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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子瑶唯唯诺诺的答应了一声,含着泪啃着手里攥湿的馒头。 等待是种美德,等待是期许,等待也是种煎熬。在应试的孩子们进进出出,有喜有悲的穿梭而过后,终于轮到了顾子瑶进场应试。 顾子瑶哆嗦着,浑身栗抖的跌进了面试场地。映入孩子眼帘的是三个白袍老道正襟危坐在上方,三个人的脸色分别偏黄,白,黑。 率先发问的是黄脸老道:“你叫什么名字啊?家住哪里啊?” 顾子瑶怯声道:“顾子瑶,住在顾家堡。” 黑脸老道斥声道:“问你的时候,抬头回答!” 顾子瑶抬起了他那苍白略显清秀的脸庞,莹莹的一双大眸子,齿白唇红,两耳有轮…… 三个老道心中都暗自对这孩子的音容有所一动,尤其白脸老道啧啧道:“哎呦,看了一小天,终于来了个偶像派呢,那么……你的梦想是什么?” 顾子瑶一紧张,把本来准备好哭诉家境生活苦楚,爱慈母敬慈父的词全忘了!结巴的说了一句:“为了修道成仙,无法无天!” 黄脸老道厉声道:“好一个无法无天,小小年纪瞧着又很胆小,心里竟是这番念头,日后有所成还得了?不通过!”说罢手中扬起了红旗。 黑脸老道起初也是一惊,但立即又觉得好笑有趣,反倒对这孩子有了一种探知欲。于是微笑着举起了绿旗,并把头甩向了白脸老道:“最后的决定权交给大师兄吧!” 白脸老道意味深长的淡然一笑:“我宗派这些年之所以日渐垂暮,就是少了某种敢于进取的态度,这孩子既然脱口而出如此想法,我们不妨看看他日后的表现,又或许真的会给我宗派带来新的转机和机遇也说不准啊!”于是白脸老道也举起了绿旗,通过…… 当顾远山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老泪纵横,捧着顾子瑶的肩膀一时语塞。过了许久,脱口而出三个字:“好样的。” 父子的告别仪式很简单,父亲把事先带来的行李交到孩子手中,沉声说了一句:“孩子……照顾好自己!”语罢,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山径中…… 第二章 皮肉之苦 宿区分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九个区域,顾子瑶被分在了临区的三号房间,同室的还有另一个叫王鑫的小孩子,也是今年这批次拜入宗派的。 王鑫有着一张胖墩墩红扑扑的脸庞,他很健谈,嘴不闲着,不是吃就是问长问短,顾子瑶红着眼圈疲于应付…… 次日的新人拜师仪式是以抽签的形式完成的,顾子瑶在忐忑的心情中与王鑫和其他八位新人,共同拜在了面试过他的那位黄脸道人门下,也是在这一天,他得知自己的师傅是齐云宗炼药系的三阶道长,道号“玄非子”。 拜过师傅,顾子瑶心中蒙上了一层并不乐观的阴影,他清楚的记得面试时这位恩师对他的态度,和决绝否认的举动。但在此刻他也只能任由命运的安排,簇拥在小伙伴中高声附和,悉听着玄非子的训诫和安排。 新人的首要任务是了解齐云宗光鲜伟岸的荣誉史,这些都是由一个叫李通的师兄在表情丰富、唾沫横飞中完成的,玄非子旁听中不时频频点头,露出些许赞赏的眼神,这李通可是他多年来最得意的门生,当然李通的家族是富庶一方的大盐商这点,也是玄非子老人家每到年节都喜不自胜的成就感来源。玄非子几乎倾囊相授,对李通的偏爱也是整个三阶以下师生们众所周知的。 怀念完过去,该是继往开来了……玄非子做了简要的补充陈述后,安排起一众新弟子的分工、杂务和入门必须背诵的典籍规章。 顾子瑶细心的发现家境略好的几个师兄弟被安排的都是清扫院落、擦拭神像、摆放供果、烧水摘菜等杂物。而他和王鑫这种家境贫寒的孩子被安排的都是砍柴、挑水、洗衣做饭等颇费体力周张的工作。心中暗念不好的同时,也只能委屈的拿起柴刀,跟在砍伐队伍后,呼哧带喘的上了山间小路。 在众家师兄弟柴刀飞舞间,许多砍柴老手已经麻利的扎捆开始步入了回程。而顾子瑶还像小鸡啄米一样,一点点蚕食着那些植被。这种效率引来了诸多讥笑和挖苦,那些满载而归的师兄“善意”的提醒着顾子瑶:“小师弟,新人每天砍不完六捆柴是不可以吃饭的,看来你还是不饿啊!”顾子瑶没敢应声,心急之下,加快了柴刀的挥舞速度…… 人来人往之间,天色渐暗,所有人都完成了砍柴任务回去吃饭了,而顾子瑶只是勉强的交上了两捆,正在为他的第三捆努力着。手指根部的血泡已经破了,他还在倔强的挥舞着。可是咕咕作响的胃肠让这正在长身体的孩子感到昏厥,窒息和眼前发黑。 他想起了父亲常说的一句俗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于是在饥饿的引领下他跑回了宗门。 刚刚闻到米香的他,正吞咽着口水设想着一会轮起筷子的场景……可打断他思路的却是那位宣讲达人李通师兄。李通当着所有师兄弟的面,毫不吝啬自己的表达能力,怒声中带着戏谑:“顾子瑶,你还要不要脸了?没砍够柴也来吃饭?你爹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啊?之前跟你们一再强调的完不成不许吃饭,你是听不懂还是故意装傻?” 几个咄咄逼人的询问,让顾子瑶束手无策,不知道怎么回答好。在那些嘲笑声中憋的满脸通红,喃喃的吐出一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李通先是一笑接着两眼圆瞪,猝不及防横蹬出一腿,踢在了顾子瑶干瘪的小腹上。顾子瑶眼前一黑,小腹一阵剧痛,后退出十几步一屁股坐在了方砖地面上。疼痛和怨恨充斥着整个初涉世事的心,泪水夺眶而出,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直的盯着李通。 这时,新来的一众师兄弟都用惊诧的眼神面面相觑,没想到李通给他们的下马威这么迫不及待。心中掠起层层寒意,忌惮的眼神望向李通,仿佛是在示弱的表态。 李通一看更是得意忘形,嘴角撇了一个很大的弧度,继续施压道:“怎么?你还不服吗?如果不服,让你再尝尝我的拳头滋味啊?不见棺材不落泪。” 顾子瑶强忍着疼痛,站起来,怒火冲散了他一贯的懦弱,厉声道:“不服!” 话音刚落,啪啪啪三记重拳打在了他白皙秀气的面庞之上,这是李通的拿手本领,齐云宗四阶拳术“裂地崩”中的一式,按宗派规矩讲,在李通没有经过考核晋升为四阶弟子的时候,是无权修习四阶一系列功法的,这缘是玄非子爱徒心切,私下教授的。 这拳法虽然不含真气灵力,但其势过于凌厉。顾子瑶本就瘦弱的身躯怎能抗的住这般攻击,当下口鼻窜出一喷鲜血,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王鑫看见此景,牙关一咬冲了过去,心想豁出去了,怎样也要救下子瑶,大不了挨顿胖揍。他抱起顾子瑶的头摇晃着呼喊:“子瑶,醒醒,子瑶醒醒……” 李通见状鄙夷的说道:“哎呀,还真有爱管闲事不怕死的啊。语罢便欲再次大打出手。” 忽然门厅外侧一声低吼:“什么事?如此嘈杂!” 师兄弟们一同侧目,来人正是玄非子。只见玄非子面色红润,手持拂尘,缓步而入。孩子们哪里知道,这玄老师刚刚喝了李通父亲差人送来的十年窖藏竹叶青,正回味着酒韵散步巡视呢! 李通机灵非比寻常,率先正姿行礼口中呼唤:“弟子李通给仙师请安!”其他人也都纷纷起手行礼口中默念。 玄非子扫了一眼角落里王鑫和他抱着的血葫芦,淡淡的问道:“李通,这是怎么回事啊?” “回禀仙师,这新来的顾子瑶白日偷懒不去砍柴,晚间就来用饭,众家师兄弟看不过去,说他几句,他倒恼羞成怒动手打人。弟子情急之下欲推开他好好劝解一番,不曾想他绊在门槛上摔了个跟头。都是弟子的错,平时没教管好新来的师弟们,情急之下又失了手。请仙师责罚!”李通口若悬河侃侃而谈,面不改色。 玄非子早就对这爱徒的行为处事方式了然于胸,加上李通回答的又这么工整,他也就正好顺水推舟,将此事草草处理。于是正容道:“今日之事,也算是给你等一个惩戒,日后凡有不能完成所辖杂物者,一律不得进入饭厅半步。至于,李通今日纯粹出于对你们的呵护和爱佑,你们也不必怪他。把伤者抬回居所,其他人等继续用餐,不得喧哗议论此事,就这样吧。” “弟子谨遵师命”李通带头喊道,嘴角露出一抹得意。 第三章 仇恨种子 顾子瑶被抬到了自己那阴冷潮湿的床铺之上,略有些苏醒,眼前模糊的看不清周遭,不知道是泪水还是血水,遮住了这孩子的眼睛和心。他第一次遭到这么不公正的待遇和如此残酷的肉体打击。他突然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父亲送自己来这里遭受这种折磨,又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通会对自己如此刻薄狠毒,更想不明白自己未来的路,今后要怎样继续生存下去…… “兄弟,你醒了?”耳畔传来王鑫憨厚的声音。 顾子瑶舔了舔干瘪的嘴唇,龇牙咧嘴的说了句:“我的事完结了?”他实在是连说话都觉得痛,面部的皮肉肿的像发了面的干粮。 王鑫茫然道:“应该是完了吧,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师傅也没追究他。你明天别再顶撞他,努力多砍柴就是了。” 顾子瑶听着心里一酸,他不懂什么大道理,但他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蒙受了冤屈,挨了欺负,更没得到公正的裁决和处理。心头涌起一阵阵的愤恨,想着刚刚经历的一幕,他下了第一个决心“报仇”。 有人说求知是一种动力,爱是一种动力,利欲是种动力,但跟仇恨比起来,它们的马力略显不足。年幼的顾子瑶就是在这种涡轮增压的动力下,开始了他全新的生活,虽然这生活并不是父母和他起初想要的,但命运的天平就是以这种方式微妙的将一个孩子推向了一个新世界,一个惊动天、魔、人的时代…… 顾子瑶肿着猪头一样的脸,在山间轮着柴刀,把刚刚滋生的仇恨都宣泄在柴刀之上。今天他的收获颇丰,黄昏前成绩是四捆,虽然距离标准的六捆还差很多,但也是进步不少。其他砍柴人的嘲笑和议论,他置若罔闻。自顾自的坚守着阵地,血红色的柴刀把跟夕阳相映,把少年的脸庞衬托的如晚霞般凄美。 “来,我帮你吧”王鑫背着把明晃晃的柴刀从山下喘着奔了上来,他是刚刚完成自己的挑水任务,估计着顾子瑶一定是没完成,所以跑来当救兵。 王鑫体格壮硕,刀光几个起落,大片柴草纷纷落下。他略带教训的口吻:“子瑶啊,你说你砍柴连刀都没磨好,怎么能砍完这么多啊,你有空多跟我学学,当然你要是把自己吃剩下的饭菜都给我,我会教会你更多,嘿嘿……” 顾子瑶笑的猪脸抽痛,囫囵不清的说了句:“王鑫,我的事,没过去……” 两人回到饭厅已经开始掌灯了,同期的一些小徒弟已经开始收拾碗筷准备洗涮了。 “都慢动小手,你家王公子还没用过晚饭呢”王鑫装模作样顽皮的道。 小徒弟们一看是这二人,都讪笑着躲开了。留下两个冷馒头和一碟咸菜,纷纷议论着刚刚被起绰号叫“猪头”的这位顾子瑶师弟。 两人顾不上这么许多,抄起馒头大口啃着……就在两人用餐正欢的时候,那个熟悉的身影从饭厅外踱了进来,这人自然正是李通。 “我当是谁自称王大公子呢,原来是猪头的朋友啊!我问问你们,猪的朋友是什么啊?”李通环顾四周问道。 李通身后几个铁粉和狗腿附和道:“猪的朋友当然是猪喽,你瞧那吃相,西里呼噜的跟猪有什么分别!”随即是一阵阵的耻笑和侮辱谩骂。 王鑫咽下最后一口馒头,抖落了一下衣衫,霍然站起,一个健步站在李通面前,狠狠道:“你这只会给黄脸老东西舔屁股的杂碎,跟你家王公子找茬,觉得自己很强是吧?” 李通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有点不敢相信,这几年小字辈里还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醒过神来的李通,一声号令:“给我揍他!”李通身后迅速闪出三人,品字形将王鑫围在当中,各亮招式。 顾子瑶见状起身欲加入战团,突然被李通一个爪牙将头按在桌上,那爪牙喝道:“别动,动就让你脑袋万朵桃花开。”顾子瑶挣脱不动,加之心中的恐惧,更是半点动弹不得。 那边王鑫已经跟三人乱斗做一团,虽然那三人都学过入门级的拳、掌、腿法,奈何对于入门级的少年们来讲,打起架来“一胆,二力,三功夫”才是要领。李通自幼胆识过人,敢于下手,又生的一身好蛮力,拳脚过处呼呼挂风,眨眼间放倒两人,正当他将第三人按在地上准备直拳击头的时候,一个硕大的花瓶硬生生砸碎在他的头上。 李通一只脚踩在栽倒的王鑫胸口,得意道:“怎么样啊,王公子?吃点苦头知道你家李爷爷的手段了吧?” 王鑫头部被碎片划伤,鲜血横流。口中却出奇的冷静:“李通,你如此对我们新人,有很大意义吗?传出去说你欺凌新人,对你脸面很有光彩吗?如果你觉得这样很有趣,那么我告诉你,除非你把我和顾子瑶弄死,不然只要我们有一口气在,早晚有一天我们就弄死你。” 李通身体略微一挣,狞笑道:“王公子,我好怕啊!别以为我不敢弄死你们,我让你们每天都活在恐惧中,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体会一下如何?” 笑罢,李通抬起脚,挥了挥手道:“咱们走,让猪头和王公子好好养养,日后我们好再找他们玩耍。” 一干人等走后,顾子瑶面带歉意的走向王鑫,轻声道:“对不起,我一点都没帮到你。” 王鑫灿然一笑:“没关系,你这方面经验太少,我在家那边没少经历这些,李通的伎俩太平常了,我今天的这番话他一定有所忌惮,别听他大话说的响,他是什么货色我早就看穿了。其实,反倒是兄弟你……”说到这里王鑫顿了顿,眼神中闪出一丝忧虑夹杂着恐惧的诡异表情,继续说道:“反倒是你,日后可能会是让李通追悔莫及的角色,我的感觉和看人一向都很准哦。” 王鑫拍了拍顾子瑶的肩头:“走,收拾收拾回房休息,明天我继续帮你砍柴。” 顾子瑶木然回道:“明天……我自己能完成了!以后对于李通的事,我自己也一定能完成。我欠你的,我会加倍奉还。” 王鑫哈哈大笑:“什么欠不欠的,对了,我那还有些红薯干,咱俩回去吃了吧!” 第四章 师从枯木 正如顾子瑶所说,他自己真的在黄昏时分完成了六捆任务,当然这不乏王鑫教他磨刀的原因。 顾子瑶挑着柴草下山,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深刻的体会到自己的渺小和无助,这种受尽苦累且惶惶不可终日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如果想要改变这一切,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自己强大起来,越强大也就越安全,越强大也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安全,想到这里他坚定了信念加快了脚步。 或许是天色太暗,又或是顾子瑶分了心神,在经过一个小山岗时,他的脚下突然踩空,一串跟头跌了下去…… 当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衣衫破烂挂在了一株枯木之上,傍晚阵阵的凉风刮在身上,更加刺痛了身上的各处划伤。 顾子瑶心中苦笑,刚刚的念头还想着让自己强大起来,现在倒好,屋漏偏逢连夜雨。也罢,都说祸不单行,遇都遇上了,先想办法让自己下来吧。 于是,他摸到腰后的柴刀,奋力向身后斩去,由于这种姿势实在用不上劲,他砍了好多次,终于将挑着他的树枝砍断,重重落在了地上。 就在他落地的一刹那,他惊诧的发现这株枯树的树洞内闪着绿油油的光,这光时明时暗,诡异变换。 顾子瑶惊的汗毛都炸了起来,不知道这是什么来由,是狼的眼睛?是虎的眼睛?还是什么猛兽的眼睛发出的光?他越想越怕,怕的迈不开腿。 就在这时,绿光突然一抖,竟然传出一道声音:“小子,我在这等了太久,不知道你是不是那个命中注定,纳取我这残魂的有缘人!你且过来,看看我们是否有缘。” 顾子瑶惊恐到似乎失去了意识,傻呆呆的走了过去。 在顾子瑶距绿色光点一尺之遥时,那光点突然给了他一种温暖、慈祥、似曾相识的感觉。这让顾子瑶的心绪平复了下来,身心感到一种莫大的舒适感。 就在顾子瑶享受这光芒带来的感觉时,光芒突然箭一般射向顾子瑶眉心,顾子瑶一阵眩晕扶着树干险险栽倒,脑子内一片混沌。 这时那绿色光芒已经完全消失了,可那声音还在,这次声音是在他脑海中响起:“老夫也算造化啊,适逢今日终于见到了你这有缘之人。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唯一的传人了。” 顾子瑶心神慌乱,心中试着默念,跟这光芒对起了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又或者到底是什么妖魔?为什么要侵占我的心神?” 那光芒略带叹息道:“孩子,有些事讲起来要很久,而且以你现在的心智未必能听的懂,我只能告诉你,我并不是妖魔,我是修道之人,至于为什么我们能魂灵合一,也等以后你慢慢懂的多了,我也就自然讲解给你了。从今天起,我们已经成为一体了,你有任何困难,我都会竭尽所能来帮你度过,正如我所说的,你是我唯一的传人。” 顾子瑶转念一想:“如果这光芒想加害于我,可能早就下手了,不必跟我大费周章。那么,他真的是我命里注定的师傅?一个绿光师傅?想到这他不禁哀叹于眼下形式的无奈。于是嘟囔着:我有师傅了,我师傅是齐云宗大名鼎鼎的玄非子。要是让师傅知道我又拜他门,一定会责罚到我生不如死!另外,我叫顾子瑶,你叫什么啊?如果你的本事不行,回头我师傅责罚完我再找你算账,到时候我自身难保可保护不了你。” “什么狗屁玄非子,老夫听都没听过,就算是齐云宗主凌云道人在老夫面前也是不入流的货色。你年纪尚小,为师也就不怪你了。至于我的名字,你暂且还是不要知道的好,我们相识于这株枯木,你就暂且叫我枯木师傅吧。”绿色光芒的语气中充斥着不屑。 顾子瑶无奈道:“好吧,枯木师傅,我现在已经赶不上晚饭了,怎样也要想办法把我们的脑袋喂饱啊。”顾子瑶如此说,其实也是想试试这枯木师傅的道行。 枯木早就品出了这话语间的意思,冷哼一声:“别以为你小子怎么想的,为师不知道,先让你学点皮毛入门的“登云纵”,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道法。”说罢,他传授给顾子瑶一套心法口诀,并将灵魂中的一丝真气传于顾子瑶丹田。 顾子瑶顿觉身体力量无穷,默背口诀之际,双脚一纵,即飞出一丈有余。心中大喜,接着就是不停的提纵,数十个闪落,已经看见齐云宗的微光。 顾子瑶心念一闪,自己如此身法如果让宗门中人见到一定会引来不少麻烦。想到这,他在距宗门不远处,收了身法,踉跄的走向宗门…… 回到宗门缴了柴草,又是赶上剩菜剩饭,顾子瑶飞快的吃完了残羹冷炙。回了自己的寝间。 第五章 初修 刚进屋,顾子瑶就听到王鑫如雷般的鼾鸣。他径直走向自己的床榻,盘膝坐下,启动心神与枯木老人交流起来…… 枯木老人平缓的对顾子瑶道:“小子,这一路上我对你的骨骼根基和修为完全探测了一番,发现你是纯粹的白纸一张,没有任何修为更谈不上根基,骨骼平平资质还算聪颖。那么我就直白浅显的教你一些入门级必须掌握的知识道理吧。首先,你要知道我们修真之人从初级层次到最高层次依次的境界分别是:筑基、开光、融合、心动、金丹、元婴、出窍、分神、合体、洞虚、大乘、渡劫!每个阶段又分为初期、中期和后期。 你现在首要的任务是尽快进入筑基初期,这筑基期是修行的起步阶段,可以看出修真者的种种迹象,铸造身体基础,体内丹田位置有发光的莲子形物体发育,符咒上可以表现出异相(如飞行、起火、爆炸)。祈福禳灾,驱病救人。筑基就是大道之基,对你未来的成就有着巨大的影响。筑基有好有差,区别只是对于大道的理解。关于对天地万物的理解程度不同造就了不同的筑基。并且,根据各人领悟到的规则不同,筑的基也不尽相同。例如我发现你小子心性中对时空的理解远超常人,那么你的筑基属性就是“时空“!此阶段的修者根据筑基的属性不同会具有多样的功能区别,你即将修习的“时空“之基,若想“捕捉时间““空间穿梭“对你来说目前很难,这里指的还只是筑基期的意识。” 顾子瑶听的字斟句酌,兴致满满,对这位枯木师傅的好奇更加浓厚了。窃喜道:“师傅,那弟子该从何入门学起呢?” “小家伙,你倒是猴急起来了,好吧,我先教你一些基本的吐纳方法和大小周天的气脉运走方法……”枯木老人道。 顾子瑶默默记下,并凝神聚气开始吐纳起来,两个时辰过后,他不但没有丝毫困意,身上的伤痛也减轻了许多,而且小腹发热,浑身多了用不完的力气一般。 如此一来,顾子瑶更无心睡眠,继续吐纳修行了起来。随着小腹的逐渐灼热,他恍惚间似乎意识到某种空间波动,虽然这波动只是意识态,而且一闪即过,这让他更加好奇。 专注的时间过得总是很快,转眼间天就放亮了,枯木老人打断了顾子瑶的沉修:“徒儿,今天的修习就到这里吧,以免你的同门看到,另外从今日起,你要想办法弄些制作灵符的纸张和笔墨来,为师也好教你一些初级的符文符咒以备他用。切记此事勿要声张,小心谨慎。” 顾子瑶应了一声,立刻躺在床榻上假装睡眠。等着砍柴军们一会的催唤…… 清晨的阳光浸润着广茂的山峦,林间的鸟鸣和泉水的潺流勾勒出一幅极尽的美,顾子瑶人逢喜事,心情自然与这美景瞬间相融,上山以来第一次感觉齐云山的美竟如此让人心醉。 今天这番劳作,对于略有修真根基的顾子瑶来说简直就是探囊取物。在充沛的体力供给下,他一上午就轻松完成了那六捆任务。这还是在他极力掩饰怕引起怀疑的状态下,不然时间更早。 午休时,顾子瑶有意坐在几个略微年长的师兄旁,有意无意的试着攀谈起来,这些人也都知道顾子瑶“猪头”的名号,更了解他与李通的过节,所以大多数人选择了避而远之。 唯独一个皮肤黝黑,体格健硕的大男孩没有退避,反倒笑脸相迎,跟顾子瑶聊了起来。 交谈中,顾子瑶得知他叫段虎,是跟李通同一年拜入宗门的,他与李通早就是互相看不惯的宿主,多年来明争暗斗积怨颇深,段虎碍于李通家殷实的背景和玄非子的庇护只能忍气吞声,李通碍于段虎的高大威猛和一众铁杆兄弟也未敢擅动段虎。 这段虎自然对顾子瑶有着格外的好感,所以顾子瑶所问及之事,段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从家乡聊到宗派,从师父聊到各阶弟子关系,顾子瑶逐渐将话题引导了符文纸上…… 从段虎那里得知,这符文所用纸张及笔墨物件均由“经院”的一个下属机构“符文库”保管,那里每天有四阶(等同于顾子瑶师父玄非子的阶别)道士把守,没有经院签章的通牒,任何人无法领取,更不能擅闯半步。如果有人擅闯,把守者有权用任何方式手段擅闯着,甚至是攻杀。 顾子瑶暗暗叫苦,不知如何是好。堆着笑结束了谈话,盘算着怎样进入符文库一事…… 正当他愁眉紧锁反复思虑时,枯木老人在心神中缓缓道:“小家伙,你出入宗派,怎么可能有签章通牒,就算是找人帮忙以你现在的交友圈子,恐怕也是徒劳!这样吧,为师先教你一套最基础的穿墙术,你先慢慢研习,熟练之后再唤我出来。说罢将口诀及要领一字字传授于顾子瑶。” 顾子瑶心头大喜,冥神记了起来,盏茶功夫他已背的烂熟。于是趁师兄弟们不注意,溜进了一个早就观察好的隐蔽山洞内研习起来…… 猪头的缺失大家自然不会放在心上,各自忙着手中的活计,转眼又是残阳如血,黄昏近至…… 第六章 穿墙术 顾子瑶的准时回归,让一部分人尤为惊诧,这弱不禁风的小子,几天之间竟成长成一个干脆麻利的劳力好手。 包括王鑫也是一脸茫然,但他还是替小兄弟高兴,起码自己能担起一份担子了,于是痴笑着坐在了顾子瑶旁边神秘道:“你小子这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还是动了什么手脚,这对你来说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怎么就变得容易起来了?” 顾子瑶面带坏笑低声道:“我吃了师祖凌云道人专门给我配制的“马肚灵”,你信吗?” 王鑫噗嗤一笑:“滚蛋……”他知道顾子瑶这是有不想说的隐情,自己也不便一再追问。 二更过后,顾子瑶起身盘膝而坐,一面吐纳一面研习起穿墙术的口诀。一个时辰后,他觉得自己的熟练程度掌握的差不多了,只差心法和身法实际的配合了,于是壮着胆子向门口的墙壁走去…… 心中催念穿墙术口诀,身法凌厉向前一纵……在他睁开眼的时候,眼前已是一片皎洁,月朗星稀的夜晚,整个院落里都被月光洒亮,顾子瑶哑然振臂一呼,克制住内心的狂喜,审视起周围的境况,再三确认没有人后,他喜不自胜的用登云纵跃了几个起落,疏解一下心头的喜感。 枯木老人笑道:“你这小子,这才刚刚起步就美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切记戒骄戒躁,你要走的路太长了。” 顾子瑶定了定心神,一个侧步闪跃穿回了房间。 他坐定后问道:“师傅,我们下一步是用穿墙术去符文库取那些符文纸吗?” 枯木老人道:“时机暂且未到,纵然你会了穿墙之术,但以你目前的身法,身形也逃不过守护者的法眼。接下来的几天,为师传授你一套初阶的隐身之术,这种隐身之术你一旦运用熟练,就是这宗派里的二阶弟子也无法识出你的真身,努力吧骚年……” 话音刚落,枯木老人再次将隐身之术的口诀与身法心法要领颂给顾子瑶听。 顾子瑶凝神相受,再次投入的研习起来…… 这隐身术可不比穿墙术,心法与口诀不但拗口,还很那理解,顾子瑶心中不免有些烦躁。 枯木老人提醒道:“这是初阶功法,你就心神不定,日后研习的功法越来越高,你若还是改不了遇难烦躁的毛病,很容易走火入魔,所以你必须要养成凡是戒骄戒躁,低调平和处理事情的心性。” 顾子瑶心头涌起一抹感动,他知道师傅这是为他着想,于是再次收定心神,凝神聚气修习起来…… 枯木道人欣慰道:“这才像个修真的样子,修道者最大的关卡其实是了悟本心,人有三魂七魄,三魂分别是:过去我,未来我,本我。简称逝我,明我,本我。当你能了悟这三我并且斩断各种负面情绪的时候,你的性光就打开了。道家的性光也就相当于佛教的开光,其真实含义是指“真正的自我“,切碎冥冥中操纵你的力量,达到开启智慧的性光,这是修道者的门槛。其实每个人只要一静下心来就能发现,那些邪恶的念头滋生的来源,正是邪恶的“我“在干扰你。道家修真之所以要打坐入境就是为了让每个修道者能发觉那邪恶念头的滋生来源。当你了悟这一关卡的时候,你的性光就打开了,也就是你真正算是一个修道者了。” 顾子瑶顿感醍醐灌顶,冥冥中感觉自己长大了好多岁…… 再次将砍柴任务轻松完成,顾子瑶在山洞中修习的不亦乐乎,时而坐修入定,时而闪转腾挪,将近些日掌握的登云纵、穿墙术、隐身术一一温习…… 在修习最新的隐身术时,他冒出一个念头,何不催动隐身术,出洞试试效果。 于是他口中默念,变换身法,悄悄走了出去。外面的众人挥汗如雨,牢骚伴着刀光挥洒在顾子瑶眼前。 顾子瑶刻意走在众人中间,发现没有任何人对他的出现投出异样的眼光,也没有人跟他打招呼寒暄。 顾子瑶行为谨慎,想着保险起见,特意在段虎的面前一尺处挥手踢腿,那段虎根本目中无人,自顾自的抡着他那硕大的斧头…… 顾子瑶心想,这隐身之法初有所成,还欠些火候和实际运用,待晚上我去李通那厮房间,看看究竟,想罢脸上露出一阵得意。 “又到了,夜深,寂寞都开了灯……只剩我点起一盏暗淡的灵魂”顾子瑶哼唱着穿墙而出!踏入院落的一刻立即施展隐身术,随即登云纵身法直飞房檐…… 他高抬脚轻落步,转瞬就到了李通所住的兵字宿区,他挨个房间穿行着,寻找着那个命中第一个苦主。 终于,他在四号房间见到了李通,他独自一人住在这宿间,这也可能是低位的象征吧。 顾子瑶眼中怒火熊熊,想起自己所受的屈辱和王鑫所受的牵连,仇恨滔天而至。他伸出双手掐在李通脖颈之处,恨不得一下就掐死这同门败类。 那李通梦中惊醒却不知发生什么事情,眼前什么也没有却觉得自己被死死掐住喉咙,无助间挥舞着手臂发不出声音…… 这时枯木老人道:“子瑶,差不多了。现不说他罪不至死,就说你今天的做法,也会招致师门的最大怀疑,因为最近跟李通结怨的只有你和王鑫二人。一旦你二人的宿间受到重点监视,下一步很多事情都会很麻烦。今天暂且如此吧!” 顾子瑶顿觉有理,收了手,默默道:“暂且饶你几日,山水再相逢时,让你看看我的手段。” 想罢纵身而出,撇下惊恐的李通在黑暗中倒着气,他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濒死的梦…… 第七章 夜探符文库 回到住所的顾子瑶,愤愤的喘着粗气,牙齿咯咯作响、胸脯起伏着…… 枯木老人道:“你遇事如此不冷静,以后难当大任,你要学会冷静,冷静才是解决一切的前提。” 顾子瑶眼中闪着屈辱的泪水,恨恨道:“师傅,弟子记下了,弟子以后凡事冷静对待。今天的事我如果没有您拦阻,可能真的会闯下大祸,而且会引起其他人的重点注意,的确是因小失大,得不偿失……” 枯木老人道:“这种遇事的历练也是你修行的必经之课,好好掌控自己的心性,心性定了一切道法了然……” 顾子瑶打坐静息,进入了修炼状态。 一连几日,白天在洞内修演,夜晚在寝间打坐,顾子瑶忽然觉得小腹丹田处有凝结物质略微成型,这感觉若有若无,好在他之前听枯木老人讲过,这是筑基期的表现,如此说来自己貌似进入了筑基的初期……想想也颇觉有些意满! 这日夜晚,乌云翻滚,狂风大作……弟子们都早早关门熄灯就寝!唯独顾子瑶躺在榻上心事重重,他知道今晚是去符文库的最佳时机,早就做好了打算,待王鑫鼾声一起,他便动身…… 大雨如期而至,少年日渐熟练的登云纵身法如那划破天际的闪电一般迅捷,眨眼间便到了符文库的院落之外。 顾子瑶凝神静气,隐身术一展,身形遁于无形,一个起纵落入院内。 他铭记着凡事冷静的讯条,并没有冒然前行,而是审视了院内的坐落和把守情况。 只见院落内洁净整肃,在大雨的冲刷下更显一尘不染,除零星的几个祭坛外,最醒目的要数院落中央的高塔了,那塔高五层,庄严且略带神秘感。 一层的塔门紧闭,但隐约可见其中有微暗的灯光传出…… 顾子瑶蹑足靠近了塔门,伏耳细听,里面似有人走动和谈话的声音……虽然听不清楚,但感觉到大概是些门内琐事。 顾子瑶稳了稳心神,屏住呼吸,穿墙术配合隐身术,一个急纵跃入一层大厅,险险与迎面走来的道士撞个满怀,急忙一个侧步闪躲开去,人随躲过,但不小心碰倒了一个烛台…… 两名值守道士纷纷拔出身后佩剑,朝顾子瑶这个方向走来。 顾子瑶惊得一身冷汗,眼看着两名道士走来,虽有隐身术在身,心中也不免打起鼓来。 两名道士再三端详了半天,没发现任何异样,互相宽慰道:这雨天可能是老鼠闹的凶。说罢收起兵刃继续闲聊起来。 顾子瑶长出口气,打量了一层的布局,除了神案、神像和香炉外没见到什么关于符文的用品用件。于是缓步向二层走去…… 这二层有着浓烈的异样味道,腥臊夹杂着霉味扑鼻而来,可能是道士们懒于打理,这层的物件有的已经开始受潮变质了。 问题来了,二层由于没有灯光,翻找东西成了棘手问题。 正当顾子瑶急的一筹莫展,枯木老人笑道:“小家伙,在没传授你夜视术的情况下,让你摸黑寻物,的确是难为你了,幸好老夫的残魂在夜里还有魂光可用。” 顾子瑶的眉心处陡然闪出一缕幽绿色的光芒,顾子瑶借着微光飞快的寻找着…… 不一会,他便翻找出数种符文用纸和笔墨用品及香烛木剑等物,枯木老人教他品鉴这些物品的成色及用效高低,挑出一些质地优良且略带些许灵力的物品装入腰囊中。 顾子瑶转身即欲离开,枯木老人道:“既然来了,你不打算去上面看看吗?” 顾子瑶身形一顿,傻笑道:“多谢师傅提点,我这不冷静的毛病又犯了。” 陀螺般一转,三层、四层、五层如逛超市一样把玩着各类物品,听着枯木老人对每件物品的讲解,将日后即将用的上的物品又装了些许,满意的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向楼下走去。 就在此时,五层巻隔中一轴布满蛛网的画引起了枯木老人的注意。他喝令顾子瑶停下脚步,取出那轴画来看看。 顾子瑶哪敢怠慢,伸手取出掸了掸上面的蛛网和灰尘,拿在眉心处让老师仔细审视,良久之后,枯木老人未看出什么端倪,但总是觉得这画有些古怪,于是让顾子瑶带着这幅画一同回去。 顾子瑶迅速打理好所有物品,两术齐开,好似外挂在身,在雷雨的掩护下消逝在夜空中…… 第八章 巨响 满载而归的师徒打理着颇丰的“战利品”,顾子瑶小心翼翼的讲物品罗列汇总并分类,装在床下的负重袋…… 枯木老人满意之余还是对那轴尘封的旧画抱有极大的兴趣,但是无论如何审视,还是无从发现里面是否有何玄机。 顾子瑶道:“师傅,我今晚的行动能力如何?另外我什么时候开始研学那符文之术?” 枯木老人道:“作为一个没有实践和实战的年轻人,你做的已经不错了,你能虚心求教不足,为师也甚是欣慰,至于你今天的实际表现,已经达到为师满意度的七成,日后多加磨练,想必会更进一步。明日起,为师要带你历练些实战素养,符文之术要在那洞中研学,你的时间本就不多,任务又不轻,更不能松了这冲劲,加倍努力吧……” 密林深处,顾子瑶盘膝冥神听着枯木老人讲授初阶斗技“断筋摧骨手”的要领和施展方法……枯木老人强调,这断筋摧骨手乃是上古修为极高的前辈所传,时至今日已失传近三百年有余,这斗技可随修炼者修为阶别提升威力和斗技本身的阶别,此斗技极为狠辣,可助使用者强行越阶战斗,而且这斗技中隐含某种隐蕴的无穷威力,始终无人达到修为将这个谜团解开…… 顾子瑶心中暗道:“这失传几百年的斗技,师傅竟然能传授于我,证明师傅的残魂起码也要有几百年以上的寿命和修为了!”想到这他不由吸了口凉气。 顾子瑶双手亮式,手型似钩似刀,迅猛击出,眨眼间打出十数几招,掌、腕、肘、肩、头、膝、脚……处处带攻,层层带防,招式凶狠且诡异莫测…… 枯木老人指正中,心中略起一层惊诧,这小家伙竟然与这斗技如此有缘,上手极快且瞬间融为一体,没有半丝违和感。 这断筋摧骨手杀伤力极强,自然耗费真气,顾子瑶筑基初期的修为,真气有些供援不上,不觉面红耳赤耳鬓流汗。 枯木老人叫停了顾子瑶道:“此斗技颇耗真气,你也感觉到了吧?所以晚上的吐纳修习真气要多下功夫,不然空有本领,也是奈何!” 顾子瑶大口喘着粗气,频频点头。 一阵阴风扫过,林间传来浓重的骚臭味道。枯木老人笑道:“来的好,小家伙,你的实战历练就从这一课开始吧。” 顾子瑶听得诧异间,只见一头白额猛虎从林间窜出,身形之快让顾子瑶猝不及防。 顾子瑶强定心神,嘱咐自己冷静,登云纵平地而起,那猛虎扑空…… 猛虎返身再扑顾子瑶的时候,顾子瑶已经侧步施展出断筋摧骨手,只听咔吧吧,老虎下颚及两腮全部塌陷,扑落之时已经站不稳脚跟。顾子瑶上步,踢带崩挂一套组合攻击追至,那猛虎哀嚎一声五脏俱裂而亡…… 这瞬息间干净利落的击杀猛虎,让顾子瑶自己都不敢相信,曾经的弱冠少年,如今已经成长为赤手击杀猛虎的好手,更惊叹于断筋摧骨手的威力,傻愣愣了半晌…… 枯木老人道:“你还要愣多久?不想去山洞研习符咒之术了?” 顾子瑶恍然,先是顽皮的拔了几根虎须,然后朝那隐匿的山洞掠去…… 山洞中烟雾缭绕,香烛熏天,顾子瑶一笔一划认真的学画着符文,有模有样…… 画废了几张之后,顾子瑶的成功率逐渐增加,十张“风雷咒”在天黑之前搞定。 枯木老人道:“你不想试试自己手笔的威力吗?” 顾子瑶正有此意,于是纵略至山石横嶙的无人之处,传出一道风雷咒,随后指尖一点虚空,口中念念有词……只听轰然一声巨响,山门般大小的巨石炸碎开来,一股浓烟喷涌。 顾子瑶急掠后闪,心想:“这科技类武器貌似比物理攻击强大的多啊。”嘴角轻轻上扬,赏阅着自己这番杰作。 砍柴帮正欲收工,耳听得后山轰鸣之声,震得草木悉悉索索,个个露出惊恐表情……难道?难道?天罡宗的修士们来了?来毁山灭派? 静等了好一阵,没有继而的动静,众人才忐忑的快速扛起工具和柴草往宗派奔去…… 第九章 切磋 新进师门的弟子中,能够连续完成日常杂物的留在了宗门,允许其与所在师门研习相关功法和技能。其他未能达到考核目标的一律被退回了故里。 王鑫兴冲冲的告诉顾子瑶,明天起他们就可以跟黄脸师傅学习初阶的炼药技能了。 顾子瑶表现的并没像王鑫想象中那般雀跃,而是淡淡一笑似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 王鑫感觉顾子瑶这些天的变化很大,无论从砍柴功夫,日常言语,或是举止处事都似变了一个人……狐疑间,王鑫问道:怎么?是因为师傅偏袒李通,你还挂记在心? 顾子瑶摇头道:哪里,他二人一师一长,我一个后生晚辈学还来不及,哪有什么记挂不记挂。 王鑫察觉出顾子瑶笑中带有一丝森然,不觉心头一凛……他总觉得顾子瑶这个“善类”身上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炼药术的初级阶段就是识药,授业大厅内挂着玲琅满目的各类药草的图画及药理注释。 弟子们要在一周内熟背于心,期间还有新增的采药任务负责完成。 在枯木老人的眼中,玄非子的炼药术根本就不入流,于是他督导顾子瑶按他的方法和示例学习药草的识别,并让顾子瑶在每天的采药过程中,多采些药类私藏于自己的负重袋中。 在其他弟子忙于基本药材的识别和采摘时,顾子瑶已经能独立完成一些简单的药品和丹药的炼制了,当然仅限于一些初级的治疗跌打损伤和快速恢复体力真气的丹丸,一方面是顾子瑶学艺未和手法未到火候,另一方面他那在符文库中找到的破旧丹炉实在是不太给力。 半月的药理课过后,是王鑫最期盼的斗技课,玄非子虽是以炼药著称,但其拳脚功夫也是三阶以下公认的出类拔萃。 授课中,玄非子为了鼓励弟子们还特意传达了一则讯息,一个月后将是齐云宗每年一度的进阶选拔大会,到时修为出色的各阶弟子可以通过考核来升阶修习…… 这无疑是一剂兴奋剂,一些争强好胜,怀揣梦想的少年摩拳擦掌,下决心要在进阶大会上一展身手。王鑫就是这类人的代表,他打拳踢腿格外认真,挥汗如雨…… 反倒只有两个人根本不去练这些拳脚斗技,一个是胸有成竹的李通,他早已将这个阶别的顶尖斗技裂地崩练到纯熟,早就对这些基本斗技看不上眼;另一个是木然看着大家操练的猪头顾子瑶,在旁人眼中,这猪头压根就不是这块材料,所以只能傻愣愣的看人家练。 玄非子一向宠溺李通,自然李通做什么在老恩师的眼中都是对的,都是乖巧的。可这木纳的顾子瑶,玄非子本就在面试时对其印象不佳,加之此人给他的印象是愚钝之极。故而厉声问道:顾子瑶,你为何不练啊? 顾子瑶傻笑道:师傅,这太难了……弟子实在记不住打不好,要不您给我安排点别的粗重活,我去干吧。 众人皆是哄然,心想这小子是不是被李通打傻了?要么就是吓傻了?怎么如此傻呆,自暴自弃…… 玄非子气的无奈,频频摇头:朽木,朽木不可雕也……你快去山上打柴吧,这活适合你。 顾子瑶佯装大喜,转头向外奔去,心想:我要的就是这个,如此肃静的一人在山中修习,最好不过。 眼见临近进阶选拔大会不到三日了,玄非子见弟子们热情高涨,于是筹划和制定起参加进阶选拔大会的名单来(每个四阶老师门下只有四个参会名额),以他的了解和评估,李通当然是首选,其次明显高出众人便是段虎,其他一概人等均是平平。 于是玄非子宣布了两个保送名额,分别是李通和段虎,其他弟子需以切磋的方式与李通进行斗技比拼,凡能走过十回合者,也可入选。 消息一出,弟子们议论纷纷,各自考量着有没有能力在李通面前走上十个回合。 顾子瑶本就对这进阶选拔大会毫无兴趣,倒是王鑫摩拳擦掌,企图念想着在切磋中给李通好看。 切磋当日,李通双手抱肩鄙夷的扫视着众家师兄弟道:别耽误你家李公子的宝贵时间,有想法的上来吧……语气中极尽狂傲。 弟子们平日里对这李通早就积怨颇深,只是碍于不敢表达,趁此机会几个受过李通苦头的弟子先后上前与其切磋比试,均被打得鼻口喷血,败下阵来。 李通更是得意张狂,再次叫嚣,竟一时无人敢搭声。 王鑫再也按捺不住胸中怒火,愤然起身走向李通。顾子瑶本要拦阻,可是王鑫决绝的眼神让他只能无奈的收回了手,静观其变。 王鑫道了句:师兄请。不等李通搭话,一记“童子单撞钟”呼啸的向李通面门打去,李通左手一格,向前插步,右拳一记“裂地崩”轰出,不料王鑫全然不顾,被格挡之拳突然变为肘击向李通扫来,李通暗道不好,急忙收起招式退后躲开了王鑫的肘击,王鑫见肘击未果,收臂横肩向李通撞去,李通转身避过…… 王鑫凭着搏命互攻的打法,逼得李通裂地崩威力大减,他实在不想感受到那互被击中的感觉。转眼间十个回合已过。众弟子击掌叫好…… 王鑫收式正欲行礼,岂料李通眼中凶光一闪,双掌齐发直击王鑫胸口,王鑫猝不及防应声倒地,口吐鲜血…… 场内一片哗然,段虎等人高呼:不要脸、卑鄙、阴险,请师傅做主…… 玄非子摆手示意弟子们不要喧哗,沉声道:你们成何体统!方才王鑫与李通的切磋比试,为师全然看在眼中,王鑫虽已过了十个回合,但未等为师宣布切磋结束就冒然收式,李通误以为切磋并未结束,将其击倒也是情理之中!至于王鑫的参会资格,容为师考虑考虑再做决断。 众弟子纷纷不平,但不敢直言其说,愤愤的望着得意的李通和神色凝重的玄非子…… 玄非子见状,即欲收场,便匆匆道:无人切磋的话,此次内部选拔就宣告结束吧。 话音未落,一个懒散带着戏谑的声音想起:师傅您老人家非要把偏袒李通这件事做到无耻之极吗?您这幅嘴脸,未免太过失身份,太给齐云宗丢人了…… 众人惊诧的是,这番话竟是出自角落里的那个“猪头”顾子瑶的口中。 玄非子气的满面黄紫,袍襟乱抖……怒声道:小子,什么时候轮到你教训老夫了?你这是欺师灭祖…… 李通见状忙接过话茬:师傅,您不要动气,顾师弟这是想与我切磋,替他的猪类朋友出头,您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李通心头想着,只要顾子瑶与他切磋,他定下杀手捍卫师傅和自己的权威和颜面。 一把年纪的玄非子当然知道其中深意,于是强做镇定道:好,顾子瑶,为师准许你与李通切磋,比试速速进行。 顾子瑶并不慌忙,一步三摇的走向李通,口中道:师兄师傅,我跟你们打个赌可以吗?如果我三招之内赢下李通,你们必须把进阶选拔大会的名额让予王鑫一个,可否?如果你们不敢应赌,就代表你们怕了,也无所谓! 李通一听狞笑道:好好好,这有何难,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对我说这么狂妄的话,我倒要看看你这猪头有什么本事。