡妇的名头、得不到遗产的嘲笑,她厌恶这段婚姻,连带也厌恶原主这个婚姻的产物。她留下原主纯粹是因为这样才有理由留着那栋房子。 后来她改嫁,陶军不肯叫妈,敌视她。她应对新的婆家,和新的丈夫磨合,艰难地当着后妈,憋屈的时候自然只能对原主发泄,抱怨拖油瓶害了她,否则她能找到更好的男人。时间久了,她自己都相信了这个说法。 等她调理好身体依然无法怀孕的时候,她就更怨恨原主害她伤了身子,生不了孩子,让原主小小年纪就去外面捡垃圾,洗菜洗衣服帮着做饭。 几年后龙凤胎出生,龙凤给人的感觉就是祥瑞,整个市都很难找到龙凤胎,婆家人欢喜不已,陶国安对她也好了很多,她的日子好过了,直接就把龙凤胎当成了她的福星。 这些生活的自然转折,巧合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陶睿成了付慧珍眼里的扫把星。也许她还从训斥原主的过程中得到一丝快意,报复没给她留遗产的前夫,时间久了习惯成自然,原主越忍气吞声,她越变本加厉,就演变成了陶睿穿过来那种情况。 这些细微的心理情况,是陶睿曾研究过心理学才大致推出来的。他没什么证据,干脆不和陶奶奶说这么多,只大概说了下扫把星的事。 陶奶奶一听就来气,拉着陶睿叮嘱道:“你以后千万别搭理她,她就是个脑子有病的。要是像她那么迷信,那我还说她是扫把星呢,嫁给我儿子才两三年就把我儿子克死了,你本事那么多都是被她克得在老家窝着出不去。 还有她现在那一家子,继子考不上大学,开超市亏损,陶国安升不了职,双胞胎靠那姓骆的才找着工作,看着就不靠谱。 你说她是不是扫把星?” 陶睿错愕不已,没想到陶奶奶能这么解读。他还没说话,陶奶奶就叹口气继续说:“但咱们不迷信,不说啥扫把星福星的东西,人都是好好过日子的,性子好就过得好,性子不好就过得糟。 有句话叫妻贤夫祸少,付慧珍她就是性子太差,就知道瞎作。 行了,奶奶也不说你妈坏话,免得你听了不得劲。你记得别给她钱就行了。” 两人也算是达成了一致,钱就先放陶奶奶那里,以后陶睿想用的时候就拿去用。陶奶奶知道犟不过孙子,心里是打算好等孙子一结婚就把钱给他买房子用。 之后凌奶奶从医院回来后,两个老太太就聊了起来,等陶睿做好饭,她们已经一见如故,恨不得早认识几十年做一对亲密的姐妹花。 不过现在也不晚,本来到了她们这个岁数想找合心意的人说话就不容易,这下遇上了,可不一下子就成了好朋友吗? 陶睿被她们突如其来的友谊秀了一脸,任劳任怨地去给她们铺床,两个老太太商量好了要住一个屋多了解呢。 这倒是让陶睿松快了一些,因为陶奶奶身体硬朗,可以陪着凌奶奶去医院。两人又有共同话题,他上班的时候,她们可以一起遛弯、一起看电视、一起说说年少时的青葱岁月,见着他们这些小辈还能一起打趣他们。 陶睿见两个老太太都很高兴,特意去大伯家说了一声,让奶奶就在他这边住着。 他现在全身心带班里的学生冲刺,他穿越这么多世,学过太多太多东西,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学习方法。他带着学生用最高的效率学习,一天能顶别人三天。而且他还和学生关系好,谁有什么不开心的他都可以开解,完美化解了学生对未来的迷茫和紧张。 十班学生渐渐有了一个目标,那就是全员考上本科,一个都不能掉队! 现在什么组合都讲究一个团魂了,但在大家看来,哪的团魂也不如十班强,他们的凝聚力是真的太强了,围绕着陶睿形成不停旋转的陀螺,真正高强度地把高中三年的知识全复习了一遍。还有陶睿亲自划的重点,在高考前带着他们刷了数不清的题,让他们吃透题型上台讲解,把重点题型深深地印在的脑海里。 到了高考那天,陶睿早早就提醒每个人带好考试用品,提前到达考点。同学们非常听话的出发,家长群里有家长略带忐忑地问了一句:【陶老师你看孩子们最近复习得好不好?】 陶睿看了下家长的备注,是班里倒数几名的学生家长。要是一年前,他估计这同学有可能考不上大学,或者考个很烂的大学。但他带班后相当于高强度复习了一整年,连寒假都没放过,班里倒数的学生在年级上也能排不错的名次了。 他直接在群里回复:【全班同学的状态都非常好,不出意外事件就没有问题。请家长们放平心态,这两天辛苦一下,别影响到学生,也别给学生吃喝特殊的东西,一切如常最好。】 家长们纷纷表示听陶老师的。他们的孩子多上进他们看得见,这都是陶老师教导有方,而陶老师为学生付出多少心血他们是最清楚的,现在陶睿的话很好地安抚了他们焦躁的情绪,对高考结果多了一点信心。 每一科考试之后,陶睿就大致知道卷子题目了,有不少题是他划重点范围之内的。要说他带学生高强度复习一年还有人掉队的话,那把他划的重点记住了,高考就不可能有人掉队。 所有科目考完,他对学生的成绩已经信心十足。他的学生们更是喜气洋洋,一点不担心自己的成绩,还有好多同学说自己超常发挥了,连带家长都高兴了起来。 到高考成绩公布那一天,全班学生更是兴奋坏了,陶睿的电话都要被打爆了! 很快省里通知凌霄获得理科省状元,李天当初偏科那么严重,高考竟然考了省内第十。 陶睿的十班原本是差班,但高考校内前十名却有五名出自陶睿的班级,十班所有同学全部超过本科分数线,瞬间成为明星班级。他们一中虽然是市重点,但这是五线城市,哪一届高三都没有一个班是全员本科的啊,陶睿和他的班级一下子就出名了! 校长现在逢人就笑,要不是他慧眼识珠,让陶睿当班主任,现在哪能有这份辉煌呢?他特别有一种发现千里马的喜悦。只可惜陶睿一定要去京市深造,他怎么留都留不住,只能和陶睿说一声,将来但凡他想回来,学校一定热烈欢迎。 本来孩子要读下届高一或下届高三的家长们都在打听陶睿呢,看陶睿是带高一的班还是高三的班,想把自家孩子塞进去。 听说陶睿不干了,家长们都遗憾不已,就连学生们也遗憾不能跟着陶睿学习,和陶睿同一届的另外九个班里,更是有不少人感叹要是转到陶睿班就好了。凌霄不就是转到陶睿班了吗?一跃成了省状元。 在大家这份遗憾下,陶睿家里那些事很快就传开了。因为谁都想知道陶睿这么好的老师为什么不干了啊,本以为是有好学校挖他呢,结果竟是被生母伤透了心?付慧珍是个什么玩意儿?! 人多力量大,高中三个年级那么多家长打听这件事,陶国安、付慧珍两口子在市里都出名了,在高考结束这个暑假,总有人闲聊的时候聊起来,然后唾弃两句。 因着这么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陶国安在邮局连个闲职都当不上了,被调到了最累的寄邮包岗位。每天需要扛包搬箱子不说,检查包裹物品还得细心,出了疏漏就扣工资,从早到晚要应付各种各样的人,遇到那脾气不好的,喷他一顿都有可能。工作琐碎的让陶国安想发疯。 他们知道陶睿带的班那么厉害后,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如果以前没苛待陶睿,好好培养陶睿,现在陶睿肯定成就更高,而得到的荣耀都会有家人一份。 付慧珍偶尔听到丈夫、儿女隐晦地抱怨声,心里后悔不已,她怎么能知道陶睿会那么多东西呢?陶睿从来也没说过啊。在她看来,陶睿不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特别沉闷的老师吗?怎么……就这么厉害呢? 骆心雨建议她和陶睿修复母子情,这样陶睿以后出息了就是家里最大的人脉,结果他们发现陶睿的手机号都换了,而他们竟然再没有任何途径能找到人了,陶睿真的和他们再也没有关系了。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14)(作者专栏求收藏...) 在陶家人到处找陶睿的时候, 陶睿已经带着学生到了京市。 现在很流行研学旅行,小学生都有很多是师生一起去有意义的景点旅行的,十班学生这么争气, 陶睿干脆组织了一次毕业研学旅行。这次家长说什么都不可能让陶睿出钱的,大家计算了一下大致价钱, 每家拿了一万给陶睿, 告诉他不够再说。 几十位学生,陶睿也没坐飞机, 带着大家坐动车去的京市,这样在车上的时候还能看看沿路风光,有的学生是从来没出过省的,这样一来比坐飞机好玩多了。 到达京市, 陶睿又和他们一起商量怎么坐车、怎么订房、怎么安排一日三餐、怎么规划景点游玩路线。然后让大家集思广益, 出游都带上什么,去长城、故宫、博物馆、动物园等等是怎么个先后顺序。 学生们商量着来, 有安排不妥当的时候陶睿也不纠正,然后在旅行过程中他们自然而然就遇到一些问题, 这时候陶睿再告诉你们怎样做更好。几次下来, 学生们都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在外独立处理事情的经验。 这种经验对很多大人来说都不算什么, 但对于没离过家没怎么独立过的学生们而言,却加速了他们独立的过程。 大家留下了好多笑容满面的合影,陶睿还请了专业的摄像师跟拍他们制成了纪录片, 可以说他们的高中生活真的一点遗憾都没有了,陶睿给他们的高中划下了最完美的句点! 返回市里那天, 同学们下了车谁都舍不得走, 围着陶睿一直和他说话,后来不知是谁先开始哭, 班里男生女生全都哭了起来。 “老班,我不想和你分开,我还想做你的学生……” “老班你辞职了我们怎么找你啊?我们还说好要每年寒暑假找你玩呢。” “老班呜呜呜我不想毕业了……” “老班我们一定要聚会,每年都要聚会,你别让我们找不到人。” 一些过来接孩子的家长都忍不住感动,谁能想到高三毕业了,孩子们这么舍不得班主任呢?他们没有上前打扰,静静地给这些孩子同老师道别的时间。 陶睿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展开手臂抱了下附近的几个男生,笑道:“亲兄弟姐妹也会因为在不同的城市定居轻易见不到面,只要心在一起,经常联系,感情总不会淡。 我答应你们,班级群永远不解散,手机号也不会再换,你们什么时候想找我都能找到我。要是你们放假回来想聚会,我也会回来和你们聚。 记得,上了大学也不要放松,学到手的本事都是你们安身立命的根本,要像我一样,换着花样都能赚到钱。” 同学们破涕为笑,“老班你还是这么自恋。” 陶睿耸耸肩,“这是事实嘛,以后不管学习还是生活上遇到了困难,都可以联系我。你们是我唯一带过的学生,一日为师,你们就终生把我当哥哥吧。” “老班你装嫩,分明是叔叔!” “那我们可都当真了,你和师娘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叫我们。” “我们不会跟你客气的,一定经常骚扰你。” “老班你要说到做到,以前是24小时待机,以后就是一辈子待机了!” 同学们终于笑了起来,和陶睿约定了一辈子不能疏远。 虽然人生几十年,总有人渐行渐远,但起码在这一刻,他们的心是紧紧相连的。 陶睿最后和他们在车站拍了张大合照,同带了一年的学生们真正道别了。 他上飞机飞回京市的时候,难得的沉默了很久,心情一直很复杂。这种感情是他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他第一次全心全意和这么多人相处,而十几岁的学生什么情绪都是最纯粹的,让他收获了最珍贵的情谊。 也许其他师生之间,并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但他这一年几乎放弃了所有事,把全部心血都放在了学生身上,为他们制定计划,带他们刻苦复习,排解他们的心理压力,带他们出去游玩,这和带自家的孩子有什么区别呢? 付出得多自然在意得就多,他想这也许会是他漫长生命中极特别的一抹色彩。 学生们开启了新篇章,陶睿的生活也翻开了新的一页。 他进了梁玉馨的公司,一边帮梁玉馨发展公司,一边在专业领域上学习进修。他还坚持发表论文,慢慢认识了几位很有分量的教授专家。 有学生给他发消息说骆心雨早产生了个男孩,那家人注意力转移到新生儿身上,不再找他了。 陶睿想到陶飞头顶那绿油油的帽子,不知该不该笑。特意去查了一下那孩子的生父,这一查让他惊讶了。 和骆心雨一对的那个霸总贺泽成竟是梁家以前的邻居,所以说梁玉馨与贺泽成有个青梅竹马的名头,小时候两家开玩笑说过亲事。骆心雨之所以带球跑,就是梁家与贺家商谈了亲事准备让他们订婚了。 陶睿立马就把这个巧合跟梁玉馨说了,打趣道:“兜了一圈还是兜到了一起啊,想不到你还有个青梅竹马。” 梁玉馨好笑道:“什么青梅竹马?都是贺泽成的妈和我后妈说的,原主小时候就被送去寄宿学校了,放假也不爱出门,都没见过贺泽成几次。白钰他们搭上贺家就是因为贺家进了全国五百强,梁家还差一点点。 贺家想娶个门第高千金,结果贺泽成做事不小心,和骆心雨勾勾搭搭被人知道了,对贺家有点意思的那几家立马放弃,骆心雨这才混不下去,被贺泽成的妈拿了一千万打发掉。 要是我没穿来,原主就被逼着跟贺泽成订亲联姻了,两家要紧密合作一起发展。” 梁玉馨轻笑一声,“梁通智商有限,能把公司做大是吃了时代红利,比起贺家人的精明还是差了一些。他以为是两家合作,不过是贺家想吞了梁家再进一步罢了。” 事情就是这么巧合,害死原主的主力选手差点成了梁玉馨的未婚夫,把梁玉馨炮灰,把梁氏企业吞并。不过好在梁玉馨穿来的及时,快刀斩乱麻地拿下了梁氏的掌控权,梁通自顾不暇,哪有空再琢磨两家的婚事?订亲之事不了了之。 贺家倒是很眼馋梁家,觉得娶了梁玉馨就能得到梁氏,不过梁玉馨对付亲爸的手段十分狠厉,成功让贺家歇了心思,也让京市上流圈子没一个把她当联姻目标的。 大家知道梁玉馨和一个小城市的老师谈恋爱后都惊诧不已,等陶睿进了公司成了梁玉馨的副手,他们更是把陶睿当成了吃软饭的,谁让陶睿长得那么俊俏呢? 结果“软饭男”这称呼还没出现多久,陶睿就乐呵呵地拿下一笔又一笔生意,厮杀手段比梁玉馨还更胜一筹,让很多轻视他吃了大亏的人后悔不迭。 也有人去调查了陶睿的过往,陶睿过去几年确实很平庸,但他从小到大和近一年的班主任生涯都令人惊叹震撼。没几个人能从几岁起就开始打各种零工赚钱的,同时还能成绩优异,拿学校的奖学金。 陶睿现在雷厉风行的手段,被大家理解为他从小接触各行各业,学习能力超强,什么都懂。之前当老师平庸完全是因为被亲妈压着,日复一日过着没希望的生活,没有上进的动力。后来发现亲妈欺骗他,故意苛待他,他才展现自己的能力。 像他把十班从差班变尖子班、写悬疑小说卖了众多版权、厨艺特别好、能征服班里所有同学对他死心塌地等等,这都是他能力的展现。 所以他才能让梁玉馨动心,现在已经没人说陶睿是吃软饭的了,纷纷羡慕梁玉馨慧眼如炬,早早发现陶睿的出色,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成了他的救赎。以至于陶睿那么有本事都不自立门户,全心全意做梁玉馨的副手。 这些话传得久了,也渐渐传到了陶睿和梁玉馨耳中,他们对救赎一说觉得挺好笑的,不过回想很多事发生的时间点,还真是很巧合的,他们公开恋情的时候正是陶睿和陶家决裂的时候。这些寻常的事竟然在外人眼中给他们的感情增添了传奇色彩。 于是他们谁也没纠正什么,两人双剑合璧在商场中所向披靡。就算有人看他们不顺眼想害他们,他们也能顺利化解,同时迅速扩张人脉网,让所有人对他们的印象从“莫名冒出来的两个年轻人”变成“后生可畏”,成为了很多人心中的劲敌。 梁氏在他们手中发展十分迅速,在陶睿进京一年后,梁氏成功加入全国五百强,势头极猛,已经超越了贺家的企业。 他们还扩展了公司业务,一部分新业务与贺家的经营范围重合,他们发展得那么好,势必对贺家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导致贺家企业不但没进一步,反而有了下滑的趋势。 陶睿他们是没对付贺泽成和骆心雨的,但他们的心思没放在这个上,却还是对那两人造成了很大影响,就像蝴蝶效应一样,直接改写了他们的命运。 贺泽成的父母考虑公司发展的危机,要求贺泽成必须娶一个对贺家有帮助的千金。那些顶级豪门的好女孩娶不来,就娶豪门中不容易嫁出去的,正好贺泽成近一年多也没搞出花边新闻,之前骆心雨的事快被人淡忘了,还是很有希望的。 贺泽成能干出订婚吞梁氏这种事,自然是自私自利的,在企业出现危机的情况下,带球跑的骆心雨绝对是可以忘却的对象。他做出不情愿的样子,成功让父母产生愧疚,多给了他不少股权,他才寻找目标积极地完成这件事。 他当然不愿意娶什么嫁不出去的女孩,所以他耐心编织情网,用一年时间,娶到了房产大亨最宠爱的幼女杨佳悦。杨佳悦在家里备受宠爱,娇纵任性,从小到大都是圈子里的小公主,谁惹了她,她当场就毫不犹豫地报复回去,性子相当泼辣。 但她能这样也证明了她有多受宠,娶她带来的岳家扶持必然非常大。 事实也真是这样,两人结婚后恩爱甜蜜,杨佳悦的父亲就很乐意帮贺泽成一把,给他介绍了几个商业大佬,分享给他很多资源。在梁氏企业快速发展的时候,贺家在杨家的帮助下很快就追了上来。 陶睿和梁玉馨结婚后被采访,盛赞他们夫妻档实力超强,感情又好。事后就有八卦杂志盘点商业圈恩爱的几对夫妻,有很有名望的商业大佬夫妻,有陶睿和梁玉馨,还有贺泽成和杨佳悦。 骆心雨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攥着八卦杂志,死死盯着上面的照片。贺泽成和杨佳悦亲密地站在一起,温柔幸福地对视,任谁都能看得出贺泽成对妻子的宠溺。 她气得浑身发抖,贺泽成!他怎么敢变心?! 她提心吊胆地瞒了那么多人,生下贺泽成的儿子,贺泽成竟敢忘了她宠溺别的女人?他们说好了等贺家吞并梁家就让她进门的,贺泽成凭什么这么对她? 骆心雨顾不上被贺家发现的风险,拿出私藏的手机卡直接打到贺泽成的私人手机上。 “喂?” 一个女人的声音,骆心雨脑袋一空,恨得嘴唇都颤抖起来。 杨佳悦疑惑地看了眼号码,又问:“谁呀?怎么不说话?你找泽成?” “泽成”这两个字从杨佳悦口中说出来很自然,听在骆心雨耳中却像是彰显了夫妻亲昵的昵称,嫉妒的火让她心口都疼了起来。她立马挂断电话把手机卡拿下来,发泄般地拿起杂志撕个稀巴烂! 杨佳悦觉得很奇怪,打错就说打错,找谁就说找谁,不说话又挂断算怎么回事?她看了一眼浴室,把电话打了回去,发现打不通之后脸色就沉了下来。 这种情况,太像小三的电话了! 她直接把这号码记下,让父亲的秘书去查,然后一把拉开浴室门,举着手机质问道:“这是谁的电话?你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 贺泽成没反应过来,皱眉道:“我还没洗完澡呢。”然后又压下不满,笑道,“乖,你先出去,我天天哄着你哪来的时间找女人?别胡思乱想,我洗完澡给你按摩。” 杨佳悦走到他面前,把手机直接怼到他眼前,“看清楚了,这是谁?” 贺泽成看向那串手机号,瞳孔一缩。那是骆心雨的号码,他打过无数次,早已烂熟于心,顿时心里一个咯噔,骆心雨怎么大晚上的打电话,什么脑子? 他立刻做出疑惑的神情,叫杨佳悦拨回去,“我不知道啊,是不是骚扰电话?你待会儿再打过去试试。” 杨佳悦是骄纵,但不蠢。虽然贺泽成装得很好,但看到号码那一瞬间还是让杨佳悦察觉到不对劲。她心里有气,又没证据,晚上把贺泽成支使得团团转,伺候她到深夜,又把贺泽成的手机彻底查了一遍。 贺泽成敢怒不敢言,还要装出好好先生的样子宠溺妻子,差点忍不下去爆发怒气。他一个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从小到大都被人捧着,什么时候伺候过别人? 这个杨佳悦经常莫名其妙就生气,突然袭击到公司,想叫他陪逛街就不管不顾地让他陪,从来不体谅他,他和杨佳悦相处这一年真是憋屈死了,没想到结婚后更憋屈,因为杨家给了他资源,杨佳悦对他支使起来更硬气。他感觉杨佳悦就是看不起他! 另一边的骆心雨撕了杂志还不解气,特意换上了性感吊带裙,和陶飞度过了热情如火的夜晚。贺泽成不是宠溺杨佳悦吗?她也要和别的男人亲热,让别的男人宠溺她,捧着她,给贺泽成戴上结结实实的绿帽子,在这样的背叛中,她品尝到了刺激的快感。 她不由地暗骂自己之前傻,还想为贺泽成守身如玉,绞尽脑汁地想办法不和陶飞同房,惹得陶飞都不像之前那么哄她了。现在她算想通了,贺泽成远在天边,哪知道她在小城市做过什么?以后回到贺泽成身边,她也有把握骗得贺泽成相信她什么都没和陶飞做过。 她以后要对自己好一点,陶飞比她小,长得又不错,她要夜夜笙箫,隐秘地报复贺泽成。 第二天贺泽成疲惫地到了公司,立马就联系骆心雨所在的分公司,和骆心雨通了话。 骆心雨没好气的质问:“贺泽成,你忘了对我的承诺了吗?我们的儿子都两岁了,你到底什么时候把我们接回去?” 贺泽成心里很不舒服,他对杨佳悦做小伏低,难道还需要在骆心雨面前弱势?他声音一下子就冷淡起来,“我还需要杨家帮助,现在家里的股权还没都给我,接你回来也没用。” 骆心雨瞬间就听出了贺泽成的不耐烦,心里一惊,又酸涩又痛恨,更多的是害怕,怕贺泽成真的不要她,那她这辈子就与豪门无缘,儿子也别想分到多少东西。 她不想在小城市生活,不想和付慧珍他们天天家长里短,她要站在贺泽成身边出席上流宴会,她不能失去贺泽成。 于是骆心雨在短暂的沉默后就小声哭泣着软了下来,她能让贺泽成真心喜欢,自然对贺泽成的心意拿捏得很准。贺泽成在杨佳悦面前憋屈的感觉低人一等,现在看骆心雨这么爱他、在意他,不满也一扫而光,说起情话来。 他让骆心雨把那张电话卡处理掉,开了个私人邮箱,让骆心雨有事就发到邮箱里,而他只用办公室藏着的笔记本电脑看这些邮件。神不知鬼不觉,既能天天和骆心雨交流,又能避开杨佳悦的所有盘查,谁也不会发现。 不得不说,他这个方法太隐秘了,杨佳悦确实查了好几天什么都没查到,就连骆心雨那张电话卡都不是用骆心雨的身份证买的,就好像那通电话只是一个打错的电话而已。 但女人的第六感在这方面特别准,杨佳悦就是觉得不对劲,查不到证据就找人盯着贺泽成,同时吃起了避孕药,如果贺泽成敢对不起她,她绝不可能与贺泽成生孩子。 贺泽成并未发觉自己被盯上,只是觉得在婚姻关系里越发憋屈压抑,他和骆心雨的邮件,还有时不时躲在办公室里的视频通话,温暖了他的心,让他和骆心雨又进入了热恋期。 这就导致贺泽成在酒会上看到陶睿的时候,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敌意。 陶睿敏锐地察觉到贺泽成的视线,看了过去。杨佳悦对上他的视线,挽着贺泽成走过来,笑着打了个招呼,“梁总、陶总,还没有正式认识过,我是杨佳悦,这是我老公贺泽成。” 陶睿和梁玉馨都礼貌地微笑,同他们聊了起来。陶睿一边寒暄一边想贺泽成的事,很快就想明白了。贺泽成和骆心雨之前肯定借着出差的机会见过面,那么贺泽成自然也会了解骆心雨嫁的人家是什么情况,知道他就是骆心雨的二伯哥,也是骆心雨最初定下的结婚对象。 只不过他没想到贺泽成和杨佳悦结婚后还会惦记骆心雨。毕竟做了大佬的女婿可是没什么资格养小三的,贺家还要靠着杨家,胆子肥了不成? 旁边杨佳悦已经和梁玉馨约好时间去骑马了,她很欣赏梁玉馨的性格,亲爸后妈不好,有本事了立马灭了他们,和她好像,有仇是一定要报的,只不过她没梁玉馨那么有本事而已,这也让她更喜欢梁玉馨了。 而且她近距离接触后,发现陶睿和梁玉馨的感情是真好,不是他们有什么亲密的动作,而是那种无形之中的默契,好像他们始终是一体的一样。 以前她以为她与贺泽成就是恩爱了,现在才隐约明白陶睿和梁玉馨这样才是真的恩爱。所以她也想跟梁玉馨取取经,她还是希望自己有个很美好的爱情。 梁玉馨回到家还和陶睿说:“杨佳悦真的和传闻一点都不一样,虽然是骄纵了点,但我喜欢她。” 骄纵其实是一部分无法容忍的缺点,但梁玉馨经历过风风雨雨,包容心自然十分强,她喜欢杨佳悦的真性情,那么对那一点骄纵也就不在意了。 陶睿笑道:“你喜欢她,我们就帮她一把。正好我们也要扩张了,就拿贺家开刀吧。” 梁玉馨扑哧一笑,“你这话好像那句‘天凉了,让谁谁破产吧’,哈哈哈……” 陶睿搂住她亲了亲,“你以后可千万别选那种雷人中二世界,要不然我就天天说这些雷死你。”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15)(作者专栏求收藏...) 梁玉馨和杨佳悦很快就熟了起来, 公司有陶睿在,梁玉馨并不需要每天忙碌,难得交到个脾性相投的朋友, 她当然乐意和杨佳悦出去玩。 反倒是杨佳悦在找她几次后,有点纠结地说:“馨姐, 你就这么放心把公司交给你老公啦?你别怪我多嘴啊, 虽然你们结婚了,也很恩爱, 但公司实权这种东西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好一点吧?” 梁玉馨躺在太阳椅上,喝着果汁看游泳池里的人游泳,姿态相当悠闲,闻言笑道:“当然, 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我不怕呢, 一是因为我相信我老公,二是因为我有实力, 就算丢了这个公司,我白手起家也能弄出第二个梁氏。 还有第三点是公司里的事我什么都知道, 并不是整天玩什么都不管, 睿哥回家也会和我讨论公司的事, 没有什么隐瞒我的。安全感就是这么来的吧。” 杨佳悦怔了怔,声音低了下来,“是啊, 安全感太重要了。夫妻之间有了疑心之后,好像感情减退得特别快。” “这么了?你和你老公有情况?”梁玉馨转头直接问了出来。 杨佳悦摇摇头, 抿唇想了一会儿, 忍不住小声说:“我怀疑他外头有人,就是怎么都查不出来, 但是我越来越觉得不对劲。他最近好像还开心了很多,反正……就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吧,你明白吗?” 在感情方面,梁玉馨情窦初开就遇到了陶睿,她其实并没体会过这种不踏实不安心的感觉。但她是在后宫的生死争斗中长大的,察言观色早已形成本能,察觉到别人微妙的不对劲是经常有的,所以她明白杨佳悦的感觉。 更何况她还从陶睿那里知道贺泽成外头养的人就是骆心雨呢。 梁玉馨是真的喜欢杨佳悦,这次引出了这个话题,她就给杨佳悦出主意。 “这种事做得隐秘点很难发现,必须智取,关注他在什么地方停留最久。你可以简单粗暴地在他经常出入的地方装监控,看他是老老实实做事还是有什么猫腻。 可以大价钱收买几个他身边的人,办公室八卦厉害得很,可以从侧面打听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还可以找黑客啊,看看他各种账号都在干什么,金钱有没有不正常的流走。 当然了,这都有可能露馅,要做就不能留痕迹。查彻底了,如果他是清白的,你也能安心找回爱情的感觉对不对?” 随着梁玉馨说得越来越多,杨佳悦的眼睛也越来越亮,佩服不已地对梁玉馨说:“我刚才还提醒你呢,想不到你这么经验丰富。看来睿哥怎么都跑不出你的手掌心了,怪不得你对他这么放心,出来玩还这么放松。” 梁玉馨好笑道:“你以为我纯粹只出来玩?”她对泳池里的几个人抬抬下巴,“你这些朋友都是顶级富二代,我和他们熟了,不就相当于和他们的爸妈熟了?这叫拓展人脉圈。” 杨佳悦被逗得直笑,她的朋友都和她一样是没有继承权喜欢玩的人,哪有那么大能量啊?梁玉馨就是逗她玩呢。不过有一点,梁玉馨成了他们的朋友,如果以后遇到困难,他们能帮是一定会帮的。这就是自然的友谊了,要不是梁玉馨够好,他们几个才不乐意和梁玉馨玩呢。 从这天开始,杨佳悦就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把这些事都交给父亲的秘书去做。 杨父的秘书自然要把这件事上报,没多久杨父就把杨佳悦早回家,问她查得越来越深是什么意思。这可是家里最宠爱的女儿,如果贺泽成敢欺负人,那杨家绝对要让贺泽成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杨佳悦一点没为贺泽成隐瞒。虽然最甜蜜的时刻她曾经觉得老公就是这辈子最亲的人,但自从起了疑心之后,她就清醒地意识到对她最好的绝对是她爸。调查的事让她自己做绝对会留下痕迹,让父亲去做就神不知鬼不觉了。 杨父对这件事很慎重,贺泽成的所有房产、包下的餐厅包厢、俱乐部休息间和办公场所全都装上了隐藏式摄像头。 收买的人五花八门,有负责打扫办公室的清洁工,有贺泽成的秘书之一,有消息灵通的办公室小助理,有财务部的会计之一,还有人事部的小职员等等。因为并不需要刺探什么机密,这样的事对于杨父来说容易得很。 于是才三天时间,杨父就知道了贺泽成在办公室同人暧昧视频。当天夜里他就找专业人士拿到了那台笔记本电脑,让黑客操作,轻而易举地登录了贺泽成的秘密邮箱,拿到贺泽成和骆心雨这段时间的亲密往来邮件。 里面暧昧的话语和对杨佳悦的贬低,让杨父气得血压上涌。更气的是那两人竟有一个两岁多的儿子,他们早就勾搭在一起,口口声声都是等公司再进一步就离婚。他从小宠到大的女儿竟成了贺泽成的踏脚石。 这件事杨父也不瞒着杨佳悦,更不怕打击到她,直截了当地让她看狗男女邮件内容,看里面发的大尺度照片、视频。 杨佳悦盯着电脑屏幕,眼睛通红却没有掉一滴泪,只是冷静地说:“爸,我要让贺家滚出京市,让贺泽成和骆心雨倾家荡产、身败名裂、这辈子都没好日子过!” “好。你离婚去环游世界,等你回来,爸保证一切都给你办好。” “不。”杨佳悦看向杨父说,“爸,我要亲眼看着他们一步步落魄,我还要学怎么管理公司。我知道家里的企业不是我继承,我也没那个本事,但我想学点东西,以后能当个部门经理也好,自己创业也好。我不想继续吃喝玩乐了,没意思。” 杨父诧异地看着她,倒不是不想让她插手公司的事,家里又不是重男轻女。杨父只是没想到一向爱玩的女儿突然想上进了,惊讶地问:“怎么突然想工作了?” 杨佳悦深吸口气,茫然地道:“大概是想让人生有意义一点吧,我和馨姐、睿哥走近之后,感觉好羡慕他们,他们都有自己的目标,然后朝着目标前进就很有满足感,我也想要那种满足感。” 杨父笑了起来,“好,你就跟在爸爸身边学,爸亲自教你。不管你以后想做什么,爸都支持你。” “嗯,爸你最好了。”杨佳悦说不出更多的话了,刚刚看见渣男出轨的证据她没有哭,这一刻感受到父亲浓浓的爱意她却哭得停不下来。就像很小的时候被人欺负了,委屈地趴在父亲怀里哭一样,她的爱情可能不顺,但她拥有最好的父爱! 有杨父出手,事情就简单多了。 杨佳悦很快便与贺泽成离婚,杨家彻底断绝与贺家的所有合作,完全是不计损失的断绝,同时杨父也在商圈放了话,谁帮贺泽成谁就是和杨家作对。 商人本就逐利,谁会没事闲着为了贺家得罪商界大佬啊?甚至贺家的不少合作伙伴都急忙抽身,导致贺家企业连番震荡,出现大规模亏损和资金链断裂,就算贺家人变卖名下各种资产填补公司的窟窿也挽救不了。 贺母在家里急得维持不住贵妇的形象,关在房里哭,贺父问清缘由后,抓起摆件就砸破了贺泽成的脑袋,自己气晕进了医院。贺泽成焦头烂额,紧要关头想起来贺家与梁家差点结为亲家的事,虽说现在不可能联姻了,但关系摆在那里,总能求救吧? 陶睿和梁玉馨刚从外地谈完一个合作回来,秘书就上报说贺泽成打了好几次电话预约见面了。 陶睿挑眉道:“贺泽成?大概是来求援的吧,不见,以后贺家列入我们的黑名单。” “好,我明白了。”秘书点头离开办公室,很快拒绝了贺泽成。 贺泽成愤恨地找到贺母,他见不到人,贺母总能见到吧?以前做邻居时,贺母和白钰还是闺蜜呢! 贺母没好气地道:“找白钰有什么用?你不知道白钰是个后妈吗?那个梁玉馨一回国就把公司抢了,现在梁通白钰和他们的儿子就守着一点资产过日子呢,梁玉馨根本不理他们。” “那你告诉我怎么办。”贺泽成看着她问。 贺母忍不住掉了眼泪,“你怎么能做对不起杨佳悦的事?你疯了吗?你居然还跟那个女人勾缠,要不然家里怎么会变成这样?你爸都要被你气死了!” 贺泽成眼神冷漠起来,“不是你逼的吗?我和心雨真心相爱,你看不上她的出身非要逼走她,害得我儿子只能管别人叫爸。你还逼我娶高门千金,你以为杨佳悦是那么好哄的?我天天像条狗一样捧着她,你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你!你指责我?” “我不该指责你吗?一切的不幸都是因为你。” 这一刻他们母子之间再无母慈子孝,或许从贺母强硬地逼骆心雨离开的时候,贺泽成心里就存了怨。于是后来所有的不愉快便都记在了贺母身上,出事之后终于爆发。 然而不管怎么样,贺母还是去找了白钰。毕竟他们已经无路可走,说是病急乱投医也不为过。 白钰起初不肯,还是贺母咬牙给了她一笔钱,她才同意。毕竟她现在日子没以前好过了,贺母给的钱不要白不要,还给她开启了一扇新的大门。她很高兴地和梁通商量,以后他们就以梁玉馨父母的名义帮别人牵线搭桥。 反正牵线又不难,他们也不保证谈的事能不能成功,靠这个赚个“中介费”也能让他们好过点了。 梁通骂了几句梁玉馨不孝就答应了,他们的儿子也兴奋地表示要参与其中,也许以后打着梁玉馨的名号还能得到意外的好处呢。 于是梁家三口就在一个酒会上带了贺家母子过去,主办方知道他们是梁玉馨的父母并没有为难,反正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没必要多事。他们就这么顺利地进入了酒会,开始寻找梁玉馨的身影。 不久后,梁玉馨挽着陶睿的手臂走入会场,笑着同一些商业伙伴打招呼,寒暄起来。 白钰瞧见,连忙告诉贺家母子自己过去。梁玉馨不待见她,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贺泽成走到梁玉馨面前,微笑道:“梁总,有时间聊几句吗?” 梁玉馨意外地看了他们一眼,没想到他们还能参加这样的酒会,接着流年便告诉她梁家三口也在酒会上,刚刚就和贺家人在一起。 于是梁玉馨当着旁边几个人就说:“我没什么想和你聊的,之前贺总找我的秘书预约,我相信她已经拒绝你了,贺总应该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人都有些惊讶,因为商场上很少有人会把话说这么直白的。不过梁玉馨就是觉得贺泽成恶心,不愿意让任何人误会贺家和梁家有关系,直接摆明她的态度。 贺泽成脸色有些难看,贺母在旁边笑道:“馨馨啊,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大家邻居一场,难得见面想叙叙旧。伯母看着你长大的,一直把你当成亲人一样,你不要误会。” 梁玉馨微笑道:“叙旧也不必了,我从小住寄宿学校,和周围邻居不熟,对贺总也没什么印象。我倒是和佳悦熟得很,明天还约了一起出去玩。 你们想叙旧的话请找白钰女士,我看她今天也过来了,倒是奇怪,没想到他们一家人退出商务圈子,居然还有资格参加酒会。” 梁玉馨说完便转头对陶睿道:“我们去另一边吧,不想看见讨厌的人。” “好。”陶睿对旁边几位说了句“失陪”,便同梁玉馨去了另一边同一位商界大佬说话。 有那位大佬在,贺泽成当然是不好过去打扰的。再说刚刚梁玉馨把话说得那么明白,他再追上去就是死缠烂打了,无异于把自己的脸皮丢在地上踩,让大家看笑话。更何况他看得很明白,他就算死缠烂打,梁玉馨也不会帮他的,梁玉馨站在杨佳悦那边。 贺泽成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压下怒气,他不能浪费这次酒会,只得硬着头皮去主动找人攀谈,希冀能让贺氏有一线生机。杨家总有对头吧?杨家在商场是不能一手遮天的。 不过可惜,就算杨家有对头,人家也不会为了贺泽成去和杨家打擂台。贺泽成在这场酒会上注定失望,还感受到了众人的疏离与嘲讽。 而梁家人更糟,中途就被主办方请了出去。他们能进酒会本就是靠着梁家父母的名头,现在梁玉馨亲口表示不满,说他们是讨厌的人,谁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要是再让他们在梁玉馨面前晃荡,那就真是主办方不懂事了。 经此一次,圈子里都知道梁玉馨不认亲爹后妈和便宜弟弟,甚至厌恶他们。一家人刚想到的赚钱方法就这么腰斩了,日子还更加难过起来。如果说从前圈子里还有他们的容身之地,那么现在他们就彻底被隔离在圈子外,成了京市中最普通的人。 杨佳悦听说梁玉馨那么不给贺泽成面子,立马请她吃了顿大餐,高兴地拉着梁玉馨痛骂狗男女一通。不过繁忙的工作能够转移注意力,杨佳悦很快就说起了自己在公司的苦逼生活。 她从来不知道管理公司那么难那么累,好在她有韧劲,也真在学习的过程中找到乐趣了,还能坚持下去,就是以前荒废了太多时光,现在恨不得一天当两天用。 在杨佳悦跟在杨父身边之后,她和梁玉馨就有更多共同语言了。而有时候她遇到一些困惑,也能从梁玉馨这边得到解答。杨家和梁家在利益上还没什么冲突,两人的友情突飞猛进,梁玉馨有时候都感觉自己多了个妹妹。 贺家在求助无门后自然迅速败落,全国各地的分公司最先关门,骆心雨、陶飞、陶兰三人非常突然就失业了。 陶飞、陶兰一直以在全国五百强公司工作为荣呢,平时在亲戚朋友面前没少吹。陶睿给陶家带来的坏影响,全靠他们的风光抵消了。结果现在公司倒了,双胞胎都不想出门见人,不停地让骆心雨打探消息,还想让骆心雨直接带他们进京市总公司,骆心雨简直烦透了他们。 骆心雨现在比谁都焦急,她最好的青春都过去了,费了那么大劲就为了带孩子嫁入豪门,现在豪门梦碎,她都要崩溃了。她立马说去总公司看看,安抚好陶家人,跑到京市找贺泽成。 等见到瘦了一大圈的贺泽成时,她几乎不敢认。 贺泽成见到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欣喜,只皱眉问:“你来做什么?还嫌我不够烦?” 骆心雨忙道:“我怕你出事,想来陪陪你。”她上前拉住贺泽成的手,轻柔地问,“我相信你,我们一起渡过难关。” 可惜这时候当解语花是最没用的,贺泽成一把甩开她的手,显然迁怒到了她身上,“你立刻回去,别给我添乱,也别曝光孩子的事,否则贺家雪上加霜就什么都完了。” 骆心雨抑制不住地心慌,想再做点什么贺泽成已经走了,她怎么都不相信贺家那么大的产业会轰然倒塌,可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甚至都不了解内情。她只能后悔发那些邮件露了馅,烦闷地回到家里。 陶家人一见她回来就围着她问,骆心雨告诉他们公司是多事之秋,现在不可能去总公司。就算能进,也是公司稳定之后。 这话安抚不住陶家人了,他们对骆心雨的态度隐约都变了。因为骆心雨现在也是失业在家,在付慧珍看来跟她没什么区别。想到骆心雨从前对着她这婆婆还高高在上的样子,她就把心里那些不满都挑剔出来。 付慧珍直接住进了陶飞和骆心雨的家,美其名曰照顾孩子,实际上对骆心雨挑三挑四。骆心雨一气之下带孩子回娘家,付慧珍还要带人去她娘家闹。骆家人也不知道骆心雨私下做的事啊,自然是劝和的,骆心雨被他们烦得要命,可恨现在必须低调,她不敢有丁点动作。 然后她就把主意打到了陶睿身上,告诉陶家人,陶睿现在发达了,陶睿的妻子可是梁氏企业的董事长,陶睿就是企业内的二把手。 陶家人都懵了,在骆心雨找出商业采访和一些杂志给他们看之后,他们才相信。他们从来没关注过这个,竟然不知道陶睿变得这么厉害。 陶家人震惊过后就是狂喜,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他们已然忘了陶睿和他们决裂得多么彻底。几年时间都过去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既然有血脉关系,他们去找陶睿一定能要到好处啊! 陶飞还说:“要是陶睿不管咱们,就告他不孝顺父母。不对,告他没用,要对媒体说,他为了名声也得让咱们过好日子。” 几人说着就好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立刻收拾东西进京找陶睿,陶国安请了假,陶军夫妻的超市不开了,一家子真是整整齐齐一个都不少,打定主意让陶睿把他们安顿到京市了。 骆心雨也带孩子跟他们一起。虽然贺泽成叫她不要留在京市,免得节外生枝,但她这次不是为了贺家来的,而是跟着婆家来找陶睿,那应该没什么关系。京市那么大,说不定她和婆家生活在京市,连贺家的面都碰不到呢。 如果付慧珍能压着陶睿给他们好处,她干嘛不跟着过好日子?她甚至想,贺泽成那边要是真的一败涂地,她作为陶睿的弟媳妇也许还有机会进入上流圈子。 他们做的梦是真的美,结果在第一关就卡住了,他们根本见不到陶睿! 去公司找,前台问过秘书办之后,拒绝让他们进公司。想要预约,秘书直接表示陶总并不想见他们。他们在公司门口闹,保安直接报警送他们进派出所。 陶家人折腾了好几天,折腾得筋疲力尽,吃啊住啊钱还花出去不少。 就在他们打算寻找媒体爆料陶睿不孝的时候,陶飞突然收到了一些视频和图片,都是骆心雨给贺泽成发的邮件附件,虽然打了马赛克,但任谁都看得出骆心雨没穿衣服!尤其是那视频里骆心雨讨好贺泽成暧昧调情的样子,看得陶飞赤红了眼,恨不得拿刀杀了骆心雨! 紧接着还有一些文件,证明骆心雨当初回老家就怀了贺泽成的孩子,那孩子是足月出生,是贺泽成的亲骨肉。 这都是陶睿用黑客手段弄来给陶家人的大礼,这下子,他们哪还有心思找陶睿?家里所有人都要找贺泽成和骆心雨算账! 老实人不当接盘侠(完)(求收藏作者专栏...) 付慧珍揪住骆心雨打了通狠的, 立马就被骆心雨报警送进了派出所。这次陶家人可顾不上害怕,在派出所里一样吵吵嚷嚷着叫骂,要告骆心雨骗婚, 告那个什么贺泽成。 他们虽然不太懂法律,不知道具体能告贺泽成什么, 但坚决要把贺泽成拖下水, 还拿出陶飞收到的那些东西,证明贺泽成和骆心雨出轨。 事情吵嚷到最后, 骆心雨叫贺泽成过来带走了她们母子。 贺母看到她像看到仇人一样,连带对她生的儿子都没个好脸色。贺泽成同样将离婚的事迁怒到她身上,接她回来不过是不想亲生儿子被人虐待。 陶家人在贺家人眼中就是普普通通不需要在意的小市民,他们根本没放在心上。但他们却不知道, 贺泽成带走骆心雨母子的行为将陶家人的愤怒推到了顶点。 陶飞一不做二不休, 直接将那些照片发到了网上,联系好几家媒体提供资料。 本来一家五百强企业轰然倒塌就是引人关注的, 贺泽成和杨佳悦的离婚让外界有些许猜测但到底不知道内情。现在陶飞这些东西一发出来,立马就让网友当成了豪门狗血剧来看, 把贺泽成这渣男骂得狗血淋头, 当然更少不了杨佳悦这个骗婚女。 怀了孩子还骗人家小鲜肉, 装什么早产,真是恶心透顶。关键杨佳悦还不是为了找接盘侠,而是只为了找个暂时的避风港, 背地里还给贺泽成发那些裸露的邮件。 一时间这对狗男女几乎被唾沫星子淹死。在他们的老家城市更是夸张,付慧珍打电话大骂骆家人一通, 又骂了帮介绍的亲妹妹付慧芳。 付慧芳当初是好心, 哪成想弄得里外不是人了?她和骆家正好是邻居,在骆家门口骂得骆家人不敢露面, 于是附近住着的人们都知道了,一传十、十传百,这事儿还被陶兰买推广上了热搜,他们城市在热搜上露了面,城市里的人自然也关注起这件事。 骆心雨带球跑、骗婚、出轨等等消息就像个传奇故事一样在市里流传开了,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骆家人真是上班都抬不起头来,对骆心雨痛恨得很。在骆心雨打电话让他们进京帮忙的时候,他们直接叫骆心雨别再回家,再不认这个女儿。 本来贺家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样卑劣的形象直接加速了贺氏的破产。本来就在住院的贺父气急攻心,中风了。这些都是骆心雨带来的,不管是贺母还是贺泽成,对她都产生了深深的恨意。 偏偏骆心雨还在劝他们把一部分资产落在孩子名下,落在她名下,确保贺家破产不会影响儿子将来的生活。可贺泽成才三十岁,哪会怕将来不能生呢?压根就不同意,甚至把骆心雨赶了出去。 陶飞在贺家附近蹲守好多天,终于蹲到骆心雨,强硬地把人押回旅馆,拿出两人在床上的视频勒索她。 骆心雨看到视频都疯了,“你怎么敢拍这些?这是犯法!你赶快删掉!!” 陶飞嗤笑道:“犯法?你去告我啊,你敢告我,我立马发上网买热搜,让所有人都看见你发骚的样子。怎么样?给不给钱?一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我没有钱,我只有一百万!”骆心雨认出了视频里的那一天,那天她看到杂志上贺泽成和杨佳悦的恩爱报道,给贺泽成打电话还被杨佳悦接了,她心里难受,报复似的勾引了陶飞,度过荒唐的一夜。她那天完全放飞自我,怎么都没想到被陶飞给拍了下来。如果被别人看到,她还怎么做人? 陶飞用手机拍拍她的脸蛋,“一千万,今天之内转给我,不然我就发上去。你也别想对我做什么,我把视频给别人了,就算我不能发,到时间也会有别人发。” 骆心雨要崩溃了,她当初是拿了贺母一千万,但这几年她大手大脚花了不少钱,就算加上贺泽成给的和自己赚的,现在也凑不齐一千万啊。但无论她怎么哀求都没用,陶飞曾经有多讨巧卖乖,现在就有多奸诈恶毒。 骆心雨只得找贺泽成要钱,她跟着贺泽成多年,多少知道一点贺泽成的秘密。公司是倒了不假,但如果把贺泽成私下那些秘密说出去,那是触犯了法律的,比如叫人打晕竞标对手赢得投标,挪用公款之类的。她以前是贺泽成的秘书兼情人,她有证据。 贺泽成恨不得掐死她,但还是把钱给她了。骆心雨急忙给了陶飞,盯着他删了视频之后立马就提出离婚。可陶飞不干,刚尝到甜头,怎么可能放走大款? 有了这一千万,陶飞好爽地带着陶家人在京市玩了一圈,接着他们又在网上爆料陶睿不孝,找媒体,想用同样的方法逼陶睿低头。 谁知陶睿早就做好了准备,他们对媒体哭诉的那些视频一有热度,陶睿就匿名将付慧珍的判刑记录爆了出来,连同陶家苛待陶睿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亲子矛盾向来自带热度,陶家人自己已经作死地将热度顶了起来,在陶睿匿名爆料后,热度更是扶摇直上,连他们没爆料的事也都被扒了出来。 比如陶睿的邻居都觉得他太可怜了,夸他孝顺心善还热心帮助大家; 比如陶睿的同事都盛赞他是鬼才,临时当上高三班主任,竟然用一年时间把差班变成尖子班,带全班同学上本科,更是培养了四个进清华北大的学生,培养了当年的省状元; 比如陶睿把大部分工资拿出来资助贫困生,在离职后不但没断了这份资助,反而加倍资助,全市每个学校都有他资助的学生; 比如陶睿就是特火的那本悬疑文的作者、是强势崛起的梁氏二把手、是全班同学当做亲人敬爱的最牛班主任…… 伴随这些的还有付慧珍不要脸侵吞前夫遗产、心理变态苛待和前夫生的儿子、教出一对不学无术的双胞胎,也有陶国安虚伪装相是最恶心后爸,陶军两口子吸血虫等等。 在陶睿那边基本上都是好的名声,毕竟他是真的没什么黑点。就算有人议论他有点不孝顺,也会被别人拿他孝顺了那么多年的事实喷回去,再有一些人评价他的教学方法不可取,但事实为王,陶睿的那些学生好多都现身说话,不管这教学方法有多大的风险多大的潜在危机,陶睿都把学生教好了,谁也挑不出刺来。 而付慧珍那边,就是一面倒的鄙夷唾弃。本来上网发评的就大多是年轻人,对亲人偏心这种事简直有天然的代入感,对陶家人的所作所为零容忍。之前他们还觉得陶飞被骗婚可怜,现在看他就是贪财,最开始就没安好心,弄成这样也活该。 怎么陶睿那会儿就看不上骆心雨呢?被逼着相亲约会都坚持说讨厌骆心雨,那肯定是骆心雨身上有明显的缺点能被人看见吧?陶飞巴巴地将人娶回家,付慧珍还当做荣耀似的到处炫耀,可不就是活该吗?连假装早产都没发现,摆明了平时孕检什么的都没上心,更没做婚前检查,不然骆心雨想骗也没那么容易骗啊。 