说罢“裂地崩”疯狂向顾子瑶袭来…… 顾子瑶轻描淡写道:第一次?以后你会习惯的!话音刚落,顾子瑶身法凌厉一闪“断筋摧骨手”如闪电般直取李通手腕。没等众人看清,只听清脆的骨骼断裂声,李通手腕已被顾子瑶击断。李通疼的泪涕横流蹲在一旁抽涕……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就连玄非子都没能看清。 当然,玄非子与其他人一样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他们做梦也没想到,一个当初的猪头,弱不禁风的顾子瑶,竟然一招将李通重伤,这是……这是什么情况…… 顾子瑶漠然的扶起王鑫,架着他向寝间走去。寂静半晌后,是身后师兄弟们雷鸣般的欢呼声…… 第十章 冷门 顾子瑶掏出几颗自己炼制的初品丹药给王鑫服下,宽慰道:“先服了这药,你盘膝打坐,我教你一些调养内伤的心法,一会就没事了。” 王鑫瞪大眼睛一言不发,按照顾子瑶的指示一步步做了起来。他现在清楚的明白,顾子瑶已经今非昔比,他说的话具有相当的权威性,没有错的。 除了迅速把伤养好外,几日之间王鑫觉得自己如同换了一个人,顾子瑶交给他的练气心法让他觉得自己浑身有用不完的力气和厚重感,感激之余问道:“兄弟,虽说大恩不言谢,但是我还是要跟您说声谢谢。语调哽咽。” 顾子瑶拍了拍王鑫的肩膀:“明天的进阶选拔大会,你要加油啊,我看好你!至于我的相关事情,实在是无法全盘告诉你,见谅。” 王鑫频频点头,眼露坚定。 晴空……灼眼的蓝色耀在齐云宗的上空。 广场中央,一张七丈见方的擂台高耸在人们面前!擂台四周插满了画有齐云宗logo的旌旗,随着微风轻轻摆动…… 这每年一度的进阶选拔大会像是宗派的节日一般,窗明几亮、衣衫整肃、憧憬与喜悦挂在每个人的脸上,如同春晚的倒计时让人心潮澎湃。 上垂首居座三人,左右分别是齐云宗二阶长老玄虚上人与玄尘上人,居中之人正是齐云宗主凌云道长,主持此次大会的是三阶长老玄玑上人。 玄玑上人阔步走向擂台中央,高声宣讲齐云宗教义:“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多亏我们继往开来的领路人。”边讲边把无限憧憬的眼光投向了宗主凌云道长,端详着宗主的表情揣摩着自己是否表达到位。 在领掌员的带领下,弟子们噼啪声四起,掌声响起来,我心更明白…… 这还不算完,带头喊口号的几个弟子蹦了出来,手型按四分之二拍挥舞起来,预备……“齐云宗是我家,齐云爱我,我爱它;朋友来了有好酒,敌人来了全打趴;宗主大人如父母,仙法无边顶呱呱,顶……呱……呱……” 长老们纷纷点头道:“好……好……这让我们看到了齐云宗的未来,这些年轻人朝气蓬勃,心存感恩,日后定有建树,齐云宗就靠你们了。” 并不高调夸张的仪式结束后,进入了选拔进阶的程序。 同阶别的弟子以抽签的对阵形式展开比试,胜出者即可由高坐的三位宗派最重量级导师审核,当场给予结果,准许升阶或不准许。 最终玄非子前后考量,把四个名额分别给了李通、段虎、王鑫和顾子瑶。在抽签的环节,顾子瑶选择了弃权认输,这也让抽到顾子瑶的那个四阶弟子欢蹦乱跳了好一阵,引来不小骚动。 玄非子气的须发乱颤,怒目着顾子瑶。顾子瑶似无事一般,坐在角落的一棵大树上,单手托着下巴注视着下方的变化,他在等王鑫的出场…… 台上像走马灯一般,一对对一双双拼搏较量着,少年们倾尽全力拼搏着,想着跟命运抗争,求得一席进阶高升的机会。拳脚间,有的伏地不起,有的心有不甘,有的得意忘形,有的从容淡定。 胜出者都会在三位导师面前大诉仰慕之情,悲讲亲人故友离别之情,有几个表演天赋极高的弟子,竟将顾子瑶听的泪水崩溃而出,擦着眼泪道:“太惨了……比惨你最强!” 段虎遇到的对手是个善于闪避的黑袍少年,那少年闪转腾挪间,避开段虎的凶猛威压,不时以刺拳还击,打的段虎恼怒不已却无从下手。 顾子瑶看得也觉好笑,但还是跃下树干,走到王鑫身边耳语道:“告诉段虎,加快拳速,每次出拳向目标左侧让出一尺击出。” 王鑫点头,随即将顾子瑶的嘱咐高喝出去。 段虎闻听照做,果然连续几记重拳都打中对方,那黑袍少年道:“此比试没有求助场外嘉宾的环节,你犯规。” 段虎抢步向前,一记通天炮将其打翻在地,口中喃喃道:“再多说,小爷我踢死你。” 在段虎的朴实言语打动下,评审团通过了他的进阶考核。段虎向王鑫所在的方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李通在玄非子细心的调治下恢复的倒也算快,他所对阵的是一个斗技中规中矩的少年,那少年攻防有度,李通一时奈何不得。见此状李通情急之下施展出裂地崩,将少年逼的节节败退,众人惊呼李通竟然研习了越阶的斗技。玄非子表情凝重,他看到了二阶长老责问的眼神。 顾子瑶在树上早就看得气愤,于是从囊中取出一根虎须,以凝气之力撒手向李通射去。 李通突觉脚腕之处钻心刺痛,那虎须从其脚腕处贯穿而过,李通招式大乱。对方少年见状一通组合拳脚将李通打翻在地,拱手道:“承让,承让。” 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下败下阵来,李通与玄非子的面色懊恼阴沉的不行。台下一阵起哄之声…… 轮到王鑫上场的时候,认识他的人都为他提起了心,因为他的签运实在不好,抽到了公认的四阶弟子第一强人——孙元峰!那孙元峰的四阶第一强人的实力早就得到了众家师徒的认可,此次选拔大会,他只是来走个流程罢了,论实力是毫无悬念的。 二人起手行礼,插招换式斗在一处,好在王鑫有顾子瑶所授的真气心法庇护,内力源源不断方维持住颓势,不然早就仰面朝天了。但即便如此,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败落台下只是时间问题。 顾子瑶探囊又取出两根虎须,他担心一根虎须的痛扰奈何不了孙元峰,于是加大了剂量。凝气挥手间,两根虎须分别刺穿孙元峰脚踝,那孙元峰哎呀一声,脚下不稳。王鑫眼前一亮,拳掌齐出,将孙元峰轰然放倒…… 场下一片惊恐,今天的最大冷门诞生了! 第十一章 少年现身 王鑫心知定是顾子瑶台下相助,但表情丝毫不敢流露,缓步向三位师长走去。 “弟子王鑫,拜过仙师、宗主”王鑫起手行礼道。 玄虚、玄尘二位上人对望了一眼,他二人都觉得孙元峰败的蹊跷古怪,又觉得凭借他二人开光初期的修为应该看出端倪,可事实的确没看出什么门道。于是他们怀疑王鑫是否用了什么法宝或是违禁物品违规胜了孙元峰。于是命主持大会的玄玑上人上前巡查,看看王鑫身上是否有所古怪。 玄玑上人也大有疑心于是仔细的搜寻了几遍,并未发现任何隐匿物品之处,悻悻的向二位师兄禀报:未发现异常。 玄虚、玄尘并未死心,玄虚道:“王鑫,我们暂且不提你的进阶资格,先说说你是以何种手段斗败孙元峰的?你如果有半点隐瞒,不止是驱逐出山门这点惩戒,连同包庇你的人及你的家人都会受到宗派的惩处,你想好了再回答!”语气凝重之极。 王鑫早已打定主意,就是豁出性命也不能牵连顾子瑶,于是憨声道:“弟子侥幸取胜,实在不知仙师所指何意。” 玄尘冷哼道:“看来你还是不知道齐云宗的问询术有多么骇人,你这小家伙不吃点苦头,恐怕是不会讲出实情了。” 只见玄尘上人,手印变换,右手点指虚空,顿时面前激荡起浅浅波纹,口中默念,随即一指……一道白光直射王鑫颤中穴,王鑫顿感浑身冷冽彻骨,冻的几欲昏厥过去,但他牙关紧咬不吐半个实情。这种状况让玄尘也是一惊,几十年间有多少凡人或者修道之人,在他手中的寒冰指下挺不过眨眼功夫,而这王鑫一个连筑基初期都未达到的肉体凡胎,竟然岿然不语,这让他在大庭广众下颜面尽失。 玄尘正欲催动真气加深寒冰指效力,只听场边一棵大树之上传来一少年的高声呼喝:“仙师住手,一切与王鑫无关。”本就死寂的广场在这声呼喝中响起阵阵回音…… 玄尘停手侧目望去,见一道身影两个起落鬼魅般落在擂台中央,仔细端详竟是一个面庞俊美柔弱,四阶弟子打扮的白皙少年。 那少年面沉似水,眼神中怨恨之意望向玄尘,朗声道:“我齐云宗派,历数百年,缔就过多少得道仙长,如今在宗派中上演着二阶长老刑讯于自家宗派四阶弟子的荒唐事情,真是可悲啊!”说罢仰头望天,一层落寞浮现在面容之上。 未等玄尘开口,孰料凌云道人率先抢言道:“小家伙,你终于按捺不住从阴暗的角落里跳出来公然与人民为敌了?刚才你将真气灌入细针两次在老夫面前卖弄伎俩,我一直没有说破,只想看看你到底有多少城府。到底是义薄云天,为兄弟两肋插刀啊!” 顾子瑶心头一凛,心想这凌云道人果然本领不同寻常,自己的技法早被他看穿识破。虽然这么想,但顾子瑶并未有半点惧色,坦然道:“宗主所言均为实情,弟子在宗主的开光后期修为下,无从遁形,弟子拜服!” 凌云道人心头也是一惊,自己三天前刚刚从开光中期修为提升到开光后期,怎么一个四阶弟子竟然如此准确的将自己的修为品阶审视的毫无偏差。更觉面前这少年神秘感颇强。于是意味深长道:“那么你要在宗派的师生面前如何谢罪啊?” 顾子瑶面露怒容道:“弟子自从在玄非子门下受尽不公正的屈辱之日起,就已经不知道何为谢罪二字了。加之今日,那玄尘长老用如此手段威逼王鑫,我又是不懂这谢罪二字该谁来写给我看……” 台下的玄非子及李通听得此言,面色一阵铁青,望向这弱冠少年,发现他的身影不怒自威,已经再也不是那个想揪过来踢一顿就踢一顿的小面瓜了…… 凌云道人万没想到顾子瑶竟然如此目空狂妄,不拘管束。为了在宗派面前表现的镇定自若,他强压怒火道:“那么好,先介绍一下你自己,让我们了解一下你。” 顾子瑶道:“我出生在一个贫苦家庭,母亲体弱多病,父亲靠给人赶车维持全家生计,我选择齐云宗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家境生活更好一些,直到我拜在玄非子门下才知道,我的未来全是梦……才知道齐云宗没有公正、道理和仁爱。只有富二代才能走的更远!当然,玄非子平日里也教会我们很多,比如他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齐云宗没个好了,玄虚、玄尘两个老灯整天把自己当成凌云道人的****,在整个宗派里除了宗主,谁也不敢碰它们!还有个舔的一手好菊花的玄玑上人,更是浪得虚名,老子一口浓痰就能淹死他。至于宗主纯粹是个老糊涂、老败类,齐云宗江河日下全是拜他所赐……”顾子瑶唾沫横飞极尽贬损之言。 台下的玄非子脸色从蜡黄变成铁青,大呼:“冤枉,我绝对没有说过啊,都是这小子信口雌黄,求仙师为我做主啊!”说罢声泪俱下。 顾子瑶撇了撇嘴道:“师傅,您这敢说不敢当的功夫倒是绝佳啊!来来来,您先徒弟一步前来谢罪!” 凌云道人断喝道:“玄玑,你这大会是怎么组织的?还让这小子在这里胡闹下去不成?” 玄玑上人这才缓过心神,暗道:“你这臭小子坏了贫道好事,本来大会进行的一直很顺畅,宗主大人对我的表现也很满意,谁知道你这条臭鱼搅了一锅腥!”于是命喝手下最得意的两名弟子将顾子瑶拿下,等候处置。 这两名弟子均为筑基初期修为,在三阶弟子中可谓翘楚。他二人一左一右将顾子瑶围住,一个攻上盘,一个取下盘,出手如电! 顾子瑶登云纵摇身而起,双脚弹踢,砰砰两声那两名弟子摔落数丈开外。台下更是哗然,谁也想不到这弃权的四阶弟子竟然一招将两名已经筑基的三阶弟子踢飞。 玄玑上人情急之下,亲自出手,三阶绝学“苏武擒羊”直逼顾子瑶。 顾子瑶见双爪抓来,身形一转,隐身术一展,整个人突然凭空消失…… 玄玑大惊,不知道这小子怎么就没了任何踪影,正纳闷间,身后声音响起:“玄玑上人,听说您善于******,那么来一式给我们众家弟子开开眼界吧。”话音刚落,一股劲猛力道从后背推来,他脚下不稳猛跄十几步,脸面正好撞在玄尘的屁股之上…… 台下轰然之笑大起,玄玑羞的恨不得找个缝隙钻将进去。 玄尘上人见状给玄虚上人使了个眼色,一同闪身跃至顾子瑶身边。他二人多年修习默契异乎寻常,威力极强,整个宗派只有宗主一人能勉强抵住他二人的联手攻击。加之他们开光初期的修为,隐身之术在他们二人面前毫无功效。 顾子瑶暗道冷静,登云纵急速闪躲,险险避开二人攻击。心念一闪,此时不施展断筋摧骨手是不能过关了,于是招式立变,拳掌之间诡异风声迅起,越来越快,纷人耳目…… 二十几个回合后,玄尘上人一声惨喝,手肘被顾子瑶一拳击碎。那玄虚上人一愣,顾子瑶上前一脚将其扫倒。顾子瑶之所以对玄尘下手歹毒,实在是因为他看王鑫受的酷刑,心有不甘。至于玄虚与他其实并无太大瓜葛也就没有必须要出手太过狠辣,这轻重顾子瑶还是分的清。 台上台下各阶师承均都呆若木鸡,就连涉世颇深修为五十年的凌云道人都惊得冷汗湿透了后背…… 第十二章 不速之宗 顾子瑶耸了耸肩,自己也没想到枯木老人传授的这些所谓的初级功法,竟然将宗派里的大咖纷纷撂倒,而且是不太费什么周张。心头更增添了对枯木老人的崇敬感激之情。 凌云道人表情凝重,阴沉道:“顾子瑶,你知道自己今天的所作是有损纲常伦理,欺师灭祖的大不敬之为吗?”凌云道人身后真气涌动,杀气逼人…… 顾子瑶不由退后几步,这威严与杀气使他第一次感到真正的威压,这是一种----死亡的味道。 就在众人都等待宗主与这后生的斗战开始之际,西北方的天空中划过三道长虹,紧跟在后面的是一众人等,那些人踏在同一朵庞大的乌云之上…… 三道长虹鱼贯而入,飘落在擂台中央,展现在众人面前的是三个苍老的身影。庞大的乌云亦缓缓降下,纵身跃下二十几个道士模样的青年。 凌云道人见状表情严峻,示意玄虚、玄尘严阵以待。 “天罡宗……是天罡宗”台下的一声惊呼,让寂静的人群再次嘈杂起来! 三个身影为首的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道:“凌云道友,三年未见,你的修为果然有所长进啊,竟然突破到开光后期修为,可喜可贺啊,不过距离圆满进阶还差不少路要走,还需努力,不可懈怠啊。”语气中轻蔑且带有说教感。 凌云道人道:“不知天罡宗凌天道友兴师动众,大驾光临,有何指教啊?”凌云道人之前杀气未减,如今反倒暴增。 那凌天道人道:“今日是师兄宗派每年一度的大日子,师弟我带着晚生后辈前来观摩学习一下,另外商讨一下我们二宗合一的事情。”之前几句话轻描淡写,最后一句尤为加重了口吻和强调性。 凌云道:“难为师弟还记得你我同门一场,为兄是该感激呢?还是该感激呢?合宗一事,奉劝师弟勿要妄想了,齐云宗乃上古大宗,虽传至我辈有些没落,但跟一些毫无道家底蕴、自以为是的泛泛之宗合并,简直就是道界的笑谈。” 凌天道人身后一众年轻修士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嚷声道:“别以为你是宗主大人的师兄就倚老卖老,有骆驼不吹马!要不是宗主顾忌这层面子,早就扫平你齐云宗了,还留你在这卖弄资格?你们齐云宗从上至下的修为是整个道界的笑话,你自己最清楚不过吧?我宗派二阶长老都早就达到了你的开光后期修为,如今即将圆满。你还有脸吹嘘那点光辉历史呢?”此言一出更是引得天罡宗修士们讥讽之笑……齐云宗弟子个个怒目圆睁,摩拳擦掌! 凌云道人怒道:“师弟,你就是这样管教弟子的?没有长幼尊卑之分,什么时候轮到他这种阶别说话了?” 凌天道人责道:“大胆放肆,竟跟仙长如此无礼,罚你回宗后每餐多加一菜,想想自己错在哪里。” 这“责罚”手段及所谓认错态度,气得凌云满面张红…… 凌天也不理睬,自言自语道:“看来,这进阶选拔大会是圆满结束了,那么我作为主办方的特约嘉宾,补充两句!这个……首先,我们在伟大、光荣、正确的凌云宗主领导下,举办了这次空前的选拔大会,这个……与会期间呐,我们达到了广开视听,多纳良言的目的,既锻炼了老同志,也培养了年轻人,可谓喜报连连,赶英超美就在眼前呐……”天罡宗一片激烈的掌声! 凌天摆手示意后,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这个……众所周知,齐云宗多年未在道界显露头角,每四年一届的“真武大会”,齐云宗总是在外围选拔赛的时候惨遭淘汰,名声狼藉的直逼大唐男子蹴鞠队。就连与我道界无关的朝廷新华书苑都发文称:大唐男子蹴鞠队与齐云宗有着共同的参赛流程模式,这模式大概分以下几个步骤:开局之战、关键之战、背水一战、荣誉之战、下届再战。”凌天的戏谑把齐云宗弟子都引的不住讪笑。 凌天见状更是得逞道:“那么我们想摘掉软脚蟹这个名头怎么办?只有吐故纳新,吸收先进的教学方式和整合出一只更强劲的队伍,才是当务之急!我说了,你馋了,我的故事讲完了……” 久未发声的玄玑上人打断了凌天的侃侃而谈:“我是本次大会的主持人,什么时候轮到你上场喊麦了?你们天罡宗从上至下都是些极尽顽劣的跳梁小丑,有什么资格跟我宗谈合并一事。我宗派历届选拔赛并非技不如人,乃是签运不好,裁决不公,和发挥失常。你宗派凭借几个送往海外归来的修士侥幸获得几次参赛资格,在正赛阶段不也是被打的分不清方向?多说无益,我宗派不与贵宗同流……”合污二字险险出口。 凌天道:“既然文斗你宗不服,那我们就来点痛快的吧,武斗见高下,看看谁能把对方宗派的嘴打服。我也不是小看你们,我只出一筑基中期修为弟子,你方在长老阶别中随意挑选比试之人,能胜得了我方弟子,我宗派不再追究。” 玄玑上人似看到了曙光,抢声道:“此话当真?” 凌天道:“当真,我跟你这等晚辈扯得什么妄语。” 玄玑此刻早已忘了刚才的舔菊之耻,走形们、迈过步亮出招式道:“天罡宗哪位道友赐教?” 天罡宗显然是早有准备,从年轻修士中闪出一人。此人身袭红色道袍,额头处隐约可见火焰状图腾,众家修为高深的长老级修士都察觉出此人修习的是五行中火焰系功法。修为在筑基后期,而并非是凌天所说筑基中期修为,想必也是天罡宗有意放的烟幕弹。 玄玑上人哪里顾得上这些,双方通报名号后便与红袍修士交起手来……玄玑上人的苏武擒羊之术也算得上筑基后期弟子中堪称上乘的斗技,与那红袍修士斗起来竟丝毫不占上风。反倒是红袍修士,招招透显灼热的火焰系功法,灼的玄玑步步后退,不堪那火烧之苦。 红袍修士冷冷道:“齐云宗玄玑不过如此。”掌心突然腾出两团火球,甩手间向玄玑打来,火球速度实在迅猛,玄玑躲闪不及,双臂平挡口中默念防盾咒,轰轰团爆燃过后,玄玑上人被烧的发髻枯焦,面上一层黑灰,衣袍化作飞灰,赤身裸体站在擂台中央,这种poss就连凌云道人都被气的乐了出来…… 玄玑上人今日继舔菊大法出糗后,又一光腚烧鸡力作,久久传为齐云宗的佳话。 那玄玑上人,双手遮掩****,风一般奔向长老院,他眼含热泪,口中喃喃:“我还会回来的……” 玄玑的光耀门楣让玄虚、玄尘二位长老按捺不住热情,实在是屎可忍尿不可忍,欺人太甚!二人闪身横在红袍修士面前道:“晚辈后生有如此修为,的确让我等刮目相看。既然凌天道友说我宗派可以随意派长老与道友比试,那我二人献丑了,望不吝赐教。” 语罢,玄虚、玄尘二人将红袍修士困在中央,亮起拳掌斗了起来……双方势均力敌斗得难解难分,说道这里若不是玄尘被顾子瑶打伤,他二人定能降服红袍修士。 三道身影穿梭往来,看得众人眼花缭乱。比斗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一百回合过后,玄尘上人明显不支,年级和伤痛让他的身法慢了下来,红袍修士暗喜,不动声色也慢慢降低了身法速度,以迷惑玄尘、玄虚二人。二人以为红袍修士体力也现不支,故更加近身,运用起一些冒险性的招式来。 红袍修士暗道:“来的好。”陡然加快了出招速度,火攻势头随之更加凶猛,玄虚、玄尘一个破绽被红袍修士抓到,齐齐将二人轰下擂台…… 二人掸了掸身上枯焦的味道,木讷的望着擂台中央,眼神中浮现出绝望之情…… 第十三章 力挽狂澜 玄字辈两位长老的败落,让齐云宗上下再度陷入痛苦的失望期,仿佛临近终场比分落后,正如那句名言所说——留给大唐男子蹴鞠队的时间不多了…… 凌天仰天长笑道:“果不出所料,齐云宗白金一代弟子和超白金一代弟子都是虚名浪得。经不得半点风吹雨打。这次还有什么好说?长老级的无人可堪大用了,师兄你就从了贫道吧!” “马有垂缰之义,犬有湿草之恩。羊羔跪乳报母恩,猿偷仙果自奔。蛛织罗网护体,鼠盗余粮防身。梅鹿见食等成群,无义之人可恨!”一个阴寒的声音出自台上的弱冠少年,这少年处众人中,似珠玉在瓦石之间! 凌天道人皱眉将目光转向顾子瑶,见他身着入门弟子服饰,清雅俊秀,目光咄咄逼人。遂好奇道:“这齐云宗是没有人了吗?还是师兄的管教有方,一个入门弟子竟敢与老夫如此放肆!用生命开玩笑的勇气可嘉啊。” 顾子瑶冷哼道:“再不滚就赶不上二路汽车了!” 凌天道人勃然大怒:“给我拿下!” 红袍修士掌心火团腾起,哔哔啵啵之声不绝于耳,推手间火球直击顾子瑶,半毫缓手未留,显然是要至顾子瑶于死地。 顾子瑶身形波动,忽然在红袍修士眼中消失,红袍修士四下仔细审视查找,根本看不见顾子瑶半点身形,大感惊奇,心想:“这小子逃的再快也不该凭空消失啊!” 凌天道人疾呼:“这小子用的是隐身术,小心!” 这点醒未免太晚,顾子瑶在红袍修士身后运足真力一拳打在后心之处。顾子瑶见对方出手想要索自己性命,也就手下不留情面! 红袍修士鲜血狂喷,身子直直飞下擂台,抽噎了几下断气身亡。 顾子瑶生平第一次将人击杀至死,心中愧疚罪恶感久久不能挥去,沉吟了下来。 凌天道人狠道:“好一个歹毒小子,用些伎俩投机取巧获胜,竟将我宗弟子击杀。齐云宗这些年真是卑劣小人辈出啊!今日你这条小命是保不住了,老夫要将你挫骨攘灰……” 凌天道人身后两位长老中身着白袍者拦住了正欲替红袍修士报仇的年轻修士们,沉声道:“你等还未进入开光期修为,这小子施展隐身之术,你们白白吃亏,不要冲动,我来拿下他。” 白袍老者修为已在开光后期,且修为不亚于凌云道人。他掌风劲猛,招招致命,暴雨狂风般向顾子瑶倾斜而出…… 顾子瑶拆招化招,登云纵身法闪烁飘忽。两人恶斗在一处…… 顾子瑶牙关一咬心头一横,断筋摧骨手连续击发,白袍老者大惊失色,招式大乱。暗道:“好诡异狠毒高深的斗技,齐云宗竟有如此好手,这……不可能啊!” 白袍老者本就处于下风,分神间,顾子瑶断筋摧骨手凌厉撕空,唰唰两爪,将白袍老者胸前衣襟抓破,露出内衬软甲。 顾子瑶化爪为掌,一记寸进手直入白袍老者胸口,耳中响起骨骼断裂之声。白袍老者,退出十几步,几度强忍哽在喉口的鲜血,但最后还是吐了出来……急忙盘膝,吐纳疗起内伤。 顾子瑶的惊艳表现,众人已经俨然一副习惯的样子,也就不再吃惊,都细细看了起来,生怕错过眼前的任何片段。 凌天道人身后仅剩的另一位消瘦老者挺身而出,口中颂道:“无量天尊……贫道来会会这位出手不凡的小道友。”说罢摆开一副软绵无力的门户架势……此人乃是天罡宗第二高手,长老莫秋离。修为已经是开光后期,即将突破圆满进入融合初期。自幼以斗技闻名道界,一身六十年修为内家拳法,滴水不漏,就是凌天道人与其单独比试斗技恐怕也要落了下风。 顾子瑶并不知晓,血气方刚心气正盛,简单见礼之后,断筋摧骨手破风而出,猛攻莫秋离腰间…… 莫秋离不慌不忙,几个轻描淡写的圆润推挡将攻势一一化解。 顾子瑶顿觉奇怪,怎么自己如此凶狠的招式在这默老头子的绵软格挡下全然失效了?而且越是进攻越是觉得无从下手。仿佛所有攻击都打在了柔软的水面之上…… 莫秋离在耐心的与顾子瑶缠斗中发现,小家伙的斗技不过如此,貌似已经发挥到极致了。于是心头胜算大增,改防御为主变为攻击为主。 这下,顾子瑶可吃不消了,手脚凌乱顿时乱了方寸,频频遇险。台下齐云宗弟子不免担心的惊呼起来…… 顾子瑶心神再次强压烦躁与恐惧,逼迫自己冷静。突然心生一计!于是边斗边退,将手伸进了腰囊之中…… 莫秋离得势哪肯轻易放弃,步步紧逼,拳掌以绵软之势化为刚劲苍浑。 就在莫秋离一招野马分鬃甩击顾子瑶未果之际,顾子瑶登云纵腾空而起,身体在空中迎风一展好似大鹏展翅。手中甩出三道灵符,此灵符正是这些时日顾子瑶在山洞中所制!灵符的威力前文有所交代,强度可将山门般大小的巨石轰成粉末…… 莫秋离猝不及防,但其行走两界多年,阅历及实战经验实在丰厚!见状,急速闪身撤步闪躲开去,第一道灵符打空之后,第二道追身而至……莫秋离大惊纵身而起,勉强避开第二道灵符。可是……第三道……在莫秋离跃在空中之时追到!莫秋离身处空中,无法闪避,舌尖一点上牙堂,默念防御咒蜷身做防御状,只能硬挨这一道灵符!!! 轰然的炸响撕裂长空……莫秋离被炸得飞出十数丈远,幸被凌天接下,身体多处已经血肉模糊! 掌声,又是掌声,这掌声响亮的震彻整个山谷…… 凌天满眼血红,嘶吼道:“小子,老夫手下不死无名之鬼,报上姓名,我送你走完这段残生!” 顾子瑶戏虐道:“晚辈李通,师承玄非子,我父亲是江南有名的盐商李万臣。您老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台下的玄非子与李通气得大骂,可此种场合哪还敢大声插话。 凌天道人切齿道:“好好好,老夫这就送你去见李家先人。口中咒诀默念,周身泛起层层耀眼白光……” 凌云道人惊叹道:“融合期修为……这……不好……” 顾子瑶哪里还有心神细想融合期还是什么期,腰囊中取出数道灵符,纷纷向凌天道人掷去…… 那道道灵符在接近凌天身体一尺处,尽都化作袅袅飞烟,失去了霸道的功效。 顾子瑶心里凉了大半截,这可是他压箱底的技能了。这些灵符都奈他不得,我该如何是好啊?正思虑间,那凌天道人一个腾跃飞至顾子瑶面前,双掌齐拍轰在顾子瑶双肩之上。 顾子瑶眼前一黑,心想:“这下我可真是要去见李家前辈喽!心头涌起一丝悲凉,想起了父亲临别时期望的眼神,想起了病重的母亲,想起了儿时的玩伴,想起了枯木老人……” 顾子瑶重重摔在地面之上,喉头发甜,张口间热血直喷俯冲而下的凌天道人。 论辈分按情理,以凌天的身份将顾子瑶击成重伤就该停手作罢。可今时不同往日,凌天道人早已红了眼睛,横下心要取顾子瑶性命!!! 凌天道人扑至躺倒的顾子瑶上空之时,顾子瑶口吐的鲜血正扑面而来,他伸出单掌直击顾子瑶天灵盖,这一掌击中顾子瑶脑袋必定粉碎性骨折…… 就在凌天道人掌心即将接触到顾子瑶头颅的时候,一道谁也没察觉的绿色光芒从顾子瑶眉心之处激射而出,随着光芒的射出,所有被顾子瑶吐出的血雾瞬间幻化成红色无数红色针芒刺向凌天道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凌天哎呀一声,身体急速向后翻跃,躲过大片红色针芒。可仍有少许刺在他的肩臂和脸庞之处……被刺中的皮肉瞬间灼烧爆裂,甚是恐怖! 凌天道人颤抖的声音道:“血魔刺……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跟魔界有什么关系?这齐云宗竟然跟魔界勾结……你……你们……” 顾子瑶早已神志不清,那红色针芒自然全是枯木老人一手所为。 凌天道人惊恐的审视四周,生怕还有更蹊跷古怪的事物出现,今天他受的惊吓太多了! 稳了稳心神,他命年轻的修士们将伤者和红袍修士遗体带走,他自行断后。 所有天罡宗修士腾空而起时,凌天道人动用真力声如闷雷,阴笑道:“齐云宗……你们闯下大祸。我那死去的弟子是何背景,你们尚且不知吧?等着日后的灭门之祸吧……” 长虹与乌云掠去……留下齐云宗的一片狼藉。 第十四章 少宗主 顾子瑶缓缓睁开双目,眼前并不是他的寝间,宽大柔软的床铺,烟雾缭绕的焚香,还有那淡淡清雅的茶香气息,墙壁上悬挂着闲云野鹤的书画…… 整理了一下思绪,顾子瑶想起了那场捍卫宗门的恶战,想起了自己濒死时面前的那个狰狞面目,想起了齐云宗…… 这时床榻旁的一个道童惊呼道:“他醒了,他醒了,快去禀报宗主。” 不一会,一仙风道骨风雅翩翩的道人,身后紧随众多弟子脚步匆忙的走进了房间。 这道人自然就是凌云道人,他关心的向顾子瑶问道:“感觉怎么样?还有什么不适的地方,尽管说出来,贫道这里还算是有些积攒数年的灵妙之药。” 顾子瑶苦笑道:“难为宗主大人了,我一个四阶弟子,之前又犯了宗规,打伤了同门,还未受惩戒……” 凌云道人不等顾子瑶说完打断道:“这些事你就不必记挂在心了,宗门上上下下所有人都对你以一己之力挽救宗门于危难之事十分感激。一致决定,你之前所犯戒律和误伤同宗道友之错既往不咎。宗派之人全在盼着你康复,盼着你光耀我齐云宗!”凌云道人话语间夹杂着感激和期许。 顾子瑶哑然笑道:“宗主过于褒奖了,我此次伤势实在很重,不便礼数,日后痊愈定在宗派众人面前认错悔过,这几日暂且让我修养一段,望宗主体谅,子瑶在此谢过。” 凌云道人连连摆手道:“哪里哪里,你且安心修养,我吩咐其他人等轮流守护,服侍于你就是。莫要多念想其他,养伤是你首要任务,也是齐云宗的头等大事。我就不多扰你心神了,你闭目养神,我去安排照护你的事宜。” 凌云道人挑选出十六名精明细心的三阶弟子,吩咐他们各负其责,轮流照看顾子瑶,稍有怠慢者一律按欺师灭祖处置!安排妥当,他又不忘将王鑫叫到身边嘱咐道:“我知你与顾子瑶私教甚厚,此次他护卫宗门立下奇功,凡宗门之人都亲眼所见。这种侠骨英风的道友能与你交情堪比兄弟,也是你的福分与机缘,此次他养伤阶段,你多陪陪他,争取让他早些康复,有什么困难或者难处尽管跟我讲,我全力支持你。” 王鑫恭敬道:“弟子记下了,弟子谨遵宗主大人之命。” 顾子瑶与王鑫并肩踱在山间,望着四下的苍松翠柏既熟悉又陌生,是啊,他有一段时间没有上山打柴了。那清苦挣扎的日子深深的烙在他的心头,也正是这些让他下定决心让自己强大起来,或者说是让其他人看起来更与众不同。 顾子瑶已经打定主意此次伤愈后要下山闯荡,前几日的宗派大战让他清楚的认识到,外面的世界是广漠强悍的,而齐云宗实在太过微渺。要得到成长和历练,只有投入到山下那个浩瀚未知的世界中才能得偿所愿…… 想到这他对王鑫道:“你是我拜入宗门后结交的唯一一个推心置腹的朋友,我很庆幸也很荣幸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在我不被任何人看好的情况下挺身为我做了很多事。过两天我就要离开宗门了,这是我手抄的登云纵心法与颇有实效的修习真气心法,还有一些符咒和丹药,具体的功效我都做了标注,以后你要少说多做,宗门里关系并不是你我这种性格能处理得当的。”说罢将一个包裹递给了王鑫。 王鑫惊异道:“你要走?这是你深思熟虑后决定的?如果是,我尊重你的选择。以你的能力和志向,小小的齐云宗并不该是你的栖身之所,你属于这个世界,或许……或许……这个世界属于你。”王鑫意味深长缓缓将头仰向天空…… 顾子瑶道:“很多记忆中的画面还没抹去,我们就走到了挥手别离的路口,日后我只能埋头去寻觅,只能埋头去追寻,追寻着脑海中那一幕幕当初青涩的片段,孤单,总能让思绪泛滥,总能慢慢的想起很多往事,想起我们曾无数次放纵着自己,干着年少轻狂的事情……” “顾子瑶的身体已全无大碍”,得到王鑫的禀报,凌云道人喜不自胜。率领一干宗众兴冲冲走进顾子瑶的卧房,喜笑颜开道:“子瑶,你终于痊愈了,长老们与我商讨多日,有一事正要通知你。” 顾子瑶道:“宗主,我也正有事要跟您讲。” 凌云道人微微一顿,道:“尽管说来。” 顾子瑶道:“弟子已离家数月,甚是惦念家中父母,尤以前几日遇险一事,更觉道界无常,能多与亲人盘膝几日是子瑶心头最大夙愿,望宗主恩准。” 凌云道人爽朗道:“这是自然,子瑶这种孝感天地的行径也该是宗门上下争相学仿的典范。哪有不准许的道理,你自管下山就是。”话虽如此,凌云道人心头不免狐疑,但这狐疑终究不便说出口。 顾子瑶恭敬还礼道:“多谢宗主大人体谅,宗主及长老们有何吩咐,子瑶愿听其详。” 凌云道人道:“齐云宗经历此番浩劫,可谓劫后余生。宗门之人全都目睹了此事的惊险与子瑶的奋不顾身。于是经众长老提议及商讨,一致同意推选你为齐云宗少宗主。之所以推举你为少宗主,缘由是你年级尚轻,直接坐到宗主位置恐怕心智与老练上略显不足。不然老朽的宗主之位就直接让于你了。”凌云道人哈哈大笑,瓦砾齐震。 顾子瑶措手不及,摆手道:“哪里哪里,子瑶只是觉得身为齐云宗人,见宗门受辱哪有不出援手之理,此事换做其他宗众亦会如此,少宗主一位子瑶实在难堪大任,还是另选他人为好,子瑶谢过众家长老厚爱。” 凌云道人道:“自古以来,有能者居之,是恒律。又所谓长江后浪催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齐云宗的历史舞台也的确该让你们这些小字辈出出头了。”凌云道人拍了拍顾子瑶的肩膀。 顾子瑶道:“宗主美意,子瑶的确感激,可……可子瑶确未堪负过如此重要之职,怕日后有损长辈们的期许,这就不好了。” 凌云道人道:“子瑶心思缜密,我等清楚,且以你的性格和人格魅力如今在齐云宗旁无二人,你就不必推辞,应允下来吧。” 顾子瑶实在无奈,只好点头算是应下此事。 齐云宗张灯结彩,好似年节。大小修士忙里忙外跑着少宗主上任的仪式安排,人人面带喜色,奔走相告。唯独玄非子与李通二人心头愁苦,回想起往日对顾子瑶的种种欺压凌辱,心头满满不平、气氛、懊恼、恐惧……种种思虑夹杂在一起,让二人惶惶。 高台之上,神龛居中烟雾缭绕,凌云道人难掩喜悦,将幸福的目光洒向台下的宗众。 主持人仍然是玄玑上人,他先是示意宗众肃静后,开口道:“诸位同门,齐云宗传承数百年,光辉悠久,在道界享誉盛名,多年来所出人才不计其数,历经风雨且屹立不倒,就在前几日,我宗派面临前所未有空前危机,众家道友也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烈的宗门护卫之战,此战道友顾子瑶居功至伟,鉴于顾道友之不畏强敌,勇于捍卫宗门的大无畏精神,长老院及宗主大人一致决定,任命顾子瑶为齐云宗少宗主……” 台下掌声雷动,众人频频点头。 玄玑上人又道:“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宗主大人给顾子瑶颁发委任状及少宗主令牌……” 运动员进行曲响起,凌云道人在掌声和鲜花中走向顾子瑶,面带和蔼可亲的微笑,双方行贴面礼。 凌云道人将橄榄枝和少宗主令牌挂在顾子瑶脖颈处,又将奖状交予顾子瑶手中,双方握手耳语…… 顾子瑶高举奖状,眼中噙泪向台下观众挥舞致意,高声喊道:“感谢tv,感谢父母,感谢导演,感谢一切认识我和我认识的人,我爱你们……” 台下宗众高呼:“顾子瑶我爱你,我们会永远支持你……你的三十二场演唱会,我们一定去给你加油……” 群情激昂的声音久久不能平复…… 第十五章 路转巴蜀 少宗主一职,让顾子瑶享尽谄媚之言,从长老到弟子个个对他笑的娇俏玲珑。这让顾子瑶十分不自在。枯木老人也不时提醒他:“这些人都是因势利导之辈,你切莫认真于他们的态度,你还年纪尚小,不谙人情世故的真谛。”顾子瑶点头记下。 收拾好行囊,顾子瑶与众家弟子和长老们道别。单独又跟王鑫和凌云道人盘膝详谈一阵后,踏上了归家的路程。身后是一再远送的道友和长老,顾子瑶挥手道别…… 行至无人处,顾子瑶在囊出取出一道飞腾符贴于小腿内侧,口中默念……身体腾空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圆润的弧线,向自家方向飞去。 顾家堡的夜市熙熙攘攘,集市上的叫卖声络绎不绝,为了生计百姓们过着日复一日的机械化生活。万事熙熙皆为利来,万世攘攘皆为利往。 顾远山驾着员外家的马车正不紧不慢的在街市中穿行,口中哼唱着:“五十岁的老司机,笑脸扬啊……” 一道长虹从天而降,惊的众人四散奔逃,更有人吓得驻足不前。 顾远山醉眼惺忪并未注意,仍一味的驾车前行。 顾子瑶无奈的笑了笑,他深知父亲贪恋杯中之物,不出所料这次又是酒后驾车。 于是突然伸手拦住车辆,嚷道:“哎,哎,哎,靠边停车,驾驶证、行车执照。” 顾远山一愣,酒醒了一大半,嘴里嘟囔道:“你敬礼了吗?”拢眼神仔细观看,才看清原来是“败类”儿子。气得扬起手中马鞭随后追打。 顾子瑶边跑边笑:“你这是妨碍公务,暴力抗法。” 顾远山呼哧带喘:“我打死你这不孝儿,上山不学好,跟我这儿假扮马路吸尘器。” 父子俩闹够了,顾子瑶陪着老爹把车上的人员送回了顾员外家,在集市上买了母亲最爱吃的五香猪肝兴冲冲的往家里走去。一路上不少人指指点点:“瞧这就是顾远山家的大瑶,这孩子说是去什么齐云什么宗学道修仙去了,刚才是飞回来的,你们看见了吧?”有人答道:“可不是嘛,我看见了,比a380还快呢!”顾远山听着众人的议论,美滋滋的抚摸着顾子瑶的额头,放慢了赶车的节奏。 简陋的房间中,顾子瑶的母亲杨暮雪斜倚在床头,他脸色苍白但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风姿。顾子瑶的母亲曾是方圆几十里出了名的美女,在没有整容刀、玻尿酸和美颜相机的时代,她称得上天生丽质。 “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儿子的头大手儿小,爸爸的头小手儿大……”顾子瑶父子携手唱着走进家门。 杨暮雪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脱口道:“儿啊……是我的儿吗?” 顾子瑶收起笑容扑通跪倒,泪声道:“母亲,是我,是孩儿回来了。”脑海中浮现起往事历历……顾子瑶自小体弱多病,可以说病痛的光顾陪伴了他目前的大半个人生,正是因为这,年幼的顾子瑶真切的用眼睛,用心体会并懂得了一些浅显而又难真正领会的道理——全世界唯一独一无二对自己关怀备至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母亲。 幼小的顾子瑶在病痛的折磨下曾经想过,人生一世不过就是来受罪的罢了,但受罪的时候旁边没有母亲那是不可想象的,起码至今他还没找到一个可以比母亲还心疼自己的人。父爱对自己的态度还不如莫不关心,起码在难受的时候清净一些,可他老人家总是在自己最难受也是最难过的时候劈头盖脸毫不留情面的怒斥自己,甚至有时候酒醉后还要大打出手,一幅痛打落水狗的架势。母亲自怀胎十月后,辛辛苦苦、操操劳劳把自己这个病秧子拉扯长大,期间多年的血汗凝聚成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血肉。 杨暮雪颤声:“孩儿,过来。让我仔细看看。” 顾子瑶跪爬几步扑在母亲怀中,两人抱头痛哭。 杨暮雪关切道:“山上这几个月吃了不少苦吧?如果实在挨不住,就回来吧。跟你爹学赶车,赶车也没什么不好的,行行出状元啊。” 顾子瑶道:“母亲,孩儿知道了,孩儿熬不过自然就回来了。对了,您让我看看您的腿,好些没。” 杨暮雪是多年的严重寒腿症,如今已经不能随意走动。 杨暮雪道:“还是老样子,中医西医都看了,中西医结合疗法也看了,用了偏方,跳了大神,能想的办法你爹都想了,就这样吧。”面现绝望之色。 顾子瑶将母亲扶正,自己盘膝坐在母亲身后,将一道灵符贴于母亲背后,凝神运用真气开始打通母亲的脉络…… 杨暮雪顿感阵阵暖流从后背盈盈而入,片刻贯流于身体每一处血脉之中,丝丝暖意从心底升起,这暖意逐渐扩散,将肌体的每一处充盈的格外舒适。 两盏茶功夫,杨暮雪突觉双腿有了些知觉,且随着这知觉的越来越明显,筋肉也开始逐渐抽动。又过了片刻,杨暮雪发觉自身寒凉感觉尽无,腿脚竟然奇迹般的完全有了知觉。大声喊道:儿啊,你别太累了,为娘的腿能动了。 顾子瑶收气回神,拭了拭额头的汗水,又从腰囊中取出几颗红色丹药,让母亲服下。才松口气道:“娘,今日您虽能活动但离完全如初还需要点时日,这几日您先服食孩儿给您炼制的回阳丹,三日后我再用真气给你走上一遍便可痊愈。” 杨暮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竟然成长到如此境界,俨然一个大人做派。 又宽慰道:“孩儿,为娘不着急,这几年我都已经习惯了。如今大为好转本是喜事,当初久治不愈为娘都不着急,今日等等又何妨。反倒是你,别太操劳。吃了饭早点休息,劝你父亲少喝点。” 顾子瑶脆声应是,去布置碗筷和饭桌了。 一家人端坐在一起其乐融融的聚餐已是好多年没有的事了,三人欢声笑语间用罢晚餐,顾子瑶的表情沉重了起来…… 细心的母亲率先问道:“子瑶,你此次回家不止是给我治病这么简单吧?” 顾子瑶也实在憋闷不住就将自己这段时间在齐云宗的经历除枯木老人一段删去外,全盘告诉了家人,并忧虑道:“孩儿养伤期间听王鑫说,那凌天临走之时放下诸多狠话,而且我所击杀那个红袍修士可能有很深的背景。所以……所以我建议您二老最好隐姓埋名搬离这里,免得日后遇到麻烦。这都是孩儿不孝给您二老添的乱。” 顾远山沉吟半晌道:“子瑶说的对。我们家室没有那么身后的背景,真要是这段恩怨纠葛起来,恐怕我们家要吃上大亏。我明天开始变卖家中一切应用,也顺路告诉顾老员外一声,就说我们要去北方亲属那里探望一段时间。至于咱们搬至哪里,我也想好了。就去那巴蜀之地,那里人多种族杂异。人口流动很大,除了自幼相识,谁也不怎么认识谁。在这种人口密集大的地方隐姓埋名最不易被寻。” 顾子瑶暗叹父亲平日粗鲁,可遇事竟粗中带细。应诺道:“孩儿全凭父母安排,此次跋涉路程不近,路途颠簸让二老受苦了。” 杨暮雪道:“这算什么,孩儿不要顾忌太多,我们活也就是活你呢,为了你,爹娘心甘。” 顾子瑶心头一阵酸楚,想着自己给家里惹来大祸,竟还让一把年纪父母迁居,不由得黯然不语。 顾远山干脆麻利的处理了所有家当,杨暮雪也能如常人般下地行走了。 五更天,一家人踏上了巴蜀之路,一条他们的宿命路…… 第十六章 翩若惊鸿 巴蜀,一个人杰地灵的天府之国。空气中充斥着热辣的味道,这里生活的人也都是火辣辣的性格。 顾远山仰头饮了一口酒葫芦里的烧酒道:“巴山蜀水毓灵秀,西川佳酿醉万家。惨我魂魄蚀我骨,败绝天下震迩遐……我们到喽。” 顾子瑶扶着母亲下了马车,伸了伸筋骨,大口呼吸这异域的空气,心头如释重负。他之所以没有利用道术灵符将父母送抵此处,实在是怕父母的平常人修为驾驭不了这道法。一路上晓行夜宿,始终担心着怕有什么变故,终于安全到达,悬着的心也算放了下来。 顾家三人找了家名曰“仙客来”的客栈暂且安身,顾远山图的是这名字寓意好。 登记的时候,顾远山与杨暮雪有意将姓氏隐瞒了去,也是一路上顾家三人商讨的一个隐居步骤。以后这世上不再有顾远山、杨暮雪。只有远山暮雪这一对相得益彰的夫妇。 离晚饭时间还久,父亲远山去了外面打听附近的房价,母亲暮雪在房内修补父子破损的衣衫,顾子瑶盘膝而坐吐纳修炼起来。 顾子瑶的筑基初期修为基本已经稳定下来,而且丹田之处真气已初现实体状。走读温习着过往的所学,静静的……时间在某个瞬间似乎定格了一般,瞬间又恢复正常,之后又是某个瞬间以定格停滞状出现,而后又是恢复,如此往复多次。顾子瑶大感不惑,急忙启动心神请教枯木老人。 枯木老人道:“这正是你对时空特有的敏感,日后随着你修为阶别的强悍,你将对时空的理解乃至操控都会有所精进。” 顾子瑶简直不敢相信,弱弱的问道:“时空还能操纵?” 正当顾子瑶与枯木以魂境交流之际,仙客来的一楼大厅突然嘈杂起来,声音越来越大…… 母亲暮雪道:“子瑶,你最好去楼下看看,别再是你爹跟人家起了什么争执,他的火爆脾气,你不是不知道,唉……” 顾子瑶道:“娘放心,孩儿这就去看。”起身径直向一楼走去。 这仙客来的一楼大厅乃是住客和游客用菜用饭的地方,横纵十丈见方,能摆下几十桌酒宴,平日里纷杂异常、酒香四溢…… 此刻,大厅少了往日的人气,有许多人正在慌忙的向外逃窜,只剩下两方对立的一伙年轻人在叫嚷着…… 顾子瑶定睛一看,发现两方少年竟均是修道之人,一方身袭黄袍道服,一方身袭蓝袍道服。双方争得面红耳赤,言辞激烈各不相让,随后双方各有几个年轻修士拉开架势准备动手。 顾子瑶下楼时听的只言片语,大概了解了双方的身份,身着黄袍道服的是青城派弟子,身着蓝袍的是蜀山派弟子,双方因为争执自己所在派别比对方派别强而吵闹起来。 顾子瑶一路虽风尘仆仆,但也耳闻了许多巴蜀地界的趣闻和巴蜀之外的各类讯息。由于自己是修道之人,所以对这片大陆上各类道界的信息尤为感兴趣。 截至目前,对这片大陆上整个修道界的各个宗门派别有着这样一种最普及的说法:一阁、二谷、三派。这一阁就是前文提过的“玄天阁”,此阁近些年几乎称得上号令整个道界,阁中修为高深莫测的老怪众多,是公认的最具实力的派别;论实力在玄天阁之下的分别是“冷凝谷”和“焚熔谷”,这两谷的高手也是众多,且分别又以自己门派独有的寒冰系和火焰系功法闻名天下;而排在二谷之后的三派分别是面前的这蜀山派、青城派和点苍派,这三派高手云集,蜀山派以剑术冠绝天下、青城派以身法独步道界、点苍派则更注重心法和真力的修为。 想到这,顾子瑶饶有兴致的趴在二楼的栏杆上,想看一看这两个大名鼎鼎的门派中弟子到底是什么成色。 只见这势头愈演愈烈,青城派弟子率先按捺不住,两个年轻修士齐齐出手向蜀山派弟子发难,招式中真气雄厚磅礴,修为低的人都有种窒息的感觉。蜀山派那肯示弱,纷纷亮出宝剑扬手还击。一时间大厅内砰砰乱想,年轻修士们斗做一团…… 有趣的是两派各有一名年轻修士并未出手,一个是青城派的俊朗少年,一个是蜀山派的貌美少女。这是顾子瑶第一次看见女休,心头莫名怦然一动,只见那女孩:只见她的头发怎么那么黑﹖梳妆怎么那么秀﹖两鬓蓬松光溜溜,何用桂花油﹖高挽凤纂不前又不后,有个名儿叫仙人髻。银丝线穿珠凤在鬓边戴,明晃晃走起路来颤悠悠,颤颤悠悠恰似金鸡乱点头。芙蓉面,眉如远山秀,杏核眼灵性儿透,她的鼻梁骨儿高,相衬着樱桃小口,牙似玉,唇如朱,不薄也不厚,耳戴着八宝点翠叫的什么赤金钩。上身穿的本是蓝绣衫,拓金边又把云子扣,周围是万字不到头,还有个狮子解带滚绣球。内套小衬衫,她的袖口有点瘦;她整了整妆,抬了一抬手,稍微一用劲,透了一透袖;露出来十指尖如笋,她这腕似白莲藕,人家生就一双灵巧的手,哪位巧娘生下这位俏丫头?下身穿八幅裙,掐百褶是云霞皱,俱都是锦绣罗缎绸。裙下边又把红鞋儿露,满帮是花,金丝线锁口,五色的丝绒绳又把底儿收。巧手难描,画又画不就,生来的俏,行动风流,行风流,动风流,行动怎么那么风流。猜不透这位好姑娘是几世修﹖美天仙还要比她丑,嫦娥见她也害羞。年轻的人爱不够,就是你,七十七、八十八、九十九……年迈老者见了她,眉开色悦,赞成也得点头。世界上这样的女子真是少有,这才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顾子瑶此生第一次见到如此貌美女子,直看得面红心跳、呆若木鸡。或许是顾子瑶这痴迷的表情太过昭然若揭,那女修士不由得向二楼的栏杆处斜瞟了一眼,见是一俊朗少年。少年生得:眉清目秀,齿白唇红,面如傅粉,身穿红袍,鼻如玉柱,目若朗星,齿白唇红,美如冠玉,威风凛凛,仪貌堂堂,青年秀逸……那女修士不觉面庞一红,立即将眼神收回,心头莫名乱跳。 在顾子瑶恍然之际,那青城派俊朗少年开口道:“郁眸师姐,小弟早年也是蜀山派弟子,那时我就有幸一睹过师姐的音容,数年后见姐姐还是如此风姿绰约啊,姐姐是修习了驻颜之术吗?”眼神间露出一丝轻浮。 郁眸道:“陈平山,别以为你在年轻一辈中率先进入筑基后期就桀骜不可一世,目中无人。马上让你的人住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陈平山玩味一笑道:“师姐,我好piapia啊!能不能让我理解一下下不客气的含义呦!”陈平山轻浮之意更浓。 郁眸勃然,宝剑出匣寒光一闪,剑头似落英缤纷洒向陈平山。陈平山运气于掌,隔开了郁眸的攻势,一双手臂注入真力后似钢筋铁骨般与那宝剑拚斗起来…… 十数个回合,两人难分伯仲,打斗间陈平山从桌面上跃下,一招“恶鹰擒兔”,郁眸轻灵的闪避开去,陈平山落地脚下猛然一滑,身子直挺挺倒在地上,郁眸见陈平山露出败招,急忙抢步上前欲将剑尖指向陈平山咽喉处将对方制住。岂料,此是陈平山诈败一招,故意卖个破绽,他趁郁眸抢布之际,分腿横扫郁眸脚踝,郁眸猝不及防应声摔倒,宝剑脱手。陈平山翻身抬掌将掌心置于郁眸额头,丝丝真气威压使郁眸不敢动弹,她知道自己如果此是反抗,必定有性命之忧。 陈平山淫笑道:“矮油,郁眸师姐的皮肤吹弹可破呦,让我闻闻姐姐用的是什么牌子的胭脂水粉,小弟以后也好常买给姐姐啊。”说罢将鼻子凑向了郁眸的粉面。 就在郁眸欲自断筋脉不想受辱之时,一道白光闪电般击中了陈平山的鼻梁,咔嚓声中鼻梁断裂,鲜血崩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众人都停了手,侧目观望。只见是酒家的一白色餐盘击中陈平山后粉碎落地,二楼那红袍白皙少年朗声道:“滚。” 第十七章 乔装上山 陈平山自修道以来何曾吃过如此大亏,霍然起身怒目道:“哪里来的野小子,敢在这偷袭你家小爷,这是嫌命长了啊。”目光森然的望着顾子瑶。 顾子瑶噗嗤一笑:“陈家小爷好身手啊,尤其在女流之辈面前,尽显阁下的风采。对了,你的言语功夫也是了得,被打成这样还不忘在嘴上逞强,在下佩服。”顾子瑶言辞极尽奚落嘲讽。 陈平山身形飘忽,施展青城派独门身法功夫,眨眼跃至顾子瑶面前,不容分说劈头一掌,顾子瑶闲庭信步般躲过来式,身形一转隐身术施展,不见了踪迹。 陈平山环顾四周大惊,难不成遇到鬼了!心头正在狐疑,猛然间屁股之上已经被狠狠踹了一脚,整个人栽向一楼大厅……幸好此时同门师兄弟都在停手观望,趁势接住了他才不至于摔的七零八落。 又听顾子瑶声音响起:“还不快滚,小爷不耐烦开了杀戒,你日后就没有逞口舌之能的机会了。” 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这感觉让青城派众家弟子心惊不已。慌忙搀扶着陈平山向门外闯去,一面还不忘劝慰陈平山:“师兄,您别着急,我们这就回宗门给您搬救兵,饶不了这小子,您赶紧跟我们回去养伤。” 青城派弟子走后,顾子瑶悠然的现身在一楼大厅。给自己鼓了鼓勇气,走向了郁眸。关切的问道:“伤到哪里了?严重吗?”由于过分紧张,甚至有些口吃。 郁眸道:“不碍事,承蒙少侠相救,我等还有事在身,急于回蜀山复命。就不在此过多逗留了,少侠出手相救之恩,小女子日后定将登门道谢,敢问少侠尊姓大名,家住何处?” 顾子瑶心肝乱颤,支吾道:“在下顾子瑶,家……家目前还没安顿好,目前就住在这仙客来。”言辞间手足无措,不住的挠着脑后。 郁眸拱手道:“那么好,多谢顾少侠,日后再与阁下详谈,我们就此别过。” 其他蜀山弟子收拾完行装,缴付了店家破损的费用,一起向门外走去,其中不乏有些年轻修士以嫉妒甚至愤恨的眼神瞟了几眼顾子瑶。 顾子瑶哪里有心思体会这些一干人等的想法,只是望着郁眸婀娜飘然而去的背影,久久不能释怀…… 远山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房子,几经讨价付了钱,顾家三人就搬了进去。从仙客来搬往新居那天,顾子瑶失神良久,父母问其缘由,他也不答,只是闷头搬着东西。心里默念的是:“如此搬走,如若那郁眸姑娘他日寻来,不见我踪影,如何是好啊……”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宝宝不开心了。 安置好新家的日子,顾子瑶的修习有些怠慢,总是有些分神,心不在焉。 枯木老人道:“年轻人,你这是情窦初开啊,我们修道之人除了双休的一些宗派,谈感情是很牵扯精力影响修为的,甚至会阻碍日后有所大成的几率。另外感情这东西你越是投入就越是难以自拔,而且它是把双刃剑,欢愉和痛苦是对立且并存的。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没有亲身经历是不会体会到的,日后你受了伤栽了跟头就更能了解为师给你讲的深意了,你目前的首要任务是快速成长起来,你的危机不少,记得凌天走的时候留下的那番话吗?据老夫推算,那死去的红袍修士很可能与“焚熔谷”有关,如果老夫猜测不错,这祸你惹的也不算小了,所以修为之事不可懈怠,儿女情长先搁置一边吧。” 顾子瑶对枯木的信服早就在齐云宗时就已经根深蒂固了,所以此时他强迫自己理了理思绪,认真修习了起来…… 时光荏苒,在枯木的精心调教下,顾子瑶不但出落成仪表堂堂的俊朗青年,而且修为已经筑基大圆满,即将突破至开光期。各类功法斗技也都纯熟浑厚了不少,尤以那时空波动之感,在修习中出现的频率与日俱增。 这天,父亲远山在外听得一个流传很广泛的消息:“蜀山派掌门离奇失踪数月,近日蜀山派大乱,青城派与点苍派的诸多“融合期”高人借着关怀探访的由头纷纷前往蜀山,伺机而动。蜀山派内部也纷争四起,三大长老为了宗派门主一职争执不休,最近更是各领门下弟子欲以武力争夺……” 听到消息,顾子瑶心中不免暗暗忧虑起来,脑海中郁眸的身影浮现…… 顾子瑶当即决定——上蜀山一探究竟。当然他并没有跟父母这样说,怕二老担心,他只说回齐云宗探看一下王鑫等人。匆匆上了赶往蜀山派的路途…… 距离蜀山越来越近,顾子瑶发现路上修道之人也越来越多,大宗小派各类人等都揣着自己不同的目的赶往蜀山。那些大宗派的人,浩浩荡荡气势恢宏,小宗派的则星星散散杂乱无章散落的跟在其后,不敢靠近半步。最让人苦笑不得的是,这些小宗派在路上就纷争不断,谩骂、打斗、甚至厮杀,一个个穷凶极恶,不留情面。 顾子瑶远远吊在零散的队伍后面,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路上他还有心的在一位“幻法宗”死去的修士身上剥取了一套衣衫和宗派令牌等物,将幻法宗的服饰穿上之后,他又催念易容术,将容貌幻化成死去弟子的模样,这才继续向蜀山进发。 行至蜀山之角的“望月茶楼”时,顾子瑶正欲打算饮茶休息一番然后赶路。忽然有人从背后呼喊:“孙风……是你吗?你还活着?” 顾子瑶回头见一身着幻法宗道袍的年轻修士正朝他挥手致意。那年轻修士面露喜悦奔走而来,兴冲冲道:“师兄,前几日我们被打散的时候你断后让我们先走,之后几日不见你踪影,师傅和师兄弟们都以为你已经……这回好了,你还活着,师兄弟们一定高兴死了。” 顾子瑶暗道:“这家伙一定是把我误认成死去那个幻法宗的修士了。”于是啊了一声,说道:“兄弟莫怪,前几日的危急状况让我这几天魂不守舍,经常发呆。同志,我可算找到组织了……”紧握年轻修士的双手上下摆动。 那年轻修士笑道:“师兄,说到这里,大家都该感谢你才是,没有你舍身掩护,我们恐怕都难逃厄运。走走走,赵雷和钱电师兄就在前面,我带你去见他们,给他们一个惊喜。” 顾子瑶自幼聪慧过人,心头一掠算计着:赵雷、钱电二人是师兄,而我现在的身份又叫孙风,那么面前这位师弟很可能就叫做李云喽。想罢道:“李云,头前带路。” 李云欣然允诺,大步如飞。 见过赵雷、钱电二人,四兄弟欢喜的不得了。那三人又急忙带着顾子瑶去见了幻法宗带队的师长“云来道人”。 云来道人见到顾子瑶大加赞赏,历数前几日孙风的英勇无畏和大义。带领同行弟子一同向顾子瑶致谢。并临时决定,任命孙风为此次蜀山之行的副带队长,回宗门后还有继续为孙风请功。 顾子瑶见推脱不下,自己又不很了解幻法宗的人际脉络,所以勉强点头应允。与幻法宗全队人员向那烟雾缭绕的山顶进发。 在众多名望大的宗派进入宗门后,终于轮到幻法宗这类小宗门递交拜帖了。 云来道人在队伍之首,率先与蜀山派把守宗门的道人攀谈起来,并恭敬的递交了拜帖。 几句寒暄后,蜀山派允许了幻法宗的人员上山拜访。幻法宗弟子排成纵队,保持肃静快步有秩序的向山门内走去,顾子瑶有意拖在队伍的最后边,以便发生任何变故自己也好应变,如今看宗派之人都纷纷鱼跃而入,自己也就跟着快步向前…… 正当顾子瑶一脚迈进宗门之内,另一脚还没迈进去的时候,一个声音高喝道:“这个修士暂且留步……” 幻法宗的队伍也突然停滞,齐齐回头望向了顾子瑶!!! 第十八章 票选 顾子瑶心头一动,但随即平复。枯木老人曾跟他讲过“这易容之术始创于江湖,并非道界所有。后因道界逐鹿纷争日益增多,有些明哲保身的修士才引进道界并加以修为的改进,用来躲避纷争。这种江湖术和道界仙法综合应用的易容术,能辨别者必须拥有“心动期”以上的修为,且本人深谙易容术之法,不然绝不可能识别真伪。 想到这,顾子瑶淡定道:“道友有何指教?” 那拦阻顾子瑶的修士道:“这位道友衣冠破损不整,实在有损贵宗派形象。还望道友更换件道袍再行上山。” 一路上赶路匆忙,顾子瑶和幻法宗的师兄弟们忽略了他一身破损的形象(孙风生前经历一场恶战)。 李云见状连忙在一个随从师弟的包裹里拿出一件与顾子瑶体貌相仿的道袍,给顾子瑶换上,众人谢过那拦阻提点的修士后,齐齐向蜀山派正殿进发。 还未到正殿,眼前便是一片开阔的广场,广场中嘈杂鼎沸。形色各异的各门派修士们,有的已经早早到了此地。 有早就相识的故交,聚在一起攀谈的;素来不睦的宗派,剑拔弩张的;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的…… 顾子瑶审视打量着众人,感应到众多修士中,年纪轻的都是筑基初期及中期修为。年长的修士大多都是开光期的初、中期修为。当然这些都是道界中并不名动的宗派中人。 众人喧哗中,自蜀山派大殿中走出一青面中年修士,修士拱手道:“贫道尹道通,代表蜀山派欢迎诸位各宗派道友不辞千里到访,不胜感激!本派近日所生蹊跷变故,想必诸位已经了然,我蜀山派不胜感激于诸位的关切之情。常言道: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我派长老决定从今日起由派内选拔新任掌门人。也请诸位旁听观摩,并多多提点。”言辞虽然客套,可尹道通的目光中明显有一抹对众人的不屑。 有些宗派早有意攀附蜀山派,也就有人随声高喝:“支持长老会做的一切决定,我们做好贯彻执行……”。 众人议论纷纷,猜测不定时,一声悠远的钟鸣,让众人都静了下来。 钟声悠远,大殿之中蜀山派众多弟子倾巢而出。一众蜀山派年轻修士开始在广场布置起来,一时间人头攒动,川流不息。 广场被布置成一个庄严而又颇具蜀山风情的会场,会场四周旌旗飘洒,袅袅香火四起,清幽的钟声不时响起,好一派仙风道骨…… 远路前来探望的各宗派也在下垂手获得了本宗派为数不多的落座位置。顾子瑶所在的幻法宗自然也在其中。顾子瑶与赵雷、钱电、李云垂手立于云来道人身后,眼神不断在蜀山派的弟子中搜寻一个身影,那个令少年魂牵多年的身影…… 尹道通见已布置妥当,随即朗声道:“我修道之人都晓得,道法自然。经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我派生此变故可谓道法自然中必经一炼,既是如此我派欣然面对,而继前言所说,掌门一职又对我派尤为关键,故今日开始掌门一职的选拔乃我派重中之重之首要大事,望诸位同门秉承我蜀山派一脉遗风,积极进取。也望各路道友持公正之心予以监督作证。下面……选拔大会开始!” 开始一词刚一脱口,三只硕大的木箱抬至广场中央。三个木箱上分别醒目的书写着三个名字:林道空、董道忠、秦道庸! 众人莫名间,尹道通道:“经我派长老深思熟虑,决定此次选拔以我派内三大长老为提名,所有弟子修士均有一票的选举权,在各路道友面前公然投下自己心仪的掌门人选,投票结束后,以票数多者为优胜。” 蜀山派众多弟子,秩序井然的纷纷向三个投票箱走去,票选进行的迅捷利落。 就在众人好奇的估算着三位长老的票数变换时,一道倩影如芙蓉出水,引去了大部分人的眼光。顾子瑶更是心头一颤……是她,真的是她,几年未见,郁眸出落的更是亭亭玉立、楚楚动人,那美貌让众多上了年纪修为颇深的老者也都凡念丛生。 郁眸玉臂轻舒,将自己的选票投进了名为“秦道庸”的木箱之内。随即飘然而去,留下一众青年修士的热辣眼光和吞咽的口水。 投票环节结束后,是例行的唱票环节。 尹道通命几个手脚麻利的年轻修士当众数念着各位长老的票数……经过仔细的再三核对,那名为董道忠的长老票数远高于林道空和秦道庸二位长老。 顾子瑶自郁眸现身后,目光几乎未曾离开她的一举一动,当唱票结果念出的时候,郁眸的神色不觉暗淡了起来。顾子瑶心念:“郁眸一定对这秦道庸长老颇有好感,而且此人的落选能让她如此伤神,想必关系不会一般。” 顾子瑶品味间,只见蜀山派中一年轻俊朗修士缓步含笑的向郁眸走去,手中擎着一块绢帕,悉心的递到郁眸手中,由于距离远,顾子瑶听不见他们讲些什么,但大概意思猜出八九,那俊朗修士担心酷暑难耐,遂递给郁眸一个浸湿解暑的手帕。 郁眸含笑欣然接下,面露绯红。可顾子瑶此时却看得心头莫名的如针刺一般,他也不知道这感觉的来由,这疼痛让他无从以真气抵御…… 票选的结果一出,尹道通理了理衣衫道袍,郑然道:“诸位道友也都看到了,今日之票选结果乃公平、公正、公开之下举行,票选结果也是众目睽睽之下产生。所以当选我蜀山派新一任掌门的人选是……”。 “是个屁!”一声苍老的厉吼打断了尹道通的宣讲。 所有人哗然间将眼神投在了厉吼之人的身上,只见那老者年过花甲,仙风道骨,立目横眉,目光炯炯如炬,身后站列三十几位中青年修士,正用极度暴戾的眼神望着尹道通。 顾子瑶身前的云来道人低声道:“林道空到底耐不住,先蹦出来了,有好戏看了,我们静观其变。” 尹道通强压怒火道:“林长老此举恐怕不合规矩吧?选举一事和程序,您也是同意且当众允诺过尊重裁决的,怎么今日在众人面前,口出污言秽语不予承认了呢?” 林道空道:“外人不知,但我派之人悉知,老夫日常分管弟子们的心法传授和日常工作的考核,出于恨铁不成钢,难免在教授过程中言辞与动作过激,惹得一些弟子的心头不满。对未能完成日常工作的弟子,老夫给予的惩戒,让他们更是怀恨在心。秦师弟分管剑术的传授和派内衣食住行等项工作,虽比我得罪弟子的地方少些但也不会像那董道忠般优势明显。那董老儿负责弟子们的答疑解惑和典籍讲解,凡是有不清楚的地方都去问他,好人全让他做了。且此人善于拉拢人际关系,是出了名的老好人。此人若是做了掌门,正应了那句:慈不带兵,义不行贾。我蜀山派将沦落成为一介平庸之辈,渐渐淡出强门行列,沦落下去。” 林道空此语一出,博得身后弟子的声援和秦道庸一众弟子的附和。 董道忠面目凝重,已将身后的宝剑摘下,横于膝间。身后弟子义愤异常…… 尹道通闻罢道:“林长老选举之前不说,选举之中不说,偏偏赶在这结果出来之后,当众搅闹,这是把蜀山派全门放在眼里吗?无论今日你怎将驳辩,结果不容置疑。” 此番把林道通激恼的哼哈怪叫,恼羞成怒道:“尹道通,你这冥顽之辈,难怪弟子们私下都叫你****痛,你这卑劣下贱之辈,老夫今日先为蜀山派清理门户,把你这食古不化、只认死教条之人铲除了去。”说罢寒光一闪,宝剑出匣,直取尹道通! 尹道通听闻对方用极其下流的语言侮辱自己的名字,更是大怒,拔剑相迎。 两道白光挥洒之处,蜀山派两位高手战在一处…… 毕竟是林道空修为更深,盏茶功夫剑招已经将尹道通困于其中频频应付。林道空暗道:“莫怪我无情,先来个杀一儆百,给自己铺铺路立立威。”剑招一换将蜀山派古籍中的剑法展出(这剑法只有掌门和三位高阶长老有资格研习),那尹道通哪里接得住! 林道空一式“拨草寻蛇”格开尹道通宝剑,手腕翻转一式快速到诡异的“长虹贯日”直刺尹道通咽喉…… 第十九章 内耗 那冰冷的剑锋从尹道通的喉咙穿过,是的,在尹道通眼现惊恐和难以置信时,鲜血喷洒而出,尹道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未敢相信,相处几十年的同门真的将相残的宝剑刺穿了自己的咽喉。他直挺挺的倒下,眼前逐渐模糊,一任死亡将他终身的修为、成就、牵绊全部带走…… 蜀山派上下也都不敢相信,林长老竟然真的下了杀手,同门相残……这是拜入宗派第一天就告诫每个弟子的铁律,今天竟然活生生、血淋淋的发生在每个蜀山弟子面前!这是怎么了?只是偶尔听说发生在修魔、修妖之人身上的事,发生在了自己这名门大派之上。 场外的顾子瑶也不自觉的惊呼一声,哀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 顾子瑶心头枯木老人道:“子瑶,你且看清了?你有所动容了?那么你今天好好体会一下现世的世态炎凉,如果说,人为了美色卑劣到可以欺瞒巧语,那么为了权力人们可以极尽所能,当然包括杀戮,而且是惨无人道的杀戮。你眼见的世间万象才刚刚开始……” 广场中传来阵阵哭声,不少蜀山派修士已经泣不成声,尤其一些女修,更是哭的梨花带雨。顾子瑶见郁眸红唇轻咬,眼含泪花,心头不免一痛。 林道空橫剑在手叫嚣道:“这尹道通多年处心积虑挑拨我三位长老之见和睦关系,今日纯属咎由自取,老夫替蜀山清理了这阴险不轨之人。在座如有尹道通同党,也可上来与老夫一较高下。如若没有,老夫不才,愿领蜀山派新掌门一职。请诸位道友支持!”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长老董道忠,董长老拔出佩剑直指林道空,怒骂道:“老匹夫,你推翻同门票选结果,当众残害同门道友,还大言不惭要居掌门之位,你真是脸大屁股小,不说不自脚啊!老夫今天就是豁出性命也要为蜀山正名,铲除你这败类!”说罢光华一闪直击林道空。 林道空早早料到应有此恶战,老家伙早已准备充分。抖手将两颗药丸射入口中,举剑相迎。殊不知,这林道空预先准备了大量补气及瞬间提高修为的丹药,虽然这些丹药副作用极大,但他打定主意,宁可耗费日后真元也要拿下此战。刚才服食的两颗丹丸分别是:“回气丸”和“狂暴丹”。前者的药效是快速恢复体内真气和灵力,后者的功效主要是以药力透支体能及真力,达到大大超于平常修为的目的。 两人一交手,董道忠大感不妙。他不敢相信眼前这老家伙的修为竟然到了如此境地。简直是平时所见其修为的十二成功力,这浑厚强猛的真力让董道忠直接陷入下风。 林道空暗喜,心头闪念着:“董老头,今日你算栽在我手上了,以目前事态看,斩杀你就是时间问题,杀了你,那秦道庸见我实力明显超然于你二人,定然屈从于我,掌门大计可成。”不觉面露阴险得意笑容。 蜀山派弟子与其他宗派弟子都被这二老的修为和斗法惊震住了。好多年没见到如此高修为之人如此恶斗了。每招每势都显得凌厉异常,那林道空更是显示出融合期后期的修为,让众人惊诧不已,都暗暗道:“这三大派名不虚传,竟有如此高修为之人。看来这“林疯狂”又要开启疯狂模式了,董长老凶多吉少啊!” 董道忠乃蜀山派“经阁”主管,平日里除了答疑解惑,参阅了无数典籍,不乏上古时期的古籍。他私下也研习了一些古朴的斗技斗法,以备他日急需所用。在古籍中,他研习了一种名为“剑幕之术”的功法斗技。其用途主要在于遇到强敌、身临险境之时用以自保,此功法斗技为上古修士所创,尤其遇到剑术攻击可谓密不透风,无懈可击。 今日董道忠实数无奈,故施此保命之举。漏出了压箱底的功夫。蜀山弟子及长老均露出惊诧,暗道:“这董长老用的也不是我蜀山剑法啊,这剑招并无攻势,但古怪的是没有半点破绽可寻。” 林道空更是心焦,眼看就要拿下对方,怎么突然换了招式就攻不进去了呢!心头暗骂:“一定是这董老狗跟掌门偷学了本派绝学,吃了小灶!这些阴险的老家伙,待我执掌蜀山定叫你们好看!想罢心头恶念丛生……” 董道忠见势头安全下来,略送口气,静待对方招式纰漏。 林道空见剑术无法将董长老拿下,袖口突然甩出两道灵符,直奔董道忠面门和心口打去。 董道忠见灵符闪现,双手一挥两道灵符迎了上去,轰轰两声巨响,震得众人衣衫飘摆…… 斗剑术未曾得手,甩灵符也未能奏效。只见林道空突然罢手,拱手道:“董长老修为果然了得,老朽佩服。方才打斗间,老朽不免自责,本来可以同门坐下来详谈的事,反倒被我搞的复杂起来。的确是老朽做的不当,不如你我三人和众家弟子再研讨一番如何?不知董长老意下如何?” 董道忠冷声道:“那你杀我同门一事怎么算?你想草草了事,哪来的那么容易?” 林道空面露愧疚,拱手道:“时才的确是老夫不对,是老夫冲动酿成大错,愿听长老及同门众弟子的责罚惩处,林某甘愿请罪”。说罢向董道忠鞠躬施礼…… 董道忠见对方施礼,心头一缓,正欲伸手拦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道空抱拳低头施礼的脑后脖颈处流星般闪出一物直射董道忠面门!!!那董道忠早已收式,又欲伸手阻拦之际,哪有心神顾忌如此毒辣之技,眉心正中一弩,深入脑颅,那弩箭带有剧毒,董道忠顷刻身体紫黑并开始腐烂…… 这一切来得太快了,众人没缓过神来,林道空已经放声大笑…… 原来这林道空背后脊梁处早就背好了“低头弩”,此弩以毒辣著称,低头拱背时促发机关,弩箭从背后脖颈处射杀对方。 会场内顿时开了锅,林道空接连斩杀两位蜀山派要人,不顾同门之情,狠辣绝情的手段让众人也都悉悉索索的议论起来:“这林教头是要风雪山神庙啊,蜀山派今天是要血流成河的节奏啊……” 林道空仿佛没听见这些议论和场内的嘈杂,只是把眼神直勾勾的盯在了长老秦道庸身上。面含杀机的望着对方的一举一动,似是在示意对方速速表态,表明立场。 那秦道庸沉稳的向四周摆了摆手,示意安静。然后吩咐弟子将场内收拾干净,准备入殓棺椁。而后伸出两指点向林道空道:“诸位同门,各位道友,林道空今日所作所为,你们亲眼所见,违背道义,离经叛道,罪恶滔天。任何一个有良知、有血性之人都不会与其为伍!他存在世上一天,就是我蜀山的仇人,存在一刻就是道届的隐患。今日,我提议用蜀山无量剑阵将其斩杀,以雪我耻,以报我恨!有同意老夫所言的剑阵弟子,速速列阵……” 林道空听到此言,面色大变,喊道:“秦老头,你未免太过卑鄙阴险,竟然怂恿同门用我蜀山震宗之术对付老朽,蜀山派早有古训,此剑阵不到宗派受险,决不允许使用,且更不允许用于本门派之间纷争。你这是有违古训,你这是大逆不道,你这是……” 秦道庸道:“凡事有特例,如今是你先背信弃义,自从你杀同门之时起已经不是本派弟子,况你又有掌我蜀山之野心,你这老家伙就是我蜀山派的大敌,剑阵为何用不得?无量剑阵,组阵……”。 蜀山无量剑阵成员纷纷抽剑,跃身而出,各摆剑诀将林道空团团围在当中。 林道通手下弟子见状,一部分亮出宝剑,纵身跃至林道通身后死死相随,另一部分逃至秦道庸身后表明自己立场。 林道通恶狠狠望向秦道庸,切齿道:“今日老夫若能得偿所愿,定将尔等一众抹杀干净。老夫今日与你们拼了!”说罢率众弟子向剑阵杀来。 这无量剑阵本威力极强,当初剑阵有三个阵眼,分别由三位长老把持,当时的阵容可御敌心动期修为高人不足为虑。可如今阵眼只剩秦道庸一人,威力大减,但对付林道空等人还是占了很大上风。 无量剑阵,一开一合,攻防有度。弟子间配合默契,,尽显蜀山剑法之精华。 盏茶功夫,无量剑阵已斩杀多名林道通手下弟子。随即形成合围之势,将林道通等人团团围住,逐渐蚕食。 林道通见大势已去,悲号道:“卑鄙小人,我林某人做鬼也不放过你们。”嚼食大把丹药,强行予以顽抗…… 秦道庸在阵眼处大喝一声:“变!” 无量剑阵突如暴雨狂泻,将林道通身后弟子全数斩杀!那林道通也是身负多处剑创。 剑阵骤停,围困之范围再次缩小,现在剑阵中央只有那满身伤痕,眼露怨毒的林道通。 林道通突然放声狂笑道:“老夫今日大志未遂,但绝不能死在你等无名之辈手中……”语罢,橫剑自刎,血雾飞洒……溅得剑阵内弟子道袍斑驳。 秦道庸又命弟子再次收拾场地,向众人示意道:“蜀山今日之事乃我门派不幸,秦某此举实属无奈。望诸位予以正名!” 各宗派纷纷道:“秦长老处事得当,我等拜服!” 这时给郁眸递手帕的那位俊朗修士高声道:“秦长老为我派渡此大劫,立下奇功,论资历又是最老。我们不推举他做掌门,哪里还有更合适的人选,你们说对吗?” 顿时引来阵阵蜀山弟子呼应:“对……推举秦长老为新任掌门……”。 秦道庸微笑点头,含笑不置可否。 就在众人都以为蜀山派大局已定之时,突然从场外闯进两伙强人,为首一人狂笑道:“蜀山派掌门,没经过我的允许,怎能草率拟定啊?晚辈们,都给老夫闪做一旁,待我来主持公正……”。 第二十章 叛徒造访 众人侧目,仔细端详口出狂言之人…… 那口出不逊的老者,脸色蜡黄,体态枯槁,如油尽灯枯、风烛残年的弥留之人,但双目雪亮,一闪一闪放着贼光。 各宗派中有人认得此人,惊呼道:“是青城派掌门——炼虚真人。”语气中带着惊恐。 更有人继而惧声道:“点苍派的掌门——苍冥真人,也带着弟子来了!” 秦道庸面色顿时凝重起来,一面示意剑阵不要解散。一面恭敬道:“不知炼虚、苍冥二位仙长驾到,罪过罪过。我蜀山今日适逢选举新掌门之日,有接待不周之处望见谅。” 炼虚真人冷笑道:“难得秦长老还看得上我们这幅老骨头,我们两个老家伙听闻蜀山的最近变故也深感忧虑,所以上来看看,也算是帮故友牧空真人(蜀山派失踪掌门人)把把关,以慰我们多年的交情。不过我刚才听说,票选结果已经作废,晚辈随口提议就能任命掌门,这未免太可笑了吧。堂堂蜀山名门大派,这么大的决定,如此草率,传出去也不好听不是?”说罢将眼神转向苍冥真人。 苍冥真人心领神会道:“就是,就是,掌门一职非同儿戏,应有能者居之,若是喊喊口号就定了人选,误了蜀山派百年大计,日后成了蜀山千夫所指的罪人,谁也担待不起啊!”说罢将眼神轻蔑的扫向秦道庸。 秦道庸皱眉道:“按情理说,我蜀山派之事是我派内家事,不劳诸位费神,而我派历任掌门大选都请道界朋友捧场的规矩不能变,所以今日诸位且以看客身份列席为明智之举。” 炼虚真人面露不悦道:“秦长老,别以为这蜀山三大长老就剩你一人,你就只手遮天了。不公还不许人讲不成吗?你问问在场各宗派有多少信服于你的说法?”说罢眯着眼睛狠厉的向四周缓缓望去。 其他宗派之人都忌惮于炼虚真人的威名,惧不敢声。倒是云来道人率先表态,“识时务”的高喊:“炼虚真人此言有理,我幻法宗第一个支持。”其他不少宗派也纷纷响应表态,一时间,好不热闹。 秦道庸见事态不稳,心想不如静观其变,看看炼虚到底什么意图。于是清了清嗓子道:“那么炼虚仙长是有更合理的办法喽?” 炼虚真人面露得意道:“贫道不才,倒是有个最合情合理的办法。所谓有能者居之,顾名思义,就是按能力按实力说话,我认为蜀山选拔掌门应该按实力说话。谁的实力最强,当然就是大家最信服的掌门人喽。不知众位道友意下如何?” 众人又是一阵附和,那云来真人更是击掌叫好,频频向炼虚真人示意,示好。看得顾子瑶鸡皮疙瘩层层,索性闭上了眼睛。 秦道庸暗自盘算,这条件对自己也算是大利好,蜀山派如今上上下下哪里还找得出比自己修为实力更强之人。于是也释然笑道:“炼虚真人所言极是,那么就按仙长所言,论实力凭高下定掌门,我们现在开始……”。 秦道庸抖了抖袍袖向派内弟子拱手道:“不知哪位蜀山弟子愿与秦某人切磋一二啊?” 蜀山众弟子深知秦长老的修为已经达到了融合中期,且身怀数十年的功法斗技,就是有想法一战,且全身战败而回,日后秦长老给的小鞋也会让自己********。所以哪里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提出较量的要求,纷纷道:“长老修为精深,我等不及,愿推举长老为新任掌门……”。秦道庸面露得意之色。 就在秦长老以为大局已定之时,从炼虚真人身后传出一个突兀的声音:“秦长老,晚辈斗胆与您切磋一二……”,话音刚落,一个体态微微发福的中年修士飘然落在了秦长老面前不远处。 秦道庸疑惑的望着中年人道:“你……是……谭宇冲?” 那中年笑道:“秦长老好眼力,在下谭宇冲,见过秦长老。” 秦道庸道:“谭宇冲,八年前你不辞而别,私下蜀山,音信皆无,已经被林长老逐出师门,今日蜀山大选之日,你凭何参与?” 谭宇冲道:“秦长老此言差矣,我家仙师林道空八年前委任我下山寻访那炼制“心动丹”的奇花异草,晚辈寻访八年未果,重回山门也错了吗?另外秦长老说我师傅林道空将我逐出师门,可有证据?只要家师林长老亲口在我面前告知我被逐出师门,弟子立即下山与蜀山永无瓜葛!”这谭宇冲干脆来了一招死无对账。 秦道庸大怒:“你这厚颜无耻的判门之人也敢参选,简直是不自量力,不知天高地厚,不把蜀山放在眼里,你且听好,与你切磋老夫会以清理门户处置,准备好受死吧!”秦道庸杀气暴涌。 谭宇冲道:“秦长老,晚辈刚才已经见识了您仰仗无量剑阵的本领,就是不知道您单打独斗的功夫如何!”话语间讽刺秦长老意欲明显。 秦道庸勃然,正欲出手将谭宇冲擒下……一道身影却将他拦在身后,这人正是递给郁眸手帕的年轻俊朗修士。他高声道:“师傅,杀鸡焉用牛刀,这蜀山叛徒就交给徒儿吧!”。 秦道庸道:“佩文,你虽是我弟子中最佼佼之人,但也要小心提防,必经这谭宇冲也是修为多年之人。” 青年答道:“师傅放心,料也无妨。” 谭宇冲道:“你可是年轻一辈,名动蜀山的楚佩文?看相貌果然是一表人才啊,不过是不是绣花枕头可不好说。你这是甘愿为师傅受此一难啊?这蜀山的忠义情怀还算尚存”。 楚佩文剑眉倒竖,虎目圆睁,拔出佩剑道:“牙尖嘴利,吃我一剑……”一招“仙人指路”直点谭宇冲眉心。 谭宇冲不慌不忙侧头闪过,与楚佩文周旋起来。楚佩文步步紧逼,谭宇冲却像老叟戏顽童,频频抓到楚佩文漏洞,出手弹击却不下重手,似在戏耍一般。 谭宇冲戏斗楚佩文间,顾子瑶将目光瞄向了郁眸,只见郁眸面无血色,双手紧握衣襟,轻咬红唇,神色紧张,聚精会神的观察这场内的变化。顾子瑶不知为何,心头涌起无限的失落感…… 谭宇冲似是戏耍的够了,趁楚佩文全力发招未稳之际,一腿将楚佩文扫倒,随即一道灵符直接贴在楚佩文额头,口中念诀,楚佩文感觉到一种束缚席卷全身吗,分毫动弹不得。 谭宇冲得意的走到楚佩文面前道:“如今你知道强出头的后果了吧?你愿意为师傅受此一难,可谁愿意为你受此一难啊?师弟,你可瞑目了?”随即扬手欲掌劈楚佩文额头。 就在此时,一个银铃般美妙的声音响起:“我愿意。”随即一道曼妙优雅的身影飘落在场地中央。这人正是郁眸。 郁眸眼中冷厉,怒声道:“叛徒,速速放了我师兄,不然今天林道空就是你的下场。”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谭宇冲嘿嘿一笑道:“好一个痴情有意的女娃子啊!如今这蜀山派修为不见多有名堂,痴男怨女倒是培养了不少啊!不好好跟你的情哥哥研习春宫术,出来逞风头,自讨苦吃,何必呢。” 郁眸在众人面前受此下流恶毒言语谩骂,哪里受得了,直气得粉面通红,银牙咬的咯吱吱响,杏眼圆睁……也不搭话,劈头就是一剑,恨不得把这面前之人千刀万剐。 谭宇冲飘然闪过,口中不忘继续挖苦:“都说这蜀山派后继有人,今日大家都看到了吧?只不过是些男欢女爱的雏鸡、野鸳鸯罢了。真要是拿出本领,一个不如一个啊……” 郁眸越听越气,气得手中招式都已经不成了形,乱砍乱伐起来!已然失态!也难怪郁眸如此,年纪轻轻又一贯是师门内的佼佼者,哪里受过如此的言语攻击和戏耍。 谭宇冲正戏耍郁眸间,炼虚真人不耐烦道:“谭宇冲,今日还有正事要办,我等不是来看你戏耍无能之辈的。” 谭宇冲听完此言,随即干净利落的将郁眸放倒,同样贴了一道束缚其活动的灵符。 拍了拍手悠闲道:“这回安静了许多,不会再有人为谁甘愿受难了吧!秦老头,你的弟子替你耽误了不少时间,你把脖子洗干净没?” 众人都把眼神放在了秦道庸身上,知道一场恶战即将上演…… 秦道庸此番一言不发,仗剑直逼谭宇冲。谭宇冲深知此战不容松懈,必须全力对付。故展开招式专注的与秦道庸斗了起来。 不交手则已,一交手,这谭宇冲让众人和秦道庸都是大吃一惊,方才他戏耍两位年轻一辈并未露出真正自身修为。如今对战秦道庸,全力相拼,表现出的实力竟然跟秦道庸不相上下。众人狐疑:“这谭宇冲弃师而走,怎么修为还能如此精进?” 不知不觉两百个回合已经过去了,秦道庸暗道不妙,如此下去体力与真力肯定耗不过正值壮年的谭宇冲。必须想个能速胜的办法,才好渡此难关。 想罢,秦道庸剑招明显不支,似真力跟继不上。渐渐露出颓势…… 谭宇冲加紧攻击,身法突然诡异的凌厉起来,秦道庸突然露出一招败式,见谭宇冲身影身后袭来,将袖口准备好的袖箭一并向后激发而去…… 耳听得:噗……噗……噗……高下立见!!! 第二十一章 身败阵毁 谭宇冲身法诡异,竟是青城派长老阶别以上才能研习的镇派之术“鬼行术”!谭宇冲当日在蜀山之时就听闻秦长老打的一手好袖箭,今日更是倍加提防。身法施展避开袖箭,指尖灌入真力点中秦长老身上三处要害大穴。秦长老心知落败却无从动弹,泥胎雕塑般愤愤望着谭宇冲。 谭宇冲放声狂笑,空气中竟荡出层层波纹。可见其修为层次已经骇人!如此一来蜀山派群龙无首,众弟子不觉慌乱起来…… 谭宇冲眼露极度狂热,森然道:“今日承蒙蜀山诸位道友抬爱,众家宗派又可作证,谭某人不才愿领掌门一职。”整个场地安静了下来…… “晚辈孙风,愿与仙长一较高下。”顾子瑶在这坠针可闻的当下,一语如同平地生雷! 云来道人和赵雷、钱电等人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瞪大着眼睛望着顾子瑶。 李云最先缓过神道:“孙风,你疯了?你这是找死吗?” 顾子瑶淡笑道:“生亦何欢!”。纵身跃入场内。 谭宇冲见来者年纪轻轻,面无表情。仔细一看竟不是蜀山弟子,更是气的声色俱变:“哪里来的野小子?这里也是你胡闹的地方?你自寻死,谁也没有意见。可是你知道这是什么场合吗?死也不挑个地方。” 顾子瑶道:“谭仙长且息怒,在下孙风乃是蜀山派郁眸仙师的徒弟,虽学艺不精,但见家师今日大意落败,晚辈心有不甘,故斗胆与您切磋一二,还望不吝赐教!” 谭宇冲切齿道:“如今这年轻一辈不自量的越来越多了,娃娃,我不管你是不是真如你所说乃蜀山弟子。你敢挑衅于我,今日我就必须收了你。”说罢进击顾子瑶。 顾子瑶道:“姓谭的,你少大言欺人,你也是早被逐出师门的叛徒,跟我讲根正苗红,你也配!”摆掌迎击。 双方交手,场内外更是啧啧称奇,尤其云来道人一干人等,互相对望着,眼神中充斥着不解:“这孙风怎么有如此高的技法?而且他所用招数根本不是我幻法宗的脉络。” 就连炼虚真人与苍冥真人这种老怪,都惊叹于顾子瑶的好身手。心头涌起一丝不安。 谭宇冲更是惊叹于面前这位年轻人高超的斗技,暗道:“本以为一切妥当,怎成想杀出如此一位劲敌。”心头默默叫苦。 顾子瑶几年间,斗技心法更是精进有余。现虽处于筑基后期即将突破的假开期,但越阶战斗早已不在话下。断筋摧骨手频频撕开对方防线…… 打斗间,顾子瑶忽而腾挪,忽而隐身,忽而节奏徒然增快,打得谭宇冲疲于应付。终于在一个错身间,被顾子瑶一腿将跟腱踢断,轰然栽倒。再次引得全场哗然一票…… 顾子瑶掠至秦道庸三人身边,解开穴道,摘取灵符,默不作声,返回场中央。因为他知道,这场恶斗才刚刚开始,后面的boss该出场了。 炼虚真人怪笑道:“好,好一个后背黄牙孺子!你可知道你所伤之人是谁?” 顾子瑶道:“爱谁谁,装逼卖老,就地击倒。早就料到你是找茬来的,废话那么多干嘛?过来吧!” 炼虚真人的用心被戳穿后,表情略显不自然,强挤笑容道:“小家伙,你这是二踢脚炸飞机——不是一般炮儿啊。今天让老爷爷教教你“死”字怎么写”。 炼虚在刚才的观察中发现,顾子瑶斗技高深莫测,自己要是与其比拼斗技,丝毫沾不得上风,而且一身融合期修为派不上用场,实属扬短避长。身经百战的他早就想好了拿下顾子瑶的战斗策略。 炼虚真人口诀默念,身形飘然于上空,手印变化,抖出大小各类灵符向顾子瑶闪电般射去。顾子瑶登云纵起身,如凌燕般在空中闪躲飞舞。不时也发出灵符与炼虚真人对碰。天空之中一时轰轰作响,人影飘动。层层震动荡起波波涟漪。修为较低的弟子都闪避在角落偷眼观看…… 炼虚真人见符文无效,遂催动真力,以真气化为气剑,向顾子瑶频频射来。顾子瑶凝神聚气身型之外催生出一个真气屏障,抵御来剑。炼虚真人见状大喜,见顾子瑶被迫与他真气相斗,继而加大了真气的施压力度。 顾子瑶顿觉面前真气威压越来越重,自己的真气防御即将崩溃。舌尖一定上牙堂,催动丹田真气元丹飞速运转起来。炼虚真人心知顾子瑶即将承受不住,一股股雄浑的真气更是接连喷涌…… 秦道庸慨叹道:“可惜了这小家伙一身卓绝斗技,马上就要被炼虚的真气压成飞灰了!”他知道自己融合初期的修为与那炼虚真人融合后期的差距有多大。所以没敢上前助阵。 就在顾子瑶即将油尽灯枯之时,一声闷响随着一道光芒在顾子瑶身形爆出。 顾子瑶进阶了!!!在战斗中,从筑基后期突破至开光期!所有人都第一次看到,在战斗中进阶的修士。而且是这个年级轻轻好打不平的青年修士,有多少修士晚年弥留之际一直停留在筑基期修为。这年轻人如此年级就已经达到如此修为,让人羡煞惊叹。 那炼虚真人也是一惊,随即更是不敢懈怠,施展真气继续攻击。 顾子瑶进阶之后顿感丹田之处真气如江水滔滔不绝,大喜之下继续补充真气屏障御敌。 炼虚真人见状心头盘算起来:“虽然这小家伙功法斗技古怪厉害,又进阶开光修为,但与我的融合期修为差着一大截,我拿下他只是时间问题,但下面的状况不能就此这般,得按计划进行啊。” 想罢炼虚真人浩浩之音传来:“苍冥老头,你看够了没有?来之前,我们怎么说的你可曾忘了?” 苍冥老人恍然,高声道:“炼虚,你把那后生拿下,下面的事交给老夫吧!众弟子听令:今日蜀山命中气数已尽,我等齐心将蜀山拿下与青城派共享。”说罢扬手率众弟子冲向大殿…… 秦道庸见此形式危急,立刻唤道:“蜀山弟子莫慌,无量剑阵结阵……”蜀山无量剑阵瞬间排开隔阻在苍冥真人一干人等面前。 苍冥真人道:“今日向前者生,后退者死,势必拿下蜀山,随我上……”点苍、青城两派所来之人,随着苍冥真人的蛊动,涌向了大阵。 