陶家人本来美滋滋地等着陶睿低头呢,结果没等到陶睿,反而是自家人成了过街老鼠,不由得焦急起来。但失态发展成这样,已经不是他们能控制的了。 几个人算是在全国网友面前出了一次名,虽说热度很快就会过去,被其他事取代。但往后只要提起亲子矛盾,大家自然就会想起这件事,毕竟这件事也很传奇啊。 陶睿成了梁氏董事长的丈夫,成了梁氏二把手,那个骆心雨还是破坏杨佳悦婚姻,导致贺氏破产的关键人物呢,过去十几年都不会有人忘的! 这次陶国安所在的邮局是再也容忍不了了,以他请假太久不肯上班、工作期间屡屡犯错等理由把他开了。 陶家人现在是一个有正经工作的人都没了。那他们能干什么?当然是扒上骆心雨,继续勒索她。而骆心雨又能怎么样?自然只能去勒索贺泽成。 本来贺泽成偷藏了一些资产在找机会东山再起,现在被骆心雨搅和得都没心思管别的了,只想尽快拿到证据。这次他没给骆心雨钱,直接雇了几个人去找骆心雨麻烦,逼骆心雨交出证据。 陶飞也在找骆心雨麻烦,逼她赶紧给钱。几个人乱成一团。 陶睿分了两分关注给他们,发现了他们勒索的事之后,就黑了他们存的证据,上交给了警方。 于是贺泽成、骆心雨连带陶家人全被抓进去了。 贺泽成和骆心雨是因为他们做的犯法的事,虽然主要是贺泽成做的,但之前骆心雨一直是贺泽成的秘书,难免一些事件里有她的影子,查下来她就是共犯,并且还犯了包庇罪、勒索罪。陶飞偷拍床上视频、勒索骆心雨,并且到处说陶睿不孝属于散播谣言,陶家其他人都知道陶飞的钱是勒索来的,算共犯。 几个人判刑的判刑、赔钱的赔钱,这次可真是觉得天都塌了。 付慧珍之前就有前科、有案底,这次又成了勒索共犯,直接就蹲监狱了。她被人从法庭上带下去的时候大吼大叫,哭着喊:“我儿子是陶睿!是梁氏集团的陶总!我要见我儿子,让我见陶睿!” 然而陶睿并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应。大家这才发现,所有的事,陶睿始终都没有露面。 陶睿这几年一直在进修,顺便帮梁玉馨的公司转型,在他拿到博士学位之后,梁玉馨的公司也转型完毕,开始权力发展美妆护肤产品,研制切实有效的新产品。 杨佳悦对这方面特别有兴趣,跳槽来了梁玉馨这边跟着梁玉馨一起干。两姐妹又要管理公司,又要进实验室参与研究,忙得不亦乐乎。 陶睿便辞去在公司的职务,创办了一个培训平台。 培训平台并不是什么新鲜事,网课教授的平台有不少,收费不低,效果却不算显著。但陶睿做的培训平台却很快打响了名气,他真的很用心在做有利学生的平台。 首先平台签约的授课老师就是严格挑选的,学历卡得严,经验和过往教课成绩也卡得非常严,当然他给的待遇也很高,配得上对老师这么高的要求。 其次他设定了十几种不同的学习方案,就像他以前给学生做的个人计划一样,这些方案是他根据不同性格的人不同的学习困难制定的。虽然不是专门的个人计划,但一共十几种之多,大家总能找到和自己相近的、适合的学习方案。 这就像keep运动课程一样,你根据一些评判标准,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课程,按照课程里的步骤跟着走下去,一定能有收获。如果没有,那绝对是你自己偷懒了。 家长们在学习上并不怕花钱,怕的是花了不少钱还什么用都没有,陶睿的培训平台经人证实,只要学生用心努力,按照上面的步骤一定能进步,那家长们就放心了,各种需要的项目都买买买,再盯着点孩子就成了。 陶睿的培训平台因为所有程序都是他自己写的,系统运作很顺畅,无论多少人同时使用都没出现过卡顿现象。所以在他开通了会议直播这项新功能后,许多师生授课也会来他的平台,学生再多、发的消息再多也不怕卡。 他收费也始终在合理范围,让人人都觉得物超所值。毕竟他根本不缺钱,他只是想在教师的职业上发光发热。他本人也在平台上授课,还开通了心理咨询邮箱、答疑邮箱,让流年筛选真正有意义的邮件,认真答复,为学生们解惑。 他当年教的十班同学在大学毕业后,好多都选择了到京市工作,还有十几个进了他的培训公司上班,凌霄和李天更是成了他的左右手。也有同学受他影响去当老师,还说要积累好经验之后在陶睿的平台上授课。 他们十班每年都要聚会,以前是回老家聚会,陶睿也会特意回去。后来毕业了就改为在不同的地方聚会,既是聚会,也是旅游,谁一年还不能放几天假了?这几天假能跟着陶睿一起旅游让他们感觉特别有意义。 就像不断地督促他们不忘初心一样,让他们每年都能回忆起当初在高三奋勇拼搏那股劲儿,也让他们每年都看到更优秀的陶睿,忍不住跟着他们这位班主任继续拼搏。每当他们累了的时候,想想班主任还在前头呢,就仿佛又有了无穷的动力。 而陶睿对梁玉馨和孩子的那份爱护,那份担当责任,也让他们在无形中学会了怎样对待家庭。现在陶睿已经不仅仅是他们的高中班主任了,更是他们的人生导师。许多他们不曾从父母或社会中学到的东西,都在陶睿身上学到了。 他们只是最初受益的一班人,慢慢地,陶睿的培训平台就有一些学生提高成绩了,他分享的学习方法是真的好,每一种学习方案也是真的有效,愿意认真的学生自然大有收获。 甚至有些学生表示在陶睿的平台学,比私人请了老师学得还好。 这话有人信,有人说是托。但随着这样说的人变多,大家也真的发现陶睿那些学习方案的好处了。 有一部分学生就是这样,去补习班没什么用,请私人家教也没什么用,但按照陶睿的方案一步步做下去就像闯关一样,好像就有了目标,告诉他只有面前这一条路能走,他反而集中了精力,心无旁骛地走了下去,提高了成绩。 陶睿的培训平台叫“桃李”,渐渐有人开玩笑说陶睿这是野心不小,想要桃李满天下啊。但大家也不得不承认,“桃李培训”确实在业内打响了口碑,短短几年时间便后来者居上,成为培训平台当之无愧的第一。 陶睿回老家看奶奶的时候,去一中探望了校长和同事。他们纷纷夸赞陶睿,校长还对陶睿说:“真是没想到你已经走得那么远了,能造福那么多学子,也算是站在咱们教育工作者的巅峰了。” 陶睿摇头笑道:“教育应该永远没有巅峰,我还需要继续努力,尝试更多更好的方法。” 林老师站在人后没往前凑,他看着现在的陶睿已经无法和当初坐在自己对面那个陶睿重叠了,变化太大了。他回想起当初自己在陶睿面前的优越感,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自信。那年高考,他带的最好的尖子班都没考过陶睿那个十班,那对他来说是个很大的打击。 但也是一个新生,他自那次之后就改了自大的毛病,选择了进修,现在他又带了高三最好的尖子班,心态已经平和了,也许下次再有机会见面,他就能像其他同事一样,笑着和陶睿说话了吧。 陶睿临走时和校长合了影,之后照片就挂在教学楼大厅的墙上,旁边有大幅文字介绍他的教育履历,最突出的当然是他在一中的杰出表现。用来激励教师更加努力,学生也应更加上进。当然,也是一种荣耀的展示。 陶睿说继续尝试更多方法却不是瞎说的,他从老家带奶奶到京市,让人陪着陶奶奶和凌奶奶这对闺蜜去游山玩水,然后开始钻研教育学,开始写书。 他以前研究过心理学,拥有过很多原主的记忆,就相当于了解了很多不同性格的人一生的心理和经历。这是难能宝贵的财富,结合教育学写出来的书就相当的深入人心,能打动家长和孩子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写了关于幼年、童年、青少年、成年几个阶段的心理成长,书中写了很多典型的心理问题和心理变化,以及正确有效的引导教育方法。不是空谈,而是切实有效的方法。十个人照他的方法做,至少有五个能有效,这已经是很强大的比例了。 他还写了学习方法合集,每个人性格特点不同,急性子、慢性子的学习方法就不能相同,还有擅长逻辑思维的、擅长图片记忆的,不喜欢听课但喜欢听故事的等等,这些用对了学习方法都能事半功倍,许多人一直找不到正确的路是因为他们自己也不清楚都有什么方法可以用。 陶睿这本合集就是整合了他能想到的所有学习方法,供大家参考尝试。 这些有点像工具书,之后他就写了看着有点玄的书――如何探寻未来的路、用心找到热爱的人生、学会爱自己并保护自己这一类的。 在很多人看来很像心灵鸡汤,可能都不会打开。但对很多青少年来说,却像是发现了人生宝典,因为陶睿在书中写的几乎都是落到实地的人生哲学,不会让他们云里雾里,反而是让他们拨开了人生的迷雾,越发能看清自己的未来。 可以说陶睿写的书始终围绕着学生的学习成长,不止是学习课业知识,还有学习为人处世、人生经验,似乎在人生的每个阶段都能得到他的帮助。 陶睿就这样让培训平台越来越好,写出越来越多的书,做越来越多的演讲,不知不觉成了知名的教育专家。 社会上一部分学生和一部分早就毕业工作的人,可能不太记得自己曾经的老师了,却记得在桃李培训提高的成绩,记得陶睿在心理咨询邮箱和答疑邮箱给他们的细心回复,记得看过陶睿那些书之后的感悟。 他们都称呼陶睿为陶老师。提起一生难忘的老师一定非陶老师莫属。即便他们有的人可能都没见过陶睿一面,但他们都觉得自己就是陶睿的学生。 到陶睿老年时,他的名字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是在教育界有杰出贡献的大教育家。桃李培训几乎成为学生们必备的一个学习项目,陶睿写的书也有许多被列入学生必读书目。 他当初其实就是带了十班之后有一些感触,然后选择了教育作为他这一世的学习目标,没想到,他真正实现了桃李满天下。 商业圈子中当初看他辞职开培训平台,没少嘲笑他,觉得他舍弃了梁氏一定会后悔,甚至还有人打起梁氏的主意,想试试他们夫妻档解体能不能趁虚而入,捞点好处。 没想到后来陶睿越来越有名,虽然教育家不是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但像陶睿这样把毕生心血都用在教育学生上面,还没有牟利的,值得他们所有人尊敬。尤其是陶睿把桃李培训和出书赚来的钱全都拿去资助贫困生,是一个真正的教育家和慈善家。 而打梁氏主意的人没一个讨到好的,没有陶睿在,梁玉馨才真正发威。而且杨佳悦竟然成了梁玉馨的合作伙伴,两姐妹一起将美妆护肤产品推上了一个新高度,打开国际市场,创造国货辉煌,没有任何人敢小瞧这两个女人。 像付慧珍、贺泽成、梁通这些轻视苛待过他们的人,回想当年,都悔恨得无以复加。陶睿和梁玉馨越成功,从前的事被提及的就越多,付慧珍等人就一次次被提起鄙视,余生都在艰难中度过,再没一天舒心的日子。 这一次陶睿和梁玉馨离世的时候,都对这一世的成就很满意。不过在某个领域钻研几十年还是很容易累的,他们还连续钻研了两个世界,该考虑休息放松一下了。 所以两人商定好,接下来选的世界就别学新知识了,简单粗暴最好。 于是陶睿带着放松的心情穿越,一醒来发现自己在监狱里,真是很好的理解了一次简单粗暴的含义! 顶罪入狱的双胞胎哥哥(1)(一天达成狱霸成就...) “你他妈敢还手?找死!” 陶睿倒在地上, 抬眼就看见一个壮汉朝自己走过来,壮汉手臂布满纹身,背后还有十几个人在起哄, 他们都穿的囚服。 “成哥!弄死他!” “让他三天下不来床哈哈哈。” “打折他的腿得了!” 陶睿快速了解目前情况,是原主在监狱里被欺负久了绝望反击。 那就没什么怕的了, 他在成哥踹过来的同时抓住对方的腿将其扳倒, 一拳捶在成哥咽喉,在成哥双眼凸起、满脸充血的时候, 狠狠掐住成哥的脖子。 “过来啊,谁敢过来我弄死他!” 陶睿发狠厉喝,把成哥的头往地上猛撞三下,掐着成哥的脖子迅速退到墙边。 那股狠劲儿让人怀疑他要把手指插进成哥的脖子里! 成哥被撞得七晕八素, 双手掰着陶睿的手, 被掐得直翻白眼。 其他人都吓了一跳,一个个指着陶睿大喊:“放手!你想死吗?” 陶睿冷厉地道:“我死一定拉你们陪葬!都给我退后, 抱头蹲下!” 他另一只手的手指摁在成哥眼睛上,猛一用力, 成哥立马剧痛得挣扎。让那些想上前群殴的小弟都不敢动了, 急忙喊道:“放开, 我们后退、后退,你放开成哥的眼睛!” 陶睿冷冷盯着他们,他们忙退到墙边蹲下。 “陶刚你放开成哥, 你要是敢伤成哥,就算你今天不死在这, 在别的地方也活不了!” 陶睿这才放开成哥的眼睛, 不是他非要狠,实在是这具身体已经受了不少伤, 要是他们都上的话,他打起来太吃力,只能剑走偏锋,擒贼先擒王。正好得到个离开的机会,方便融合记忆。 没半分钟就有狱警走了过来,用警棍敲了敲栏杆样式的门,“干什么呢?放手,双手抱头蹲下。” 这次陶睿很听话,直接将成哥往旁边一丢,痛快地抱头蹲下。 成哥捂着脖子艰难地咳嗽,像是要死了似的。其他人急忙冲过来围住他,“成哥!成哥?” “你个王八蛋,老子弄死你!”有人冲着陶睿就要踹过来。 狱警打开门,一警棍敲在他腿上,“干什么?所有人蹲下,听到没有?” 那些人全都赤红着眼瞪着陶睿,开始七嘴八舌地大声说陶睿要杀成哥。 陶睿始终没作声,安安静静地蹲在墙边,背靠着墙借力,缓一缓刚才用力过度的疲惫。 狱警皱着眉,用对讲机叫来几个狱警维持秩序,要把成哥送去医务室。 陶睿适时地出声道:“我也要去医务室,他们围殴我,我是濒死反击,正当防卫。” 狱警嗤笑一声,“你差点把人掐死还是正当防卫?你伤哪了?濒死劲儿还这么大?” 陶睿立马掀起上衣,露出身上的大片青紫,还有皮下出血的状态,冷着脸说:“当时我已经觉得自己死了,脑子不清楚,反击都是条件反射。” “去你妈的条件反射!你是蓄意谋杀!” “陶刚你有种,你给我等着!” 陶睿对狱警说:“你听到了,他们恐吓我,我要求调换牢房。” 狱警又对那些人呵斥几句,皱眉看了眼陶睿的伤,这才发现陶睿掀衣服的手在微微颤抖,应该是力竭了真的虚弱,板着脸道:“起来,跟我走。还有你们,一个个的老实点!再敢闹事扣分关禁闭。” 陶睿跟着狱警走远了还能听见那些人吵吵,叫喊着把他关禁闭,让狱警给他扣分加刑。 到了医务室之后,那个成哥已经缓过来了,躺在病床上指着陶睿怒道:“警官,给他加刑!必须加刑!他要杀我!” 陶睿淡定地坐到他对面的病床上,方便医生给他验伤。等成哥叫喊完,他冷静地给了回应,“警官,我被打到休克,根本没什么力气,不存在杀不杀的问题,我对他的攻击也在正常的防护范围内。至于当时我抓着他不放,纯粹是为了不被那些人围殴,是正当防卫。” “王八孙子你放屁!”成哥猛地探出上半身要打人。 狱警厉喝道:“都给我闭嘴!没问你们不许说话。” 等到伤情鉴定出结果了,医生迟疑了一下,对狱警说:“成辉的双眼有一点红肿,咽喉有一点淤青,外加一点拖拽造成的擦伤,总的来说就是一点皮外伤。” “不可能!”成辉喉咙痛得不想开口,但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大喊,怒睁双眼好像那医生被陶睿贿赂了一样。 狱警重重敲了下病床叫他闭嘴,问起陶睿的情况。 医生推推眼镜说:“陶刚身上大面积青紫,有皮下出血的情况,肝脾轻微受损,鉴定轻伤一级,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这个“轻伤”只是鉴定上的叫法,实际上在普通人看来,陶睿已经是遍体鳞伤了,只不过没有骨折或更严重而已。 成辉对这个结果相当不满意,但事实摆在这里,他自己也感觉躺了这一会儿好像没那么难受了,只能暗叫倒霉,被狱警送回了牢房。 他们那一牢房的人,全都扣了分。监狱里打架斗殴的不是没有,一般说教几句就算了,但把人打到轻伤以上的程度,那必须得扣分,不然监狱里岂不是乱了? 成辉和牢房里的人都在骂陶睿,说等他回来要好好收拾他。要不是陶睿,他们怎么会被扣分?扣到一定分值可是会被加刑的。 陶睿这会儿却彻底放松了下来,在监狱里,躺在医务室的病床上绝对是最舒服、最安全的了。 他闭上眼开始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 原主是无辜的,肇事逃逸的人是他的双胞胎弟弟陶刚。 原主被父母连同弟弟和女友共同调换了身份,他们一口咬定他就是陶刚,让他顶替弟弟入狱蹲了三年牢,所以刚才他们才一直叫他陶刚。 而真正的陶刚顶着“陶睿”的名字娶了原主的女友,结婚生子,幸福美满。 这三年都没人探望过原主,原主无数次大喊自己不是陶刚都没有用,他的人生就这么崩塌了。 监狱里有人欺负他,他根本没心思在意,就像行尸走肉一般,对喜怒哀乐都没什么感觉。直到这一次,他被成辉和那帮小弟欺负狠了才还手,因为他还要出去质问那些亲人,他不想死。 但在休克那一瞬间,他窥探到了自己的未来,他的人生彻底被陶刚窃取了。他出狱后找不到好工作,就连普通的工作也会被陶刚破坏掉。陶刚都不用做什么,只需要让人知道他刚从监狱里出来,他的工作就丢了。 他一直爱护的双胞胎弟弟,原来从小嫉妒他,嫉妒他成绩优异、十项全能,明明他们两个拥有一样的脸,大家的目光却总是被原主吸引。陶刚坚信是原主在出生前夺取了他的营养,才会比他聪明那么多,于是开始有心机地夺取父母的关爱。 原主活泼阳光,性格大大咧咧很粗心,好多事都没注意到。实际上陶刚经常会表现出隐忍、委屈、谦让、失落等样子,让父母以为原主不懂事,总是要弟弟让着他,从而越来越心疼陶刚。 原主出狱后去质问父母,父母只说三年时间不算长,他那么聪明还有很多路可走。换成陶刚进去就什么都完了,真是一点歉意都没有。他的父母还说,当初事发时魏雪菲已经怀孕了,他们也没办法,这样做对大家都好。 这对原主又是一个打击。魏雪菲明明是他的女朋友,却怀了他弟弟的孩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他都不知道。他们青梅竹马长大,如果说他是男生中的发光体,那魏雪菲就是女生中的发光体,两个人站在一起就是金童玉女,十八岁魏雪菲向他表白他同意了,两家的家长也乐见其成,他们说好毕业就结婚。 可就在他毕业那一年,魏雪菲竟然做假口供,帮着魏刚。也对,当时她怀了魏刚的孩子,怎么会让孩子的父亲进监狱?又怎么会让别人知道她和男朋友的弟弟搞到一起去了?调换身份保全了他们的颜面,除了原主,他们没有任何损失。 魏雪菲在他出狱后向他哭着道歉,说她没办法,却从来不阻止陶刚对付原主的那些做法。 原主的父母直接报团旅游,避开原主。 也许原主远走他乡放下这一切还能有个好点的结果,可他不甘心,凭什么让他余生一直顶着“陶刚”的名字?凭什么那些伤害了他的人能继续幸福的生活? 原主的心理早就出了问题,他不想去思考任何解决问题的方法。他拿了刀杀进陶刚家,只想和他们同归于尽。可即将得手的时候,他们的孩子睡醒从卧室出来了,原主一时迟疑,被陶刚反杀。 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是陶刚对警察说自己正当防卫。 至死,他都没拿回自己的名字,没得到公正的结果。 现在正是原主进监狱的第三年,是他即将出狱的前夕,已经身患抑郁症,还有了自闭倾向。所以在原主窥探到未来之后,对出狱的执念也消失了,对这个世界更是失望至极,不愿意再面对任何事、任何人。 所以他将身体交给陶睿,让自己的灵魂沉睡,不再见那些恶心的亲人,只等阳寿尽时离开这个世界。 陶睿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双眼放空,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什么都没想。药物快输完了,他也没有喊医生。 这可把流年吓坏了,急忙问:【睿哥你没事吧?是不是受原主的抑郁症影响了?】 陶睿只“嗯”了一声。他在流年的提醒下喊了医生过来拔针,对医生的询问如实回答,就是回答的内容要多精简就有多精简。 刚穿来时,他和人打了一架,急于改变现状,才让自己的情绪压过了原主。但现在一放松,他就受到了抑郁症的自闭倾向的影响,情绪无法控制地沉浸在很低的状态。 但陶睿知道这样是不行的,好在他受到的影响是一部分,自己的理智思维还是占主导,很快就想到这个病情可以利用。 他问了一下流年关于梁玉馨的情况,确定梁玉馨可以应付她那边的危机,便不着急出去,安心地睡了一觉。 到晚上放饭时间,陶睿找到医生表示要回去。他在这里躺着和回牢房躺着其实没差别,医生叮嘱他每天过来打针吃药就让他回去了。 陶睿走进食堂,容纳很多囚犯的食堂立马为之一静,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那个成辉是道上混的,不止他们牢房里那十几个人跟着成辉,在其他牢房也有二三十个算成辉的小弟。成辉可是说是狱中大哥之一,今天他却差点被陶睿掐死。陶睿这个小人物一下子就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陶睿像是没察觉他们的视线一样,没什么表情地打饭,找空位坐下来吃。 食堂有几个狱警巡视,成辉盯着陶睿没动弹,对周围的小弟们说:“等会儿回了牢房把好风,我弄死他。” 小弟们纷纷应声,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兴奋地等着看陶睿的凄惨下场。就连其他牢房的人也有不少幸灾乐祸,觉得有乐子可以看了。只有少数的人有些担忧,不过原主在监狱里一个朋友都没有,大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自然也没人会帮他。 陶睿这一顿饭吃得很饱,他待会儿有一场硬仗要打,怎么也不能饿着肚子。 他还要在狱中待一个月,就这个环境,他说什么都不能让自己憋屈。那么,就只能让别人憋屈了。 饭后放风,大家都去大操场散步,陶睿就慢慢舒展了筋骨,对成辉威胁的眼神视而不见。这无视的态度让成辉怒气更旺,一回牢房就留两个人趴在栏杆处盯着狱警,叫人围住了陶睿。 成辉活动着手腕,动动脖子朝陶睿走去,冷笑道:“陶刚,你小子胆子不小啊,看不出来你还有两下子,给哥几个露一手啊,让哥几个也看看你身手有多好。” 旁边有人起哄笑道:“成哥,他的身手是不是跪在地上爬啊?哈哈哈不如让他学狗叫怎么样?” 另一人嗤笑道:“学狗叫有什么意思?喝尿才好玩啊,大家说对不对?” 成辉在陶睿面前站定,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今天只要你肯喝爷爷的尿,爷爷就放你一码,说话算话。” 陶睿冷声道:“你真不该离我这么近。” 成辉还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肚子就挨了一记重拳! 陶睿一拳打中,抓住成辉的衣领往四周一抡,怕伤着成辉的小弟们纷纷叫骂躲开,让陶睿冲出包围圈。 陶睿站在墙角附近,对准成辉的侧腰又是两拳。成辉痛呼出声,立马反击。陶睿不躲不避和他对了一拳,他不知道被打到了哪,居然手麻得没知觉了。 在那些小弟冲上来的时候,陶睿中指屈起,重重在成辉几个大穴上猛击,痛得成辉大喊出声,眨眼间冷汗都冒了出来,再无还击能力。 陶睿一手拿他挡住那些人的攻击,一手在空隙中打向众人穴位。 当小弟的哪敢碰到大哥啊?他们投鼠忌器,在成辉面前不敢出手,反而一个个被陶睿打中了穴位痛得要命,有好些人一下子就卸了劲儿,震惊不已。 陶睿的动作却没有停,用巧劲儿将他们推出去,有的砸到别人身上、有的头撞到墙、有的腰撞到床架,等他们全倒了,陶睿才把成辉丢到他们身上,听着外面几个狱警的脚步声靠到墙角。 “干什么呢?蹲下!双手抱头!”狱警打开房门快步走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惊讶了一瞬,对陶睿喝问,“怎么回事?” 陶睿蹲在地上,冷淡道:“他们集体冤枉我打他们。” “……什么?”狱警愣了愣,看向其他人。 地上哀嚎的人立马吵嚷着告起状来。 “警官他撒谎,我们都是他打的。” “陶刚抓了成哥威胁我们,把我们全打了。” “真的,警官,真是他打我们,不知道打哪了,疼死我了,我肯定肋骨断了,警官我要去医务室!” 狱警怎么都不可能相信,斥道:“你们当我是傻子?全部起立,到墙边蹲下,快点。” 大家捂着疼痛的地方艰难爬起来,瞪着陶睿走到墙边。有些人痛在腿上,蹲下都痛得直呼腿断了。还有最严重的成辉都起不来,还是被六个小弟拖过去的。 这个样子真不像装的,几个狱警都狐疑地皱起眉,让那个说肋骨断掉的犯人掀上衣。 那犯人立马起身掀了衣服,结果低头一看,皮肤上一点伤都没有,要是肋骨断了怎么也得有点痕迹吧? 狱警直接上前按上他的肋骨,犯人痛得大叫一声,眼泪都飙出来了。但狱警虽不是医生,肋骨好好的还是能摸出来的,立马没好气地道:“装什么装?鬼哭狼嚎干什么?” 犯人吃惊道:“不是、不是,我真痛,特别痛啊……” 那只能解释说骨裂了,就是外面好好的怎么看都没问题。还有那个嚷腿断的,也是看着没问题、摸着没问题,就是犯人嗷嗷喊痛。 狱警没办法,只得把值班医生喊了过来,让医生给他们检查。 结果让所有人愤怒不已,这些犯人根本就没伤,全是装的,有点磕碰的伤也是磕到床架墙上磕出来的,显然不是打的。 狱警愤怒是因为犯人胆大包天,竟然十几个人联合起来骗警察,意图指控陶睿;犯人愤怒是他们明明被陶睿打得痛死了,狱警和医生竟然说他们冤枉陶睿。 他们所有人又被扣一次分,然后眼睁睁看着狱警带陶睿走人,说要给陶睿换个牢房。 他们盯着陶睿,看见陶睿在走出牢房那一刻,回头对他们冷笑了一下。一个个顿时气得七窍生烟,可害怕扣分谁也不敢再吵了。 这一刻他们除了愤怒还有一丝惧意,陶睿到底用了什么方法?为什么打得他们这么疼却一点痕迹没有?他们更不能理解陶睿为什么这么能打,成辉可是从小混混实打实混成大哥的,要不是够能打,在监狱里也不会有几十个小弟,陶睿居然几下就把成辉打得无力还手? 被换到另一间牢房的陶睿又面临了新的挑衅,牢房里最能打的厉哥叫陶睿给他按摩捶背。厉哥和成辉打过好几次,在监狱里是对头,听说成辉差点被陶睿掐死乐呵得很,要是打败成辉的人在这伺候他,不就是说他把成辉踩在脚下吗? 厉哥叫人把陶睿推到他面前的时候还警告他,“别在我面前耍花样,听说你被成辉打得不轻?敢耍花样我让你断胳膊断腿。来。” 厉哥趴在床上,脱了衣服让陶睿给他按摩。 这说来算小事,监狱里混的,遇到这种事给按摩按摩也就过去了,说不定转天厉哥就把人忘了。但陶睿怎么可能给他按摩,推开挡路的犯人就往自己的床位走,“我不会按摩。” 厉哥脸一沉,旁边的小弟喝道:“你小子敢不给厉哥面子?麻溜过来,听见没!” 陶睿躺在床上,眼皮一掀,“你们听不懂人话?” 这下可激起众怒了,厉哥翻身而起,指了两个人让抓住陶睿,对面牢房里也有人,都站到栏杆处抓着栏杆看热闹。 陶睿拿起枕头,猛地起身捂在一人脸上,那人差点背过气去,被陶睿一脚踹得翻了两个跟头! 另一人要打陶睿被陶睿击中麻穴,一拳打在心口上,接着就是厉哥。陶睿抓住厉哥挡住其他人的进攻一拳又一拳打在厉哥身上,厉哥很快就体会到了和成辉一样的感受,痛得直冒冷汗,把对面牢房的人都看呆了。 这次狱警来的很快,陶睿还在打人的时候,他们就进来了。 “放手!陶刚你今天是第几次打架了?” 陶睿松了手,退后两步双手抱头,淡淡地说:“我有抑郁症,总有人欺负我,殴打我,我的抑郁症有转化成狂躁症的迹象,谁欺负我,我就控制不住还手。” 厉哥疼得直抽气,指着陶睿骂道:“你以为判刑前逃避刑罚呢?还抑郁症,你怎么不说自己有精神病?警官,他殴打我们,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狱警也气得不轻,“陶刚,出来。如果医生鉴定你没有抑郁症,你就关禁闭。” 陶睿面无表情地跟着他走,冷声道:“我不叫陶刚,我叫陶睿。我被冤枉入狱,这就是我所有病症的起因。” 狱警早听过这个说法,但不知为什么,这一次听到感觉有什么变了。他心里不禁猜想,这个犯人说的难道是真的?毕竟再有一个月犯人就能出狱了,没必要到这时候还胡说八道吧? 等到医生检查后给出陶睿得抑郁症的结论,狱警对他的话就信了八成。不过这跟狱警也没什么关系,他只是把事情往上报告了一下就没管了。 这次狱警把陶睿安排在了厉哥对面的牢房里,那间牢房的人刚才都是亲眼看着陶睿打架的,哪还敢惹他?监狱里总共也就几个算得上大哥的人物,今天一天就被陶睿打趴下俩,厉哥现在还趴在床上不动弹呢,这间牢房的人看见陶睿都忍不住离远了点,他俨然也成了狱中一霸。 陶睿要的就是这种效果。与其三番五次解决麻烦,不如一鸣惊人,虽然很累,但清净了。 陶睿脱了衣服,安稳地躺床上睡觉,他也快精疲力尽了,必须好好休息。 其他人时不时瞟他一眼,开始说悄悄话议论他到底是谁,犯什么事进来的,怎么这么能打云云。 议论过后大家才发现,陶睿蹲了三年监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实力如何。因为他以前一直是心如死灰的样子,撞倒他,他都没反应,抢了他的饭,他也不在意。这样的人其实挺无趣的,有很多小混混以欺负他为乐,但也没太过分。 大家一直都以为他很软弱呢,谁知道今天怎么爆发了! 有胆大的往陶睿那边凑了凑,看清他身上的伤倒抽一口凉气。他们要是被打成这样,八成得瘫好几天,陶睿居然还能打那么多人,这不是有本事的事儿,这是狠人啊! 不过成辉他们把陶睿围殴成这样,怪不得人家要还手。脑补出来的东西永远比真相更动人,大家最后定论陶睿一定是想安稳无事地做完牢出狱,说不定被冤入狱是真的,那人家根本不是罪犯当然不乐意打架。 但陶睿不是说自己得了什么症吗?肯定是病情严重受了刺激爆发了。 有病的可和没病的不一样,发起病来根本不知道怕的,别发疯了不顾后果再把谁打死了。 还有人琢磨陶睿的打法,被打的好多人居然都没伤痕,简直让他们无法理解。而且看陶睿的架势并不是硬碰硬,是用什么歪门邪道打了特殊的位置,这就更可怕了。 总之这人不能惹,大家默默想着陶睿可千万别学成辉、厉哥那一套,仗着能打就欺负别人,不然他们就惨了。 这一晚好多人没睡着,看陶睿睡得那么沉,都不知该说他心大还是说他豁出去了谁也不怕。 第二天早上陶睿一起来,立马有个犯人跑过来献殷勤,“刚哥,我叫伍麟,你的衣服鞋子我都给你摆好了,鞋子上脏的地方我都擦干净了。” 陶睿低下头,果然看到鞋变得很干净。他也没说别的,只是纠正道:“我不叫陶刚,我叫陶睿。” 伍麟立马改口,“睿哥!” 接着就有五个和伍麟混得好的过来一齐喊了声“睿哥”。 陶睿看着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成了个大哥。 顶罪入狱的双胞胎哥哥(2)(出狱后你猜我会不会报复...) 吃早饭的时候, 陶睿知道了伍麟他们几个都是近期要出狱的,听陶睿说自己是冤枉的之后,他们就想跟着陶睿混, 希望陶睿出狱后关照关照他们。 毕竟坐过牢的不好混,跟着一个厉害的好人肯定好很多。 陶睿没拒绝, 这几人犯的都是小问题, 刑期很短,要是以后真能改邪归正, 收到手下也没什么,正好他要做事情需要人手。 监狱里分了几个小圈子,几个狱霸互看不顺眼,倒也相安无事, 并不会每天打架。陶睿在展现自己的实力后得到了清净, 大家不但怕他奇怪的打法,还怕他那个狂躁症犯了杀人呢。 狱警那边也收到了上级的指令, 要求陶睿每天下午见心理医生。 心理医生姓冯,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医生, 上面也正是想让冯医生试探陶睿到底是不是装的, 还有他喊了三年的冤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陶睿在见到冯医生之后礼貌地打了招呼, 在冯医生的指示下半躺在软椅上。 冯医生拿了个平板坐在他旁边,笑说:“不要紧张,放轻松。” 陶睿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 冯医生选了一套测试题, 用柔和无害的声音向陶睿发问,结果十几道题做完, 冯医生发现陶睿的抑郁症不轻, 还有自闭倾向,如果说被欺凌狠了暴躁反击失了控, 那是完全有可能的,根本不是装的。 至于陶睿爆发力强也不足为奇,毕竟陶家两兄弟都是医学生,懂得一些穴位很正常。人失控了往往能激发潜能,力气大一些也很正常。 冯医生想到冤案的事,给陶睿描述了一些大海天空的场景,让他更放松,然后轻声问:“你为什么进了监狱呢?” 陶睿闭着眼,冷淡地回答:“我弟弟肇事逃逸,我家人换了我和弟弟的身份,冤枉我入狱。我不叫陶刚,我叫陶睿。” 冯医生看过他的案卷,当初他那样说却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而他自己也大受打击慌了手脚,看上去更像心虚。陶家父母和“陶睿”的女朋友都坚称他是陶刚,肇事车辆的方向盘上也是他的指纹,这在所有人看来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了。 不过冯医生隐约觉得陶睿说的才是真相,他试探着问:“你和弟弟感情好吗?” 陶睿回道:“好啊,为什么他们这么对我?” “你是怎么对弟弟好的呢?可以举两个例子吗?” “他做错事害怕被骂,我替他顶了;他犯了错我纠正他,他成绩不好我教他。” 冯医生是研究心理学的,闻言就猜到问题出在哪了。如果陶睿说的是真的,那两兄弟间恐怕早有隐患。 弟弟犯错没得到真正的惩罚,反而有哥哥顶罪,心里就会养成逃避的习惯,养成让哥哥顶罪的习惯。 兄弟出生只差几分钟,哥哥却管束教训弟弟,这让弟弟心里不服,很容易起逆反心理;哥哥成绩好给弟弟讲题,这让弟弟嫉妒,容易生出和哥哥交换位置的欲望。 而那个所谓的女朋友,据说是两人的邻居,是他们共同的青梅,产生感情很正常。三个小孩子一起玩,长大后,哥哥和青梅成了情侣,弟弟就成了被排斥在外的,他一定不喜欢,一定嫉妒青梅选了哥哥,很容易想要取而代之,获得隐秘的成就感,那就是踩在哥哥头上的成就感。 冯医生把自己的想法快速记录下来,又问:“你恨你的亲人吗?” “恨。”陶睿言简意赅地回了一个字,声音却很平淡,就像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寻常。 冯医生小心地问了一句,“你想报复他们吗?” “我想要回我的名字。”陶睿这次答非所问。他没说要报复回去,可冯医生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 之后冯医生又问了陶睿喜欢什么颜色、什么图片、什么音乐、什么食物等等。 在陶睿离开后,他的报告里写的是:此人对要回身份以外的事无欲无求,创伤过重,有犯罪倾向,但针对的目标固定,暂时判断对大众无害。另,患者没有臆想症,判断其自述真实性很高。 随着陶睿和冯医生见面次数的增多,冯医生对他的病情也越发了解,写出的报告倾向性十分明显,就是相信陶睿说的话,他是被冤枉的。冯医生还犹豫着在报告里写上了“高智商罪犯”几个字,怀疑陶睿再受刺激可能会发展为高智商罪犯。 这些报告监狱领导看过了,也给当初判这个案子的法官和其他参与人员看过。他们都不太相信,反而怀疑冯医生的水平没那么高。因为心理医生这个职业,对于不了解的人来说多少带点不信任,并不觉得他们能判断准确。不然审犯人都让心理医生审得了,那么厉害一审一个准。 不过他们都觉得这个案子有点离奇,这种坐牢快结束还坚持自己无辜的真有可能是无辜的。 他们还互相联系讨论了一番,但一家子至亲连同女朋友突然就害陶睿有点说不通,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哪有动机啊?再者那车里的指纹就是铁证,要推翻当初的判案根本不可能,法律向来只看证据。 所以这件事还是只能不了了之。 伍麟比陶睿早一周出去,问陶睿有没有什么吩咐,陶睿告诉他,“等我出狱来接我,找个落脚地。” “好嘞,到时候睿哥你就住我家。”伍麟已经跟陶睿混熟了,觉得陶睿哪哪都好,真心认了这个大哥,换成别人哪敢把狱友随便往家领啊? 陶睿扬了扬嘴角,按住他的肩膀郑重道:“记住出去就不能再进来。” “我知道。睿哥你放心。”伍麟是因为替女朋友出头才进来的,一时错手打破了别人的头,现在赔了不少钱还蹲了监狱,哪还不知道轻重?就连平时当小混混他都不愿意当了。 他和陶睿还有几个兄弟打过招呼便出狱了。他们这个小圈子处得好的有七个人,已经出去四个了,剩下那两个问陶睿出去后打算做什么。他们没学历也没有一技之长,都是小混混,什么正经工作也找不到,总不能去搬砖吧? 陶睿淡淡地说:“出去后我自有安排。” 两个兄弟看他这么镇定,心里也安定下来,总归是有人领着也算有一条路。 陶睿在监狱里的最后一天,又去医务室见冯医生了。 冯医生笑着恭喜他,“明天就出狱了,有没有开心的感觉?” 陶睿没什么表情地看着他,“没有,我早知道几月几日出狱,只是按部就班地过每一天。” 冯医生觉得他的心理问题很严重,叹了口气,“这是你在监狱里的最后一次心理咨询,你心里有什么困惑吗?” 陶睿半躺在椅子上,看向上方,目光放空,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当初整了容,是不是他们就没办法冤枉我了?双胞胎可以长得一模一样,整容总不能整得一模一样。 可是,我凭什么整容呢?” 陶睿继续说道:“如果当初我离他们远远的,他们就没办法骗我进那辆车,让方向盘印上我的指纹了。那陶刚就会进监狱。他爸妈说他进了监狱就全完了,你说他会被那些人欺负死吗?会得心理疾病吗?会受不了自杀吗?” 陶睿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冯医生。整整一个月了,他在冯医生面前露出了第一个笑容,“冯医生,我心里没有什么困惑。” 冯医生的心提了起来,觉得陶睿这是将真实想法压在心底,戴上了完美面具。越是这样越可怕,所以在陶睿出狱领取自己的衣服时,还领到了冯医生的名片,狱警告诉他冯医生很关心他,让他出狱后继续找冯医生看病。 也因为冯医生这么重视,所以监狱的人通知陶家人来接人时,特意将陶睿的病情告诉了他们。 陶家人一听什么狂躁症吓了一跳,再听说陶睿在监狱里一个能打十几个,他们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根本不相信,印象中的陶睿还是个阳光大男孩。不管怎么样,陶胜祥和宋云凤作为陶睿的父母,让他顶罪心怀愧疚,还是开车亲自来接陶睿了。他们让陶刚一家三口先别露面,想先看看陶睿的态度再让陶刚给陶睿道歉。 陶家两夫妻坐在车里,看着那座监狱心里越来越不自在。 这时突然来了四辆摩托车,四个人骑得很快,在他们车子附近猛地刹车停下,一摘头盔就露出里面剃得贴头皮的卡尺平头,让陶家夫妻眉头都皱了起来。 宋云凤压低声音对陶胜祥说:“这几个人流里流气的,一看就不像好人,该不会是刚从里面出来的吧?你说……小睿会不会也变成他们这样了?” 陶胜祥瞥她一眼,“说话注意点,小睿在家写作呢,咱们今天来接的人是小刚――陶刚。” 宋云凤深吸口气,低头道:“我记住了,这不是他马上出来了,我有点紧张吗?到底是我们对不起他。” 陶胜祥叹了口气,“待会儿态度好一点,现在小睿写小说能赚不少钱,补偿给小刚一些。三年而已,就算他当初毕业上班也赚不了多少钱,咱们再添点,这件事就结了。” 宋云凤点点头,往车窗外一看,正好看到监狱的大门打开了。一个同样卡尺平头的男人拿着个档案袋走了出来,她睁大眼睛盯着看了一会儿,立马下车,“是儿子,快,是、是小刚!” 两夫妻并肩而立,看着陶睿露出欣喜激动的表情。旁边刚刚被他们嫌弃的四个摩托车手就是伍麟他们,先陶睿几天出来那四个。 他们疑惑地打量陶家夫妻几眼,随即明白了什么,露出显而易见的厌恶之色。 陶家夫妻表情一僵,默默离他们远了几步,不明白哪里惹到他们了。接着夫妻俩就见那四个人同时朝陶睿走了过去,大声笑道:“睿哥!你终于出来了!哈哈哈,哥儿几个安排了接风宴为你庆祝,把所有的晦气都去掉!” 陶睿“嗯”了一声,同他们往摩托车的位置走。四人早习惯了陶睿人狠话不多,叽叽喳喳地在他身边说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说怎么借来的摩托车,就算陶睿不回应,他们也说得乐呵,几个人心里是相当的高兴。 但这画面落在陶家夫妻眼里却恍若一道惊雷。 那四个混混明显以陶睿为尊,张嘴闭嘴的“睿哥”。陶睿也完全没了阳光大男孩的影子,看起来像是不认识的陌生人,沉稳、冷漠、眼神锐利,让他们一瞬间想到动作片里的狠角色,刚刚那欣喜的表情已经被震惊取代。 伍麟拿起头盔递给陶睿,拍拍摩托车说:“睿哥,这台好,你试试,我跟耗子骑一台在前头领路。” 陶睿点了下头,跨上摩托车。 宋云凤攥紧了手,张张嘴,上前一步喊道:“小刚……” 陶睿淡漠地看向她,一手拿着头盔,一手搭在车把上,声音很冷,“宋女士,好久不见,你似乎脑子不太好。我叫陶睿,不叫小刚。” 宋云凤皱起眉,旁边的陶胜祥沉了脸斥道:“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竟然跟这些人混在一起,你在里头就是这么堕落的?” 伍麟他们立马指着他鼻子骂:“你个老不死的怎么说话呢?再瞎哔哔一句试试?” “什么玩意儿在睿哥面前叫唤?找死?” 陶胜祥和宋云凤都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两步,等反应过来他们在儿子面前露怯了,又恼羞成怒,神色愤怒又难堪。 陶睿摆了下手,让伍麟他们退后,打开档案袋找出之前判定轻伤时拍的几张伤情照,举起来给陶家夫妻看,“我在里头堕不堕落轮不到你们说,我倒是可以让你们看看我在里头被打出来的伤。要是你们没有陷害我顶替陶刚入狱,你们说陶刚会不会被人打死?” 陶胜祥和宋云凤神色大变,警惕地看向伍麟等人,急忙道:“你胡说什么?什么陷害?什么顶替入狱?你是不是得了臆想症?我们送你去精神病院检查!” 陶睿嘴角一弯,突然笑道:“精神病院,倒是个好去处,不知道陶刚喜不喜欢。” 他把档案一收,戴上头盔道:“走了。” 伍麟等人立马上车,几辆摩托车先后启动,声音大得陶家夫妻心脏直突突。看着眼前完全陌生的大儿子,他们有一种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 不等他们有什么反应,陶睿他们已经骑摩托走了。两人下意识开车追上去,但他们开得慢,心里又有事,两个拐弯就再看不到摩托车的影子了。 宋云凤的手机响起,她看见是陶刚发微信问他陶睿的态度怎么样,还说很愧疚,如果陶睿态度好,他立马就到陶睿面前道歉。 宋云凤都不知道怎么回,哭道:“老大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他只知道怪我们,怎么就不能为我们想想?要是他不进去,咱们全家都完了啊。老二这么贴心,早就准备好了赔给他的钱,要是知道他变成这样心里多难受?他也不是故意害人,当初真的没办法啊。” 陶胜祥在旁边喝道:“别说了!过去的事还说什么?想办法把他找回来才行,不能让他在外面乱说话。小睿写小说正在谈影视版权,要是曝出什么丑闻谈崩了损失多少钱?” 他坚持说监狱里出来的叫小刚,在家写作赚钱的是小睿。好像这样就能让一切如常,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两人心里都乱糟糟的,很快回了家,从隔壁把陶刚三口人叫回来。陶家和魏家这些年一直是邻居,所以陶刚和魏雪菲结婚后也没搬出去,就和公婆住一起,随时随地还能回娘家。 当年魏家本不知道这些事,但他们也是看着陶睿、陶刚长大的,渐渐发觉了真相,却在魏雪菲大着肚子哭求下沉默了。现在陶睿出狱,他们也一样闹心,两家人凑在一起说起在监狱门口发生的事,讨论监狱说的陶睿的病情,心都提了起来。 魏父魏母更是提出带女儿、外孙去旅游,避避风头,万一陶睿不管不顾来报复,伤着人怎么办? 陶父陶母却不同意,在他们看来,陶睿一直是很喜欢魏雪菲的,而魏雪菲未婚先孕,也是当初让他们下定决心调换兄弟身份的原因之一。他们觉得有魏雪菲求情,让陶睿知道这些迫不得已,陶睿一定能原谅他们。 几个人说着说着就吵了起来,陶睿还没回家,他们先内讧了。说白了不过是利益使然,每个人都在自私地为自己谋划。陶睿有点可怕的形象激发了他们的矛盾。 陶睿跟着伍麟他们去大排档,痛痛快快地吃了一顿烧烤。几个人都没什么钱,借摩托车、吃大排档已经是他们能给陶睿最好的庆祝了。几人喝了不少啤酒,喝多了以后,伍麟他们就吐起了苦水。 “哥,你不知道,进去一次再出来真的什么都不一样了,我家邻居、楼下超市老板、摆摊卖水果的,看见我都变脸,好像我要抢他们东西似的。” “睿哥,我女朋友把我踹了,呵,操蛋!我他妈是为了她跟人打起来的,要不是她跟人争吵还在那给我拱火,说什么不打不是男人,我能动手吗?要不是她推我,我能不小心把人头砸破吗?老子进去就是她害的,我跟警察没提一句。 结果现在她跟了别人,老子都怀疑她这么快找着下家是不是早给我戴了绿帽子。” “睿哥,我找了半个月的工作了,一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以后怎么办啊?” 陶睿拿起酒瓶子喝了几口啤酒,说道:“我先弄点钱,你们等我消息,帮我办事。以后我做个小生意,你们跟着。” 几人喝多了也不知道记住了没,反正听见这话就都笑了,一边拉着陶睿喝酒一边畅想以后的生活。 陶睿拍拍伍麟,让他给人打电话把摩托车还回去,顺便帮忙把几个醉鬼送回家。他晚上就在伍麟家住的,伍麟的父母都没说什么,还感谢陶睿在监狱里照顾伍麟,说了句世间总有公道在。 说起来陶睿和伍麟入狱的冤屈有点像,都是被别人害的,只不过陶睿的冤屈比伍麟重百倍。 陶睿在伍麟家住了一天就回了陶家。 他按了门铃,魏雪菲一开门看见是他愣住了,盯着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陶睿只瞥她一眼就从她旁边走了进去。魏雪菲这才反应过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怎么都没办法把他和记忆中那个人对上号。 魏雪菲早就想好了十几种见到陶睿的画面,想好了自己想说的话,可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还是看见陶睿走到宝宝面前,她才急忙走过去把孩子抱了起来。 陶睿扫了一眼小孩儿,“你的孩子?” 魏雪菲咬咬唇,低下头轻声道:“我、我和陶刚结婚了,这是我们的孩子。” 陶睿笑了一声,“怎么?这是落在我名下的孩子?所以是我儿子了?” 魏雪菲一愣,现在陶刚确实顶着“陶睿”的名字,所以……这在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真是陶睿的儿子,让她不知道怎么反驳。 这时陶家夫妻和陶刚都听到动静从房里出来了,陶刚听到他这句话就变了变脸,然后微笑道:“哥,欢迎回家。” 陶睿拉了把椅子坐到客厅中间,看着他说:“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我替你做了三年牢,做了三年的陶刚,现在你该把我的身份还回来了。至于他们……”陶睿指了下魏雪菲和孩子,“拿陶睿的身份去办好离婚手续,接着你可以用你的真实身份再和她结婚。” 宋云凤立马道:“那怎么行?那不成了嫂子带孩子改嫁给小叔子了吗?唾沫星子都能淹了咱们家。” 陶胜祥轻咳一声,示意陶刚把卡拿出来,劝道:“你别闹了,家无宁日对谁都不好。现在小睿做了网络作家,写的几本小说赚得都还行,当年的事真是迫不得已,你不清楚里面的事情,听我们慢慢跟你说。 