一时间刀光四起,喊杀震天!蜀山无量剑阵不愧为上古仙师所传阵法,在失去两个重要阵眼的情况下,依旧防住了两派人的殊死攻击,并频频诛杀闯阵的大小修士…… 空中比拼,场下恶斗,蜀山派好一片热闹场景…… 率先打破平衡的是空中,顾子瑶实在是支撑不住这强大真气的推挤,真气防护幕陡然破碎,真气攻击直接将其震出百丈有余。 顾子瑶一口鲜血喷洒在蜀山上空,身体垂直向下坠落。云来道人见状急忙起身将其接下。掏出数粒丹药让顾子瑶服下。顾子瑶盘膝而坐,面色苍白气息紊乱…… 再说那炼虚真人,见顾子瑶被自己震伤,也不急于将其置于死地,而是急于下面的战况速速解决。于是疾射向大阵,灵符与真气攻击双管齐下,阵阵炸裂声响起…… 无量剑阵大乱,各阵门即将告破。 炼虚真人见状,从怀中取出一幽红色小炉,挥手间一道灵符幻化成火焰,又将这火焰塞入炉中,口中默念,将红色小炉狠狠掷向大阵中央,一声炸雷般的巨响后,烈焰滔天…… 这炉鼎乃是炼虚真人拜访“焚熔谷”时,花了大价钱用很多名贵物品从,焚熔谷的长老处换取的法宝,意在关键时刻攻取劲敌所用,今日派上了用场。 无量剑阵瞬间被打散,广场中央被炸出一深深大坑。正当人们惊诧于炼虚真人的手段时,那大坑之内传出几道微光,这微光不留意极难发现。 顾子瑶心神一动,枯木老人催促道:“快去那坑底。” 顾子瑶顾不上思虑,纵身跃入坑底…… 仔细四下打量,除了烧焦的泥土味道和障人眼目的浓烟,并未发现异样。 枯木老人道:“左前方二十五步,向下看……” 顾子瑶凝神一看,自枯木老人所说地方的地下传出阵阵蓝芒,这蓝芒若隐若现,混合在烟雾中极难发现。 顾子瑶快步走去,伸出双手挖了起来…… 这一挖,让顾子瑶吃惊不小,这土层下面竟是一道与腰部粗细相当的管状物体,蜿蜒着脉络的走向指向大殿深处。这管状物体通体发着蓝色光芒…… 枯木老人道:“别问为什么,形势紧迫,你马上坐在这脉络上打坐,我教你一套吸纳之术的心法,你尽量吸纳这脉络的灵力。不要离开,否则那炼虚追来,你必死无疑。” 顾子瑶点头称是,运起功来。 炼虚真人炸毁无量剑阵后,正欲与众人冲入大殿,却见顾子瑶纵身飞入大坑,心头顿觉有些不妙,跟苍冥真人打了声照护就飞了进来…… 他见顾子瑶坐在一发光体上打坐,虽不知缘由,但心想必须除去此人,不然日后定成大患。想罢,双掌一挥,运足十成真气向顾子瑶击来…… 第二十二章 被困水牢 顾子瑶催动真力举掌相迎,两团强横的真力撞击在一起,顾子瑶本以为自己必被震杀于当场,毕竟修为与那炼虚真人相差过于悬殊。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从那脉络处涌入身体海量般的灵力真气,掌风相接竟然把炼虚真人震出几十丈有余,炼虚真人眼前一黑,差点背过气去……胸口及丹田翻涌似要爆裂开来! 这一击之下竟然把炼虚击败,让顾子瑶百思不得其解。 就在此时,蜀山派大厅内传出一片哀嚎惨叫…… 顾子瑶起身飞掠而去,踏进大厅看到的一幕是:点苍派与青城派多名弟子横躺竖卧倒在血泊之中,死相甚是恐怖。 又见那苍冥真人怯生生指着面前一人道:“你……你怎么回来了?失踪这么久,你怎么没死?” 苍冥面前之人正是蜀山派掌门——牧空真人! 牧空真人手提一柄绿色长剑,面沉如水。低沉的声音让人不容置疑:“苍冥老鬼,你与那炼虚勾结,趁老夫不在妄图颠覆我蜀山百年基业,险险得逞啊!如今你打算怎样给老夫一个交代?” 苍冥道人自知理亏,心虚之下顿觉矮着半截,可冷静下一想:“这牧空真人与自己,还有那炼虚真人都属于融合后期修为,真动起手来,没有几天也难分高下,另外大殿外还有炼虚马上增援而进,胜算更大。” 想到这里苍冥真人道:“牧空,你也都知道了,贫道没有闲暇与你理论,就是我等所为,你又能耐我何啊?” 牧空真人放声怒啸:“如此说来,你等如此喜欢蜀山就留下吧。” 语罢牧空长剑一抖,竟幻化成绿色蛟龙直扑苍冥真人,苍冥真人大惊,急忙运用真力形成防护屏障的同时,急速向大殿外退去,想着躲避着骇人的攻击同时找炼虚予以援手。 可大殿外的一幕,让众人皆为震惊,那炼虚竟重伤的不得不靠弟子搀扶向山门退去,而那个刚才落败而伤的孙风,却凛然的漂浮于空中,微眯着双眼望向苍冥真人。 苍冥真人大感不妙,他已经没有时间问清眼下的缘由。只是急速向空中略去,意图逃遁。 那绿色巨龙紧追不舍,苍冥真人与巨龙拚斗中惊道:“蜀山失传已久的“龙剑”竟然让这牧空研习出来,这化气为龙,需要心动期修为才能做到,难道……”他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那将是他最不敢面对的答案——牧空真人已经突破至心动期修为。 苍冥真人明显感觉自己的真气不支,跟那绿色巨龙简直没有可比性。所以虚晃一招,果断出逃。那巨龙随后追赶,一口叼住苍冥真人左脚,竟硬生生将苍冥真人左脚咬断,咽入口中。苍冥真人痛的哇哇怪叫,携断腿飞逝在空中…… 巨龙随即转头奔向炼虚真人,张开大口拦在炼虚真人面前。 牧空真人声音响起:“炼虚老儿,今日我且不杀你,但你必须留下点物件,不然……你就别想着下山回宗派的事了。” 炼虚真人心知此番已经无路可走了,自己如果不按牧空所说留下点什么,恐怕很难活着离开此地。于是惨然一笑道:“今日老夫先是受晚辈算计,后又遇道友升阶出山,实属时运不济,既然栽在你们手里,我无话可说……”说罢,化掌如刀,一掌竟将自己左臂卸下! 炼虚如此骇然自残之举,让所有人为之惊愕!这炼虚真人不但对他人狠辣,对自己也是毫不留情! 牧空真人见状手印变换,绿色巨龙幻化成那绿色长剑,飞回牧空真人手中。 炼虚真人携弟子向山门外败走,生怕牧空一时变了念头。 送走了两位不速之客,牧空真人将眼神投向那显露出闪光脉络的大坑,又看了看顾子瑶,沉声道:“刚才是你进入坑底吸取灵力战败炼虚的?你是如何得知这是我蜀山灵脉的?而你又从何人处习得这吸取灵脉灵气之法的?”牧空真人面色凝重起来。 顾子瑶施礼道:“晚辈幻法宗孙风,今日见炼虚真人率众趁火打劫,心觉此事有违我修道之人处事之律,故斗胆冒然出手相援,望掌门仙长海涵。” 牧空真人大手一挥,运出四道如墙壁般的真气将顾子瑶困在当中。更加气愤道:“娃娃,你在我宗派危难之际出手相救,本该褒奖于你。可是你所言不尽其实,隐瞒身份,又私自吸取我蜀山灵脉。老夫定要惩戒于你……” 顾子瑶暗道:“不好,难不成自己的易容术被他看穿?”稳了稳心神道:“晚辈隐瞒身份确实无冒犯之意,只是行走间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而已。”说罢褪去伪装,将真容显露。 牧空道:“想必,你也不是幻法宗的孙风吧? 顾子瑶惭愧道:“晚辈齐云宗顾子瑶。” 牧空真人道:“我且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说出是谁告诉你灵脉一事,并教你吸取灵脉之法,我就从宽发落于你,不然你要吃些苦头了。” 顾子瑶无奈的摇头道:“赎晚辈实难从命,听凭仙长发落。” 牧空大怒,吩咐道:“将此人押进后山水牢,听候发落。”随即将手印变换,围困顾子瑶的真气墙幻化成数道真气绳索将顾子瑶牢牢捆住。 蜀山弟子一拥而上将顾子瑶擒下。 牧空真人,轻舒口气道:“老夫此次闭关突破修为之事极为重要,我派长老中又一直有心怀叵测之人,所以老夫未向任何人透漏闭关一事,以避免横遭不测。可万没料到竟也生出如此大的事端,幸好老夫及时突破出关,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众弟子齐声高呼:“恭迎掌门回派……” 弟子们收拾着零落的残局,郁眸与楚佩文两人心有余悸,相互对望一笑。尤其楚佩文更是心中甜美异常,回想起刚才郁眸为自己挺身而出的场景,之后又恨恨的望向顾子瑶,品味着顾子瑶为何要以郁眸名义出手,表情狠厉起来…… 倒是郁眸在顾子瑶显露真容之后,似乎想起了什么,那若隐若现的记忆和容貌让她久久失神,暗暗狐疑道:“这青年好眼熟,而他又为何偏偏借用我的名义来救蜀山呢?” 顾子瑶无奈苦笑,被押送后山。他不忘瞥了一眼跟在楚佩文身后的郁眸,一阵山风袭来,冷冽的感觉透进他的骨子里…… 这水牢年久失修,又多年未曾有人关押于此,显得格外破旧阴森。 水牢之内长满了青苔,四处布满泥污,传出阵阵腥臭难闻的味道。 顾子瑶被结实的捆在一个石柱之上,大半个身子浸泡在臭水之中,呛得他睁不开眼睛,鼻吸闻到四周的味道,让他呕吐起来…… 顾子瑶哪里受过如此大的罪罚,心头委屈上涌,不觉落下泪来。心想:“自己这是何苦?这蜀山与自己毫无干系,危难之际自己出手不就是为了给郁眸解围罢了。可不但郁眸并无任何感念,就连那牧空竟然将出手解救蜀山之人,当做囚犯关押起来。这真是以怨报德,蜀山派如此作为,让自己大感意外委屈。” 枯木老人道:“子瑶,你今时今日明白,有些时候好心做的好事,换来的是什么苦果了吧?为了某种利益或是想要得到的东西,人们往往会做出不合情理,不讲道理,不谈规矩的种种卑劣之事。还是那句话:这才刚刚开始……” 顾子瑶暗暗叫苦气恼的叫嚷起来:“蜀山派的不义之辈,你们恩将仇报,青红不分,枉以名门大派自居,速速将我放了,不然我出牢之日就是你们倒霉之时……”喊了十数遍,根本没人应答,顾子瑶嗓子干痛…… 叫喊不起作用,顾子瑶开始扭动身躯尝试挣脱,可那真气绳索坚韧异常,任凭他怎样挣脱就是死死束在身上,顾子瑶催动真气想震碎那绳索,可绳索似有心智一般更加紧致起来,疼的顾子瑶赶紧收了真气。无奈的地下了头…… 在这脏臭浑浊的水中浸泡了三天,顾子瑶已经筋疲力竭,身上多处已经被泡的溃烂。眼神越发迷离…… 负责给顾子瑶送饭的几个修士,早就被楚佩文叫去训话:“从今日起,没有我的吩咐,不许给姓顾那小子送饭,如果有没听清的,我顾某定让他被逐出门。”几个修士连忙点头称是。 在水牢里苦熬这几日,让顾子瑶对“情理”二字彻底失望了。心想着如若自己能避过此一劫,日后不再与情理二字有任何瓜葛…… 水牢外一个声音响起:“姓顾的小子,你倒是禁得住饿啊,怎么如此折腾,你就是不死呢?”话音正是来自楚佩文。 顾子瑶斜瞟着他道:“我当是谁,原来是蜀山派后生中佼佼之人,尤其被谭宇冲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时的佼佼者姿态,给众家宗派留下的印象颇深!”说罢冷笑连连。 楚佩文满面通红道:“好好好,您这大英雄就慢慢在此好好享受吧。掌门事务缠身,早就把你这野生毛小子忘到九霄云外了,等他想起你,恐怕你就变成一堆腐肉了。”说罢唾了一口,堵着鼻子离开了。 顾子瑶见楚佩文走远,眼中难掩绝望,黯然神伤…… 就在此刻,水牢下传来一阵灼热的波动…… 第二十三章 剑冢 这波动让顾子瑶心头暗惊,早听说这巴蜀之地时有地动(地震)之说,不是自己如此幸运碰到了吧?此时也只能闭上眼睛任那地动热流汹涌翻滚…… 不一时,这地动之势越演愈烈,整个水牢都在筛动,碎石纷纷落下,掉在水中溅起大大小小的波纹。顷刻功夫,整个山体也晃动起来,顾子瑶心念:“此番蜀山之行怎么如此悲催,费心费力的把所有坏事都赶上了!” 随着脚下一阵极其强烈的震动,整个水牢的水位开始下降,在顾子瑶面前不远处,浮现出一个越来越大的漩涡,所有污水都随着那漩涡向下泄去……原来地动让水下裂开一道大口! 这漩涡的吸扯之力越来越大,顾子瑶身后的石柱本就被震的断裂八九,如今这漩涡的吸力正好将顾子瑶整个人吸了进去…… 顾子瑶屏住呼吸,闭上双眼,一阵猛烈的眩晕,随着那洪流坠入未知的地下空间。 坠地的一瞬间,身后残损的石柱被摔得粉碎,顾子瑶幸好运用真气护体,不然也是骨断筋折的下场。 睁开眼打量四周,竟发现周围的空间宽阔无比,别有洞天!只是炙热难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股热浪扑面而来,隐约可见流动的岩浆,汩汩川行。 顾子瑶急忙催动“避火咒”,这才无恙。 石柱损毁了,可身上的真气绳索还是恼人的紧紧捆在身上,顾子瑶无奈,也只好就这样被捆绑着四处搜寻起出路来…… 一个时辰后,他终于在这片空间的西北方角落里找到一处裂缝,裂缝内传出些许光芒,想必这裂缝另一端应该是与外界联通的所在。 顾子瑶侧身小心的在裂缝中前行,举步维艰。这裂缝由于不是人工形成的,所以弯弯曲曲,剑石横立,走起来更显困难…… 行至最后一段,裂缝空间变得更为狭小,以至于只能容一个人爬行过去,顾子瑶无奈只好伏地前行,由于双手被捆,不能匍匐,行进起来更是费力,逐渐将衣衫全部划破…… 顾子瑶固执的前行着,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经过最后一段的爬行,顾子瑶终于见到了光明的偌大空间,可这并不是外面的世界,而是一个闪烁着各类五光十色的斑斓空间…… 顾子瑶仔细审视着周围,倒吸一口凉气,只见周围各处墙壁,地面甚至悬浮在空中的尽是一柄柄宝剑,那些五光十色的光芒都发自于这些宝剑,有的光芒强烈,有的光芒暗淡,一闪一闪,相交辉映着…… 顾子瑶惊叹道:“这是何处?太不可思议了!” 枯木老人从心底悠悠道:“如果老夫猜测不错,这里应该是蜀山派的“剑冢”了,你既然误打误撞来到此处,证明你与这蜀山还是颇有机缘,上一次是灵脉,这一次是剑冢,这些都是蜀山弟子梦寐而不可求的,跟你那郁眸丫头比起来,不知要珍贵多少倍啊!” 顾子瑶暗念:“这些怎么能跟她比,如果真要比,我宁可不要这些所谓的机缘。” 枯木老人讲解道:“这里的每一柄宝剑,命中注定都会有它的宿主,它们等待着自己宿主的到来,有的已经等了几百上千年了……就如同这蜀山唯一的灵脉,你那日吸取了它的灵力,灵脉之上也就烙下了你的印记,日后只有你能吸取它的灵力,换做旁人,灵脉就会全力反噬将其震死。当然这些事,以牧空老头的见识并不知晓,如果他知道的话,你的下场可能比现在还要惨呢!” 顾子瑶听完也暗叫侥幸,随即四处观摩起来,这世界让他从起初的恐惧转变陈如今的好奇,尤为的好奇…… 枯木老人道:“你看看哪一柄有眼缘,就试试去拔动它……” 顾子瑶先是看中了一柄黑色重剑,背身走了过去,先是用真气绳索去碰那宝剑的锋芒利刃,结果碰的一声,将顾子瑶震了一个趔趄,真气绳索毫无损伤,那宝剑颤抖的却是异常厉害,锋芒处略显损伤。 顾子瑶大惊,喃喃道:“这真气绳索如此坚韧,难不成我一辈子就要这么捆着示人不成,再说这重剑,看着威猛无比,怎么竟如此不堪用,唉……”想罢叹息连连。 枯木老人道:“别灰心,你再找找,这里的宝剑如此众多,总有一款适合你。” 顾子瑶无奈的只好继续寻找,这次他看中了一柄橙色光芒耀眼的宝剑,他还是将真气绳索凑了过去,噌的一声,真气绳索依然无恙,那橙色宝剑也是纹丝未动,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顾子瑶再次凑过去,结果依旧,顾子瑶也只好无奈的找寻下一个目标。 如此周而往始,顾子瑶试了不下十几柄貌似高大上的宝剑,累的额头冒汗,可就是割不断这真气绳索,心中不免急躁起来,悻悻的找了块平整的角落坐了下来,琢磨着如何解开眼前的难题,总不能这样一柄柄的试下去吧?如此试下去,恐怕直到自己累死也没有个结果,想着想着几天的饥饿老法涌了上来,困倦连连,眼皮开始打起架来…… 顾子瑶身形向后一靠准备小寐一下,可身体突然一阵愉悦的松爽,顾子瑶正纳闷间,发现那真气绳索竟无端的消失了…… 他活动了活动筋骨,又用手揉了揉眼睛,发现这是真的……自己恢复自由了,起码在行动能力上恢复了自由。 这到底是什么原因?他转身仔细探看,令他难以置信的一幕映入眼帘,他方才坐的角落背后,竟然有一把……刀……,没错就是刀,一把乌漆嘛黑、锈迹斑斑的破铁刀,看上去风尘仆仆。首先,它没有其他宝剑的光芒,哪怕是一点点光芒都没有。腐朽的藏在阴暗的角落里,常年的风化锈蚀,让他几乎与这些石壁同色。那锋刃处,更是钝的连砍瓜切菜都办不到。 顾子瑶走过去,攥住刀柄,用力一拽,那把刀飘然落入手中,似是没有半丝牵绊瓜葛。 顾子瑶自嘲道:“看来我命中注定,只有这等所谓的兵器能配得上我顾某人。” 枯木老人道:“子瑶,那么多神兵利器都割不断你的真气绳索,唯独这柄刀做到了,你没有更深的思考过吗?这不仅说明此刀与你有缘,更说明它办到了其他所谓宝刃办不到的事情。这不是难能可贵吗?再者你听过人不可貌相一说否?世间万物往往均是如此……” 顾子瑶道:“师傅所言极是,这刀无论怎样,也是在我危难之时帮我解开绳索之物,今后她就是我的贴身兵器了。无论它是否锋利至极,无论它是否具有灵力……” 枯木道:“难得你看得开,既然你已经有了自己的武器,为师就趁此传授你一套,上古的刀技,此刀技名为“血魔斩”,刀技内蕴含着很多不为人知的强大手段。由于为师我也不是练刀之人,所以这些隐藏的强大手段甚至神通,就要全靠你日后的修行和战斗中慢慢挖掘出来……” 顾子瑶默默记下,并凝气打坐,开始倾听枯木老人的传授…… 这血魔斩的刀招异常凌厉狠辣,论风格与那断筋摧骨手很有些相似,仿佛招招都欲置对手于死地,不留任何缓手…… 顾子瑶熟记之后,开始在剑冢里操演起来,这柄破旧的铁刀让他耍的上下翻飞,凶猛异常,远处看顾子瑶仿佛变成一道黑色飓风,在剑冢中呼啸…… 破铁刀呜呜作响,每每划过之处,尤其是催动真气舞动时,刀身竟渗出一丝黑色烟雾,烟雾所到之处,连墙壁都有所腐蚀,顾子瑶更是惊叹于这刀法的诡异…… 收式之时,顾子瑶也发现了这剑冢的正门所在,于是大步向门口走去。 刚走到距离门口十丈之处,一股强大的阻力出现,顾子瑶运用真气强行向前,又走了三丈有余,那阻力已经强大到让他无法前行。 枯木老人道:“这蜀山的剑冢乃是此派的圣地,门口的封印之术是蜀山派多年传承下来的高深法术,只有历任的掌门才能以此法术打开,你不要再试了。” 顾子瑶失望道:“看来还是我的修为太过低下,以后抓紧时间苦修吧。” 现在唯一的出路就是原路返回了,顾子瑶不情愿的又从那狭小的裂缝爬了回去,那曾经的水牢如今已经变成旱牢。顾子瑶聚气挥掌将牢门击碎,飞身跃出。 外面的草木林香让顾子瑶憋闷好几日的心情为之一振,自己身上的恶臭提醒了他,尽快找个地方打理一下自己。 听着不远处溪水的声音,顾子瑶纵跃而去。 那溪水的尽头竟是一个方圆千丈的幽深寒潭,到了寒潭顾子瑶不顾一切将身体扎了进去,一阵刺骨的冰寒之意袭来,让他不得不再次催动真气抵御,肚内的饥肠再次轰鸣起来。 捉了几条寒潭肥鱼之后,一道焚火灵符将柴草点燃,一边烘烤着衣物,一边烤着这鱼鲜。 顾子瑶琢磨着下一步的何去何从。 这时,原本平静的寒潭突然波纹剧烈涌动,寒潭深处突然疾射出一道锥形水柱,直刺向顾子瑶咽喉…… 第二十四章 寒潭遇刺 顾子瑶吓的魂不附体,本来松懈的神经突然紧绷起来,这攻击来的太快,太过猝不及防!顾子瑶连运用招式的时间都没有,一个条件反射本能的侧滚翻,丑陋的躲过了这致命一击。 随手将那柄黑铁刀抄在手中,警觉的望着潭水…… 那潭水再次疾射出数道水箭,向岸边射来。顾子瑶此番心有准备,挥刀一一格挡,将水箭逐一打碎。 紧接着,水箭的数量和发射频率越来越大,接连不休的攻击而来。 顾子瑶心头一凛,更是倍加小心,把破铁刀抡得密不透风,仿佛在面前形成了一个刀锋屏障…… 水箭肆虐了一阵,并没有伤到顾子瑶半豪,便渐渐停了下来。 更可怕的一幕出现了,寒潭突然狂躁起来,一个庞大黝黑的身影从潭水中浮现而出,它出现的地方正是水箭所射之处。 这身影越来越大,顾子瑶看得越来越悚然!“这……这……这是什么家伙?怎么……如此庞大骇人……”顾子瑶惊叹道。 枯木老人道:“它应该是这寒潭中的灵兽,从它的气息上感觉,实力应该属于道界的融合期修为,你可不要小瞆于它的实力,此灵兽虽然没有修真之人的强横真气,但它的皮甲和骨骼都是坚韧万分之物,若想伤它很费脑筋啊!” 话语间,那黝黑灵兽两只巨钟般大小的眼睛,放着红色的光芒恶狠狠的望向顾子瑶。随后张开了巨口,獠牙森森,还流淌着些许粘液,让人恐怖作呕…… 顾子瑶心知,这是灵兽在向自己示威,此时不能示弱。于是匆忙胡乱穿起衣物持刀而视…… 灵兽一声怒吼,从口中吐出环形声波,击向顾子瑶。顾子瑶登云纵身法霍然而起,口中默念法诀,手中抖出十几道灵符打在灵兽的头、身、四肢等处……随着灵符的轰轰爆响,各种雷暴、火焰、冰冻灵符纷纷在灵兽身体上炸开并施展出法术效果。可那灵兽的肌肤却分毫未受到损伤,油润坚硬的如同没有受到波及一般。 顾子瑶催动真气,凝神聚力将真气汇成一道强劲的“气剑”笔直的刺向灵兽的红色巨眼,那灵兽仿佛没有看见一般,直挺挺的等着气剑袭来,灵兽眼睛被击中的一刹那,轰然一簇白雾显出…… 顾子瑶暗喜:“打不动你,先让你丧去一目,你就是夏侯惇,也威风减去一半,待我慢慢将你诛杀!” 可那白雾过后,灵兽的眼睛全然无恙,连一滴眼泪都没流下来!反倒更是憎恶的看着顾子瑶。 顾子瑶心头叫苦:“这真是应了老师的话了,这厮皮糙肉厚,禁拉、禁拽、禁蹬、禁踹啊!我拿什么拯救你,我的爱人……” 思虑间,灵兽的声波攻击越发强烈起来。顾子瑶闪转腾挪,仰仗着一身登云纵好功夫,穿行于层层声波涟漪中…… 枯木老人道:“子瑶,你这般就技穷了?忘了你自己选择的兵刃了?” 顾子瑶暗道:“开什么玩笑,这时候讲起天方夜谭和精神胜利法,真把我当大唐男子蹴鞠队了?生的伟大,活的憋屈……”。虽然有此微词,但还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将身后的破铁刀抽了出来。 他先是挥刀砍向灵兽的肩部,那灵兽的灵性非同一般,显示出常人般的轻蔑眼神和不屑目光,抬肩迎了上来…… 只听“噗嗤”一声,破铁刀划过之处,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灵兽肩部血肉外翻。这一变化让顾子瑶和灵兽同时一惊,都不相信眼前的场景。 顾子瑶旋即明白了枯木老人刚才那番话的良苦用心,还是自己头发短见识短啊!立刻精神抖擞,将血魔斩施展了起来…… 那灵兽受此重创之后,惊魂未定!顾子瑶的刀法又突然变得诡异而残忍,它笨拙的躲避着,哀嚎声不断,眼看着自己被眼前这小子,一段段肢解…… 随着顾子瑶的一招“凤凰单展翅”,灵兽痛苦的翻到在自己的血泊之中……血红的眼睛逐渐褪去了光华,暗淡了下去。 顾子瑶受惊过度,哪里敢停手,灵兽咽气身亡之后,他又狂戳乱砍了数十刀,才放心罢手。眼睛死盯着灵兽的躯体一言不发! 枯木老人道:“又犯发愣的老毛病,动作迅速点,你在这里搞了这么大动静,蜀山派肯定是知道了,甚至蜀山派之外的人或许也会被惊动来。你速速将这灵兽的骨髓和筋取出,另外还要选上乘的皮肤割取下来,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就是灵兽头中的灵丹。” 顾子瑶一一照办,破铁刀上下翻飞,如同庖丁解牛干脆麻利!枯木老人暗道:“这小子真是干这个的,日后有你忙活的……” 顾子瑶处理妥当,望着面前的战利品啧啧道:“要是有辣根就好了……” 枯木老人道:“少贫嘴,我先教你一套皮革的织补之术,此术要配合灵力和真气灌入而用,你用心听好,然后用这灵兽的筋做线,皮革做布料,给自己织一套灵兽皮甲。” 顾子瑶喜上眉梢,暗道:“这次就不用怕阿sir的点三八了,谁再让我有权保持沉默都不好使了,哼哼……” 按照枯木老人的织补之术,一套皮甲织补完毕。顾子瑶迫不及待的贴身穿好,口中默念法诀,之后喊了一声:“紧”。 这灵兽果然是灵性之物,就连皮肉筋骨都是有灵性的,在法诀的催动下,竟然融合成一套看不见任何缝补痕迹的贴身护体皮甲!油光铮亮,看似吹弹可破,实则坚不可摧。 顾子瑶非常满意自己这身猫女的装扮,在潭水旁臭美了好一阵子,摆出各种撩人的poss,孤芳自赏着…… “又是你这娃娃,前几日斗胆吸我蜀山灵脉,今日又将我蜀山寒潭灵兽斩杀,数罪归一,贫道此番断然不能饶了你”得意忘形之时,一个熟悉而又可怕的声音响起! 顾子瑶抬头望去,见牧空真人率众蜀山弟子急匆匆而来。 顾子瑶道:“仙长为晚辈多次兴师动众,如此刻意栽培之心,晚辈感激不尽。” 牧空真人道:“你且少与我油嘴,纵使你在我蜀山危难之际出手相援,也无济于你几次三番毁我派灵物之过,况且你的出手相援根本不是为了我蜀山派,而是……”牧空真人欲言又止。 顾子瑶道:“而是我贪图你蜀山派女修士郁眸的女色,对吗?这些话,是从楚佩文汇报给秦长老处,而秦长老又将这些话语有意无意的过给您老人家,对吗?” 牧空真人听罢为之一愣,心念:“这小子修为在年轻一辈可算了得,可这对人的行为处事预判力也如此过人。”不免略起一丝钦佩之情。 顾子瑶朗声笑道:“仙长为之沉吟,代表晚辈猜的不假喽。你蜀山派论传承、论根基、论修为都称得上名门大派,可这众家弟子的为人,简直……且看看林道空等辈的所作吧,就是我不说,当日在蜀山亲眼目睹的众家门派也早就把贵派的企业文化宣扬个够了!”顾子瑶轻谑的微笑着,仿佛无视牧空真人强大的威压。 牧空真人道:“好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后生,你这般作为又这番言语,贫道如若将你放过,日后我蜀山颜面才是真的无存……”说罢意欲运气挥掌。 顾子瑶道:“仙长且慢,你以大欺小,恃强凌弱,加上前几日的以怨报德,就是挽回了蜀山派的颜面,恐怕掌门您自己的颜面也就扫地了吧?” 牧空真人转念暗道:“这娃儿,说的还真是不无道理!” 牧空真人道:“小家伙,别以为自己进入开光初期就很了不起。我蜀山年轻一辈,人才辈出,你的斤两还差的很呐……”说罢用眼神暗示楚佩文上前。 楚佩文面色有些胆惧,他心知顾子瑶修为已进入开光期,且那诡异狠辣的斗技想想就让人胆寒。但掌门之命哪敢不从,于是硬着头皮向前闯去,身后的郁眸一拉他的衣角,他脚步一顿,回头望向那秋波婉转的郁眸道:“不碍事,我定取此胆大狂徒。” 顾子瑶见此场景,心头一阵酸楚。淡淡笑道:“郁眸,你可记得三年前的仙客来?” 郁眸瞪大眼睛到:“你是……那天……那个……”。 顾子瑶道:“正是,我就是那天那个。我此次蜀山之行正如楚佩文所言,并非为护宗佑派而来,我只是为了看看你可安好,这些日受的屈辱和苦痛也就值了,你郁眸安好,我顾子瑶即便舍身又能如何!”说罢,青年狂笑起来,那笑声充满了狂妄和悲凉…… 楚佩文此时早已气得七窍生烟,刚欲出手,一把绿色长剑递到了他的手中,正是牧空真人的那柄绿色长剑,此剑名为“断玉”,乃上古流传下来的神器。若是初阶修为者使用,无形中可以晋升两个修为阶段。楚佩文的筑基后期修为配上此剑,施展起来完全能达到开光初期以上的境界。楚佩文大喜,挥剑叫阵顾子瑶。 顾子瑶好似没有看见楚佩文,依旧傻痴痴孽呆呆的望着郁眸。淡笑道:“今日你们蜀山老老少少将在下围困于此,想必我顾某人不能全身而退了,我与你那楚师兄此战亦必定手下无情,那么你更希望我二人谁伤亡而败呢?当然你不必隐晦,但说无妨!” 郁眸望向那青梅竹马的楚师兄,又看了看面前这个倔强的身影,抿了抿嘴唇道:“我希望楚师兄胜你这狂傲无礼之人。” 顾子瑶仰天长啸,泪水汩汩冲刷着耳际…… 此时楚佩文的断玉宝剑已经刺来,顾子瑶分毫未闪,硬生生挨了这一剑,宝剑直插小腹,贯穿顾子瑶的全身…… 第二十五章 尸变 顾子瑶并未将希望寄托在那灵兽皮甲之上,他当然知道在如此宝刃之前,灵兽皮甲也是无济于事,他是抱着一死的傻傻念头硬接的这一剑…… 绿色的剑身贯穿他身体的一刻,他并没有觉得多痛,反倒是心底的痛楚让自己抗不下去! 目光还是紧紧锁在郁眸的脸颊之上,他没有哭,但脸上全是泪! 楚佩文一脚蹬翻顾子瑶,绿色剑芒直点顾子瑶道:“小子,你那日的威风哪里去了?今天现了原形。” 顾子瑶道:“不错,今日我顾子瑶才是以真面目示人,诸位也都看好,真面目示人的下场就是顾某人今遭这般境遇……”顾子瑶惨然吐出一口鲜血,望向郁眸的眼神似有不甘,似有无奈,似有一抹苦涩……随即整个身体暗淡下来,停止了呼吸。 牧空真人道:“此子身怀诡异斗技,又伤我蜀山灵兽,私取我灵脉灵力,身上必有玄机,更何况此时灵脉之上已经有了此人的印记,必须想办法抹除。先将他的尸身带回,待我慢慢将其炼化,想出抹去印记的办法。” 众人应是,将顾子瑶尸身抬起踏上返回宗派的山路,一路之上楚佩文笑语连连,感觉心头如释重负;那牧空真人一直在思量着什么,或许是在筹划如何抹去灵脉上的印记;众弟子默不作声;唯有郁眸心事重重,不时望向那顾子瑶的尸身,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矛盾重重……暗念道:“我怎么会为这胆大狂徒难过,不该不该,快收了这罪恶的念头。” 黑夜吞噬黄昏的云,将黑蓝色的一幕留于天际。天黑下去,一片黑蓝色映入眼帘,秋风一吹,唏嘘声想起,山风吹过,树浪……捉摸不透的凄凉…… 山间飘洒起霏霏细雨,似在告慰这年轻的亡魂,梳理着他对未来的憧憬,对生命的喜悦,对死亡的恐惧,对亲人的爱恋,对别离的哀伤,时聚时疏,时轻时重,跌宕起伏的声音,在绵绵倾泻的雨中缭绕不绝。淅淅沥沥!漾漾悠悠!痛苦和欢乐,梦想和现实,都在这如烟似雾中交织,旋转,融洽,奔腾,辐射,翻飞。雨,成了濛濛一片;泪,成了茫茫一片…… 朦胧的夜,潺涓的雨,不再是一首浪漫的抒情诗,往昔的欢快早已霉变,腐烂,弥漫成一种湿漉漉的难受,浸润成一份苦涩涩的无奈,瓢泼到心底。在雨的哀曲里,在泪的愁思中,消了颜色,散了芬芳,失了灵魂。 山门前的小路上,有个凄清的身影,濯清的鹤立于队伍中,此时已经看不见如花的笑靥,听不清如银的旋律,只有那蜀山大殿处燃烧的香火,袅袅娜娜,腾云驾雾,飘飘入仙,烟消云散间同时也黯然了明媚的风景,冷漠了灿烂的星光。 一切收拾停当,顾子瑶的尸身被放置在蜀山派的一个偏房之中,静静的躺在那里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孩,不曾沾染过这世上的半点风尘…… 此时,谁都不知道,顾子瑶神识中的枯木老人是何等的惋惜与怨愤,频频怒责道:“这小子,太过感情用事,为了情感竟做出如此过格之事,心性差的太远,日后修为的路上定有更大的阻绊……” 一丝光芒在顾子瑶的眉心处闪动,枯木老人一面用自己的魂魄灵力催动着顾子瑶丹田处刚具雏形的真气莲子,一方面收束着顾子瑶的魂魄不让其散去,最后将灵力灌入顾子瑶腹部的伤患处,以神通般的复愈术修复着残坏的肌体。只是那修补之处的新生肉体,有这一种血红色说不清的阴森恐怖——仿佛是一块魔体!没错,如同人体内镶嵌了一块魔的肉身。 顾子瑶身体周遭泛起层层黑色血雾,脱胎换骨般哔哔啵啵的响声萦绕不绝。 枯木老人几乎倾尽了所有魂魄之力!终于,顾子瑶的丹田之气开始运转起来,魂魄也开始聚拢并逐渐恢复意识,微微的有气息从鼻腔传出…… 枯木老人此时已经将魂魄之力施展至极,神识已经开始迷离,无奈道:“老朽能做的已经尽力了,余下部分就靠你自己的造化了,我也很长时间不会陪伴你了,或是永远不能出现在你的神识脑海里了!”说罢,在顾子瑶的识海中留下几句话就暗淡的消失了。 顾子瑶在这逐渐蒸腾的黑色血雾中出现了模糊的意识,他想起了父母、想起了儿时的玩伴、想起了曾经的顾家堡、想起了齐云宗、想起了枯木师傅、想起了郁眸、想起了自己已经死了…… 那么我这是在哪里?死去的人都这般一直安静的躺着? 顾子瑶心神逐渐凝聚,发现自己的身体与从前大不一样,尤其腹部那新生的肌肉,好像蕴含着某种狂躁的力量,只是没有诱发出来。而最让他吃惊、胆寒乃至伤心的是感觉不到枯木老人的存在,任凭自己神识里如何呼唤,枯木老人已经不再搭话了。 只是在顾子瑶心神扫动间,听到了枯木老人弥留之际留给自己的嘱托:“子瑶,为师为了此番让你回生,损耗大半魂魄灵力,恐怕无法继续与你同行了,你切记日后勿要再感情用事,因小失大!为师的身份和重新燃魂的机会很渺茫了,除非日后你又机缘打通自己的空间操控能力,在另一域大陆之上,有一名为“血魔宫”之处,到了那里你只要施展出前番所传授于你的血魔斩,自会有人告诉你为师的身份和遭遇。如果无此机缘,为师将在九年之内魂灭消亡,你也不必伤心,很有幸能收到你这个倔强重情义的好徒儿,日后的路多思量,冷静行事,当机立断不要妇人之仁。”随后便是枯木老人那和蔼慈祥的笑声……。 顾子瑶听罢,心如刀绞,与枯木老人的相识、相知、相授历历在目,自己的懵懂、成长和历练哪一样都是出自老人的相伴相扶持。想到枯木老人曾经教导自己:“初临乍世,你在哭,爱你的人在笑;生命终结,你在笑,爱你的人在哭。一来一往,一哭一笑,人生就这样走过。” 顾子瑶对自己感情用事所作的一切后悔万分,起码因为枯木师傅就追悔莫及。 此时顾子瑶转念,心头燃起的是滔天怒火,他开始憎恨这个貌似公正的道界,开始憎恨这给他带来莫大伤痛和委屈的蜀山派,开始憎恨每一个让他落得如此地步的人…… 顾子瑶越是恨意浓重,腹部的血肉就越是狂躁,那种翻涌让他此时双眼赤红,筋骨暴涨,心头恶念丛生,口中恶狠狠吐出一字“杀!” 就在此时,牧空真人将自己的丹房收拾停当,派手下弟子来取顾子瑶尸身。 四名筑基中期修为的年轻修士刚一进门,就看见顾子瑶那血红的双目放着血光盯着他们,这个人仿佛比从前涨大了一倍,赤筋露骨的朝自己狞笑着…… 几个人吓得连惊叫都忘记了,呆呆的愣在那缓不过神。 顾子瑶腾身而起,断筋摧骨手咧咧长空,卡卡噗噗……几个响声,四名修士的头颅都被抓的粉碎,殷红的血雾溅满了整个偏房。 顾子瑶阔步而出,面容还是那般怒狠,迎头遇见一中年修士,话也不搭,断筋摧骨手直插中年修士心房,鲜血淋漓的手从那人胸口拔出时,握着一个已经衰力的心脏,顾子瑶手掌一紧将其捏碎! 这一幕让闻声赶来的修士们吓得目瞪口呆,不敢相信顾子瑶竟然死而复生,更都被眼前的狠辣手段惊呆了。 顾子瑶继续上步,好像没有看见人拦路一般,断筋摧骨手挥动间,招招毙命,面前的修士们个个血肉横飞,顾子瑶心头越是念想恩施,越是愤恨这以德报怨的蜀山派。 肆意的残暴杀戮,惊动了蜀山派所有的修士,纷纷涌来。顾子瑶见状更是不添一丝惧色,登云纵、隐身术、断筋摧骨手一并用出,神出鬼没东冲西杀,只杀的血雾弥漫,人心惶惶。 楚佩文闻讯赶来之时,已经被这眼前的场景吓呆了。这……这还是顾子瑶吗?这……这是人吗?正发愣间,一些修士朝他喊道:“楚师兄,就等你来救我们呢,快宰了这杀人恶魔吧。我们都见过你寒潭刺杀他的手段,快……快别犹豫了!” 楚佩文暗暗叫苦,那寒潭一役哪里是他的手段高超,也算不上仰仗神兵利器,实在是顾子瑶自寻死路,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可事到如今众家兄弟都在看着,也只好勉强应战。 楚佩文也不通话,举剑就劈。顾子瑶见是楚佩文,更是心中大躁,横手向楚佩文佩剑抓来,锵的一声将那柄剑攥在手中,硬生生拧断…… 楚佩文吓的汗毛倒竖,转身拔腿就跑。顾子瑶左手甩出一道灵符正中楚佩文左腿,轰然炸响,楚佩文左腿血肉模糊,一个趔趄栽倒在地,顾子瑶不容分说,上前右手立掌如刀,直接砍向楚佩文天灵盖…… 只听一声银铃般的厉喝:“住手……。” 顾子瑶不用抬头就知道一定是郁眸,但他还是将目光转了上来,只见郁眸此番短衣襟小打扮,还是那么风姿绰人只是平添了几分英气。 顾子瑶缓缓沉声道:“今日顾某人再也不是那日仙客来之人!”右掌再次向楚佩文拍去。 楚佩文本以为郁眸一番话能让自己捡回一条小命,可谁知这姓顾的小子今日魔性大发,看情形势必要将自己置于死地。只要眼睛一闭等着死亡的召唤…… 顾子瑶掌风刚欲接近楚佩文,一道强猛的掌风袭来…… 第二十六章 才出虎口 那掌风轰然将顾子瑶的凌厉攻势化解,顾子瑶纵身跃开,冷漠的望着来人。 此人正是牧空真人,他也在用质疑的眼神望着顾子瑶,惊诧于这死而复生的年轻人还在蜀山肆意妄为,而且此次尤为狠绝…… 牧空真人道:“我不知你是什么妖孽所化,但今日老夫不会再给你任何残喘的机会……” 断玉宝剑绿芒闪动,如点点陨星飞洒向顾子瑶…… 顾子瑶毫无惧色,伸手从后背摘下破铁刀,迎击而上。 蜀山弟子见掌门出手,此时大感安心,更有人讪笑于顾子瑶的兵器,心想:“这把破铁刀跟掌门的断玉拼起来,明显是豆腐碰快刀,可笑之极!” 电光火石间,破铁刀已经与断玉相碰,呛啷啷一声金属撞击,破铁刀全然无恙。 在场所有人为之一惊,包括顾子瑶虽然之前知道此刀有些奥妙,可经过这番碰撞,他更坚信自己手里这把刀非同寻常。 牧空道人道:“妖人,果然有些手段,可惜妖终究是妖,你逃不掉的。” 牧空真人手指掐诀,口中默念,再一挥剑那断玉竟幻化成一条绿色巨龙,张口向顾子瑶吞吐而去。 顾子瑶之前在那场三派大战中看过此景,心里有了些数目。他知道此巨龙的威力如何,自己催动真力施展出血魔斩幻化成一团血雾与其抗衡。 巨龙撕咬着这团血雾,血雾渐渐变得淡薄,顾子瑶渐渐有所不支…… 绿色巨龙见状更是凶猛起来,顾子瑶一个不防,那绿色剑芒割破了他的左臂,鲜血喷洒而出…… 喷洒的鲜血一部分正好溅在那把破铁刀之上,破铁刀突然剧烈抖动起来,从溅到血的位置冒起层层黑色血雾,慎人心魄! 顾子瑶顿感此刀凌厉迅捷了很多,催动真气与那绿色巨龙再次厮杀做一团,明显不像之前那般被动了。 顾子瑶冷静的品鉴着,突然眼前一亮,他虚晃一刀跃出战团,匪夷所思的将破铁刀插入广场那些修士的血泊中,那刀此次震动更为强烈。 顾子瑶道:“想不到你这家伙更是嗜血,好吧,今天让我们看看你的成色。”说罢舞动血魔斩与绿色巨龙力拼起来,这次的巨龙与那血雾拼的更为激烈。 顾子瑶岂肯放过战机,再度将刀沁血,猛攻巨龙。 空中传来一阵巨龙的哀鸣,破铁刀将巨龙之角削断,那巨龙顿时萎靡起来,继而更是缩回剑体,以求主人庇佑。 定睛一看,那静止后的绿色长剑竟少去一节,想必是刚才破铁刀所伤…… 众人看得眼睛快要瞪出眼眶,这破铁刀到底是什么玩意?竟然将上古宝刃斩伤…… 牧空真人更是惊诧的不敢相信,以他修道多年所见,从未见过如此骇人听闻的破铁刀斩断上古神器之说,而且今日活生生就发生在自己眼前。 牧空真人见宝刃被毁,哪肯罢休!手印变换,强大的真气墙和真气绳索从四周的空间聚拢而来,像天罗地网一般向顾子瑶罩去…… 顾子瑶想起当日自己解开真气绳索就是在剑冢遇到此刀才逃脱升天,暗自笃定此刀一定能破的了那真气凝结之物,挥刀向四周砍去…… 破铁刀所到之处,真气绳索与真气墙如同积雪遇到滚烫的开水,迅速消融飞散。 牧空真人怎料顾子瑶一把刀破除自己数项绝技,在众多门生面前实在挂不住颜面。袍袖一甩,数百道灵符如漫天飞雨,直倾顾子瑶。 顾子瑶飘然起身轮起刀花拨打着这些灵符,但这灵符数量太多,还是有个别灵符击中顾子瑶,轰然炸响。 众人以为这次顾子瑶应该抗不过此劫,孰料那灵兽皮甲此刻起了作用,让灵符的焚烧爆裂等功效均失去了作用。顾子瑶毫发未损…… 此刻明显牧空真人有些技穷,但顾子瑶甚至自己独闯龙潭,立于险地始终不是上策。 趁牧空真人无奈中寻想破敌之策时,顾子瑶迅速含服两颗灵力丹,登云纵施展极致,几个闪落配合着隐身术,向灌木林掠去…… 秦长老低喝一声:“那小子要跑……” 众人一愣,随即全力追赶。牧空真人掠于空中,凝神审视着密林中的变化与气息波动。 顾子瑶隐身术蒙蔽了很多修为不高的蜀山弟子,但他深知牧空真人的修为,自己的隐身术和易容术在牧空面前没有功效。 顾子瑶急速飘忽闪烁在林间,正焦急中,望见前方山坳之处有一山洞,不加思量飞身而入。山洞中乌黑一片,顾子瑶不敢明火怕引来身后注意,施展在巴蜀安置新家那段日子在枯木老人处学来的“夜视之术”…… 但见洞内四壁密布着大大小小的蝙蝠,顾子瑶不觉心中一怵,必经这种生物多了,给人的感觉总是很麻心。 顾子瑶冥神闭气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施展登云纵中的绵式,小心向前…… 不多久便走到了洞的尽头,尽头处,他神识扫动,感觉到尽头的另一端似有相似的空间。于是施展穿墙术,探身而入。果然不出顾子瑶所料,尽头石壁的另一端又是一个蜿蜒错综的山洞,顾子瑶沿着山洞继续前行,由此他判断出,这些山洞有的相连,有的中间间隔着石壁,形成了一个大型的洞型迷宫,自己要做的就是一定要判定好方向,以免走失或者走回原地。 顾子瑶穿行间,一众蜀山弟子已寻到洞口处,纷纷点起火把闯了进来,洞内蝙蝠受此惊吓纷纷扑闪而出,吓得蜀山弟子纷纷后退。 秦长老吼道:“蝙蝠有何可惧?这些年的修为哪里去了?” 众弟子听命纷纷施展火焰和轰击之术将蝙蝠彻底驱散,向洞内探来,直至尽头也没发现半个顾子瑶的身影,随即返身复命。 秦长老怕弟子办事不得力,自己又亲自探查一遍,还是无果。只好出洞向牧空真人汇报。 牧空真人详细的听了一众人等的说辞,叹道:“这小子一定是在无路之时施展了穿墙术,逃遁到别的洞府里了。你等也不要追了,此刻他即便没有逃远,也隐匿在某个洞的角落之处。很难再寻了,我们回去吧。” 秦长老应是,带领着众弟子有序的向宗派返回。 路上牧空真人只对秦长老说了一句话:“发蜀山追缉令,让各大宗派都帮忙寻找此人,诛杀此人者老夫赠融合丹一枚,活捉此人送至我派者老夫赠心动丹一枚。” 秦长老恭敬领命,心想这次掌门可真是动了大手笔,那融合丹若是开光后期修士突破融合期时服下,会增加七成的成功几率,那心动丹更是恐怖的千年难遇的灵丹,若是融合后期修士服下,突破至心动期的概率也会增加七成。如此悬赏之下必有勇夫啊,别说是名门大宗,就是普通宗派甚至,妖修、魔修之类也会为之所动,想方设法擒杀顾子瑶。此次顾子瑶即便活着走出蜀山,他的命也是蜀山的了…… 顾子瑶沿着一个方向疾驰着,遇壁穿墙,见洞就进,一路不敢停歇。渐渐听见身后的嘈杂声音越来越远,直至销声匿迹,又疾驰了一段路程,才缓缓收了脚步…… 此时已经离开蜀山界,顾子瑶轻舒口气,想着还是先回家一趟再做打算。 施展隐身术配合登云纵,向家里进发,在距自己村落不远处他便发现,村落尽是残屋败瓦,还缭绕着些许黑烟,似是被火烧过的痕迹,心头大惊,一个不详的念头在心里闪现。 顾子瑶飞一般掠至村口,抄手抓过一个行色匆匆的妇人,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那妇人见顾子瑶凶神恶煞般,吓的体如筛糠,脚下都站不稳。要不是顾子瑶揪着她,恐怕早就瘫倒。颤声道:“前日,这里来了一些道人,说是什么天罡宗的。他们进村就寻找姓顾的人家,最后不知怎么把远山和暮雪两人抓了去,临走的时候还放话,说是顾家的小子如果回来,还有孝心就带着命去天罡宗找他们。如果不去,他们就把那两人杀掉!临行的时候还烧杀了大批居民,残暴至极……” 顾子瑶听罢,心念:“最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这天罡宗不知是如何找到这里,或许是自己前些日在蜀山暴露了身份,他们才便于寻至此处,想想都是自己太冲动,埋下这么多苦果,如今老师无踪,家人被挟……”顾子瑶心乱如麻。 