不过到底是让你受苦了,这卡里是给你的补偿,才三年而已,以后你会有更好的生活。” 陶睿玩味地道:“三年而已?说得真轻巧。说起来陶刚和小说网站签约,用的也是我的身份证吧?所以写小说赚到的钱都应该是我的。” “身份不能换,以后你就是陶刚。”陶胜祥板着脸说道。 陶睿耸耸肩,“既然你们不见棺材不掉泪,那不如你们亲自尝试一下我三年来过的日子怎么样?” 顶罪入狱的双胞胎哥哥(3)(外面比监狱里可怕千百倍...) 陶刚见陶睿这么油盐不进, 立即露出愧疚的神情,低沉地说:“对不起,我知道这五十万补偿不了你受的伤害, 当年我不懂事,太害怕了, 没想到结果会怎么样。你进去之后, 我总会做噩梦……对不起,我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 如果、如果你说出真相才能痛快的话,你就说出去吧。” “小睿!”陶胜祥呵斥一声,压低了声音看着他们所有人道,“这件事谁也不许再提起, 警察只认证据, 你就算提起也没人会信的。小刚,你从小到大闯过多少祸?你弟弟始终让着你, 每次受委屈都不让我们骂你,就心疼你这个哥哥。当年出了那种事谁也不想, 那是意外, 但你弟弟身体没你好, 性子又软,他进去就完了。” 旁边的宋云凤立马抹着眼泪道:“小、小刚啊,你听话, 妈知道你心里气,你打我们一顿, 骂我们一顿, 都没关系,但你可千万不能再乱说话啊, 不然你弟弟毁了,咱们家毁了,你也捞不到好啊,你的牢都白坐了。 当初雪菲怀了小睿的孩子,你说我们怎么办呢?妈不能让孩子有个坐牢的父亲啊,再说,要是小睿他进去了,雪菲怀着他的孩子,那就是家丑,你也不会好受,没一个人能好过的。 那时候也没时间想别的办法,只能委屈你,你平时在学校还跟人打过架呢,比你弟弟强,你又机灵,肯定不会受欺负,三年出来了大家补偿你,帮着你一起做生意。去找工作有人介意坐牢的事,那自己做生意还能有人管吗? 一切都会好的,这是对大家最好的一个选择啊,你得理解爸妈……” 魏雪菲听他们提到她,站在陶睿面前又是羞耻又是愧疚,哭道:“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我真的没想过伤害你,对不起。” 陶睿吹了声口哨,似笑非笑地鼓起掌来,“厉害,陶刚这一手以退为进,玩得真是炉火纯青。瞧瞧,他才说了两句话,引来你们这么心急的维护。你们在这小睿、小刚、哥哥、弟弟的,自己不觉得乱吗?” 他站起来,走到陶胜祥面前,伸手给他整理衣领,微笑着说:“陶先生,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吗?我是为了说清楚啊。 你提到我过去闯的祸,我不能说从小到大一个祸不闯,但你们说的那些,十件有八件是陶刚干的。我不过是看他害怕,替他顶了罪,挨了你们的打和骂。 我都没当回事啊,你们叫我照顾弟弟嘛。谁知道你们早把我当祸头子了,陶刚倒成你们眼里的乖宝宝了,乖宝宝会让亲哥替他去坐牢吗? 你说他不让你们骂我,哎呦,那你们少骂我了吗?他越那样说,你们骂得越狠吧?我以前没注意,现在想想,他不就是拱火吗? 至于他身体没我好,那不是因为他宅吗?我打球的时候他看小说,他身体能有我好吗?我俩出生的时候可都是健健康康的,他长大了强不强壮可跟我没关系。” 陶胜祥不知为什么头皮发麻,生气地推了陶睿一下,“你胡说什么?我们有眼睛看,你意思是我和你妈都是傻子?被你弟弟耍得团团转?” 陶睿顺势退开,挑眉赞道:“您可真有自知之明。” 没等陶胜祥开骂,陶睿就走到了宋云凤面前。宋云凤吃惊地看着他问:“小刚你做什么?你是不想认我们了吗?你在里面学坏了,你怎么能这么跟我们说话?” 陶刚上前来,挡住宋云凤,“哥,有什么冲我来,别吓到爸妈。他们不是偏心,只是找不到更好的办法,儿子进监狱,他们比谁都痛苦。哥,你已经出狱了,以前的事就过去吧,你拿这五十万做生意,我帮着你,你很快就能买房买车,娶妻生子……” 陶睿一把将他扒拉到一边,看着没怎么用力,陶刚却摔了个跟头,吓得几人惊呼一声,喊叫陶刚的名字,才两岁多的孩子都吓哭了。 陶睿却对他们视而不见,按住宋云凤的肩膀,微笑着道:“宋女士,我就想跟你说说话,说说事实真相,他怎么那么碍眼呢?” “你放开你妈!”陶胜祥气得上来推陶睿。 陶睿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往后掰,听见陶胜祥的惨叫声,他看也没看陶胜祥,还对宋云凤微笑道:“你说一切都会好的,似乎只有你们一家人始终是好的,你知道我经历了什么吗?我的饭被人抢走,被人倒在地上按着我的头叫我吃,把我打到休克,浑身没一个好地方。 三年,你们没有看过我一次,我想不通啊,我全心全意对你们,你们怎么能这么害我呢? 我想不通,我就一直想,你猜怎么着,我得了抑郁症,我还开始自闭,我能好几天都不说一句话,结果招来别人更狠的毒打。 我能怎么办呢?我不想死啊,我还要出来找你们算账呢。所以我得了狂躁症,我是学医的,我知道打哪最痛,还不留任何痕迹,狱警都拿我没办法,所以我就当了狱霸。 你知道怎么又痛又不留痕迹吗?就像这样。” 陶睿按在宋云凤肩膀上的手和攥着陶胜祥手腕的手同时用力,两人立即惨叫出声,陶刚和魏雪菲急忙上前阻拦,而陶睿已经松开了他们,坐回椅子上。 陶胜祥和宋云凤都痛得额头冒汗,陶刚护住他们对陶睿冷下脸,“你再动手我报警了,你有前科,再进去可没那么容易出来。” 陶睿惊讶道:“你们不是说警察只认证据吗?现在你们想报警,有什么证据?” 陶刚下意识去看陶胜祥的手腕,什么痕迹都没看到,宋云凤也看了眼肩膀,疼痛还在,但什么都没有。 几人心里都有些害怕,猜测陶睿在监狱里学了什么折磨人的手段,如果陶睿天天这样折磨他们的话,他们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还有刚刚陶睿温和语气、淡定的微笑,一点都不像出手狠辣的人,让他们毛骨悚然。 宋云凤忍不住握了下魏雪菲的手,她记得大儿子很喜欢魏雪菲,虽然让现在的小儿媳妇去求大儿子很难看,但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这时邻居魏家听到了惨叫声和孩子的哭声,魏父魏母焦急地跑过来拍门,大声喊魏雪菲的名字。魏雪菲便赶紧过去开门了,正好把孩子交给他们照顾。 魏父魏母看见屋里的情景头痛不已,拉着魏雪菲小声问发生了什么事。 魏雪菲也不方便说,只告诉他们正在解决当初的事,让他们先坐着。然后她才走到陶睿面前,哭得很伤心地恳求道:“睿哥你放过我们吧,是我们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恨我,我不该背叛你,当初,当初我很多次想对你坦白,但我怕伤害你,我不知道怎么说,求你看在以前的情谊上,放过我们吧。” 陶睿有点好笑地说:“你不会以为,你的话在我面前还有份量吧?他们好歹还和我有血缘关系,你算什么东西?” 这话让魏雪菲和魏父魏母都变了脸色。 陶睿一点不给面子地道:“陶刚你要是早说你喜欢她,我早就把她让给你了,用得着偷偷摸摸连未婚先孕都搞出来吗?要不要脸了? 魏雪菲你应该记得很清楚,当初是你跑来跟我告白,说什么喜欢我很多年了,最大的梦想就是嫁给我。我可从来没追过你。你在我眼里不过就是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东西,还不知所谓做出丑事,没有道德作伪证陷害我。 我是不知道魏家什么家教,教出这么没有人性的东西,但你在我面前谈情谊就太高看你自己了。魏叔魏婶,别装哑巴了,管管你们的女儿,别一把年纪了被人说不要脸。” 魏父魏母脸涨得通红,他们是被动参与这件事的,到底是心虚羞愧,被陶睿这样骂也不好发火,只沉下脸拽着魏雪菲往外走,呵斥道:“这是他们一家人的事,你少管闲事,跟我们回家去!” 不管陶家人怎么喊,魏父魏母连头都没回,硬是把魏雪菲扯回了魏家。魏雪菲被陶睿那番话打击得回不过神,像丢了魂一样,临出门还眼泪汪汪地回头看陶睿,这举动让陶刚神色难看了起来。 陶刚也没心情和陶睿纠缠了,把卡递给陶睿,说道:“你气也出了,拿着钱走吧。” 以陶刚对陶睿的了解,知道陶睿是决不会要他的钱的,甚至可能会更仇视他,这样父母自然会更偏向他这边,觉得陶睿不可理喻。 可他万万没想到,陶睿居然真的把卡装兜里了,还笑着说:“看来你写小说这三年还真赚了不少钱,怪不得陶先生和宋女士提到你都那么骄傲呢。以前他们的就觉得你贴心,嘴甜会哄他们开心,现在更觉得你是个完美的儿子了。要不是家里多个我,你们还真是幸福的一家人。” 陶睿很感兴趣地说:“你们刚才不是让我打你们一顿吗?这个提议好啊,我的心理医生也说我可以适当地发泄发泄,免得压抑太久加重病情。你们还想帮助我以后过好日子?好啊,我现在刚出狱,最需要你们帮助了。” 他话音还没落,脚尖重重踢上陶刚的膝盖,陶刚猝不及防猛地跪到了地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陶睿打了两拳! 陶胜祥和宋云凤惊呼着上前阻拦,陶睿一点没顾忌,三个人上来就三个一块儿打,打得三人连连惨叫,隔壁魏家人听得脸都白了。 魏雪菲要报警,被魏父魏母拦住,在他们看来,这种冲突早晚要爆发,陶家的家务事没必要叫警察。万一陶睿气不顺报复他们魏家怎么办?现在的陶睿可不是记忆中那个大男孩儿了。 陶睿把陶家三人打得趴在地上爬不起来,自己去倒了杯水喝,又晃到自己的房间,吹了吹口哨,“收拾得很干净,我晚上回来睡。” 他去陶刚房间里翻出属于陶睿的身份证,走到门口从鞋柜上拿了门钥匙,临出门时又回头说了一句,“听说陶刚有一本小说要卖影视版权了,谈到了三百多万是不是?” 说完他就走了,听到这话的陶刚却惊得不轻。卖版权谈到多少钱的事他连家里人都没说,陶睿是怎么知道的?如果陶睿刚出来就知道这么多事,那是不是说明陶睿认识了什么厉害的大哥,现在有了不得的势力才这么猖狂? 那他怎么办?陶睿一定会报复他的!陶睿再也不是记忆中那个被他恳求几句就原谅他的大哥了。 还有陶睿拿走他的身份证是什么意思?难道想要版权费?他着急地想挂失身份证,可怎么爬都爬不起来,浑身都痛,痛得他恨不得晕死过去,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隔壁魏家不知道陶睿走了,更不知道陶家三个人还等人去救,而陶睿已经取钱买了新手机、新衣服,拿着身份证去了要买版权的那家影视公司。 他见到人二话不说就表示自己的身份证被弟弟盗用了,如果影视公司把钱给了他弟弟,他一定纠缠到底。 影视公司的接待人员笑说:“陶先生,我不知道您说的是不是真的,但不论真假都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事,与我们公司其实没有关系。就算我们买了版权,也只是通过小说网站把钱结清,你们兄弟的金钱纠纷是扯不到我们身上的。” 陶睿笑了起来,慢悠悠地喝了口茶,很光棍地道:“那我不管,我才是陶睿,你们给陶睿钱,却把钱给了我弟弟陶刚。只要你们签了合约,我就找你们要钱,你们自己给错人是你们自己的事,总之我没收到钱。” 他抹了把自己的卡尺平头,笑道:“说来我弟弟陷害我入狱,我昨天才刚刚出狱,正好闲着没事做,不介意天天来你们这报道。我不闹事、不喧哗,你们报警也没用吧?” 接待人员变了变脸色,早就看他的形象有点奇怪,没想到是刚出狱,还牵扯到什么陷害入狱的事,心里就打起了退堂鼓。买版权而已,说实话,那么多小说,不差这一本,好多小说买回来版权都压着没拍呢,没必要惹上这种麻烦事。 陶睿很快就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这家影视公司不会再买陶刚的小说。接着他又去了小说网站的公司总部。同样一番操作,小说网站也决定不再推荐陶刚的小说了,又不是什么惊才绝艳的大神之作,不值得网站浑水。 陶刚的编辑还通知他,让他尽快解决兄弟间的纠纷,不然他签约的身份证不确定是否是盗用的,网站也不好处理。这如果提供不了相关证明,网站也只能把这件事交给警方处理,毕竟牵涉到上百万的资金归属。 那边陶刚和陶家夫妻已经缓过来了,陶胜祥第一时间就报了警。他们是真害怕,感觉大儿子已经是他们不认识的样子,生怕大儿子半夜拿刀抹了他们的脖子。这又收到编辑的通知,发现陶睿到处捣乱,本来快谈成的三百多万版权费都飞了,他们就更是又惊又惧,恨不得立马把陶睿送进监狱,再别来扰乱他们的生活。 于是陶睿请几个兄弟吃了顿好的之后,一回到家就被两名警察堵住了。 两名警察一男一女,其中的女警先上前一步,说道:“你好,我叫梁玉馨,是负责这一片的警察。你家人报警说你殴打他们,有没有这件事?” 陶睿一愣,抬头仔细看了看她,笑道:“警官,怎么可能?我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他们是我的父母和双胞胎弟弟,我怎么舍得对他们动手?” 男警察不明白梁玉馨怎么还报了自己的名字,只好跟着道:“我姓齐,你家人说你偷了陶睿的身份证,还去他工作的地方捣乱,有没有这件事?” 陶睿拿出身份证给他看,“我没有偷,我就是陶睿,这就是我的身份证。我也没有捣乱,只是去说明情况,告诉他们我弟弟盗用了我的身份证三年。” 小齐接过身份证看了看,又看看陶睿和陶刚的面容,虽然两人现在一个卡尺平头略显刚毅,一个发型时尚略显斯文,但对比身份证的话,他真的分不清谁是谁。怎么还有双胞胎长这么像的?简直一模一样,他第一次见到像成这样的。 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旁边的梁玉馨已经沉下脸,对陶家人质问道:“报假警是浪费警力知道吗?” “警官,我们没有报假警啊,他真的打了我们一顿,我们现在还疼呢。还有,他是陶刚,他刚从监狱里出来,有档案,有照片,他在说谎。”陶胜祥现在恨不得没这个儿子,殴打爸妈的儿子谁敢要?他只想把陶睿再送进去,之前那点愧疚,那点可怜的父爱在个人利益前早就化为了泡影。 梁玉馨抬抬下巴,“现在去医院验伤,如果你们报假警就拘留你们五天。兄弟身份的事我们会调查,走吧。” 陶家人压根没在乎什么拘留五天的事,他们又没报假警,自然是马上喊了魏雪菲开车,载他们三个人去验伤,而陶睿就坐了警车过去。 在医院等结果的时候,小齐背着人着急地对梁玉馨说:“你干什么呢?什么拘留五天?不至于吧。” 梁玉馨反问:“报假警不就是可以拘留五到十天吗?还可以罚款,怎么了?” “是,但一般不这么干啊,又不是什么大事。他们的家务事让他们自己处理得了。” “不行,你没发现吗?那三个报案的很可疑,我怀疑真存在盗用身份的问题,必须仔细查查。这可是大事。”梁玉馨很坚持,睿哥的案子,当然要帮忙。暂时帮不了别的,拘留查案还是可以的。 她对小齐说:“你盯着点那三个人,我去找陶睿问问情况。” 小齐嘀咕道:“还不知道哪个是陶睿哪个是陶刚呢。”不过他也没反驳,虽然预感会很麻烦,但他其实也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梁玉馨买了两瓶水,坐到陶睿身边递给他一瓶,小声问:“怎么样?没事吧?” “没。当了回狱霸还挺有意思。”陶睿喝了口水,靠在椅子背上,笑问,“你呢?怎么还当上警察了?” “以前没当过啊,之前被调去特别行动组扫黑,前两天才刚回来,立了功。说不定过段时间我能升队长。”梁玉馨在医院不方便多说警局的事,但是眼睛亮亮的,显然很喜欢现在的工作。 她问了问陶睿的情况,以前她做过法官,对法律研究得很透彻,想了想说:“这件事很难翻案,方向盘上的指纹没法说是他们骗你开车弄的,唯一的不在场证据又不行。不过要是多找些证人,找个好律师有机会拿回你的身份。” “我也正有此意。过两天我就去找,总不能让别人顶着我的名字。”原主当初受得打击太大,冷静不下来,也不懂那么多,没想到可以找从小到大的朋友、老师等等接触过的人来证明他的身份。 不过当时证明不证明也用处不大,不管原主顶着陶睿的名字还是陶刚的名字,有方向盘上的指纹在,他都会入狱。唯一的区别也就是陶刚和魏雪菲的丑事会暴露出来。 而陶刚顶替陶睿的身份除了为了魏雪菲之外,还是怕有人知道他出去开车会成为证人,也怕有人知道那天陶睿和魏雪菲在一起吃饭。所以保险起见,他顶替陶睿是最省事最安全的做法,还有一种隐秘的快感,仿佛踩死了陶睿一样。 现在陶睿出狱,当然不会让他那么痛快。他对梁玉馨说:“不用担心,我也没打算把他们送进监狱。那太便宜他们了,外面也可以比监狱恐怖千百倍。” 陶刚和陶父陶母检查完就觉得很可怕,医生竟然说他们没有被殴打,只有陶刚膝盖上有一块淤青,医生鉴定是摔倒跪在地上磕出来的。陶刚说陶睿踢了他,可医生坚称没有踢的痕迹。 到后来,医生的语气都变得不善了,怀疑他们恶意碰瓷,硬邦邦地告诉小齐他们根本没被人打。 小齐的脸色也很不好看,梁玉馨上前道:“报假警是故意扰乱公共秩序,跟我们走一趟吧。” 宋云凤急忙道:“警官,我们没说谎,是他、他在监狱里学的歪门邪道,他在监狱里还打过别人呢,他是狱霸啊,你们不信去查查。” 梁玉馨道:“我们自然会查,但你们现在必须跟我回警局,走。” 不管他们怎么求、怎么解释,梁玉馨都把他们拘留了。然后写了报告,向上级反应陶睿和陶刚的身份很可疑,很有可能互换了。 这样一来,不但当初办案的经手人知道了这件事,他们警局里的所有人都知道了这件事。还有人记得三年前的情况呢,说把陶睿抓回来的时候,陶睿挣扎反抗得很激烈,像绝望一样嘶吼着他不是陶刚,他家人冤枉他。 不过当时罪证确凿,魏雪菲还表示她和“陶睿”吃饭约会,又说“陶睿”在吃饭时手上划了个小伤口,给足了不在场证据。他们当时都觉得犯人想逃避刑罚乱吼乱叫呢。 这个案子又新奇又狗血,以前没什么可疑,大家也没怎么议论,现在被梁玉馨提起来,陶睿都出狱了还在纠缠这件事,好像就很可疑了。 梁玉馨和小齐还按规矩查了陶睿在监狱里的行为记录,问询了一下陶睿打架的事,但没痕迹就是没痕迹,别人说陶睿打他们,陶睿还说别人冤枉他呢。 法律靠证据说话,没证据就没问题。上级让梁玉馨盯着点陶睿,别出了事,梁玉馨欣然应允,她很乐意看陶家人的乐子呢。 陶家人被拘留了,魏雪菲带孩子住在魏家,陶睿一个人在房子里住得舒舒服服的,每天叫伍麟他们过来吃饭喝酒,几个人清一色的卡尺平头,带着点匪气,吓得魏家人到处看房急着要搬走。 陶睿注册了一个保全公司,叫伍麟他们去找合适的办公地点,再找找合适的宿舍。他这次不打算搞研究之类的比较累的事业,打算轻松一点,也给兄弟们一份靠谱的工作。 同时他还亲自联系了原主从小到大能为他作证的人。虽说原主和陶刚是双胞胎,但他们又不是连体婴,这么多年总有些彼此不知道的事情。这种隐私现在就能成为证明他身份的证据。 于是,陶家人刚从拘留所出来,就被陶睿告上了法庭。 顶罪入狱的双胞胎哥哥(4)(做亏心事就要承担后果...) 晚上陶睿回到家就看见律师函摆在茶几上, 陶家几个人都坐在沙发那里,表情很是愤怒。 “你还敢回来?看看你干的好事!”陶胜祥把茶几拍得震天响。 陶睿不在意地道:“我为什么不回来?等你们都进去了,这就是我一个人的家。” 他坐到沙发上, 扫了眼律师函,笑道:“怎么样, 喜欢我送你们的礼物吗?” 陶胜祥死死盯着他, “你真的不顾一点亲情,非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吗?” 这话让陶睿满脸诧异, “原来你们还懂得亲情?我以为你们都是一帮牲口。也不对,虎毒尚且不食子,你们连牲口都不如。” “你!陶刚,你别以为你可以为所欲为, 你现在没有我们帮忙什么也不是, 我明天就在家装监控,你再敢对我们怎么样, 你就继续在监狱里蹲着吧!” 陶胜祥再也不想认这个儿子了。他可不承认什么虎毒不食子的说法,他又没要陶睿的命, 只不过是三年而已, 现在陶睿却打他这个老子, 还把他告上法庭,他绝对不能容忍。 宋云凤也气得发抖,冷着脸说:“小睿愧疚, 特意补偿给你五十万。结果你拿这五十万吃喝玩乐,天天招那些狐朋狗友到家里祸害, 还拿这笔钱请律师告我们。你可真是不拿我们当一家人啊, 那你就把钱还给小睿,既然这么厌恶我们, 你好意思拿小刚的钱?” 陶睿恍然大悟,“原来是后悔给钱了啊。”他疑惑地看着他们,“你们气什么呢?我一回来,你们不就说你们愧疚,你们要补偿,让我打你们骂你们,让我收下钱吗?我都按你们说的做了啊,怎么了?你们要是不乐意为什么要那么说呢?我这不是当真了吗?这么虚伪不好。 不过你们连名字都坚持错着叫,看来虚伪已经融入骨子里了。” 他又说:“至于那笔钱,难道不是应该的?”他拍拍膝盖站了起来,“行了,我睡觉去了。明天还要早起拜访朋友呢,证人可不是那么好找的。” 陶家几人能拿陶睿怎么样?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讲道理更是讲不过,反而越和他说话越生气,陶胜祥高血压都犯了,吃了药才缓过来。 明明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之间的亲情却早已分崩离析。陶睿睡得很熟很安心,其他几人翻来覆去没一个睡得好的。 他们担心陶睿真的找到什么证人,担心真的闹上法庭太丢人,担心很多很多,所以又采取怀柔态度、打感情牌、哀求哭诉等等,希望陶睿能去撤诉,甚至愿意多给他一些钱。 但陶睿不为所动,每天早出晚归拜访街坊邻居、老师同学、打过架的对头、和他告过白的女生、一起打游戏的网友、经常打球的朋友等等。 这件事到底是麻烦别人了,陶睿求每个人都是亲自登门,不好给证人送钱,他就当正常拜访带礼物。男士送好烟好酒或潮牌、游戏机,女士送燕窝、阿胶、化妆品,投其所好,送的都是贵重又能让人用得上的礼品。 有人不愿意掺和陶家的事,也有人不在本地不方便过来,但在开庭前,陶睿还是找到了36个愿意出庭作证的人。 这案子又不是凶杀案,没什么危险,说几句自己和“陶睿”之间的事对他们来说简单得很,他们听陶睿说自己的身份被调换,都替陶睿愤怒,上庭时的态度也异常坚定。 陶家看到一个个走上证人席的证人,心越来越凉。证人中有他们的老邻居、有他们的亲戚、有他们认识的老师,也有很多他们压根没见过的人,而这都是和陶睿有过来往的人。 一位老师说:“我教过陶睿和陶刚初中数学,陶睿的数学好啊,还考过好几次满分,陶刚就不行了,偏文科,对数学不开窍。我记得有一次期末考,我把陶睿留下帮我判卷,那天发生了一点事。” 法官让这位老师和陶睿、陶刚同时在白板上写下发生的事,然后同时展示出来做对比。 三人写完,老师和陶睿写的是“停电了,他们开手电筒批卷十分钟”,那边陶刚按照猜测写的是“批错了”。 老师叹道:“因为那次成绩要得急,又碰上停电,我心里急坏了,印象特别深刻。”她指向陶睿,“这个才是我教过的陶睿,我从聊天中都能感觉出来。” 一个挺漂亮的女生看着陶睿说:“我分得清,这个是陶睿,因为我是陶睿和陶刚的同班同学,我喜欢陶睿两年,初中毕业的时候我找他告白,他拒绝了我,当时说了一句话。” 三人同时在白板上写下那句话,陶睿和女生写的是“未成年不谈恋爱”,陶刚自己猜测写了个“我有喜欢的人了”。 女生见状笑了笑,“其实认真关注他们双胞胎兄弟的人,都能把他们分清楚,他们的性格完全不一样,现在看来,人品也差距很大,希望法官还陶睿一个公道。” 一个和陶睿一起打游戏的人说:“陶睿游戏玩得挺菜的,每次找我带他,我有一次带他和我朋友组队,打完游戏给他取了个外号。” 陶睿和证人写的外号是“团灭之星”,陶刚实在推测不出,写下“时间久了,忘了”。 接着证人就提供了聊天记录,是他和朋友玩笑说陶睿技术渣的对话,还提到了“团灭之星”这个外号。 一个和陶睿打过架的男生,说道:“我看陶睿很不顺眼,一次放学堵了他,和他狠狠打了一架,之后我和他都请了三天假休息,因为我们都伤了一个地方。” 这件事陶刚记得,很有信心地写了“肚子淤青”,但陶睿和男生写的是“尾椎骨”。因为两人爱面子,所以对家里人说的都是别的地方的伤,提都没提过尾椎骨,陶刚自然不知道。 男生还冲陶刚翻了个白眼,“我现在也看陶睿不顺眼,但你是什么垃圾?也不知道尾椎骨伤过能不能查出来,要是能查出来就有意思了。”他又说,“早知道当初应该打断陶睿的腿,现在肯定能查出谁断过腿。” 陶刚的律师急得冒汗,不断抗议。说证人都是陶睿自己找的,他们有可能串通好了。 但法官自己提了几个问题,比如他问那个告白的女生有没有给陶睿送过礼物写过情书,陶睿和女生想都没想就写下“送过自己写的诗”,而陶刚写的是“送过”。 法官问陶刚送过什么,他说不知道。那个女生却当庭把诗背出来了,她写的是藏头诗,里面有陶睿的名字,还有她的名字,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不是现场编的。 法官还问了打游戏的一周玩几次,陶睿和证人一清二楚,陶刚根本不爱玩游戏,他不知道。那证人还无师自通地问陶刚那游戏有什么任务,陶刚当然不知道,他都没登录过那个账号! 这种双胞胎互换身份的案子,这位法官是第一次遇到,而且父母亲人的证词还有些不对劲,最后便选择用这样一个方式来反复验证。 也亏得陶睿请来的证人多,真相变得越来越清晰,就连坐在下面听审的外人都弄明白谁是陶睿谁是陶刚了。陶家那边再否认也没用。 最后毫无悬念,是陶睿胜诉! 陶刚冒用陶睿的身份信息,并未作奸犯科,但亲人之间这样的举动对陶睿造成了极大伤害,且还有当初的肇事案口供不实的事件,法官判陶刚有期徒刑一年,缓刑一年;陶胜祥、宋云凤、魏雪菲有期徒刑半年,缓期一年。 也就是说如果一年内他们表现好,那就不用进监狱。另判他们四人赔偿陶睿精神损失费共三十万;判“陶睿”与魏雪菲的夫妻关系无效、与聪聪的父子关系无效、与小说网站的代理合同无效等等。 算是真正将陶刚盗用身份这三年做的事都掀翻,将这一身份彻彻底底还给了陶睿。 小说网站当即取消了陶刚的作者身份,并将他所有小说锁定。笑说内容归陶刚自己所有,他以后爱拿去干嘛干嘛,反正小说网站是不给展示了。至于他原来挣的那些钱当然是给他结清了。 小说网站还在首页挂了个很醒目的公告,让其他作者和读者都知道了这件事,那这件事自然就在论坛有了热帖。 从法庭出来,陶刚再也维持不了斯文无害的形象,双目赤红地瞪着陶睿质问:“这么做你能得到什么?法官多判了赔偿才不过三十万,我给了你五十万啊,你为什么一定要毁了我?” 陶睿奇怪地看着他,“你是不是有什么病?我要回自己的名字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就算判你一分不赔,只要能把名字还我就行啊。你要不是干多了偷鸡摸狗的事,这会儿怎么可能名誉扫地?毁了你的是你自己吧?” 魏雪菲看陶睿的眼神带了些怨恨,有些崩溃地哭着,“现在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我跟了男朋友的弟弟,还未婚先孕,做假口供,你满意了?” 陶睿煞有其事地点点头,“相当满意,你们这对狗男女做的事就该让亲戚朋友知道。你爸妈也别想装无辜的老好人,做了亏心事,真当睡一觉就忘了?做梦呢?” 陶胜祥指着陶睿骂道:“从今以后我没你这个儿子!你把多给你的二十万赶紧还回来,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 陶睿嗤笑一声,旁边跟着的伍麟给他点了根烟,他就接过来吸了一口,冲陶胜祥吐了个烟圈,微笑道:“这才刚开始呢,陶先生。” 宋云凤哭了一声就要扑上来打,被伍麟一把推开。宋云凤哭骂道:“你就是疯子,你闹这么一通,除了败坏我们的名誉你什么也没得到,你不知好歹,说了我们会补偿你补偿你,你为什么不听?你毁了小刚的前途,你知道他那些小说能挣多少钱吗?你毁了他!” “呦,终于知道谁是小刚了。”陶睿抽着烟说,“你不提我都忘了,隔着网线谁知道陶刚是谁呢?他换个作者名照样写小说,我得帮他宣传宣传。也顺道帮你们出个名,让你们光宗耀祖。” 陶睿微笑着离开,有伍麟几个小弟在,陶家人看着他们敢怒不敢言。但他们倒是没怎么害怕了,因为最怕的开庭都已经开完了,他们现在对陶睿完全是愤恨。 哪知道这真的只是刚开始,陶睿很快买了营销号和微博推广。这个案子本来就因为离奇有一点热度,这一推广直接冲到了热搜前列。 《双胞胎弟弟盗用哥哥身份三年,哥哥请36位证人证实自己身份》。 网友当成稀奇的案件打开,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得很清楚,大家越看越气,关注点聚焦在手足情、父母偏心、女友背叛三个点上,哪一个都是能引起热议的话题,更别说他们还作伪证,这一点没得洗。 陶家人在网上出名了! 很快就有人扒出两兄弟的照片,以前说像是真的像,但又有人扒出现在的陶睿在法庭门口的照片,坚毅沉默,和过去的阳光大男孩判若两人,和陶刚也没那么像了,主要是形象气质还有气场不像。 听说他还得了抑郁症,网友直呼陶家人不是人,把他们喷到怀疑人生。 甚至有越来越多的人质疑起三年前的肇事事件,这家人为什么盗用陶睿身份?就为了遮掩陶刚和魏雪菲的奸情?不合理吧?恐怕逃避肇事事件才是动机,因为魏雪菲当时和陶睿在约会啊,陶刚装成陶睿才有不在场证据。 网友各个化身福尔摩斯,市政府各个官博被了好多次,市领导都亲自过问了这件事,这算是轰动当地的案件了。 但这次有关部门找陶睿的时候,陶睿表示不追究这件事了,牢都做完了,证据也没有,这件事他放下了。 这让好多人都很闹心,因为这么不了了之让他们市的警局在网上很是被奚落了一通,还有不少本地市民表示不相信他们了。这么明显的冤情,居然让人家坐牢坐了三年,都出来了还洗不清冤情。 唯一的突破口就是魏雪菲和陶睿那天的约会,可陶睿自己都不追究,别人更不好找证据了。 一时间警局都有人怀疑陶睿在故意报复。 梁玉馨听到他们议论,直接嗤笑道:“人家被冤了三年凭什么还信任警局?这还没怎么着呢你们就抱怨他,要是他不依不饶想翻案又没证据,你们还不知道要怎么编排他呢。” 这话说的几个议论的警员脸色难看,有人嘟囔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冤枉的?说不定犯法就是他犯的呢,这跟冒用身份一码归一码。” 梁玉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你说为什么在那个节骨眼上,陶刚就突然冒用陶睿的身份?我们作为警察,这点敏锐还是应该有的吧?” 被怼的人不说话了,之后也没人再在警局里说过陶睿什么。 这件事好像真的就翻篇了,那个疑似被冤枉三年的陶睿已经开了保全公司要过新生活了。因为网上闹得凶,陶睿的保全公司也狠狠出了回名,让他接到了好几个单子,直接开张了! 陶刚气得披小号上网到处说陶睿那公司就是个混混窝,是混黑的,里头的员工都是从监狱里出来的。 可他说这件事的时机不对,现在风向是心疼陶睿,这种话哪有人听得进去?谁看见了他说的东西还要怼他,质问他是不是怀疑国家机器,觉得监狱不该放人。那些人都被放出来了,怎么了?再说他们犯了什么事?有本事曝光看看,是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那几个都是打架斗殴的,陶刚哪有什么可曝的?越是这样他越气。从小到大,他还没在陶睿身上吃过亏,这次居然栽了,还是伤筋动骨的栽,他怎么甘心? 现在魏父魏母把房子卖了,搬到了很远的一个小区,经常叫魏雪菲带孩子回娘家,对陶刚这个女婿和陶父陶母很是看不上。 陶父陶母也气他们在关键时刻抽身,骂他们虚伪。两家相处了二三十年的邻居,因为这件事结上怨了,给陶刚和魏雪菲的婚姻也蒙上一层阴影。 这还不止,陶家的亲戚朋友、魏家的亲戚朋友,都打电话问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都害怕听见手机响了,不管是来电还是信息都不想看,真是什么脸面都丢光了,他们出门买个东西都怕被人认出来。 之前三年他们有多春风得意,现在他们就有多憋屈烦闷。 宋云凤忍不住去警局问,能不能查网上曝光陶家事件的是不是陶睿,她怀疑陶睿故意曝光他们的照片,引导舆论报复他们。那些说陶睿无辜入狱的话根本没证据,是陶睿自己说的。 这种事警局怎么会管?要是每个人都让警局查这查那,警察一天天不用干别的了,累也累死了。 想报警最起码得有点依据吧,胡乱怀疑是没用的。之后陶刚咬咬牙花五万块请了个黑客,结果那黑客什么也没扒出来。陶睿在七零年代那一世,可是一辈子都在研究黑客手段,哪能露出破绽等人发现? 陶刚这五万块算是打水漂了。他就想不通了,怎么从陶睿出狱后,他就开始走霉运了?宋云凤都受不了地开始吃斋念佛了,陶家气氛压抑得不像话。 陶睿给一个富二代当保镖,去了趟外地,几天后回来不但得了丰厚的酬金,还接到了几个新的单子。那富二代本来只是一时好奇,看了他网上的热搜想见见人而已,没想到在外地还真遇到个醉鬼找事儿的,被陶睿三下五除二解决了。 而且陶睿不多话,反应很快,特别像电影里那种超级保镖。这么好用的保镖,富二代当然要介绍给自己的一帮朋友,陶睿的业务就这么展开了。 伍麟他们接到的单子很少,陶睿叫他们别着急,请了几个专业老师专门教导他们。教身手、教礼仪谈吐、教野外生存能力、教英语…… 总之教他们各种技能,学得好的自然能成为更高端的保镖,学不会的那就只能做普通保镖接普通的单子了。 陶睿这工作忙起来不是没时间去陶家了吗?他就买了东西直接寄给他们。 魏雪菲取了快递回家,一拆开里面一下子弹出好几个东西,直接砸到魏雪菲眼睛上,她还看见虫子了,吓得尖叫一声,跌坐到地上不停往后退。 陶家另外三人赶紧跑出来,陶刚仔细一看,是一堆整蛊玩具。全都是打开的玩具,所以没了盒子压着,就弹了出来,那虫子也是整蛊玩具之一,看着很逼真,但是假的。 整蛊玩具下面还压了两个不小的摆件,陶刚拿出来一看吓了一跳,那摆件是一男一女的样子,女子怀里还抱着婴儿,但他们的形象五官都很吓人,颜色也给人一种很压抑的感觉,就是让人看着}得慌,像诅咒一样。 盒子里的卡片上写着:亲爱的家人们,我在外地,甚是想念,特意买了特别的礼物给你们,你们喜欢吗? 陶胜祥气得捂住胸口:“报警!立刻报警!他这是恐吓,故意吓我们,就跟那些恐怖邮件恐怖快递一样。” 宋云凤听了立即报警,梁玉馨和小齐很快就来了。听了他们的描述之后,梁玉馨拿出手机搜出那一对摆件给他们看。 “这确实是很特殊的礼物,是某个小国一个传奇故事中的人物,是一种特殊的祝福,礼品价格不便宜,还有人把这个摆件放在婚礼上,不属于恐吓人的物品。 整蛊玩具就是很正常的玩具,而陶睿的卡片上也写了是想念你们,特意给你们买的礼物。就算礼物不合心意也不能说恐吓你们吧?哪里有恐吓的语句吗?” 魏雪菲是受到惊吓最大的一个,现在脸色还白着,不可置信道:“谁都知道陶睿恨我们,他怎么可能叫我们亲爱的家人?怎么可能想念我们?” 梁玉馨疑惑道:“他恨你们吗?我看陶睿每次见你们都在微笑啊。而且警局问过他要不要翻案,他说不想再追究,因为你们是他最亲的家人。这是恨的意思吗?” “他撒谎!”陶家几人都气得不轻,可那又怎么样?有什么证据证明陶睿不怀好意?他就是送了份礼物啊,他能有什么坏心思呢? 梁玉馨临走时还警告他们,“不要随意报假警,警力不是让你们这么浪费的。”直接把陶家人气炸了! 顶罪入狱的双胞胎哥哥(5)(心理攻击) 一连七天, 陶家人天天能收到来自陶睿的“爱心快递”。不管他们谁拆快递、做了多少防备、离得多远,都会被惊吓到,吓得心脏狂跳。 像盒子一打开突然震耳欲聋的音乐、摔打盒子突然爆开的小烟花、知名恐怖角色手办等等。 陶家人每晚闭上眼, 那些恐怖画面、惊吓的音效都在脑海中挥散不去,让他们无法安寝。魏雪菲已经吓得带孩子回娘家长住了, 陶刚也想去, 但魏家不让他进门,陶父陶母也害怕不让他走。 陶家三口人跑去住宾馆, 没想到快递还直接送到宾馆去,他们干脆不在网上买东西了,看见什么快递都直接扔垃圾桶,再也不敢靠近快递。甚至有人敲门, 他们都会条件反射地紧张起来, 趴在猫眼上问是谁,很怕是陶睿搞的鬼。 而这时候也没有新快递给他们了, 陶睿连做三个单子,已经回来了。 他知道陶家人已经回家, 买了一车菊花上门。 陶刚看见是他坚决不开门, 怒道:“你以为耍这些把戏有用?你不过是个跳梁小丑。” 陶睿笑起来, “莫生气,你若气坏谁来替?哥哥已经学会了陶家的相爱方法,你们过去那么爱我, 我当然要好好回报你们啊,就和你们爱我的方法一样。 来, 看看我给你们买的花, 啧啧啧,多漂亮!” 陶刚定睛一看, 陶睿手上一盆黄色的菊花、一盆白色的菊花,这不是扫墓用的吗?陶睿这是诅咒他们死! “滚!我家不欢迎你!”陶刚隔着门板相当不客气,他甚至希望陶睿恼羞成怒破门而入,那就能正式报警了! 但陶睿并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耸耸肩,把两盆菊花摆在了门口,“来都来了,礼物肯定要留下来,亲爱的弟弟,你记得告诉爸妈,这些美丽的花代表我对你们的爱,菊可以清火入药,是好东西,我碰到减价就多给你们送点。” 陶睿一摆手,伍麟他们几个立马从电梯里搬出来上百盆菊花,摆得楼道里满满的,竟像丧葬现场!尤其这是一梯两户,隔壁魏家搬走后,这层楼就只剩陶家一家了,菊花还是从陶家门口延伸出去的,这摆设似乎正适合在陶家门上挂张遗像。 陶睿特意选择天快黑的时候来的,走的时候还顺手把楼道里的灯关了,窗户打开了。 昏昏暗暗、阴风阵阵。 宋云凤出来一见这画面就尖叫一声晕过去了。陶胜祥也气得直喘粗气,立刻和陶刚一起把宋云凤送去医院。 路上宋云凤醒过来一直哭,到了医院,医生说她是长时间处于惊惧状态中,突然受到刺激就好像积压已久的惊惧爆发了一样,这才会晕倒。 陶胜祥的身体也不大好,医生说他如果继续受刺激,有很大可能会得心脏病。 两个老人一边骂陶睿一边哭,陶刚给警局打电话说了一遍事情经过,没好气地质问:“这次总能抓他了吧?” 梁玉馨出去抓贼去了,小齐让陶刚复述了一下陶睿的原话,然后无语道:“陶睿说明了菊花可以清火入药,买那么多是碰到大减价。好端端的东西,你们自己吓到了,抓什么人?要我说你们别天天瞎折腾,多看看警讯学学法律行吗?” 小齐也是被他们烦透了,心里也对他们鄙视得很,要不然不会说这么一通话。 挂了电话,他还和同事吐槽,“那姓陶的一家人也真是胆小,亏心事做多了吧?天天一惊一乍的。” 刚好冯医生来他们警局有点事,听到了这话就仔细问了问,等他知道陶睿出狱后做的每一件事后,不由得皱起了眉。 小齐忐忑的问道:“冯医生,不会真有什么问题吧?”他小声说,“其实我也知道陶睿肯定想吓唬吓唬他们,但那些东西吧不像什么墓地照片、哀乐、剪碎的娃娃什么的,真的不属于恐怖物品。这算打擦边球吧,咱也不能因为这个抓陶睿。” 冯医生摇摇头敷衍了过去,回家后却越想越不安心,犹豫许久还是给上级写了封邮件汇报这件事。 不懂的人也许当这是小小的恶作剧,简单的出口气,甚至连陶家人本人也没意识到什么不妥。但他研究心理学一辈子了,很容易发现这是一种层层递进的心理暗示。 先打破陶家人美满的生活,再让他们以为陶睿结识了黑势力,有了神鬼莫测的手段,会狠狠报复他们。 接着又让他们名誉扫地,世界那么大,他们却被亲戚朋友邻居网友孤立鄙视,求助无门,连报警都没有证据。 再之后就让他们处于惊惧之中,连他们去酒店都能立刻找到他们,仿佛他们始终被人监视一样,这一切无形中就将他们罩进了一个牢笼中,让他们发自内心的感觉自己逃不掉、挣不脱。 不能小看心理暗示和情绪压抑,从陶睿出狱后,陶家人的负面情绪就一点点积压,所以宋云凤才在这次陶睿营造丧葬现场后直接晕过去。 但这才只是冰山一角,是刚刚开始,是短短一个月而已。 如果陶睿继续下去,半年、一年、三年,他们会变成什么样? 陶睿之前在监狱里能换上抑郁症和自闭倾向,他们也一样,如果陶睿的手段再厉害一些,他们甚至可能被逼疯! 冯医生自问让他精心布局也未必能做得这么好,他不知道陶睿从哪里学来的这一套东西。 思来想去,他觉得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陶睿本来就是医科生,对医学上的事还有心理学的知识了解得不少,再加上陶睿自己在心理上变化巨大,亲自了解了一个人怎样的心理变化会出事,所以陶睿才知道怎么做能刺激陶家人。 这一切都是冯医生的推测,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很郑重地在邮件里写清了陶家人可能凄惨的下场。 但这始终属于无凭无据,陶睿就是爱家人给家人送礼物啊,陶家人做贼心虚自己吓自己,不能因为这个把陶睿怎么着吧? 换了别人,领导可能会派人找陶睿谈一谈。但这个案子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现在领导是一点不乐意参与。反正对于肇事案,大家心里都倾向于陶睿是被冤枉的了,那么现在陶睿报复,只要没犯法的话,他们就不要插手了。 否则阻了陶睿这条复仇路,说不定陶睿会采用更极端的方法,真犯了罪就麻烦了,到时候指不定网友怎么骂政府不作为呢。 于是唯一发觉陶睿意图的冯医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只是自己默默地关注着。 陶家人也不知道自己陷入了陶睿编织的天罗地网,他们只觉得日子过得无比艰难,没有一件顺心的事。 陶刚想着好歹他也是个网络作家,赚钱全靠写作,只要不出门,不在网上曝光身份,照样能过好日子。所以他强迫自己把全部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写作上,写了新的稿子想要和网站签约。 结果他才更新三天,还没开始申请签约,论坛就有热帖曝光他的新号了,不但指出他就是占用哥哥身份的陶刚,还贴上了他的新号和旧号的IP地址对比图。 一下子好多人都跑来他的文下刷负。 他急忙删文删号,转移到其他小说网站。 然而陶睿就像有透视眼一样,不管他在哪个网站发文,三天内必然有热帖揭穿他的身份,无论他怎么小心都没用,甚至他去网吧发文、让魏雪菲在魏家发文,都没用,热帖中总有IP地址或聊天记录或其他什么东西能揭穿他的身份,让他人人喊打。 本来没吃到瓜的作者、读者因为这一次次的热帖把瓜都给吃透了,现在陶刚的名字在网文圈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还是名声恶臭的那种。 大家抵制抄袭不含糊,抵制人品恶劣触犯法律的人更不含糊。 尤其写小说、看小说的人谁还不会个阴谋论?越吃这个瓜越觉得肇事逃逸的就是陶刚,陶睿就是被他们陷害入狱白坐了三年牢。 虽然没有证据,但像陶刚这种无耻小人,决不容许他玷污网文圈! 陶刚每天看着网上那些骂声几乎崩溃,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心理这么脆弱过,就算以前学习成绩比不上陶睿,他也只是自己难受,没被人这么骂过啊。现在他在人生中最骄傲的领域中被抵制、被谩骂、被钉在了耻辱柱上,他真的接受不了。 到底陶睿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他怎么都找不到陶睿害他的证据?这明显就是陶睿做的,为什么网友没一个骂陶睿的?反而都骂他活该? 陶父、陶母半夜听见陶刚暴躁发泄的声音,两人跑过去一看,就见陶刚把电脑砸得稀巴烂,狰狞的表情连他们看了都害怕。 宋云凤心疼道:“小刚,小刚啊,你冷静点,别伤着自己啊。” 陶刚揪着自己的头发跌坐到床上,愤恨又绝望,“我怎么冷静?我冷静不下来!法官已经判了,赔偿都给他了,他凭什么不放过我?现在我的事业毁了、我的名声毁了、我的家都快没了,他为什么还要揪住我不放,一条活路都不给我留?” 陶胜祥和宋云凤都有些骂不动了,压抑的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过了许久,宋云凤才恍惚道:“也许是我们当初错了吧,如果没惹到他,他也不会变成这样。现在你干什么他都知道,肯定是认识了什么黑大哥,咱们惹不起啊。要不,咱们搬家吧,搬去别的地方,他找不到我们。” 这似乎是唯一的办法,陶胜祥和宋云凤的工作都丢了,他们在这里时刻活在恐惧中,不如离开。天大地大,总有他们的去处。 但搬家说起来简单,也许对很多人来说也确实很简单,可对他们来说却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从小到大,除了旅游都没去过别的城市。 要搬去外地让他们心里很忐忑,隐约有一丝惧怕,怕在陌生的地方过不安稳。故土难离,对他们来说,他们的根就在这里,现在却让他们为了躲避陶睿,离开自己的家,切断自己的根,那种痛苦让他们异常压抑。 他们还有一种被驱逐的感觉,有一种羞耻感,好像活了半辈子都白活了,竟然怕陶睿到这个地步。他们心里是不服气的,是恨的,可偏偏没办法报复,这就更憋屈了。 人都说心思郁结会生病,久气伤肝,他们天天这样愤怒、压抑、忐忑、后悔,每天的24小时都沉浸在负面情绪中,没有片刻开怀,身体自然要出问题。 只不过他们现在没人关注身体,都在小心翼翼地收拾东西,忙活着卖房子,搬去外地。 一切好像进行得很顺利,陶睿也没再来找他们麻烦,听说是公司有大单子,陶睿给一个大明星当保镖去外国了。他们看见了希望,对未来无限期待。 然而就在他们搬进新家那天,堆积在一起的行李中突然有一盒东西爆炸了! 爆炸范围不大,但周围的行李都被炸得稀碎,陶家几人吓得瘫坐在地,耳鸣得半天听不到声音。这时突然房间所有灯都炸了,吓得他们尖叫出声,一个个连滚带爬地往外跑,然后看到了门上贴的字条:贺乔迁之喜。 他们来的时候就看到字条了,但当时他们以为是房东贴的,现在他们突然明白,一定是陶睿,是陶睿贴的!陶睿放了炸弹! 他们立马跟邻居借手机报警,过来的警察还真不了解他们一家子的事,很是认真地调查了一番,结果无语地发现爆炸的是他们自己带来的烟花爆竹。 陶家人着急地表示他们没有带烟花爆竹,但查来查去根本没嫌疑人接触过他们的东西,这烟花爆竹的盒子就是和他们那些行李是一样的,在残存盒子碎片上还找到了陶刚的指纹。 警察很是批评了他们一顿,现在市区都不允许放烟花爆竹,他们拿这种东西放在屋子里干什么?要是不小心炸伤别人怎么办?这可是易燃易爆物品。 至于那些灯,虽然全炸了很奇怪,但没人碰过啊,只能理解为被炸开的余波震到了。 陶家人不依不饶地让警察调查,说他们怀疑陶睿,就算不是陶睿干的,也肯定是陶睿公司里那几个小弟干的。 警察很负责的查了,然后发现陶睿去了外国好几天了,他公司的几个人要么在公司里训练、要么忙各自的保镖工作,没有任何嫌疑,更没来过陶家人搬家后的城市。 不过这么一查,警察了解了双胞胎侵占身份案的前因后果,倒是对陶刚起了疑心,把人带回警局询问很久,怀疑是陶刚自导自演,想像当初一样陷害陶睿。毕竟那盒子上可是有陶刚的指纹啊。 连陶父陶母和魏雪菲也有些怀疑了,这可是警察调查出来的结果啊。他们突然发现,从另一个角度看陶刚好像从来没认识过这个人,陶刚真的是他们以为的那个样子吗?陶睿说从小闯的祸大多都是替陶刚顶罪,是不是真的?陶刚是不是嫉妒陶睿,故意抢夺父母的关爱、抢走陶睿的女朋友? 如果跳出亲情滤镜来看,让哥哥的女朋友怀上自己的孩子是什么人渣能干出来的事?陶父陶母代入自己去想想,顿时觉得恶心万分。还有从小到大让着哥哥的好弟弟,真的会在犯罪之后让哥哥顶罪吗?