这变故让他心性再次狂怒,怒啸声传遍整个山谷,此时的顾子瑶再度感觉身体中那种狂躁的力量充斥着身体和自己的大脑,全身血雾之色渐渐从每个毛孔散射而出,双眼赤红,肌肉骨骼咯咯作响,神志甚至开始出现模糊和混乱的感觉。顾子瑶此时仍心念冷静,将自己的心神入定,驱散那诡异的魔念,他心知这魔念并非善类,但每次发作并为对自己造成任何伤害,反倒真力大增,战斗力超于往常,若是控制好这心性,可以将其驾御的稳定…… 第二十七章 流云城遇险 顾子瑶控制好心念和那强悍的魔性冲动,回到残败的家中看了一眼,那烧焦的坍塌房屋里全是他再熟悉不过的日常所用之物,看着支离破碎的梳妆台,看着父亲平日用的车辆行头,顾子瑶声泪俱下,他闯下的大祸殃及了自己最亲近的家人,心头无限愧疚、懊悔和仇恨交杂在一起,让这年轻人稚嫩的肩膀经历的太多,有些难以负荷,且难以面对。 但这可能就是宿命,顾子瑶银牙紧咬,默默道:“天……罡……宗……”眼神森然无情。 离开村落,顾子瑶先是做了一番易容之术,而后套上一辆马车,扮作车夫模样向天罡宗的方位赶路而去,由于这驾驶技术顾子瑶从小耳濡目染,所以车子赶起来很是专业,看不出什么异样。 这日,顾子瑶驾车行至一地,此地名为“流云城”。城内秩序井然,各类人等往来穿梭,尤其让顾子瑶纳闷的是,这里的修士居多,修士中只有少部分是各个宗派中人,大部分的修士着装有个共同标识性特征,道袍之上都绣有或多或少的流云。 顾子瑶将车辆停在一家颇具规模的客栈门口,吩咐店家照料好车马,自己踏步进入大厅准备用饭。 顾子瑶挑了一张角落且离后门最近的桌子坐下,压低自己的斗笠,审视着来来往往的客流,如果发现异动他也好从后门逃遁。 小二麻利的擦拭着顾子瑶面前的桌面,问道:“客官,想用些什么饭菜啊?” 顾子瑶淡淡道:“一斤酱牛肉,两个馒头,一壶清茶。” 小二应声高声传颂,意欲转身向其他客人。顾子瑶一把抓住小二衣襟,轻声道:“小哥慢些,在下有些不解,还劳烦小哥开惑。”手中将一块散碎银子塞了过去。 那小二厌烦表情刚欲露出就被谄媚的微笑掩盖了过去,嬉笑道:“顾客就是上帝,帝哥尽管问来就是。” 顾子瑶道:“这流云城中,怎么修士如此众多?而且很多修士的服饰好似有相同的标识,此为何意啊?” 小二探头探脑神神秘秘道:“客观,这也就是您,别人我还真不会说,您也是问对人了,别人也不知道详情。这流云城中有个城主,名为李漫城,此人幼年就受道家高人指点,修为颇为了得,后又先后拜在一阁两谷的长老门下修习了很多高深的道法,而后此人凡念难断,割舍不了酒色之诱,遂走遍河山寻花问酒,直到有一****路过咱们这流云城,发现此地四季气候宜人,且美貌女子众多,于是大施手段,霸占了此城。自称流云城主——李漫城。在这里娶下了多房妻妾,做起了散修。这些道袍绣有流云的修士,都是他近些年收的弟子。这些弟子也是相当的骄横跋扈,惹不得啊……”。 顾子瑶再度发问:“那么那些道界宗门来的众多修士,都在这流云城逗留,意欲何为啊?” 小二此时更是神秘,伏在顾子瑶耳畔说道:“这些日来流云城的修士众多,我在他们交谈中听说,蜀山派向整个道界发了一个什么悬赏的“追缉令”,要捉拿一个叫顾子瑶的青年修士。这些来流云城的修士都是来找流云城主李漫城谈合作捉人的。小的也是听说,这李漫城有件法宝,叫什么“显踪镜”,可以通过某些手段用镜子查到所要找的任何人的位置。还有一部分修士是为了去四十里之外那大名鼎鼎的“冷凝谷”,据说那冷凝谷的谷主韩傲要为自己的千金韩雪晴招亲,这招亲的方式就是以修为争高下,最后胜出者就是冷凝谷的乘龙佳婿。据说那韩雪晴是出了名的大美人,美貌可谓惊动天地!就连玄天阁的阁主都为少阁主找说客去冷凝谷提过亲,可最后还是被韩家大小姐拒绝了。”小二说到此处时,那唾液横飞的嘴突然变的馋了起来,眼中意淫的目光涣散着…… 顾子瑶连连点头,拍了拍小二的肩头道:“多谢小哥,擦擦口水快去忙吧。” 那小二才缓过神来,又摸了摸那碎银子,欣慰的笑着奔向自己的人生。 顾子瑶梳理着刚才听到的信息量,设想着去天罡宗的步骤和手段…… 这时,从客栈外踱步进来一人,此人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条穗绦,上系一块羊脂白玉,外罩软烟罗轻纱,眉长入鬓,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一双钟天地之灵秀眼,不含任何杂质,清澈却又深不见底,长发垂散两肩,泛着悠悠光泽;好一位艳丽贵公子的非凡身影,那笑容也颇有点风流年少的佻达,手持象牙折扇,唯一不搭调的就是那两撇胡须,仿佛不该挂在这秀美的唇边,但仍不失俊俏。 客栈内众人不由自主看得有些呆了,即便潘安、宋玉在世也未必美得过这眼前的这位白衣俊朗公子,这种俊朗甚至不输于任何绝世美女。一个男人长成酱紫,还有朋友吗? 顾子瑶也是惊骇于此人的绝代风姿,不过勾起顾子瑶伤心的是那俊朗公子的一袭白衫,想到自己母亲暮雪平日里最喜欢穿的也是白色衣衫,心头伤感,无暇旁顾。 那俊朗公子高声道:“请问,门前的那辆车子是谁的?” 顾子瑶心头一沉,警觉的审视着那俊朗公子,不知对方是何用意。 还是那小二嘴快,将手指向顾子瑶接茬道:“回公子,是那位客官的,那位客观可是个大好人。您有什么事吗?那车子停的没碍什么路也没碍什么事吧!” 俊朗公子用余光瞟了顾子瑶所坐之处,淡淡对小二道:“告诉他,我要雇他的车。” 小二应答:“好勒,公子我这就给您带话去。” 小二小跑至顾子瑶面前刚欲搭话,顾子瑶沉声道:“告诉他,在下有急事在身,忙于赶路,不便受雇!” 小二满怀期望的眼神,一个烧鸡大窝脖,把头缩了回来。无奈的又走向那俊朗公子,琢磨着如何措辞答对。 那俊朗公子也是不等小二开口,丢出一句:“跟他说,价钱随意,只要有价就行,公子最不缺的就是银两。” 其实堂倌这个职业是见人最多的窗口行业之一,这种人最善于观察来人的身份身价,这俊朗公子一进门的时候,小二凭着多年的阅人经验就判断出此人非富即贵,所以这公子的一言一行,他都极力奉承迎合。此时一听“价钱随意,不缺银两”八个大字,小二更是知道亲爹来了,只要自己办事得力,这贵公子必定亏待不了自己。 连忙放下手中所有的活,小跑至顾子瑶面前耐心的劝说起来:“我说这位客官,我从一见面就知道您是个大度、阔绰、爽朗、义气、见义勇为、乐善好施、乐于助人的纯爷们,您肯定也是有急事在身,不然那位公子的雇邀您肯定欣然允诺。可如今看在那位公子急迫万分的情况下,尤其是随意开价的前提下,凡是有特例,您就把急事先放一放,帮一帮那位公子,回头有了钱,什么事不能补偿啊?” 顾子瑶侧目道:“钱可以买你爹娘的命吗?” 小二被这句反问顶的喉头一梗,随即瞪着眼睛正色道:“说实话,如果钱足够足够多,就行!有了钱,什么事都不是问题。” 顾子瑶大怒,这如果换做是往日的他,早就一掌将小二打的脑浆迸裂,可如今他救母心切,一路上想着尽量不惹是非,加上这小二的贱民身份和姿态,自己实在是犯不上。所以强压怒火没有出手,嘴角蹦出一个“滚”字,默不再声。 虽然只有一个字,那小二顿觉狗血喷头,气愤愤的嘟囔着:“不识抬举……我还不信这诺大的流云城就你这一辆破车,我这就出去给公子找一辆”。 那俊朗公子面显不悦,毕竟打狗也要看主人,顾子瑶此番骂了小二的行径,总感觉自己也是受到牵连一般,脸色阴沉。 小二一脚踏在门外之时,一声断喝拦住了他的脚步。“小二,且慢。”一个嗓音浑厚且颇具怒意的声音响起。 众人闻讯而望,只见一面如重枣的中年修士正怒目而视盯着顾子瑶。这话语正是出自此人,此人身侧还有一红脸青年也是修士打扮,手按佩剑跃跃欲试…… 小二一愣,顿觉情形有些不妙,这是要开始打砸的节奏啊,我靠!于是躬身问道:“这位爷,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重枣修士道:“小二,你不必出去寻访,这赶车的小厮太过不识抬举,今日老夫倒要看看他是如何事忙的,他若执意不受雇于那位公子,老夫自有办法让他就范。”说罢眼神冷厉,杀气暗涌。 小二此时已经吓的不敢说话,只是点头,频频点头…… 顾子瑶冷笑一声,朗朗道:“有些同志真是没钱买水果,吹牛逼败败火!今日我便不从,你能奈我何?” 重栆修士炸怒,霍然起身,带着雄浑真气的一掌向顾子瑶打来…… 第二十八章 亡命天涯 从重栆修士杀气暴涌,到催动真气修为,掌风扑面而来。顾子瑶已经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修为起码在融合中期,对于越阶战斗,顾子瑶已经再习惯不过,甚至厌倦了。 顾子瑶正待掌风接近,即欲还击之时,一道修长秀丽的白色身影急如闪电般出现在自己面前,轻曼的挥出一掌,轰然一声拦击了重栆修士凶悍的一掌…… 重栆修士骇然一惊,在对方轻描淡写的拦击下,自己的臂膀传来一阵彻骨的冰寒,整条手臂甚至整个身子都被冻的僵麻,幸亏自身修为颇高,运用真气逐渐将这寒气化解出去。他抬头望去,竟是那白衣俊俏公子拦在自己面前,出手之人正是他…… 重栆修士大为不悦,本来此事自己是为这位公子鸣不平,才向那不知天高地厚的车夫出手,可如今这位俊俏公子却出来阻拦。本有心呵斥其一顿,但见对方身手如此了得,且施展的竟是冷凝谷的“冷冽寒暝掌”!心头便升起一丝惧感,于是强做笑容道:“这位公子何故阻拦在下?在下也是为公子鸣不平才出手教训这狂妄的车夫!” 俊俏公子道:“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这车夫不过是不愿受雇于我,如此也罪不至死啊,你出手狠辣,意欲将其置于死地,知道的是你多管闲事,不知道的以为我意示他人所为,毁了我名节。” 重栆修士再次压了压怒火道:“恕在下眼拙,冒昧问一句,方才阁下所施用的手段可是冷凝谷的冷冽寒暝掌?” 俊俏公子眉头微皱道:“什么冷凝谷?听起来像是个很不怎么样的地方。什么不知所云的掌?大惊小怪,故弄玄虚!” 重栆修士闻听双眉紧锁,凝视道:“难道阁下就没听说过道界流传最为广远的那句话?一阁、二谷,三宗。” 俊俏公子不耐烦道:“什么一二三,吃饼干。你啰里啰嗦烦不烦,谁知道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你是哪来的追星族?” 重栆修士见这俊俏公子似乎真是不懂这道界的规矩和派系的威望,于是把隐藏的怒容展了出来,道:“阁下出言不逊,尤其对冷凝谷更是大言不惭,实话告诉你,在下此次就是带着侄儿去参加那冷凝谷举办的招亲大会。我侄儿的修为已经达到了开光后期,在道界的同龄人中也算是出类拔萃,更是与那韩家小姐的修为不相上下,此次胜算颇大。也就是说,我侄儿即将成为冷凝谷的女婿,你时才对冷凝谷如此不屑,必须做个诚恳的道歉,不然在下不能放你全身而走。”重栆修士语气逐渐加重。 那俊俏公子不知为何,听到重栆修士称呼自己侄儿为冷凝谷女婿时,气的面色就开始涨红,听他把话讲完之后,更是怒不可遏道:“匹夫,你少大言欺人,今日我就说了又能如何?你和你那什么侄儿又算冷凝谷的哪根葱?在我这耀武扬威,我从小到大还没人敢跟我如此讲话。我是否全身而退也不是你这匹夫说了算的。”语罢抬脚踢开周围的桌椅,腾出一片空间,准备交手的架势。 那重栆修士冷笑道:“好,今日我就管教一下你这后生。”说罢举掌劈来,此掌与之前击杀顾子瑶那掌不尽相同,因为他深知面前的年轻人也是有修为之人,所以出手倍加认真,真气催动也是暗暗加了几成。 那俊俏公子此番与重栆修士缠斗起来顿感有些吃力,虽然刚才接下对方一掌,也是在其没有使出全力的情况下。对方本来修为就在自己之上,如今又谨慎对敌,这让自己无从下手且慢慢的有些落了下风。 众人看的眼花缭乱间,那重栆修士的侄儿,红脸修士有些急不可耐了,他见叔父的修为竟这么多回合没拿下眼前这青年,心头不免忧虑起来。心想着:“不如早点解决得了,以免影响我叔侄二人赶去参加那招亲大会。”想罢,红脸修士一个起跃,落在战团之中,劈手向俊俏公子打去…… 俊俏公子大惊,心头暗骂:“好不要脸的叔侄二人,竟然以众欺寡!”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只好硬着头皮与那叔侄二人周旋起来…… 本就下风的俊俏公子此时更是疲于应付,险象环生。那重栆修士趁俊俏公子抵挡红脸修士时,下盘露出破绽的间歇,抬腿一扫,砰的一声将俊俏公子放倒。正欲继续出手,一道疾如闪电般的身影闪现在他面前,一记断筋摧骨手将重栆修士的手腕当即震断…… 那重栆修士疼的哇哇怪叫,拢眼神一看,竟然是那个不识抬举的车夫……没想到这车夫竟然也是修道中人!而且手段功法如此诡异高超! 顾子瑶不紧不慢的吐出一个字:“滚……”。 那重栆修士大怒,怎肯在众人面前献丑于一车夫,口中默念咒语,突然张开大嘴,一道红色幽光直射顾子瑶面庞。 顾子瑶见此人贼心不死,便不打算手下留情了,抄起身后的破铁刀向面前一挡,将那红色幽光反射出去。随即翻腕探手一刀,直点重栆修士小腹。那重栆修士也是多年修为的道界老匹夫,垫步拧身躲过此一刀,与顾子瑶战在一处…… 这样一来,客栈里热闹非常,这边顾子瑶与重栆修士战成一团,那边红脸修士与俊俏公子打在一处……没有修为的客观人等早都逃散出去,一些修为略有品阶的修士们也都躲在角落小心翼翼的看着战局的变化。 小二见状早就吓得瘫坐在门口,掌柜的跑过去一脚将他踢醒,暗暗压低声音道:“有人在咱家闹事,还不快去找江阳舒?他平日里总是吹嘘自己与李漫城情同手足,有什么应付不了的状况就找他,你忘了吗?还愣着干什么?废物……”掌柜的连踢带骂赶走了店小二。 再说这边,顾子瑶将重栆修士扯出战局之后,那俊俏公子倍感轻松,几个回合便扭转了局势。更是在一招“点金龙吟”之下将那红脸修士击中,倒射飞去。红莲修士顿感心口传来阵阵刺骨阴暗,那寒冷弥漫全身,不一刻竟将那红莲修士冻塑在那摔倒的角落。众人看得毛骨悚然! 顾子瑶余光已见那边分出胜负,自己更是不想在此耽搁时间,于是刀法忽变,血魔斩刀刀紧逼,那重栆修士已经来不及闪躲,一个不慎被顾子瑶刀锋扫至腰间,血光崩现。顾子瑶眼神冷厉果断上前,狠狠补了一刀,直穿重栆修士胸膛,紧盯着重枣修士那诧异怨恨的双目,慢慢的把刀子抽回…… 这叔侄俩人的佳婿梦就这样断送在两个年轻人手里,此刻的顾子瑶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唯唯诺诺,手软慈心的弱冠少年了。这些年的经历让他知道,只有强大、只有狠辣才能让自己,让家人更有安全感,这个道界没有绝对的善良,只有高下,只有强弱、只有生杀…… 顾子瑶默然的收起破铁刀,整理了下行装,压了压斗笠,准备出门。随口丢了一句:“如果你真的很着急,上车吧。” 那俊俏公子先是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这话正是对自己说呢!不知为何,这俊俏公子脸色微微一红,随即褪去。犹豫了一下,随即跟在顾子瑶身后出了客栈。 两人上车之后,也没搭话。只是任由这马车向城外奔去。其实此刻顾子瑶的心情还是有点紧张,必经刚才惹出的事端也不算小,如果招来那重栆修士的同党或是其他人等的过问和干预,必定惹来不少麻烦,所以当下的心念就是——出城,先出了城什么都好说些。 倒是那俊俏公子不时偷眼的望向顾子瑶,眼神中略带感激,也有些许好奇。看着看着,突然玩味的偷偷笑了起来,那笑容好似玄月,美的不沾染世俗…… 马匹竭力奔驰,带着车轮滚滚,扬起一长串的烟尘…… 顾子瑶见已到城外,轻舒口气,问道:“公子,要去哪里?” 那俊俏公子反倒答非所问:“你这车夫,刚才冒死也不受雇于我,如今却问我要去何方?这是唱的哪一出啊?上赶子不是买卖……” 顾子瑶道:“我本意真是不想受雇于人,在下有要事在身。可方才兄台能为我不计前嫌,出手相救,我怎能做那不知恩义之辈!” 俊俏公子撇嘴道:“呦,呦,呦……想不到你一个车夫竟然说出这等豪情之话,办出如此仗义之事,真是难得啊”说罢竟捂着嘴笑了起来。 顾子瑶忽觉这俊俏公子行为有些怪异,说不出这种感觉,起码是很失阳刚之气。又一转念,可能是此人从小娇生惯养才落得如此阴柔品性,遂未往下多想。于是正色道:“兄台……不要笑了,说正事,你要去哪里?” 俊俏公子闻听,突然面现一抹伤感,仰头望着那湛蓝的天空,悠悠道:“越远越好,只要离开这里,越远越好……” 第二十九章 流云城主李漫城 那俊俏公子话音刚落,马车后方传来一声咆哮,那马儿被惊得一声长嘶,瘫软不前…… 顾子瑶二人险险从车上坠下,定睛回头观望。见后方追来一伙修士,大部分人看服饰都是流云城的修士。为首一人,端坐在一白色老虎之上,此人生得白面细目、虎背熊腰、一头深灰色头发让人有种阴森之感,坐下竟骑着一头白色老虎,那虎名曰:“子虚白尘虎”。乃是一灵兽,虽然品阶不算多么上乘,但还是有些灵性和法力的。先不说战力如何,乘此灵兽,拉风是一定满分的了。 顾子瑶二人下车,谨慎的做好斗战准备…… 那为首之人先是搭腔:“在我流云城搞出这么大动静,就想一走了之,未免太过嚣张且视我流云城为无物了。二位,就到这里吧……休息,休息一下。” 顾子瑶拱手道:“敢问阁下是?” 那人满面傲容道:“在下江舒阳,这流云城主李漫城乃是我结拜义兄。”说罢嘴要撇到耳根子一般。 顾子瑶虽然初入流云城,未听过此人名号,但为了少出变故不惹麻烦,恭敬道:“晚辈孙风,久仰仙长大名,时常有人提及仙长威名,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那江舒阳一听,先是一愣,之后眼睛眯成一道线,心里美的如同打翻了蜜罐,不住点头道:“好,好,好,好一个通情达理、见识不凡的小伙子,有发展哦,看好你……” 就在顾子瑶心头略一放缓,气氛缓和一刻,一个声音突兀的打断了这祥和“早就听说流云城里有一个狐假虎威的江什么阳,除了吹牛、喝酒、侃大山、就是整天把什么城主挂嘴边,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此话正出自那俊俏公子之口。 顾子瑶眉头一皱,望向那俊俏公子,见他正在用下颚望着江舒阳,满脸的厌恶之情。 顾子瑶暗道此人没有城府,太过跋扈,可能又是从小被宠溺出来的原因,频频无奈的摇头,心知此一战在所难免了…… 那江舒阳先是被捧高高,接着就被摔稀碎。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你们两个不知死活的黄牙孺子,一唱一和这是有意羞辱你家仙长啊,今日不让你们看看你家仙长手段,你是不知道什么叫道法神通。”说罢抖手飞出两道灵符,分别打向二人…… 顾子瑶无奈只好应战,抬手间将那灵符震碎,高喝一声:“前辈得罪。”身法如电疾射江舒阳,手中断筋摧骨手连出数招。那江舒阳本以为两个年轻修士,年级尚小,能有什么修为,从始至终就没把二人放在眼里,可如今眼前这凌厉的攻势让他顿觉后悔,暗暗道:“坏了,此番可能要吃大亏。” 江舒阳急忙抽出佩剑,向顾子瑶斩去,口中不忘大喝:“都来看热闹的吗?给我上啊!”心想着实在不行就以人多取胜。 身后众人听罢,各举法器涌了上来…… 那俊俏公子道:“孙风,你拿下这个江什么阳。其余人我来应付。”语气略带有吩咐之意。 顾子瑶再次暗感无奈,还是转念集中于江舒阳的拚斗之中,那江舒阳见众人涌上,心头又稳定了许多。剑色寒光陡然暴涨…… 俊俏公子见众人涌来,嘴角一抹不屑之色,双掌变换各种法印,冷冽寒暝掌连连击发,先冲上来的几个修士纷纷被击中后,冻的蜷缩在地上不住的打着冷战,运用真气抵御着弥漫不止的寒流。后面的修士见状,有些不敢向前,有的人更是投掷法宝、兵器或灵符,作为攻击手段。俊俏公子掌风挥舞,击中那些飞来之物,将其逐一冻塑成点点冰芒。众修士大惊,纷纷后退,不再上前…… 江舒阳偷眼一看,自己的“大部队”已经败退,心底一凉,暗道不好。 此刻顾子瑶也不想恋战,抄下身后破铁刀,一招“剥极而复”硬生生砍在江舒阳的佩剑之上,金属撞击后的清脆响声过后,那江舒阳愣愣的望着自己手中只剩下半截的宝剑…… 顾子瑶将刀横在江舒阳脖颈之上,冷冷道:“此番留仙长一命,望日后好自为之。” 那江舒阳已惊恐的连话都说不出,只是一味的点头,头皮酥酥的一直仿佛在过电。 顾子瑶正欲收拾继续出发,那俊俏公子道:“马匹已经受惊过度,不能脚力了。还劳江什么阳,哦江仙长。将你那坐骑赠与我二人拉车一用……” 那江舒阳闻听,心头气恼的如同翻江,可还是得强做镇定,道:“好好好,就依二位!”此刻他心头滴血一般心痛,这可是他平日里卖弄拉风的座驾啊,在流云城里的“狂拽酷炫**炸天”可全仰仗着此物了,这次回去怎么见人啊…… 顾子瑶将那“子虚白尘虎”套于车上,重新整理了一下,继续赶车前行。 那子虚白尘虎还是颇具灵性的,而且脚力更是比普通马匹快上数倍。 俊俏公子倒是喜滋滋的看着白虎,高兴了起来,他越看越是喜欢,觉得此灵兽并不是那么凶悍,反倒是很憨厚很通人情。不时的抚摸起这子虚白尘虎…… 顾子瑶心觉,好怪癖的一个人,这一个兽类有什么好稀罕,又不是阿猫阿狗! 沉默了许久,顾子瑶开口问道:“还不知兄台高姓大名,此番就这样一路随我而去吗?” 俊俏公子道:“叫我韦山青好了,你到哪里随便,途中如果我觉得风景秀丽醉人,我自然就下车不再随行了。哦,对了!你不用真名示人,反倒理直气壮的问及别人,这样很没风度啊!” 顾子瑶脸色一红,没再做声。心底暗道:“本以为这小子狂傲莽撞、一身骄横,没想到观察和心智倒是如此细致。” 暗念间,头顶一阵隆隆之音传过,一道青云划破天际缓缓落在车辆前方…… 那子虚白尘虎立刻驻足,用祥和乖巧的眼神望着前方。 青云散尽,现身一人。见此人身穿一件天香绢绸衫,腰间绑着一根青色连勾雷纹大带,一头暗红色的头发,有着一双黝黑深邃的桃花眼,身形挺拔,神采奕奕,英俊潇洒。 此人抿嘴轻笑道:“想必二位就是那为难我兄弟江舒阳的青年才俊了吧?”说罢眼神望向那子虚白尘虎,目光怜悯有加。那子虚白尘虎也是伏地做卖萌状。 顾子瑶心念:“此人大半定是那流云城主李漫城。”于是朗声道:“晚辈孙风、韦山青见过流云城主。” 那人微微一愣,缓缓笑道:“好机智的后生,如此便断出李某,有些心智啊!”眼露些许赞许之光。 韦山青倒是不以为然,自顾自的抚摸起那子虚白尘虎来,口中喃喃道:“你这家伙怎么了?怎么这幅德行,见到你哥哥来了是吗?别怕,为老不尊的都没有好下场!” 顾子瑶听着他此番言语,不由得脸上抽动,心想:“这小子当真是惹祸的根苗,这番指桑骂槐,定要惹怒那李漫城,这一阵可不是那么好应付的了。唉……” 李漫城反倒欣然笑了起来,望向韦山青道:“这位小兄弟,所言极是。不过,李某听说有失孝道比起为老不尊,还要让世人诟病啊!”眼神中意味深长的盯着韦山青。 那韦山青不知为何,怒容大增,凶狠的盯着李漫城道:“你懂什么孝道?跟我讲起纲常伦理,你也配?一个区区散修,自以为是,占了座破城,号称什么城主。别人惧你,我可半点没把你放在眼里……” 李漫城朗声大笑道:“还是这位小兄弟爽朗,直言不讳,客观公正!李某佩服,不过……阁下飘荡久了,就不怕父母担心吗?如果小兄弟不嫌弃的话,李某愿护送阁下回家。哦,对了!这子虚白尘虎,你若是喜欢我自行做主送给你就是……” 顾子瑶暗生狐疑:“这李漫城貌似对这韦山青多有恭敬啊,言语间也好像与其家人相熟,这……到底是……?”一连串的问号回荡在脑海,细细研琢着…… 韦山青倒是冷言道:“不必你费心,我的事,我自己就能做主。” 李漫城微皱眉头,略显无奈道:“那李某此次也不便放二位远去。首先,若是出了什么差池,传出是从李某城中逃遁,好说不好听。再者二位进城时候,李某也一直未尽地主之谊,实在是说将不过去。还劳请二位移步至流云城,让李某好好款待,与二位叙谈一番……” 韦山青嘴角轻哼道:“费了半天话,还是要动手是吧?来,我看看你敢奈我何?”说罢,亮出功法起势,就欲动手。 李漫城轻笑道:“何谈奈何,只是请公子回去罢了。”说罢长袖一摆,流光闪处,一条紫色藤蔓蜿蜒而出,直甩韦山青。 韦山青冷冽寒暝掌迎击那藤蔓,藤蔓受击之后先是一僵,通体寒霜浮现,可随即一震,落下冰晶纷纷,再次扑向韦山青…… 签约感言 首先,很荣幸您能打开这个界面,一窥本书的始作俑来龙…… 我是本部书的作者棒侨峻仔,本名崔峻(号称一身能耐,就是不出息的资深**丝一枚,上有老下有小的中年痴汉,正残喘在社会的某角落给诸位发文,请多关照)! 思前想后,决定还是厚着颜耻写几行字,与读者朋友们分享一下心情! 2016年的9月8日,我开始动笔写这部书,原因竟是因为某人的一句戏言,呵呵! 为了证明自己一把年纪还残存些许文笔,为了逞口舌之能,埋下了头,抱着写写看的态度开始了创作…… 若干年前,本人也发表过诸多文章,不过都是在报纸、杂志和一些刊物上,且都是短篇形式。这次对自己长篇写作的初次下水,并未有多大信心和把握,又或许真想证明些什么,才咬牙让自己一直更了下来…… 五万字的时候收到站短,通知我作品达到了签约的水平和条件,让联系编辑打印合同签字寄过去。说实话,真的是有一闪念的开心和欣慰,起码证明一把老骨头的文风还是有些鉴赏价值! 虽然签约并不代表什么,但我还是要感谢:那句戏言在前文已经感谢过了,这里首先我要感谢自己日益严重的胃病,是你让我回避了很多酒局,不再流连于烟雾缭绕的杯盏之间!把诸多推杯时间放在了写作上;其次我要感谢责编游龙先森,是你孜孜不倦用那甘甜的乳汁把我喂养大,请原谅我对您给予指导的调侃,呵呵;再者就是要感谢我的签约编辑谷子,您的热心和每次不厌其烦的回复,真的是暖动了很多作者!祝二位工作顺心,诸事顺意! 最后我要感谢众位读者和亲朋好友们,感谢你们一如既往的点击、打赏、收藏、推荐……日后到了本书上架的日子,你们一定要做订阅的主力军呦,给我舞台还您精彩…… 最后祝所有与本书有关的人,心想事成,幸福安康! 棒侨峻仔敬上 第三十章 金兰之好 韦山青见紫色藤蔓竟不怕严寒之术,心头一惊,频频打出数道手印,默念口诀。在自己的面前赫然出现了一道冰墙。那紫色藤蔓在冰墙处受阻,扭曲不前。 李漫城两指一点虚空,默念口诀,一个“破”字出口,那藤蔓忽然浑身燃起紫色火焰,直接撞向冰墙,只听“嗤嗤……”之声,藤蔓钻过冰墙,直接攀爬上韦山青的身体,将其捆绑起来。 韦山青气得大喊:“你这匹夫,竟敢如此对我,快将我放了,不然日后踏平你流云城……” 李漫城笑而不语,望向顾子瑶道:“孙风道友……哦,不……我该叫阁下顾子瑶才是吧?阁下是与我回城呢?还是非要与在下一较道法啊?” 顾子瑶面色一惊,没料到此人不但识破自己的易容之术,竟然连自己的真实身份都说了出来,心头不免浮起层层寒意。又想到此人从追赶至此,直到刚才轻描淡写将韦山青擒获,种种过程和态度。不但确定自己肯定不是其对手,而且隐约感觉对方并无太多恶意。于是拱手道:“晚辈愿与仙长回城,听候仙长赐教!” 李漫城会心一笑,道:“听了些你的传闻,如今一见果然胆色与气魄俱佳,临危不乱,处变不惊!是块好胚子,日后你的修为和成就不可限量啊。话都说至此处了,顾公子就以真面目示人吧……” 顾子瑶解去易容之术,卸去斗笠和外衫,露出原本相貌。只见他上身穿一件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锻排穗褂,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视而有情。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就算是随便穿件袍子,觉得就算是仙人,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这种超越了男女,超越了世俗的美态,竟是已不能用言词来形容。 那本就多年以美男子自居的李漫城,竟然看得呆了,不料世间竟有如此容貌冠绝的美男子,自己也是自愧不如!那韦山青更是一愣,惊诧于面前这美男子竟是刚才那个车夫,那个叫孙风的车夫,哦不,他叫顾子瑶!竟看的满面桃红。 顾子瑶并未在意二人的表情变化,只是说了声:“城主大人,但愿您能信守刚才所说。不要为难我这位韦山青兄弟,我与你回城便是。” 李漫城爽朗笑道:“那是自然,李某的话虽算不上什么金科玉律,但在道界还是出了名的言必出行必果。小兄弟放心!”此刻李漫城的语气又缓和亲近了许多。 李漫城取出一蓝色小旗,口中默念法诀,一腾云雾自三人脚下升起,这云雾带着三人缓缓升空,速度逐渐加快消逝在天际…… 回到流云城,顾子瑶二人见到的是李漫城这风雅秀丽的府邸,正红朱漆大门顶端悬着黑色金丝楠木匾额,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三个大字‘风雅涧’。府邸内灯火通明,正前方是一堵筑在水上的白墙,约八丈高,上覆黑瓦,墙头砌成高低起伏的波浪状,正中一个月洞红漆大门虚掩着,有琴音和着曲声隐约传来,门上黑色匾额上书“梨园”两个烫金大字。水晶珠帘逶迤倾泻,帘后,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云白光洁的大殿倒映着泪水般清澈的水晶珠光,空灵虚幻,美景如花隔云端,让人分辨不清何处是实景何处为倒影。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黛隐身姿影绰。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越如仕女轻击编钟。层波曲尽时,合欢花焰腾空散开,光芒飘然转旋如回雪轻盈,映衬着美人们的脸庞嫣然明艳。清雅、妍丽、馥郁、柳弱、丰腴、娉婷……宛如阳春三月的百花苑,各色佳丽齐聚一亭,满目芬芳。水晶帘落,纱幔垂曳。 顾子瑶二人不觉看得呆了,并不止是因为李漫城这些妻室婢女们的花容月貌,更是因为这相得益彰的美景太让人心醉。看来外界盛传这流云城主的风流倜傥,清高雅致并非虚闻啊。 李漫城早已吩咐下人把酒宴摆上,只见席间杯盏琳琅,佳肴满目…… 顾子瑶也是生平第一次见到如此盛宴,不觉为之动容。那韦山青倒是对这酒席视若无睹。 纷纷落座之后,李漫城举杯相邀道:“来来来,今日二位才俊路过我流云城,李某不胜荣幸,备次薄酒略表心意,望二位海涵,我先干为敬……”说罢豪饮一杯。 顾子瑶的父亲远山,本是嗜酒之人,他儿时只在节日中偶尔饮过几次酒,从遗传学角度来讲顾子瑶酒量不会差到哪里,所以跟着一饮而尽并未感觉不适,反倒觉得这酒醇香宜人,入体大悦,不觉自己又斟满了一杯…… 韦山青只是轻酌了一口,面无表情的将酒杯放下。 李漫城见顾子瑶对杯中之物也是如此喜好,不免大悦,特意拉近了与顾子瑶的距离,尤为亲热的攀谈起来。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相谈甚欢。畅聊中,彼此都大概了解了对方的身世与秉性,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那旁边的韦山青倒成了听众,把二人的经历听了个八九不离十。 李漫城酒醉微醺,举杯吟诵:“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但愿老死花酒间,不愿鞠躬车马前;车尘马足富者趣,酒盏花枝贫者缘。若将富贵比贫者,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别人笑我忒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不见五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语罢放声大笑…… 顾子瑶也是心神为之一阵,朗笑道:“城主大人,所吟可是那书画双绝之人的大作?” 李漫城愕然道:“正是,正是,想不到小兄弟对诗词也是有所偏爱啊?” 顾子瑶道:“偏爱谈不上,只是偶尔翻看。今日见城主有此雅兴,在下斗胆卖弄一首自己的拙作,请城主指点。” 李漫城道:“那再好不过了,小兄弟,速速吟诵我听……” 顾子瑶清了清嗓音道:“遥夜沉沉,四处凄凉;悲喜难当,聚散难防;此时不得志,孰肯共沧桑?花褪残红,金秋渐亡;欢昼已短,孤夜更长;英豪难有人相伴,旧伤新痕人已僵;孤灯挑尽,黯然神伤;寒痛袭来,无处可藏;此痛何日了,前路太茫茫;朝朝暮暮,地老天荒;虚伪之言,心归何方;今日感慨词一首,以表心中所不畅;晚来风急,寒露满窗;夜半无人,浮云飘荡;此时明月在,银辉胜残阳!”语罢痛饮一杯。 李漫城击掌而起,道:“小兄弟,你如此年纪能有如此文采,实属不易啊!李某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小兄弟应允。” 顾子瑶道:“城主尽管讲来,子瑶悉听……” 李漫城正色道:“李某今日愿以众人及这位韦公子为证,皇天厚土为鉴,你我二人结为金兰之好,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子瑶挺身而起,放声大笑道:“承蒙城主高抬子瑶,子瑶方才心中也早有此意,只是觉得自己论辈分出身及修为与城主相差甚远,高攀不起,故未敢提及。既然城主不嫌,子瑶万分荣幸,愿与城主结为兄弟。”说罢拱手行礼。 李漫城大喜过望,连连喊酒,又与顾子瑶换做大碗痛饮了一番,吩咐酒席撤下,设摆香案…… 二人站在香案之前,手捏焚香,高声颂道:“天涯何处觅知音,世路茫茫本无心;无情未必真豪杰,知交何必同根生。我二人……李漫城……顾子瑶……,今日在众家亲眷与朋友面前,对天地而誓,自今日起结为异姓兄弟,不愿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愿同年同月同日死……” 语罢,二人痛饮歃血酒,相互行礼,顾子瑶改称李漫城为兄长,李漫城改称顾子瑶为贤弟。二人激动的有些哽咽…… 此时,站在一旁的韦山青突然开口…… 第三十一章 水榭聆雨 韦山青也是觉得此情此景颇为感人,终于开口送上一句:“踏遍青山人未老,只为此生兄弟情;一觞浊酒敬知己,自此兄弟结伴行。祝愿你二人不离不弃,风雨同舟……” 这高冷的韦山青也能说出如此祝福之话,让兄弟二人感到些意外的惊喜。共同举杯敬向韦山青道:“多谢兄弟。” 在这场酣畅淋漓的酒宴和结拜仪式过后,李漫城兄弟二人都有些微醉,似有说不完的话,叙谈良久,但实在是天色渐晚,二人才恋恋不舍的道别各自回房休息。 睡了一会,顾子瑶忽然被酒后的渴意和雷雨声吵醒…… 他推开吱呀的窗,抱着膝盖坐在床沿,凝视窗外飘飞的雨丝。天阶夜色凉如水,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屋檐悄然滴落,在地面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这时,一个身影从窗前缓缓经过。顾子瑶一看,却是那韦山青提着一盏幽暗的绢灯在默默沿着甬道散步,顾子瑶好奇的跟了出去…… 整个甬道黑漆漆的,除了他脚下的一点光,和两边不时好似有水滴拍打的声响外,什么都看不清晰。 就这样走了好一段路程,发现前方竟开阔了起来,凸显出一幽潭,潭水对面的石壁之上清泉溅落的水珠跌入潭中,滴答、滴答…… 韦山青忽然回头道:“喝那么多酒也不困?还有闲情雅致出来走走?” 顾子瑶此刻望向夜色中的韦山青,好似若隐若现罥烟眉,似嗔似喜含情目,娇俏玲珑挺秀鼻,不点自红樱桃唇,肤若凝脂,颊似粉霞,不盈一握的柳腰娉婷袅娜地倚在水亭雕花木栏旁。水光潋滟之中,倾国倾城之貌隐约幻现。 顾子瑶心头一惊,暗道:“这……这是他吗?我是不是有些醉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这水亭旁泊着一叶小舟,韦山青飘然落在那小舟之上,瞥了一眼顾子瑶…… 顾子瑶飞身而起,轻飘飘也跟着落在小舟之上。 小舟沿着狭长的河道缓缓前行。迎春花临水而栽,袅娜地垂下细长的花枝,鹅黄色的花瓣腼腆地开满枝条,随着微风拂过水面,宛如少女揽镜自照,欲语还羞。姣姣的月光透过盛开的樱花树,洒下碎金般的亲吻,斑驳的树影荡漾在水面上。一缕淡淡的微风带起似雪的樱花,飘飞,旋转……漫天飞舞,最后依依不舍地飘向远方。若有似无的香气浮动在空气中,引人遐思;船艄上,韦山青轻摇船橹,吱吱呀呀,轻和着水鸣相映成趣。 顾子瑶醉了,这次不是酒醉,而是被此情此景熏染的醉了……更是不敢相信这个晚上发生的一切,从小苦出身瘦弱单薄的他,历经了多少凄风冷雨和人情白眼,曾几何时,觉得自己将会与苦难相伴一生……而今晚他没想到能与一个秉性相投的好大哥结拜成异姓兄弟,也更不曾料到竟能看到眼前这如此摄人心魄的美景和美人……这恍若隔世的感觉让顾子瑶甚至有些眩晕! 韦山青悠悠道:“真没想到这流云城中竟然有如此美景,我自幼就有个游历大好河山美景的愿望,可惜父亲管教严苛,总是不愿让我迈出大门半步。好多见闻都是听下人们讲起,我每次都追问个不停。还有……我十八岁那年自己就立下了誓愿,如果有一天哪个男子能舍命相救于我,我就……”韦山青突然语顿,面颊微微泛红,不再言语。 顾子瑶大惑,心念:“这姓韦的总是让人觉得怪怪的,怎么形容好呢?用小伙伴们说的那句话叫“娘炮”。”想到此处不觉坏笑了起来。 韦山青放下船橹,任由这小舟飘荡,从怀中取出一捧沉红色的花瓣,洒在水面之上…… 二人默不作语,相互对望了……良久,顾子瑶开口道:“很晚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韦山青道:“你我在一起的时日可能不多了,就在这小舟之上观景至天明吧!”说罢眼含无限惆怅,伤感? 顾子瑶心底莫名一动,没有做声,默认了这个决定。 渐渐的,东方升起了鱼肚白……这小舟也不知飘到了何处。突然,眼前景色一换,进入了一片宽阔的水域,周边船只一下多了起来。大部分是乌篷船,也有不少装饰华丽的游船穿插其中,堤岸两边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商铺林立、客来商往,一派繁华热闹的在眼前舒展开来。 顾子瑶二人弃舟登岸,那韦山青更是满脸的好奇和喜悦之情,拉着顾子瑶在琳琅的商铺中穿梭往来,把玩着各种饰件饰品,甚至连女孩子用的胭脂水粉和头簪都要看上一阵,弄得顾子瑶苦笑不得…… 走到一处卖头巾的地方,韦山青突然眼前一亮,挑出一块水粉色头巾在顾子瑶的面前晃了晃,道:“看看,怎么样?漂亮吗?” 顾子瑶无奈道:“嗯,漂亮。很配你。” 孰料那韦山青却是努嘴道:“这是给你挑的啦,人家寻思着送你的,再怎么说,你也算是救过我啊!” 顾子瑶一咧嘴道:“什吗?送我?这……这颜色,我戴不好吧?这,是不是有点娘啊?” 韦山青继续努嘴失望道:“你这是不领情喽?” 顾子瑶立刻收起面容道:“不是,不是,兄台误会了,在下喜欢,就是有些受之不公。” 韦山青闻罢,当即掏出银钱付给那商贩,把头巾取了下来。递到顾子瑶手中道:“那就别啰嗦了,收好吧。”说罢转身向前方继续行去。 顾子瑶收好头巾紧随其后,口中高喊:“韦兄弟,你且慢些……” 顾子瑶二人闲逛了好一阵,突然想起时间不早,应该早些回李漫城的府邸了,不然李城主肯定担心。于是又轻车熟路的找回那小舟,按原路返回了去…… 路上,韦山青频频抿嘴偷笑,也不知喜从何来! 顾子瑶突然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道:“韦兄弟,时才我在那里的商铺买了这块玉佩,觉得与你的气质很是相配,我娘亲从小就教导我:来而不往非礼也!刚才你送我头巾,我这也算投桃报李吧,望兄弟不要嫌弃,收下吧。” 韦山青大喜,扔掉船橹急忙把玉佩抢到手中,仔细看了起来,只见这玉佩:晶莹剔透,内有虹光萦绕,上面刻有两行小字“雕琢复雕琢,一生良苦心;尘缘天注定,浓情可比金” 不由得爱不释手,眼神迷离婆娑的望向顾子瑶…… 顾子瑶见状,有些不适,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自己撑起船橹,向李漫城的水榭进发…… 回到李漫城的府邸,全府的人就因为不见了二人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只听那李漫城怒骂道:“一定是你们这些顽劣的败类,怠慢了我家贤弟和韦公子,今日如果不将他二人寻回,我定将你们重责……”咆哮之声不绝于耳。 顾子瑶闻听知道下人们为自己和韦山青背了黑锅,慌忙飞步向前,赔罪道:“大哥息怒,是小弟二人不懂事,夜间玩性大起,乘船出游了,与这些下人们毫无干系,请大哥饶了他们吧。” 李漫城转怒为喜道:“贤弟,你可算回来了,今早我就不见了你们二人的踪迹,让我惊出一身冷汗,为兄已经打定主意,如若在下人处实在寻不得你们的踪迹,我就杀上天罡宗去寻,定是那天罡宗的杂碎们掳走了我兄弟……”李漫城双手一直按着顾子瑶的肩头。 韦山青好似没有听见二人那一个焦急一个歉意的谈话,自己呆呆的抚摸着那块玉佩。 李漫城道,正好你二人回来了,为兄有事要与二位详谈。 顾子瑶道:“愿闻兄长其详……兄长请……” 李漫城头前带路将顾子瑶二人引至自己的书房,又命亲信弟子在门外把守。 三人落座,李漫城饮了口茶道:“贤弟,你此番去天罡宗是何打算?” 顾子瑶道:“不瞒兄长,小弟此次去天罡宗誓要救回父母,并一定要给这宗派好看……”说罢,情绪激动起来,手中茶杯突然被一股强悍的真气震碎。 李漫城道:“贤弟,你此行而来一路上的心情,为兄可以体会,定然是下了杀心,这无可厚非,但你想过以怎样的方式去那天罡宗要人吗?且你知道此事牵扯到天罡宗以外的强大势力吗?” 顾子瑶一愣,诧然道:“兄台的意思是,小弟此行过于唐突鲁莽?凶多吉少?” 李漫城道:“正是,据为兄所知,此次天罡宗上下严阵以待,誓要活捉贤弟。给某个大宗派一个交代,贤弟可记得自己在齐云宗所击杀之人吗?你知道那人的身份吗?” 顾子瑶淡然一笑道:“小弟不知,难不成他是玉皇驾下的天命童子?” 李漫城很沉重的道:“贤弟的狂傲,为兄理解,年轻人得有些傲气,但是那个死去人的来历,让这件事变得很是棘手啊……”} ) 第三十二章 谷主驾到 顾子瑶道:“那么敢问哥哥,那人是何许来历呢?” 李漫城道:“不瞒贤弟说,在你到这流云城之前,就有很多宗派之人找为兄,想用那显踪镜探查你的下落,都被我一一拒绝了。缘由是你的所作所为……为兄探查的一清二楚!觉得贤弟所作实属磊落正大,并无不当之处。再说当日在齐云宗的事情,据为兄派人打探得知,被贤弟击杀之人乃是焚熔谷的二公子,名叫严建修,其母与那天罡宗的凌天有表亲关系,当日严建修是游玩至天罡宗落脚,听说有收并齐云宗之事,非要一同前往试试身手,所以才闹出如此大事!贤弟,你此次闯下的祸端不小啊,那焚熔谷可是道界出了名的修为圣地,谷中修为高者众多,且此谷向来弑杀,宗派内功法以火焰系为主,称雄道界多年……” 韦山青撇嘴道:“不就是焚熔谷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顾子瑶道:“兄长不必多说,纵使那天罡宗是刀山,焚熔谷是火海,小弟我也要去,为了家父家母,豁出这条性命又能如何……” 李漫城拍了拍顾子瑶的肩头道:“好兄弟,你的一番孝心,为兄理解。这样吧,为防变故,为兄此次陪你一同前往如何?” 顾子瑶还未等应允,韦山青急忙抢话道:“我也要去,虽然我未同你二人结拜,但顾子瑶的事就是我的事!”其言决绝。 顾子瑶无奈笑道:“哥哥城内事物繁身,韦兄弟又要浪迹四方,况且此行极为凶险,小弟不便拖累二位……” 李漫城道:“你我二人已经立下誓愿,不愿同生但愿同死,为兄我怎能有置贤弟安危于不顾的道理,贤弟不要推脱了,此次我一定与你同行,再不让为兄相随,为兄真的要生气了。”说罢脸色略有阴沉。 韦山青道:“那不让我去,我也生气……” 李漫城此刻缓缓将头转向韦山青:“今日此刻,屋内无人,韩大小姐您就别来无恙了,其实为兄早早就断出你是那冷凝谷谷主韩傲之女韩雪晴,这些日子没有揭穿你,只是考虑周围混杂,怕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且近日,令尊大人已经多次差遣人来我这里寻访你的下落,早就有人通报给冷凝谷,说是在我这流云城见到了你的踪迹。” 顾子瑶惊诧道:“大哥,他……她……是女的?你怎么知道的?怎么不早跟小弟说?” 李漫城道:“贤弟,自她通报名姓时,我已经断定**,这“韦山青”三个字,就是那韩雪晴的每个字去掉一半偏旁部首,所以……”李漫城面露狡黠。 韩雪晴脸色突然一红,嗔道:“好狡猾的李大哥,不错,我就是韩雪晴!可这也不影响我要跟着顾子瑶去报仇啊!” 李漫城道:“韩姑娘,既然承认自己的身份了,就先去旁院把衣衫妆容换了吧!正好我与子瑶有些关于你二人的事要单独说说。”说罢向韩雪晴使了一个眼色。 韩雪晴似明白了什么,俏脸一红,退了出去。 李漫城轻咳一声道:“贤弟,这韩雪晴的身份你可知道?” 顾子瑶道:“小弟略有耳闻,说是那冷凝谷谷主的千金。” 李漫城道:“这事不假,她不但是那韩傲的千金,而且是他的心头肉,多年来呵护宠爱倍加,你也看到她平日里目空一切,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大小姐架子了吧?” 顾子瑶道:“的确是,很早小弟就觉得此人定是大户人家娇惯出来的脾气。可小弟现在有点……有点愧疚,在小弟不知情的情况下说了很多,做了很多略有冒犯的话和事情,这……” 李漫城放声大笑,道:“贤弟啊……你还是太过年轻,有些男女之事你更是不懂。” 提到男女之事,顾子瑶不免神情黯淡,他想起了郁眸,那个让他曾经魂牵梦绕数年之久,而后费劲心机相见,之后反目成仇,甚至自己以身殉情的人…… 李漫城见状道:“贤弟,男女感情的事很是微妙,你又年轻,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情感,什么是真爱,什么是遗憾,什么是叹息,什么是宿命……这一切都有待你日后慢慢体会。但今天为兄要跟您说的是,那韩雪晴对你有意。” 顾子瑶闻听此言一愣,道:“兄长何出此言?这……这不可能吧,我二人当时是以打结识的,况且一直兄弟相称,她又是名门之后,怎么能,怎么能……”顾子瑶面色潮红。 李漫城道:“这种事与如何相识、什么身份并无太大关系,有些宿缘是你必须要经历的,这或许就是你的姻缘又或许是你的孽缘,此事不同于修为,修为之事你的悟性、用心和福源决定你成就的高低,而男女之事往往看的是天命。现在为兄与你说这些可能尚早,但终有一日,你会明白为兄所说之话……” 顾子瑶语塞间,书房的门被推开了,一道倾国倾城的身姿走了进来…… 只见此人: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头上三爵钗,腰佩翠琅玕。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顾眄遗光采,长啸气若。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皓齿信难开,沉吟碧云间。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这扮回女装的韩雪晴简直美得惊天动地!!! 顾子瑶兄弟二人呆若木鸡,眼瞧这好似九天仙女下凡尘般的美貌,不知开口说些什么好。 韩雪晴笑道:“怎么?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小弟韦山青……”说罢顽皮的做了个公子施礼的动作。 顾子瑶起身道:“之前顾某不知道韩姑娘的身份,多有得罪冒昧之处,还请韩姑娘见谅!”说罢脸色微红,他想起了昨日二人彻夜畅游水榭的事情…… 韩雪晴故做怒状道:“你得罪我的地方可多了,本姑娘怎能饶你,说吧,怎样惩处你!” 顾子瑶道:“顾某任凭发落。” 韩雪晴掩嘴笑道:“好啦,好啦,逗你的啦,以后你别再气我就好了!” 顾子瑶傻笑道:“那是自然。” 李漫城此时不吝赞美之词,对顾子瑶道:“子瑶,为兄平生见过的美女不计其数,像韩姑娘这般美貌绝伦且气质脱俗的,仅此一人!所谓真正的美女应是: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肤,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韩姑娘是样样俱全!” 韩雪晴道:“李城主取笑了,雪晴不过是一届俗女,配不上城主方才的褒评。”说罢眼神一直羞答答的望着顾子瑶。 顾子瑶道:“兄长,你我二人明日即动身可否?至于韩姑娘……你还是不要随去的好,危险且不说,因顾某此事伤了领凝谷与那焚熔谷的和气就不好了,此事若是波及过大在下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韩雪晴面显怒容道:“顾子瑶,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韩雪晴虽是女儿之身,但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更何况那焚熔谷又如何?我冷凝谷即便是惹了他们,他们又能奈何的了我们!” 顾子瑶道:“这……并不像姑娘所想,如果两谷开战,会牵扯很多事情出来……” 二人争执间,江舒阳急匆匆的从外撞了进来,喘着粗气惊恐道:“大哥,不好了,冷凝谷谷主韩傲带着两个长老和一干人等来了,说是,说是让你交人……”。 李漫城眉头微皱道:“好,我知道了,你去回禀韩谷主,就说我马上就到,让他老人家稍等片刻。” 江舒阳应承一声,慌忙向前厅跑去…… 韩雪晴喃喃道:“他怎么找来了,我不回去……”说罢嘴撅的老高。 李漫城笑道:“任性的丫头。”起身向外走去。 顾子瑶紧跟其后。韩雪晴见状也紧紧跟在顾子瑶身后…… 三人一进前厅,见已有三位老者落座,身后一众白衣修士凛凛而立。 当韩雪晴跟在顾子瑶身后走进大厅的时候,那些白衣修士纷纷参拜道:“属下参见大小姐……” 韩雪晴并未作出任何理会,只是冷冷的白了这些人一眼。 那端坐的三位老者当中之人正是韩雪晴之父——领凝谷谷主韩傲。只见他身穿一件白色织锦缎锦袍,腰间绑着一根苍蓝龙纹宽腰带,一头乌黑的长发,有着一双湖水般清澈的星眸,身材修长,给人一种品貌非凡,顶天立地的感觉。 李漫城堆笑道:“不知韩谷主大驾光临,李某有失远迎,赎罪赎罪……” 韩傲先是怒目看了一眼韩雪晴,接着道:“李城主不必客套,我此次来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接晴儿回去,这孩子从小刁蛮任性惯了,有给城主添麻烦的地方还请担待,他日我定登门赔罪!”象征性的客套话说完,有些不耐烦的起身向韩雪晴走去…… 第三十三章 义兄助阵 韩雪晴见状慌忙将身子闪在顾子瑶身后,道:“我不回去,你自己回去吧。你愿意给谁招亲就给谁招亲,招来的是高矮胖瘦,还是妖魔鬼怪,只要你喜欢就把它们留下吧。别跟我扯上半分关系。” 韩傲怒声道:“胡闹,女孩子家家,你懂什么!这是你的终身大事,爹岂能随随便便就草率决定,不能说给你找个冠绝天下的奇男子,也得找个家世、修为、人品、相貌俱佳的人中翘楚啊。跟爹爹回去,爹爹不会强求于你的,一定会让你满意……”那韩傲语气逐渐苦口婆心起来。 韩雪晴道:“我不管,我自己的事,自己做得了主。如今我已经有了意中人了,你就不必再为我费尽心机去找寻了。”说罢韩雪晴面色绯红。 韩傲怒道:“不要胡闹,你刚出谷几日,哪里来的意中人。” 韩雪晴突然推了顾子瑶一把,道:“喏,就是他……” 顾子瑶被韩雪晴这一推,差点与韩傲撞了个满怀!急忙收住脚步,不知所措而又尴尬万分的戳在了那里。皱着眉头回望向韩雪晴,暗道:“你这丫头,不想回去也别拿我耍笑啊,这成什么了,这让我如何收场,说不是吧,明显是把你给出卖了,你爹二话不说就得把你带走。说是吧,你我二人又没有男女之情,这可如何是好……” 顾子瑶正犹疑间,韩傲指着顾子瑶道:“晴儿,他是什么人?你说清楚。” 韩雪晴道:“他叫顾子瑶,就是我的意中人,今生我非他不嫁了……爹,你可以回去了。我还要跟着他去给爹娘报仇呢!” 韩傲强忍怒火,望着顾子瑶道:“姓顾的小子,我来问你,你父母是何人,都高就于哪里?” 顾子瑶道:“家父顾远山,乃是一名车夫,家母杨暮雪,靠织席贩布贴补家用。” 韩傲微眯双眼,紧凑了两步又问道:“那敢问阁下的修为目前是什么层次啊?” 顾子瑶略有惧感到:“侥幸突破至开光初期……” 韩傲此次将脸几乎贴到了顾子瑶面***森道:“那你与晴儿是如何相识的?” 顾子瑶感到阵阵威压,答道:“是在城中……不……是一场误会……她搭救我,我又救了他……总之,是一场误会。”顾子瑶自己有些不知所云。 韩傲仰面狂笑,怒指顾子瑶道:“晴儿,你说的意中人就是这个车夫和织席妇人的儿子?修为刚刚达到开光期,这种修为在冷凝谷满地都是,再说此人的来路根本不正,你二人相识时产生的争执正显示了此人的路数不正,这小子除了有个小模样,狗屁都不是,用什么花言巧语把你哄骗了?” 韩雪晴怒道:“爹,我不许你这么说他。子瑶在我心中是最优秀的,你根本不了解,不许胡说……” 顾子瑶听完韩傲一番话,愤然满面!眼神怒目直视于韩傲,道:“韩谷主不愧为这道界二谷中的谷主,识人果然有自己独到的见解,我这个车夫的儿子今天算是领教了,尊下称霸一方原来是靠着看人背景,辨人修为,顺风扯旗……晚辈佩服!” 韩傲勃然大怒,道:“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里说教了?自己是什么斤两,还不知道吗?你想跟晴儿在一起,就是几辈子的修为和福缘也不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人说梦……” 顾子瑶冷冷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的确高攀不起,请将令爱带回吧。” 韩傲抄手将韩雪晴抓住,转身向门外走去…… 韩雪晴此时泪如泉涌,哭喊道:“顾子瑶,你不要听我爹所言,只要你说一句别走,我今日就是死,也要死在你身边……” 顾子瑶此刻突然有一种剜心之痛,这强烈的践踏他自尊心的侮辱,加上韩雪晴那痴情而又无助的表情,让顾子瑶双拳紧握,钢牙咬的咯嘣嘣直响…… 顾子瑶并没有说出那句挽留的话,只是一任那哭喊声渐渐远去。 其他冷凝谷弟子撤去的时候,纷纷故意高声议论道:“这林子大了,真是什么鸟都有啊!一个车夫的儿子都敢出来勾搭咱们家大小姐了,以后咱们见着车夫都得小心点了,哈哈哈……” 李漫城从始至终面无表情的看着顾子瑶的一举一动,待到所有人走后,他抿嘴笑了起来,缓缓喝了口清茶,走到顾子瑶身边道:“怎么样?我的好贤弟,此次风波有何感触啊?” 顾子瑶道:“大宗小派无碍乎一些势力之辈,这鼎鼎大名的冷凝谷先不说实力,就是这审时度势的层次证明全谷上下也不过如此,韩傲其人空有一身世俗的傲气,并没有一幅傲骨,太让人失望了。如此看来,冷凝谷不过如此。想必那焚熔谷也好不到哪里去,反倒让小弟增了不少信心。” 李漫城道:“好兄弟,不错不错,你看待事物越来越独到了。你说到了问题的本质,很好!如此一来,韩姑娘的事,算是暂时解决了。你我二人也该筹划一下上天罡宗的事了。” 顾子瑶道:“听哥哥的语气,应该是有了盘算了,小弟愿按哥哥的计划行事。” 李漫城到:“你小子果然鬼马精灵,为兄的事都有些瞒不住你了。好……那我也不卖关子了。这次营救行动,首先建立在敌众我寡的前提下,而且我们最大劣势并不是人数之上,而是我们要救的人在人家手里,这很被动。所以,我们可以在战略上无惧于天罡宗,但是在战术上我们要重视对方,强攻和智取两条路上应该选择后者,这是对令尊大人他们安危的最大保障。如果一味强攻,天罡宗狗急跳墙,二老则很可能会出现意外……” 顾子瑶频频点头,道:“兄长所言极是,就按兄长筹谋行事……” 李漫城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朴的典籍,递给了顾子瑶道:“贤弟,这是为兄多年前与一众朋友,探查上古一墓穴之时所发现的刀谱,名为“形意天地刀”。为兄和周围的朋友没有用刀之人,所以就一直保管了下来,为兄简略的翻阅过此刀谱的开篇,发现其中蕴含着博大的刀法奥义和刀法后期的演变,开篇介绍中还说,这刀法分九层,每层需要的真力修为也不同,当然每个层次的威力也是不同,至九层后可幻化为形意天地剑法……这里为兄也是不懂,为何刀法要演化成剑法。自从与贤弟相识,我就知道这刀谱的有缘人来了。你拿去慢慢研习,我们今日休整一天,明天出发……” 顾子瑶接过刀谱,连声称谢。道:“兄长早些休息,城内诸事如有小弟能帮手的地方,您只管吩咐。” 李漫城道:“贤弟勿忧,我早已安排料理妥当,你自管修养去吧,明日一早我们一同上路。” 二人分别,顾子瑶回到卧房之中,打开了那古朴的刀谱……展开刀谱的一瞬间,顾子瑶的神识突然剧烈波动起来,那刀谱中似有残留的上古神识与顾子瑶的神识互有遥感,紧接着那股上古神识直接窜入顾子瑶的识海之内,与顾子瑶的神识逐渐融合了起来…… 良久之后,顾子瑶的识海渐渐平复下来,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奇怪的一幕发生了,当顾子瑶开始翻阅这刀谱并研习时,突然发现好似只看一遍就铭记于心,而且有些演化好像就在心中!这刀谱……难不成是有灵性? 放下这猜测,顾子瑶冥神在脑海里演化着第一层的形意天地刀,顿觉这刀法的奥妙和雄浑苍劲。这形意天地刀与血魔斩的区别不止是在狠辣程度上,血魔斩讲求的是以攻为守,以杀伐为上,甚至有些极端的招式是以性命与对方相搏。而这形意天地刀则更讲究以天地之势顺意而为,刀招以掌控为主,施展中将对手完全控制于刀法之中,然后顺势击破…… 顾子瑶长出一口气,赞叹这刀法的所创之人。想必此人不但在斗技上有高深的造诣,就是在心性上也是境界了得,兄长赠自己的这部刀谱的确是件至宝! 研习完毕,顾子瑶盘膝吐纳。眼前突然闪现父母、顾家堡、齐云宗、王鑫、凌云、凌天、郁眸、牧空、李漫城,还有那刚刚哭喊着被带回冷凝谷的韩雪晴……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酸甜苦辣,无法预知的前路茫茫…… 次日天明,李漫城带着四名得意弟子敲响了顾子瑶的房门,顾子瑶早已准备得当。笑着迎出房门…… 顾子瑶等人在院落空旷处站好,李漫城口中念念有词…… 忽然上空传来一阵嘶鸣,一只蓝色巨鹰缓缓飞来! 顾子瑶惊叹道:“这……这是什么灵兽?” 李漫城身后的弟子道:“此乃蓝鳞幻璃鹰,是中品低阶的灵兽,此兽起初是低品灵兽,城主悉心照料培育,如今已升为中品……” 只见那蓝鳞幻璃鹰落地之后,突然展动巨翅扑向顾子瑶,鹰嘴锋利的啄向顾子瑶的面门…… 第三十四章 围魏救赵 顾子瑶岿然不动,微笑着看那蓝鳞幻璃鹰啄来,几个流云城弟子惊呼道:“顾公子小心……”。只有那李漫城笑而不语。 顾子瑶眼见蓝鳞幻璃鹰的利嘴即将扑面的一刻,右臂轻展,掌心蕴含着一股强有力的真气威压直接罩在了利嘴之上。那蓝鳞幻璃鹰即刻感到了来自面前的雄浑压迫感,又试图拼尽全力向前用力未果,便逐渐乖巧的伏在了顾子瑶的面前,眼神中充满屈服与敬畏之感。 顾子瑶打趣道:“一个脚力,也想给我个下马威,看来兽类也只是把我做偶像派来看待了,连这畜生都不认可我的实力……。” 李漫城笑道:“早知贤弟就会有此手段,这一役后蓝鳞幻璃鹰从此将会另眼看待于你……” 顾子瑶道:“这道界中人又何尝不是如此?见善便欺,见恶就怕!” 李漫城道:“贤弟所说不错,纵使有一天你的修为达到随意掌控其他人生死的境界,可能也改变不了这种所谓的人性,所以有些事你更要去了解,去体会……” 顾子瑶脚尖点地,登云纵身法飘然,率先落在鹰背之上。其后,李漫城等人也纷纷踏上鹰背…… 待众人坐稳,李漫城口中默念一番咒语,口中吐出一个“起”字。那蓝鳞幻璃鹰缓缓振翅,扑扇起周围很多尘土,随着振翅的频率加大,蓝鳞幻璃鹰双爪发力猛然一蹬地面,整个巨大的身体带起众人缓缓升空…… 顾子瑶心念:“我这兄长果然是一方土豪,私人飞机堪比空军一号,此行若不是着急,定要修几张好图发发微博、晒晒盆友圈……” 顷刻间,鹰击长空,所有景致在眼中逐渐微缩,只有那扑面而来的劲风越来越烈。向下望去:山峦叠纵、江河蜿蜒,不时有村落升起袅袅炊烟,碧水长空、朝霞漫天,好一幅壮丽山河景色…… 飞行了半日,空气突然干燥起来,山峦也变得逐渐突兀而缺乏生机。 李漫城道:“贤弟,我们就快到了,前面不远就是天罡宗的辖地,我们就此先落脚,待到今晚,我们奇袭天罡宗……” 顾子瑶点头称是,那蓝鳞幻璃鹰缓缓降落,平稳的栖在了山脚下的一片空地之上。 李漫城的几名弟子分工明确的忙碌了起来,支帐篷的、打理喂养蓝鳞幻璃鹰的、准备饭菜的…… 李漫城兄弟二人促膝而坐,商量起晚上夜袭天罡宗的事来。 二人商定,由于李漫城等人没见过顾子瑶的父母,所以由李漫城率众弟子在正门挑起事端,声势造的越大越好,引天罡宗人出头平息事端。此时,顾子瑶从后门探入天罡宗,寻找父母。 商定完毕,二人开始盘膝吐纳起来,养精蓄锐以备晚上这场恶战。 转眼间,暮色降临,天色暗了下来。众人收拾停当,向天罡宗山门进发…… 顾子瑶救母心切,闪转跳跃,一直在队伍的前面,不时回头望向身后的人,眼神中显出焦急万分。 众人都是修为高手,盏茶功夫便到了天罡宗的所在之处。顾子瑶纵身向后门掠去。 李漫城在正门破口大骂,道:“天罡宗的小辈们,都给我滚出来,今日你家李城主要会一会那凌天老头……”声音好似平地惊雷,四周山谷回音不绝于耳…… 门口值更的小道童,慌不择路,踉跄的跑进院内报信。 李漫城等人踹开大门,阔步向内走去,五人成犄角之势站好方位,随时应对周围的突发情况。 不多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一众大小修士从内堂走出,为首的是一消瘦老者,此人正是当年在齐云宗被顾子瑶所伤的长老——莫秋离! 莫秋离见门口平台上气势汹汹站着五人,为首的英姿潇洒器宇不凡,用神识探查此人修为不在自己之下,暗道:“此人来头并不一般,此番问罪于天罡宗,我要谨慎以对。” 莫秋离拱手道:“敢问道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此番尊驾来我天罡宗有何贵干?”面显恭敬之色。 李漫城并没有回礼,轻慢道:“我乃流云城主李漫城,今日来找贵宗派宗主,凌天老头讨个公道。你是哪位啊?你就是凌天吗?” 莫秋离一怔,道:“在下莫秋离,是这天罡宗的长老。想必尊下与我家宗主肯定是有些误会。请尊下移步,你我详谈如何?” 李漫城禁了禁鼻子道:“原来阁下就是鼎鼎大名的莫秋离,莫长老啊……没听说过!” 那莫秋离刚露出的一丝微笑就被噎了回去,身后弟子不乏有人强忍笑容。莫秋离气的满面沉红。 李漫城接着又道:“我与你家宗主的纠葛,只有当面对质才能说得清楚。你一个外人解决不了什么,速速换那凌天老头出来,不要再耽搁了……” 莫秋离强压怒火道:“宗主今日闭关未出,宗内大小事宜全权由老朽处理,李城主大可放心,你我将事情来龙讲清,定给你一个圆满公道的结果。” 李漫城坏笑道:“不用进去说了,就在这大庭广众下说吧。话都说到此处了,我也不瞒你们了,事情是这样的……李某的邻居李大婶家里养了一口大肥猪叫“阿花”,这阿花长的细皮嫩肉,体态丰腴。李大婶把它奉若掌上明珠!可是前不久,你家宗主凌天道人路过我流云城,见那李大婶家阿花,色心顿起,竟强行与那阿花发生了多次性关系。同学们注意听啊,是多次!之后,扬长而去。如今这阿花身怀六甲,没脸见人,整日以泪洗面。李大婶一个妇道人家没有办法,多次求我来贵宗派讨个公道。我这人又是学法律出身的,听不得这半点冤屈,所以才登门拜访。请莫长老不要阻拦我们办案!” 此番话引得李漫城身后弟子捧腹大笑。而天罡宗那边,也有的弟子憋不住,噗嗤笑出了声来…… 莫秋离脸色大变,道:“想必李城主从小故事大王看多了吧,编的一手好故事啊,你讲出如此一番无稽之谈就是来滋事的吧?” 李漫城道:“我说你这莫秋离……不如改名叫墨迹梨好了,怎么磨磨唧唧、拖拖拉拉的,让你去找凌天老头你就去找,哪里来的这么多废话,惹恼了你家李城主,踏平你这天罡宗,让你们这些老少都跟着陪葬,这样好啊?” 莫秋离难掩怒容,厉声道:“好一个大胆狂徒,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当我天罡宗何许地方,竟敢如此叫嚣。想必阁下今日是来找茬的,别废话了,看看你能不能过的了老朽这一关。” 说罢,莫秋离身形陡然一跃,飘落在李漫城面前,拉开了架势。 李漫城道:“老犊子,今天我先拿你出出气。”说罢,一记“渡法神掌”击向莫秋离…… 莫秋离深知此人修为了得,不敢怠慢。运足真力与李漫城拚斗起来。双方弟子,屏住呼吸,紧张情绪溢于言表…… 李漫城天资过人,早年又受名家指点,近些年散修中又结交四方名仕,得了不少天材地宝与高深斗技心法。莫秋离哪里是他的对手! 几个回合后,李漫城见莫秋离技艺不过如此,陡然变换招式,一套“飞云龙拳”打出,莫秋离顿感招架不住,只第三式,就听“碰”的一声闷响,莫秋离胸口正中一拳,身体疾射向后飞出,天罡宗众弟子慌忙接住…… 莫秋离口吐一口鲜血,抬起右臂喊道:“快去西天请如来佛祖……” 有耳聪的弟子拔腿向内院跑去,凄声喊道:“不好了……不好了……老佛爷……八国联军打进来啦……” 良久之后,一阵劲风从内院袭来,一道硕大的黑影飞出,落在众人面前,正是凌天道人。 李漫城道:“艾玛,大boss终于现身了,哥儿几个注意了啊,这次没有续命的机会!” 凌天道人阴沉道:“李城主深夜来访,又有意伤我派长老,不是单纯为了滋事而来吧。难不成你与那齐云宗的顾子瑶有什么瓜葛?” 李漫城暗道:“这凌天果然老谋深算,竟然断出我的来由,也罢!早晚都要挑明的事,来者无惧,惧者不来!这场恶战是在所难免了……” 于是洒脱一笑,道:“宗主大人,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李某此次就是为了李大婶家阿花一事而来。你可敢与我回去同那阿花做个dna比照?证明你的清白。” 凌天道:“李漫城,你少与我贫嘴!你流云城主的称号也算小有名气,为人和所作所为老夫也大概了解,此次顾子瑶的事,你最好识些时务,不是你能管得了的。你若现在带人回去,还来得及。我网开一面不与你计较,此事就算作罢!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不然……” 李漫城轻蔑笑道:“不然怎样?你当我李漫城是从小吓大的,是吗?” 凌天阴冷笑道:“李漫城,你别以为自己这招雕虫小计的“调虎离山”做的如何高明,那顾子瑶此时已经身首异处了……” 第三十五章 血洗天罡 李漫城听闻此言,不禁打了个冷战!暗道:“难道顾子瑶已经遭遇了不测?” 想罢忧心四起,心底有些慌乱。 凌天见状,冷笑道:“顾子瑶诸多行径纯属咎由自取,李城主非要与其同流合污的话。勿怪老朽把阁下定性为那败类的同党一起问罪……” 李漫城笑道:“李某自入道界以来,从未将生死挂怀于心间,更何况子瑶乃我义弟,今日顾子瑶如若在你天罡宗有半点差池,我拼了身家性命也要诛杀你天罡宗所有人等……你们……”说罢恶狠狠的用手指向天罡宗众人“都得死……!” 包括凌天在内的所有天罡宗人,全都感到了一股强烈的死亡气息,这种气息真实而且让人从心底生出强烈的恐惧感。 流云城主李漫城仰天狂笑,大吼一声:“给我杀……一个……不留……!” 身后弟子听命后,如同四头猛虎直扑天罡宗众人。李漫城更是一马当先,抬手直击凌天道人。凌天道人也是施展全力相迎! 一时间杀声四起,血肉横飞…… 李漫城所率弟子乃是流云城中数一数二的好手,个个身怀绝艺。且四人深交莫逆,平日里经常在一起研习功法斗技,配合熟练。今日四人面朝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分工明确,杀法犀利且注重实效,转眼间击杀大量天罡宗修士!随后,四人又寄出多样法宝和灵符,开始了大规模的绞杀……天罡宗修士哀嚎遍野,纷纷后退,有胆小者已经开始溃逃。 李漫城与凌天道人缠斗间斜眼瞥见战况,狠厉道:“我说了,他们都得死,一个不能留!” 流云城四弟子闻听,立刻分散向四方飞去,分别把守住了四路出口,开始从外向内杀。灵符到处轰然炸响,刀剑所至血光崩现,眨眼间四人已杀成了“血人”,周身上下一片殷红…… 惨叫声逐渐微弱,场内的天罡宗修士被屠戮的所剩无几。 李漫城切齿道:“凌天老匹夫,你今天也在这儿吧……”说罢双掌合十,咒语声响起,一道真力所灌注的银枪直刺凌天道人。凌天道人刚欲闪身躲避,那紫色藤蔓从李漫城袖中窜出闪电般缠住了凌天道人的双脚。凌天见躲避不及,急忙催动真气在身体前形成了一个真力凝结的防御盾,抵住了那气枪的攻击。 孰料那真气之枪遇到气盾后不但没有消散,反倒用力继续向前刺去…… 凌天道人知道这是李漫城不想留自己一条活路,拼真气也要将自己置于死地。于是自己也催动真气,继续用真气盾抵御來击,力敌李漫城。 李漫城一声怒喝:“破!”紧随其后“碰”的一声,那真气盾被真气枪戳透,一股真气散去,那真气之枪忽然转向,刺向了凌天道人的大腿,穿出了一个手臂粗细的血窟窿…… 凌天道人疼的冷汗直流,还是咬牙强忍住了哀嚎。 与此同时,战场上那四个流云城弟子已经将天罡宗弟子悉数斩杀,四人踏着血泊也向凌天道人走来…… 李漫城摆手示意,不要四人靠近。那四人缓缓停下脚步,为防城主不测,做随时准备出击状。 李漫城左手掐住凌天道人的喉咙,右手从靴中抽出一柄雪亮的匕首,抵住凌天道人的胸口道:“老匹夫,你将我义弟的父母藏在哪里了?我义弟现在何处?你若说了,我也是那句话,不计前嫌,一笔勾销,自此你我各不相犯。如若不说,我立即将你的黑心取出,喂了我的灵宠。快些道来,你家李城主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说罢眼神死死的盯着凌天的双眼。 凌天道人满头大汗,咬牙道:“李漫城,算你手段狠辣,今日老夫栽了,但是你休想从我这得知半点顾家老小的事,实话告诉你,那夫妻二人已经死了,顾子瑶此刻应该也化为灰烬了,哈哈哈哈……”说罢,凌天道人狂笑起来,那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李漫城两眼微合,冷冷的望着凌天道人,没再说话。只是将匕首慢慢的刺进了凌天道人的心口,那匕首每一丝一毫的刺入都让凌天疼的浑身栗抖,而且那慢慢逼近的死亡恐惧感,让凌天脸色越发苍白。 就在匕首刺进一寸的时候,凌天用哭腔大叫道:“住手,李城主手下留情,我说,我说……” 李漫城停下了手中匕首的刺入,但并没有拔出。依旧一言不发死死盯着凌天道人。 凌天道人喘着粗气道:“你们兄弟此次夜袭我天罡宗,恰逢焚熔谷的赤阳长老造访我派,问询关于缉拿顾子瑶的进展,当听到门外有人寻衅时,我们就断定是顾子瑶来劫取他父母用的疑兵之计。那赤阳长老命我出门来抵挡,他自行到后门去堵截营救之人。其实……其实顾子瑶的双亲早就被焚熔谷的人接到他们的谷里去了,这里只是设下的钓饵,不时有焚熔谷的长老换班来此等候顾子瑶落网。我刚才之所以说顾子瑶已经死了,是因为那赤阳长老修为颇为高深,不是我等之辈能抵挡住的……”。 李漫城打断了凌天的求生汇报,冷冷道:“后门在什么位置?”。 凌天道人道:“穿过此殿,右行再向北穿过三个庭院便是。另外,老朽不妨告诫李城主,那顾子瑶并非善类,此人身上隐藏着诡异的魔性,上一次老朽就是没留意被他的血魔刺所伤,这种魔功只有魔修才能掌握,阁下虽然目前是散修,但你我都是道门弟子,魔修中人有朝一日必定会心性大变,将你……”。 凌天道人话音未落,李漫城手中匕首已经全然在其胸口刺透。李漫城淡然道:“即便有朝一日,顾子瑶真如你所说,我也不后悔与他兄弟一场。即便是为他这个魔修而死,我李某也是心甘情愿!” 凌天道人瞪着惊诧的双眼,绝气身亡。 李漫城带着四个弟子疾射而出,奔向那后门的方位…… 到达后门庭院的一瞬间,李漫城等人惊呆了! 整个空间弥漫着炙热的气息,只见顾子瑶被一团熊熊的烈火所包围,此时正运用真气苦苦支撑,那施火之人,是一红袍修士,年纪在七旬左右,想必就是那凌天所说的赤阳长老! 那赤阳长老好似玩味般的看着顾子瑶那逐渐缩小的真气防御圈,就像一只猫在戏耍一只即将成为自己口中之物的老鼠。显然,这赤阳真人没有使出全部法术,不然顾子瑶真要像凌天所说,化为灰烬了! 李漫城抖手甩出那紫色藤蔓,向赤阳长老缠去。赤阳长老微微一笑,回手一掌拍出一团红色火球,那红色火球直扑紫色藤蔓,紫色藤蔓被这火势一灼,通灵般嘶鸣着退避回来…… 李漫城见赤阳长老的确是个狠辣角色,高声断喝:“结阵。” 身后随行弟子纷纷按阵眼站好,与李漫城结成一套阵法,此阵名为“五行真极阵”! 阵法结好后,五道真力齐聚于李漫城之身,李漫城将这五力合一的真力向赤阳长老击去…… 赤阳长老伸出右掌,一股炽热强横的真力自其掌内喷薄而出,与李漫城的真气对撞之后,形成了僵持之势。 由于赤阳长老的分神与分力,顾子瑶顿觉身前这火热的真气压力少了许多。催动真气,自己的真气防御范围逐渐大了起来。不多时,顾子瑶便从那烈焰包围圈中冲了出来…… 见李漫城等人正与赤阳长老苦苦支撑,心中感念万分。心想:“没有兄长,自己不知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顾子瑶先是三道雷属性灵符直飞赤阳长老,紧接着水属性灵符甩手而至。随后抽出破铁刀,施展出形意天地刀直取赤阳长老…… 此番一来,赤阳长老有些应接无暇,手脚和招法慌乱起来。真力的运用气息也开始紊乱起来…… 李漫城大吼:“一起上,拿下这老儿……”。 众人齐齐发力,各施斗技向赤阳长老扑去。赤阳长老心知:“如此阵仗自己一人实在难支。”于是且战且退中寻思着脱身之技。 赤阳长老身形突然一顿,身后热浪翻滚,竟然幻化出一头火属性的灵兽,这灵兽貌似雄狮,张牙舞爪口喷烈焰…… 顾子瑶等人惊异之下,再次重新分工,由顾子瑶抵挡那火焰灵兽,李漫城等人结阵继续攻击赤阳长老。 顾子瑶施展形意天地刀,密不透风。那火焰灵兽怎样扑击吐焰都无功而返。 另一边李漫城等人的阵法也是稳若磐石,无懈可击。与赤阳长老再次比拼起真气修为,两道真气相撞之处,空间波荡,泛起阵阵空气涟漪…… 那赤阳长老心知此亦如果时间久了定对自己不利,于是突然手中指印变换,口诀声变得突兀难闻,让人忍不住想把耳朵堵住。 赤阳长老陡然指向那火焰灵兽,口中喝到“爆……” 只听轰的一声惊天巨响,那火焰灵兽竟然自爆了,这自爆的杀伤力让当场血肉模糊…… 第三十六章 烟月阁 那火焰灵兽乃是赤阳长老的真气幻化而成的真气灵兽,其体内蕴含着赤阳长老一半的真气,此次自爆杀伤力巨大,那锋利滚烫的热浪直扑顾子瑶,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漫城等人的阵法急速闪移至顾子瑶面前,硬生生接了这一爆…… 可是这阵法闪移至此,并未完全结牢。那爆炸的冲击波将五人直接炸飞腾空,李漫城修为高深,且有真气护体,所以并无大碍。可是其余四人中有两人当场毙命,其余二人也是身受重伤……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顾子瑶兄弟二人血灌瞳仁,疯了一般扑向赤阳长老要与那亡故的二人报仇…… 赤阳长老引爆那真气所化的火焰灵兽后,本就真气损耗大半,今见面前二人做困兽斗状,心中一寒!甩手在身前掷出一道火焰幕墙,随后腾空而起急速向天边飞去,空中传来那赤阳长老阴沉的一席话:“姓顾的小子,你父母就在我焚熔谷之内,你若是有胆就前来用命换取双亲的安危……” 待到顾子瑶二人除尽面前的火焰幕墙之时,那赤阳长老早已经消逝的不见了踪迹。 顾子瑶懊恼不已,怒吼一声,一拳轰在面前的短墙之上,院落内的树木瓦砾悉悉索索的飘落颤动起来…… 李漫城望着那故去的弟子遗骸,楞柯柯半晌,咬牙吐出三个字:“焚熔谷……”。 其余二人展尽泪水,收拾着残局。 顾子瑶道:“大哥,我们去焚熔谷吧。这仇我一定要报!” 李漫城沉吟半晌道:“贤弟,我们不要被仇恨冲昏头脑,方才你也看到了,那赤阳长老不过就是焚熔谷的一个长老,修为就如此了得。以你我二人目前的修为,如若去了焚熔谷,与自投罗网无异,那故去的两位弟子与我多年来亦师亦友,我也是痛心疾首,但大丈夫做事切记“冷静”二字,只有冷静才能让你看清事态的真实状况。” 听到这冷静二字,顾子瑶想起了自己的师傅枯木老人,这也是当初枯木经常点醒自己处事容易急躁且容易感情用事的话语。不觉唏嘘不已…… 顾子瑶有些茫然的望向李漫城道:“大哥,那我们现在去哪?” 李漫城道:“先回流云城,从长计议。办法一定会有的……” 随着口诀的召唤,那蓝鳞幻璃鹰再度飞来,栖在院落内空旷之处。顾子瑶等人纷纷掏出烈焰灵符向周遭射去,霎时间,烈焰四起!整个天罡宗被大火吞噬…… 几人踏上蓝鳞幻璃鹰,滕然飞向夜空,望向脚下的天罡宗好似山间燃起的一盏明灯,耀眼但终将熄灭…… 回城的路上,气氛略显沉重,众人默默的梳理着此行的得失。 还是李漫城先开口道:“兄弟们,勿要再如此落寞了,人固有一死,你我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这悲喜聚散之事,我等应坦然应对,逝者已逝,生者自勉。”众人默不做语…… 蓝鳞幻璃鹰缓缓降落在李漫城的府邸,众人鱼跃而下。 李漫城的妻妾们见他安全回归都是喜笑上眉梢,摆酒布菜忙里忙外,不亦乐乎。 兄弟几人落座,俱是闷闷不乐! 李漫城举杯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来来来,兄弟们。我们先敬故去的朋友,逝者安息……”说罢将酒泼洒在地上。众人也紧跟其为。 李漫城又端起第二杯酒,道:“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皇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逝去的兄弟在天有灵也不希望看到我等颓心丧志的样子,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振作起来,以图他日为弟兄们报仇雪恨,来,我等干了这一杯。”说罢一饮而尽!众人效仿,一一饮尽。 沉闷的酒宴很快就结束了,顾子瑶并没有什么胃口,只身一人走在庭院中散步,不知道如何排解此刻的愁苦心情,愣愣的望着园中的花草发呆……李漫城看着这年轻孤单的身影有些心疼,走了过去。 李漫城不愿顾子瑶再想这件事,忽然抬头笑道:“你看,这棵树上的樱花已开了。” 顾子瑶道:“嗯。”? 李漫城道:“你可知道已开了多少朵?” 顾子瑶道:“十九朵。”? 李漫城的心沉落了下去,笑容也冻结。? 因为他数过樱花。他了解一个人在数樱花时,那是多么寂潦…… 李漫城拍了拍顾子瑶的肩头道:“贤弟,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顾子瑶紧随李漫城上了一辆豪华别致的马车,一路上穿街绕巷,一抹夕阳洒进车内…… 李漫城道:“夕阳最美时,也总是将近黄昏。世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尤其是一些美好的事。所以你不必伤感,也不用惋惜,纵然到尘世去赶上了春,也不必留住它。因为这就是人生,有些事你留也留不住。你一定要先学会忍受它的无情,才会懂得享受它的温柔。” 稍顷,马车在一个名为“烟月阁”的地方停住了脚步。 顾子瑶诧异问道:“兄长,你……带我去的地方不是这里吧?这……是妓院吧?” 李漫城道:“正是此地,妓院又如何来不得?又有谁说来这里的人就一定是坏人?” 顾子瑶脸色微红,一时语塞。 李漫城淡然道:“你且记好,这一、二等妓院的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三、四等妓院多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你我现在来的这家烟月阁,想必你能猜出它的等级了吧?” 顾子瑶尴尬笑道:“小弟知道了。” 李漫城笑道:“一个男人若是能活六十年,至少有十年光阴是白白浪费了的。这十年中,起码有五年是在等女人换衣服,还有五年是在等女人脱衣服。” 顾子瑶紧随李漫城向烟月楼内走去,下意识的将头埋的很深。 那门口的**见是李漫城,笑容堆的像九月菊,媚气道:“哎呦呦……这不是李城主吗?您这些时日不来,可给我家那“白卉”姑娘想苦了,不知道哭了多少场呢!终日以酒消愁!谁也劝不住啊!您快去看看吧,您要是再不来可就要出人命啦……”说罢面色变得忧心忡忡。 顾子瑶道:“这**果然是演技派,不去戛纳可惜了!” 李漫城回头望向顾子瑶道:“男人喝了酒后,会想到各式各样的女人,很多不同的女人。而女人喝了酒后,她往往只会想到一个男人,大多数时候是一个抛弃了她的男人。” 顾子瑶似懂非懂,把头埋的更低。 反倒是那**眼贼,指着顾子瑶问向李漫城:“城主大人,这位公子想必是您的贵客吧?敢问尊姓大名啊?需要我给引荐一位姑娘吗?” 李漫城爽朗大笑,道:“此乃我义弟顾子瑶,还劳烦你给找个才貌俱佳的女子,银钱嘛,我李某人差不了你的就是,说罢甩给**一锭硕大的银两。” 那**眉飞色舞道:“您老人家放心,昨日我们刚收留一官宦家千金,此女子的父亲本是朝廷命官,可是由于乱臣排挤,被冠以莫须有罪名,将其父投入天牢,家舍被抄。她与众多家眷被遣散流放、变卖,才沦落至此处。此女子名为素溪,我十数年没有见过如此才貌过人的女孩子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没有不精通的。我这就把她叫来与顾公子相识。”说罢风一般小跑而去…… 李漫城带着顾子瑶来到三层的最里间,伸手推开了房门。 只见一女子身穿一件淡粉色掐牙织锦缎偏襟交领中衣,逶迤拖地宝蓝色撒花散花裙,身披妃色彩绣碧霞罗单罗纱。乌油油的青丝,头绾风流别致圆翻髻,轻拢慢拈的云鬓里插着掐花朝阳五凤陶瓷花钗,肤如凝脂的手上戴着一个翠玉手钏,腰系黄色花卉纹样绣金缎面束腰,上面挂着一个百蝶穿花锦缎香袋,脚上穿的是面软底鞋,整个人显得艳绝一时。 那女子见是李漫城造访,先是一惊而后喜极而泣,一头扑到李漫城怀里,哭诉道:“自你走后,白卉整日寝食无味,苦煞我这一片痴心,城主狠心啊……”说罢哭声愈烈。 顾子瑶见状,有些不知所措。转身向门外走去……又听耳后传来那白卉对李漫城说道:“从今而后,你走的时候,我也许不会送你,可是你若再来,无论刮多大的风,下多大的雨,我一定会去接你。”心中升起一抹羡慕与感动…… 正在顾子瑶惆怅间,那**带着一绝色美女向他走来。只见那女子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青烟翠雾罩轻盈,飞絮游丝无定。好一派濯世风姿! 顾子瑶不觉一愣,喃喃道:“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笙歌散后酒初醒,深院月斜人静……” 第三十七章 青楼女子 素溪引着顾子瑶在三楼的一个雅间坐下,二人均是初入此地,都有些不自在的尴尬。 素溪打破了这僵局,问道:“顾公子喝些什么?或是想吃些什么?我找人去安排。” 顾子瑶红着脸道:“我与兄长刚刚饮过酒,你且沏些茶水来即可。” 素溪转身出门,少时片刻,一桌雅致的小菜和一壶茶水摆了上来,那茶香幽逸,沁人心脾…… 二人再度落座,免去了不少尴尬,两颗心也逐渐平和放松了下来。 顾子瑶道:“姑娘的身世在下也有所耳闻,顾某本是陪兄长来的,并不是……”顾子瑶不知道该如何继续往下讲,他本想说自己并非寻花问柳之人,可是此时,忽又觉得不妥。 素溪淡笑道:“公子欲言又止,小女子多少断出些公子意欲。公子不妨听小女子说两句:这欢场之事也并非如同公子和世上之人所想,这里并不全是人们所诟病的“风声贱人”!此处也有真情真义,公子可听说过那奉旨填词柳三变?在长亭离别时,执手相看泪眼,叹一声“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十分动情,方才令无数红粉为之催泪折腰,恋恋不忘,以接待他为荣。柳永死后,众女子亦纷纷集资葬了他,并每年清明都要“吊柳七”。