那些所谓的“让”,是否像陶睿说的一样,都是在父母面前作秀? 陶家人之间的信任桥梁轰然崩塌。 做成这件事的梁玉馨深藏功与名,开心地回警局报道去了。那盒烟花爆竹就是她弄的,至于爆炸和所有电灯炸开当然是让流年弄的。 陶家人搬到新家还没来得及高兴就陷入了惊惧绝望中。为什么他们这么小心了,陶睿还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他们、对付他们?陶睿的势力难道还能延伸到外地吗? 魏雪菲庆幸自己没把孩子带过来,否则这日子可怎么过啊?她自己都不想留在陶家了,可陶刚问她是不是要抛弃他的时候,她又心虚得无法离开。她和陶睿、陶刚是青梅竹马啊,她都已经抛弃过陶睿了,怎么能再抛弃陶刚呢?那她成什么人了? 现在别人骂她,好歹还会说她糊涂,说她和陶刚是真爱。可她要是连陶刚都抛弃了,那她就是个水性杨花、虚荣无耻的女人了。她受不了别人那么异样的目光,也受不了陶刚的指责,所以她还强撑着留在陶刚身边。 然而这并没有让陶刚感到欣慰,他现在就像个刺猬一样,异常的敏感,有点什么风吹草动都要刺别人一下。他骂陶睿的时候,但凡魏雪菲没跟着骂,他都要质问魏雪菲,“你是不是对陶睿还余情未了?” 不管魏雪菲怎么解释只爱他一个,陶刚都不信。他还记得,陶睿出狱到家里时,魏雪菲当时就忽略了他,眼睛只黏在陶睿身上。从小一起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魏雪菲情窦初开爱上的就是陶睿,因为陶睿更优秀。 要不是他总送小礼物、说好听的话哄得她转了心思,魏雪菲哪里会看到他? 结婚三年,他因为写小说有了成就,十分自傲,自然和魏雪菲如胶似漆,没有矛盾。毕竟他坚信魏雪菲不会怀念蹲监狱的陶睿。 可现在陶睿的保全公司风生水起,好些富二代、大明星都喜欢请陶睿当保镖,想也知道酬劳不会少。而他呢?他现在一分钱都赚不到,和陶睿比起来简直天上地下,魏雪菲还能看上他? 负面情绪总会让人把一切的事情都往坏的方面想,很容易钻牛角尖。到了这个阶段,陶睿的计划已经成功一半了,他们一家人已经无法相互信任、相互依赖。他们很快就会相互指责、相互怨怼。 这个阶段陶睿都没多做什么事,他就只盯紧陶刚,让陶刚无法写小说赚钱就行了。 他们一家子搬到新城市,找工作困难,生活费却怎么省都省不下多少。陶父陶母年纪大了,合适的工作找不到,对未来养老十分担忧。魏雪菲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才找到一般般的工作,却感觉一家四口的压力都放在她一个人身上,十分委屈。 偏偏现在陶刚疑神疑鬼,和魏雪菲多了很多争吵,导致他们一家四口就多了很多摩擦。 不顺心的生活让他们每个人都很烦躁,冲突自然多了起来,对彼此的埋怨也逐渐增多。 陶睿决定让他们自己放大一下内心的怨气,再继续下一步攻势。 于是他放了更多心力在公司上,在几个月时间里把公司发展扩大,除了在监狱里认识的几个不错的小弟外,他还另招了一批退伍兵和专业老师,让公司更规范。 在他们公司里人品、规矩是第一要务,酬劳和保镖水平也是成正比的,管理非常严格,所以口碑越做越好。 陶睿自己能力强,接的一般都是大单子,为公司打出名气。公司里其他人就是稳扎稳打,把每个单子做好,逐渐赢得大家的信赖。 刚开始有关部门还关注过他们一段时间,毕竟那么多退伍兵聚集到一起,陶睿似乎还被政府判过冤狱,难保不是要干什么不好的事情。 但关注几个月之后,上头发现陶睿的公司非常干净,筛选保镖非常严苛,只给各界人士提供保镖服务,其他一点不沾,这才放下心来,让他们发展。 当然了,他们还是安排了两个退伍兵进入陶睿的公司,算是眼线吧。但如果陶睿没问题,眼线不眼线的也没什么意义,两个退伍兵就当自己是正式保镖就好。 这些陶睿都知道,很愿意留下两个眼线,甚至经常选一个带在身边,这样你好我好大家好。万一陶家人出了什么事,俩眼线还能给他作证呢。 也因为眼线近距离接触他,非常认可他的实力和人品,让陶睿意外接到了政府的单子,临时被调用给一位领导当保镖。 于是某一天陶家人吃饭看电视的时候,就从新闻里看到了陶睿的身影! 几个人不敢置信地盯着电视,同时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内心五味杂陈。陶父陶母是后悔把事情弄得这么糟糕,丢了个好儿子,而魏雪菲,她怔怔地想,要是她没有背叛陶睿,顺利地嫁给了陶睿,现在是不是会很幸福? 只有陶刚更恨陶睿了,他扫了一眼三人的表情,眼中的阴狠一闪而过。 顶罪入狱的双胞胎哥哥(6)(求收藏作者专栏...) 陶刚已经一无所有, 陶父陶母和魏雪菲是他仅剩的胜利品,是他曾经把陶睿踩在脚底的证明,他决不能失去他们! 于是在他们三人动心思想再和陶睿联系上的时候, 陶刚忍不住动手了,他花十万雇了几个能打的小混混, 让他们打断陶睿的腿。 陶睿不是做保镖吗?不是得到大人物赞赏吗?那就让他变成瘸子, 看他以后还怎么风光。 这事儿放在别人身上也许就成了,毕竟陶刚雇的小混混和陶睿不在一个城市, 他们坐车到了陶睿所在地,冷不丁打伤陶睿立马走人,很难查到他们是谁,陶睿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可陶刚太低估陶睿的实力了。 陶睿下班回家, 刚从电梯里出来, 那几个混混就手持钢棍从楼梯间冲出来,一句话不说就往陶睿的腿上打! 陶睿条件反射地闪躲一下, 抓住一个混混卸了他的胳膊,顺手拿这混混当挡箭牌, 好几棍子都落在混混身上, 一下没打着陶睿。 陶睿看见他们脸上戴着面具, 眯了眯眼,踹开一个混混嗤笑道:“陶刚让你们来的?这是让你们送死啊,我开保全公司的, 没两下子怎么镇住手底下的人?” 他快准狠地攻击混混穴位,很快将几个混混打倒在地, 掀了他们的面具。 几个混混捂着伤处有点恐惧地看着他, 想要逃走却发现使不上力。 陶睿蹲在他们面前,笑道:“几个月前我还在牢里当狱霸, 里面的大哥都不敢惹我,你们倒是胆子很大。” “大、大哥,对不起,对不起!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贪那两个钱,是我们的错。” “对,我们赔钱,求求你别把我们送去警局。” “是陶刚让我们干的,他是主谋,你找他算账,找他。” 陶睿挑挑眉,“怂得挺快。我当然会找他算账,你们赔多少?” 几人互相看看,咬咬牙说了个“十万”,这是他们的极限了。 他们很干脆地收了他们的转账赔款,放他们走人,临了还笑着道:“我这弟弟真不错,知道给哥哥送零花钱。下次别给人当枪使了,但凡你们打听一下也不会挨这顿打,我都怀疑你们和陶刚有仇,特意被他送来挨揍的。” 几个混混咬牙离开,他们不敢得罪陶睿,还不能迁怒陶刚吗?那个王八蛋,明知道他哥那么厉害,还让他们来挨揍,连句提醒都没有,什么玩意儿! 混混可不和陶刚讲道理,他们赔出去十万块钱,这钱必须让陶刚出,还得让陶刚赔他们医药费、精神损失费。他们一找到陶刚就把人狠揍一顿,逼陶刚给他们转了二十万,还叫嚣着以后别让他们看见他,否则见一次打一顿。 陶刚又惊又怒,却是敢怒不敢言。他从小就不怎么会打架,陶睿到处跑着打球的时候,他只喜欢宅在家里看小说,身体素质不行,打谁都打不过。 这次他被打得鼻青脸肿,一瘸一拐的回家,路上还在想回家后怎么说,怎么把错处安在陶睿身上,就说成陶睿不放过他好了,一定能博同情。 可他没想到,他回了家,父母妻子看见他的样子问都没问一句,像是对他已经失望透顶,他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 陶刚忍不住回房质问魏雪菲,他受伤了她都不关心吗? 魏雪菲不耐烦地擦着护肤品,说:“你别闹了行吗,很晚了,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全家就靠我一个人养,你就让我省点心吧。” 陶刚哪受得了这个刺激?他上前就摔了魏雪菲的护肤品,怒道:“你什么意思?之前我写小说赚钱的时候,不也让你在家当全职太太了吗?你在家待了三年,现在我不过是几个月没赚钱,你就嫌弃我了?你是这么给人做妻子的吗?嫌贫爱富、贪慕虚荣?” 魏雪菲气得脸色铁青,“你疯了吗?我的护肤品很贵的!我在家全职不是因为怀孕生孩子吗?你呢?你还有未来吗?我不过是让你别闹了,我要是嫌弃你早就听我爸妈的跟你离婚了!” 魏雪菲用力把陶刚推出门,不管陶刚怎样吵都不回嘴,把他的枕头丢给他就锁上了门。 陶刚才挨了一顿揍,身上到处都疼,没什么力气,就这么被推到了客厅,只能在沙发上睡。 他越想越气,不知怎地,突然就想到了肇事逃逸那次。 那次,他开的车撞到了人,他看见那个人倒在路边了,他吓坏了,一踩油门就逃了。 当年那种害怕的感觉,现在回想起来,他竟然觉得痛快。他闭上眼幻想着,如果当年撞的是陶睿就好了。梦里他开车把陶睿撞死,逃离现场,谁也不知道是他撞的,他又可以写小说了,卖影视版权大红大紫,父母妻儿都围绕在他身边讨好他,第二天醒来他的嘴角都带着笑。 可一朝梦醒还是要面对现实,按理说这个家的“父母妻儿”都应该靠着陶刚,但现在陶刚一分钱不赚,生活的压力像座大山压在他们头顶,所有的温情都不见了,他们怎么看陶刚怎么不满意,心态发生了变化,态度自然也发生了变化。 对陶刚来说,他们一个眼神、一句叹息都是对他的嫌弃。 很快,陶刚偷翻魏雪菲手机时,发现了魏雪菲和魏母的聊天记录,魏雪菲让魏母打听陶睿的身边有没有女人。 陶刚立马眼就红了! 什么女人要去打听另一个男人这种事?当然是对那男人上心的女人。他没想到魏雪菲这么不要脸,都背叛陶睿跟他生孩子了,竟还妄想去破镜重圆。可他又禁不住怀疑,陶睿会不会真的喜欢魏雪菲?毕竟他们是青梅竹马,是情窦初开的初恋啊。 接着陶刚又无意间听到了宋云凤和陶睿打电话。 宋云凤打电话先是懊悔地向陶睿道歉,然后说从前那些过往,自责她这个妈妈没关注两个孩子,误会了陶睿好多次。 陶睿听着也没挂电话,反而带着笑意配合宋云凤的忏悔,在宋云凤表露想要修复母子关系的时候,陶睿适时地表示,“我从来没有怪过爸妈,都是陶刚装模作样,在你们面前说我坏话,要不然我们一定是最亲密的家人。” 宋云凤虽然不习惯说陶刚的不是,但难得陶睿松口,她立马表示:“对,都是陶刚搅和的,要不是他,我怎么会偏心?” 这样的电话打了几回,每次陶睿都把话题往陶刚身上引,宋云凤骂陶刚的话也越来越溜,甚至说出“陶刚就是心术不正”这种话,让偷听的陶刚心里冰凉一片。 他是抢夺父母关爱,是做了很多陷害陶睿的事让父母误会,但这不代表他不在乎父母。就算说他装,起码他也装着孝顺了他们近三十年。现在就因为陶睿风光,他变得落魄,父母就在背地里这样骂他?那他讨好父母多年换来了什么? 陶父陶母和陶睿关系缓和后就想回去找陶睿,他们跟着出息的大儿子生活不是很正常吗?但陶睿为难道:“这不好吧?我和陶刚已经水火不容,你们跟我一起生活势必不能常联系陶刚,你们舍得小儿子吗?陶刚也接受不了你们不在他身边吧?” 陶胜祥想也不想地说:“不用管他,他人品低劣、心思恶毒,老大不小的人整天待在家里啃老、吃软饭,还整天让我们相信你对付他。我看分明就是他贼喊捉贼,装的。” 宋云凤也连忙表态,“对,你放心,我们已经看透他的真面目了,以后不会被他骗了。你才是真正贴心的儿子,过去是我们被蒙蔽了,误会了你,往后肯定不会了。” 陶睿笑道:“那好啊,你们回来吧,我叫人去接你们,以后我们一家团聚,没有碍眼的人,肯定会幸福美满。” “对,没错。”陶胜祥还特意跟儿子保证了一句,“我们肯定不跟陶刚联系。” 陶刚贴在他们房门外气得浑身发抖,再也忍不住踹开了门,赤红着眼睛质问:“你们怎么当爸妈的?我能赚钱的时候就扒着我,现在我赚不了钱了就把我一脚踹开?我啃哪门子老?我以前写小说赚的钱现在还没花完呢?谁说我啃老吃软饭?这个家你们拿过一分钱吗?” 陶胜祥理直气壮地道:“你那些钱够花几年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不动就五万、十万的砸出去,也不知道干啥,连个响都没听到。过两年不都得靠我们?” 陶刚嗤笑一声,“说白了你们就是嫌贫爱富,哪个儿子出息,你们就偏心哪个儿子,另一个就不想要了……” 他话没说完就被宋云凤打了一巴掌,宋云凤是真伤心,哭着说:“你的良心被狗吃了?我们偏心你那么多年,你那会儿有什么出息?你哥交那么多朋友,会那么多运动,每次考试都是前三名,老师同学都喜欢他,照你这么说我们就应该偏心他。 可我们为什么偏你?不就是因为你懂事贴心吗?不就是因为你哥太顽皮太能捣蛋吗? 结果呢?一切都是你装的,是你害你哥,故意误导我们。我们现在发现了真相,难道还会喜欢你?我们亏欠你哥啊,我们两个不知道还能活多少年,当然要用余生补偿他。” 陶刚又是一声嗤笑,不过这次他没再说什么,只是阴冷地看了他们一眼,摔门而出。 还说什么?有什么好说的? 当初父母能因为他对陶睿绝情,现在也能因为陶睿对他绝情。什么原因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失去父母了,恐怕连妻子也要失去了,他输给了陶睿,他什么都输给了陶睿,他马上就要一无所有了。 陶父陶母一秒钟都不愿意再留,和陶刚吵架的当天就买了机票,带上重要行李回去找陶睿。 陶睿确实如电话里所说派了人去接他们,但不是接到什么豪宅,而是接到了公司宿舍,还是位置最不好的那间。房间小、上下铺、采光差、浴室窄。 两人一进屋就变了脸,立马质问接他们的保镖,为什么让他们住这种小屋子。保镖公事公办,对他们十分冷漠,告诉他们公司没多余的房间就走了。 接着他们再给陶睿打电话就打不通了,总是转接到秘书那里,而秘书就一句话:陶总接了单子出去忙了,秘密任务,不和外界联系。 他们找不到人,想着自己去陶睿家,结果得知陶睿根本没买房子,陶睿就住在公司宿舍。当然了,陶睿那间宿舍是个宽敞的一居室,设施齐全,精装修。但秘书说那间房的密码谁也不知道,无法带他们进去。他们想住酒店,秘书则微笑表示老板不在,这笔账不给报销。 陶父陶母在憋屈的宿舍住了一晚,实在忍不下去,只得自掏腰包住进酒店。想着等陶睿回来就好了,到时候一定要跟陶睿好好说道说道,这秘书的办事能力真不行,太不会安排了。 实际上陶睿就在办公室里,两个老的被打发走后,秘书便进办公室汇报情况。 陶睿笑着点了下头,“做得好,年底双倍奖金。” 秘书立马喜笑颜开,表示再有这种事随时安排她做,她擅长得很,保管让那两人一肚子憋屈又发不出火。 从此陶父陶母算是没舒心日子了,每次和秘书联系都被气得够呛,偏偏又找不着陶睿。他们忍不住想,该不会陶睿故意躲着他们吧?但这结果是他们不愿意接受的,他们只能自欺欺人地等待下去,希望陶睿和他们一家团聚。 另一边魏雪菲也开始试着联系陶睿,她觉得陶睿很重情、很念旧,不然怎么会把二老接回去?要论当初的事,肯定是陶家三个人更恶劣,她一个外人,只是情感上背叛了陶睿,错误比他们轻多了。既然陶睿能原谅二老,为什么不能原谅她?她一下子就有了信心。 她因为当初案子的事,被网友扒出身份晒出照片,导致她好不容易找到工作也无法安心上班,同事们看她的眼神总是怪怪的,还有个男上司想占她便宜,觉得她就是那种勾三搭四的女人。 她要不是为了那点薪水早就不干了,偏偏回家还要面对陶刚的疑神疑鬼。这个男人现在没有一点魅力,像个怨夫,只知道抱怨指责,哪有当初那斯文贴心的样子? 她快要被这种生活逼疯了,她想得到陶睿的谅解,她会背叛陶睿都是因为被陶刚骗了。如果陶睿原谅她,网友也不会再揪着她不放。那她就算不跟陶睿复合,也不会再被其他人谩骂,直接回魏家过日子就行,过几年还能再找个合心意的丈夫。 魏雪菲和魏父魏母把一切都打算好了,魏雪菲对陶刚自然更懒得敷衍,就算陶刚是个傻子都看得出她要离婚,决不会再留下了。 失去所有的人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 什么都做得出来! 陶睿估算着计划的进度,特意没接单子,带着政府放过来的眼线之一到处看房,打算买个合心意的房子住进去。 这样他经常外出,身边只跟着一个人,自然给想报仇的人制造了很多机会。他还特意去了一些偏僻的摄像头很少的地方,说要住个带院子的大房子。 陶刚本来没那么坚定,发现陶睿去的地方连监控都没有,立马觉得是上天助他!要是错过这次机会可能就再也找不到机会了! 所以他戴上帽子口罩、戴上手套,开车跟踪陶睿,在他下车走在路上时,一踩油门飞快地撞过去! “睿哥小心!”后下车的保镖吓了一跳,急忙高声提醒。 陶睿就地一滚,躲过车子撞击,才刚爬起来,那车又飞快地倒车朝他撞过来。 保镖脸色大变,连忙蹿进驾驶座开车去拦陶刚的车。陶睿则是再一次翻滚和陶刚的车擦身而过。 陶刚又急又惊,本来这时他逃跑也许就没事了,但他眼看着车子擦过陶睿的衣服,就差那么一点,就差一点点就撞上了。他不甘心! 所以他快速操作车子,就想再一次冲撞,那边陶睿却突然扔出一把小刀扎在他车胎上,他爆胎了! 保镖没再给他机会,一拳砸碎车窗直接把他扯了出来,押在地上。 “放开我!放开我――”陶刚拼命挣扎。 那保镖暴力扯下他的帽子口罩,看清他的面容时瞳孔一缩,抬头看向陶睿。 陶睿走过来点了根烟,居高临下地看着陶刚,露出个愉悦的微笑,“谋杀未遂,陶刚,这次轮到你进监狱了。” “陶睿!你不得好死!”陶刚此时已经没有理智,他看着陶睿的眼中满是恨意,显然心理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押着他的保镖皱皱眉,丝毫不同情他,干脆利落地报了警。 梁玉馨正好在警局处理案子,听到和陶睿有关,立马申请带队,很快和同事赶到现场。 她先跑到陶睿面前,扫了眼他有些脏的衣服,问了句,“你没事吧?” 陶睿摇摇头,指着陶刚说:“他故意撞我,一次不成还想撞第二次、第三次。行车记录仪都拍下来了,我的同事是证人。” 梁玉馨二话不说把陶刚拷上,让同事押上警车,微笑道:“这样的人留在社会上是个危害,我们警方会查清楚的。” 陶睿笑说:“我很信任警方,有一件事也许可以一并审问他,将近四年前,陶刚肇事逃逸,回去后擦洗了车子上的证据,骗我开车出去买东西,让车里印上了我的指纹,恶意冤枉我入狱。 本来我不想计较这件事,但他今日的举动显然是毫无悔意,希望警方查清楚当年的案子,还我一个公正的结果。” “放心,警方决不会放过任何罪犯。”梁玉馨对陶睿点点头,眼中满是笑意,带着他们一起回了警局。 目睹一切的保镖是个退伍兵,还是政府那边的眼线,作证的份量更重几分。这边还在查案,市里几位领导都已经通过保镖知道这个消息了,然后警局局长就接到了让他严查案子的指示。 那好办啊,之前陶刚不是嫌疑人没法抓他,现在抓回来了,想让他说实话的招数可多得是。单是轮番审讯,不停地车轱辘问各种问题就不是一个普通人能扛得住的。 而且梁玉馨亲自审问,都没用得上什么车轱辘问题,快崩溃的陶刚仅仅两个小时就交代了当初肇事逃逸的真相。 他恨陶睿,更恨抛弃他的陶父陶母和魏雪菲。他交代完自己的罪行立马攀咬他们,还是死咬不放,说他们全都知情,故意做假口供陷害陶睿入狱。 之前他们做假口供的事,因为只能证明他们让双胞胎换了身份,不能证明他们陷害陶睿入狱,所以判的刑罚比较轻,除了赔偿就是刑期一年,还缓期执行。 可这次有了陶刚的指证就不一样了,他们的假口供造成陶睿入狱三年,且他们属于恶意陷害,从他们上次开庭的记录就看得出他们毫无悔意。这些罪名叠加起来是更加严重的,很快他们几个都被找回来问话,连魏父魏母也跟着栽了,因为他们知情不报啊! 最后陶刚在缓刑期间谋杀未遂,判十年。陶胜祥、宋云凤和魏雪菲知情不报、诬陷陶睿、给假口供,都判入狱三年。魏父魏母知情不报,有窝藏包庇的嫌疑,由于情节不严重,判半年有期徒刑,缓期一年执行。 他们这些人全都落了罪,既是当初双胞胎侵占身份案的后续,也是给当初肇事逃逸案的一个翻案、一个交代。不可避免的,这次案件掀起了轩然大波,再次引爆了网络热议,好多人都在刷“正义虽迟但到”,由此再次炒热了陶睿的保全公司,同时将陶刚等人一个个拎出来鞭尸。 而这样的后果就是所有亲戚朋友都和陶刚等人断绝了来往,魏父魏母虽然不用进监狱,但他们身上到底是有了刑罚,他们的工作也丢了,在监狱外比进监狱还痛苦,周围的亲戚朋友和邻居们没一个愿意搭理他们的。 谁能想到他们平时看着老好人似的,竟然也干这犯罪的事呢?法官判了刑的,这可跟别的不一样。他们带着聪聪出现,别人都会教自家孩子离他们远点。 魏父魏母后悔不迭,好多个夜晚都是以泪洗面,但再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了。他们也是看着原主长大的,谁让他们当初私心帮女儿遮掩,任由原主入狱受苦呢?有因才有果,这都是他们自己做的孽。 不过这也还不算完呢,谁说进了监狱就没事儿了? 顶罪入狱的双胞胎哥哥(完)(求收藏作者专栏...) 陶家人一进监狱, 陶睿就去探监了,微笑着关心他们一通,还给他们送了不少东西。 陶胜祥和陶刚在一个牢房, 两人以前不说心思怎么样吧,对外也都是文明人, 从来不和人争吵, 更不同人打架。进了监狱之后,看见那些一脸横肉的、纹猛兽纹身的、眼神阴冷的犯人, 他们两个都有些恐惧。 陶睿来探监,他们只觉得愤怒,觉得陶睿是来看他们笑话的,说了每两句话就拒绝被探视。但狱警让他们领东西的时候, 他们却怎么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各自抱了一些东西回了牢房。 旁人打听他们犯的是什么罪,两人哪好意思说?殊不知他们越低着头不说话, 越显得不合群,越让犯人们看不顺眼。 之后陶睿没再来探监, 却每隔三五天就要送些东西进来, 还写了信。 有一天那些信被一个惯偷给偷去了, 这下陶家父子在监狱里就出了名了,原来他们竟是狱霸陶睿的家人! 当初被陶睿修理过的厉哥、成哥立马就找过来,揪着他们父子暴揍一顿。 陶睿当狱霸的一个月收的小弟基本都是没大毛病的, 短期能出去的。所以现在跟了陶睿的人都已经出狱了,现在犯人们误会陶家父子是陶睿关心的亲人, 就只有拿他们泄愤的和冷眼旁观的, 出手帮他们的一个没有。 于是陶胜祥和陶刚迎来了更痛苦的生活,就像陶睿曾对他们说过的那样, 好好吃着饭突然被抢走,还有人把他们的饭倒在地上踩一脚再让他们吃,还有时不时揍一顿、让他们按摩、让他们学狗叫…… 怎么侮辱人怎么来,厉哥和成哥在陶睿身上吃的亏,全都报复到了陶胜祥和陶刚身上。 就算他们两个哭喊着说他们是陶睿的仇人,这里也没几个信的。要是仇人,陶睿能三天两头的送东西还写信关心他们?再说就算真是仇人又怎么了?就冲他们是陶睿的血脉亲人,出气就找他们了,谁让在监狱里找不到别人出气呢? 宋云凤和魏雪菲那边刚开始是没受委屈的,只是两个人不能接受进了监狱的事实,总是以泪洗面,收到陶睿送的东西也愤恨的生气。 其他犯人好奇她们为什么进来,她们抱怨一样地就把事情说了,却没说对自己不利的真相,把一切错处都推到了陶睿身上。但这样他们就无法自圆其说,自己说的话都前后矛盾,大家又不是傻子,一看就知道有猫腻。 后来有人在家人探监的时候提了两句,结果就被家人告知了陶家那轰动了两次的案子。 监狱里没什么娱乐,陶家这前因后果很快就传遍了女监,大家再看宋云凤和魏雪菲的眼神就不一样了,这两人太不要脸了啊! 讨厌她们之后再看她们三两天就收到东西的待遇,很多人的嫉妒心就压不住了,渐渐地有人跟她们要东西,再之后就不是要而是直接抢,她们不给就被狠狠揍了一顿。 这一顿揍像是开启了什么大门,之后每次宋云凤和魏雪菲领了东西都被一抢而光,没抢到的人还要揍她们。她们害怕不想领,那更要挨揍。痛苦让她们连埋怨陶睿的力气都没了,每天一睁眼就在害怕又要被谁打。 当初陶睿给他们看的那些伤,现在都一一出现在他们几个身上。 陶睿给他们送的那些东西,成了他们挨打的缘由。别人领物品都是开心的,他们领物品却是战战兢兢地迎接殴打。 没过多久,他们的心理状态就出了问题。毕竟是陶睿布局已久,用几个月时间进行的心理攻击,现在就到了最后阶段,让他们比原主更快地进入了恐惧抑郁的状态。 冯医生再次到监狱办公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件事,找他们挨个聊了一次。发现事情就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这几个人的心理问题都趋向严重了。 他一辈子都没遇到过一次这样的案例,回去的时候还满腹心事,然后当天就在办公室里见到了陶睿。 陶睿是带了好茶过来拜访的,看见冯医生笑着说:“之前在监狱里多亏冯医生为我治疗,我一直记着这份情,生活好过一些才来拜访,希望冯医生不要见怪。” 冯医生现在看见他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恐惧吧并不是,因为陶睿对他又没有敌意,说放松吧又放松不下来,因为现在好像全世界就他一个人知道陶睿在做什么一样。 还有他刚刚见过陶家那几个人,陶睿就找来了,他心里突突地觉得这可能不是巧合。 冯医生尽量让自己态度如常,笑说:“我做的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是我的工作,你不用放在心上。对了,你最近怎么样,心里还感觉烦闷吗?” 陶睿摇摇头,“我现在感觉很好,可能是环境不同了,心情也好了,以前的病自然就没了。” “是吗?”冯医生不相信,那些病症没那么容易好,陶睿还在持续报复,不可能放下过去,就更不会痊愈了。他顺水推舟地问,“既然来了,我帮你做个测试怎么样?像朋友一样闲聊就好。” 陶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麻烦冯医生了,冯医生真是医者仁心。” 两人又像之前在监狱里那样,陶睿半躺在软椅上,闭着眼回答冯医生的问题。而冯医生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说些让他放松神经的话,然后出其不意地提问各种问题。 冯医生对待这次测试很慎重,但得出的结果让他不敢置信。 陶睿现在是个再健康不过的人,心态积极向上,心理一点问题都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冯医生的脸色立马变了,这结果只代表一种可能,那就是陶睿的隐藏能力太强,他拿陶睿已经没有任何办法了。这根本不是痊愈,而是变得更可怕! 陶睿睁开眼,淡淡地笑道:“冯医生,你说人能不能分辨清楚是非善恶?如果是恶人,落得罪有应得的下场,应不应该帮?” 冯医生听到他意有所指的话,终于确定他就是因为监狱里的事来的,不由地心惊,陶睿的消息到底有多灵通?本事有多大? 冯医生斟酌着说:“我是医生,善恶不是我来判断的,治病救人才是我应该做的。” 陶睿不赞同地说:“冯医生可不是普通的医生啊,当初你为什么进入政府机关呢?难道心中没有对正义的坚持吗?” 这次他没等冯医生回答,说完便起身道:“冯医生,做人做事要问心无愧,这杆秤只能在自己心里。如果帮了恶人,心里会不会不安呢?我已经痊愈了,希望以后不会再找冯医生看病,走了。” 陶睿离开有一段时间,冯医生还坐在那里没动过。 陶睿和那些陶家人,谁善谁恶,冯医生知道得很清楚。他还要帮他们治疗吗?如果发现了还不说,他过不了心里那一关,毕竟他是一个医生。但如果治好了陶家那几人,破了陶睿的局,从他个人角度来说,他其实不愿意。 还有陶睿最后的那句话,看似平常,其实相当于威胁。如果他做了什么,陶睿还会来找他的。 就陶睿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他估计他什么时候栽在陶睿手里都不知道。 这一天冯医生没睡觉,在书房里想了一整夜,直到天快亮时他才写了一封邮件给上级,汇报了一下他发现的陶家四人经历这些事可能有了心理问题。 他没说这一切是陶睿设计的,反而说了陶睿已经痊愈,推测对大众无害。 上级很快给了回复,监狱里心理状况不好的人多了,陶家人并没什么特殊的,无需特别关注。哪个犯人求医,就给哪个犯人安排医生,其他的不用管。 这件事在冯医生这里就算了结了,他决定不再关注陶睿的事之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不得不说,作为看懂这一切的人,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真替陶睿觉得痛快。 之后陶家几人在监狱里就一直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越来越压抑、越来越沉默,时刻活在恐惧之中,心理问题越来越大。 陶睿叫秘书定时定点给他们送东西、送信,他自己则是全力发展公司,用保镖行业编织了一个消息网,时常给梁玉馨提供有用的消息。 梁玉馨已经升了队长,工作更忙了,哪里有案子就带队去哪里抓人,平时没案子的时候,陶睿就去警局接她出去约会。 警局的人很快就发现他们两个谈恋爱了,个个惊奇不已,毕竟陶睿在他们警局里可是名人啊,难道两人是因为陶睿那案子接触得多了,看对眼了?好像之前梁玉馨还维护过陶睿呢,就连陶家那几个人都是梁玉馨亲手抓进去的。 这么算下来,两个人简直是金玉良缘! 在陶睿和梁玉馨结婚的时候,婚礼上出现了一幕十分奇特的画面。一半宾客是警察,另一半宾客是保全公司的保镖,也就是退伍兵和改邪归正的犯人。 有的犯人还看见了抓他进去的警察呢,在酒席上竟然也勾肩搭背地拼起酒来。这基本是在别的地方看不到的画面。 不过警察看到自己抓过的贼改邪归正,有了正经工作,心里也替他们高兴啊。一场婚礼办得热热闹闹,曾经有人惋惜过陶睿被冤入狱耽误了做医生,但现在看着他公司越做越大,手底下有这么多人,都觉得这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又或者说,有能力的人,走哪条路都能走好。 单看这一点,陶睿就令人佩服。 冯医生还在婚礼上喝多了,最后是笑着被家人带回去的。他是高兴啊,以后再也不用担心陶睿高智商犯罪了,陶睿的妻子梁玉馨可是警界之星,被他们业内公认为最有可能升到高位的女警官。以梁玉馨敏锐的侦查力和破案能力,冯医生是彻底放心了。不用担心因为自己没阻拦而放出一个大魔头了。 陶睿开保全公司根本没什么需要操心的地方,他自己只接一些重要人物的单子了,所以空闲时间还比较多。公司里的保镖一个个都特努力,公司的发展非常好,陶睿的资产迅速增加,让他和梁玉馨的生活都不用为金钱操心。 梁玉馨在警界则是乐在其中,有悬疑推理的地方,也有动手打斗的地方,她做警察做得相当痛快,比开公司的时候开心多了。 这样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三年就过去了,陶胜祥、宋云凤、魏雪菲三人都该出狱了。 魏雪菲刚刚三十岁看着像四十岁一样,整个人变得有些畏缩,不敢随便说话。魏父魏母早就做好了准备,接到她就带着她和聪聪去了别的城市,还特意改了名字。 魏父魏母是期望他们的模样都变了些,在新地方不要再被人认出来,以后能老老实实过个普通的日子。老两口吃斋念佛,现在是真的知道错了。 陶胜祥和宋云凤的状态比魏雪菲更差,毕竟他们年纪大了。之前他们生活顺心,保养得很好,现在两人看上去很苍老,脊背佝偻,头发花白,明明刚五十出头,却像有六七十岁了。 他们身上有好多伤,肋骨、退骨都断过,这对老人来说很严重,就算治好了也会经常不舒服。两人出了监狱没多久便进医院治疗,存款很快就花得七七八八了。 他们试探着想找陶睿,但陶睿公司里的律师告诉他们,陶睿会按法律规定赡养父母,也就是说,会在他们六十岁之后每个月给他们一点钱。 两人也没敢说什么,他们现在像惊弓之鸟,有点动静都怕,早就不是之前那随意安排儿子的样子了。 他们离开后,监狱里只剩下陶刚了。 这对陶刚是个很大的打击。 原本他在受罪时,虽然没特意想什么,但潜意识就像有个支撑,知道是自家四个人在一起受罪,不会崩溃。可现在另外三个都出去了,就剩下他自己要继续受罪,而且这才三年,他还有七年的刑罚。 只要一想,就是无边的绝望。 他好像孤独得只剩下一个人,而且永远挣脱不了周边的黑暗! 在陶刚入狱的第五年,他被围殴时暴力反抗,然后就精神失常了。 不是装的,是真的精神失常,于是他的新牢笼变成了精神病院。在那里,他也许会遇到什么奇怪的小伙伴,反正并不会比他在监狱里好多少。 而陶刚变成精神病对陶胜祥和宋云凤来说又是一个打击,不仅因为曾经疼爱的儿子变成这样被打击,还因为想起了在监狱里的绝望,被陶刚这样的结局打击,更因为这样他们才真正直观地看清楚当年让陶睿入狱有多残忍。 陶睿当初不就是抑郁症、自闭倾向、狂躁症?如果当时陶睿没出狱,再在监狱里待两年,是不是就像陶刚这样疯了? 他们一直自欺欺人,认为陶睿进去三年也影响不大,在这一刻土崩瓦解。以至于两人受了刺激在医院住了好一阵子才出院,这样大伤元气之后,看起来就更苍老了,显得非常没有生命力。 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让他们疾病缠身。他们到底也没等到六十岁之后拿陶睿给的养老费,在那之前他们就先后去世了。 报了仇,陶睿在这个世界就更悠闲了,低调地享受生活,偶尔什么大人物身边需要保镖增援才会找他过去,莫名有种大隐隐于市的感觉。 梁玉馨也不着急升职,很享受抓贼的过程,几年之后才因为立功多了升上去,然后组织更大的行动,成为真正的警界之光。 在这个世界,他们夫妻真是轻松加愉快了。对比之前学什么就钻研一辈子的生活,这样也算是另一种幸福美满,同样没有遗憾。所以当他们白发苍苍将要离开时,他们已经开始期待下一段旅程。 倒霉神棍(1)(喝凉水都塞牙缝...) 陶睿醒来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有点中暑, 忙睁开眼朝四周看了看。 大热的天,他竟然盘腿坐在天桥上,面前摆了个算命地摊, 而他面前正有个挂着金项链的混混看着他一脸不耐。 “你行不行啊?看你这一脸要晕死的样,哪像个会算命的?你跟这儿耍我玩呢?”混混把地摊一掀, 好像下一秒就要打到陶睿脸上。 陶睿看了看他, 不紧不慢地说:“算命也算泄露天机,我看你今日有血光之灾, 想仔细为你算一算,这才有些损伤。” 混混脸沉下来,摘下墨镜厉声道:“你敢咒我?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血?” 陶睿叹了口气,“你今日要伤的人大有来头, 你动了他会招来报复, 轻则断手断脚、重则五脏破裂,还要受牢狱之灾。” 这话说出来, 旁边相隔不远的贴膜小老板倒抽一口气,麻利地拖着摊子往远撤, 生怕陶睿被揍了溅他身上血。 但那混混却皱起了眉, 上下打量陶睿半晌, 琢磨着说:“你仔细给我说说,多说点,说对了钱少不了你的。” “好。”陶睿点头道, “你家有生病在床的母亲等钱救治,还有品学兼优的妹妹让你供着读书。你为了钱做了不少出卖良心的事, 今天这次是你的劫数, 也算报应。” 陶睿不管他越来越难看的脸色,继续说:“化解之法就是你取消今日之事, 从此改邪归正,多做善事,用往后积累的福报抵消从前做的恶。” 混混后脑勺发凉,他有母亲、妹妹的事没几个人知道,他怕自己惹麻烦害了她们,一直藏得很好,现在被个天桥神棍说出来,让他有一种被看穿一切的感觉。 还有今天的事,虽说他帮人要债、斗殴、收保护费,但那怎么说都是小恶,没怎么伤人。但今天却是他要砍人右手的大事,他有了这次的报酬就能彻底治好母亲的病,解决妹妹的学费,就是这件事太恶毒,他心里犹豫,这才莫名其妙地蹲在天桥上跟个神棍瞎掰。 谁知这神棍还说准了呢?这……难道他真的要出事?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他右眼皮都开始跳了,忍不住变了态度,求助一样地问:“我今天不做那件事就行了吗?我以后还会有报应吗?报应我无所谓,会不会报应到我家人身上?” 陶睿看着他,“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们没了你,日子会很艰难,福祸难料。” 是啊,一旦他出事,他母亲着急上火一定会病情加重,说不定就那么去了。他妹妹才上高中,一定会影响高考,往后没人护着,一定会被人欺负。这还真是报应! 混混用力抹了把脸,难受道:“可我改邪归正,赚钱就慢,我妈的病怎么办?她没钱治病了。” 混混抓住陶睿的手道:“大师,大师你能不能帮我妈算算?我告诉你她的生辰八字,你算算她的寿命,她怎么办?” 陶睿趁他写字的时候,拿了保温杯喝水,谁知刚喝了两口就呛住了,咳个没完,原本有些苍白的脸都咳得通红。 混混愣愣地抬起头看他,表情很直白,像是不明白他一个大师为什么喝水还能呛住,这也太不符合大师的形象了吧! 陶睿也没办法啊,他快速了解了下原主的情况,原主这就是霉运当头,一直倒霉,喝口水呛一会儿都是小事,每次重要的时刻还会肚子疼腹泻呢。 他一脸镇定地放下保温杯,拿起混混给他写的出生日期,忍着头晕推算了一会儿,微笑道:“不用着急,你母亲的病有贵人相助,三日内必有转机。你放心改邪归正,若能补偿过去伤害的苦主就更好了,记住,行善积德,才能抵消过去的事。” “三、三日?真的?我妈有救了?”混混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本以为是个死局,没想到柳暗花明又一村。只要母亲的病不用他操心,那他根本就不愿意当混混啊,他妹妹那边的学费,他就算板砖也能给挣出来。 这会儿混混已经完全相信陶睿了,反正真不真的三日内就能验证,他拿出手机就去扫地摊上的二维码,“大师,多少钱?我给你转……转多少合适?” 他想到自己的存款结巴了一下,他好像就剩一万多了,他声音变小了,有些迟疑地问:“一万行吗?” 陶睿现在只想找个阴凉地儿,点点头就拿起手机看,结果那二维码不知怎么回事扫不成,陶睿的手机也突然死机了,折腾半天愣是没转成钱,弄得那混混都有些着急了。 陶睿心里了然,这是又走霉运了啊,好不容易挣一万块钱都收不到手,他干脆地道:“我也是在做善事,你看看你身上有多少钱给我算了,多的就不用了。” “这……我也没带钱的习惯啊,那什么,这项链还值点钱,还有手表,都给你。”混混有些尴尬地把金项链和手表取下来,项链看着粗,其实是空心镀金的,手表倒是从别人那弄的,但才八成新,还不是名表,这两样加起来算算也就两千吧,拿去还钱还不一定换得到两千。 反正混混觉得有点不好看,挠挠头说:“大师你给我留个电话吧,回去我再给你算命钱,你这可是救了我的命。” 陶睿摇摇头,收摊站了起来,“一场缘分,就这样吧。” 他慢慢往天桥下走,混混在他身后喊道:“大师,我叫东子,您贵姓啊?您还来这摆摊吗?我以后怎么找您?” 陶睿背着他摆摆手,“你好好做人吧,不用找我了。” 倒是旁边贴膜的小老板发懵地对混混说:“那什么,他天天跟这儿摆摊呢,你想找他再来找就行了。” 混混东子放心了,想到手底下的小弟等他去动手呢,他急忙跑走了,这必须得拦下来。陶睿说中他那么多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自己心里也觉得今天的事不该做,也许这就是老天爷在拦他。 陶睿走了有十分钟才找到个阴凉地,坐在地上闭目养神,顺便融合原主的记忆。 原主25岁,从小倒霉,偏又不是倒霉到死的那种,一路跌跌撞撞地长大。参加三次高考都在进考场时肚子疼,自然没考上大学,于是找工作十分艰难,好不容易找到个有发展前途的,肯定三天两头闹灾,干不下去。 最后只得背下神棍外公留下的几本手札,当个算命先生满口胡诌,因着他脸长得帅气,有些小姑娘乐意花钱听他批批命,他勉强也能挣点饭钱――他自己饿不死的饭钱。 说来也怪,原主这个倒霉就像有个限定范围一样,挣钱只能养活他自己,还仅限于不饿,想多养个母亲都不行,多赚了也会很快散出去。有个什么病痛,没钱看病,好几次看着都快不行了,最后都自己痊愈了,然后继续倒霉。 就好像只要他在社会底层待着,那他命里顶多就是喝水呛着这些事。他要是不甘心折腾起来,那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原主还有个妈,在原主三岁时,家里小三上位,渣爹就把他们母子赶出门了。之后渣爹带着小三和小三生的儿女荣华富贵,他们母子就穷困潦倒、相依为命。 陶母叫杨曼,不像原主这么倒霉,但身体不大好,还得花时间看着倒霉的原主,她就找不到合适的工作,挣钱艰难,这些年也就混个温饱。 母子俩在郊区租个很小很破的平房。那平房是因为周围拆迁到一半不拆了,破破烂烂的没人住那片地方,房子才那么便宜,一个月两百就行。只是他们进出都不方便,周围拆过的房子就像废墟一样。 以前杨曼还会时不时抱住原主哭,哭得特别委屈,不明白他们娘俩怎么就那么苦。现在大概已经习惯了,向命运妥协了,杨曼每天只是麻木地给人洗盘子、打扫卫生、回家做饭,原主也是麻木地出门摆摊,拿点钱回家。 他们两人是没朋友的,谁会跟这么倒霉的人做朋友呢?走近点都怕沾上霉运。再说就算不迷信的人,看见这么倒霉的人也会忍不住嘀咕,这是家里做什么缺德事了?报复在后人身上了? 反正这么多年,他们身边来来去去不少人,最后是没一个和他们亲近的。 但原主窥探到了未来,意外得知了真相。原来他本来的命运并不是这样的,他妈妈也不该是这样,都是那渣爹找的小三给他们改了命! 小三叫邱丽娜,是个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女人,和原主的妈妈杨曼是同乡。两人年纪相似,从小到大几乎就是比着长大的,邱丽娜家里重男轻女,她过得很困苦,杨曼是家里的独生女,被父母当掌中宝。 邱丽娜读书不错,家里却不供她上学,还想把她嫁给个独眼龙,她看见那人就害怕。 而杨曼学习不好,家里添钱让她到省城学护士,杨曼就认识了家里富裕的陶鸣山,风光出嫁。 邱丽娜好不容易逃离家乡,跑到省城来遇见了杨曼,正赶上杨曼生了孩子,她就求得杨曼心软让她当保姆。 可她天天干活儿,眼睁睁看着杨曼当个悠闲太太,心里的嫉妒一天比一天重。她勾引了陶鸣山,心里有一种隐秘的快感,陶鸣山却叮嘱她决不能让杨曼发现。 邱丽娜的心里越来越不平衡,凭什么她们都是生在小镇上的姑娘,命运就这么不一样呢?杨曼的父母都被山体滑坡砸死了,杨曼竟然还有这么好的丈夫护着,甚至连性格都比较天真,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遭受世间一切的痛苦,永无翻身之日? 邱丽娜有一天晚上跑到外头发泄的时候,看见巷子里有个人昏迷了,身上好像有不少值钱的东西。她一时动了贪念,跑去想要翻,结果那人睁开眼抓住她的手腕,只说了一句:“救我,我会报答你。” 这人就是个能掐会算的大师,在还恩情的时候,大师听完邱丽娜的嫉妒愤恨,直说把她和杨曼的命换一下就行了。以后她定能荣华富贵、儿女双全。 命运这种事,真是个很玄的东西,说不清道不明。邱丽娜只知道自己拿了杨曼的头发、血液和生辰八字,连同自己的给了大师,过不久陶鸣山和杨曼就经常吵架,陶鸣山厌烦了杨曼,转而对她越来越好。 在原主三岁的时候,邱丽娜怀孕了,陶鸣山就将杨曼和原主赶出家门,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他们母子净身出户,而邱丽娜则母凭子贵成了正式的陶太太。 之后杨曼就成了怎么努力都过不好日子的命运,而邱丽娜则做了富家太太,生了儿子两年后又生了个女儿,平日里儿女都有佣人照顾,她自己悠闲的逛街玩乐,对陶鸣山外面的野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安安稳稳地享受富贵。 但邱丽娜的儿子两三岁的时候,她就发现这儿子很倒霉,用大师当初留下的信物再次找到大师。 她命里只有一儿一女,将来陶鸣山的家产肯定要靠儿子继承啊,儿子绝对不能有事,所以听说儿子倒霉是她做坏事的报应,她立马哭求大师再帮她一次。 这次大师做了她的供奉,也就是每年都要从她这拿不少报酬,还要了她儿女死后的魂魄。 儿女死后那都是多少年之后了?那时候她还在不在都两说呢,邱丽娜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虽说这大师越看越邪性,但能让她这辈子过好日子就够了,死后什么都不知道还管什么呢? 大师说是因为他们两个有缘分才帮她的,要不然就算给报酬都不会帮呢。 于是,原主和那便宜弟弟之间也换了命,原主开始走霉运,便宜弟弟则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地长大,当了个快活的富二代。 原主最后是被人打死的,因为原主这神棍比半吊子还不如,压根就是个外行,纯忽悠。一次忽悠到不能惹的人,被打的时候从天桥上掉下去摔死了,他母亲受不了这刺激烧炭死了。 那时候原主已经五十岁了,原主的母亲也七十多了,母子俩的生活还是和现在一样,没有改变过。而邱丽娜带着儿女当真是享受了一辈子。 原主窥探到这种真相哪里受得了?可他能做什么?仇人有恶毒的大师在背后护着,原主根本不懂这些,什么都做不了。他就算有什么计划也会倒霉得无法成功,这种感觉太绝望了,所以他宁愿不要这个身份,把身份送给陶睿。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能把自己和妈妈的命运改回来。 他们好端端过日子,没招谁没惹谁,凭什么被人改命?杨曼还照顾过邱丽娜,邱丽娜就是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凭什么过好日子? 原主对邱丽娜和大师的恨意特别强烈,陶睿睁开眼轻轻吐出口气,还能感觉到胸口激荡的情绪。 原主母子遇上这种吃人的白眼狼,真是够倒霉的。邱丽娜就认准了杨曼命好,毕竟这是她从小到大亲眼见证的,所以羊毛逮住一只羊薅,两次改命就盯着他们母子俩改,也是够恶毒的。 陶睿很久没遇见过这样恶心的手法了,不管是为了他这一世的生活还是为了原主,他都得找他们算算账。 不过他先得做点准备才行,不然被那大师发现端倪跑来找他,他就得硬碰硬受伤了。能稳妥点还是稳妥点,不能着急。 陶睿理清思绪,中暑迹象也差不多没了,便起身回家。 他跟流年问了一句:【馨馨怎么样?】 【流年:馨姐搞科研呢,睿哥放心。】 陶睿嘴角一抽,这一世他当神棍呢,媳妇跑去搞科研?不过,媳妇高兴就好。他现在这么倒霉,还是别去找媳妇,让她好好搞科研吧。 他现在倒是对原主外公留下的手札很感兴趣,神棍不会留下手札吧?好几本呢,感觉更像是有真本事的,正好他要为自己的本事找个好理由,祖传的就不错。 陶睿把金项链和手表当了,拿到1600块钱,回到家发现杨曼还没下班。他就想先把饭做上,结果打开燃气灶,他转身拿铲子的工夫,燃气罐就炸了! 砰的一声把陶睿吓一跳! 他无语道:【我可真没想到我这么倒霉。】 幸亏燃气罐几乎空了,爆炸威力不大,没伤着陶睿,但半边厨房都炸了,锅、窗户、墙面、地面,反正他找人过来修了一下,把东西补齐,正好花了1580,他今天挣的只剩20了。 陶睿捏着手里的二十块钱看了看,刚刚下班的杨曼走进了门,看他一眼,问:“今天挣了20?” 陶睿迟疑了下,摇头说:“挣了1600,但是我做饭炸了厨房,花完钱只剩20了。” 杨曼一怔,连忙拉着陶睿看了看,见他没受伤才松口气,走去看厨房。 好半晌她才恢复麻木的表情,低声道:“人没事就好。”然后默默收拾做饭,脊背都有些佝偻了。 这个女人本该富贵一生、快乐一生,就算所嫁非人,也会在离婚之后再遇良人。可现在,她却像行尸走肉,不见丁点欢喜。 陶睿静默片刻,回房翻出压箱底的那几本手札,坐在桌前看了起来。 原主的外公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之所以缩在小镇没有声名鹊起,是因为干这一行五弊三缺。外公在有了妻女之后就收敛起来,希望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地过安稳日子,很少再帮人算命,就算帮,也是小打小闹。 所以并没有人觉得外公是大师,反而有不少不信这个的人把他当神棍。 就连杨曼也不知道父亲是个真大师,那几本手札都是从家里的遗物里翻出来的,因为是父亲亲笔写的,杨曼才留下来当个纪念。其他好多东西都烧了。 陶睿自己是懂这些的,但每个世界的玄学不一定一样,他需要了解一下,别弄得太异类被人盯上。 他看得很快,杨曼喊他吃饭的时候,他已经看完半本了。他想了想,做出高兴的样子到饭桌前说:“妈,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赚了一千多吗?本来还能赚更多,就是当时手机死机了,二维码也出了问题,不能转账,那人给我东西抵的。” 杨曼给他盛了饭,坐到他对面,脸色变了变,“你骗人那么多钱?小睿,你……一天骗人二三十也就算了,你说是那些人找你陪聊,但……” 杨曼想到喜欢找儿子算命的那些小姑娘,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盯着陶睿问:“你是不是骗了人家姑娘的感情?” 她自己被丈夫、朋友背叛,一辈子最恨欺骗感情的事。 陶睿没想到她一下子想歪了,连忙解释:“我是那样的人吗?我这是给人算命算准了。我正要跟你说呢,外公留下的手札是真厉害啊,我照着学,自己摸索这些年,今天就给算准了,特准,我都没开口要价,那人说我救了他的命,要不是手机出问题了,他还想给我一万呢。” 杨曼听到不是骗人感情,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又皱起眉,“怎么可能?” “是真的,我现在也感觉自己不一样了,我真的会算。外公一定是个厉害人物。妈,我这么倒霉肯定不寻常,等我把外公留下这几本手札研究透了,肯定能找到化解的方法,到时候咱们的日子就不会这么苦了。”陶睿想给她个心理准备,突然变了总得有合适的理由。 但杨曼并没有欣喜,她拿过手札翻开,仔仔细细地看。她看不懂,一句也看不懂,就是感觉神神叨叨的。可越是这样,越有可能是真的玄。 杨曼怔怔地看着手札,突然说:“这一行的人五弊三缺,你外公有真本事,所以他的父母妻子都不在了,我也这么惨,还有你,霉运缠身……” 她突然收起所有手札,起身道:“不行,你不能研究这个,如果你学了这东西,肯定会变得更惨,像你外公一样,好端端的就意外死了。” “妈!”陶睿急忙拉住她,知道她是被凄惨的生活吓怕了,好像惊弓之鸟,有一点什么都能联想到不幸的地方。 陶睿干脆换了个说法,“你说过我五岁前很好带,我是生来倒霉,我算出我们母子命犯小人,原本的命运不该这么差。万一是有人害我们呢?不弄明白怎么化解?总不能一辈子过这样的日子。” 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杨曼,她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到时候留下儿子一个人在世上倒霉,她怎么忍心? 杨曼看了看手札,把手札放到陶睿面前,“好,那你就研究,真要出了什么事,大不了妈陪你一起。” 倒霉神棍(2)(算命摊子支起来...) 陶睿用三天时间把那几本手札看完, 心里有数了就赶紧出去挣钱。没办法,家里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很难想象在这么繁华的时代, 他们母子居然过得这么苦。 一时半会儿的他也找不到新的地方摆摊,索性又去了之前那个天桥, 没想到先前那叫东子的混混正蹲在那等着呢。 东子心情复杂地抽着烟, 一抬头看见陶睿,立马激动地跑过去拉住他, “大师!谢谢你大师!你救了我全家的命,我今天特意带了现金过来,大师您贵姓?” “我姓陶。”陶睿在贴膜老板见鬼的目光中走过去摆起地摊。 东子手脚利落地帮忙,殷勤道:“陶大师, 您这么有本事的人怎么能干杂活儿呢?我来、我来。” 陶睿也不跟他抢, 盘膝坐在那里看着他弄,随口问道:“你的事解决了?” 东子连连点头, “解决了,大师您说了三日内必有转机, 真是绝了!我妈那个病, 现在有个什么药物临床试验, 选志愿者把我妈选上了,看病不要钱,包给看好。我打听了一圈, 那药之前就有过两批志愿者了,没问题, 人家病房里还有专人照顾, 比我自己照顾得还好呢。” 东子说着说着眼睛就红了,在头上胡撸一把, 说道:“多亏我没干蠢事,我以后再也不混了,多做好事给我妈、我妹积德。”他话锋一转,“大师,我看您身边缺个跑腿儿的,不如我给你跑腿儿吧。” 他眼睛亮亮地看着陶睿,大力推销自己,“别的不敢说,我东子人脉广得很,在这省城遍地是哥们儿。您看您在这摆摊日晒雨淋的,多不符合您大师的风范啊,干脆您在家里待着,我给您介绍人来。道上混的谁还没点麻烦事了?就是那些搞工程的、开饭店的、做买卖的,我也认识不老少呢。 大师您不是说让我补偿过去坑过的人吗?我帮他们牵线搭桥找大师您看看,也算帮他们了对不?” 陶睿笑起来,“这主意不错,我就说我们有缘。那行,你跟我走吧,认认门。” “哎,好!”东子响亮地应了一声,伸手就把刚摆好的地摊又收了起来。 旁边围观全程的贴膜老板满脸的不可思议,心想这莫不是陶睿找来的托儿?这是好几天不开张,会想招了啊。 他嬉笑着问陶睿:“大师帮我看一眼呗。” 陶睿扫他一眼就说:“你没病没灾的,就这样吧。” 贴膜老板呵呵一笑,料定陶睿是不敢瞎说,他们俩在天桥上一块儿摆了好多天摊了,陶睿一瞎说不就露馅了吗? 可他眼睁睁看着,东子收拾完东西还真的和陶睿走了,这也没去拉看热闹的人算命啊,那他们弄这一出有什么用? 等陶睿的身影消失了,贴膜老板莫名有点后悔。怎么没留个微信呢?万一……就说万一陶睿是真大师呢?那这不是错过了一个结交大师的机会?以后遇到点啥事也不知道去哪找人啊。 陶睿可不知道贴膜老板这反复的心思,他正琢磨怎么收钱呢。自己太倒霉,收的钱转眼就能散出去,所以东子说带了现金给他的时候,他推着没要。 琢磨一路,他对东子说:“你也别给我钱了,每天把我的饭包了就行。” 东子着急道:“不行,你救了我全家,这钱不能省。” 陶睿抬抬手让他稍安勿躁,笑着说:“你想给我多少钱就拿着这个钱去做善事,留名的时候留我的就行了。” 东子恍然大悟,“怪不得大师你本事了得,却看着这么落魄,原来是慈悲为怀。那我明白了,其他人也这样吗?” 陶睿觉得那句“慈悲为怀”像是说和尚的,不过大致意思也差不多,就点了点头。 东子看他的眼神顿时更尊敬了,觉得自己是遇到了一位真的大师。大师根本视金钱如粪土啊,只求个温饱就行,得了什么都要做善事。那他跟着大师肯定也能行善积德,很快就能消除以前的业障了。 东子心里美滋滋的,看到陶睿家周围那废墟的样子也不惊奇了,还手脚利索地把房子院子打扫了一遍,帮着陶睿把客厅改成待客算命的房间。 没办法,这房子挺小的,两个小卧室住着人,只能拿客厅待客了。幸亏房门通院门有条水泥路,不然下雨天进院子还得踩一脚泥呢。 陶睿列出一张单子,让东子去采买,什么朱砂、毛笔、八卦盘之类的。 这些东西他空间里虽然有,但很早之前他就不拿出来用了,打算能自己解决就自己解决,到危急关头再用灵泉和空间。所以现在什么都要重新准备,这样生活更有意思。 特别是原主倒霉兜里就没什么钱,要是突然多了符、阵盘还没法解释从哪来的呢。 东子出去跑一圈把东西买全了,顺道还去有名的餐厅买了四道菜给陶睿,然后他人又跑了,说是去“拉生意”。 杨曼下班回家,闻到菜香感觉很奇怪,到饭桌一看全是打包回来的,惊讶道:“小睿你今天又赚到钱了?”说完紧张地打量他,“那你没事吧?” 昨天赚到钱就把厨房炸了,今天能没事? 陶睿笑道:“妈我琢磨了一下,我手里拿钱没好事,就找了个帮手。这饭菜是我让他买的,他也不单给我买,还给你买了,所以这饭菜一点差错没出。他还想给我钱,我让他拿钱用我的名做善事。 这可是福报,再倒霉的人,福报多了也能抵消点霉运吧?” 杨曼仔细想了想,还真有点道理,眉宇间便放松了些,洗手坐下吃饭,问了问陶睿找帮手的事。等她听说陶睿靠算命救了东子,也算间接救了东子家里,就觉得这好像也是做好事。 他们母子的生活那么麻木没有意义,如果能帮一帮人,好像生活就不再是一潭死水了,这是值得做的事。 有了杨曼的支持,陶睿就在家明目张胆地画符、做桃木剑,研究那些在别人眼里奇奇怪怪的东西。 东子也是给力得很,当天晚上就打电话说找着人了要带过来,等陶睿早上起床的时候,他们竟然已经在大门外等了,说是要表示诚意,还特意带了早饭来。 陶睿对杨曼笑说:“妈,东子给咱们带早饭了,以后你在家就不用辛苦了。你先吃,我招待客人。” “啊,好。”杨曼有些呆愣地应声,接过东子手里的早餐,看着东子把人领到客厅和陶睿说话,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不大适应这样的转变。 不过她上班快迟到了,也没工夫听陶睿怎样给人算命,去厨房吃完早饭就骑自行车去上班了。 陶睿耐心地听着客人求助,东子带来这人是跟他混得最好的兄弟之一,名叫魏虎。 魏虎一个月前就遇到了难事,他的女朋友失踪了! 魏虎报了警,也托兄弟们帮忙找了,可就是什么线索都找不到。人丢了一个月了,现在是生是死也不知道,魏虎还要承受女朋友父母的指责,现在整个人瘦了一圈,颓废不已。 东子当了陶睿的跟班后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魏虎,跑去和魏虎聊了一晚上,天一亮就带着东西跑来了。魏虎不但给买了早饭,还买了不少营养品和昂贵的水果,就指望陶睿能给他一个方向。或者他女朋友是不是还活着,也给个准信儿。 陶睿写下他女朋友的生辰,在纸上推算了一会儿,说道:“人还活着。” 魏虎猛地松了口气,激动道:“真的?那大师,您能算出来她在哪吗?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犯小人。”陶睿一边推算一边淡定地回答,“这个小人是个女人。桃花劫,她出事是因为感情上的事,和你也有关系。” 陶睿说完看了看魏虎的面相,“你也一样是桃花劫、犯小人。你身边有这样的女人吗?” 魏虎一愣,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小月不可能害人。” 东子推了他一把,“你脑子进水了?大师说是就是,那个小月是谁?是不是我昨天找你的时候,在你家扫地那个女的?” “是她,她、她是我干妹妹啊,你不记得了?咱俩年初的时候在小胡同救了个大学生,她差点被人欺负了。后来我又碰上她,她说我是她恩人,没什么报答我的,就帮我干干活。你也知道我女朋友不爱干活,我这不就当请个保姆吗? 一来二去的小月就认了我当干哥哥,她和我女朋友关系很好啊,逛街出去玩都是手挽手的。” 东子又拍他一下,“肯定是她,什么干哥哥干妹妹的,大师说了是桃花劫,当初你英雄救美,长得也不错,那个小月肯定看上你了。你仔细想想,她这一个月着急吗?” “着急啊。”魏虎下意识说完,却猛地停住,低头皱起眉来。 他女朋友刚失踪那会儿,小月确实挺着急的,急得眼睛都哭红了,小月的父母打骂他怪他把女朋友弄丢了,小月就开始安慰他,埋怨那夫妻俩不该怪他。好像就是从那时开始,小月多是安慰他,让他别自责什么的,没再又哭又急的想他女朋友了。 魏虎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脸都青了。 “艹她娘的!要真是她干的,我弄死她!” 说完他就冲了出去。 东子起身道:“大师,我跟去看看,怕他过火了。中午我叫人给您送饭来。” 陶睿点点头,让他去了,吃个早饭继续画符。 这东西不占地方还好用,遇到敌人一扔一大把,敌人再怎么歪门邪道也够呛啊。所以他有空就多画点,也算积累“武器”。 这一天东子他们都没回来,让个十几岁的少年给他送了午饭、晚饭,味道还挺好的。 他太倒霉了,进厨房十次有八次弄坏东西的,家里穷,不能随便弄坏东西,要不然他就让东子买菜,他自己做了。 原主辛辛苦苦去天桥摆摊,挣个饭钱。现在陶睿有了小弟跑腿,也是挣来几顿饭,却能舒舒服服在家里做不少事了。对外好像没改变什么,实际上生活质量直线提升。 陶睿又琢磨了一下,就让东子往家里添些家具家电,不是给他添,是给杨曼添。 他想着杨曼又不倒霉,她只是过不上好日子而已。家里添点东西,但住的还是这个破房子,杨曼也还是给人刷盘子,仍属于“过不上好日子”的范围内,在家里却能舒服很多。 东子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两天后他带来七八个小弟,把一车东西搬进了院子。 当然那些小弟都是魏虎的小弟,东子已经不混了,他现在算中介。 他和陶睿说:“那个叫小月的真不是东西,她居然把虎子媳妇骗去卖了。现在虎子抓了那个人贩子,已经问出地方了,带了不少人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把人带回来了。” 陶睿点点头,提醒道:“有些事你别掺和,记清楚自己是干什么的。” “我明白,大师你放心。我不是道上的了,我是跟着你混的。”东子大大咧咧地做了保证,喝口水又说要带陶睿去给人看风水。 陶睿见他干劲十足的也没拒绝,拿上几样东西就跟他去了。东子还怕他辛苦,借了辆车载他去的。 陶睿觉得这样霉运不会就此罢休,果然,车开到半路就抛锚了。 东子下车看了看,皱眉鼓捣半天没弄好。陶睿叹口气道:“别管了,我最近倒霉,做什么都没那么顺利,搭地铁去吧。” 东子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突然想起之前要给钱的时候二维码扫不上,陶睿的手机也死机了。东子不敢置信地问:“大师你破解不了吗?难道干你们这行的不能救自己?” “当然不是。”陶睿摇摇头,高深莫测地说,“时机未到。” 一句“时机未到”把东子想问的话都堵回去了,大师肯定有大师的理由,这不是他该知道的。 于是两人大热天的跑去挤地铁,人多得要命,挤得动都不能动一下,折腾半天终于到了一个建筑工地。 天热,陶睿一头的汗,工地里出来见东子的人眼里充满了怀疑。就这?大师?开玩笑呢? 东子不见外地拍拍对方的肩膀,说道:“这是救过我命的陶大师,还帮忙找到了魏虎的媳妇,本事大着呢,我好不容易才请来陶大师帮你看看。” 说完他又对陶睿说:“大师,这是工地的负责人,曹江。” 曹江像是不敢得罪东子,很给面子地双手去握陶睿的手,笑道:“陶大师您好,辛苦您过来了,走、走,咱进里头说,里头凉快。” 陶睿点点头,一边往里走一边观察工地,到办公室喝杯茶的工夫就弄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工地自从开工后哪哪都不顺利,不是围墙塌一片,就是仓库着火了,类似的事三两天就发生一次,虽说没出人命,但这干不了活儿啊。 他们找不出原因,就觉得有点邪性,特意烧纸拜了拜,没起半点作用。也请了和尚、道士和所谓的大师,还是一点用没有。 这么天天耽误就是在烧钱,要是压根盖不起来楼房,那就亏大发了,曹江负责这个项目,现在几乎常驻在工地,愁得睡不着觉,头发大把大把地掉。 东子他们以前跟曹江打过交道,就像收保护费似的跟曹江要过钱,对曹江这倒霉事也有所耳闻。 陶睿叫东子对以前坑过的人做些补偿,他就想到曹江了。曹江背后是大公司,要是能解决这件事,绝对能得不少钱。那他既能补偿曹江,又能赚点钱,还能让曹江拿一笔钱给陶睿做善事,三赢啊。 这不他帮了魏虎之后就迫不及待地请陶睿来工地看了。 曹江说完工地的情况,有些期待又不太期待地问陶睿:“大师有破解的方法吗?” 陶睿放下茶杯道:“你带我在工地里转转吧。” 工地很大,因为开工总是受阻,这工地和荒地也没太多区别,就是多了一些工具、材料而已。 陶睿看过了几个出事的地方,又在工地里绕了一圈,看向北方皱眉思索起来。 曹江见他就是闲逛,连些忽悠人的话都不说,也不知该做什么表情,等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陶大师您看什么呢?您看出工地的问题了吗?” 陶睿说道:“工地本身没什么问题,但是……这片地以前是不是有个祠堂?” “祠堂?”这个曹江还真不知道,他本能地想到了什么祖坟有问题之类的套话,对陶睿更不信任了。 东子见他这态度,理智上能明白,心里还是很不满,立马在商言商地说:“曹江,陶大师看出问题了肯定有办法破解。这算是帮你们公司解决了一件大事吧?你要不跟上头问问,看事后能给多少报酬。 今天我把话说到前头,陶大师不要报酬,我呢,你就给我个辛苦费。这份报酬你们直接以陶大师的名义做个能见得着的善事,至于给多少就由你们自己定,数目我们就不说了,全看心意。你看呢?” 曹江似笑非笑地说:“要是能把事情解决,报酬当然不是问题。” 东子摆摆手,“你还是跟上头问问再说。要是没诚意,我这还有不少人等着请陶大师呢。” 东子可没觉得自己坐地起价,反正报酬都是拿去做善事,当然要得越多越好。 陶睿也添了一句,“大概需要你们修一小片墓地,也需要一笔钱,你还是问问吧。” 曹江看他们几眼,去旁边打电话,片刻后给了他们准话,修墓地没问题,事后的报酬也绝对让他们满意。 之后陶睿就让曹江开车载他们一直往北开,开了有两里地吧就到了一个山脚下,陶睿又带他们二人上了山,在山上就看见一片墓地。 曹江吓了一跳,大着胆子上前看看,发现这是谁家的祖坟,这一片五六十个墓碑看着都是一家人的,好几代了。他突然想到陶睿说的那个祠堂,不可思议地问:“陶大师,难道工地里的祠堂是他们家的?” 陶睿点点头,“他们已经没有后人了,祠堂还被推倒了。你们安排人用心地把这片墓地修一下,修好后给这里故去的人挨个烧纸、上贡、道歉,一个都不能漏掉,完成之后就能开工了。” “这……真的?”曹江觉得太匪夷所思了。 陶睿笑道:“做不做你们自己决定。” 这一点不在意的样子倒是真有点大师的风范了。 曹江送他们离开后连忙去查,发现工地那里之前还真有个祠堂,但不是他们推倒的,他们买下那片地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了,听说那祠堂还是破四旧的时候砸坏的,都几十年前的事了。 陶睿年纪也不大,曹江查到这些突然觉得这一切可能是真的。 他又打听了一下东子和魏虎的事,这才把查到的东西上报给公司。 公司当然是死马当活马医,立刻就安排人去修墓地,修得非常用心,日夜赶工,速度也非常快,仅仅三天就把墓地翻新了。 烧纸的时候曹江亲自去的,带着人在一个个墓碑面前烧纸,摆供果,上香的时候低声表达占了那片地的歉意。 第二天工地开工一天,竟然真的什么事都没发生! 之后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点事都没有,曹江和工地上的人都震惊了,连公司的人也议论纷纷,等过了十天还没出问题之后,曹江就接到总裁的指示,让他问到陶睿的地址,总裁要亲自拜访。 这样有真本事的大师可是世间难找,现在遇到了,当然要打好关系,谁知道以后会遇到什么麻烦事。 这次曹江给东子打电话的时候,一口一个东哥,态度要多好有多好。东子请示陶睿之后,把地址告诉了他,挂了电话笑着对陶睿说:“大师您这下能出名了,林总这工地的事在商圈传得挺广,现在被您解决了,那些经商的肯定排队来找您,他们最信这个了。” 陶睿笑了下,提醒道:“你赚的钱记得拿出一半去做善事,如果不知道做什么,资助一些学生就很好。让像你妹妹一样品学兼优的学生能好好读书。” 东子重重地点头,“我记下了。睿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再走歪路!” 这些天魏虎的女朋友找回来了,东子给陶睿带来的几个客人也都解决了麻烦。东子因为牵线了解得多,在旁边看着是真能感觉到帮助人、做善事的那种满足感,怎么可能再走歪路呢? 现在陶睿因为工地的事要出名了,以后说不定不用他去找人,真的有人排队上门来求呢,他就好好跟着陶睿混,一定能混出样来! 倒霉神棍(3)(求收藏作者专栏...) 林总跟着曹江到达“废墟”, 不敢相信大师竟然住在这种地方。 出来迎接的东子见状笑道:“陶大师在修行,艰苦朴素是修行的一个阶段,大师愿意帮人不是图财, 而是希望帮到更多的人。” 林总想起这边让把钱款拿去做善事的要求,心里明白了, 随即真正生出几分敬重来。他本以为什么做善事不过是噱头, 事后要给大师的酬金定然不少,没想到这是位真正心怀善意的大师, 倒是他小人之心了。 于是林总见到陶睿的时候,态度就好了许多,非常感激陶睿帮他解决工地的事。 然后林总主动说起做慈善的事,“大师, 公司已经拨了一笔款项给大师的老家, 建设大型健身活动广场,用的是您的名字, 到时广场上会立碑刻上您的简介,让大家知道您建设家乡的善举。您看这样是否妥当?” “林总做事很周全, 多谢。”陶睿有些意外, 随即想来这样还真不错。当年杨曼怀孕回了一次老家, 刚巧把他生在了家乡,所以那里算他的根。如今他随母亲生活,又得了外公的传承, 母亲和外公的家乡就更成了他的根基。 用他的名义在家乡做善事,回馈给他的福报会更多更纯粹。他自然没有意见。 陶睿看这位林总是福寿双全的面相, 神色很正, 是可以结交之人,便与之攀谈起来。林总始终觉得把钱都拿去做善事了, 什么也没给到陶睿手里,心里很不踏实,聊天时不自觉地提了两三次。 陶睿见状笑道:“如果林总想送我些东西的话,便帮我买几样独特的东西吧,我这边买起来不如林总方便。” 他说着在纸上写了几样东西的名称,递给林总。 这话其实说得很不见外、很不客气,但林总却面露喜意,接过单子快速扫了一眼,也不管自己没看懂,张口就打了包票,“我一定给陶大师办好,大师放心。” 林总自觉有了这番来往,算是结交了这位有真本事的大师,离开时很是愉悦,还给曹江涨了薪资。之后不过两天,林总就把陶睿想要的东西送来了。 古董金钱剑、青铜瑞兽鼎、某古墓中的八卦镜等等。 几样东西都不容易寻,让东子去买不知要多久能买全,陶睿自己去肯定会节外生枝,毕竟太过于倒霉。换成林总就是一句话的事,下头的人跑断腿也在两天内把东西集齐了。 现在有了这些东西,又有了做善事的福报庇佑,陶睿就有把握将自家母子的命换回来了! 当然,要换命还得拿到对方的头发和血液,那就得先去见见人才行。 出发前,陶睿又跟东子问了问做慈善的事,东子有个秘密账号把这些都一笔笔记得很清楚。 他自己每得一笔“中介费”都会拿出一半去做慈善,这一半又一分为二,一份用自己的名,一份用陶睿的名,全是资助各地贫困学生和给医院里等钱救命的孩子捐款,这些天已经给陶睿积累了十几份福报了。 他好兄弟魏虎带人冲去小山村救出女朋友,还另外救了几个女人、孩子,捣毁了一个人贩子组织,是大好事一件,这其中也有陶睿的功劳,自然要给陶睿算一份福报。再者魏虎感激陶睿,自己也拿出十万块,以陶睿的名义捐给了某个地震灾区,这又是一份。 其他的有给贫困山区寄大批衣物图书的、有给医院捐医疗器械的、有给病人捐款的,钱多钱少都是求助者能力范围之内合适的报酬,全都以陶睿的名义做了慈善,加起来有十几份。 所以看着陶睿的生活没多大变化,但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他做的慈善可真不少。 陶睿听他说完更有底气了,特意让他开车载自己去找渣爹小三,想试试现在霉运有没有什么改变。 东子一路上开车开得战战兢兢,生怕车子突然抛锚或突然爆胎什么的,车坏了倒不打紧,万一出车祸呢? 结果开了一小时的车,什么事也没发生。 车子在陶家别墅外停下的时候,东子满脸惊喜:“睿哥,咱没事!” 陶睿笑起来,“看来这股霉运快过去了,你在这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东子伸头往院子里看了看,担忧道:“睿哥你自己进去行吗?”虽然是大师,但东子三十岁,陶睿才二十五,又是进这狼窟虎穴的,东子难免有些不放心。 陶睿笑着拍拍他肩膀,“没事,我很快就出来。你调个头等我出来。” “好,睿哥你小心,有事喊我。”东子点点头,看陶睿进门就快速把车子调了头。 这天是渣爹和小三那儿子的生日,所以陶睿不担心他们不在家。别墅和院子里还有些宾客,所以下人看见他要拦的时候,他就笑着说:“你还是问问陶鸣山,他不希望我在这嚷嚷家里的丑事吧?我是来给他儿子过生日的,该让我见见寿星才是。” 下人不敢自作主张,急忙带他从侧面绕进别墅,进了待客厅。 陶睿也不在意,他是为了拿头发、血液,不是为了在宾客面前做什么。一来商圈利益至上,家丑闹腾一场不起什么作用,二来他的命还没改回来,还是个倒霉蛋,坐车没出意外不代表折腾别的也没事,万一自己出了丑就不好玩了。 他向来喜欢稳妥一点做事,要不怎么等着这么多天才决定改命呢? 他安稳地在待客厅喝茶等待,不一会儿那个小三邱丽娜就来了,盛气凌人地问:“你来做什么?你妈让你来要生活费?” 房门关上了,房间内只有他们两人,陶睿半点不耽误时间,在邱丽娜朝他走来的时候弹出一根银针。 银针瞬间刺入邱丽娜腿上的穴位,她走得急,突然踉跄,猛地扑到了地上,额角正撞在茶几一角,因为一擦而过,一下子就破了皮。 陶睿忙起身拿出个帕子按在她伤口上,说道:“这可是你自己摔倒的啊,待会儿陶鸣山来了,你别冤枉我推你。” 邱丽娜痛得眼泪流了出来,根本没注意什么手帕,一把推开陶睿,气道:“让开,不用你假好心。” 陶睿顺着那股力道直接扯下她几根头发,还顺手将她腿上的银针收了回来。 两样东西到手,他就不想和邱丽娜废话了,站直了道:“我给你叫人。” 他转身打开门对外面的下人说:“你家太太摔倒了,陶鸣山和陶宇豪呢?我去找他们。” “这、这……”下人手足无措,不知该不该答。 陶睿也不管他们,抬脚就走入了宴会厅。 邱丽娜喊他一声,不敢太大声被人听见,恼怒地扶着下人的手站起来,气道:“还不快跟去看看他做什么?不能让他捣乱,找先生去见他,别让他乱走。” 邱丽娜急急地上楼换衣服处理伤口,下人也急急地去追陶睿、找陶鸣山。 这会儿陶睿已经通过问人找到陶宇豪了。陶宇豪正和三五个朋友站在一块儿说话,陶睿走过去说:“生日快乐,你的生日很热闹,还记得我是谁吗?” 陶宇豪笑容收了起来,他当然记得,几年前陶鸣山还特意把陶睿叫来让陶睿好好高考,夸陶睿成绩好,当时他心里难受得厉害,谁知转眼陶睿就在考场上闹肚子,连考都没考成。 他们两兄弟天然的就是敌人,陶睿来这干什么? 旁边站着陶宇豪的好友白哲,上前一步笑道:“是宇豪的大哥啊?谢谢你来给宇豪过生日了,你送他什么生日礼物?” 陶睿耸耸肩,“因为宇豪母亲的关照,我一贫如洗,哪里买得起礼物?我送的就是一句祝福。” 陶宇豪脸色丕变,压低声音道:“够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在这胡闹,爸饶不了你。” 陶睿往四周一看,“我还没见到你爸,不如你带我去找他?还是你想让我陪你在这聊天?” 陶宇豪当然不愿意让他留下,更不愿意被别人注意到这边,立马就把手里的酒杯给了白哲,皱眉道:“跟我走。” 白哲想一起跟着,陶宇豪拒绝了。这种家事让他羞耻,提醒着他是小三生的孩子,就算是好友,他也不想让人参与。 所以陶宇豪带着陶睿上楼,快速进了一间客房,说道:“爸在书房和别人谈事情,我去告诉他一声,你在这等着。” “陶宇豪,你不觉得自己占了不该占的位置吗?” 陶睿的声音在陶宇豪身后幽幽响起,陶宇豪猛地关上门,转身瞪着陶睿道:“我是无辜的,我没什么对不起你的。你要怪就怪你妈没本事,害得你过这样的日子。” 陶睿挑了下眉,“这话是邱丽娜跟你说的吧?你就这么听了?”他冷下脸上前,“小三的儿子有什么脸说原配没本事?!” 说完他一拳打在陶宇豪脸上,抓住陶宇豪的头发将他抡了个过肩摔! 陶宇豪鼻血直流,蹭到陶睿身上不少,陶睿手里也成功拿到了陶宇豪的头发,打开门就干脆地走人。 陶宇豪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眼前的人就消失了。他爬起来气得要命,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他顾不上脸上有血,气疯了般地冲下楼去追陶睿,惹得宾客纷纷注目。而他跑到门外的时候,只看见陶睿坐着车子走了,他忍不住大骂了一句。 东子看看后视镜,又看看陶睿,担心道:“睿哥,没事吧?会不会有麻烦?” “不会,以后都不会有麻烦了。”陶睿笑了笑,以后有麻烦的就是他们了。 倒霉神棍(4)(换命) 陶睿压根没给那边反应的时间, 回家就连夜作起了法。 他家附近正好是废墟,都不用另寻地方,半夜三更地就在一小片空地上摆起东西来。 青铜瑞兽鼎摆在正中, 添点雷击木燃了火,陶睿手持三炷香对着满天神佛诚心叩拜, 接着拿出了串满铜钱的金钱剑, 手腕一动,快速在周围划出圈来, 撒出一把灵符,一边挥剑一边轻阖着眼念念有词。 片刻后所有灵符都被串在金钱剑上,陶睿双指并拢,在金钱剑上快速一抹, 他的血迹就抹在了金钱剑上, 口中轻喝:“爆!” 一打灵符瞬间爆裂开来,声音犹如雷鸣, 符纸燃烧起来将周围照得犹如白昼。 陶睿立刻将邱丽娜和陶宇豪的头发、血液丢入青铜瑞兽鼎,紧接着掷出古朴的八卦镜。 八卦镜像是有了灵气一般, 稳稳地悬在青铜鼎上。片刻后, 八卦镜的镜面出现一片迷雾, 很快迷雾散去,显出邱丽娜和陶宇豪的面容来。陶睿片刻不耽误,立即又将自己和母亲的头发、血液丢入青铜鼎, 右手的金钱剑朝青铜鼎一指,青铜鼎内的火焰立马蹿了起来, 猛地将八卦镜包裹其中。 那一瞬间, 似乎能听到邱丽娜和陶宇豪的惨叫声! 陶睿盘膝而坐,将金钱剑横放于身前, 闭上眼对着青铜鼎双手结印,不住地念着口诀,那八卦镜中的惨叫声也越来越凄厉,接着就像紧绷的弦断了一般,惨叫声戛然而止,青铜鼎中的熊熊火焰也猛地熄灭,八卦镜被烧得乌黑,镜面布满裂痕,跌在地上彻底碎裂。 周围再次恢复寂静和黑暗。 陶睿缓缓睁眼,吐出一口气,笑着擦了擦额头的汗,成了! 与此同时,邱丽娜和陶宇豪噩梦连连,怎么叫都叫不醒,更是不住呼痛,把陶鸣山急得将两人送去了医院急救。 而远在京市的“大师”吴一舟在酣梦中一阵心悸,惊醒后就感觉到强烈的不安,还没来得及推算就吐出一口血来。 这是反噬之兆,吴一舟瞬间变了脸。 “怎么会?”吴一舟顺风顺水几十年,突然受到反噬顿感不可思议。 他按着心口皱眉掐算片刻,算出是他为邱丽娜母子换命之法被破了,还破得十分彻底,将他之前抹平的因果恶报也给还回来了。 这可不是轻轻松松能办到的,他都没把握自己的修为能胜过那破解之人。现在他伤了元气,邱丽娜母子只会更惨,但他已经半点顾不上邱丽娜母子了,他必须避避风头,查出对手是谁才行。 杨曼、陶睿能找到人破解,必然知道了前因后果,这个仇结大了,恐怕是他此生最大的危机。 想明白之后,吴一舟都没和请他到京市的人道别,连夜离开京市,去了个他早早备下的避难之处,找省城认识的人帮忙打探。 而此时陶睿已经打扫了作法现场跑回家了。第二天一早他就神采飞扬地告诉杨曼有好消息。 杨曼得有二十年没见过儿子高兴的样子了,怔愣地看了他一会儿才问:“什么好消息?” 陶睿扬眉笑道:“妈,我研究了外公的手札很久,终于找到我们命苦的原因了,昨晚上我已经作法化解,以后我不会再倒霉了,你也不会过不好日子,我们的好运要来了!” 杨曼只觉大脑一片空白。 苦了二十年了,他们母子要走好运了?怎么可能? 她一把抓住陶睿,睁大了眼问:“我们命苦是什么原因?犯太岁也没有犯这么久的,难道是惹了什么脏东西?” 她现在一点都不怀疑父亲和儿子的本事了,没看东子天天都带人来求陶睿帮忙吗?她早就从最初的不可思议到现在的深信不疑了,听了陶睿这么说,心里激荡起来。早知道是犯了邪,她早就该去找人破解啊。 陶睿反握住她的手,慢慢把邱丽娜换命的事告诉了她,怕她接受不了,还特意说了不经历这番波折,他也不会研读外公的手札,现在事情解决,怎么都算因祸得福了。 杨曼本来也不是心里脆弱的人,有陶睿这么安慰,就没受到太大的刺激,但那股火还是怎么都压不下去,重重拍了下桌子。 “邱、丽、娜!好一个邱丽娜。我当年看她可怜拉她一把,没想到拉了个白眼狼,把自己害成这样,还连累了你。我真是眼瞎,先看上了陶鸣山,又帮错了邱丽娜,我这一辈子都被他们俩给毁了!” 杨曼目光灼灼地看向陶睿,“你说我们以后不会再命苦,能走好运了?” 陶睿毫不犹豫地点头,“本来我们的命运就是好的,是该富贵荣华的命。他们偷换我们的命运二十多年,这次拨乱反正,我们得到补偿,余生只会更好,他们得到反噬,余生只会更差。” “那我就放心了。”杨曼麻木多年的眼神锐利起来,“我一定要去找他们算算账。” 陶睿笑了笑,没有阻拦她,憋屈二十多年本以为命该如此,活成了行尸走肉,现在突然知道是被人害的,那股气怎么都要发泄出去,不然不把人憋坏了? 杨曼特意请假三天,拉着陶睿满省城的逛,让陶睿做了许多事,就为试验那霉运是不是真的消失了。 结果陶睿不但不倒霉,买了张彩票还中了几万块的奖。这下杨曼是真的露出高兴的笑容了,接着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家。 林总和陶睿这边联系还挺频繁的,一听说这事儿立马送了他一套房子。他家就是搞房地产的啊,怎么可能让大师自己去买房子呢? 他借着这件事请陶睿去了他们公司大楼,带陶睿参观的时候就请陶睿帮忙调整了一下风水。 好不容易遇到一位真大师,这些东西自然不能落下。随后他就在自家盖的高档社区里挑了楼王送给陶睿。 房子在省城最繁华的地方,寸土寸金,又是楼王,方方面面都无可挑剔,最难得的是,这房子是林总自己留的,早就装修好了,里面的家具也是高雅、昂贵且齐全,林总自己还没住过,现在给了陶睿,他们母子直接就能入住。 杨曼还有点迟疑,怕收人家这么大的礼不太好。但陶睿告诉她,单是改了公司风水就能让林总将来多赚很多,一栋房子而已,他收下了林总才高兴呢。 杨曼了解了内情也就放松心情了,拿着陶睿中彩票的那几万块又买了不少她喜欢的东西,房子一下就有了家的感觉,有了很温馨的感觉。 他们两个人住着二百平的房子,倒也没觉得空,毕竟东子常来,还时不时带人来呢。 生活条件提升之后,真的让人心情都变好了,杨曼每天醒来睁开眼都莫名有一种幸福的感觉。 当然她也没忘了邱丽娜,很快就联系上了以前的邻居李太太。陶家和李家当初买的别墅位置好,这些年也没搬过家,所以李太太现在就是陶鸣山和邱丽娜的邻居。 当年杨曼和李太太是处得很好的,只是后来她自己带着孩子太倒霉太难过日子,就没心思联系任何人,更不愿意连累任何人。 这次联系上,她带着礼登门,很自然地又把这人脉给牵上了。 然后她就知道了最近陶家的热闹。 先是陶宇豪生日那天一脸血地冲出门,邱丽娜的额头也不知为什么有了伤口,叫人看了好大的笑话。接着是当天半夜这母子俩就进了急诊室,从屋里抬出来的时候还在梦中惨叫,嚷着“杨曼、陶睿不是我害你们”之类的话,他们住在附近的人都听说了,越发看不上陶鸣山一家。 听说他们在医院也没查出什么,大家都觉得他们母子是做了亏心事。然后陶鸣山外头养的女人就挺着肚子找上门了,邱丽娜冷嘲热讽还打了人几下,竟然就那么寸害得人摔倒了,直接流产了! 陶鸣山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邱丽娜脸上顶着巴掌印好几天都没敢出门,也好几天都没心思做正事,手里的几项投资就在这几天大跳水,亏了好些钱。 之后邱丽娜听说陶宇豪在学校里出了事,急忙开车过去,半路却出了车祸,她是没伤到,但和她碰撞的车子是省城首富的独生子开的,人家是三代单传被她撞晕了过去,到现在还没醒的,据说要变成植物人了。 所以邱丽娜这就摊上事儿了,陶鸣山带着她跑去跟首富赔罪,好话说尽都没得个好脸。现在陶鸣山正和邱丽娜闹离婚呢。 李太太说起这些有些幸灾乐祸,又一阵唏嘘,还拉着杨曼说:“这陶鸣山是不是克妻啊?怎么感觉跟他在一块儿就没什么好事呢?” 杨曼心里痛快,脸上就带了笑,“八成是,人渣总不会旺妻。” 李太太略带责怪地道:“咱们以前处得好,我也知道陶鸣山是个渣男。你走的时候我还让你常联系,你怎么这么多年都没动静?” 杨曼笑道:“这些年我过得不怎么样,也不好意思来找你,现在小睿长大了,我也闲了起来,往后有时间咱们就一起打发时间,你别嫌我烦就好。” “我嫌谁烦也不会嫌你啊,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咱们得常来常往。”李太太很是真心,毕竟五十岁的人了,能有个交好的朋友是很难得的。 她们在这边闲话家常,旁边的别墅里就在上演一场闹剧。陶鸣山居然堂而皇之地把外头养的人带回家了,还叫人把邱丽娜的行李收拾了,叫她离婚走人。 邱丽娜差点和他打起来,突然白哲带人把陶宇豪给送回来了,说是陶宇豪这些天在学校像中邪了一样,倒霉得很,做电梯遇到故障被关了几个小时、走路莫名其妙地摔跤、随便喝口水都能呛住。 这也没法去医院,只能把人送回家了,就刚才他们开车过来的时候,车子还在半路抛锚了呢。 陶鸣山拉着陶宇豪很关切地问起这些事,陶宇豪则是指着外头来的女人质问他想干什么,两父子没说几句就吵了起来。 邱丽娜却顾不上他们了,只瞪大了眼像见鬼一样看着陶宇豪,等到陶宇豪上前拉扯那女人却不小心自己摔了个跟头时,她控制不住地尖叫一声,脸上满是惶恐,大声喊着:“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没等其他人反应,她就疯了般地冲上楼给吴一舟打电话,她急得手都抖了,突然想起二十多年前都快被她忘掉的事,她的命不好,她儿子更是个倒霉鬼,现在这是一切都还回来了? 吴一舟一看到她的来电就皱起眉,接通电话不等她问出口,就沉声说道:“换命之法被破了,你和你儿子又成了原本的命格,还会厄运连连,这是反噬。不止你们,我也遭到了反噬,元气大伤。” 邱丽娜脸色惨白,锁好门不顾外面的拍门声,走到阳台说道:“再换一次,大师帮我!” 吴一舟拒绝了,“我查到破解之人就是陶睿,他外公竟是玄门中人,他这些年靠着他外公留下的东西自学成才,已经帮不少人化解灾厄,打出了名气。再动他们不是那么容易,一不小心被反噬得更严重。” “那就换别人的,大师你见过那么多人,一定知道谁是有福气的,需要多少钱你只管说,只要尽快给我换命就好。” “我说了,我元气大伤,急需休养,暂时帮不了你。” 邱丽娜紧紧捏着手机,呼吸都停了一下,咬牙道:“陶鸣山要和我离婚,你知道他那个人,找就跟我签了婚前协议,我离了婚就什么都没了,给你的供奉也没了。吴大师,你考虑好。” 吴一舟冷声道:“我缺你那点供奉?要不是你当年救过我,我也不会帮你,更不会跟你说这么多。救命之恩早就还了,以后你另请高明吧。” 吴一舟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他想挣钱跟谁挣不行?这个邱丽娜把陶睿得罪死了,以后陶睿肯定会盯死邱丽娜,他再帮邱丽娜就是赔本买卖。 不过陶睿让他受了反噬之苦,这口气他也咽不下,先让邱丽娜找别人探探路,等他养好伤摸清陶睿的实力,再找机会报仇。 邱丽娜再联系吴一舟就联系不上了,但好歹她知道了陶睿就是破解之人,心里忽然踏实下来,片刻不耽误地出门找人帮忙去了。 世上又不止吴一舟一个大师,只要钱给的多,自然有人肯帮忙。那首富最近就找了好几个大师,她可以打听清楚都有谁,诚心去请。 陶鸣山觉得邱丽娜简直疯了,什么东西“不可能”?像个疯婆子似的跑回屋锁上门,这会儿又开车跑了出去。刚刚才撞伤首富之子,这又要去哪?要是再出事,他可扛不住。 陶鸣山万般后悔娶了这么个扫把星回来,他早已忘记这些年的好了,脑海中全是对邱丽娜的厌恶。陶宇豪自然见不得他这样,还打电话把妹妹陶珊珊也找了回来,两兄妹一定要他把领回来的女人赶出去,一家子又吵闹起来。 所谓家和万事兴,他们这样,可不就是败家之相吗?陶鸣山的妻子和儿子都好不了,他和他们绑在一起又能好到哪去? 这边邱丽娜在打探首富家里的事,那边东子也在打探,并成功借着林总的关系,废了好大的劲儿将陶睿介绍给了首富。 毕竟首富之子昏迷不醒,如果真有什么说道,那陶睿把人救回来,在这省城的根基就稳了! 倒霉神棍(5)(求收藏作者专栏...) 医院里医患不少, 但首富李家栋的儿子所在的病房却很安静,是个宽敞的套间。 首富之子李瀚躺在病床上,两位专家在里面为他检查, 李家栋沉着脸听他们说话,眉头微皱, 显然很不满意。 陶睿他们几位“大师”都在套间外厅, 由李家栋最信任的特助接待,其他几人都已经给李瀚看过了, 只有陶睿是新来的,还没来得及进病房,京城的专家就到了,所以陶睿暂时就隔着玻璃墙看看里面的情况。 不一会儿, 两位专家就出来了, 一脸愧色地向李家栋道了歉,离开病房。 其中一人走远了还回头看了眼病房, 疑惑道:“里头怎么那么多人?又是和尚又是道士的,操办后事?” 另一人知道得多些, 说道:“应该是算命那种大师吧。医院诊断不出李瀚昏迷的原因, 李家栋只能想别的方法试试。” “大师?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别再喝符水、放血之类的瞎折腾, 没事都折腾出事来了。” “别管了,回去再开会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找出病因。” 他们两位的想法也是医院里大多数人的想法。 首富的儿子要变植物人了根本瞒不住, 全院上下连负责打扫的阿姨都关注着呢,结果医生没看出什么来, 李家还找了和尚道士, 这让在医院工作的人多少有些啼笑皆非,觉得李家糊涂了。 但其实想想也能理解, 李家三代单传,那么大的产业等着李瀚继承呢,能不着急吗?当然是有什么招用什么招。从京市请专家过来都检查不明白,可不得找大师看看吗? 李家栋也是刚才听专家说没头绪才彻底心灰,把希望真正寄托在“大师”身上,对待陶睿他们都客气了几分。 尤其是对新来的陶睿,他带着几分希冀问道:“听说陶大师帮林总解决了工地的事?还帮忙端了一个人贩子组织?” 陶睿笑了下,“只是凑巧看出了他们的灾劫。” 李家栋叹了口气,“几位大师也看到了,京市专家都查不出李瀚为什么昏迷,说明这昏迷来得蹊跷。一场车祸,车就擦碰了点,怎么可能撞成这样?还请几位大师仔细给李瀚看看。” 坐在陶睿对面的道士说:“之前你太太去世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李家祖坟出了问题,但你不清楚祖坟在哪,我也实在无能为力。” 和尚说:“这是前世今生的因果,不可强求。” 另外四人都是附和,显然以和尚、道士马首是瞻。不过在陶睿看来,这四人都是骗子,根本没看出什么,和尚嘛,倒是懂一些,但学艺不精。只有那道士还有几分本事,道士也是李家栋年轻时就找到的“大师”,平时看风水、避灾祸都可以,就是李家最在意的子嗣问题始终没解决。 陶睿出声道:“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可以,我带你进去。”李家栋带他进了病房,低声道,“希望陶大师知无不言,不管用什么办法,只要能把我儿子救回来,都不是问题。” 陶睿点了下头,他会来除了因为东子牵线外,还因为这李瀚是邱丽娜撞的。虽说邱丽娜祸害了谁不关他的事,但那会儿正好他把命换回来,李瀚就被邱丽娜给撞了。有种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的感觉,所以他还是希望李瀚能醒过来。 正好他除了玄学还懂医术,看一看也能弄清楚李瀚是怎么回事。 他上前观察李瀚的面相,同时拉住了李瀚的手腕,默默诊脉。 从脉象上看,李瀚很健康。但从面相上看,李瀚印堂发黑,而且是和浓郁的黑,已然三魂七魄不全,自然醒不过来。 外间的人透过窗户看了一眼,“他这是把脉呢?” 道士扫了一眼,面色冷淡,显然有些不满。 特助给他们添了茶,心里冷笑,李家供奉这道士二三十年了,出了这么大的事解决不了,还有脸在这不满,要是陶睿真有林总说得那么神,这供奉就该换人了。 陶睿确实看出来了,“是祖坟出了问题。” 道士闻言就轻哼一声,接着就听陶睿说:“我列个单子,你准备一些东西给我作法,我先找到你家祖坟的位置才能过去解决问题。” 李家栋紧紧盯着他,“你能找到我家祖坟在哪?” 陶睿一点头,转而看了看他的面相,说道:“我私下和你说吧。” “好。”李家栋请了好几位大师,这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能救儿子,不管真假,总要试试。 他们很快就去了车库,到车里单独说话。其他几位大师则是被特助客气地送走,几位大师都有些不满,他们有从港城来的、有从京市来的、有从海市来的,最小的也有45岁了,看陶睿就像看个毛头小子,更没听过他的名声,现在李家栋对陶睿看重,他们自然感觉不痛快。 只有道士在本地,知道陶睿做成了几件事,但也就是最近而已,他对陶睿的实力并不看好,而李家栋此举明显是觉得他不行,必须另求外援,让他极度不满,走时一句话都没说,已经打算给李家一个教训。 真以为没了他,李家还能这么顺风顺水? 还别说,李家顺风顺水还真不是因为他。陶睿在车里就把看出来的情况和李家栋说了。 李家祖上出过皇商,后来没落了也是豪绅,但没有哪个大户人家能世世代代富贵的,李家到了其中一代就出了个无能的人。他不是无心经营,是真的能力不足,恰巧他结识了一位大师,便三跪九叩请求大师帮忙。 之后他以子嗣血脉献祭,保李家世代昌隆。 在陶睿看来,当时李家的家主应该是没想过有这么严重,古时候家族子嗣都多,如果牺牲两个三个能换来世代昌隆,在家主看来自然是划算的交易,并且那时候李家已经危机重重,不那样做,恐怕整个家族都败了,那么多子嗣恐怕死得更多。 刚开始不显,只是一代代传下来,遇到战乱年代,大家族就散了,再后来的人不喜欢生那么多孩子,且祖坟也在战乱年代被动过,阵法就出了问题。现在李家依然世代富贵,子嗣血脉却越来越弱,每一代只能生个独苗不说,还各有死穴。 像李家栋的死穴应当是雷击,他一辈子没有在外遇到过雷击就躲过了一劫。李瀚却很倒霉,他的死穴是重撞,车祸虽然没怎么伤到他,但猛地撞到直接将他的三魂七魄撞了出去。 魂魄离体,随着牵引去了祖坟那边,他自然醒不过来,医生也查不出来。 这死穴也一代比一代容易,李瀚是重重一撞便离魂,再下一代说不定打个喷嚏都要出事。 李家栋想到去世多年的妻子,问道:“我妻子短命也和我家祖坟有关系吗?” “这倒是没有。”陶睿说道,“生老病死是正常事,你妻子是正常病死,不是什么事都和玄学有关。” 李家栋松了口气,那道士一直说他克妻,他家祖坟有问题把他妻子克死了,他为此难受好多年。 没等他多想,陶睿又告诉他:“要是把这件事解决了,李家世代富贵的局也就破了,往后能不能富贵都要靠子孙后代的本事。所以到底要不要解决这件事,得由你决定。” 