如此奇景,只因至情至性,是“人生何处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识”的一种相知相惜,虽为风月,亦已超越风月之境。再说说那秦淮八绝中的柳如是,虽先后与多名才子交游,但终未消歇内心的漂泊之感,直至邂逅钱谦益,深为钱之才识折服,才算歇了心。数番书信往来后,终以一句“天下惟虞山钱学士始可言才,我非才如学士者不嫁”。钱谦益亦不被礼教成见所缚,道一句“天下有怜才如此女子者乎?我也非如柳者不娶”,终于将柳如是娶回家,了却柳氏小半生的烟花流离。柳如是的结局算是青楼女子中相对圆满的了,从一名风尘女变为一名命官妇人,但这终究只是个例,大多数青楼女子的宿命,是被羞辱,被辜负。”语罢,素溪联想起自己未知的命运,神伤起来…… 顾子瑶心中恻隐,安慰道:“姑娘对此事的见地更深于一个境界,在下佩服。顾某从男子角度分析而言:有些才子痴情虽不肯浪用,也未必肯安于不用,只得去寄迹秦楼,陶情楚馆,或者遇得着一两个有心人,便可偿今生情缘了。所以‘情’字必须亲身阅历,才知个中的甘苦。在这世间,没有了真情,男人女人该多寂寞。成家后的夫妇琐事缠身,且厌倦亲疏感俱增,欢畅的与自己的妻子一道花前柳下、携手游园,亦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无奈之下,男人们只好将滔滔不绝的情转投于善解人意又别具一番幽姿逸韵的青楼女子,将长久的寂寞化为一刹那的倾注,惟愿你我对坐的那一瞬间彼此心意洞明,我爱汝色,汝怜我心,一转身,却自此是山长水远,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其实,这繁华青楼,也寂寞,也苍凉。多少个寂寂光阴中,故事已然过去,人却历然还在,依然要忍受被羞辱被辜负的命运,身世飘零雨打萍。凄恻伶仃的青楼女子啊,今生今世,端的此时心意难说。”说罢顾子瑶满饮一杯茶水唏嘘不已…… 素溪闻听眼前突然现出一丝光亮,顿觉眼前这位顾公子乃是真情真性之人。眼神望着顾子瑶有些迷离起来…… 顾子瑶道:“姑娘,你虽然身处此地,但也不必挂怀,更应以释怀淡然的心态面对今后的生活。所谓坚强和脆弱也不是可以绝对分别的出的,人身上最软的是头发,最硬的是牙齿,可是一个人身上最容易坏,最容易脱落的却是牙齿,等到人死了之后,全身上下都腐烂了,头发却还是好好的。人身上最脆弱的就是眼睛,可是每人每天从早到晚都在用眼睛,不停的在用,眼睛却不会累,如果你用嘴不停的说话,用手不停的动,用脚不停的走路,你早就累得要命。所以凡事不要看表面,真正的坚强和顽毅不是眼前所见,而是长远之后的结果……” 这番关怀体贴之言更是让素溪感激,于是素溪道:“公子且慢用茶饮,小女子为公子抚琴一曲……”说罢起身向瑶琴走去,轻舒玉臂调音拨弦。 素溪婉婉落座,微微俯身。玉臂轻扬,露出纤细白皙的玉指,抚上琴面,凝气深思,琴声徒然在屋内响起,琴声委婉却又刚毅,款款而来,又似高山流水,汩汩韵味…… 素溪随那琴声唱道:“花开不同赏,花落不同悲。欲问相思处,花开花落时。揽草结同心,将以遗知音。春愁正断绝,春鸟复哀吟。风花日将老,佳期犹渺渺。不结同心人,空结同心草。那堪花满枝,翻作两相思。玉箸垂朝镜,春风知不知……” 顾子瑶也是第一次闻听如此美妙婉转的琴音不觉入神…… 琴声作罢,那素溪婉婉而来,坐在顾子瑶身旁,又把椅子拉近了一些,轻轻的把头靠在了顾子瑶的胸膛之上…… 顾子瑶心动怦然,他并没有回避,因为他知道这素溪是何种女子。当然,他更知道自己喜欢这种感觉。顾子瑶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与女孩子亲密接触,就是在这烟月阁的三楼雅间,与一个叫素溪的风月女子。直至顾子瑶几千年后修为达到了渡劫期,此事都每每不能忘怀…… 素溪温婉道:“公子的心跳好剧烈啊……此刻素溪也是……”言语间俏脸微红! 就这样,房间内静的坠针可闻。 良久后,素溪起身道:“公子,我知你并非贪恋烟花柳巷之人,你我下次再见亦不知何年何月,又或许是此生难再谋面。素溪送公子一首拙作,就当做一份薄礼略表心意,以慰今日你我二人相遇之缘,还请公子笑纳。” 顾子瑶道:“姑娘过谦了,快快写来就是。” 素溪铺开文房四宝,挥笔写下:“秋日宴,绿茶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子瑶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写罢,将笔墨吹干递与顾子瑶。 顾子瑶接过后,心情波澜起伏,不能平息…… 门外传来李漫城的声音:“贤弟,你可尽兴?愚兄先去楼下等你……” 顾子瑶慌忙答道:“兄长,小弟马上就来。”慌手慌脚的把素溪那书简收在怀中。 转头向素溪道:“素溪姑娘,顾某今日不便久留,他日有缘定能再聚,保重……” 说罢,无奈的向楼下走去,身后留下素溪那哀怨的眼神和盈盈泪水…… 顾子瑶行至二楼时,忽见三名道士装扮的年轻人正在喧闹,见三人道袍竟是蜀山派弟子。顾子瑶更是压低了头,默不作声的靠在栏杆上,细细观察起来…… 仔细纵观四周,顾子瑶发现这烟月阁从上至下,只有这三名蜀山弟子,心底略安。又一听三人闲谈,心头为之一惊…… 只听其中一人道:“你我三人,此次出行替宗派办事,也算是好事一桩,起码避开了派里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和凶险的内耗之争……” 另一蜀山弟子道:“道兄所言极是,自从那姓顾的小子大闹我蜀山走后,众家兄弟本以为会落得个清净,谁知道又添如此多事端,谁能想到秦长老和郁眸会有如此下场,尤其那郁眸更是冤屈无辜的很,想想都替她不平……” 那第三个蜀山弟子道:“算了,算了别说了!这些不是你我兄弟能管得了的事。既然来这儿了,咱们就好好痛痛快快的玩乐一番,别想这些与我们相干其实又不相干的烦心事了,我认识这里几个姑娘,那身段、那皮肤、那技术……” 最开始说话那两个蜀山弟子眼露淫邪之光,迫不及待道:“你小子别卖关子了,你说好的春桃、秋菊和冬梅都在哪呢?说好的一条龙服务,要是兑现不了,我们兄弟定要把你废了送进宫内做阉党……” 那夸口的蜀山弟子道:“猴急什么,马上就到,就在前面……”三人嬉笑怒骂着向二楼的东侧走去…… 顾子瑶听到“郁眸”二字,心头波浪翻滚,迷恋、酸楚、委屈、伤感、愤恨、担忧……一齐涌上心头! 顾子瑶见到李漫城时,他还在闲情的吟诵着那首:“落魄江湖载酒行,楚腰纤细掌中轻。 十年一觉烟花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李漫城见顾子瑶闷闷不乐,心头又是一沉。急忙问道:“贤弟,可是这里的谁怠慢了你?如若是,你告于为兄,我定饶不了她们!” 顾子瑶摇头苦笑,道:“兄长误会了,并不是何人怠慢,小弟没事,兄长放心。” 李漫城面显不悦道:“贤弟,你我二人还有什么是不可交心的吗?” 第三十八章 再上蜀山 顾子瑶见李漫城面有怒容,慌忙解释道:“兄长莫怪,兄长莫怪!是小弟不好,小弟隐晦了实情。”于是将自己在烟月阁的二楼,偶遇蜀山派修士,闻听其三人的谈话内容,一五一十的讲述给了李漫城…… 李漫城沉吟半晌道:“贤弟,你还是放不下那郁眸姑娘是吗?” 顾子瑶沉默不语。 李漫城道:“贤弟,人都有一个通病——总是觉得,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有朝一日,你真得到了,就不会如此觉得了。” 顾子瑶道:“兄长教诲,小弟记下了。” 李漫城又道:“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一件事,据贤弟所说,当日你曾经吸取过蜀山的灵脉之气,确有此事对吧?” 顾子瑶道:“是。” 李漫城道:“此次我们不妨去一趟蜀山,他不是要找你吗?咱们就亲自去。你此行的目的就是再吸取那蜀山灵脉,这次你不但要吸,而且要多吸,吸收到自己的修为有所大幅提高,这样以便我们下一步去焚熔谷营救你的双亲,在这道界,没有实力什么事都是无稽之谈,你应该深有感触吧?” 顾子瑶道:“小弟自幼出身贫苦,家境温良,心性也是偏于怜软,每次闻听谁家的羊被狼叼了去,心里都难过的不行,总觉得做一只羊,太不容易了!” 李漫城道:“人皆怜羊,何人怜狼?弱羊食草,贪狼食羊。人即怜羊,何人怜草,狼心迢迢,谁解狼心?不食为谁,食又何如?或者是:暮春三月,羊欢草长,天寒地冻,问谁饲狼?人皆怜羊,狼独悲怆,天心难测,世情如霜!” 顾子瑶恍然略有所思,的确自他拜入齐云宗后所发生的一切,让他越来越觉得,在这个世界中,怜爱弱者往往起不到任何作用,正如李漫城所说,没有实力,任何事都是无稽之谈。即使是狼也有狼的不易与宿命!顾子瑶这只羊正在潜移默化的转变着观念,也正在幻化成一头狼……至于那郁眸,相思无用,惟别而已。别期若有定,千般煎熬又何如?莫道黯然销魂,何处柳暗花明! 怅然过后,顾子瑶好奇的问道:“兄长,早就听说你有个显踪镜,那镜子可否看到家父家母的踪迹?” 李漫城道:“贤弟有所不知,那显踪镜只对有修为之人有作用。而且显踪之前的施法条件是必要有此人用过的物品,在物品上摄出此人修为气息,方可使用。如若这镜子能搜寻到令尊他们,我早就施用了。” 顾子瑶终于对此事的好奇心落地…… 此番蜀山之行,李漫城准备的格外认真。因为蜀山派并非那天罡宗可比,毕竟是一阁、两谷、三大派中的一员,虽然实力远不及一阁两谷,但其弟子众多,牧空掌门又是心动期修为的强者,所以容不得半点疏忽。 李漫城挑选了几十名修为不错的弟子,分成几组操演各种阵法,因为这阵法是攻防最为严密合理的配制,尤其是以弱对强的时候。 顾子瑶的准备工作是在卧房闭关修炼,这些日,顾子瑶在李漫城处学会了一种新的吐纳方法,此法为:初,坐宽大座位,伸两手置膝上。解衣带,放纵肢体(全身放松),念法性平等、生死不二经。半食顷,即闭目,举舌奉颚(舌抵上颚),徐徐长吐气,一息、二息,旁人闻气出入声。初粗渐细,十余息后,乃得自闻声。凡觉有痛痒处,便想气从中而出。但觉有异(有特殊感觉时),渐渐长吐气,从细至粗,十息后,还如初(又由粗至细)。一任自然,绵绵若存,用之不勤,但能不以生为生,乃贤于生…… 顾子瑶换做这种吐纳方法后,顿觉丹田处的凝气物越发明实。比齐云宗的吐纳方法不知要上乘几倍,就连那隐约出现的空间波动也是越发清晰频繁,顾子瑶修习时,渐渐感觉到有很多空间的裂缝若隐若现的出现在自己的周围…… 经过多日的厉兵秣马,顾子瑶一干人等,浩浩荡荡的向蜀山进发了。因为此次人员众多,无法像上次一样用那蓝鳞幻璃鹰一并带走出行,只好选择最基本的急行军方式。 流云城的人马换做便装,选择昼伏夜出的策略,白天统一隐蔽休息,夜晚集合急行军…… 不多日,众人来到了这秋日正浓的蜀山。 此次顾子瑶再上蜀山,与上一次截然不同。此时的顾子瑶更添了些许成熟稳重,又不似上一次那般急迫。心态平和了许多! 顾子瑶在山脚下举目一望,满山枫叶红透,红得纯,红得酽,红得醉人,红得醉人心脾;翕动鼻翼,闻见林间空气带着泥土的味道,潮湿的味道,也很清新;极目楚天,深秋的天空,万里无云,或者淡淡几抹白云轻轻舒卷。极目蓝天,心旷神怡。枫树尽皆高大古朴,一阵风过,摇落漫天的金黄、血红,飘飘洒洒,似乎是无数的金黄、血红、银黄细鱼从天游落下来,又似乎是无数迷人蝴蝶翩翩飘落,更似乎是无尽的血红雪片飘飘洒洒,一种铺天盖地的大美壮美,一种荡涤灵魂的大美壮美,扑面而来,简直就是无尽的诱惑…… 顾子瑶自嘲的感叹道:“想不到这蜀山竟美的如此让人心旷,即便此行殒命于那牧空之手,葬身于此,亦可谓人生一大幸事!” 李漫城打趣道:“多想想你的郁眸,你就有信心活下去了,哦对了,别忘了还有一个惦记你的韩雪晴呢。” 顾子瑶苦笑道:“好男儿志在四方,大丈夫何患无妻!小弟眼下首要的任务是以学业为重,其他的事上了大学再谈也来的及。” 李漫城道:“你早恋的事,全蜀山派都知道,你跟我装什么大尾巴狼……” 通往山顶的路,有一段泥泞不堪。以前,顾子瑶最憎恶泥泞,他情愿多绕个圈子也不愿走过一小段泥泞的路。但现在,他才发觉泥泞也有泥泞的可爱之处——它默默的忍受着你的践踏,还是以它的潮湿和柔软来保护你的脚。世上有些人岂非也正和泥泞一样?他们一直在忍受着别人的侮辱和轻蔑,但他们却从无怨言,从不反击……这世上若没有泥泞,种籽又怎会发芽?树木又怎会生根?他们不怨,不恨,就因为他们很了解自己的价值和贵重。 蜀山派的宗门就在眼前,此次顾子瑶并没有易容,直面蜀山,直面那曾经惨淡的蜀山之行。 蜀山弟子自然都认得顾子瑶,这个差点把整个蜀山翻过来的小子,这个蜀山发布追缉令捉拿的要犯,竟然堂而皇之的站在了蜀山的大门口,神态那么平和,那么波澜不惊,仿佛回到sh滩的许文强,风衣摆摆,围巾飘飘,配上一句:“那些我所失去的,我要亲手拿回来……” 牧空的答复也是很惊人,让顾子瑶等人进到蜀山广场答话。这广场顾子瑶再熟悉不过,灵脉就在此处,而且自己也是在这里遭擒……牧空选择这里的目的也很明显,就是为了在心理上震慑顾子瑶,提醒顾子瑶,这里是他失败的地方。 牧空率众弟子迎出,眼露寒芒与鄙夷,道:“顾子瑶,看来你与我蜀山派是宿命的冤家啊!追缉令没将你拿住,反倒自己送上门来!你身旁这位就是臭名昭著的酒色之徒——流云城主李漫城吧?你们真是一丘之貉,臭味相投。这位李城主也是颇不自量,极尽小人之事……” 李漫城笑道:“李某天性也许有些狡猾,但却一心想成为个真正的君子,有时我做事虽然虚伪,但无论如何,我总是照君子的样子做了出来。大多数人都有好几张不同的脸,他们若要变脸时,就好像戏子在换面具,甚至比换面具还要简单。面具换得多了,渐渐就会忘记自己本来是什么样的一张脸。面具戴得久了,就再也不愿拿下来。因为他们已发觉,面具越多,吃的亏就越少。幸好还有些人没有面具,只有一张脸,他自己的脸!无论他们遇着什么事,吃了多少亏,这张脸都永远不会改变!他们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要活就活,要死就死!? 他们死也不愿改变自己的本色!男儿的本色!男人的本色!世上若没有这样的人,人生就真的像是一出戏了。那么,这世界也就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负责的告诉你,顾子瑶就是这种人,你永远不会懂什么叫“真”男子……” 牧空冷哼道:“巧舌如簧李漫城,今日就让你放放厥词,不多时,你就没有言语的机会了”牧空真人阴冷的笑容浮上面庞。 顾子瑶道:“牧空,我枉把你当做一代名门大派的掌门,本以为你的威望和掌门之位不止是因为自身修为冠绝蜀山,而是行事光明磊落、处事大度得体而得。没想到我们这蜀山之行一路上竟了解到你这么多无耻惊人的行径……” 第三十九章 枯木逢春 蜀山派众弟子面面相觑…… 顾子瑶继而道:“牧空,你当日闭关就是有意引起派内众家长老内讧,明明出关你却躲在深处静观其变,你见蜀山同门相残不出来调停,反等到长老们纷纷毙命,你才现身!如今你见秦长老健在,又巧立名目将他治罪,除去你掌门之位的最后威胁。最无耻下流的是,你为老不尊,竟然贪图郁眸的美色,想纳郁眸修炼什么扶桑传来的双修之术,郁眸不从,你就说她与楚佩文私通,与秦长老有染,有损蜀山名节,把她也投入监牢。你的所作,可谓教科书般的名门败类……” 蜀山众弟子闻听有些轩然,牧空当即喝止,吼道:“外道小人之言怎能相信,顾子瑶一干人等乃道界污流,妖言惑众,四方滋事,我蜀山派今日就要为道界清理这些恶人,众弟子听令……” 蜀山派弟子高声应道:“愿听掌门吩咐……”声音似山呼海啸! 牧空道:“无量剑阵……结……” 与此同时,李漫城早就盘算好应对之策。吩咐弟子:“结,御敌七界阵……” 只见流云城弟子各站阵眼,各运真气,陡然间在广场中心形成七层真气防御护罩,最中心的一层空间内保护着顾子瑶与李漫城两人,一层护着一层,一层罩着一层,七层的颜色分别为赤、橙、黄、绿、青、蓝、紫。 李漫城道:“贤弟,我们时间紧张,这御敌七界阵,尚且不知道能抗住那无量剑阵和牧空老儿的合力攻击多久。所以为兄帮你立即打开脚下的地层,你在这段时间专心吸取蜀山灵脉之气,其他事交由为兄即可。” 说罢,二人运真气向脚下地面轰击…… 那牧空起初不明白顾子瑶兄弟二人的意图,当他看见顾子瑶二人将地面轰开,灵脉再度露出,顾子瑶盘膝坐于其上的时候,才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气的须发皆乍……口中高喝:“弟子们给我破阵。” 自己也催动真气向御敌七界阵轰击开来…… 顾子瑶当日就在蜀山灵脉之上留下了自己的气息印记,所以此次吸取灵脉并未遇到灵气的反噬和身体的不适,而是水到渠成般顺畅的吸取着来自蜀山灵脉的浩瀚灵力,大小周天纷纷轮转将灵力化为自身灵力与真气流进每一寸肌肤、脏器、乃至识海…… 牧空与蜀山弟子们在外面打的不亦乐乎,李漫城倒是悠然的唱道:“如果你愿意一层一层一层的剥开我的心,你会发现,你会讶异,你是我最压抑,最深处的秘密……” 牧空和那无量剑阵的合力攻击,威力实在是惊人,尽管李漫城在来之前做了充分的实力评估。但在这猛力的轰击下,李漫城的脸色沉重了下来,因为第一层防护气层的破损比预想的提前了半个时辰,按这样推算下去,他担心留给顾子瑶的时间会不够用。但目前能做的只能是指挥大阵继续坚守…… 顾子瑶体内的蜀山灵脉之力流转速度越来越快,他感到丹田之处的灵力汇聚地,先是涨满而后凝聚压缩,继而涨满再压缩,周而复始……逐渐的,丹田处的充盈感变成了胀痛,好似自己的丹田无法继续承载那不绝的灵力真气,即将爆裂!就在此危急时刻,御敌七界阵的保护气层在蜀山派众人的齐力轰击下,已经只剩下最后两层了,李漫城在阵中指挥若度,面不改色。 顾子瑶心知此刻外面的形式危急,自己的处境也是极其危险,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下,突然想到一个办法! 他将那源源不断的灵力全都引导至自己的识海,在那里寻找一丝残魂的踪迹,不多时,那微弱的绿色幽光以一种再熟悉不过的姿态闪现在顾子瑶的识海,顾子瑶将继续供来的真力灵力全部输送向那幽光。那丝残魂在蜀山灵脉灵力的滋润下,渐渐亮了起来,而且这光亮越来越亮,逐渐耀眼,直至夺目…… 外面的轰击伴随着轰然的爆裂声响,御敌七界阵仅剩的两层防御气层,被轰的爆裂掉一层,只剩最后一层闪着微弱的赤红色光芒坚守着…… 顾子瑶识海内那抹灵魂彻底复苏了,一个苍老而又亲切的声音在顾子瑶的心头响起:“孩子,好徒儿,想不到你真把老夫再度唤醒了过来……” 顾子瑶道:“师傅……心中无限起伏的百种情绪都在这一句颤抖的称谓中表达了出来。” 枯木老人道:“孩子,难为你了,为师从苏醒的一刻就感觉到了你的修为已经进阶,而且你的神识也厚重了不少,整个人都成熟了许多……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与你的这番师徒机缘也算是上天给我的眷宠了……” 顾子瑶道:“师傅,这蜀山灵脉过于浑雄,而且有连绵不断之势,徒儿有些吃不消,耐受不住了……” 枯木老人道:“这纳取外界之力提高修为的事,本就只适合小阶段性的修为增进之用,以为师对你的修为扫视,你目前处于开光初期,也就是说这种吸纳方式,最多只能将你的修为突破至开光中期,如果再继续做不停断的吸纳,面临你的就是气爆而亡……” 顾子瑶道:“师傅,可是我现在没突破到开光中期就已经承受不住了,我该如何是好?” 枯木老人道:“我教你一套强行晋级的法门,此法诀只有在这种外界真气凝集于体内无法控制时才有效。你听好……” 顾子瑶按枯木传授的法诀,默默吟诵运转起来…… 另一边,李漫城的第八十八师还在拼死坚守雨花台,随着牧空的一声号令:“呀急给给……”蜀山弟子空、陆两栖配合将那最后一层的御敌七界阵攻破! 流云城弟子满脸灰土爬跑到李漫城面前道:“委座,城防失守,您快撤吧……” 李漫城道:“慌什么,蜀中无大将,牧空做先锋!来来来,抬刀备马,我与老儿一战……” 随着最后一道防线的崩溃,蜀山派的弟子与流云城的战士们混战在一起,一时间,天昏地暗,喊杀震天…… 李漫城轻点牧空,道:“老不正经,放马过来,让你家李城主管教管教你,没收了你的流氓工具,你就老实了……” 牧空道:“姓李的,你少给我扣帽子,我只是未遂!!!拿命来……”说罢,绿色剑芒挥洒而出…… 李漫城纵身迎上,与牧空斗在一处…… 李漫城的修为在融合后期,与牧空的心动初期有着天壤之别,更何况李漫城没有顾子瑶那般诡异的斗技和神兵利器,所以交手之下占尽下风,不过还好,他多年的斗战经验实在丰富,临场不乱,处变不惊,总能找到最恰当的化解和防御的机会,才不至早早落败,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漫城实在是苦苦支撑不住了…… 牧空真人一声怒喝,将李漫城刚刚躲避开绿色剑气的身躯,一掌击飞。李漫城护体真气瞬间爆碎瓦解,重重摔在当院,口喷两口鲜血,面部笑容依旧…… 从那蜀山灵脉之处,一道红光乍现,直飞冲天,带起的气浪涟漪把众多蜀山弟子和流云城的修士都震的纷纷后退。 随后一道环形黑的波纹激荡开来,四周倒下大片蜀山派弟子,修为高的人才能看清,那黑色波纹是刀光,是一柄破铁刀挥洒而出的刀锋波浪,所到之处人仰马翻、肢体横飞…… 残秋。? 木叶萧萧,夕阳满天。? 萧萧木叶下,站着一个人,就仿佛已与这大地秋色溶为一体。? 因为他太安静。? 因为他太冷。? 一种已深入骨髓的冷漠与疲倦,却又偏偏带着种逼人的杀气。? 他疲倦,也许只因为他已杀过很多人,有些甚至是本不该杀的人。? 他杀人,只因为他从无选择的余地。 顾子瑶冷冷道:“牧空,很遗憾,你的修为只能停留在此了。还有什么不甘的遗言,尽早说出来吧……” 牧空先是一惊,而后笑道:“很好,很好,貌似你那兄长的拖延战术有些奏效了,你的修为果然进步了一个段位,不过对老夫来讲,拿下你,问题还是不大……”牧空保持着轻蔑的态度。 顾子瑶道:“之前,我对蜀山派的名头和名门的威望,还有那某人,都有所顾忌,所以让你借机擒了去,如今你的面目已经昭然于天下,我可放手一搏,无所顾忌。你家顾公子到底有多大手段,想必你还没真正领教过……” 牧空真人舞动绿色剑芒向顾子瑶狠狠劈去,顾子瑶一式“举火烧天”向那绿色宝剑封去,牧空真人哪敢硬碰,他之前可是吃过这破铁刀的苦头,急急收式变换攻击方位,二人这次交手,牧空本就率众轰击过一阵那御敌七界阵,而后又与李漫城缠斗一番,体力与真气有所不济,而顾子瑶却是刚刚升入开光中期的生力军,神采奕奕,斗志昂扬…… 只听“锵”的一声…… 第四十章 丹房密室 牧空真人再三回避与顾子瑶的兵刃相接,但在那攻守有度的“形意天地刀”面前,刀剑还是相碰了,那柄破铁刀依旧那么诡异的锋利,虽然它貌似没有锋刃…… 牧空这柄上古神器“断玉”此番彻底变成了一把匕首,气得他甩手将断剑掷向顾子瑶, 顾子瑶侧身闪过。 牧空见械斗未占得先机,立刻催动起浑身的真气修为,幻化成数道真气绳索向顾子瑶缠来,顾子瑶有过之前经验,挥动破铁刀将其一一斩断。 牧空再度催动真力,此次数道真气凝结的幕墙从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朝顾子瑶束拢而来。顾子瑶用刀划在其上只能造成真气幕墙的划伤,而且那幕墙在真力的供给下,竟能自行修复这伤痕,于是这六面墙把顾子瑶困在其中,空间越来越小…… 直至顾子瑶几乎不能动弹,顾子瑶无奈收刀催动真气向外抵御,与牧空拼起了自己的相对弱项——修为! 牧空面露得意之色,那顾子瑶的修为与自己差的不是毫厘,而是相去甚远。拼真力修为他定是胜算十成。 顾子瑶苦苦支撑,怎奈那真气墙的雄浑之力非是他这种修为能撼动的。眼看自己就要被挤成飞灰…… 此刻,心头枯木老人道:“子瑶,你且自行放出一些血液,剩下的交予为师……” 顾子瑶虽不明白枯木老人是何用意,但此危急时刻他知道,听师傅的话是自己唯一的希望!于是,自行咬破舌尖。霎时,鲜血汩汩而出,顾子瑶感觉口中一咸,未将血液吐出,而是觉得口中流出的鲜血已经满口,才张口喷出…… 随着顾子瑶口中鲜血喷射,一股强大无形的魔气混杂在血液中,以无数道密密麻麻的针刺状形态,撞向面前的真气墙,瞬间,那真气墙如皮球被戳破一般,轰然四碎开去…… 牧空愕然,惊呼道:“血魔刺……竟然是血魔刺?你是……魔修……果然不出老夫所料,你不是善类,竟然是魔修……” 顾子瑶已经是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了,第一次是天罡宗的凌天在齐云宗那场大战上,即将将自己击杀时,他隐约听见类似的话。如今他第二次听到,心底暗暗推算起来…… “难道……难道枯木师傅是魔修中人?”想到这里,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他不敢接受,他回避接受,当然,他觉得枯木的所作所为,和日常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不应该是魔修,顾子瑶心中的魔修应该是:“坏事做尽、做绝,惨无人道,善恶不分,嗜杀成性的……”师傅根部不是那种人,他比自己见过的名门正宗的很多人都善良,仁厚。 牧空此刻惊魂未定,顾子瑶伸手一个“乌龙探海”掐住牧空咽喉,牧空翻手抓住顾子瑶的手腕,两人真力较量从两只手一接触便开始了…… 牧空的真力修为远高于顾子瑶,几息间,顾子瑶已然受不了来自对方的真气压力,即将松手…… 枯木老人声音响起:“徒儿,血魔刺伺候……” 顾子瑶当即一口鲜血喷向牧空,此番牧空与顾子瑶较力,距离又太过贴近,一口鲜血,牧空猝不及防…… 鲜血依旧幻化成锋利的血刺,铺面而来,牧空一声惨叫护体真气被破,身前多处被血魔刺所伤,所伤之处的皮肉开始腐蚀灼烧,滋滋作响……牧空一脸惨相! 顾子瑶再度上前扼住牧空咽喉,冷冷道:“掌门大人,速速将郁眸关押之处讲出,不然顾某手下用力,你的七旬修为将灰飞烟灭于此……” 牧空道:“你若将我击杀,那郁眸将永无见天日之时,关押她的地方只有老朽能打的开。” 顾子瑶道:“如若那郁眸有什么差池,我要你与这蜀山全部人等陪葬!” 牧空惊惧道:“小友慢来,勿要因为年少做了过格过激之事,这样吧,你我各退一步……只要你起誓,不伤我性命,我愿带你去把那郁眸放出来。” 顾子瑶道:“我顾子瑶今日起誓,不伤牧空性命,如若食言伤了牧空性命,定死于刀剑之下……” 牧空轻舒了口气道:“好,我与小友带路,随我来……” 顾子瑶将破铁刀横于牧空脖颈之上,以防变故。另一边李漫城也简单的调息了一下自己的伤势,接过流云城弟子递过来的疗伤回气丹药,嚼服下去后,感觉伤势好转不少,急忙跟在顾子瑶身后…… 双方弟子见首脑的较量已经分出高下,便不再群斗,纷纷放下兵刃和法器,默默看着事态的变化…… 牧空将顾子瑶等人带至自己的炼丹房,一进门一种奇异的味道钻入顾子瑶的鼻孔,明显这种味道是常人所不习惯的,身后的李漫城等人连连打起喷嚏…… 顾子瑶定睛一看,见室内陈设着:金、银、铜、铅、锡、汞、石灰、矾石、芒硝、石炭、石棉、砒霜、朱砂、雄黄、雌黄、云母、曾青、硫磺、戎盐、硝石……等等琳琅满目的各种炼药的原材料和器皿。最中央有一鼎丹炉,微微泛着淡淡的黄色光芒,里面隐约正在炼化着什么…… 顾子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说不出,这感觉的来由…… 牧空走至一药柜前,口中默念咒语,并将手放在一个药坛之中,牧空所说的只有他能打开此地,就是这药坛机关已经有了他的气息印记。 一阵隆隆咯吱吱的的响声过后,药柜从中间分开,露出一个幽暗的密室,众人紧随牧空进入密室,整间密室由青色的大麻石砌成,长约五丈、宽三丈有余,阴暗的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方桌置落于中央,桌上尚有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不时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墙角处手脚被真气绳索绑着一人,正是——郁眸! 顾子瑶见那郁眸面色苍白,蜷缩在角落。心中一紧……正所谓:彩袖殷勤捧玉钟,当年拚却******。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 顾子瑶轻呼道:“郁眸……”声音颤抖且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郁眸的气息虚弱但逐渐缓慢而沉稳,眼角微动,眉头微蹙好像要努力睁开眼睛,过了许久,才散开一缕眸光,她显得平静,但面容依旧苍白,而周身散落的血迹和那一道狰狞的伤口,仿佛在诉说着当时的惨烈……那是郁眸至死不从,在牧空的威逼下,用宝剑割破了自己的手腕所致! 顾子瑶心头一阵绞痛,手中破铁刀几欲割进牧空咽喉…… 那牧空心知不妙,一再提醒道:“小友可记得刚才的誓约,你且平心静气,老夫这里有最为上乘的回元丹,你且拿去与她服用,定能在一个时辰后痊愈大半,小友信我……” 顾子瑶厉喝道:“丹药在哪里?” 牧空自腰囊中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只玉瓶,将玉瓶递与顾子瑶。 顾子瑶接过玉瓶,甩向李漫城道:“兄长且帮我看看,这丹药是否有诈。” 李漫城接过玉瓶,打开后将里面的丹药倒在手中,一枚青色泛着丹香的丹药呈现在李漫城眼中…… 李漫城捧起这枚丹药仔细审视,用灵力在上方扫动几番,又闻了闻,觉得并无异样,才吩咐弟子取了些水来,将丹药喂送给郁眸服食。 顾子瑶命牧空解开郁眸的真气绳索,让李漫城救治郁眸,自己挟持着牧空在一旁观看。 盏茶功夫,郁眸逐渐有了神志,眼前的场景让她有些不敢相信,质疑自己是否在梦中…… 她不敢相信眼前那个俊朗的青年再度倔强、铤而走险的再度上得蜀山来寻她,也不敢相信牧空这伪君子竟然被这青年所擒获,这一切在她的脑海中是不合情理的。 顾子瑶见郁眸醒来,始终未曾说一句话,只是愣愣的看着,愣愣的看着…… 郁眸开口问道:“你……是顾子瑶?这……一切都是真的?” 顾子瑶点头。 李漫城看着顾子瑶的表情,喃喃道:“最痛苦的人,可能因为有了爱情,而变得快乐起来;最快乐的人也可能因为有了爱情,而变得痛苦无比……” 郁眸的意识越发清晰,她的表情从恍然变得悲愤,继而泪水夺眶而出。 她哭诉着道:“牧空,你到底把楚佩文怎样了?你到底把我师傅怎样了?你这人面兽心的伪君子……” 牧空面皮尴尬的抽动着,无言以对。 顾子瑶横刀问道:“牧空,郁眸的话,我不用给你重复一遍吧?” 牧空点头,带着顾子瑶众人向密室外走去…… 回到丹房的众人看着牧空向丹房中间的丹炉走去,顾子瑶此刻提高了戒备,以防牧空生出其他变故。 牧空口中念诀,那丹炉逐渐降温,室内的温度也随之降了下来。丹炉缓缓打开,炉内的烟雾渐渐散去,众人看见的惊恐一幕是:两具正在炼化的尸体…… 第四十一章 情非得已 丹炉里的两具尸体赫然正是秦长老与楚佩文! 这一幕让见多识广的李漫城也是惊出一身冷汗,他也是第一次看见用人的肉身炼化物品,这是件恐怖而残忍的事。 当郁眸见到楚佩文的尸体时,刚刚好转的身体,瞬间瘫软了下来,整个人失去了意识昏迷了过去…… 顾子瑶怒吼道:“牧空……你这老鬼,竟然如此对待同门,我杀了你……” 牧空连连摆手道:“小友切莫冲动,你可记得你的誓约……” 顾子瑶心念闪动,口中法诀声响起,连连点击牧空身上要害大穴。 那牧空惊声惨叫道:“顾子瑶,你好歹毒……” 顾子瑶阴沉道:“顾某起誓不伤你性命,但未答应不动你修为,此次将你终身修为废除,也是为道界除了后患,给你这心性不正之人一个终身警示。” 牧空咬牙,恶狠狠的凝视着远方,一言不发,背后渗出大片冷汗…… 顾子瑶望了一眼这杂乱不堪的场景,叹了口气对李漫城道:“大哥,还劳烦您收拾残局吧。” 李漫城吩咐人将郁眸安置到僻静的场所,又命人打扫战场,自己在牧空的腰囊中搜出两个锦盒,那两个锦盒中分别装着一枚“融合丹”与“心动丹”。这两枚丹药正是当日牧空发蜀山追缉令悬赏的两枚丹药奖品。 众人都忙的差不多了,时辰已经到了二更天。 顾子瑶惦念郁眸的安危,又与李漫城向郁眸休息的地方走去。 二人进到屋内,看见郁眸靠坐在床头不停的啜泣…… 李漫城感叹:一个女人的眼泪的多少,和她身材的大小连一点关系都没有,越瘦小的女人,眼泪往往反而越多。女人本就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越胖的女人吃得越少,越丑的女人花样越多,越老的女人粉敷得越厚,衣服越多的女人穿得越薄…… 郁眸神志恍惚的喃喃道:“生命中纵然有欢乐,也只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悲伤才是永恒的。一个人的生命本就是如此短促,无论谁到头来总难免一死。人活着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什么要挣扎奋斗?为什么要受难受苦?为什么不明白只有死才是永恒的安息?” 顾子瑶见郁眸竟说出如此轻生的话,心头的痛与不安愈发强烈起来。安慰道:“郁眸,你不必如此,人死不能复生,惦念不忘,最终伤坏了身体,也不是楚佩文所想见到的,更何况你如此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顾子瑶耐心的苦口婆心起来。 李漫城无奈的苦笑摇头…… 郁眸眼神涣散的望着顾子瑶道:“感谢你救了我,也感谢你开导我的好意,我想静一静可以吗?” 顾子瑶语塞……点头……转身…… 与李漫城一同出来后,慢慢的关上了房门。 顾子瑶道:“大哥,小弟今晚想喝酒……” 李漫城拍了拍顾子瑶的肩头,笑道:“好,大哥我也想喝点,走……” 蜀山派的厨房,比起李漫城那流云城府邸的厨房还要大上一些,几个流云城弟子穿梭忙碌着,不多时,四凉四热,八道菜摆上了李漫城兄弟二人的桌面。还有两坛陈年的花雕…… 顾子瑶闷头不语,一口菜未动就连干了三大碗…… 李漫城无奈笑道:“贤弟,你要知道有时候世上最可怕的情感不是恨,而是爱,因为有了爱才有嫉妒。它不但能令人变成呆子、疯子,还能令人变成瞎子。世上本就很少人懂得“爱情”和“迷恋”根本是两回事。? 爱情如星,****如火。星光虽淡却永恒,火焰虽短暂却热烈。爱情还有条件,还可以解释,迷恋却是完全疯狂的。所以爱情永远可以令人幸福,迷恋的结果却只有造成不幸。这道理其实并不难懂……” 顾子瑶苦涩道:“大哥,实不相瞒,自我进入这纷争无休的道界之后,身上的创伤,可能有有千百处,心上的创痕,却只有一处。因为我深深了解!我身上的伤无数,都伤在不同的地方,没有人会把刀砍在你原来的伤痕上。可是心上的刀伤就不同了,刀刀都会砍在同一处,那一刀也不是故意砍在那个地方,她那一刀砍在那里,只不过因为那里正好是你最容易被砍的地方,她不想砍中那里都不行。因为那个地方就是你心灵上最脆弱最容易受到伤害的地方,就算你的创口已复,只要一回想,它立刻复发。我怕蜀山,怕这蜀山的风,怕这蜀山的花,甚至怕这蜀山的一切……它总是会让我想起一些不该想的事。?它总是会让创口复发!” 顾子瑶又饮了一大碗之后道:“大哥,我其实也知道人生中本有些事是谁也无可奈何的。“无可奈何”这四字看来虽平淡,其实却是人生中最大的悲哀,最大的痛苦。遇着了这件事,你根本无法挣扎,无法奋斗,无法反抗,就算你将自己的肉体割裂,将自己的心也割成碎片,还是无可奈何。就算你宁可身化成灰,永堕鬼狱,还是挽不回你所失去的——也许你根本就永远未曾得到。” 李漫城道:“贤弟,你此次应该喝醉一次,真的醉了时,既不痛苦,也不愉快,既无过去。也无将来,甚至连现在都没有,因为脑子里已成了一片空白。真的醉了时,既不会想到别人,也不会想到自己,甚至连自己所做的事,也像是别人做的,和自己全无丝毫关系。一个人真的醉了时所做的事,一定是他平时想做,却又不敢去做的。他做这件事,一定是为了一个人,这人一定是他刻骨铭心,永难忘怀的人,就算他脑子里已成了—片空白,就算他已醉死,这人还是在他心底,还是在他骨髓里,已与他的灵魂纠缠成一体。他会不顾一切地去做这件事,但他自己却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因为他的心已被那人捏在手里。只有真正醉过的人,才能了解这种感觉。” 顾子瑶知道自己这位好大哥所说的这些话不但是为自己好,也一定是他亲身去经历过。他望着这熟悉的身影,望着他双眉浓而长,充满粗犷的男性魅力,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又是那么秀逸,他鼻子挺直,象征着坚强、决断的铁石心肠,他那薄薄的,嘴角上翘的嘴,看来也有些冷酷,但只要他一笑起来,坚强就变作温柔,冷酷也变作同情,就像是温暖的春风,吹过了大地。 李漫城举起酒碗淡淡笑道:“为什么酒与忧愁,总是分不开呢?酒已人愁肠,却没有泪。 谁也不愿意在人前流泪,英雄儿女们的眼泪,本不是流给别人看的。酒在愁肠,泪在心里。 脸上只有笑容。” 世上有比友情更令人感觉温馨的吗?好酒难得,好友更难得。朋友就是朋友,绝没有任何事能代替,绝没有任何东西能形容——就是世界上所有的玫瑰,再加上世界上所有的花朵,也不能比拟友情的芬芳与美丽…… 钟声悠然的传来,伴着朦胧的夜色,伴着清凉的夜风,什么都可以想,什么都可以置之度外,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有淡淡的花香,悠远的淡淡的而又沁人心脾,这仿佛是最美好的时光,因为在万木葱茏,百花盛开的时候,身心也是最惬意的,尤其是在夜晚,在夜色阑珊的时候…… 顾子瑶兄弟二人,对坐饮至天明。李漫城讲了太多自己阅历而换来的人生哲理,顾子瑶有时听得身临其境,时而竟忘却了自己的忧愁所在…… 此时,连心中的枯木都不曾搭话,因为纵使是枯木,也觉得这李漫城对这世间人生的见地是如此到位,不觉暗叹佩服。 次日,秦长老与楚佩文的葬礼举办的隆重肃穆…… 郁眸亲自扶着二人的灵柩,带领着送别的队伍缓缓走向后山,只有阳光是最公平的,不管你这个人是不是快死了,或者已经死了,都同样的照在你身上,让你觉得光明,温暖。 李漫城维持着队伍的秩序,另一面也洞察着蜀山派全员的动态,以免发生其他事端。 在悼词陈读完毕后,二人下葬于蜀山派弟子的陵园之中…… 此时已有弟子开始嘈杂,嚷嚷道:“我蜀山如今连遭重创,实力大大受损,今又群龙无首,如不立即推举新任掌门,恐怕人心更是涣散,蜀山灭派不远……” 随即就有弟子附和道:“此话有理,我蜀山数名门大派,不可就此荒落下去,道友们,我们应该选举一个新任掌门,带领我们继续巩固好蜀山的基业……” 众弟子纷纷响应……一时间场面有些混乱起来。 突然流云城弟子高声喊道:“流云城主李漫城,此番为蜀山清理门户立下奇功,且为人义薄云天,豪气冠绝,修为也是高深的即将突破到心动期,应当是做蜀山派掌门的最佳人选……” 正当流云城众弟子山呼附和时,一声断喝,打断了这些呼声…… 第四十二章 节外生枝 断喝之人正是李漫城,李漫城面显怒容! 对那提议的流云城弟子道:“什么时候轮到你等在此发话了?这里是蜀山,不是流云城。蜀山的事理应交由蜀山派自行处理,就算是掌门之事,也应该是蜀山派弟子自行选举而出,跟你等有何干系?速速给我退下,再有言此事者,我定将以重罪论处……” 流云城弟子面面相觑,不再敢言…… 蜀山派弟子面显敬佩之情,没想到这次大闹蜀山的流云城主李漫城竟是这种豪情义气之士,并没有强取豪夺蜀山派之意,反倒是通情达理,理事分明。不禁心头都暗暗挑起大指…… 顾子瑶心知兄长为人,于是打圆场道:“此事就按李城主所说,交由蜀山弟子自行处理。” 蜀山派众弟子安静了半晌,终于有人发声:“既然如此,我蜀山就自行推举掌门吧。毕竟无主的蜀山派将面临溃散毁派的危险。所以此事我们众家弟子应齐心协力,严肃公正对待……” 众蜀山弟子响应,并开始交头接耳起来,议论起此事……不过都未敢轻易发表举荐倡议。 不多时,突然一个蜀山弟子站了出来,高声道:“依在下看来,此次蜀山的肃清也多亏了郁眸师姐,如若没有郁眸师姐,众道界义士也不能冒死来我蜀山进行肃清一役,所以我推举郁眸师姐为我派新任掌门人……” 众蜀山弟子都是一愣,不过马上有一部分人开始响应,纷纷道:“此话有理,郁眸师姐为我蜀山立下了奇功,掌门之职非她莫属……” 也有另一部分人默不作声,他们心中并不情愿郁眸做这新任掌门之职,但是又碍于面前顾子瑶等人的骇人修为,所有不敢作声。 众人正犹疑拿不定主意之时,突然蜀山弟子中有人高声道:“在下认为郁眸做蜀山掌门一职有所不妥,论资历她并不是目前我派资格最老的弟子,论修为她也不是我派佼佼之人,更何况……更何况她是个女流之辈!”此话一出,众人皆是一惊。尤其最后一句“更何况她是个女流之辈”,让顾子瑶不觉眉头一皱。 众人侧目,见喊话之人身穿一件赭色云锦圆领袍,腰间绑着一根黄色祥云纹锦带,一头鬓发如云,有着一双灵动的凤眼,身躯挺拔,背后背一口青芒宝剑…… 有蜀山弟子惊呼道:“于飞白!” 蜀山弟子都知道这于飞白论辈分在蜀山应属于郁眸的师兄级别,论修为也是年轻一辈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此番此人现身欲与郁眸争夺蜀山掌门之位,众人多少有点意外,因为这于飞白平日里很少言语,心思极其缜密,与众位同门走动的也很少,不曾想今日竟然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与郁眸争夺掌门之位,可见此人平日里城府颇深。 倒是郁眸面色依旧倦怠,众人所说与那于飞白的不甘,郁眸都置若罔闻。面无表情的望着面前的一切…… 还是李漫城历练的场面多,率先开口笑道:“这位道友想必有更佳的人选喽?敢问阁下尊姓大名?那么阁下认为何人可胜任此职位呢?” 于飞白道:“李城主,在下蜀山派于飞白,正如在下方才所说,蜀山派名门大派怎能由女流之辈执掌宗派一切事宜,故在下毛遂自荐愿候选掌门一职……” 李漫城道:“阁下诸多言论不乏道理,但女流之辈不能堪担大任一事,李某实在不敢苟同,那么阁下认为以何种方式评出掌门为宜呢?” 