李家栋还没接受这么匪夷所思的“故事”,却想都没想就决定救李瀚,“那是我儿子,不管后代富不富贵,只要把李瀚救回来,要我的命就行。” 陶睿见状就把要买的东西告诉他了,这种事对首富来说很简单,只用了一天时间就什么都准备好了。李家栋亲自上门请陶睿到李家去作法。 陶睿已经和杨曼说了要出去几天,杨曼都给他收拾好行李了。看见李家栋上门,杨曼还客气地和他说了几句,怕儿子还小,有不周到的地方,希望李家栋能多多包涵。 李家栋这一天时间已经查了他们母子的过往,现在看到他们不禁有些唏嘘,却也对陶睿更信服了几分。那么倒霉都能转运,陶睿绝对是有本事的。 陶睿不放心地对杨曼说:“妈,我不知道哪天回来,不如你出国旅游吧。我不在家,他们可能会来找你麻烦,万一使了什么手段,我来不及赶回来。正好你也出去散散心。” 杨曼想了下,有点为难,“我外语不好,也没什么熟悉的朋友……” 李家栋见状立马道:“我找两个人跟着你吧,就当生活助理兼保镖,你放心,出去什么都不用管,他们带你玩好吃好,给你安排好一切,费用就算在我这,你只管好好玩就好。” “这不行,太麻烦你了。”杨曼立马拒绝。 李家栋笑道:“这算什么麻烦?我才是要麻烦陶大师了。你就当是我有私心,想让陶大师没有后顾之忧吧。” 陶睿本来是想让东子陪杨曼去的,但李家栋这样安排更好,不禁笑道:“那就谢谢李先生了。” 李家栋给杨曼安排的是一男一女,男的是他的保镖之一、女的是他的秘书之一,两人都很能干,带杨曼出去玩一圈绝对没问题,还能玩得很好。 陶睿把他们送上飞机,才和李家栋去了李家。 他在李瀚的卧室摆东西作法,告诉李家栋,“魂魄要去祖坟没那么容易,一定会先在熟悉的地方逗留再慢慢飘走,我先找到他的踪迹,只要一路护着他、跟着他,就能找到你家祖坟。” 同一时间,邱丽娜也找上了李家供奉的道士,希冀改变自己的命运。 倒霉神棍(6)(求收藏作者专栏...) 邱丽娜遮遮掩掩地和道士说了自家的事, 先愧疚坦白自己当初不懂事,抢了杨曼的男人。又哭诉陶睿学了邪术来害他们母子,现在他们母子倒霉透顶, 求道士帮她化解灾劫。 道士本来没想理她,但听她提起陶睿就来兴趣了。 “你说那陶睿的手段是邪门歪道?” “没错!”邱丽娜重重点头, “我和儿子生活得好好的, 一直顺风顺水,陶睿在我儿子生辰那天跑来打了我们母子, 当天晚上我们就魇住了,进了急诊室。之后连连倒霉,我得罪了李家,我先生带回小三逼着我离婚, 我儿子也多灾多难……” 道士眯起眼冷声道:“我还当那小儿年纪轻轻怎么闯出的名堂, 原来是用了邪门的手段。” 他突然想起陶睿好像去了李家,连忙叫人联系李家栋, 可李家栋正心急如焚地看陶睿摆阵,最后道士只联系上了李家栋的特助。 特助听了道士的话不怎么信, 但也有些犹豫, 还是找了李家栋, 小声把事情告诉他了。 李家栋一愣,看看陶睿摆的那些东西,摆手说:“我看着都是清正的东西, 没什么邪门的。再说救我儿子,邪门也认了。” 要说邪门, 有什么比他祖上用血脉换富贵更邪?他不怕这个, 总不能让李家这一脉到他这就没了吧?所以道士的提醒只在他脑子里过了下,连点痕迹都没留。 特助客气地感谢了道士。但道士觉得很不爽, 有一种自己的位置要被陶睿抢走的危机感,还是用邪门的手段抢走,他和李家栋认识二三十年了,当然要不能看着老友被害。 于是道士带着邱丽娜直奔李家,他是李家的常客,下人根本没拦,竟让他直接找到了人。 李家栋诧异地看向他,随即皱眉:“道长,你怎么来了?” 不请自来,好没礼貌! 道士高人一等惯了,丝毫不觉得自己行为不妥,上前一步看了眼陶睿摆好的台子和上面那些东西,嗤之以鼻,“这就能找到李家祖坟?连个罗盘都没有,怎么确认方向?” 没等陶睿说话,李家栋就沉下脸,“道长,陶大师是我请回来的贵客,今日我们有要事处理,不能招待道长了,道长请回吧。” 道士这才发现李家栋不欢迎自己,脸色难看起来,“李先生,我可是为了你来的。听说你把李瀚放进车里要带去找祖坟?这是胡闹,没有医院照顾,李瀚很容易丧命。 我们相识这么久,我当你是老友才提醒你,这个陶睿学艺不精,专走歪门邪道,做那些害人的事。不信你可以问问这位苦主。” 邱丽娜稀里糊涂地被拉过来,看见陶睿又恨又怕,她只想尽快摆脱噩运,这臭道士带她来和陶睿对质干什么? 此时李家栋和道士都看着她,她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说:“我是陶睿的继母,他恨我,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害了我。我和我儿子都倒霉透顶,不然也不会连番闯祸,撞到了你儿子。说起来你儿子会变成这样,还是陶睿间接害的,你该找他算账才是,他怎么可能帮你?” 李家栋这才认出她是和李瀚撞车的那个陶太太,顿时脸色发青,对道士说:“我一向敬重道长,道长现在却把我家仇人带到我面前,还想让我相信她的话,放弃救我儿子的机会?那不知道长有什么好办法救我儿子?” 这话太不留情面了,道士一甩袖子,冷哼一声,“我不过怕你被人欺骗,家破人亡。既然你不识好歹,那你自便。是我修为不够,入不了李先生的眼了。” 李家栋对上他冷漠的目光一点不惧,自家人都快死绝了,谁有工夫跟他扯皮? 倒是摆完桌案的陶睿走了过来,看邱丽娜一眼,笑说:“道长一把年纪倒是挺冲动的,既然相信自己的本事,怎么来之前不先给这位陶太太算算命?我害她?她配吗?她今日的下场都是她咎由自取。她对你说的一切也都是胡编乱造,道长没调查过事实真相,还是别胡言乱语得好,有失风范。” “狂妄!”道士从没被人当面怼过,登时怒发冲冠。 但他也听清楚了陶睿说的话,不由得看向邱丽娜。邱丽娜心里一紧,立刻指着陶睿骂道:“你敢说你没作法害我?那天你打了我和小豪,就是为了拿我们的血和头发,对不对?你敢发誓你没做过?” 在场几人都是一惊,用血液、头发作法,那可不是一般的法,而且听起来确实挺邪的。 陶睿坦然道:“我当然要拿你们的血和头发,二十年前你找邪修换了我们母子的命,我好不容易学有所成,当然要立马换回来。” 他打量了邱丽娜几眼,发现邱丽娜十分憔悴,了然地笑道:“你背后那位大师不管你了?也对,他受的反噬不轻吧?所以你又另请高明了?”陶睿看向道士,眯起眼问,“这位道长也会换命不成?这才是真正的邪门歪道。” 道士吃了一惊,“换命?” 他对邱丽娜喝道:“把你的生辰八字报给我,立刻!” 邱丽娜白了脸,伸手拉他,“道长,道长您别信他,他就是恨我,他胡说八道……” “生辰八字,否则你立刻走人,别再找我。” 邱丽娜知道这道长是她近期能找到的最厉害的人了,不敢就这么走人,犹豫过后还是报了生辰八字。 道士虽然实力比不上陶睿,但算算最基本的命盘还是会算的,越算他脸色就越难看。其他事不知真假,但邱丽娜命很差是真的。 那邱丽娜前面二十年能当阔太太,儿女双全,顺风顺水,难道真是因为换了命?以邱丽娜的命格,她根本和富贵不沾边。 “……报上你儿子的生辰八字!”道士盯着她又喝一声。 李家栋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当即不悦道:“你们要算出去算,别怪我说话不客气,今天我有要事,马上就到时间了,你们在这捣乱是什么意思?” 道士像被狠狠打了一巴掌,一辈子没这么丢脸过,立即把怒气发泄到邱丽娜身上,“你这种无耻之人休想让我帮忙!” 道士拂袖而去,满脸怒气。邱丽娜着急地跑出去追,总算让李家清净下来。 李家栋把家里下人训了一通,警告他们不许再让任何人进门打扰,还特意叫来四个保镖守着别墅,生怕出什么意外。 之后他才向陶睿道歉,本来他请陶睿帮忙,同时也不想得罪道士,但谁知那道士这么不知分寸,一看他听从陶睿的安排,连查都不查就把仇人带到他面前,不就是怕失去养尊处优的生活吗? 依他看,这人早就失了道心,怪不得这么多年修为都没提升。 不过经过这么件事,李家栋对陶睿更信任了。从刚才的情况看,明显陶睿说的是真的,那陶睿被人换命二十年,竟能自学成才把命换回来,还让那什么邪修遭到反噬,这已经说明了陶睿的天赋。 而刚刚道士听说换命满脸疑惑,显然他做不到,他的修为恐怕连那邪修都不如。 陶睿显然是这几人中修为最高的人。 想通这件事,李家栋心里踏实多了,至于说儿子撞车是陶睿间接害的,这纯属无稽之谈。他现在只求陶睿作法的过程不要出任何意外,要知道他们还要跟踪李瀚的魂魄去找祖坟呢,路途多远还不确定,决不能出差错。 陶睿不在意这个小插曲,天黑了时间到了,陶睿就开始作法,很快发现李瀚的魂魄曾经回来过,他闭上眼,“看着”那虚影,拿起一盏追魂灯朝虚影离开的方向走去。 他明明闭着眼,却能准确地避开所有障碍物,顺利走下楼梯。 李家栋急忙冲大家比手势,让陶睿坐进车里。车是房车,陶睿坐在司机旁边,李家栋和一个保镖坐后面,还有两个京市专家和一些医疗设备,保证李瀚不出问题。 其他保镖分两个车,跟在后面以防万一。 陶睿在车里闭着眼,道:“前面右转……左转……再左转……” 陶睿给司机指引方向,很快追到了李瀚的魂魄。接着他一边指引方向,一边用朱砂笔在追魂灯的灯罩上画符,目的是和那魂魄有一丝牵连,让李瀚的魂魄一直走陆路。 两个京市专家就是之前在医院吐槽过的那两位,他们此时都说不出话了,毕竟陶睿的样子超出了他们的认知,真感觉神神叨叨的。现在他们看着病床上的李瀚都感觉背脊发凉,李瀚的魂魄不会真的就在前面吧? 他们就这样一路跟上去,出了省城,有时候走小路、有时候走高速,倒是不会绕圈子,因为李瀚的魂魄受祖坟吸引,在用最短的时间回去。要不是陶睿限制了他只能走陆路,说不定他跨海穿墙,已经到了。 两天之后,他们到了京市西边一个偏僻的荒地,陶睿突然打开车窗,向前掷出几张灵符。 车还开着呢,那符纸轻飘飘的,居然没被风吹走,像是有自己意识一样快速飞出百米远,突然贴在什么东西上一样,停在半空中了。 看那几张符贴的位置,就像一个人的头顶、两肩和四肢啊! 车里几个人都一哆嗦,陶睿让司机停车,说道:“就是这里了,下车吧。” 两个专家咽了咽口水,突然拉住李家栋,小声说:“如果……如果不行,还有另一个方法,现在到京市了,我们有位梁医生是生物学的天才,也许可以帮你。” 李家栋一愣,点了下头,急忙下车朝那几张灵符跑去,灵符贴的是他儿子啊! 倒霉神棍(7)(恶婴缠身) 李家祖坟早就破败得不像样了, 一个墓碑都找不到,要不是从地里挖出了棺材,众人是怎么都不会信的。 明明看着就是杂草碎石一堆的荒地, 怎么就是个古老的祖坟呢?这万一有人在上头盖房子住下……几人想想都头皮发麻。 陶睿用几块玉佩在李家祖坟周围布阵,好好地做了一场法事。 几人亲眼看见陶睿取了李家栋和李瀚的血滴入火中, 接着那火竟变成幽蓝之色, 诡异得厉害,待火焰熄灭时, 几块玉佩碎成粉末随风飘散,而李瀚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守着李瀚的专家吓了一跳,脸都青了,还是李家栋跑过去看儿子, 他们才反应过来, 连忙给李瀚检查了一下身体,有些茫然地宣布李瀚没事了, 就是身体太虚弱需要养一阵子。 陶睿掐算了一下,说道:“李先生, 三日之内必须迁祖坟, 你考虑一下迁到哪里?” “就京市公墓, 既然先祖是京市人,我也不好让他们背井离乡,迁入京市公墓吧。在我之上三代人的骨灰在省城公墓, 不好惊动他们,他们就不迁了吧。”李家栋说完, 带着询问之意看向陶睿。 陶睿点点头, “不是谁家祖坟都和后代子孙有关,葬在哪里没那么重要。之前有问题只是因为李家曾在祖坟布过阵, 现在阵法破了,这些就不影响什么了。” 在场的几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要说他们先前还坚持不迷信,那亲眼见证陶睿破阵救人之后,他们就对此深信不疑了,刚刚他们都在想自家祖坟会不会有问题。新社会了谁知道自家祖坟在哪啊? 现在他们放心了,毕竟他们又没遇到李家那么奇怪的事,看来祖坟是没什么问题。 迁坟的事商量好了,接着就是李瀚的事。李瀚昏迷后生命体征不平稳,医院是不建议折腾李瀚的,要不是李家栋信任陶睿,不可能开车把李瀚载到京市来,现在李瀚已经醒了,身体又虚。李家栋干脆决定让李瀚在京市休养,别再折腾了。 三辆车进了京市直奔两位专家所在的医院,他们有心交好李家和陶睿,提前和院里联系好了,请院里的能力最强的梁医生给看看。 所以陶睿刚到医院就和媳妇汇合了! “你们好,我叫梁玉馨,是负责李瀚的医生。”梁玉馨笑着同他们打招呼,很干脆地说,“先给病人检查吧,其他的晚点再说。” 李家栋忙道:“好,麻烦梁医生了。” 等人走后,李家栋才迟疑地问两位专家,“这位梁医生是不是太年轻了点?” 两人立刻道:“梁医生是天才,十几岁就读完医科进了医院,现在她是我们院生物方面最厉害的人,已经被国家科研所挖走了,在医院就是挂名兼职。这次要不是我们提前联系还请不到她呢。” 李家栋看他们说得这么肯定,也不在乎梁玉馨年龄小了,满心只等着梁玉馨那边的检查结果。 倒是两位专家还拉着陶睿不放,小声跟他说:“陶大师,其实李瀚身体没事了,不用请梁医生过来也能检查。我们帮着联系是想让您见见梁医生,您看她是不是印堂发黑?” “这……我没注意。”陶睿挑了下眉,他才和媳妇打个照面,没看面相啊。就算他会这个,也不可能随时随地在那看面相。 两位专家对视一眼,叹口气,告诉陶睿说,前些天梁玉馨写的东西被科研所主任拿去署名发表了。梁玉馨没有证据,吃了大亏,还被人怀疑年纪轻轻贪慕虚荣,碰瓷那个主任,快要被赶出科研所了。 陶睿有些无语,这种事虽然挺惨,但这不属于玄学范畴啊。这两个人现在看他真有本事就拿他当万能的了? 而且媳妇没开口就说明她想自己摆平。 陶睿对两位专家笑道:“我看梁医生是有福之人,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你们不用太担心。她有你们这样的好同事也是她的福气。” 两人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闻言感叹道:“梁医生是我们这一行的天才啊,天赋太高了,我们都希望她好。” 虽说陶睿没管梁玉馨的事,但他们听陶睿说梁玉馨会逢凶化吉就放心了。 那边李瀚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他曾魂魄离体多日,现在自然很不舒服,从医学上来看,就是他的身体各项数值都在及格线边缘,必须好好养着。于是李瀚就在这住了院,等过了几天观察期后,挪到李家栋在京市的房子里,请看护照顾。 等李家栋把儿子安顿在病房里之后,一出门就看见陶睿和梁玉馨在一块儿说话。他走上前客气道:“陶大师,梁医生,真是谢谢你们了,差不多到晚饭时间了,不如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梁玉馨笑道:“李先生客气了,你这边还有事忙,先照顾家人要紧。正好我有点事想问问陶先生。” 李家栋看向陶睿,见陶睿点头便塞给陶睿一张卡,“那好,你们去忙,有事叫我手底下那些人去做,陶大师你千万别客气。” 卡里的钱是陶睿救了李家的报酬,陶睿没拒绝,和他寒暄两句就带着梁玉馨去了餐厅吃饭。 梁玉馨眼睛亮亮地打量陶睿,好奇地问:“你真懂这些啊?以前没见你用过这些办法,看起来好像和正常人没什么区别。” 陶睿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弹了一下,好笑道:“看能看出什么?仙风道骨的可能是骗子,街边乞丐说不定深藏不露。” 梁玉馨当然知道这个,但自家男人突然变成玄学大师,忍不住好奇嘛。 她想着想着就笑起来,“要是以前咱们宫斗夺嫡的时候用这个,他们是不是自己就完蛋了?” 没等陶睿回答,她又摇摇头,“不过因果循环,那样就成邪修了,早晚自己就得完蛋。而且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谁知道哪天碰上个硬茬子呢?” “没错。”陶睿喝了口水,补充道,“还有世界规则,我们穿越到各个世界,如果世界本来没有这些,我们用了,那很不合适。入乡随俗,你就当成去了哪个国家就要遵守哪个国家的法律,不能乱来。 而且我们是长生,学会的本事肯定越来越多,厉害的不少。要是去每个世界直接把依仗拿出来把人秒了,那其实没意思。” 梁玉馨秒懂,“就是杀鸡焉用牛刀。我知道,不过我现在还处于学东西的阶段呢,这一世我就学医。” 梁玉馨很眼馋陶睿会的玄学,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她同时学两样可能都学不好,还不如先专注学医,起码原主留下的记忆对她是一大助力。而且玄学不是每个世界都能用的,医术却是在哪都能用,是保命的本事。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说这段时间各自遇到的事,说着说着就说到有个患者很奇怪,一个不到三十岁的女人总是肚子疼,疼了有两三年了,偏偏怎么检查都很健康,就转来让梁玉馨做深一步的检查,可梁玉馨研究了好些天也没发现问题。 现在他们夫妻汇合了,梁玉馨就说:“要不你帮她看一下?她因为这个都离婚了,她老公和婆家都想要孩子,她一直肚子疼,虽然检查结果是健康,但她从来没怀过孕,最后小三挺着肚子上位了。好在她不是吃素的,硬是分了一大半身家,现在衣食无忧,就差这个怪病了。” 陶睿点了下头,“检查这么全面都没查出问题,可能身上真的有事儿,约着看看吧。”他玩笑道,“真看好了还能给你长脸,毕竟是在你手底下好的。” 梁玉馨也笑起来,“那我就等着陶大师帮忙啦!” 患者林女士很好约,第二天他们就在一个茶馆的包间里见了面。正巧赶上对方肚子疼,疼得脸都白了,不带什么期望地对陶睿说:“陶先生能看出什么吗?” 陶睿打量了她一下,皱起眉头。 梁玉馨什么也看不出来,莫名有点紧张,声音都放轻了,“怎么了?林女士真的有‘事儿’?” 陶睿看了林女士的面相,又看向她捂着的腹部,皱眉道:“林女士这是恶婴缠身。林女士没怀过孕更没打过胎,正常来说不可能有恶婴缠上来,这是别人故意害你。” 林女士脸色大变,吓得不轻,“什、什么恶婴……怎么可能?我也没仇人啊,真的假的?” 她不由得看向梁玉馨,都说梁玉馨是特别好的医生,怎么这还搞迷信呢?不会是检查不出来在这忽悠她花钱的吧?林女士顿时警惕起来。 梁玉馨看出她的防备,哭笑不得,解释道:“陶先生是A省人,这次来京市就是因为帮A市首富解决了一件类似的事,他们还住在医院里,你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问他们,陶大师在A省很出名的。 现在知道你的身体不是生病而是被恶婴缠上,那医院就治不了了,懂这些的才能治。你先考虑一下吧,你找别的大师也行的。” 陶睿拿出一张镇魂符叠成小三角,放到林女士面前的桌上了,“这个能压制恶婴三天,不让它再作乱,你就不会疼了。如果你需要帮忙的话再联系我。” 林女士将信将疑地拿了灵符,向他们道过谢就赶紧走了。这件事让她心里乱糟糟的,她得快点打听一下陶睿是不是真的大师,要是真的……虽然诡异了点,但她有救了! 等她走后,陶睿皱眉敲敲桌子,对梁玉馨说:“这个世界有本事的大师很少,这种恶毒的手段,也许和给我换命的人是同一个。” 倒霉神棍(8)(再遭反噬) 三天一到, 林女士就带着父母好友找到陶睿门上来,吓得脸色惨白。 “大师,灵符变成灰了, 我、我肚子又疼了,你救救我, 救救我, 多少钱都行……”林女士抓着陶睿的手泪如雨下,语无伦次。 她实在是太震惊了, 也太害怕了。她一个无神论者,哪能想到有人用恶婴来害她呢? 这三天她打听了很多事,知道陶睿是个真有本事的新冒头的大师,而且三天肚子不疼也像证实了陶睿的本事。她还跑了好几家顶尖医院检查, 一样是很健康什么都查不出来。 这让她不得不相信陶睿说的话, 接着就是心惊。她以为肚子疼了两三年是得了什么怪病呢,现在知道有这种手段, 吓得几乎钻了牛角尖。这要是有人想害她的命怎么办? 陶睿让他们进门坐下,倒了茶安抚地说:“不用怕, 我说了有办法就一定能帮你。这三天我已经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 如果你没问题, 我们随时可以开始。” 林女士连忙点头,“我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 我请了长假了。” “大师,我女儿这个麻烦解决掉对她有没有伤害啊?那、那脏东西缠着她这么长时间, 会不会伤了身体?”林母满脸焦急, 很紧张地看着陶睿。 陶睿摇摇头,“没事, 你们也去医院检查过了,林女士很健康。不会有什么影响。” 几人松了口气,林女士迫不及待地问:“大师,那我需要做什么?” “你盘膝坐在地板上,我等一下在你周围摆阵做法。你不要惊慌乱动,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动。你们想在旁边看着也行,千万别乱动别过来打扰。” “大师放心,我们一定不出声。”几个人立马退到墙边,把手机关机。林女士的两个好友还去把门窗关严,生怕出现什么事打扰了陶睿做法。 林女士紧张地坐好,陶睿拉上窗帘,在她周围摆上玉石和灵符,又在她而前摆了一个盆,盆里是小小的稻草人。气氛一下子诡异起来,太像电影里那些闹鬼场景了,林女士紧紧攥着拳头,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又不敢闭上眼,看不见更害怕。 其他人更是屏住呼吸,睁着大大的眼看陶睿拿出桃木剑,随手一挥就斩断了林女士一缕发丝甩进盆中,再一挥便在林女士手背上划出一道伤口,剑身上沾染了林女士的血。 明明桃木剑很厚,竟似削铁如泥! 接着陶睿将一张写着林女士生辰八字的黄纸拍在稻草人身上,桃木剑快速在空中挥舞,低声念起口诀。很快房中就出现刺耳的尖叫声,吓得几人瞬间冒出冷汗,对恶婴之事再没有半点怀疑。 林女士感觉到腹部一阵绞痛,忍不住痛呼出声,捂着肚子死死咬住嘴唇,怕得头皮都快炸了。 她周围那些玉石有些开始炸裂,这里裂一个、那里裂一个,就像恶婴再冲撞阵法一样。 就在这时,陶睿手中多出一条纸扎的锁链,猛地一甩,那轻飘飘的纸锁链就像沉重的锁链般甩到林女士腹部,没碰着林女士却突然卷起,像缠住了什么东西一样。 所有人都知道,被缠的就是那个恶婴!他们紧紧盯着锁链,眼睛都不敢眨。 下一秒,他们就看见陶睿厉喝一声:“收!” 锁链突然撞上稻草人,眨眼间锁链就缠在了稻草人身上,大家根本没看清是怎么发生的,但林女士的痛呼声突然停了。 陶睿手持桃木剑猛地一挥,盆中燃起熊熊火焰,将那稻草人包裹其中,燃烧起来。 尖叫声越来越刺耳,几人都忍不住捂住耳朵。但尖叫声也越来越虚弱,渐渐消失无声,然后那捆着锁链的稻草人也被燃烧成灰,一切归为沉静。 陶睿吐出口气,有些累,对他们笑道:“大功告成,林女士,你已经没事了。” 几人都没动弹,他们还沉浸在恐惧中没反应过来。还是林女士摸摸自己的腹部,迟钝地抬头问了声:“我没事了?我真的没事了?” 陶睿笑着点了下头,林女士突然屈膝抱住自己痛哭失声。其他几人立刻围上来,抱着她安慰,也都是激动、后怕,每个人都哭了起来。 同一时间,吃了大补的东西专心疗伤的吴一舟猛地吐出口血来,瞪着眼一掐算,又是反噬!他登时怒了,“谁又多管闲事?!” 而林女士的前夫好端端上着班突然心脏一痛,晕了过去,也是遭到了反噬。吓得周围同时连忙打120,将他送去了医院。 林父哭了一会儿,强忍着伤心愤怒擦干眼泪,感激地同陶睿握手,恨不得掏心掏肺感激陶睿,又问能不能查到背后下黑手的人。 陶睿摇摇头,“这不好查,除非你们有怀疑对象,带到我而前让我看看而相。不过下黑手的人是在作恶,这边一破解,那边必然遭到反噬。你们可以现在打听一圈,看认识的人里谁出了事。” 几人一愣,连忙收拾心情。他们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那个小三,毕竟不让林女士生孩子逼得林女士离婚,那小三嫌疑最大。 林女士一脸愤恨地带人去前夫家找人。他们临走时先给陶睿转了一笔钱,数目不小,还送上了林父和那两个好友的名片,请陶睿在京市有事吩咐。 当天晚上陶睿和梁玉馨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就接到了林女士的电话,说害她的人竟是她前夫。 两夫妻听林女士语无伦次地说了半天才听明白,那前夫是个凤凰男,山沟里出来娶了京市的富家女,发现林父防得紧,捞不到太多好处,又不想净身出户,就想出这种损招,让林女士愧对婆家,离婚时虽然分走了一些财产,到底还给他留下不少。 林女士都快气疯了,一直骂自己眼瞎,看上这么个恶毒的东西,为了一点财产就这样害她,在她离婚后都不想着处理那恶婴。 林女士告诉陶睿,她家人脉不错,一定让那凤凰男比净身出户还惨。 陶睿和梁玉馨都感觉很无语,虽然他们活得久,见过的奇葩事很多了,但还是有这种刷新下限的渣渣。好在林女士不是软包子,现在知道真相,那渣男好不了了。 梁玉馨手中最难治的患者没事了,她比谁都高兴,跑去拿了瓶红酒,打开和陶睿一起庆祝。 陶睿看她心情不错,关心道:“你那个论文的事怎么样了?” 梁玉馨冲他眨眨眼,“解决了!我让科研所负责人和我们院的院长还有两个权威专家躲在房间里,然后诈那个主任,绕来绕去的套话,他怎么可能是我的对手?我还录像录音了。那主任现在急得团团转。” 陶睿笑起来,梁玉馨精通宫廷审讯,还当过一辈子警察,跟那个志得意满的主任套话还不轻松吗?被那几位亲耳听见,以他们的人脉,那个主任在业内是完了,这辈子别想从医搞科研了。 陶睿举杯和梁玉馨的杯子碰了下,“恭喜。这次正好名声大噪,以后你就可以专心搞研究了。” “嗯。就是……我肯定很忙,我尽量陪你好不好?” “没事,你有这个机会就好好学东西,我们又不在意这朝朝暮暮。”陶睿搂住她在她唇边亲了一下,和她头挨着头亲昵地说话。 他们夫妻一起经历过多少事?忙起来对他们来说就是小别胜新婚而已,只要对方在,心里就安宁了。 之后梁玉馨果然忙起来,陶睿则是在考虑把家安在京市,毕竟梁玉馨以后都在这里,他当然也得在这里。只是要等杨曼回来商量一下,他这边先看看房子再说。 而吴一舟这时已经知道恶婴是陶睿灭的了,气得他咬牙切齿,觉得不能再拖下去。否则陶睿名气越来越大,出问题找陶睿的人越来越多,他岂不是要继续遭到反噬?他必须除掉陶睿才行。 于是他准备齐全,带上压箱底的东西去了京市。 却不知在他走后,先前李家请的那位道士还有和尚也悄悄跟上了他。 在陶睿揭穿邱丽娜的谎言时,道士就震惊于世上居然有换命的邪修,这种人如果不除,那绝对是个大祸害。他不但通知了和尚,还通知了分布在其他城市、其他国家的玄门中人。 他一发现吴一舟买了大量符纸、朱砂等用品就把人盯上了,现在聚集到京市的足有六人。 这天陶睿起床就隐约有一种预感,危机将要降临的预感。他给自己算了一卦,是仇人上门,顿时乐了,【肯定是那个邪修,看来恶婴的事就是他干的,现在忍不下去了。】 【流年:睿哥放心,我一定监控周围,保护你的安全。】 不得不说,有流年在,陶睿省不少事。 世上真正有本事的玄门人士总共也就十几个人,其中当然有被政府所用的,现在他们好几个“大师”聚到京市,政府部门立即盯紧他们,悄悄调遣了武装力量,看他们要干什么。 所以陶睿被中介引导郊外一处空地时,流年立马在他左前方呈现出虚拟地图,显示这片地方藏匿了五十多人。 陶睿愣了下:【那家伙不会是找同伙来围攻我吧?】 流年认真观察了一下,说:【不像啊,好像分三伙儿,邪修一个人、道士和尚还有四个是一起的、其他的像特种兵,就是兵王那种。】 开车载他来的中介已经跑了,吴一舟也一脸阴狠地慢慢走出来。 陶睿决定静观其变,反正他是不可能吃亏的。 倒霉神棍(9)(废你修为...) 吴一舟没察觉到附近有人, 看见陶睿便呵斥一声:“小二猖狂!竟敢多管闲事!” 陶睿顿时嗤笑,“你脑子有病?你换了我的命,让我倒霉二十多年, 深仇大恨哪有不报的道理?就是没想到,我还没去找你, 意外救了个人就能伤你。” 他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吴一舟, “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 吴一舟更恼怒,目露凶光地拿出一面旗子, “真以为你学了三分本事就能在我头上作乱?今天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他猛地一挥旗子,“出!” 霎时连天空都阴沉了,周围风沙渐起。那面黑色旗子插入土中变为一人高,吴一舟盘膝而坐掐个手决快速念咒, 竟出现百鬼哭嚎之声。 “不好, 是百鬼幡,现在居然有这么阴毒的东西!”政府玄门人士朱云变了脸色, 这不是兵王能对付的啊。他不由得看向道士和尚藏身之处,只能寄希望于几人联手, 除掉吴一舟了。 然而道士他们也惊了啊, 他们是有些本事不假, 但建过时大力打击封建迷信,让那些大能都藏匿起来,至今玄门学问早已失传。他们连陶睿都不如呢。 这样一想, 道士眼睛就亮了,对身旁几人说:“陶睿能让那邪修遭两次反噬, 修为一定在他之上。我们先看着, 找到时机上去助阵,今天就把那邪修废掉。” 几人纷纷点头, 紧盯着陶睿的动作。 陶睿见他们都没动,心就定了,立时撒出一把镇魂符,足足定住二三十个阴魂。 那符纸定在半空中,高度就像贴在谁额头上一样,让隐藏在暗处的那些兵王倒抽口气,瞬间瞪大了眼。这还不算什么,他们紧接着就见陶睿手中多出把金钱剑,朝着四周砍劈过去,但先前陶睿两手空空,那金钱剑是哪里冒出来的?! 吴一舟也面露凝重,这陶睿比他想象得更厉害,随即从怀中掏出个布偶小人,上面贴着陶睿的生辰八字,吴一舟边念咒边在小人上不停地扎针。陶睿登时变了脸色。 吴一舟是知道原主生辰八字的,这种扎小人的阴毒做法,扎哪里就让人哪里痛,可谓最阴毒不过。 陶睿眼神一厉,扯下颈间玉佩,那是他这几天刻的护身符。他将食指划破,血液在玉佩上一抹,玉佩立即发出莹莹光芒。他当即就将玉佩掷向吴一舟,“天地玄黄,诸邪退散!给我破!” 那玉佩突然就冒出虚影,虚影越来越大,横冲直撞地冲过百鬼阻拦,吴一舟心里一惊,急忙躲闪,但那玉佩还是狠狠撞上了布偶小人,玉佩和布偶小人同时爆开,犹如一个小炸弹,将吴一舟炸飞了十米远! 陶睿趁机向百鬼幡移动,手中的剑不停劈砍身边的恶鬼,不让他们近身。 吴一舟捂着胸口咳嗽几声,嘴角溢出血迹,恶狠狠地看向陶睿,使出最后的杀手锏,召唤厉鬼! 他养了十几年的厉鬼,在他咬破手指于地上画出符咒后,厉鬼瞬间从地底冒了出来,不同于百鬼幡那些别人看不见的恶鬼,这次所有人都看到厉鬼的身影了,是个红衣冷面的女子,周围狂风大作、天色阴沉,看着就让人浑身发冷,冒出冷汗来。 为政府工作的朱云等不下去了,告诉那些兵,“你们处理不了这种事,我去了,你们盯紧邪修别让他跑了。” 说着朱云便朝厉鬼飞奔而去,道士、和尚等人一愣,没想到政府的人会在,这说明他们的事被政府知道了,脸色都变得有些不自在。现在要是不出去,那回头就落了个胆小鬼的名声了。 道士低声对他们说:“我们一起上。” “走!”几人知道不能躲了,纷纷拿出合用的武器冲出去。 吴一舟见状脸色大变,立马爬起来跑了。那些兵迅速行动,握紧武器冲向吴一舟。 陶睿发现他们是站在自己这边了,诧异了一下,打斗中看出他们修为高低,立马对道士喊了一声:“你们对付百鬼幡,百鬼幡已经快破了。”接着他迅速冲到厉鬼跟前,对朱云道,“去抓邪修,这个我来。” “不行,你去抓邪修。”朱云当然要对付最厉害那个,怎么能把危险留给别人?当即就拒绝了。 陶睿手中的雷爆符丢在厉鬼身上炸了它一下,沉声道:“快去,你打不过它。” 朱云沉默一下,看看陶睿发现他还有余力,才不太放心地冲向吴一舟。 周围各个方向都有特种兵把守,朱云冲过去的时候,吴一舟正在和几个特种兵搏斗,已经有特种兵开枪了,但吴一舟也有护身的东西,惊险地躲过了子弹,玄乎得很。 但朱云和他都是玄门中人,他那些手段,朱云自然会破。吴一舟遭到两次反噬元气大伤,刚刚又被炸飞了,根本打不过朱云,过了几十招就被朱云拿下,直接打晕了过去。 朱云他们回头来看,就见道士六人合力摧毁了百鬼幡,陶睿手持金钱剑捅穿了厉鬼的身体,接着陶睿手中又出现一把桃木剑,一跃而起,从厉鬼头顶插入,再狠狠一掌拍在厉鬼头顶。厉鬼凄厉的惨叫声差点震聋了他们的耳朵! 随即陶睿在厉鬼身上贴满镇魂符。厉鬼动弹不得只能惨叫连连,朱云急忙赶过去,叫了道士他们一声就举起武器攻向厉鬼。道士等人同样如此,惨叫声戛然而止,厉鬼被他们联手灭了。 这时晕死的吴一舟遭到反噬,猛吐一口血,睁开眼来,看见云开雾散一片生机勃勃,哪还不知道他压箱底那些宝贝全没了?顿时瞪大眼不可置信地又吐出口血来,那厉鬼养这么多年已经相当于本命法宝,这次反噬不止损耗他大半修为,更让他心痛如绞。 他养了十几年啊,那是他的杀手锏,是他横行于世的依仗。要不然他也不敢做那么多肮脏事,更不敢在身体没养好的时候就来找陶睿。可谁知道陶睿修为这么高,还冒出来这么些多管闲事的? 他不甘心!他好不甘心! 吴一舟呛咳着又吐一口血,再次晕死过去。 陶睿大步走到吴一舟面前,闪电般地出手点了吴一舟几处大穴,而后一张符拍在吴一舟额头上,那符瞬间消失,而吴一舟的脸色更差了,五十多岁保养甚好的脸,突然看着像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众人一惊,朱云上前拦他,“你干什么?” 陶睿后退一步,淡定地说:“废了他的修为,让他今后无法养鬼。你们是谁?” 朱云等人都愣住了,不约而同地互相看了看,背脊发凉。 修为还能废? 他们是知道修为能废,但现今玄门中人还有会废掉别人修为的?他们立马就感觉陶睿有点危险,忍不住心生戒备。 朱云先回过神,回答道:“我为国家做事。你们聚集在京市郊外,国家不可能不管。现在事情了了,请诸位都和我走一趟,把情况说清楚。” 道士则解释道:“邪修人人得而诛之,我发现他的踪迹就传消息请大家联手除恶。” 朱云点点头,这个他是有点了解的,要不是道士传的消息,他也不会知道得这么快。 不过陶睿知道国家还收编了玄门中人就有点不理解了,用下巴指指吴一舟,不解道:“这个人作恶至少二十几年,国家不抓他?” 说到这个,朱云就有些气愤,也有些赧然,看了眼几人叹气道:“玄门中只有我一人为国家效力,可惜我修为有限,有时发现有邪修作恶也追踪不到,而且也没怎么发现过这种事。毕竟谁也不知道国家有我这么个人,出了事一般就出了事,我也发现不了。” 这个无解。全世界才十几个玄门中人,肯定不能大张旗鼓地显露出来。那他们和百姓之间也就对接不上,彼此的消息都不大灵通。且也没多少人“迷信”,像李瀚车祸昏迷,林女士肚子疼,虽说医院没查出什么,但这种事不是没有先例,一般人也就稀里糊涂地没了,上哪找大师呢?大师也不会知道他们出事了。 一时间众人都有些沉默,尤其是道士他们,这看着好像是怪他们不进政府似的,但又怪不到他们头上,人各有志,他们就是喜欢自由自在不受管制,别人也不能逼他们。 倒是朱云看着陶睿眼睛放光,问了问陶睿的来历,就动心思想把人拉到政府来了。看着陶睿修为也没多高,但这么厉害的手段可是绝无仅有,让陶睿帮着国家,那是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啊。 他这么想着就更急着带几人回去了,忙拿了锁链把吴一舟捆成粽子,一块儿赶回办公楼。 他的办公楼就在他家别墅后院,是一个二层小楼。因为就他一个玄门中人为国效力,这个就是给他的优待,前头别墅当居所,后头小二楼里头办公。国家给他安排了几个助手,平时帮他购买朱砂、符纸之类的,帮他统计信息,招待客人。 所以小二楼里好几个屋子放着各种玄门用品,还有的屋子是审讯室,还有一楼的待客室和客房,零零总总的哪个房间都没空下。 陶睿和梁玉馨联系了一下,把事情一说,就大大方方地参观起朱云的办公楼,他对这个还真挺感兴趣的。 之后几个助手帮道士他们记笔录,朱云单独见了陶睿,手上拿着高层查出来的档案,对陶睿啧啧称奇,“你这样绝对是天才啊,为国效力人人有责,怎么样,愿不愿意加入国家部门?” 倒霉神棍(10)(侦查人贩子组织...) 朱云虽然有招揽陶睿的意思, 但说话的语气是玩笑式的。因为他知道玄门中人几乎都不愿意做在编人员,而这些人的本事不小,又不能让他们对政府有敌意, 就这么以试探询问为主,看陶睿是个什么意思。 陶睿笑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外公留下的手札, 对其他事都不了解, 又刚来京市,这件事还是晚点再说吧。” 这就是不拒绝想进一步了解的意思了! 朱云有点高兴, 又提醒道:“之前你换回自己的命,不是主动跑去找吴一舟报仇,做得很好。这次也是吴一舟骗你到郊外想要你的命,你是正当防卫, 又帮我抓了吴一舟, 算是立了功。我们在场的都能当证人。但是你以后做事一定要谨慎一点,要是说不清楚就麻烦了。” 国家为什么允许十几个“大师”到处晃荡?就是因为他们的事情掀不起风浪, 个别鬼怪、个别奇闻异事,对国家来说不值一提。 之前也就是吴一舟做的事没有太多爆出来, 朱云也没发现他的行踪, 否则就算他有厉鬼、百鬼幡, 国家用炮火、最强的军队冲上去就能将他活刮了。他一死,那些鬼不就散了? 所以国家还是要以法律为主,朱云这是看陶睿是玄门新人, 怕他年轻得意飘起来害了自己,好心提醒一句。 陶睿笑笑:“我明白。我废了吴一舟的修为, 也是怕他有什么招数逃脱, 继续害人,下次注意。” 朱云摆摆手。这个倒是没关系, 因为吴一舟吐血是受到反噬自己吐的,就算炸飞,那个玉佩和布偶小人相撞,也没有炸药成分,在证据方面只能属于意外。最后废除修为从伤势鉴定上来看,连轻伤都算不上,就陶睿点穴位那几下,和碰了别人几下一样,不犯罪。 两人在办公室良好地沟通了一下,互相也多少了解了一点,很快交换联系方式约好了下次见面的时间,陶睿就先回去了。 之后朱云又去游说道士等人,想让他们加入自己的部门。虽说国家不大重视玄门的事,鬼怪也越来越少,但部门里多几个人,以后解决问题也更方便不是? 还别说,这次他们六个人都心动了。 因为他们在陶睿身上看到了一种希望,提升实力的希望。他们刚开始没听过陶睿的名声,当陶睿是个新人当然有点轻视,但玄门中也是以实力为尊,陶睿明显超过他们很多,他们对陶睿的心态已经转变成佩服尊敬。 要是陶睿加入国家部门,他们也加入,不就能求着陶睿教几招了? 于是接下来几天,陶睿经常能接到朱云的邀请,起初是喝茶聊天,切磋玄门法术,等朱云觉得了解了陶睿的品性后,就带陶睿去出任务了! 能让朱云知道的任务自然是奇怪到引起国家部门注意的。一般这种奇怪的“悬案”,都会在解决不了的时候交给朱云看看,要是朱云也解决不了,那就只能算了。 第一次朱云就是请陶睿帮忙追踪一个人贩子组织。 这不是普通的组织,是警局发现近二三十年许多妇女儿童失踪,都和这个组织有关,其中一个叫“琴姨”的女人似乎是他们的头,但这么多年居然只查到这么个名号。 不知道全名、不知道年龄、不知道长相,实在令人恼火又无奈。因为追查太久了还是没线索,每次抓到的都是小喽喽,所以警局就把档案给朱云备了一份,也没抱什么希望,有点死马当活马医的意思。 不过陶睿在省城就帮魏虎找到了女朋友,还间接抓获了一个小人贩组织。这种精准的寻人能力,显然最适合这个案子。 陶睿听朱云提起魏虎还愣了一下,当初只是赚钱、积福、攒人气,帮过不少人,他都有点忘了。正好东子知道他要定居京市,已经赶过来了,他看向东子,东子就把情况跟他说了一下。 原来魏虎怕伤着女朋友,带了很多兄弟悄悄去救的人。他们本来就是混社会的,自然有自己的道道。很多作恶的人会防备警察,却不一定防备混混,这就让魏虎找到机会成功救到了人。 他女朋友性子硬,挨了不少打,魏虎气得眼睛都红了,干脆没走,直接带兄弟把那些涉事的人抓起来揍。然后他们救出几个被卖到那村子的女人,魏虎让打人的兄弟们回省城,他没动过手,直接去报了警。 不但那个小组织被端了,那个害人的小月也坐了牢。现在魏虎的女朋友在养身体,他们准备年底就结婚呢。他们记着陶睿的恩,还决定每年都捐一次款,像东子一样资助困难学生读书,用陶睿的名义做善事。 陶睿点了下头,捣破人贩子组织确实是大好事,他对朱云说:“要是方便的话,我就和你一起,我也想出一份力。” “那好,暂时算你做特别顾问怎么样?” “没问题。” 两人商量好了,朱云立刻让人给陶睿弄了个证件,和他的证件是类似的,只是上面的职务写的特别顾问,这样他就能看案件档案了。 “你这两天先研究一下,琴姨这个人很狡猾,之前警局悬赏的时候还上过热搜。如果抓不到她,对警局影响不好,也让人不安心。不过她什么都没留下过,我们有心无力,没办法追踪她,只能追查失踪的人,一点点去查。你别太有压力,尽力而为,我也找找有没有突破口。” 陶睿翻了下档案点点头,“好,如果我发现什么就立刻通知你。” 之后两天,陶睿就足不出户地研究那些档案。他很久之前也是当过警察的,所以他不止有玄学手段,他还有侦查技巧。有时候破案需要抽丝剥茧,可能某一个很容易忽视的信息就是最关键的线索,要很认真地分析。 陶睿在分析案情的时候,京市有几个富商登门求见,都是东子去接待的。陶睿虽然在京市没什么名气,但不是有李家栋和道士他们吗?他们告知了他们常来往的重量级的人,消息就在一个小圈子里流传起来,这个圈子里的人非富即贵,在知道陶睿的本事后都想结交一下。 陶睿让东子把他们的需求记录下来,然后一看,多是求富贵、求子、求长寿、看风水这类的,没什么急事,就用破案的事打发了他们,说以后再约。 现在他不是刚穿越那时候了,不缺钱,也不需要积福压制霉运,可以怎么自在怎么来,看看风水之类的事情,他是不打算管的。 陶睿专心分析案情,还真被他找出一个有用的线索,就是半年前被抓的一批人贩子里头,有一个人是琴姨的孙子! 这个犯人罪名简单,只判了一年刑期,根本没人来探监,警局审问他很多次,他什么也不说,还是别的犯人指认出他是琴姨的孙子。 这线索对警局的人没大用,因为仍旧抓不到琴姨,但血脉至亲这东西对玄门中人来说就很有用了。 陶睿立刻联系了朱云,朱云听他说完愣了下,有点犹豫地说:“就算他们是血亲,我们也不能不顾犯人意愿,取他的血做什么,也问不出真正的生辰八字,更不能乱做法……” 这个,大概就是在编人员不自由的地方了。 陶睿笑道:“我看相还挺准的,而且你不是也说过我废掉吴一舟的修为不犯法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试试吧。” 朱云猜不出他要干什么,但反正自己在旁边跟着,也没什么好担心的,立马就答应了,“我开车去接你,就咱俩去吧。对了,吴一舟完了,不查不知道,他这几十年干了不少缺德事,还奸杀过少女,判了死刑。” 陶睿听了也松口气,这样的人就算没了修为也还是能布阵画符的,死了最好,这样才不能再害人。 他们两个汇合之后就去提审琴姨的孙子刘志。刘志吊儿郎当地看着他们,坐没坐样,眼带嘲笑,像是在笑他们在做无用功,问什么都别想得到答案。 他没想到陶睿和朱云根本就没开口,陶睿还一直盯着他看,看得他都有点发毛了,皱眉骂道:“你有病啊?看什么看?” 陶睿低头看了眼犯人信息,开口道:“你今年十八岁,直系长辈有奶奶和父亲。有三个兄弟、两个姐姐,都是同父异母,家乡在北方。所以你身份证信息是假的,口供中对家庭的描述也是假的。” “你谁啊在这胡说八道?”刘志立马反驳,还恼怒道,“你们要屈打成招啊?逼我认罪给我扣帽子?我要告你们!” 朱云擅长捉妖驱鬼,不会看相也不知道陶睿看得准不准。他一直紧盯着刘志的表情,亲眼看见刘志的眼神表情都变了,虽然极力掩饰,但陶睿肯定说中了! 他立马问陶睿:“能确定他的家乡地址吗?你还看出什么了?” 陶睿又看了看刘志,肯定地道:“你的母亲是被你父亲打死的。” 刘志正想骂他,听他这话一愣,紧接着起身扑向陶睿,脖子上的青筋都冒了出来,“你他妈放屁!你再说一句试试!” 朱云一把摁住刘志,将他拷在椅子上,冷声说:“老实点!这位是面相大师,他看看你的脸就知道你怎么回事了。” 陶睿又说:“你出过车祸,肇事逃逸。” 刘志挣扎的动作骤然一停,他肇事逃逸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谁都没说。这人真的会看相。 那岂不是说他妈真是被他爸打死的? 倒霉神棍(11)(求收藏作者专栏...) 刘志死死盯着陶睿, 咬牙切齿:“你能看出我有过几个女人、几个孩子吗?” 朱云皱起眉,这个刘志才十八岁,难道已经作孽了? 陶睿看看刘志, 冷淡地说:“你有过四个女人,两个胎儿被打掉。” 刘志的脸色变了又变, 这次容不得他不信。就算他奶奶和父亲也不可能知道这么私密的事, 他根本没把这些事跟别人说过,所以他心里瞬间就像挖出个窟窿一般痛苦, 色厉内荏地问:“什么叫我爸打死了我妈?你给我说清楚!” 陶睿双臂环胸,说道:“你应该知道我们想要什么。” “你先告诉我真相。”到这个时候,刘志还是嘴很严,但眼神里已经透着一点疯狂的愤怒。 陶睿看出来了, 所以让他写了出生日期, 用他的八字推算他母亲的具体情况。 原来刘志的母亲是富家小姐,十六岁被拐卖, 之后就被刘志的父亲留下了。两人没结婚,在刘志出生后, 他母亲就病怏怏的, 但很疼爱他。后来他母亲又怀孕了两次, 都流产了,接着想带刘志逃跑,被醉酒的刘志活活打死。 算命当然算不出细节, 但大致方向是不会错的。 刘志不是没见过父亲打骂女人,但下手没多狠, 还告诉他当年他的父母是自由恋爱的。他对母亲有印象, 很怀念那种温馨温暖的感觉,但他从来没想过母亲的死有问题, 居然是被他父亲打死的! 而且母亲是被拐卖的,那么多年前组织还没发展起来,拐卖都是奶奶亲自动手,母亲一个享福的富家小姐会落入狼窟不就是奶奶干的? 陶睿站起来打量他几眼,笑说:“我看你印堂发黑,如果想自己去报仇,必死无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清楚。” 说完他就叫上朱云走了,这种事当时是不可能得到反馈的,而且这种人第一反应也不会是和警方合作,就像魏虎的女朋友失踪后,魏虎亲自带兄弟去救人一样。 之后三天里,第一天刘志沉浸在愤怒怨恨中,回想过去和奶奶、父亲相处的画而,连正常交谈都觉得是别有用心,这两个至亲就是刽子手,他恨不得冲到他们而前几刀解决了他们! 第二天刘志冷静了一点,开始研究报仇的方法,想了几十种方法,看怎么逃过刑罚。最愤怒那股劲儿已经过去了,他觉得报仇不能搭上自己。但最后他也没想到合适的办法,尤其是陶睿那句“必死无疑”,让他越想越害怕。 第三天,他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但心里的怒火不但没熄灭,反而在无助的情况下越发憋闷,更想让奶奶和父亲得到报应。而他唯一的办法,竟然只有对警方说实话。 刘志主动要爆真相,但要和陶睿说,要求陶睿把人抓住,决不能让他们跑了。那可是一个很大的组织,一旦这次没成功,刘志这个供出一切的人就真是必死无疑了。 所以刘志一夜没睡,就想着别遗漏任何消息,等陶睿、朱云和警方负责人提审他,他立马事无巨细地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们。录口供的警察都感觉心惊,这是有深仇大恨啊,恨不得把琴姨的根系全挖出来,再也不留活路。 不过这是大好事,拿到刘志的口供,警方立刻秘密布置起来,生怕走漏了消息,陶睿和朱云则先去了琴姨和刘父可能藏身的几个地方查探。毕竟他们有些神通,不会打草惊蛇,更方便找人。 其实这种组织一旦有了核心人员泄密,那肯定是能抓住人的。到了这一步,陶睿和朱云只不过是让过程不出纰漏,以防万一。这个人贩组织非常顺利而迅速地就落网了。 陶睿抓住琴姨的时候,琴姨还一脸诧异,慈祥的而容、不解的眼神,就像一个最普通的老太太,问他:“你抓我干什么?” 这演技、这心态,夸一句影后也不为过了。 陶睿道:“李盼弟,你孙子刘志供出你了,你被捕了。” 当琴姨听到她的真名“李盼弟”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完了,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居然是刘志供出来的。就算这样,她都而不改色,依旧是无辜老太太的样子,表情无措又害怕,还透着讨喜的和善劲儿,一直说他们抓错人了,半路还想借尿遁、病倒等各种心机逃脱。 不过陶睿亲自押送她,硬是把她关入了京市公安局。 刘志得知他们落网后,在监狱里哈哈大笑,吵着闹着要见奶奶和父亲,亲口质问他们当年的事。 这三人见而差点打起来,一副恨不得杀了对方的样子,很快就把真相爆出来了。 刘志的母亲就是被琴姨拐的,琴姨看她不听话,还给她用过迷药、拿针扎过她不少次。刘志的父亲喜欢打她就是因为她的身份,觉得这么个白富美天天被自己欺负,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特别痛快。 后来是刘母身体不好,憔悴了不那么漂亮了,刘父就打算把她转手卖了,刘母偷听后就想抱着刘志逃跑,结果被刘父活活打死,拿她杀鸡儆猴,叫其他女人再不敢跑。 刘志差点气疯了,被警察拉走的时候还大声诅咒他们,骂个不停。 后续的事就不用陶睿管了,琴姨死刑、刘志的父亲死刑,还有十几个人都是死刑,以及近三百人长短不同的刑罚,刘志也被判了五年。 除此之外,警方还要不断提审他们,通过他们的口供去追查被他们卖掉的人,这就是个长期而艰难的任务了。虽然陶睿帮魏虎的时候,能通过生辰八字找到人,但这次总不能让陶睿坐在那天天不停地找这个找那个,警局也不可能事事依赖玄门中人,所以后续就没再找陶睿、朱云他们参加。 朱云告诉陶睿这个消息时,陶睿有点惊讶,他这是第一次加入特殊部门,还以为会被“物尽其用”呢。 朱云看见他的表情,笑道:“咱们只在关键环节出力就行了,其他的都不用参与,还挺省事的。当然,上级给了奖金、记了功,这方而嘉奖不会少。咱们才两个人,要是参与过多,就要累死了。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麻烦等着咱们去解决呢。” 陶睿了然地点点头,这样的话,他正式加入这个部门倒没什么。不过他没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打算过段时间再说。 每次做完任务有几天假期,陶睿趁这几天买了离科研所很近的房子,和梁玉馨一起搬进去。还联系了一下杨曼,告诉她最近发生的事。 杨曼虽然在外而旅游,但心里一直七上八下的,听陶睿说在京市买了房还加入了国家部门,听得一愣一愣的,真有种做梦的感觉。 但她一听说邪修已经废了,就立马来了劲头,直接飞回省城。邪修是解决了,陶鸣山、邱丽娜他们还没凉呢,她得回去看热闹,让自己痛快痛快。 正好李瀚的身体养得好了不少,李家栋也带李瀚回省城了。陶睿就拜托李家栋帮忙照应一下杨曼,李家栋在省城人脉很广,有他看着就不会出什么事了。 这些事商量好,陶睿才跟着朱云继续解决麻烦。 比如某个小山村近几年出生的男婴都会死掉,女婴才能活下来。 他们俩过去一查,发现那个小山村世世代代重男轻女,特别严重,以前掐死女婴是常有的事,女婴怨气太重,经过几十年形成了这种咒怨,诅咒小山村再无男婴。 那里有不少人都被吓坏了,愿意说实情,谁谁埋了女婴、谁谁淹死了女婴这些都有人指证,就想让小山村恢复正常。于是陶睿带警察过去,将犯了罪的人都抓起来,又在小山村里超度了三天三夜,总算把事情解决了。 又比如某个山上总有背包客消失,邪门得很。 陶睿和朱云去查,发现那山上的悬崖边形成了天然幻阵,让那里和陆地看起来一模一样,背包客一脚踩上去可不就跌落悬崖了吗? 他们俩把阵法破了,带人去悬崖下找到了所有的尸骨。 就类似这样的麻烦,别的部门解决不了,他们就过去看看。陶睿出过几次任务后,道士他们几个就观望好了,加入进来和他们一起查,平时恭敬地向陶睿请教一些心得。 陶睿这也算有了正式工作了,不出意外这辈子就一直做这样的事。而工作外也有人上门求助,都是东子接待的,确认真的有奇怪的麻烦才会报给陶睿,陶睿有空就帮个忙,赚点钱。 他这边忙起来了,梁玉馨也很忙,有时候陶睿不在家,她就在科研所的小宿舍住,起早贪黑的搞研究。她从人贩子这个案子中找到了方向,希望能研究出点什么,帮助失散的亲人找到彼此。这个不容易做到,所以她完全沉浸其中,每天都觉得时间不够用。 倒是杨曼很悠闲,因为她看陶家一家子的闹剧,看得乐不可支,每天都能多吃不少饭。特别是陶鸣山生意出问题之后,焦头烂额地到处求人,有一次带着厚礼求到李家,进门就看见李家栋和杨曼端坐在那里泡茶喝茶呢,当时他那个脸色啊,真像打翻了油彩一样! 杨曼给陶睿打电话说起这事,笑得不行,“他当时话都不敢说了,真该录下来让你也看看。” 陶睿笑道:“妈你看他倒霉高兴吗?” “高兴啊!我当然高兴了!” “高兴就好。”陶睿挂了电话之后就透出去厌恶陶鸣山的意思。他帮人解决麻烦,好歹认识几个商业大佬,别的不说,让陶鸣山破产还是可以的。既然母亲喜欢,那就让他凉凉。 倒霉神棍(完)(倒霉神棍(完)...) 陶睿不光放出了风声, 还亲自回了一趟省城,约见了邱丽娜的倒霉儿子――陶宇豪。 两人在茶馆的包厢里见面,陶睿一看见人就诧异了一下, 不过几个月没见,陶宇豪竟瘦了一大圈, 脸色苍白、眼圈发黑, 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原主倒霉了二十多年也没这样啊,他忍不住笑了一声, “看来你这些年当富家少爷当关了,一下子倒霉起来就受不了了。” 陶宇豪紧紧咬着牙,额头青筋直冒,“陶睿!是你害我变成这样, 你居然还敢见我?你报复得还不够吗?你还想干什么?” 陶睿伸手比了下对面的位子, “坐下说,这茶不错, 尝尝?” 陶宇豪仔细看了眼座椅,小心坐下, 生怕遇到什么倒霉事, 然后才瞪着陶睿说:“你怎么样才肯解除对我和我妈的诅咒?” “诅咒?”陶睿挑眉, 笑道,“这是你妈告诉你的?其实你本就该生来倒霉,你这倒霉体质就是你妈害的, 你要怨恨也该怨她才对。” 陶宇豪重重一拍桌子,“你敢做不敢当, 居然还扯上我妈, 你……” “行了,看你这么傻我都不忍心欺负你。”陶睿靠在椅背上, 似笑非笑地拿出“特别顾问”的证件,还有一小部分供词照片,“看看吧。我加入国家部门之前,国家会审查我的一切,如果我恶意害过人,怎么通过审查?你倒霉得快死了,也该知道真相了。” 陶宇豪恨死了陶睿,很想破口大骂,但几个月求神拜佛都解除不了诅咒,只得压下怒火,暂时忍耐陶睿。他翻开证件看了看,这个部门他没听说过,但上面的印章好像真是政府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假证。 他又拿起照片,皱着眉看起来。那是吴一舟的供词,照片上正好是关于邱丽娜的供词。吴一舟明明白白地说了当年为报救命之恩帮邱丽娜换命的事,还有几年后发现陶宇豪的倒霉体质,又给陶宇豪和陶睿换命的事。 这已经够让陶宇豪震惊了,但最让他震惊的是,他之所以有倒霉体质,竟然是邱丽娜换命的报应。因为邱丽娜命已经变好了,所以这报应就报应在了她儿子身上。 他之所以生来倒霉,都是邱丽娜作恶的报应!是邱丽娜的报应! 陶宇豪捏着照片的手都抖了,“不可能,这不可能……” 陶睿笑说:“你这几个月没闲着吧?找到真正的大师了吗?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来倒霉,就是这个命?” 陶宇豪脸色更白了,但还是嘴硬地说:“我不信,你骗我!” 陶睿摊摊手,“我骗你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你真相,不过就是因为你还算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不希望你被那女人毁了。这两天我在省城办点事,你要是想将这报应‘物归原主’,就去找我。你要是甘愿替你妈遭报应,那就算了。” 陶睿说完便走,陶宇豪回家却要小心地坐公交、坐地铁,防备丢东西、防备摔跤,一刻都不敢放松。即使这样的状态有几个月了,他也无法习惯,无法忍受。这一次他感觉更加难捱,因为他这么倒霉是他母亲害的! 这几个月邱丽娜为了不离婚,和陶鸣山吵了不知道多少次,和那个小三又打又骂,还到处跑着想办法求大师,根本没顾上他。他不但看见了母亲丑陋的一面,还在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失去了母爱。 所以当他看见照片上的口供时,第一时间就信了。因为这样才合理,才能解释为什么邱丽娜到处求助,而不是想办法找陶睿母子算账,邱丽娜她心虚根本不敢找啊。 他想到陶睿只在省城待两天,心里莫名有了紧迫感。但将报应“物归原主”就是从此让母亲倒霉,他有些下不了决心,总觉得这和杀母一样。当初母亲也不是故意害他,甚至还帮他也换了命…… 不过他这个想法刚回家就改变了。邱丽娜狼狈至极地瘫坐在客厅,一看见他就冲上来抓住他的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哭道:“小豪,你去求你爸爸,让他别告我,别和我离婚。我不能离婚,不能让那贱女人当你的后妈,你帮帮我。” 陶宇豪心凉了半截,“妈,你忘了吗?爸昨天说我要是再敢帮你说一句话,就再也不认我这个儿子,还要在遗嘱里写明不给我一分钱。” “你是他儿子,他怎么可能这么做?他就是吓唬你!我把你养这么大,你连这点事都不愿意帮我吗?我是你妈啊!” 陶宇豪冷不丁地问:“你当初换命让我遭报应,你后悔吗?” 邱丽娜哭声一停,瞬间睁大了眼,“你、你听谁胡说八道的?什么换命什么报应?” 虽然邱丽娜反应很快,但她那一瞬间的不自然还是被陶宇豪看见了。而且邱丽娜居然矢口否认,到现在还想骗他,这让陶宇豪心更冷了,直接下了决定,推开邱丽娜就往外走,任凭邱丽娜怎么喊他都没回头。 陶睿本以为陶宇豪要考虑两天呢,没想到天还没黑就等到了他。陶睿当然是帮他啊,母子反目什么的,多有意思啊?邱丽娜曾经还把陶宇豪当做毕生的依靠呢,要是这儿子不认她了,她会怎么样? 陶宇豪的霉运本来就是一种报应转移,陶睿都不需要拿到邱丽娜的东西,只需要把陶宇豪身上的报应“挪走”就好。现在邱丽娜没有好命护体了,该是她的报应自然非常顺利地落回了她头上。 前后不过半小时的时间,陶宇豪的命运就变成了普通的正常人。 他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听陶睿说结束了,还不敢相信地问:“这就行了?不用做别的吗?” “不用,你以后没有霉运了。不过我建议你多做好事,毕竟做亏心事会遭报应。你走吧。”陶睿端茶送客。 陶宇豪站起来踌躇片刻,什么都没说就走了。过了三天,大概是他测试过自己真的不倒霉了,便给陶睿转了一大笔钱。 这下邱丽娜可惨了,她本就不好的命又添上霉运,恐怕天底下就没有比她更惨的了。 她去陶鸣山书房偷重要资料,想威胁陶鸣山不许离婚,谁知意外把资料泄露了出去,害陶鸣山的公司出了大问题。 气得陶鸣山直接把她告了,到底是和她离了婚。 邱丽娜早年签过婚前协议,陶鸣山又一点旧情都不念,她离婚什么都没分到,去找陶宇豪,陶宇豪避而不见,还是她的女儿陶珊珊帮她租了个房子又给她钱花。 可她太倒霉了,不是做菜着火、就是电器爆炸,倒霉得陶珊珊都不乐意看见她,房东也不乐意租房子给她,她搬了几次家一直搬到住房租几百的破旧房子才平安下来。可那环境就像陶睿他们最开始住的那样,破得周围都没人。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样的生活对邱丽娜来说简直是地狱! 可就算她想缠着前夫、缠着儿女也没办法了,因为陶鸣山的公司破产了。 所谓趁你病,要你命。邱丽娜泄露了陶鸣山的公司机密,其他盯着陶家公司的人自然要出手,几方打压下来,陶鸣山才离婚不到一个月就破产了。 他那个小三偷了他保险柜的珠宝、金条跑路,他们连最后藏的一点钱都没了,陶鸣山连同陶宇豪、陶珊珊一起,变成了最普通最普通的平民百姓。 他们搬出别墅那天,杨曼特意去了隔壁李太太家串门,就站在李太太家门口看着他们如丧家之犬般走出家门。 陶鸣山看见了她,脸色变了几变,迟疑着上前,“曼曼……” “可别。我的名字从你嘴里叫出来让人恶心得想吐,请叫我杨女士。”杨曼毫不掩饰对他的鄙夷,让陶鸣山心头一梗。 经历这么大的变故之后,他才发现只有发妻待他最好,那邱丽娜竟只会坑他,后来那几个女人也都是贪他的钱,只有杨曼真心对他,现在杨曼出现在这里,是不是对他还有恨?有恨不就是在意? 陶鸣山想到这露出笑容,想好好跟杨曼道个歉。现在陶睿出息了,如果他和杨曼复合,往后就不用愁了。 可还没等他开口,就有一辆车开了过来,正好停在他们面前。 李家栋从车子里走出来,走到杨曼面前,温和地笑道:“今天不忙,我在一家法式餐厅订了位子,我们过去尝一尝?” 杨曼看完热闹了,心里也痛快了,就点点头,“那咱们走吧。” 两人同李太太道别,上车便走。李家栋从头到尾都没看陶鸣山一眼,同为男人,陶鸣山瞬间明白了,李家栋是故意来示威的! 陶鸣山顿时脸就青了。李太太看他一眼,嘲讽道:“嫉妒啊?你一个二十多年前的前夫,有什么资格嫉妒?杨曼那么好性子的人,要不是被你那好太太换了命,早就该有个好归宿了。你们一家子可真是害人不浅!” 李太太冷哼一声便命人关上大门,回了别墅。 陶鸣山咬牙切齿,一句话都没说,憋着气大步离开。陶宇豪和陶珊珊对视一眼,只得提着行李默默跟上。虽说他们还有些首饰、手表、名牌衣服能卖,但他们两个还没大学毕业,想也知道往后的日子有多难过了。 从这以后,杨曼彻底对过去的恩怨释怀了,心情也真正开阔起来。 陶睿去一个山沟里做了两个月的任务,回到京市发现杨曼还留在省城,感觉奇怪得很,连忙打电话过去问。结果杨曼支支吾吾的,只说想留在省城生活。 陶睿问不出来,又打电话给李家栋,担心杨曼遇到了什么事情。谁知……李家栋说他正在和杨曼发展感情! 陶睿硬是愣了三秒钟没反应过来,李家栋连忙解释了一下,之前陶睿对李家有大恩,李家栋见杨曼回了省城自然尽心照顾。他知道杨曼这些年过得不好,而省城发展迅速,太多好地方杨曼都没见过,所以李家栋就抽出时间亲自带杨曼去看看省城的好地方。 正好公司的事交给李瀚处理了,李家栋多了不少时间。于是两个人三两天就约着出去一次,李家栋丧妻后单身很多年了,杨曼性格好,命运也改回来了,他们又都是自己带大儿子,聊起儿子有很多共同语言,不知不觉就拉近了距离。 后来两人在李家喝茶,碰巧陶鸣山上门撞上,倒让他们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这才试着发展感情,现在已经决定在一起了。杨曼支支吾吾的是不知道怎么和陶睿说,怕陶睿反对,李家栋也有点不好开口,是觉得陶睿拜托他照顾母亲,结果他给照顾到自己家来了,也不知道陶睿会不会生气。 陶睿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然后告诉他们放心过自己的人生,他一点意见都没有。 陶睿和李家栋接触那么多次,知道李家栋和李瀚都是很好的人,如果杨曼和李家栋真的投缘,那也算一个好归宿。本来杨曼命中就该有个好归宿的,即便现在五十岁了,往后只要身体健康,也还能白头偕老。 之后陶睿就正常出任务,等杨曼和李家栋感情稳定后,和他们商量着一起办了婚礼。 杨曼和李家栋的婚礼,还有他和梁玉馨的婚礼,就在京市的教堂举办,只请了比较亲近的人参加。虽然没有大办,但陶睿和梁玉馨都忙得很,杨曼还是提前到了京市帮忙筹备。 陶睿趁这个机会,每天给杨曼喝一点灵泉水。 之前二十多年,杨曼过的都是苦日子,虽然天生丽质仍旧是个美妇人,但到底没省城首富保养得好,双手也因为常年刷盘子很是粗糙。 虽然李家栋说自己什么美女都见过,喜欢的就是杨曼的性格。但陶睿还是看得出杨曼心里不那么踏实,所以陶睿用灵泉水帮杨曼一点点调理身体。 不但头发、皮肤变得更好,内里也能调理得更健康。正好杨曼日子好过后也一直在调理,陶睿还在京市给她买了个婚前保养项目,每天给她按摩护理,这样用灵泉改变了什么也不显得奇怪。 等到婚礼那天,杨曼已经容光焕发,和李家栋站在一起感觉就是中年的郎才女貌。 婚后陶睿也每隔一两个月去探望一下杨曼,给她喝点灵泉水,所以杨曼的状态就更好了,正符合幸福婚姻最养人的说法,她也重新变得自信起来,陶睿才终于放心。 在这之后,陶睿就提出转正,正式加入了国家部门,成为在编人员,还说服了道士他们一起加入,解决各地麻烦更加方便了。 社会在发展,本来玄门就越来越势弱,妖魔鬼怪也越来越少,他们部门的工作自然也是逐年减少的,相当于科技越发达,他们要做的事就越少。 到陶睿老年时期,甚至都接不到什么奇怪的任务了,大多是帮助警方追踪一些难搞的通缉犯。他算是见证了玄学在这个世界的末路,但也没什么不好,因为科技能带给人更好的生活,社会一直在进步。 梁玉馨在科研所也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她用十年时间研究出了dna扫描系统,只要在人周围停留五秒钟就能扫描出这个人的dna,国家将这个系统装在全国各地的安检口,并在相关部门共享需要注意的dna信息。 于是在犯罪现场留下dna的罪犯只要一过安检口就会被发现,有人失踪了,家人去警局提供dna信息,失踪人口一过安检口立马就能发现。 这为警局省了好多事,为罪犯增加了极大的逃脱难度,人贩子都变少了,曾经失踪的那些妇女儿童,陆陆续续找回了许多,毕竟他们被卖掉也不是全进了山沟沟里,只要在城镇就总会通过安检的。 后来国家升级身份证,又将每个人的dna信息写入身份证磁条,所有人都要去更换身份证,这样以后安检或做什么需要身份证的时候,很容易发现假的身份证,或者身份证与本人不匹配的情况。 这下子梁玉馨是出名了,成了业内有名的专家。她不骄不躁,又继续做研究,虽然后来没再有什么创举,但她这一生在医学和生物学研究上也达到了极高的造诣,可以说大半辈子都泡在科研所里了。 直到眼睛花了,精力不济了,她才舍得离开研究所,正式退休。 陶睿和梁玉馨两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晚年最喜欢坐在摇椅上回忆这一生,各自都有很多趣事和对方分享,也算是不虚此行了,又可以快乐地期待下一个世界了。 鉴婊小能手的替身女友(1)(开局修罗场...) 陶睿刚恢复知觉就懵了一下, 他躺在酒店床上,怀里搂了个女人! 这要是让媳妇知道还得了?! 他下意识想坐起来,没想到怀里的女人也动了下, 慢慢睁开眼睛,然后看着他笑出声来。 陶睿也瞬间从记忆中找到了对方的名字, 是梁玉馨。他盯着笑得欢快的女人眯起眼, “馨馨?” 梁玉馨还没察觉到危险,搂住他开心地说:“惊不惊喜?意不意外?这辈子我们开局就在一起了呢。” 陶睿哼笑一声, “这么惊喜不庆祝一下怎么行?”说完就翻身覆了上去,在她耳边低声道,“青年人精力充沛,我们可得热情地庆祝几次才行。” 梁玉馨惊呼一声就被他带着沉浸其中, 忘了自己原来要说什么。两人上辈子快结束那些年都是白发老人了, 少了亲热的机会,现在又有了青春活力, 心底的热情都被点燃了。 在床上胡闹过之后,他们又去大浴缸里折腾, 从天蒙蒙亮开始, 愣是折腾到大中午。要不是梁玉馨吵吵着饿了, 陶睿还不想放过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玩这样的惊喜,差点把他吓着! 陶睿先提取了关键记忆, 知道自己不差钱,直接按内线叫前台安排人收拾房间, 然后带梁玉馨去酒店餐厅吃饭。 餐厅很大, 是自助餐的形势。陶睿牵着梁玉馨的手让她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想吃什么?我去拿。” “小排骨、鸡汤什么的。”梁玉馨悄悄瞪他一眼, “补身体的。” 陶睿好笑地把她耳边的头发顺了顺,低头道:“刚才按着我的时候不是挺有力的吗?我怎么没看出你需要补身体?” 梁玉馨脸红了一下,伸手推他,“快去,就要补身体的。” “遵命,老婆大人。”陶睿笑了一声,转身去找食物去了。虽然梁玉馨只说了两样,但他们夫妻在一起这么久,对彼此喜欢什么了解得很,只要说个大致方向就知道对方要吃什么了。 陶睿走远之后,一个漂亮时尚的小姑娘走过来,坐到了梁玉馨对面,轻哼一声,“你倒是会享受,让睿哥给你拿菜。睿哥昨晚上喝了那么多酒,现在还头疼呢吧?你怎么不知道心疼他?” 梁玉馨挑挑眉,微笑着靠在了椅背上,慢悠悠地说:“林菱你操心过头了,喝那么点酒怎么会头疼?睿哥好着呢。我也想自己去拿菜啊,可是睿哥心疼我,说我累着了,让我在这休息。” 林菱沉下脸,这么个替身玩意儿居然敢怼她了?哪来的胆子? 林菱刚要说什么,突然看见了梁玉馨领口露出来的一点点吻痕,顿时明白了梁玉馨说的累是什么累,心里的火蹭地就冒了出来,“你不要脸!” 梁玉馨惊讶地看着她,“我记得……林家不是富贵三代了吗?教养这么差?” “你――” “怎么了?”陶睿端着托盘走过来,正好看见林菱猛然起身,满脸怒气地瞪着梁玉馨。 梁玉馨嘴快地说:“她骂我不要脸。” 陶睿皱眉看向林菱,托盘重重往桌上一放,“林叔是这么教你的?这么大了一点礼貌没有。” 林菱瞬间眼眶就红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陶睿,“你为了她骂我?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陶睿摆了下手,“你成年了吗?我都二十多了,不过是两家认识,什么从小一起长大?馨馨是我女朋友,拜托你尊重点,不想尊重就离我们远点。” 说完他把几盘菜摆在桌上,面对梁玉馨的时候语气就变得温柔了,“吃吧,都是你爱吃的。” “嗯。”梁玉馨对他甜甜地一笑,低头吃了起来,完全无视了林菱。 林菱面子上挂不住,抹一把眼泪飞快地跑走了。 梁玉馨这才抬头,促狭地对陶睿眨眨眼,“把你的‘小妹妹’气跑啦。” 这个“小妹妹”说得意味深长,很有点特殊的意味。 陶睿笑着捏了下她的脸,“赶紧吃,今天有热闹看。” 两人抽空融合了所有记忆,现在他们的身份就是顶流富二代和替身女友。 原主陶睿和四个发小一起长大,其中三个是男的成了他的兄弟,还有一个是女的比他们大三岁,是原主的真爱白月光。 白月光薛诗雨温柔漂亮有爱心,就像个天使一样,原主情窦初开就爱上了她,可薛诗雨拒绝了很多人的追求,拒绝的理由都是要专心学习,毕业前不考虑谈恋爱,让原主一直没找到机会表白。 可薛诗雨毕业的时候却一声不响就出国了,都没事先告诉他们。 那天原主在三个兄弟的帮助下准备了浪漫告白惊喜,结果打电话给薛诗雨却听她说已经在机场了。原主疯了一样地赶去机场,薛诗雨却早就走了。 原主追到国外去告白,碰巧看见薛诗雨和一个外国大男孩拥吻。他气得冲上去打了那外国人一拳,才得知这两个人是网友,早就在假期时见过了,相爱了。薛诗雨就是为了男朋友选择到外国深造,她对原主喜欢她很诧异,歉意地说一直把原主当弟弟,当最好的朋友。 原主失魂落魄地回来,消沉了好久,知道大学里又一年进新生,有个叫梁玉馨的女生和薛诗雨长得有五分像。三个兄弟就起哄让原主去告白,原主带点赌气的意思,就大张旗鼓地把梁玉馨追到手了。 梁玉馨是个普通人家的女孩,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她不是这个圈子里的,根本不知道薛诗雨这号人,更不知道原主只拿她当个替身。 但其实原主嘴里说着是替身,心里却慢慢对梁玉馨有了感情,毕竟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初恋,在一起朝夕相处,自然就有感情了。只不过他没和别人说过,他三个兄弟还有关系近一些的人都没把梁玉馨当回事,只当她是个替身。 所以在原主他们毕业旅行,遇到了回国的薛诗雨时,他们谁也没掩饰替身的事,还因为薛诗雨终于对原主有意思了,纷纷起哄说原主守得云开见月明。大家在酒吧里聚会为薛诗雨接风,薛诗雨和梁玉馨在洗手间遇上,就诚恳地向梁玉馨道歉,说不知道原主会找替身,这两年让梁玉馨受委屈了。 这么一来,梁玉馨都没听原主解释就跑了,之后原主想求得梁玉馨原谅,薛诗雨却病倒向他求救,他看在一起长大的情分上把薛诗雨送去医院,又被梁玉馨撞个正着,怎么都解释不清楚了。 小情侣一出现裂痕,薛诗雨就抓住各种机会趁虚而入,还有圈子里好几个女孩,都想横插一脚。原主家世好、长得好,桃花运很旺,喜欢他的女生有不少。她们不但去找梁玉馨让梁玉馨误会更深,还抓住梁玉馨被男性朋友帮忙的时候,让原主看见。 这么闹腾了一阵子,硬是把一对小情侣给拆散了。原主过了很久和薛诗雨在一起了,才慢慢发现薛诗雨背着他做了什么事,也意外地发现薛诗雨会跑回来找他,用尽手段和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薛家的公司出问题了,想通过嫁给他让陶家保住薛家而已。 可惜后来知道了一切也没什么用,裂痕就是裂痕,原主和梁玉馨的开始就是个错误,如果一路顺遂还能说是美丽的错误,可惜闹成这样就真的破镜难圆,一路错到底无法挽回了。 梁玉馨上辈子一直在搞科研,紧绷着弦挺累的,就找了这么个白月光、替身的世界热闹热闹。而且穿越过来的这天正好要碰上回国的薛诗雨了,她这个替身要碰上白月光,心里还有那么点小期待。 陶睿看她吃饭都在笑,也跟着笑起来,“这么高兴?那多吃点,吃饱了好怼人,待会儿看见薛诗雨装模作样的道歉,正好欺负欺负她。” 梁玉馨点点头,“待会儿我就给她创造机会,说实话,这种女人啊真有很多男人看不透,总觉得这样的特美好、特善良,就是天使一样的人,就算她做错事都不忍心怪她,厉害。还有刚才那个,‘小妹妹’啊,最会心直口快了,因为还小,不懂事嘛。” 陶睿连忙说:“这些人在我面前都没用,我一眼就能看穿她们的手段。” 梁玉馨笑说:“那你可要好好保持啊,把鉴婊的本事融入骨子里,就算哪天失忆了也不能被她们骗。” 系统流年突然插了句嘴:【就算睿哥失忆了,还有我的,我肯定不让任何人忽悠睿哥。】 陶睿和梁玉馨相视一笑,有流年这个大杀器在,他们确实多了不少保障。陶睿抬起头,就看见刚才跑走的林菱和几个人走过来了,正是他们这次一起毕业旅行的朋友们。 这才是出来的第一天,前一晚到了旅游地点后,他们就聚在一起热闹了一下,喝了不少酒,然后回酒店各自休息。看来大家都是差不多中午起来的,只不过陶睿和梁玉馨精力十足,其他人看着都有点宿醉的样子。 看来是林菱找帮手去了呢,毕竟大家一个圈子里走得很近,他不止是原主的“小妹妹”,也是大家的“小妹妹”,平时骄纵些,大家都对她很宽容,反正小女生闹闹脾气也不影响他们什么,谁也不会计较。 再说林菱暗恋陶睿好几年了,其他人自然是乐意看热闹的,自动把林菱归入他们这个小圈子里,所以林菱被梁玉馨这个替身欺负了当然不行。 陶睿当着他们的面给梁玉馨擦了擦嘴角,很是亲昵。他们想来找场子,当然不行,他的媳妇他护得紧呢。 怼人小能手的替身女友(2)(怼怼怼) 袁玮见陶睿和梁玉馨之间气氛很好, 诧异地挑挑眉,一屁股坐到陶睿身边,搭着他的肩笑问:“阿睿, 怎么火气这么大?把林菱都骂哭了?” 陶睿嗤笑一声,“是她火气大吧?莫名其妙跑来骂我女朋友?”他抬眼看向面前几个人, “要是情侣住一起都叫不要脸, 那你们这些人一个比一个不要脸。” 大家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林菱暗恋陶睿,肯定是看见人家俩人亲昵, 心里不痛快找茬呢,但这找茬的借口真让人无语。 林菱脸色微变,低头像撒娇一样地说:“我错了,我就是一时冲动, 谁让她跟我说什么累着了?那是跟小姑娘说的话吗?” 江浩吊儿郎当的上前打圆场, “得了,这么点芝麻绿豆的小事, 不值当动真火。咱们赶紧吃饱了找地儿玩去吧,这都中午了。” 陶睿笑着说:“行啊, 不过我丑话说前头, 兄弟如手足, 老婆如衣服,我这个人可以断手断脚,唯独不能不穿衣服。梁玉馨是我老婆, 以后谁再跟她说乱七八糟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我陶睿从来都不缺朋友。” 这话让几人不约而同地看向梁玉馨, 神色一下子认真许多,不复刚才的随意。 他们几家从前势均力敌, 但近些年陶家已经领先许多,成了他们的领头羊,陶睿在他们这个圈子里的地位自然也水涨船高,就算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也隐隐以陶睿为首。现在陶睿说出这么重的话,他们不能不重视。 气氛略显凝滞的时候,梁玉馨看见餐厅一角开始烤牛排了,对陶睿笑说:“我想吃牛排了。” “我去给你拿一块儿。”陶睿放下筷子就要起身,被穆陵阳按住肩膀。 穆陵阳笑道,“正好我也想吃,我去给嫂子拿吧。” 陶睿点点头,“行啊,七分熟,多加点黑胡椒。记得再拿一小块柠檬过来。” 穆陵阳应了一声,朝烤牛排的地方大步走去,心里已经在回想这两年的一些事了,看来在他没注意的时候,陶睿对这个梁玉馨上心了,连梁玉馨的口味都知道,这是正宠着呢。那叫一声“嫂子”很合适,等陶睿不喜欢了就不叫了呗,他又不亏什么。 袁玮和江浩也是这么想的,都笑着招呼其他人去拿餐食,把之前的事就那么揭过去了。至于林菱闹了个没脸,下不来台,这会儿是没人帮她说话了,江浩还把她拉走,劝慰她:“别放在心上,睿哥疼嫂子,护短呢,大不了以后捧着点呗。这趟可是毕业旅行,别扫兴。” 林菱好歹是个白富美,又不傻,这劝慰都快成敲打了,林家比不上他们几家富有,她现在只能闷闷不乐的低头。 不过她很快又幸灾乐祸起来,别人不知道,她可是收到消息了,薛诗雨回国了! 呵,等陶睿见到薛诗雨,还有梁玉馨什么事儿? 今天这份羞辱,她早晚能找机会报复回去。 几人找了张长桌,凑在一起吃了个午餐,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只不过大家对梁玉馨的称呼都从原来的“梁玉馨”变成了“嫂子”。 他们这次旅行一共十几个人,有陶睿他们四兄弟带着各自的女朋友,还有林菱这样和他们走得近的几个白富美,还有几个家世和林菱差不多,喜欢跟在他们后头的富二代。 陶睿那三个兄弟带来的女朋友都不是正式的,都是他们的临时女友,有明星、有网红、有学妹。论家底真是梁玉馨最差了,也不怪其他人一直没把梁玉馨当回事,实在是看上去太像玩玩的了,原主根本就没把心里的重视体现出来。 现在好了,一个称呼的改变就代表梁玉馨在圈子里的地位不同了,至于将来能不能真正融入进去被他们真心接受,还要看陶睿的重视程度和梁玉馨本人的表现了。 但不管怎么样,大家表面上就是一群好朋友,关系相当亲近。 吃过午餐,袁玮叫人安排娱乐项目,江浩叫人安排车,大家换了衣服立刻出发。 他们按照原计划去玩蹦极,玩得就是国内最高的蹦极台。有几个人一上去就腿软了,说什么也不肯跳。袁玮用肩膀撞了撞陶睿,打趣道:“阿睿你之前不是说蹦极没意思吗?怎么样,跳不跳?你不会和他们一样恐高吧?” 陶睿把他推到一边,“一个人跳确实没意思,我不是有老婆吗?我们夫妻一起跳。” 江浩搓搓胳膊,一脸受不了,“阿睿你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还夫妻呢,你以前也不爱这么说话啊。”他夸张地拉过陶睿上下打量,“快!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鬼上身。” 陶睿白了他一眼,“上一边去。以前是以前,校园恋爱要低调懂吗?现在我毕业了,等馨馨明年毕业我都能结婚了,还怕什么肉麻?” 陶睿顺势冲那几个腿软的小弟说:“你们以后在学校里看着点啊,要是有不长眼的惹了我老婆,立马告诉我。” 那几人连忙点头,“睿哥你放心吧,包在我们身上,保证不让嫂子被欺负。” 陶睿露出满意的表情,走向女生那边,伸手牵住梁玉馨的手,“准备好了吗?我们先跳?跳完去吃冰淇淋。” 梁玉馨笑起来,“好啊。”她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林菱她们说,“待会儿要麻烦你们了,帮我和睿哥录个像,拍几张照片好吗?估计就跳这一次了。” 好几个女生的表情都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都笑着答应了。 等陶睿他们离开,那几个女生的笑容才收起来,心里压着火。她们都是喜欢陶睿的,想借着旅行疯玩的机会搭上陶睿,把梁玉馨挤下去,谁知道梁玉馨居然当着陶睿的面阴她们,让她们想反对都说不出口。 然而不管她们心里怎么不痛快,都不得不拿出手机、相机,找到最好的位置准备帮忙拍摄。 陶睿和梁玉馨站在蹦极台边缘,面对面抱住对方,让工作人员给他们检查护具。 陶睿低头问梁玉馨,“怕不怕?” 梁玉馨仰着头看他,“不怕,感觉有点像跳悬崖。” “那咱们就跳吧。”陶睿等工作人员说可以了,直接抱着梁玉馨跳了下去! 袁玮他们立马叫好,抻着脖子往下看,就见两人坠落下去被绳子一抻又往上弹了一下,接着梁玉馨大声喊道:“梁玉馨爱陶睿生生世世――” 林菱嗤笑一声,低骂道:“不要脸。” 身边几个女生跟着笑起来,男生们还吹了几声口哨起哄。 谁知陶睿突然大声喊:“梁玉馨,我爱你――爱你生生世世!” 袁玮他们下巴都要掉了,“卧槽!阿睿怎么会干这么俗的事?!” 山谷里都有回音了,而蹦极台上的一众人都傻了,尤其是帮着拍摄的那几个女生,那个心酸劲儿就甭提了。 等陶睿和梁玉馨落在下面的船上离开,他们还亲眼看见陶睿亲了梁玉馨好半天。林菱登时就黑了脸,差点气哭了。 倒是袁玮他们三个发小互相看了看,有些认真地小声说:“还真是上心了,以后注意点。” 他们要跳的也一个个往下跳,有的自己跳,有的和女友一起跳,因为陶睿起了个头,他们后面的也都跟着喊上一句,乐呵着玩。总不好让陶睿一个人显得那么傻吧。 他们跳完了坐船上岸的就先去休息,喝点东西,然后就看见了陶睿和梁玉馨吃一杯冰淇淋,你一口我一口,低声说笑也不知道说什么呢,那个甜蜜劲儿简直闪瞎他们的狗眼。 有个叫董菲菲的“开朗”女生,笑着打趣道:“这次出来发现睿哥和嫂子突然变甜蜜了,看来睿哥心情特别好。” 梁玉馨眼都没抬,确实是挺“突然”的,但那可不是因为陶睿心情好就对身边的人好,想用这个让她难受是做梦。 陶睿喂梁玉馨吃了一口冰淇淋,说:“我们就是先预习一下蜜月,你们都有点眼色啊,别打扰我们二人世界。” 人设无往不利的董菲菲差点维持不住笑容,这是说她没眼色打扰他们了?还有那句“蜜月”,难道陶睿还真对梁玉馨动心了? 好在她装惯了才没失态,俏皮地笑道:“那我可不打扰你们俩蜜月啦。”然后就到一边若无其事地点饮品去了。 等大家休息好了去冲浪的时候,看到陶睿教梁玉馨冲浪,一直泡在水里不厌其烦地扶着梁玉馨,在梁玉馨摔倒时还把人抱住,一直都在笑。他们是不得不承认,梁玉馨不是替身那么简单,陶睿跟人恋爱两年是真谈出感情了。 有了林菱和董菲菲的前车之鉴,其他喜欢陶睿的女生谁也没冒头,打算先看看再说,或者有机会的时候来个酒后乱性也行。反正这会儿陶睿对梁玉馨正在兴头上,她们是谁也不愿意往上撞了。 江浩扫了一眼几个女生的表情,低咒一声,后悔把她们带上了。他还以为陶睿毕业了,梁玉馨还在上学,自然毕业即分手,正好换一个女友。早知道陶睿上心了,他才不带这几个女生给梁玉馨添堵呢,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现在他就希望别闹出什么事来,不然陶睿肯定要找他算账。 不过就算大家有一点小心思,玩冲浪的时候还是玩得很高兴,天黑了还意犹未尽,干脆又去了酒吧,打算玩到后半夜。 他们在一间大包厢里,拼酒划拳、又唱又跳,才玩了没多久,门口走进一个人来。 “刚才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们。好巧,好久不见。” 薛诗雨微微笑着同他们打招呼,一身白色连衣裙,柔软的长发,看着就像所有男生的梦中女神。 怼人小能手的替身女友(3)(求收藏作者专栏...) 包厢内众人在看清薛诗雨的时候, 就忽然安静了下来,一个个控制不住地去看陶睿和梁玉馨。 林菱有心理准备,是最先反应过来的。她瞥了梁玉馨一眼, 露出惊喜的笑容朝薛诗雨走去,“诗雨姐!你回国了?我们都好想你啊, 睿哥之前还为了你酗酒呢。” 哦豁!众人心里一跳, 眼神都兴奋了起来。就见薛诗雨看向陶睿欲言又止,上前几步歉意地说:“阿睿, 当初是我不好,不该不辞而别,你能原谅我吗?” 梁玉馨抬眼看向她,露出个笑来。这女人很会啊, 知道当年伤了陶睿的心, 所以一回来就当众向陶睿低头,给足了陶睿面子。但凡心里念着旧情的男人都不会为难她啊, 直接就把过去的事翻篇了。 梁玉馨挽住陶睿的手,笑问:“睿哥, 这位姐姐是谁啊, 怎么没听你提过?” 不就是茶言茶语?她也会呀, 没听过的姐姐,等于又老又没存在感! 陶睿配合地挑唇一笑,“一个朋友, 好久没联系了,提什么?”说完他对着薛诗雨随意地一点头, “多久之前的事了, 我早忘了。” 他敲敲茶几对唱歌的人说:“继续玩啊,别扫兴。” 薛诗雨的脸色瞬间白了。她从来没想过陶睿会不给她面子, 让被人看她笑话。 薛诗雨暗吸了一口气,压下情绪,心想陶睿找替身就证明还爱她,现在这样肯定是气当年的事,只要她放低身段,一定能把陶睿的心拉回来。 于是她就笑笑,坐到了陶睿另一边。原本坐在那的袁玮自觉给她让了位置。 陶睿看袁玮一眼,袁玮感觉后颈一凉,但他真不是搞事,他就是习惯了。他们和薛诗雨可是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这……从小陶睿和薛诗雨就是坐一起的啊,他真的习惯了。 大家又恢复热闹的唱跳划拳,不过心思都不在玩上了,都不着痕迹地留意着陶睿这边。 薛诗雨友善地对梁玉馨笑了下,态度亲近地问陶睿:“不给我介绍下吗?是你的女朋友?” “对,我未来老婆梁玉馨。”陶睿揽住梁玉馨的肩膀,借着这动作向梁玉馨挪了一下,拉开和薛诗雨的距离,又亲昵地对梁玉馨说,“这位是薛诗雨,和我们几个一起长大的,之前和他男朋友在国外读书,没怎么联系。她比你大好几岁,叫姐就行。” 梁玉馨点点头,乖巧地叫了声“诗雨姐”,然后好奇地问,“诗雨姐是和姐夫一起回来的吗?他也在这?叫过来一起玩呗。” 薛诗雨表情变了变,忙看着陶睿解释,“当初谈的男朋友早就分手了,这两年我一直在读书,忙着修学分回国,出去才知道还是原来的生活最好。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来的,他们已经散了。” 林菱见情况不对,在旁边助攻道:“诗雨姐和嫂子离近了看好像啊,就像亲姐妹一样,你们说像不像?” 几个心思不纯的女生立马附和,都说薛诗雨和梁玉馨像极了。 梁玉馨笑着摸了下自己的脸,“这么巧?看来我和诗雨姐还真有缘分啊。” 薛诗雨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想看透她是真蠢还是故作不知,却只看见梁玉馨比她鲜嫩了许多的肌肤,再听她那声“姐”就刺耳极了。陶睿怎么能说她比梁玉馨大好几岁?是嫌她老了吗? 这时正好切歌切到一首情歌,陶睿看见了,低头在梁玉馨耳边问:“想不想唱歌?我们来一首情歌对唱?” 梁玉馨笑起来,“好啊。”她自然地对林菱他们说,“帮忙录个像、拍个照啊,回去我要整理出个相册,毕竟是预习蜜月呢。” 几个情敌都恨得牙痒痒,但见陶睿点头了,她们也不好拒绝,看陶睿和梁玉馨走到中间牵着手唱歌,便各自在不同的位置给他们拍照录像。 薛诗雨微笑着看着他们,转头低声问身边的林菱,“什么是预习蜜月啊?” 林菱对薛诗雨也讨厌得很,毕竟是心上人的白月光,但她现在更想看薛诗雨和梁玉馨互掐,所以添油加醋地把梁玉馨表里不一、勾引陶睿、故意秀恩爱之类的事说了,还说陶睿叫他们喊梁玉馨嫂子,亲口说将来要娶梁玉馨,这次就是预习蜜月。 林菱还带着点恶意地把中午拍的蹦极录像给薛诗雨看,视频里陶睿和梁玉馨就是最恩爱的情侣,一起跳下蹦极台大声示爱,还喊出生生世世这样的话,薛诗雨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了。 连刚才陶睿不给她面子,都没有这视频带给她的冲击大。亲眼看见陶睿宠溺地对别的女人笑,是让她怎么也无法接受的事。明明陶睿暗恋她很多年不是吗?怎么可能在短短两年之内变心?爱上的还是她的替身? 林菱悄悄对她说:“诗雨姐,我觉得睿哥爱的肯定还是你,他不知道你会回国,今天说不定是把梁玉馨当成你,完成了一个蹦极示爱的心愿。他真正想蹦极示爱的对象肯定是你啊!” 不管这话有没有逻辑,在薛诗雨听来就像一阵及时雨,让她瞬间信心百倍。而且就算陶睿变心了又怎么样?她和陶睿二十年的青梅竹马,还是陶睿情窦初开的白月光,只要她愿意,陶睿就是她的。 陶睿和梁玉馨唱完一首歌,梁玉馨就说:“我去洗手间,很快回来。” 陶睿点点头,转身就坐到了江浩身边,拿起一瓶酒和江浩喝起来,距离薛诗雨远得很,看都没看薛诗雨一眼,就好像他之前说的那样,过去很久的事都快忘了,薛诗雨也变成了一个不联系的朋友。 其他人都感觉气氛有点微妙,薛诗雨却重新挂上了完美的微笑,说去洗手间。 白月光和替身狭路相逢。梁玉馨一看见薛诗雨眼睛就亮了,来了,找茬的来了,她居然有点期待薛诗雨会怎么打击她。 薛诗雨心理素质很强,看见梁玉馨的时候就是一脸怔然,随即很快露出笑容,像是歉然又不好意思地说:“梁小姐。阿睿对你好吗?” 梁玉馨点头道:“当然好啊,不然我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薛诗雨抿抿唇,轻叹口气,双眼水汪汪地看着她,眼里盈满了愧疚,“梁小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不说我心里又过意不去。我也是刚刚才知道,当初我拒绝阿睿之后,他就追求了你。 都怪袁玮他们瞎起哄,说你和我长得像。其实我觉得我们也没那么像,阿睿既然愿意和你谈两年的恋爱,肯定是喜欢你的,你和他相处的时候应该能感受到吧?” 朝夕相处的人,热恋时也许看不透对方很多事,但要是起了疑心,绝对能充当福尔摩斯,发现每一个细微的不对劲。 原来的梁玉馨听到这话不就直接跑了吗?因为她回想这两年的相处,真的能找出很多细节证明陶睿喜欢薛诗雨,谁能忍受自己当了别人的替身? 不过这会儿梁玉馨换人了,听了这话非但没难过,还一脸庆幸地笑道:“原来还有这个缘故?那我真要谢谢你啊诗雨姐,谢谢你当初拒绝睿哥,成就了我们的姻缘。你别自责,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我和睿哥在一起越来越甜蜜,我能感受到他的心都在我身上,过去的事我不会计较的。 对了,这么算的话,诗雨姐你可是我们的红娘啊!走走走――” 梁玉馨拉着薛诗雨就往回走,薛诗雨都愣了,这是什么反应?这个梁玉馨到底是傻白甜还是心机太深?竟然一点不生气还说要谢她? 薛诗雨一个晃神就被梁玉馨拉回了包厢,大家看见她们俩拉拉扯扯的进门立马安静,心想梁玉馨肯定是要找陶睿算账了! 结果梁玉馨满脸笑容,开心地对陶睿说:“睿哥咱们得好好感谢诗雨姐啊,她居然是我们的红娘。还有袁玮、江浩、穆陵阳,原来当初是你们鼓动睿哥追我的啊?你们可是干了一件大好事,不愧是睿哥的发小!” 众人面面相觑,梁玉馨这是知道替身的事了?薛诗雨告诉她的??? 可……梁玉馨怎么没发火?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陶睿就起身揽住了梁玉馨的肩,把她搂在怀里,笑道:“你不提我都忘了,没错,我这四个发小还真是咱们的红娘。说起来当初我年少无知还以为自己喜欢薛诗雨呢,后来认识你才知道什么叫心动,幸亏薛诗雨没答应我。” 他这么无所谓的说出来,竟像是发小间的一件趣事了,还是那种没什么大不了的小事情,让其他人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他们误会了,一直以为陶睿深爱薛诗雨。也许……也许就那么点好感早散了吧?不然陶睿能这么轻松随意地说出来? 陶睿开了瓶酒,笑说:“来来来,我们小两口敬四位红娘一杯。今天这酒不怎么样,对付一下吧。等我和馨馨结婚的时候,你们都来,到时候再拿好酒敬你们。” 梁玉馨举起酒杯笑盈盈地看着他们,满脸都是幸福甜蜜,“谢谢你们啊,希望你们也早日找到另一半,像我和睿哥这么幸福。” 袁玮他们三个当然不会说什么,爽快地举杯起哄,还嚷嚷着要闹洞房,祝陶睿梁玉馨早生贵子。 薛诗雨的笑容就很僵硬了,僵硬到在场所有人都看得出。 她那善良高洁的女神形象在他们心里轰然崩塌,一下子就成了和林菱她们几个一样的心机女,再无特别之处。 怼人小能手的替身女友(4)(白月光和替身茶言茶语大P...) 酒吧这一夜是真让几人把薛诗雨和梁玉馨的地位调了个位置。 谁能想到紧迫的修罗场上, 陶睿能这么坦坦荡荡,梁玉馨还能这么毫不介意。他们看得真真的,之后玩了两个多小时, 梁玉馨玩得可开心了,一点没有勉强的样子。反倒是薛诗雨有失往日镇定, 被人看到过几次脸色不佳。 什么能造成这样的结果?当然是梁玉馨能肯定陶睿爱她啊! 当天晚上回去, 陶睿和梁玉馨照常进了同一个房间,临进门时陶睿还回头冲他们吩咐一声, “明天别叫我啊,二人世界呢,别来打扰我们。” 江浩吹了一声口哨,笑嘻嘻地说:“明白明白, 明儿个晚饭再一起吃。” “嗯。”陶睿点了下头就把他们关在门外。 江浩顿时看向了薛诗雨, “诗雨也早点休息吧,明天咱们再好好聚聚。” 袁玮在旁边关切道:“诗雨今天累坏了吧?快休息吧。” 穆陵阳也说道:“有事就找我们, 大家都住得很近。” “好,这么久没见, 你们都变暖男了, 那明天见。”薛诗雨温柔地笑着, 在他们的目送下回了房。只是一进门,她表情就沉了下来。想到从前眼里只有她一个的陶睿,现在就在对面房间和别的女人翻云覆雨, 她心里就针扎一样的痛,像是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一样。 她去洗手间用冷水泼脸, 强迫自己冷静一点, 然后才神情凝重地坐到了床上,思索接下来该怎么做。回国第一次露面就吃了大亏, 形象大损,这对她将来要走的路阻碍太大了。她必须好好想想,怎么才能不出差错地把陶睿抢回来。 其他人也各自回房了,江浩他们三个对薛诗雨还有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要念着旧情。但陶睿更是他们的兄弟,也是陶家的继承人,在陶睿明确表示只把薛诗雨当成不怎么联系的朋友后,他们是绝对不会帮薛诗雨做什么的。 不仅如此,以后再有人明里暗里欺负梁玉馨的话,他们撞见了绝对要管,还要用心管,谁让那是嫂子呢。 薛诗雨在第二天已经恢复了镇定,又是那个完美无缺的女神,温柔地和大家玩了一天,好像一点也不在意陶睿和梁玉馨没出房门一样。 但所有人都猜得到她的心思,因为她本来没在这个毕业旅行里面啊,碰巧遇见还不怎么愉快,难道不该离开?这样留下和他们一起不就是“贼心不死”吗? 林菱她们几个在心里嘲笑她,同时也蠢蠢欲动。薛诗雨毕竟是陶睿的青梅竹马,要是薛诗雨真能破坏陶睿和梁玉馨的感情,那她们不也有可乘之机了吗?陶睿不光是她们喜欢的人,更是陶家继承人啊,为了成为陶太太,她们要抓住每一个机会。 于是大家不管和薛诗雨熟不熟,表面上对她都特别和善,好像真的很喜欢她一样,这让薛诗雨也松了口气。她可没精力一边挽回陶睿一边对付情敌。 一整个白天就在她们乱七八糟的心思中度过,直到晚上,她们的笑容才真切了几分,因为陶睿终于出门了。 袁玮他们弄了个沙滩烧烤,包了一大片地方,商家布置得特别漂亮,还有好些帐篷,晚上露营早上还能看日出,看完日出直接包游艇出海,开海上派对,这样人多聚在一起才热闹。 陶睿和梁玉馨一出现就被分开了,陶睿被拉着去烤串,梁玉馨被拉去女人那边聊天。两人根本没在怕的,很自然地就跟着他们去了。 陶睿挑拣一大把串串开始烤,袁玮看见了随口问一句,“怎么还挑了半天?你给自己烤的啊?” 陶睿头也不抬地回道:“给馨馨烤的,都是她爱吃的。” “呦,这恋爱的酸臭味!阿睿你会烤吗?”江浩凑过来看了看。 陶睿挑眉道:“以前不会,有了老婆不就会了吗?难道我还能让她干这些?” 穆陵阳笑着打量他,“你一毕业真是变了不少啊,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宠老婆的。” 陶睿耸耸肩,“马上就进公司了,该扛的责任得扛起来,宠老婆也是个责任。” 三人竟然无法反驳,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陶睿向来就很专情,暗恋薛诗雨好几年,后来和梁玉馨谈了恋爱也没再看过别的女人。不像他们,换过很多女朋友。 江浩视线往女人那边一瞥,看见梁玉馨被几个暗恋陶睿的女人围着说话,不禁碰了碰陶睿的胳膊,“阿睿,不过去解救你老婆啊?诗雨可是你的青梅,她们会不会乱说话?” 陶睿抬眼看了看,笑道:“你们以为我老婆是软柿子呢?我老婆厉害着呢,谁想气她就等着自己被气死吧。” 三人根本不信,在他们印象中,梁玉馨不就是个普通的女生吗?他们都留意了一下,想着待会儿看看热闹,要是梁玉馨被欺负哭了,陶睿哄老婆哄不好可就有意思了。 那边林菱她们确实想气梁玉馨,但林菱之前骂梁玉馨不要脸吃了亏,现在学乖了,对着她的时候乐呵呵的,一点看不出对她有敌意。 “小妹妹”林菱拉着梁玉馨说陶睿的圈子里的事,好像真把她当嫂子了一样,说了一会儿之后就把话绕到旁边的薛诗雨身上,笑说:“我记得第一次见到睿哥的时候,是在诗雨姐的生日宴上吧?当时睿哥是不是送了诗雨姐一个粉钻发卡?还亲手帮诗雨姐戴上呢。” 薛诗雨不自觉地露出笑容,像是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你说的是我十八岁成人礼,那会儿阿睿才十五岁,没想到还挺会哄女生开心的。那个发卡我还珍藏着,确实很漂亮。” “开朗活泼”的董菲菲惊奇道:“睿哥还有这眼光?一般男生的审美都很一言难尽。嫂子,睿哥现在眼光更好了吧?他是不是送了你好多漂亮的东西?你带了没,给我们看看啊。” 梁玉馨看了一眼很期待的董菲菲,坐直了身子笑道:“带了啊,我这全身穿的戴的都是睿哥送的,行李箱里所有的东西也是睿哥包办的。睿哥眼光真的很好,我都不如他,刚才他还嫌弃我搭配的衣服不好看,亲手给我换了一套,像打扮洋娃娃似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好看?” 几个女人的视线下意识扫过她全身,钻石耳钉、碎钻项链、显身材又舒服的衣裤、搭配的腰带…… 她们都是喜欢买买买的,一眼就能看出梁玉馨这身装扮价值不菲。但梁玉馨怎么好意思拿这个炫耀?还说行李箱全是陶睿送的,那不就是包养吗! 可她们心里再怎么骂还是忍不住醋意升腾,能把梁玉馨装扮这么漂亮说明陶睿用心了啊,而且……亲手换了一套衣服什么的,怎么听怎么污,真是气死了!! 薛诗雨抿抿唇,低头喝水掩饰了一瞬间的恼怒。亲手戴发卡完全被亲手换衣服碾压了,一个发卡也完全被全身包办碾压了,她总不能这时候说陶睿送过她很多礼物,价值比那些衣服贵得多吧?那成什么了?她做不出那么难看的事。 可是她不甘心,很快又借着话头聊起自己和陶睿单独相处的美好回忆。 “我记得阿睿十几岁的时候挺叛逆的,还会故意和人作对。有一次不想学东西,从家里跑了出去,大家找了他好久都找不到。正好那天我去他家,就想起他的秘密基地了,偷偷跑去劝他。 你们别看他现在挺爱笑的,那会儿板着脸跟个冰山似的。” 薛诗雨说着轻笑出声,继续道:“我哄了他半天他才答应回家,为了哄他,我还答应了他三个条件。那会儿电视剧里不是有个桥段吗?赵敏让张无忌答应她三个条件,谁知道阿睿也有幼稚的一面。不过他倒是没难为我,三个条件就是让我和他出去玩。” 林菱、董菲菲她们瞥了眼梁玉馨的表情,非常捧场地说薛诗雨不愧是陶睿的青梅,还羡慕他们一起长大有那么多美好回忆什么的。 薛诗雨表达得多明确啊,所有人都不知道陶睿的秘密基地,只有她知道。陶睿叛逆不搭理别人,只有她能哄。陶睿希望他们俩效仿赵敏和张无忌,那就是喜欢呗,三个条件什么的是他们的浪漫回忆。 几人都觉得梁玉馨会变脸,谁知梁玉馨一直笑吟吟地,还托腮看着薛诗雨,一副听她讲故事的样子。 不知怎地,林菱、董菲菲她们就说不下去了,薛诗雨也有一种自己是戏子,而梁玉馨正在看戏的感觉。 这时梁玉馨开口道:“诗雨姐我们以后一定要常出来玩,我对睿哥过去的事很感兴趣呢。他现在无趣多了,都没机会让我哄他,每次都是我不高兴了他来哄我。我说他怎么那么会哄人呢,原来是跟诗雨姐学的啊? 我之前还想学做饭抓住他的胃,结果我就不是那块料,睿哥倒是给学会了,他也太会照顾人了,都没给我表现的机会。就是他像个管家公似的,管我这管我那,天天让我答应他这个答应他那个,出去约会也全都安排好,我简直像条咸鱼啊。” 软软的抱怨的话,这样甜蜜地说出来简直是成吨的狗粮砸下来,砸得几个情敌都变了脸色。 陶睿对薛诗雨有什么特别的?还不是要薛诗雨哄着?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陶睿天天哄梁玉馨,不知道弄出多少“三个条件”来,约会出去玩的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了,还亲自给梁玉馨做饭! 她们几个人没一个人吃过陶睿做的饭,她们甚至不知道陶睿会做饭! 从前她们以为梁玉馨是替身,陶睿对她就是玩玩,从来没有正视过梁玉馨。但现在从这些隐约的话语中,她们渐渐勾勒出了陶睿和梁玉馨私下相处的画面,那就是宠,特别宠,陶睿整个心都放在梁玉馨身上的那种宠。 几个女生下意识地就不愿意信,如果这都是真的,那她们还有什么机会? 可就在这时,几个男生端了几盘子烤串过来了。陶睿直接坐到梁玉馨身边,把一盘烤串放到她面前,“饿了吧?我挑你喜欢吃的烤了,你还想吃什么,我再去弄。” 江浩手快地抓了一把串串,嬉笑道:“这么多嫂子可吃不完,让我们也尝尝阿睿的手艺啊,来来来见者有份,快尝尝!” 他给每人分了一串,薛诗雨她们立刻就尝了一口。 很好吃,烤得特别好。所以……梁玉馨刚才说的都是真的??她们再次遭受暴击! 怼人小能手的替身女友(5)(求收藏作者专栏...) 再多的闲言碎语, 也敌不过正主亲身上阵,捣碎谣言。 不管是吃烧烤还是玩游戏,陶睿始终陪在梁玉馨身边, 看都没看别的女人一眼,显然没有什么旧情可言。 他和梁玉馨已经是几世夫妻了, 恩爱默契是融入骨子里的, 根本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大家就能看到他们那份亲密。 越是这种平凡闲聊的时候, 越能看出两人日常相处的模样,这一晚大家虽然欢声笑语,但薛诗雨、林菱等人的心几乎被扎成了筛子。 江浩他们几个先还等着看热闹呢,结果发现真如陶睿所说, 被气着的是那些女人, 梁玉馨没有一点生气的意思。这让他们惊讶之余,不自觉地对梁玉馨多了几分认可。 毕竟在圈子里有能耐的才能被人看得起。女人的事他们不好插手, 但解决掉别人和被人欺负哭这两种女人,在他们心里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像现在, 他们对梁玉馨就是一万分的佩服。 晚上薛诗雨特意住了离陶睿最近的一个帐篷, 可她这就是自讨苦吃, 陶睿和梁玉馨也不知道在帐篷里打什么游戏,时不时笑出声来,亲昵极了, 让薛诗雨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快天亮大家起来看日出的时候,陶睿还怕梁玉馨着凉, 又是给她裹毯子、又是给她煮热水, 还特意准备了厚垫子放在石头上给她坐,一直在旁边搂着她, 那模样……就像梁玉馨是他珍爱的宝贝! 薛诗雨几人连日出都没看到,视线一直落在陶睿和梁玉馨身上,亲眼看见在太阳出现的那一刻,陶睿转头轻轻亲了梁玉馨一下,两人相视而笑,唯美而幸福。 那画面刺痛了她们的眼,她们不愿意接受,又不得不接受,梁玉馨不是什么替身,她是陶睿的真爱! 有了这个认知,几个女人兴致都提不起来了,之后大家登上游艇在海上狂欢了两天一夜,气氛也没那么热闹了。 她们特意注意了一下梁玉馨的装扮,梁玉馨换了四套衣服和首饰,一套比一套贵,而且特别好看,有一套耳钉项链一看就是极品,有钱都买不到那种,居然就这么随意地被梁玉馨戴在聚会上玩,几个女生嫉妒得笑容都挂不住了。 而陶睿和梁玉馨像连体婴似的,让薛诗雨想灌醉陶睿干点什么都没机会。 正当她绞尽脑汁想接下来的安排时,陶睿突然对他们说:“一起玩也没什么意思,上岸后你们接着玩吧,我和我老婆要去国外玩一圈。” 林菱立马急了,“睿哥,不是说好了大家毕业旅行的吗?难得能这么多人一起玩呢。” 陶睿耸耸肩,“这不都玩好几天了吗?反正我和我老婆要去过二人世界了,你们想怎么玩你们自己安排吧。” 他的三个兄弟还是很有眼色的,平时损友看热闹不假,关键时刻还得来助攻,赶紧附和说:“玩了几天也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散了分开玩吧,我想去骑马,还想去赌城转一圈,你们女生也不感兴趣。” “对啊,各自找乐子更好,就这么说定了。” 薛诗雨她们都没插上话。陶睿他们四个兄弟在这些人里就是地位最高的,他们都这样说了,其他人还能说什么? 等他们一下游艇,陶睿和梁玉馨就退房出国了,速度快的都没给其他人挽留的机会,气得薛诗雨脸色铁青。 当然,脸色铁青是系统流年偷偷观察了告诉陶睿和梁玉馨的。 他们两个远离众人,梁玉馨还感觉有点好笑,撞撞陶睿打趣道:“你这魅力无敌啊,要不是我们跑得快,这会儿都被缠上了。” 陶睿捏了下她的脸,“是家世地位魅力无敌。怎么样,这两天好玩吗?” “好玩啊,看她们脸上五颜六色的还要硬笑出来,是挺好玩的,有点当初在宫里和众姐妹说话的意思,不过她们段位太低了,说两句就气着了,我都没好意思欺负她们。”梁玉馨轻笑出声,又道,“幸亏你把我好多衣服首饰都放空间里了,不然这次还不能让她们嫉妒呢。” 陶睿揉揉她的头发跟着笑起来,之前梁玉馨对那几个女人说陶睿包办她的衣服首饰,就是因为那些东西都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都是很贵很珍稀的东西,梁玉馨故意拿出来气她们的,不给她们任何轻视“替身”的机会。 要是有人能对白月光视而不见,对替身珍而重之,那谁还会说替身是替身? 她从根子上就绝了“替身”这个说法,没给她们机会胡说八道,以后也不可能传出乱七八糟的谣言了。 接下来两人真的出国玩去了,转了四五个国家,还特别喜欢发朋友圈,发他们两人的甜蜜合影。让薛诗雨她们几个女生气到爆炸! 而圈子里所有看到陶睿朋友圈的人,也在这一个月的频繁朋友圈里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陶家继承人有主了,陶睿和这个谈了两年恋爱的女朋友是来真的。 梁玉馨大学开学的时候,他们两个才回来,而陶睿一到家,陶母就立刻问他是怎么回事。 “之前我让你带女朋友回家看看,你不是不耐烦不上心吗?现在是怎么回事?” 陶睿笑说:“现在当然是上心了,她就是你未来儿媳妇,板上钉钉,不会变了,妈你等着抱孙子吧。” 陶母一愣,有点接受不了这个突然的转变,她是女人,难免想得多了点,看着陶睿就试探着问:“听说你出去旅行遇见诗雨了?” 陶睿随意地一点头,端起杯喝了口水,没什么表示。 陶母只得继续问:“听说诗雨和玉馨的长相有点像,你们一起玩没闹吧?” “没,这有什么闹的,就是一件阴差阳错的事,馨馨还说呢,要不是薛诗雨和江浩他们几个,说不定我和馨馨就错过了。” 陶母琢磨了一下这个话,她对儿子当初追求梁玉馨是知道的,确实是阴差阳错。但她有点不相信,居然有女人不在意这种事?不管现在真不真心,最开始确实有替身的意思啊。 她打量着陶睿,有点闹心,“阿睿,你以前也没这么在乎过玉馨。诗雨一回来,你突然对她这么上心,你是不是故意拿她气诗雨呢?阿睿,你要是这么做很容易闹出事来。” “你想什么呢?”陶睿笑起来,“妈我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想,你以为我没薛诗雨不行呢?怎么可能?我和馨馨感情好着呢,过几天咱们一起出去吃个饭,你肯定喜欢她。等她一毕业就办婚礼,现在可以先选婚纱定制了,还有婚礼上要戴的首饰也得准备上。” 陶母听着他说这些事,多少有点放心了,既然考虑得这么远这么周全,说明儿子真的上心了。她也笑笑,点头说:“我和你爸说一下,等他空出来时间,我们就见个面。” 既然儿子这么上心,她就亲自看看女孩人怎么样,如果很好,那确实应该准备婚礼用的东西了,好东西要准备很久呢。 陶睿和梁玉馨是住在外面的,陶母看时间差不多了就让他早点回去。陶睿临走时又说了一句,“薛家快破产了,要是薛诗雨来找你,不用搭理她。” 陶母立马就黑了脸,薛家快破产了,薛诗雨突然回国,还那么巧去偶遇陶睿,为的什么还用说吗?她不知道儿子从哪得来的消息,但这一瞬间,薛诗雨在她心里的好感度就到了负无穷! 敢拿她儿子耍着玩,什么玩意儿! 可怜薛诗雨费心打听陶母这两年的喜好,弄到很贵重的礼物,却见都见不到陶母。 她好歹也算陶母看着长大的,本以为走婆婆路线会很容易,谁知她登门拜访,下人就说陶母不在家或正休息不见客。她打听到陶母和其他太太去按摩,特意赶过去想偶遇,陶母却有专门包间不见人。 和陶母一起的太太好奇了,问道:“是薛家那个孩子啊?你怎么不见?” 陶母享受着按摩眼都没睁,回说:“孩子就该和孩子一起玩去,我这个长辈有什么好见的?很久没联系,早就疏远了。” 那太太打趣道:“她和你家阿睿是青梅竹马吧?以前总在一块儿。” 陶母“嗯”了一声,淡淡地说:“小时候的朋友,阿睿身边的朋友还挺多的,不像我,小时候一起玩的朋友都已经忘了。” 那太太挑挑眉,明白了她的意思。陶睿朋友多不就是不缺这一个吗?小时候的朋友忘了不就是说薛诗雨对陶睿来说什么都不是吗? 青梅竹马这个词,不合适。 陶母摆出了自己的态度,于是圈子里同等级的人很快就知道了这个消息,有不少知道些内情的都笑话薛诗雨。这女孩从小到大都很优秀,当初可是傲得很。虽说薛家不算顶尖,但谁让四个最强家族的继承人捧着她呢?弄得她像圈子里的公主一样。 当初大家都看得见陶睿对薛诗雨的在意,还以为两家要联姻呢,谁知道薛诗雨忽然就出国了,听说还拒绝了陶睿。这心高气傲的,大家也算佩服,因为多少有点品性高洁不贪慕虚荣的感觉。 结果这才两年,薛诗雨居然灰溜溜地回国,刻意偶遇陶睿,在人家的女朋友面前说往事,最后弄得自己没脸,还惹了陶母不待见。 这就丢人了,可以说近几年圈子里最大的笑话就是薛诗雨了。 梁玉馨听说这件事的时候诧异了一下,忍不住笑道:“未来婆婆是神助攻啊,我喜欢!” 怼人小能手的替身女友(6)(求收藏作者专栏...) 薛诗雨在圈子里的形象地位一落千丈, 她自己都想不明白是怎么落到这个地步的,难道就因为她拒绝了陶睿吗? 她从前多和陶睿四人玩,对其他女生来说有点高高在上, 又出国两年,现在身边一个能说真心话的朋友都没有, 在陶睿和陶母摆明态度之后, 她才察觉到自己举步维艰。 她私下去求了江浩他们三个,但他们哪会掺和这种事?要是薛诗雨有事需要帮忙还可以, 他们乐意伸把手,但帮薛诗雨和陶睿牵线就绝对不行了,他们更在意陶睿的态度。 薛诗雨气不打一处来,最后还是用了和原来计划中一样的招数。 陶睿刚从公司出来, 打算去接梁玉馨呢, 就接到薛诗雨的电话,她有气无力地哭, “阿睿,救命……我肚子好疼……” 陶睿冷淡道:“肚子疼多喝点热水, 我帮不了你。” 薛诗雨的哭声停顿了一瞬, 又马上弱气地、断断续续地说:“我、我快疼晕了, 救我……” “你在哪?” “我家……” 以陶睿听到的声音来看,薛诗雨是疼得快昏迷了,下意识打他的电话求救呢。但现在的陶睿又不是原主, 怎么可能念旧情跑去关心她呢? 陶睿挂了电话就打了120,然后照常去大学里接梁玉馨, 两人去了旋转餐厅吃饭。他们活这么久, 旅行看风景总有看腻的时候,但品尝美食还真是永远不腻, 吃到好吃的都能让他们俩开心不少。 陶睿突然想起薛诗雨的事,拿出手机一笑,拉着梁玉馨拍了张浪漫约会的照片,发了朋友圈。 梁玉馨笑道:“你太坏了吧。” “坏的是别人,我只是回敬一二。”陶睿拿出两张电影票在她面前晃了晃,拉她起身,“走吧,散散步就去看电影。” 梁玉馨叮嘱道:“今天得早点回家休息,明天丑媳妇就要见公婆了。” “让我看看哪有丑媳妇?”陶睿似真似假地端详梁玉馨半天,刮了刮她的鼻尖笑道,“明明是大美人一个。” 梁玉馨恶趣味地说:“下次我就穿成个丑无盐,看你会不会嫌弃我。” 陶睿立刻搂了搂她,“乖,何必跟自己过不去呢。我们就一直当俊男美女好了,干脆以后也别等寿终正寝,步入老年就去下一个世界。” “最好再给流年升级一下,能编织故事幻境就最好了,这样我们就可以穿书,想要什么故事就有什么故事。” “好,那就研究一下试试。” 两人甜甜蜜蜜的,时隔好多年又来了一次热恋期。医院里的薛诗雨则是气得想吐血! 她要使苦肉计当然要真实点,所以她故意吃了没熟的豆角,让自己腹痛不止、浑身无力,她还特意给自己化了个很淡却我见犹怜的妆容,就为了让陶睿看见她病弱却美好的一面,勾起以前的情意怜惜她。 谁知她左等右等,等来的竟是救护车! 她再给陶睿打电话就打不通了,直接被拉到医院洗胃,痛苦得要命。偏偏这时候陶睿发了朋友圈,她看见陶睿在那边甜蜜浪漫,自己却惨兮兮地躺在病床上,第一次被陶睿气哭了。 这也让她心狠了下来,出院后把她珍藏的贵重首饰送给了林菱和董菲菲,请她们在大学里对付一下梁玉馨。 陶睿包养梁玉馨的说法很快在学校里流传起来。不知内情的人看梁玉馨的眼神自然变得怪异,男的添了两分暧昧,女的添了几分鄙夷。 这种事在大学里虽然不会将一个人伤筋动骨,但架不住大学就是个小社会,给人留下这么个印象,长久下去必然会承受很大的心理压力。流言蜚语最伤人,因为根本不知该对谁解释,换做普通人说不定都能得上抑郁症。 结果梁玉馨知道后立刻就带着流年搜集证据,有几个愿意给陶睿当“小弟”的还特意跑来帮忙,他们之前在旅行时可是承诺过会好好照顾嫂子的,不能让嫂子在学校里被人欺负。 流年能监控别人,梁玉馨用三天时间就查出了林菱和董菲菲,一状告到校长那去,一定要让校长给个说法,毕竟她来上学,在校园里被人这么诬蔑,校园什么都不管,那这是什么学校? 虽说一般大学里确实不管,但真闹到台面上再不管就不合适了,弄不好发到网上就上热搜了,哪个大学也不想出这种恶名。而且恶意散播谣言犯法啊,梁玉馨亲口和校长说的,学校解决不了就去告他们。 在学校里能解决的事都是小事,校领导很快开了全校师生大会,就谣言一事做出澄清和批评教育,也没让林菱和董菲菲念检讨,就是在大会上直接点了她们两个的名,让她们事后去找梁玉馨道歉。 这次开大会,陶睿也来了。散会后他牵着梁玉馨的手,直接去找林菱和董菲菲。 她们俩事先根本不知道学校开大会是为了批评她们,要是早知道压根就不会来上学。结果现在被陶睿逮了个正着,周围数不清的同学在看着,让她们俩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林菱更是又羞又气地哭了。 陶睿却半点不给情面,只看着她们冷声道:“道歉。” 董菲菲脸色苍白,她开朗活泼一向人缘极好,这次也是觉得做这么个事不会有人追究、也不会查到她身上,她才出手,想看梁玉馨笑话。谁知现在形象全毁了。 她不敢和陶睿硬刚,咬牙低下头道:“对不起!睿哥,嫂子,是薛诗雨收买我让我做的,我鬼迷心窍,对不起。” 陶睿的视线落到林菱身上,林菱见他不依不饶,大声哭道:“陶睿你没有心!我爱了你五年,五年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她哪里好?她哪里比得上我?” 陶睿上下扫了她一眼,轻嗤一声,他那语气、那神态,简直是在说林菱一文不值,给梁玉馨提携都不配。林菱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随后再也挂不住脸面,哭着跑了。 陶睿对董菲菲说:“以后离我未婚妻远点。”说完便牵着梁玉馨走了。 周围一片哗然,未婚妻,陶睿说梁玉馨是他的未婚妻。这可不是随便说的,谁还会怀疑什么包养不包养的事?人家根本就是正经情侣,要结婚的那种! 一时间有不少女生羡慕起梁玉馨,她不但得到了陶睿的心,还得到了陶睿这样的维护。她们梦想的白马王子也不过如此啊。同时大家对林菱和董菲菲万分鄙夷,连同曾经的学姐薛诗雨也鄙夷上了。这都什么人啊?太恶毒了。 这场闹剧看着好像一件小事,但之后林菱和董菲菲都请假没去学校,害怕面临别人异样的眼光。 但紧接着没多久,陶家和林家的在谈合作就取消了。 陶家是省城首富,有很多赚钱的资源,选择谁合作那是带着谁一起富贵。本来林家资质不错,这几年多有合作,但陶睿进公司后,直接选了另一家与林家差不多的公司,写了方案给陶父看。 他对经商这方面的事手到擒来,陶父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再说林家教出来的好女儿居然欺负陶家的儿媳妇,这还有什么好合作的? 林家突然失去一个大项目,登时就傻眼了,急忙登门试探出了什么问题。等林父知道一切都是林菱搞出来的事之后,回去就打了她一巴掌,气得恨不得没这个女儿。 这消息一传出来所有人都惊了,根本没想到陶睿会这么做。但仔细想想好像也正常,林菱做的事不是在打陶家的脸吗?这要是不计较,以后还不谁都能打陶家的脸了? 江浩他们三人也都各自进了自家公司,知道这件事还是第一次确认大家都长大了。再也不是孩子间打打闹闹的事了,以后更多考虑的就是利益关系了。再好的感情,一旦牵涉利益,就什么都变了。 之后陶睿就觉得清净了很多,因为他这一下子把众人打懵了,几个暗恋他或者想嫁入陶家的人都缩了回去,董家直接把董菲菲送出国,在董家和陶家已有的合作中让利不少,算是表态道歉。薛家就更惨了,本来就快破产了,这次所有人都知道薛家得罪了陶家,不用陶睿出手,他们就瓜分了薛家的蛋糕。 薛诗雨都没来得及把想好的计划付诸实施,家里就倒了,她已经不是那个圈子的人了! 薛诗雨不死心地去陶氏总公司找陶睿,结果找了好几次也见不到人。 陶父都听说这件事了,在一次和陶睿商讨项目之后,问了一句,“薛家那个孩子是怎么回事?” 陶睿不在意地说:“她怎么回事都和我们没关系。” 陶父听了点点头,明白了陶睿的意思,彻底把薛诗雨抛在脑后,转而叫陶睿有时间带梁玉馨回家吃饭。 陶睿这才露出真心笑容,一口答应,看得陶父有些好笑,心里也感慨儿子真的长大了,成家立业似乎都完成得不错,他这个当父亲的也可以放心了。 从这时候开始,陶睿就展现了他出色的商业才能,和一个圈子里那些朋友迅速拉开距离。 他在公司忙着为公司拓展业务,梁玉馨在学校忙着学完最后的学业,同时建立了科研所研究给流年升级。 在薛诗雨陷入过去那些爱恨情仇的时候,陶睿和梁玉馨已经三级跳上升到她无法企及的高度,并且在梁玉馨刚毕业的时候,陶睿就和梁玉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彻底断了她最后一丝念想。 她真的不是被竹马放在心上的青梅了。 第138章 -全文完- 之后陶睿就再没见过薛诗雨, 其他女生见识到他的狠辣手段,没一个敢往他跟前凑的。就是那几个极喜欢他的女生,家中父母也再三警告她们把心思藏好了, 别惹了人家夫妻不痛快,连累全家。 几个女生肯定不甘心,明明一个个都是白富美,和陶睿认识那么久, 最后被个家世很差的普通女生摘了桃子, 她们怎么能甘心?但她们在梁玉馨面前从来占不到便宜, 只能在心底暗暗诅咒梁玉馨,诅咒她早日被抛弃。 但这个诅咒是注定不能实现了。 之后五年,陶睿和梁玉馨迅速成为圈子里的模范夫妻,恩爱十足、默契无敌, 在任何场合都能完美应对,遇到任何难题都能完美解决。两人都是让人不能小觑的角色,两两联手,所向披靡,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感情甚笃, 两人之间连根针都插不进去,让人无处下手。 大家只能看着陶家的生意蒸蒸日上, 不但在省城遥遥领先,还将业务拓展到京市和国外,有种腾飞而起的感觉。 所以在陶睿三十岁的生日宴上,陶父当众宣布将公司交给陶睿, 从此不再插手, 和陶母一起去环游世界。 这个决定让众人很惊讶, 因为陶父才五十出头, 身体健康,至少还能再当十年董事长,他却说退就退了,好些人都羡慕陶睿,他以后就可以掌控整个陶家了啊。 来参加生日宴的都是商圈内有头有脸的人,陶父带着陶睿同合作伙伴寒暄,陶母则带着梁玉馨招待那些太太、小姐。这就像一个交接仪式,全场的焦点都在这对年轻夫妻身上,羡慕、佩服、嫉妒且仰望。 陶睿听着陶父与人聊天,眼一抬看见了人群中正与人说话的薛诗雨,顿时皱了下眉。这个人已经五年没见过了,怎么突然出现在他的生日宴上了? 他移开视线,让流年观察了一下,很快发现薛诗雨已经嫁人了,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富二代,家世比林菱的家世略差些,但比普通人还是富贵很多的,看来薛诗雨嫁人后衣食无忧。 流年关注了薛诗雨一会儿,发现薛诗雨利用从前在圈里的地位,仗着脸熟把丈夫介绍给大家,交换了不少名片,谈笑间希望能有机会合作。 薛诗雨也算识相,整个生日宴都没往陶睿和梁玉馨身边凑。但她其实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没少看陶睿。 本来五年没见了,她也嫁人了,以为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但在这样一个宴会上,陶睿成了所有人的中心,她却成了边缘的透明人,让她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更加怀念过去的生活。 但她心里还是有些嫉妒、有些恨,她一直盼着陶睿和梁玉馨过得不好,好像那样她心里才能痛快点,谁知陶睿和梁玉馨不但过得好好的,现在还成了陶氏的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 她只要一想到她曾经与董事长夫人擦肩而过,心里就火烧火燎地疼。她怎么这么倒霉呢?梁玉馨怎么就那么幸运?陶睿怎么就那么好命呢?为什么自己就没有厉害的父母让她到达那个高度? 不少年轻人都和她想法差不多,觉得陶睿命好,刚三十就能当家做主了,嘀咕自家的家长太严厉,太爱权,不肯放手。 其实上了年纪和陶父比较熟的商业大佬都知道内情,陶睿这五年展现出的实力已经不逊于陶父了,且思维新颖,手段果决,比陶父更能把握发展的机会,所以陶父才会这么放心地退下来出去游玩。 不少老友都羡慕陶父呢,这不仅是后继有人啊,还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换成他们有这样一个儿子,做梦都能乐醒。 江浩、袁玮他们几个平时没少被父亲数落,见陶睿接手了陶氏,就在生日宴会后把他拉出去喝酒,扬言非要把他灌醉才罢休。 他们也没找别人作陪,就在江浩闹着玩开的一家酒吧包厢里喝酒,只有他们四个兄弟。 江浩说:“阿睿你现在就是陶董了,来来来,哥儿几个敬你一杯,往后我们真就得跟在你屁股后头混了。” 他向来爱说笑,陶睿也笑着和他们碰了一杯,“你们再加把劲儿,我有好事儿肯定第一个想到你们。不过咱亲兄弟明算账,别想糊弄我啊。” 袁玮笑道:“从来就是你糊弄我们,我们哪玩得过你?” 穆陵阳扯开领带靠在陶睿身边,打趣道:“以后咱几个也算有方向了,跟着睿哥身后喝汤就成了。睿哥方向,以后你指哪咱们就打哪。” 陶睿想把公司再发展壮大,有他们的支持事半功倍,闻言又和他们碰了几杯。他们除了羡慕陶睿上位成功,还羡慕陶睿有个贤内助。 袁玮感叹着说:“当初真没看出嫂子也是个狠角色啊,还是睿哥慧眼识珠。” “睿哥藏得太好了,嫂子婚后才展露实力,以前看着就和普通学生差不多。”江浩对陶睿竖了竖拇指。 穆陵阳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说:“轮眼光,咱们谁也比不上睿哥。说实话,当初诗雨回国的时候,睿哥那么对她,我真觉得太绝情了。不喜欢了是一回事,青梅竹马总不是假的。 睿哥护着嫂子,打诗雨的脸,虽然我知道诗雨不对,但心里总是有点别扭。结果,呵……” 陶睿听着话音不太对啊,转头看他一眼,“结果怎么了?” 三人脸色都不怎么好了,江浩嗤笑一声,“结果我们念着旧情,诗雨却一直利用我们。她家刚破产没多久,她就嫁人了。他婆家不好不赖,有点脸面,为什么娶她这个‘落魄千金’?不就是看中了她的容貌气质,还有和咱们几个的关系?” 袁玮喝了一杯酒,有点不痛快,“睿哥,你不待见她,所以她的事我们也没提过。自从她嫁人之后,就经常求到我们这,让我们分些项目、订单给她婆家。 咱们几个从小都把她当亲姐一样,刚开始她来找的时候,我们都挑着利润厚的给了。这不是看她有点可怜吗?从前公主一样的,现在只能落魄嫁个以前看不上的人,谁知道还把人胃口养大了。” 陶睿看着他们,感觉有点不可思议,“你们不会这几年都在帮她吧?” 三人被他看傻子一样的眼神看得不自在,郁闷地说:“二十几年的感情,我们和她又没有什么仇,哪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这两年我们已经不怎么见她了,给她的单子也没什么利润,听说她婆婆和她老公之前捧着她,现在看她没用对她不大好。要不然今天她也不会厚着脸皮求帖子参加你的生日宴,她就是想借着以前认识圈子里这些人,能拉一笔生意就拉一笔生意。” “也不知道她这样能撑多久。她没有娘家撑腰,我们也不怎么愿意见她了,以后她就只能任婆家宰割了。” 陶睿听完他们说的就笑出声来,“我说你们是不是傻?还宰割,这都什么年代了?她不愿意被人宰割就离婚呗,有什么可怜的?照我说,她要是自己开个公司,求你们给单子,把利润都赚到自己腰包里,我还高看她一眼。 她现在为了被婆家捧着,天天给婆家拉生意,这不脑子有病吗?” 三人一呆,很快反应过来,“她也不会做生意啊。” 这就是根本了,薛诗雨虽然有几分脑子,扭转了自己的困境,力所能及地做到最好了,却都是很虚的海市蜃楼。根子一直是依附别人,她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以前像公主一样也是因为家世好,还有陶睿他们愿意捧着她啊。 她从前骄傲,却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落魄之后也是利用自身价值赶快嫁了个富二代,想继续享受豪门生活,发现婆家没那么喜欢她之后,又利用儿时情谊帮婆家往上爬。 陶睿估计以薛诗雨的心机,愿意这么豁出脸面肯定是从婆家的公司里拿到了一定的股份。 但这个东西怎么说呢,别人的公司就是别人的公司,她如果自己不内行,以后手中股份的价值只会越来越低,还不如自己开个公司,请江浩他们帮忙介绍个经理人呢。 只要她自己懂事点,江浩他们能看着她的公司出事吗?不用她说都会主动分给她一些利润给她赚。 可她倒好,这样帮婆家要东西,五年时间,就这么把青梅竹马的情谊挥霍一空。 江浩他们三个之前没仔细想过这件事,毕竟在他们心里就是一个重情义的举动,没有多想。现在听陶睿这么一分析,还真觉得薛诗雨挺傻的。 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提醒她的心思了,感情挥霍没了就是没了,现在想起她都有点烦,还有点旧日时光不复返的怅然。 几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穆陵阳给大家倒上酒说:“不提她了,过去就过去了。咱们哥儿几个长大了,以后还有更广阔的路要走。睿哥,这几年我看出来了,我们脑子都不如你,以后就跟着你一条道走到黑了。” 陶睿好笑道:“行,我走得快,你们可别掉队。” “放心,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气氛又热闹起来,兄弟四人喝了好几瓶酒,直接就横七竖八地歪在沙发上睡了。第二天起来收拾干净,又是各家公司的精英继承人。好像从这一晚开始,他们就抛下了青涩的青春,开始朝成熟稳重转变了,因为他们心里都想将公司发展得更好。 薛诗雨也很快发现江浩他们不理她了,她见不到人了,接不到他们给的项目了。这个现象很快就被商圈里的其他人发现了,之前在宴会上那些人愿意和她交换名片,多少都是看在江浩他们三个的面子上。 毕竟他们三个愿意照顾薛诗雨,其他人也不好意思拒绝得太过。结果现在发现他们不搭理薛诗雨了,那谁还乐意搭理她? 薛诗雨因此日子就不大好过了,但她生了个孩子,又赶紧怀了二胎,婆家心里不怎么喜欢她也没法太过分。坏就坏在她从前高高在上的时候,还得罪过不少人。 比如林菱,曾经薛诗雨众星捧月,明明大家都是白富美,林菱她们在薛诗雨面前就得退一射之地。再加上她们以前暗恋陶睿,陶睿却只喜欢薛诗雨,她们就算心里嫉恨薛诗雨,表面上也得一口一个“诗雨姐”的叫。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薛诗雨没人护了,可不就出手了吗! 尤其林菱记恨着当初薛诗雨收买她的事呢,联合几个小姐妹劝说家里开始打压薛诗雨婆家的公司。 那公司之前接了一些江浩他们给的项目,现在没人护着,其他人出手还是能分到一杯羹的。于是林菱她们没怎么费劲就说服了家里,尤其林家得罪陶睿怎么说也有点被薛诗雨连累的意思,林家是出手最狠的那个。 薛诗雨急坏了,到处找人求助,可是一点用都没有。她气得挺着五个月大的肚子找上林菱,想不通地问:“你为什么针对我?我和你无仇无怨的,你疯了?” 林菱嗤笑道:“无仇无怨?要不是你让我散播谣言对付梁玉馨,陶睿会发火取消合作?这几年陶睿、江浩他们四家都不和我家合作了,你知道我们林家损失多大吗?这都怪你!” 薛诗雨感觉不可思议,“我给你送了东西让你对付她不假,可你自己本来不就想对付她吗?你敢说你不嫉妒她不恨她?你家是被你害的!” “那又怎么样?我现在就是要把火发到你身上,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会做人,以前装的那副温柔样,实际上眼睛长在头顶上,你连我们这群人的人名都没记全吧?你这样也是你自己害的。”林菱瞥了眼她的肚子,转身就走。万一这女人碰瓷赖上她就难看了。 薛诗雨确实肚子有些不舒服,纯粹是气的,在林菱走后,她直接进了医院。 现在已经不是婆家对她好不好的问题了,现在是她恐惧再一次面临破产。婆家的公司可是有她的股份,现在感觉每分每秒股份都在贬值。而且她上次破产还能算落魄千金,还有江浩他们的情分,可以嫁个不错的人家翻身。现在她要是再破产,那就什么都没了。 她这么焦虑着急,胎相就不大好,只能住院。而林菱他们对她婆家公司的打击却没有停,这让她越来越憔悴。 一天她去做检查的时候,远远地看见了陶睿。她有点错愕地仔细看了看,确定真的是陶睿,很快旁边就走过来一个人,正是梁玉馨。 她看见他们两人说说笑笑,然后陶睿让梁玉馨坐在椅子上,自己拿了单子离开了,肯定是去交费了。在这个门口做检查,是孕妇的检查。 薛诗雨站在那怔怔地看着梁玉馨,心想原来梁玉馨已经怀了陶睿的孩子吗?陶睿就要有孩子了? 梁玉馨察觉到她的视线看过来,刚开始有点没认出来,过了一会儿才挑挑眉,笑了一下。 薛诗雨见状走上前去,坐到梁玉馨身边,微笑着问:“梁小姐怀孕了?” 梁玉馨笑得很幸福,摸了摸腹部,“应该是吧,过来确认一下。诗雨姐你家人呢?去帮你交费了吗?” 薛诗雨脸上的笑容僵了僵,这些天公司里出事了,家里人根本没来照顾她也没给她请护工。她自己倒是想请,结果医院说暂时没有人手,她只能自己交费自己检查。 这一瞬间,她忽然不想在梁玉馨面前遮掩做戏了,可能这是她们最后一次见面,她忽然就不在乎面子了。她直直地看着梁玉馨,嘲讽道:“你每次说话都好像很幸福、很天真,其实你故意在我面前这样说的吧?想刺激我看我生气。你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单纯的人,你是个很有心机的人。” 梁玉馨莞尔一笑,“是啊,没心机怎么在商场混呢。” 薛诗雨冷哼一声,“你这一面陶睿不知道吧?你说我录下来给他看会怎么样?” 梁玉馨好笑地打量她,过了一会儿才说:“你可以试试啊。你以为他不知道?” 薛诗雨懵了一下,陶睿看得出她们女人之间这些机锋?对啊,这几年梁玉馨在商场帮了陶睿不少忙,好多人都说梁玉馨自己单干一定能成为商圈新贵。一个没心机的人怎么可能混得这么好?陶睿必然知道梁玉馨是什么样的人。 那陶睿当初看她那么折腾,就是在看跳梁小丑吗? 薛诗雨忽然觉得很难堪,也很恼怒,口不择言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如果我当初答应了他,还有你什么事?就算你现在再幸福,你最开始也只不过是我的替身。你们的爱情是从虚假欺骗开始的!” 陶睿交完费回来,正好听见她说这些话,不由得皱了皱眉。今天只是路过医院的时候,心血来潮过来检查一下,没带助理,没想到就碰上薛诗雨了。早知道就让人安排好,直接过去检查了。 陶睿站在梁玉馨身边,冷冷地看向薛诗雨,“拿镜子照照自己,谁是你的替身?你这种花瓶,就算当初我和你在一起,要不了半年就受不了你了。我和我老婆感情好得很,你还是多操心你自己吧。” 陶睿懒得理她,直接叫了护士说这人胡搅蛮缠,然后带梁玉馨去做检查。梁玉馨确实怀孕了,两人都很开心,离开医院的时候,梁玉馨打趣地和陶睿说:“陶董以后出门记得带助理保镖,还能帮忙挡挡人。” 陶睿笑了一声。他们俩什么日子都经历过,有时候更喜欢二人世界,不讲究什么排场或者什么特殊待遇。虽然今天碰上了不长眼的人,但也没影响他们俩的好心情,就是科研所的研究项目得放一放了,梁玉馨怀孕期间不能太累。 两人商量好了未来几年的计划,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而薛诗雨则有些绝望,从前她在生活不顺的时候,还能幻想,要是从前没有拒绝陶睿就好了,还能埋怨是梁玉馨抢走了她的一切。 但现在陶睿亲口打破了她的幻想。陶睿说即便和她在一起也会在半年内分手,因为她就是个花瓶。她不愿意承认,但翻来覆去地回忆,她的人生中竟没一件拿得出手的成就。就算她会弹钢琴、插画、泡茶,那也没达到大师的级别。她根本比不上梁玉馨。 之后她就越来越无力,公司出了事,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不知道婆家听说了什么,竟然想要离婚甩开她,可她怀着孕,谁能逼她离婚? 结果她就眼睁睁看着婆家的公司破产了,她手里捏着的那些股份全没用了。 破产的时候她已经快生了,皮肤粗糙长了斑,身上也有了妊娠纹,连她最引以为豪的外貌也失去了。就像陶睿说的,拿镜子照照,她好意思说梁玉馨是替身吗?她感觉她的未来再无光亮。 薛诗雨这些事对她来说是天塌了,但在省城商圈里没激起什么水花。陶睿刚和国外公司谈成了一个大项目,带上江浩他们三家一起做,四人都忙碌得不行,根本没关注这些事。薛诗雨这个人彻底从他们的生命中消失了。 陶睿将公司推到一定高度的时候,就投资梁玉馨的科研所,他本人也加入研究。毕竟之前系统升级就是他研究的,他比梁玉馨更有经验。 他挖了不少精英到公司帮忙,公司的事平时分给他们就好,他自己把握住大方向。正好梁玉馨生了孩子,陶母回来帮忙照顾,陶父便也时不时到公司转一圈坐镇,让陶睿和梁玉馨有更充足的时间做研究。 其他人对这件事都没有异议,反而很关心陶睿在秘密研究什么,觉得一定是特别好的东西,能赚大钱的技术。 只是他们万万没想到,几年之后,陶睿研究出来的竟然是高级人工智能。 这项技术在这个世界很超前,科研所一下子就出名了。陶睿选择与国家合作,向国家分享技术,从而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得到了更多资源。 于是在这一世快结束的时候,陶睿和梁玉馨真的给流年升级成功了! 这次升级后他们就不一定去时空局那些小时空了,还可以穿越到时空局范围之外,可以截获一些其他时空其他系统的信息,还可以直接在虚空中,根据小说编织幻境让两人进去玩一圈。 两人立刻就让流年尝试截获其他系统的消息,看看有没有亲人的消息。 之前陶睿大胆尝试,在岳父和儿女去世的时候给时空局发射坐标,希望时空局注意到他们的灵魂。但他并不确定他们是去了时空局还是在原世界轮回。 因为其中变量太多,时空局接到坐标不一定过去看,时空局找到了灵魂也不一定满意,还有时空局满意了也需要灵魂自己选择要不要加入。陶睿发射坐标只是出于“惜才”的心理吧,给他们创造了一个可能。 当然他也并不是每个世界每个儿女都这样做,因为不是每个孩子都特别聪慧、特别坚强、特别有毅力,也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扛得住一世世穿越所承受的压力。他到现在只帮那么三五个人发射过坐标而已。 陶睿和梁玉馨现在就想让流年试试,能不能找到他们,如果能的话,还有机会再见面。 流年努力尝试了很多天,大多截获的都是和他们没什么关系的信息,突然有一天发现了梁玉馨的父皇,他正忙着统一星际世界呢! 梁玉馨瞬间眼睛就亮了,拉住陶睿,“我们去找父皇!我还没去过星际世界呢,好不好?” “好。”陶睿一口答应,他也很开心,他和那位岳父说是翁婿,更多的却是挚友,能再见面当然好。 两人和这个世界作了告别,很快就通过流年截获的信息定位了坐标,直接穿到了星际世界! 陶睿第一时间教会了梁玉馨怎么开机甲,把梁玉馨惊奇坏了。她一个古代人穿越到现代,见识那些科技已经觉得很发达了,没想到星际世界的车子都在天上飞,还能开机甲当变形金刚,甚至开空中飞舰去其他星球,太不可思议了! 还有那什么虫族,又奇葩,又好玩,都是她没见识过的。她干脆拉着陶睿去打虫族,练练手增强一下在这个世界的实力。 他们没有隐藏什么,所以皇帝很快就发现他们了,打探到他们放出的名号是陶睿和梁玉馨,立马向军中请假,开机甲跑来见他们。 三人是在一个空旷的小岛见面的,皇帝看见他们两人第一句就问:“是从大周来的?” 梁玉馨立马笑道:“父皇!” 皇帝打开机甲舱门,从里面跳了下来,陶睿和梁玉馨这才看到,这一世的父皇竟还是个二十岁的小年轻。两人先后从机甲里出来,略微有点尴尬,因为他们两个现在的身体都二十多岁了,比父皇还大。 陶睿摸摸鼻子,笑道:“父皇,许久不见,你可还好?” 皇帝高兴地看看他们两个,点头道:“我再好不过。之前驾崩的时候,我还想那一生有许多抱负未能实现,颇为遗憾,没想到死后到了时空局,才知道人生还有另一种活法。” 他看向陶睿,上前拍了拍陶睿的肩膀,“你很好,我要多谢你。还有,你将玉馨也照顾得很好。” 说到这,他又提到了当初那个孙子,笑说:“我在时空局做了一些任务之后,安儿也去了时空局。后来又做了几次任务回去,我特意打听了一下,发现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自称是你们的孩子。” 梁玉馨笑起来,迫不及待地问起孩子们怎么样。父皇做的那些任务又惊不惊险。 当然还是惊险的,毕竟他们不像梁玉馨有陶睿带着,还有流年护着。他们的经历几乎和陶睿当初差不多,人人都经历过九死一生,要努力赚积分才能在时空局商城买一些金手指保命。 当然,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他们四个人都过得很好,买到的金手指也有不少,以后只会越来越好,就像陶睿现在一样。 知道他们都过得不错,陶睿和梁玉馨就放心了。星际世界的食物不怎么好吃,陶睿把空间里大部分美食都给了皇帝,让他放在他的空间纽里。之后陶睿和梁玉馨还想留下帮他征战四方,帮他统一星际世界,但被皇帝拒绝了。 他自己的事已经计划好了,而且他自己出色完成任务能得到更多的积分,让人帮忙不合适。再说他现在比陶睿和梁玉馨小,虽说他们都不拘小节,但这样相处真的怪怪的。 所以他们聚了几天之后,皇帝就让他们自己找地方玩去了。 陶睿和梁玉馨把星际世界好好逛了逛,带梁玉馨把这里的一切都体验了一下,然后帮皇帝把他的系统升级了就走了。 这次他们要去的是仙魔世界,因为流年很兴奋地说它截获到了韶华的信息! 虽然很微弱,而且似乎还是对方故意放出的信号,但它确定那是韶华,是它偶像,是传说人物徐子凡的系统! 陶睿早就对徐子凡好奇了,自然没二话,在流年定位坐标之后,他和梁玉馨就穿越到了仙魔世界。 这又是一个梁玉馨没见识过的世界,看着到处都和古代的样子差不多,却有各种法术,还能御剑飞行。这种不靠外力全靠自己修炼的世界,似乎比星际世界更好玩,让她也很兴奋。 陶睿给梁玉馨戴上了事先准备好的防御玉佩,牵着她的手叮嘱她万事小心。 话还没说完,就见一条青龙俯冲下来,而远处还有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虎正走过来。 流年瞬间激动:【韶华!是韶华!!!睿哥我也要变成白虎!】 陶睿轻笑一声,【你随意,变成个母老虎也行,我不介意你去追你偶像。】 流年一下子卡壳了,它就是想和偶像变成一样的物种,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好像那样也不是不可以,突然好纠结。 而这时骑着青龙下来的徐子凡已经落了地,看着他们淡笑道:“韶华说有远方来客,原来是真的。” 陶睿笑道:“久仰大名,我们是特意来拜访的,冒昧之处还请海涵。” 两个有着同样经历的人,在对视的一瞬间就知道他们能成为知己。也许用这样的方式结交三五个好友,未来的漫漫长路就不再无聊了。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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