于飞白道:“最简单的当然就是论修为高低而定论,于某不才愿与郁眸一较高下,如果郁眸赢了在下,在下心甘情愿拜服于她,我也会第一个站出来支持她。” 蜀山弟子此时也有不少呼应之人开始高呼:“于师兄说的有道理,不妨一较高下,我等认可……” 李漫城依旧保持微笑,将头转向郁眸,只见郁眸依旧视若无睹……心头不免有些暗暗着急。 那于飞白见状更是步步紧逼,道:“郁眸,你可敢与于某一较高下,如果不敢,你全当做放弃掌门一职,如何……” 郁眸抬起沉重的眼帘,道:“于飞白,此刻蜀山正是劫后余生的残败阶段,众家兄弟都在悲痛和惴惴不安的混乱阶段,你如此急于掌门之位,想必也是早有此打算了,我郁眸不与你争,你愿做便做,随你意愿,我无心与你争这掌门之位。” 于飞白面色转忧为喜,拱手向四周道:“诸位也都听了郁眸所说了,此番郁眸不与我争这蜀山掌门一职,那在下就当仁不让了,承蒙诸位抬爱……” 此役先前提出由郁眸接替掌门一职的弟子率先喊道:“于飞白,你少来投机,郁眸师姐高风亮节不愿在此敏感时期与你相斗比拼出掌门一职,你却恬不知耻顺坡就下,你即便当上掌门,我等也不服,你若做掌门,我第一个退出门派……” 此话一出,诸多蜀山弟子响应,就连流云城的弟子们也都跟着哄闹起来…… 于飞白脸色铁青,他深知自己并不得人心,引来公愤自己更是不好收场,于是有些恼羞成怒,道:“郁眸,你此番做不做掌门,也必须与我一战,不然众家师兄弟不会服我这新任掌门……” 郁眸轻蔑无语。 于飞白情急,竟抽出青芒宝剑直取郁眸…… 顾子瑶大惊,抄刀便欲阻拦。被李漫城一把按住…… 李漫城道:“贤弟勿惊,此人修为,方才为兄已经审视过,不在郁眸之上,料也无妨。况且此刻你出手相援,让众家蜀山弟子怎么想?我们明明不是来篡夺蜀山权位的,可是你的举动会很容易让人往那个方面联想……” 顾子瑶点头道:“哥哥,想的周到,小弟只是情急,唉……” 郁眸见那青芒宝剑刺来,只是轻轻闪身避开锋芒,并未还手。那于飞白见状,岂肯罢休,更是得寸进尺连连出招,郁眸无奈辗转腾挪,一一避开,与于飞白周旋起来…… 几十个回合过后,于飞白见取郁眸不下,心头有些暗暗着急。尤其郁眸不还击一事,更让他大伤颜面,于是更是拼尽全力相搏…… 郁眸闪转间有些无奈,她没想到在这悲伤纷乱的事态前,竟还有人有心与她争这蜀山派的掌门之位,心头更是落寞,无奈于人性的利欲熏心…… 接近一百回合,蜀山弟子已经有人开始叫嚷:“于飞白,你行不行啊?人家郁眸师姐未曾还手,你就已经汗流浃背了,你要是不行就别逞强了,郁眸师姐是给你留着颜面呢,一会还手你输得难看,你还有什么脸面争这掌门之位啊……” 于飞白听罢更是怒气攻心,不但催动真力将剑舞的更是飞快,更是将囊中的灵符取出,向郁眸甩去,只见道道灵符爆裂开来,一时间尘土飞扬,浓烟滚滚…… 郁眸没想到这于飞白竟如此纠缠不休,且咄咄逼人,此番更是倾尽所学,甚至有欲将自己置于死地的感觉,不觉心头也有些不悦…… 郁眸轻松躲过了一道爆裂符咒的轰击,轰击过后扬起一片尘土石砾,郁眸突然感觉眼睛被尘土所迷,不少细小的尘土飘进了郁眸的眼睛中,郁眸急忙闭上双眼,用衣袖擦拭…… 此刻如按切磋比试常理,于飞白应主动停手,待对方处理完眼睛之后,再行比试。可于飞白哪里还等得及,他一心求胜,见到此时郁眸眼睛被尘土迷住,更是觉得此刻乃是千载难逢的取胜机遇,心想:“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扳不倒葫芦洒不了油……我再不趁此时取胜,恐怕没有机会了……”于是未做停顿,继续狠辣攻来…… 郁眸未曾料到于飞白能在此时乘人之危,心头大惊!朦胧间听到对方的凌厉攻势已到,自己下意识的纵身而起…… 那于飞白此刻求胜心切,出招发力过于用力,且一片烟尘中郁眸已经退避到一刻大树之下,于飞白此一剑袭来,剑身深深灌入树干…… 于飞白奋力一拔未果,催动真力换双手用力向外拔剑,此刻郁眸刚好从空中落下,一脚踩中于飞白后颅,于飞白后颅被这一踩,猝不及防,身形直接向前跄去,一头撞在树干之上,眼前一黑,昏死过去。郁眸脚下蹬空,摔落在地,脚踝也是挫伤,不能起身…… 这郁眸误打误撞,不经意将于飞白战败,也还是引来了蜀山弟子们的赞许。从二人交手间,不难看出,郁眸不但修为在于飞白之上,就是对同门的仁爱之心也是大大胜于对方…… 蜀山弟子纷纷开始力挺郁眸做新任掌门,呼声不绝于耳…… 郁眸无奈的连连摆手婉绝,但还是挡不住那人心所向的呼声! 李漫城伸手示意众人切勿激动,待静肃后,正色道:“虽然诸位都看到郁眸的修为与仁爱之心都配的上这掌门之位,但李某也是不同意郁眸做这掌门之职……” 第四十三章 惜 别 众人惊诧于李漫城的态度 李漫城道:“李某之所以如此认为,是因为郁眸目前身体境况实在不佳,此番又受了些轻伤,在掌门一职上,她也略显年轻,不谙管理运维之道,所以在下并不赞成!但是” 李漫城话锋一转道:“李某提议由郁眸任蜀山派代理掌门,这样给她的压力也不会太大,蜀山弟子也可后续多观察其到底有没有掌管门派的能力,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蜀山众弟子一听,都觉得这李漫城不愧是一方城主,大局观和思维的合理性不是一般人所能比拟,都信服的齐齐应是 自此,郁眸便成了蜀山派的代理掌门人,蜀山派弟子也算是看到了些蜀山未来的希望。 郁眸被搀扶回宗派,顾子瑶与李漫城商讨起去焚熔谷营救顾子瑶双亲一事 此次顾子瑶率先提议道:“兄长,蜀山之事也算告一段落了,我也有誓约在身,不能杀那牧空,今日就且先将他逐出蜀山派吧,反正他的一身修为也被小弟所废,想必日后也兴不起什么风浪” 李漫城眉头紧锁道:“贤弟,这牧空虽然没了修为,但此人闯迹道界多年,我们对他的了解也不是很深,他在外界或许有什么知交,你我都不清楚,我怕日后此人给我们惹来麻烦!不过既然贤弟之意已决,为兄也就不再说什么了,我马上命人放了就是!” 顾子瑶又道:“对了,兄长。前日我记得你在牧空处搜出两枚丹药,一枚“融合”丹,一枚“心动”丹。贤弟认为兄长的融合后期修为,此时服下那心动丹正是时候,此时兄长若是进阶成心动期强者,无疑将对我们闯那焚熔谷增加上一份重量级筹码” 李漫城推托道:“贤弟,这心动丹几乎能与天材地宝相媲美了,为兄用了有些可惜,还是你日后需要进阶时候再用吧。” 顾子瑶道:“兄长哪里话来,你我兄弟还分什么彼此?况且此番正是紧要关头,兄长就不要推辞了。兄长用药后运功进阶时,小弟给兄长把关,以防万一。” 李漫城见推托不掉,只好应允。 群星闪烁,上弦月弯弯的嵌在星空里,栀子林里流动着一阵阵清香并不是栀子树的香,是花香。现在夜已很深,屋子里没有点灯,春风轻轻的从窗外吹进来,送来了满屋花香。夜更静,静得仿佛可以听见露珠往花瓣上滴落的声音。流星刚升起,一弯蛾眉般的下弦月,正挂在远处的树梢。风中还带着花香,景色神秘而美丽。 李漫城盘膝坐在榻上,呼吸吐纳将自己的真气灵力调整到准备冲阶的状态,微微点头示意顾子瑶自己已经准备妥当。 顾子瑶将心动丹小心翼翼的推送到李漫城嘴边,李漫城含吸而入,心动丹入腹的一刻,李漫城感觉到了来自那丹药的强悍灵力输入,不觉心头振奋,丹药输出的灵力真气源源不断供给小腹丹田处,又由丹田供向全身 李漫城感觉全身灵力充盈,仿佛有用之不竭之感,于是他向心动阶别发起了冲击,心动阶别是修真的第一个危险阶段,心灵出现悸动。丹田处的灵力莲花开始结出独有的心脏,两颗心的跳跃和对真意的迷茫,是心动期的特点。对真意的迷茫,两颗心的跃动虽然很爽快,充满了诱惑,但是只要通过了此境界的诱惑,达到心如止水之境界就会发觉,与其思维迸发不如上善若水,修身养性,这也是此方天地的要求。来到这个境界,你将会拥有更加澎湃的情感,更加火热的心灵。“心欲动而神不止““身欲行而识不分““魂欲出而魄不蜕“每一个心动期的修士的人生就是一本演绎了人世间悲欢离合的书籍,这是人生的境界,这也是情感的宣泄,这就是心动 李漫城努力控制着两颗心的跳动频率,刻意的让它们同步,只是这种操控太过耗费灵力,在李漫城感觉即将成功的时候,那丹药的灵力耗尽了 李漫城此时心头万分焦急,却又不能说出口,此时已经入定,如果说话有走火入魔,双心背离而将自己终身修为废除的危险,不觉额头鬓角冷汗直流 守在一旁的顾子瑶见状,暗道不好,他知道兄长此次进阶遇到了危险,又不知是何从缘由。细心的顾子瑶冷静的用神识扫视着李漫城的状态,发现李漫城似乎有灵力涣散的感觉,在他的丹田处感觉到灵力逐渐微弱,顾子瑶暗道:“不好,一定是大哥服食的心动丹药效已经发挥完毕,此刻大哥还需充足的后继灵力,这可如何是好” 正焦急间,心头枯木老人道:“快将他带到蜀山灵脉处,你吸取那灵脉之力后传输给他方能救他,快” 枯木老人一番话如醍醐灌顶,顾子瑶刚欲将李漫城背走,可是转念一想此刻李漫城正处在进阶的气息流转阶段不能擅动其打坐的姿态,于是急忙唤来十数名流云城弟子,众人一起小心的将李漫城抬至蜀山灵脉处 安置好后,众人发现李漫城的面色铁青,整个人似干涸了一般,越发苍白没有生机 顾子瑶急忙打坐吸取蜀山灵脉之气,将双掌按于李漫城的肩井穴,那蜀山灵力好似江水滔滔不绝的灌入李漫城体内,李漫城的脸色逐渐红润起来,身体也恢复了生机,头顶袅袅冒着白烟 此番蜀山灵脉的后继补给,可谓是在李漫城这越阶最后一步上如虎添翼!李漫城再次调整好心频,全力一冲,一道七彩光华耀眼的从李漫城头顶散射开来,在场的众人也都是亲眼第一次见到进阶到心动期的强者是什么样子,不觉发出啧啧惊叹 李漫城睁眼一声长啸,山峦回荡 “恭喜城主进阶为心动期强者”众流云城弟子纷纷道贺。 顾子瑶收式,拭了拭额头的汗水,欣慰雀跃道:“大哥,你成功了,你现在是心动期强者了,恭喜你” 李漫城欣慰点头,道:“贤弟,此次我突破至此,全凭贤弟机智,及时将灵力输入给我,不然此番为兄定遭不测,是我该谢谢你” 顾子瑶道:“你我兄弟不必客套,此番天色不早了,大哥你快去好好调养一番吧,后续之事还要靠您的指挥若度啊” 李漫城道:“好,兄弟放心,此番去那焚熔谷,我已经有了打算。” 顾子瑶就知道自己的好大哥在这种事的筹备上一定是早就深思熟虑,谋划好了的,自己也就踏实的与李漫城道别,往自己的住处行去。在走过一道月牙门后,突然闻听一缕琴声,顾子瑶自素溪那听过那曼妙无比的琴音,可此琴音非彼琴音,这琴声虽不曼妙但更有一种描景绘物的感觉,顾子瑶不由驻足向琴声寻去,见院落中的凉亭处有人披纱抚琴,指尖起落间琴音流淌,或虚或实,变化无常,似幽涧滴泉清冽空灵、玲珑剔透,而后水聚成淙淙潺潺的强流,以顽强的生命力穿过层峦叠嶂、暗礁险滩,汇入波涛翻滚的江海,最终趋于平静,只余悠悠泛音,似鱼跃水面偶然溅起的浪花。 顾子瑶听的有些痴了,一直未敢惊动那抚琴之人,当抚琴之人起身的时候,顾子瑶才看清,原来竟是郁眸! 顾子瑶的印象中,郁眸应该是个舞刀弄剑的侠骨英风做派。没想到她还精通音律,此取弹的简直是只应天上有 顾子瑶尴尬的朝郁眸笑了笑,道:“你你的脚好了?” 郁眸淡淡的道:“不妨事,只是扭到一下而已。” 顾子瑶道:“蜀山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了,不怪你心情错综,我能理解,难为你了” 郁眸道:“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顾子瑶道:“当然,这整个蜀山,我最关心的人是谁,你不知道吗?纵使是你不知道,这里的人也都知道!自那年你我在仙客来相遇后,我就无法在记忆中抹去你的身影了,我不懂这是什么,但我只知道,我一定要再见到你,这个信念我一直到现在都没变,无论期间遇到了任何艰难险阻那次在寒潭,我为了明心示意,所作的一切也不曾后悔” 郁眸闭目颔首道:“顾子瑶你别说了” 顾子瑶欲言又止,只能楞柯柯的站在那里 两个人如泥胎雕塑般伫立了良久,郁眸道:“顾公子,很晚了,你且回房休息吧。听说你还要去焚熔谷营救父母,那焚熔谷可不是蜀山能比得了的。此去危险重重,你要做好一切充足的准备。” 顾子瑶道:“顾某此行九死一生,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孝字为先,纵使是殒命当场,我也义无反顾,最让我欣慰的是:临行之前能与你说如此多话,我更是死无足惜!” 郁眸道:“顾子瑶,你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第四十四章 扶桑修士 顾子瑶正色道:“但说无妨,只要顾某能做到的,就是做不到,我也会竭尽全力完成!” 郁眸道:“只是一件事——就是你要保证自己安全回来!” 顾子瑶心头一暖,这些年他经历的风险太多了,何尝有人如此关心过自己,更何况说出此番话的是郁眸,不觉有些哽咽…… 顾子瑶强稳了稳情绪道:“我答应你,此番一定活着回来见你……” 郁眸道:“那就说定了!” 顾子瑶道:“一言为定!” 清晨的山林,有些淡淡的薄雾尚未散去,远远看去若有若无,像是仙女舞动的轻纱。柔柔的阳光洒在山林间,郁郁葱葱的叶子便有了深深浅浅的绿。山坡上芳草如茵,一丛丛、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沐浴着阳光,绽开了笑脸,花瓣上的露珠在晨光的映照下,闪动着五彩的光。鸟儿们在枝头欢快的鸣叫,于是静谧的山林便有了勃勃的生机…… 顾子瑶等人整装待发,此行不仅有顾子瑶及李漫城兄弟,流云城部分弟子,还有蜀山不少的修士也自愿的纷纷跟随,用他们的话说——愿意跟侠肝义胆的人为伍,不想再闷头落寞在这蜀山之上…… 一行人浩浩荡荡向焚熔谷进发,一路之上造成的声势不小,不出两日,整个道界都已经知道了此消息…… 这一日众人走到了一名为“怀源山”的地界,此处山式平缓,风景秀丽,溪水潺潺,好一派秀丽景色…… 众人埋锅造饭,顾子瑶兄弟二人商讨起如何攻进焚熔谷一事…… 本来明媚的天色,忽然在东边的天际滚滚而来两团乌云,那乌云眨眼间幻化成两道长虹,贯入顾子瑶等人的营地,一阵黑烟过后,两个身影出现在众人眼前…… 只见这二人均是穿着一件赭色单罗纱直裰,腰间绑着一根蓝色涡纹带,一头乌黑光亮的长发,一双鸡鸣狗盗的小眼,身材矮小,上嘴唇一撇小的八撇黑胡,显得二人格外歹毒猥琐。腰间都佩戴着窄且修长的扶桑刀,二人长的颇为相似,只是一个略胖,一个略瘦。 李漫城率先抱拳道:“不知二位道友尊姓大名?仙乡何处?来此贵干?” 那二人中略瘦者道:“我二人自岛国扶桑而来,我兄长名为池田光太郎,在下池田光次郎,至于我二人来此的目的嘛……”池田光次郎眯缝着小眼睛,意味深长的望着李漫城。 李漫城道:“仙长但说无妨!” 池田光次郎道:“你是流云城主李漫城吧?” 李漫城道:“正是。” 池田光次郎继续道:“牧空这个名字,想必阁下熟悉吧?” 李漫城暗道:“果不出我当日所料,这牧空到底是惹出了事端,但也无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扶桑修士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漫城鄙夷笑道:“我以为仙长会提起何方神圣,不想尊下竟然提起那道界败类……”李漫城言辞间极尽挖苦之意。 池田光次郎面容骤然凝重起来,道:“果然如牧空所说,李城主果然是自持修为过人,目空一切啊!” 李漫城笑容陡然收敛道:“二位仙长如若是别的事由,李某可礼遇二位一番,可如若是那牧空老贼的事,休怪李某翻脸……” 池田光次郎冷厉道:“偶?李城主翻脸又能如何?我倒想看看李城主的翻脸是何手段……” 说罢池田光次郎抽出腰间的扶桑佩刀,光华耀眼,冷气森森! 流云城及蜀山弟子都跃跃欲试的躁动起来,李漫城伸出双手示意众人冷静,并率先走至一块空旷场地…… 池田光次郎心领神会,也纵身跃入当场。 顾子瑶一直小心的关注着一旁的池田光太郎,这池田光太郎并没有拉开架势,只是阴冷的在一旁观看着。顾子瑶此时也是伺机而动。 空场二人准备就绪,池田光次郎率先发难,扶桑刀一记“丹凤朝阳”向李漫城砍去,李漫城并不慌忙掠身闪过,双袖一抖,紫色藤蔓蜿蜒而出,缠向那池田光次郎的双腿,池田光次郎挥刀向紫色藤蔓斩去,那紫色藤蔓自从李漫城进阶以后,灵性更是大增,自行迅捷的躲开了扶桑刀,两人各自施展自身绝学与对方斗了起来…… 缠斗间李漫城发现这扶桑修士的斗技颇为刚猛,且真气精纯,修为不在自己之下。李漫城多年行走道界,大大小小的战役经历无数,此番更是冷静异常,以逸待劳,以不变应万变…… 数十回合之后,池田光次郎见不能取胜,心头有些暗暗着急。小眼珠急转,计上心头。在池田光次郎的一招“拦腰解带”之后,李漫城纵身躲过,正欲坠下之时用“八步赶铲”踢向池田光次郎。此时,诡异的一幕发生了,那池田光次郎,突然口中念出极为难听的口诀,脚踏地面,一团黑烟腾然而起,池田光次郎竟然凭空消失了,李漫城迅速用神识审视,看看池田光次郎是否用了隐身之术,可发觉对方并未施展隐身术,心头正在狐疑间,也正是李漫城危急万分之刻…… 顾子瑶心头的枯木老人声音响起,且语速极快:“徒儿,快告诉你那大哥,此人用的是扶桑忍术中的土遁术,让他小心来自地下的攻击,快……” 顾子瑶急忙高声复述道:“大哥,小心这扶桑修士的土遁术,小心地下……” 此言提醒的正及时,那池田光次郎突然从地下窜出,一飞冲天,直砍李漫城,李漫城听完顾子瑶的提醒,及时将注意力转向了地面,险险的躲开了池田光次郎的攻击。 一旁的池田光太郎大感疑惑不解,用异样的眼神望着眼前这个青年,心头暗道:“我扶桑修士本就与中土之人很少接触,我们的特有忍术,外界也鲜为人知,这年轻人从何得知这些,他到底是谁?他又隐藏着什么秘密???” 战斗中的池田光次郎更是纳闷,但他无暇多想,只能专心于二人的争斗。转眼间,二人又斗了一百多个回合…… 池田光次郎突然抖手甩出三枚扶桑“霹雳弹”,李漫城也未曾晓得此中机关与奥妙。硬生生用紫色藤蔓抽了过去,随着轰然巨响,枯木老人在顾子瑶心头道:“不好……” 霹雳弹虽被抽的爆裂,但爆裂之后散射出无数细小的锋利针刺,扑面而来。李漫城再纵身躲避已经有些来不及了,还是有小部分的针刺射中李漫城的小腿,李漫城落地便感觉到来自腿部的钻心疼痛,翻身栽倒…… 池田光次郎进步上前,准备一刀取下李漫城的首级。一个清瘦俊朗的青年身影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连连打出十几道灵符,池田光次郎慌忙用扶桑刀格挡,才免遭受伤。众弟子趁机将李漫城抢了下去…… 池田光次郎气得哇哇怪叫,道:“你地,什么滴干活?” 顾子瑶差点脱口而出“八路军武工队”。郎朗道:“在下顾子瑶,中土道界无名之辈,池田仙长所伤的是我的结拜大哥。” 池田光次郎道:“你大哥都不是我的对手,你何必螳臂挡车……” 顾子瑶道:“你且少大言欺人,我这个人从来不看广告,只看疗效。” 池田光次郎抡刀就砍,顾子瑶抽出背后的破铁刀举刀相还。只听“锵亮”一声,那锋利无比淬炼技术高超的扶桑刀,被破铁刀拦腰斩断,变得只剩一截一尺多长,剩在手中。池田兄弟此时都是大惊,他们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万万也不能相信一把破铁刀把自己手里的工艺先进的扶桑刀拦腰斩断。尤其这刀的主人是一个年轻的毛头小子…… 池田光次郎一愣之际,顾子瑶的形意天地刀法,风一般的斩来。池田光次郎没来得及回神,只是下意识的闪身躲避,但是没有躲避完全,被破铁刀削中右臂,“扑哧”一声,众人眼见一条手臂被破铁刀砍断后甩飞在空中…… 池田光次郎大呼疼痛,两息过后竟疼的昏死过去! 这下可完全激怒了旁边的扶桑大哥——池田光太郎!这池田光太郎本是个一心静修之人,平日里也很是低调,可今日其弟所受重创一事,的确是激怒了这多年清修之人。 池田光太郎话都不搭,直接进招,刀法与真力修为远高于其弟的攻击,几招就让顾子瑶感觉应付的倍感吃力…… 顾子瑶急忙施展形意天地刀中的守势,将自己围的密不透风。那池田光太郎脑海中什么也顾忌不到了,只想快些将面前这年轻人斩杀于当场为弟弟报仇。 顾子瑶疲于应付,终于在对方强悍的攻势下,落了完全的下风,池田光太郎一声怒喝,体内真气流转,凝聚成一道真气所幻化成的气浪向顾子瑶波及而来,顾子瑶催动体内真气试图抗衡,但那池田光太郎的真气实在是浑厚无比,双方的真气相碰,一声巨响,顾子瑶被震的整个人飞了起来…… 第四十五章 倾囊相授 顾子瑶被这扶桑修士震飞之后,整个人在空中已完全处于失控状态,心头大感不妙。 那池田光太郎更是飞身欲在空中将顾子瑶拦腰斩断,就在那扶桑刀即将接触到顾子瑶的一刹那,一道白光陡然乍现,那池田光太郎的扶桑刀被一道白芒击飞出去…… 这变化来的实在是太快了,就连池田光太郎与顾子瑶两个当事人都没有看清那白芒的来由,待静下来,大家在发现,那是一只拂尘…… 随后,一团耀眼的白光乍现,那光芒耀眼到灼人眼目。众人纷纷将眼睛眯成一道缝,向那光芒望去,那光芒逐渐暗淡,显出里面就是一白袍老者,这老者也是道士模样,一副消瘦的脸庞,骨骼清奇,面庞有棱有角,看得出年轻时也一定是个标准的美男子。 池田光太郎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干预我们的事?” 那消瘦老者道:“贫道就是这怀源山中人,你可以叫我怀源散人,至于阁下说我为何干预你们的争端,首先,这里是怀源山,在我的地界,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我怀源散人过问一下也不为过吧?其次,我与这些中土修士也算是同宗,阁下一个外系岛国的修士,与我同宗之人的争端,贫道管上一管也是情理之中……” 池田光太郎道:“老匹夫,你这是自找没趣了?” 怀源散人道:“贫道审视过你兄弟二人,你那弟弟不过是心动中期的修为,而你也刚进入心动后期不久,就凭这些,你就胆敢在我中土地界耀武扬威,兴风作浪了?” 池田光太郎蔑视道:“阁下说了这么多,那么请问阁下又是什么修为呢?” 怀源散人道:“贫道不才,只是金丹期”。 此话一出,众人全都惊呆了,这金丹期在整个中土的道界都算是罕有的存在,而在这怀源山竟有如此高人,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池田光太郎先是惊的微微撤了两步,而后笑道:“你少哄我,想用这么低级的吹嘘之言将我喝退,太天真了,你说的金丹期,在下倒要试试其成色……” 说罢,池田光太郎舞动扶桑刀向怀源散人劈去,怀源散人忽然踪迹全无,这种踪迹全无,并不是隐身术,也不是扶桑忍术中的土遁之术,而是金丹期强者独有的绝技——瞬移。这种瞬移,随着修为的增强,瞬移的距离和速度越快,怀源散人此番施展瞬移,也是为了表明身份,表明自己的修为,让池田光次郎知难而退。 而那池田光太郎根本没有领会其意图,依旧用尽全力相搏! 怀源散人无奈摇头,手中拂尘挥洒间,口中默念咒诀,一声:“住……” 只见那拂尘的穗子,突然暴涨,并直接缠住了池田光太郎的扶桑刀,而后,怀源散人一声:“收……” 池田光太郎的扶桑刀脱手而出,眨眼间已经落入怀源散人手中。 怀源散人继续温和的道:“扶桑与中土本是睦邻,近些年的道界交流与走动也很频繁,阁下何必要把我们的关系搞到僵化呢?我们中土之人受儒家文化的影响一直很深,我们也一直沿袭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思想行事。阁下若是就此收手回转扶桑,贫道绝不追扰,我们之间也权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 池田光太郎道:“否则怎样?愿闻其详……” 怀源散人面色严峻起来道:“否则贫道不敢保证阁下是否会落得令弟的下场,或是比令弟更悲惨的下场……” 池田光太郎仰天长笑道:“实不相瞒,我扶桑一族也有一个沿袭多年的习惯,就是宁折不弯,我们的“天皇”大人都喊出过“全岛宁玉碎”的口号,民众也都纷纷响应。所以尊下就是手段再高明,我也不可能就此罢休了,废话少说了,来吧……” 怀源散人也早就听说过扶桑人的勇武和不畏,当然更听说过他们的猥琐与残忍。 于是义正言辞道:“那么贫道就只能送你一程了……” 语罢,怀源真人双掌合十,口中响起一连串神秘的口诀,周围空气忽然变得越发潮湿起来,继而汇聚成无数个水滴,水滴又随即汇聚成两道水浪向池田光太郎冲来…… 池田光太郎大惊,急忙施展土遁之术向地下钻去,那水浪一击未果,随即向地面冲刷而去,随着源源不断汩汩而入的水流,遁入地下的池田光太郎被淹的实在耐受不住,纵身从地下飞跃而出…… 怀源真人早就预判到此结果,当即打出一道水浪,直中池田光太郎胸口!池田光太郎一声闷哼,被这水浪冲出数十丈远,身体直接撞击在山脚下的石壁之上,一阵“卡卡吧吧”的响声,池田光太郎的肋骨全部断裂,胸中一阵翻滚,一张口狂涌出一滩鲜血……瞬间,呼吸微弱了起来。 怀源真人惋惜道:“可惜了阁下的一身修为,但是没有办法,贫道已经跟你交代的很清楚了,你就是不听不信,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如今你落得个修为尽费,也怨不得旁人……” 一旁刚刚缓过来一些的池田光次郎急忙扶起自己的哥哥,恶狠狠的对怀源真人道:“阁下的高招,我们兄弟此次算是领教到了,今日我不妨告诉你,我们兄弟也并不是扶桑修为最高的,扶桑真正的强者并不是我们,山水有相逢,日后阁下勿要让扶桑强者找到……” 说罢,池田光次郎架起云雾,二人又消失在他们来的那片东方天际…… 怀源真人走到李漫城的跟前仔细看看了他的伤势,随后在腰囊中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嘱咐流云城弟子,道:“这两枚丹药,药理虽然相同,但一个是内服,一个是外敷用的,快快拿去内服外用……” 流云城弟子急忙拿去照办。另一边顾子瑶抢步过来给怀源真人施礼,道:“在下顾子瑶,多谢仙长救命之恩,请仙长受晚辈一拜……”说罢俯身拜了下去。 怀源真人急忙搀扶,道:“快快免礼,顾公子的大名早就不胫而走,贫道在这荒郊野外都听到了关于阁下的传说,虽然这传说神乎其神……”话语的后半段,怀源真人开起了玩笑。” 顾子瑶道:“仙长说笑了,都是道界朋友的谬传,方才您也看到了,我的修为和斗战能力连那两个扶桑修士的老大都打不过,惭愧……” 此时,李漫城也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恭敬道:“晚辈李漫城,多谢怀源真人救命之恩……” 怀源真人摆了摆手道:“你们兄弟勿要再客气了,贫道有一事与二位核实……” 二人齐声道:“真人请讲……” 怀源真人道:“你们兄弟二人,可是要去那焚熔谷?”怀源真人面色有些难以置信。 顾子瑶兄弟二人道:“的确如此,仙长有何指教?但说无妨!” 怀源真人缓缓道:“指教谈不上,就是认为你二人此去,可以说是有去无回,所以,贫道劝二位一句“还是先不要去了”,待到实力和修为达到一定层次再去,胜算大一些。” 顾子瑶唉声叹气道:“关于我兄弟二人的实力,我们心里最清楚不过,但此时,时不我待,多一刻,都会给父母带来多一分的危险,再者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让自己的修为快速暴涨起来,所以只能去拼死一搏了,拼成拼不成都得拼了……” 怀源真人道:“果然是个有情有义,孝义两全的后生翘楚,贫道自听到你的传闻后,就觉得你是个好苗子,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如今见到真人,更是让贫道有些钦佩。这样吧……顾公子如果不嫌弃,贫道愿传给你一套水系功法,这水系功法正好与那焚熔谷的火焰系功法相克!虽然不似冷凝谷的冰寒系功法那般强横,但你修习熟练后,在遇到施展火焰系功法的强者时,用此功法或许会保全住自己的一条性命……” 顾子瑶听后大喜,道:“承蒙仙长抬爱,子瑶愿意与仙长处学习那水系功法。多谢多谢……” 李漫城道:“子瑶能在仙长处学到水系功法是他的造化和机缘,怎么能谈嫌弃不嫌弃,作为兄长的我,都替他高兴,所谓“大恩不言谢”。从今天起,流云城全员为您马首是瞻,只要您能看得起我流云城人,就算是赴汤蹈火,只要您一句话,我们当即就办……” 怀源真人欣慰的笑了笑,道:“李城主不必客气,我此番也是爱才惜才,才决定出手相帮,乃至传授这水系功法的,你我以后不必这么拘谨,把对方视作朋友就好。” 停顿了一下,怀源真人又道:“既然二位来我怀源山,就让我尽尽地主之谊,你们多盘膝几日,修养与学习并进,岂不美哉……” 顾子瑶道:“悉听真人安排,不过子瑶还有一斗胆要求,不知真人能否答应?” 第四十六章 整装待发 怀源真人一愣道:“小友有什么要求?” 顾子瑶道:“顾某有个不情之请,可否能请怀源真人同我等一起去焚熔谷一趟?不知怀源真人,您可愿意?” 怀源真人哈哈大笑,道:“好机灵的顾子瑶,拉上贫道与你去那焚熔谷,这种危险至极的事,你拉上贫道,是看得起贫道啊?还是不在意老朽的性命啊?” 李漫城打圆场道:“怀源真人说笑了,子瑶一番好意,只是仰慕您的为人,想一路相伴罢了。” 怀源真人道:“此事不急,你等先随我回洞府再说……” 顾子瑶等人悉数跟上怀源真人,向山林一条隐匿的小路走去。 翻过了几座并不高的山脊,眼前的景色忽然壮观瑰丽起来,可谓势镇汪洋,威宁瑶海。势镇汪洋,潮涌银山鱼入穴;威宁瑶海,波翻雪浪蜃离渊。水火方隅高积土,东海之处耸崇巅。丹崖怪石,削壁奇峰。丹崖上彩凤双鸣,削壁前麒麟独卧。峰头时听锦鸡鸣,石窟每观龙出入。林中有寿鹿仙狐,树上有灵禽玄鹤。瑶草奇花不谢,青松翠柏长春。仙桃常结果,修竹每留云。一条涧壑藤萝密,四面原堤草色新。正是百川会处擎天柱,万劫无移大地根…… 就连见多识广的李漫城见到此景都是惊叹不已,啧啧称奇! 往山中深处走去,行至怀源真人的洞府,洞口矗立一个巨大的峻岩,犹如一个阴曹的判官,令人望而生畏。上书“怀源洞”三个大字。向内走去,见洞内的石花(雪花石)、石葡萄、石珊瑚、石笋、石柱、石塔、石瀑、石帽等自然组成了三十丈长的“雪花长廊”,宛如一座地下水晶宫。石花一朵朵、一簇簇的绽放在洞壁上,虽不像牡丹那样华贵,但却如白雪一样纯洁素丽。石葡萄圆润透亮,使人不禁想要摘下一个尝尝这种生长在溶洞里的特殊葡萄的味道,是酸是甜还是另有一番滋味,让人们产生无尽的遐想…… 行至深处,眼前高耸一石塔,那石塔层层叠叠,直冲十丈高的洞顶,中间竟无一条裂缝,让众人惊讶无比…… 顾子瑶道:“怀源真人真乃世外真仙,如此山林美景,别有洞天之处,实属静修佳地,凡人不可及也……” 怀源真人笑道:“承蒙小兄弟夸奖,山野陋室不值一提。” 众人在这宽敞且四通八达的洞府安歇下来,既好奇又开心。 李漫城被搀扶着落座,开始运息调理自己的腿伤。顾子瑶在一旁心急如焚,不时过来探查。 忙碌完安置众人的怀源真人回来一看,仔细瞧了瞧李漫城的伤势,道:“李城主如此疗伤之法不免过慢,请随我来……” 李漫城毫无犹疑,起身命人搀扶自己跟随而去。 绕过了几道蜿蜒的隧洞,眼前突然现出一红色水池,那池水好似有些沸滚,汩汩的冒着气泡与袅袅的热气…… 怀源真人道:“李城主,此乃“愈伤赤潭”,是颇有灵气的疗伤圣池,当初我为了寻它,费了太多周章,李城主一试,便之其中奥妙……” 李漫城道:“怀源真人是让李某把创患之处浸泡在池中吗?” 怀源真人道:“正是如此,李城主,你且放心,有老朽在,不会有什么问题。” 李漫城褪去鞋裤,将脚沁入池水中……忽觉一股强烈的灼烧感从腿部的创伤出传来,这种灼烧的疼痛感让李漫城几乎承受不住,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扑簌而下,但他并没有喊疼,也没将腿抽出池外,因为他耐得住疼,信得过人。 怀源真人意味深长的笑着,望向李漫城,频频点头,好似在赞许这位李城主的耐受力和心胸。 李漫城挺了盏茶功夫,忽然那腿部的感觉从灼烧的疼痛感逐渐转化成一种慢慢的融合舒适感,渐渐的腿伤位置越来越凉爽,越来越轻松,疼痛全无…… 李漫城大喜,自己也运功调节真气运行,那些随着霹雳弹的爆炸刺进李漫城腿内的小刺也都被陆续逼了出来,那赤红的液体冲刷伤口的同时,先用灼烧将患处清理,然后慢慢以滋养的方式修护着伤处,这样周而复始的赤潭疗伤,李漫城慢慢发觉自己的伤腿几乎没有什么痛楚和大碍了,于是将腿抽了出来…… 李漫城及身后的弟子都是一愣,发现这伤腿竟然惊人的修复成如同未受过任何损伤一般完整! 李漫城拍掌惊奇,道:“这赤潭之水果然是普天之下难寻的宝物,佩服佩服。” 怀源真人道:“贫道也更是佩服李城主这一番侠义之气与对贫道的信任。” 李漫城躬身向怀源真人行了一礼,道:“说到此处,李某更应该感谢仙长的救命之恩和医腿之情!所谓大恩不言谢,今后仙长有任何一桩事,有求于李某,在下都愿意赴汤蹈火,义无反顾……” 怀源真人道:“李城主这是说的哪里客气话,贫道这是应当做的分内之事。李城主不必客套,您先慢慢继续修养,我这就去寻顾子瑶,将水系功法传授于他。” 李漫城拱手道:“多谢仙长。” 怀源真人寻到顾子瑶的时候,顾子瑶正好奇的四处观赏着洞内的巧夺美景。 顾子瑶见怀源真人关切的问道:“仙长,我那义兄伤势如何?” 怀源真人道:“再有两个时辰即可完全痊愈,你且放心吧。” 顾子瑶道:“一定是仙长的精妙手段,不然李大哥的伤不可能痊愈的这么快,子瑶在这里谢过仙长……”说罢俯身向怀源真人拜谢。 怀源真人急忙伸手相搀,道:“你们兄弟二人再如此客套,我们就无缘以好友相待了,快快请起……” 顾子瑶感动的有些说不出话,嘴唇略微抖动,但就是说不出话。 怀源真人又道:“贫道之前所说教授于你的水系功法,你可准备好了?” 顾子瑶道:“仙长,我已经准备好了,您如果方便,咱们随时可以开始。” 怀源真人道:“看出小兄弟也是求学心切,那么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顾子瑶二人来到一片开阔的溶洞空间,怀源真人让顾子瑶先盘膝打坐,而后传给了顾子瑶一套心法口诀,让顾子瑶慢慢熟悉,并开始运用。 顾子瑶念动口诀的同时,突然发现自己感觉到周围的水分物质非常明显的向自己靠拢,并逐渐似有意识的流转起来…… 怀源真人见顾子瑶逐渐领悟了驭水之术,此时正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于是道:“小兄弟果然悟性高人一等,贫道现在就传你一套“倒海水咒”你且细细挺好……”怀源真人口中念诵起古怪难明的口诀,双掌印记不停变换…… 顾子瑶按照怀源真人所授的方法,再次研习背诵起来,只见那水气逐渐向一起聚拢,并缓缓凝结成水浪,向四方发散开去…… 怀源真人不住的点头,并不时指点口诀与攻防要领,直至顾子瑶操控这水浪熟悉了起来…… 顾子瑶一边舞动这水浪,一边愤愤的想:“如果此次我将“倒海水咒”练好,上焚熔谷一事,我们又增添了一个强大的后盾,焚熔谷,我们来了……” 一时间,山洞中水花四射,水浪撞打拍击墙壁的声音也越发有力,闻讯而来的流云城弟子与李漫城看的有些呆了,万没想到顾子瑶的领悟力如此了得。竟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学会了水系功法,心头暗暗竖起大指,在这领悟能力方面,任何人都无法与其相提并论…… 不多时,顾子瑶的“倒海水咒,已经运用的有些自如了。” 怀源真人朝李漫城等人道:“你等速速将火焰灵符取出,攻击顾子瑶!” 众人纷纷取出攻击力不等的各式火焰灵符,向顾子瑶甩去,一时间铺天盖地的火焰灵符转化成大小不一的若干火球向顾子瑶击来…… 顾子瑶不慌不忙,潇洒的施展起“倒海水咒”一道道水浪,直接迎上那些扑来的火球,将火球们一一浇灭…… 众人拍手叫好…… 顾子瑶自己心知肚明,其实自己的水系功法练得火候根本不够,对付这些简单的火焰灵符还算凑合,但是真遇到强敌,恐怕凶多吉少。 于是顾子瑶心头念道:“如此这般,如果单凭自己的水系功法想要攻进焚熔谷,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不行,我还得求这位怀源真人一同前往焚熔谷,不然胜算太低。” 顾子瑶收起功法,面色郁郁寡欢…… 怀源真人道:“小兄弟,你这么快掌握了“倒海水咒”,还有什么事让你愁眉不展啊?” 顾子瑶道:“仙长在上,晚辈顾子瑶再次肯请您与我们兄弟一同上路,前往那焚熔谷。也只有您的水系功法是晚辈见过最为高深且实用的。没有您的助阵,我们去焚熔谷真的与送死无异!” 怀源真人道:“既然顾公子如此盛情,贫道再三推托也就不好了,贫道此番就随你们上一趟焚熔谷,见识一下那名声在外的宗派是何许模样……” 第四十七章 焚熔谷 听说怀源真人能一同前去后,顾子瑶兄弟二人兴奋异常,仿佛看到了此次凶险之行的救星…… 李漫城道:“此番我们同上焚熔谷之前应痛饮一番,以壮此行……” 怀源真人朗声笑道:“贫道也正有此意,来来来,你二人随我来,老朽今日与二位不醉不休……” 山风已轻了,日色却更遥远。? 万籁无声,只有偶而随风传来的一两声马嘶,听来却有几分像是异乡孤鬼的夜啼。一盏天灯,孤零零的悬挂在天边,也衬得这一片深秋的山林更是凄凉萧索!边城的夜月,异乡的游子,本就是同样寂寞的顾子瑶兄弟二人,今日却好似他乡遇到故知般欣喜异常,高声吟唱,举杯痛饮……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漫城微醺的站起身,举杯悠悠道:“骨肉缘枝叶,结交亦相因。四海皆兄弟,谁为行路人。况我连枝树,与子同一身。昔为鸳和鸯,今为参与辰。昔者长相近,邈若胡与秦。惟念当乖离,恩情日以新。鹿鸣思野草,可以喻嘉宾。我有一樽酒,欲以赠远人。愿子留斟酌,叙此平生亲……” 怀源真人击掌叫好,道:“早闻李城主才情过人,今日方真正领略,来,老朽敬你一杯……”说罢满饮了一杯。 顾子瑶此刻也是兴致大起,举杯道:“小弟今日也诵一首,为大家助助兴……黄鹄一远别,千里顾徘徊。胡马失其群,思心常依依。何况双飞龙,羽翼临当乖。幸有弦歌曲,可以喻中怀。请为游子吟,泠泠一何悲。丝竹厉清声,慷慨有余哀。长歌正激烈,中心怆以摧。欲展清商曲,念子不得归。俯仰内伤心,泪下不可挥。愿为双黄鹄,送子俱远飞……” 三人仰天放声大笑,豪气万千,酒宴直喝到次日天明…… 焚熔谷位于北方大陆的东北端,这里常年酷热难当,所处的山脉也常年在熔岩喷发与不喷发的状态中交替着…… 顾子瑶等人远远望去,见那山脉的火山口,不时有暗红的岩浆在滚滚的黑烟的裹挟里喷涌而出,轰隆隆的巨大声响向四周层层的压去,烧的通红的岩石被推到高空又疾驰落下,在烟幕的空中留下千万条火红的划痕…… 怀源真人道:“焚熔谷所处的山脉是一座活火山,活火山活跃的区域大多数与地震带相当——这些地域地壳运动频繁。长期没有爆发的死火山和古代活火山的迹象在此地的很多地方都能被找到。当压力压迫岩浆从断层到达地表时,火山通道就形成了。这一通道经常是岩浆进一步喷发的主要出口。主要的喷发出口可能在山顶下方。当熔化的岩石到达地面时,常被称作熔岩。熔岩可能有两种:具有黏滞性、移动迟缓的花岗岩熔岩,和移动速度快的能达道每个时辰两千四百丈左右的玄武岩熔岩。花岗岩熔岩易于阻塞火山喷发的通道,最终,地底聚集的压力引发的爆炸将消除阻塞——熔岩雨和山体碎片将覆盖大片区域,经常引发大火。我再给你们讲一下熔岩,熔岩会坚持向前推进,直到到达谷底或者最终冷却,它们毁灭所经之处的一切东西。在火山的各种危害中,熔岩流对生命的威胁最小,因为人们能跑出熔岩流的路线。 而对人伤害较大的往往是喷射物,火山喷射物大小不等,从卵石大小的碎片到大块岩石的热熔岩“爆弹”都有,能扩散到相当大的范围。而火山灰则能覆盖更大的范围,其中一些灰尘能被携至高空,扩散到整个中土,进而影响天气情况。 如果从靠近火山喷发处逃离时,我等应尽量穿戴那种坚硬的头盔或盔甲给予自己一定的保护。另外:在更广阔的区域逃离也许没有必要。” 我再说说这火山灰:“火山灰并不是灰,而是呈蒸气和气体云状的喷薄而出的粉末状岩石。它具有刺激性,其重量能使屋顶倒塌。火山灰可窒息庄稼、阻塞交通路线和水道,且伴随有毒气体,会对肺脏产生伤害,特别是对儿童、老人和街坊邻里的人。只有当离火山喷发处很近、气体足够集中时,才能伤害到健康的人。但当火山灰中的硫磺随雨而落时,硫酸(和别的一些特质)会大面积、大密度产生,会灼伤皮肤、眼睛和黏膜。戴上通气面具或闭眼睛能保护眼睛,用一块湿布护住嘴和鼻子,或者如果可能,用专业防毒面具。到空旷之所后,脱去衣服,彻底洗净暴露在外的皮肤,用干净水冲洗眼睛。还有那可怖的气体球状物,所谓气体球状物是:一个气体和灰尘球体可以以超过每半个时辰二十四万丈的速度滚下火山。这种现象被业内人士称作炽云,它发热发红,移动非常快。如果附近没有坚实的地下建筑物,唯一的存活机会可能就是跳入水中;屏住呼吸半分钟左右,球状物就会滚过去。 再给大家讲讲泥石流,火山喷发可使冰雪消融,引发冰灾。或者伴有泥土,形成泥石流,即所谓火山泥流。其移动速度高达每时辰一万五千丈,会带来毁灭性的后果,想当初,在三十年前就曾发生过这种惨剧。在狭窄的山谷,火山泥流的高度可达十丈,在主火山喷发后很长一段时间它们都是危险的。即便在火山处于休眠状态时,如果其产生的热量足以引起冰雪融化,也会存在潜在的危险,大雨可以引起泥石流。 最后诸位切记:火山在喷发之前常常活动增加,伴有隆隆声和蒸气与气体的溢出,硫磺味从当地河流中就可闻到。刺激性的酸雨、很大的隆隆声或从火山上冒出的缕缕蒸气是警告的信号。驾车逃离时要记住,火山灰可使路面打滑。不要走峡谷路线,它可能会变成火山泥石流经过的道路。 顾子瑶听的倒是饶有兴致,此番学了太多关于火山与熔岩的知识,如若没有怀源真人讲述,顾子瑶等人一定会像无头的苍蝇般乱撞一气…… 众人按照怀源真人的指点和教导,都小心翼翼安全的抵达了焚熔谷谷口。 把守焚熔谷的弟子有些惊诧的望向眼前这些各色人等,发现这杂牌军中,老中青三代结合,道袍各异,仿佛是临时组建的草台班子。也难怪焚熔谷的人这样想,那流云城弟子与蜀山弟子本就装束不齐,加上又有顾子瑶、李漫城、怀源真人,三位老中青形色各异的三人,难免给人一种临时组建的感觉。 焚熔谷的门童率先问道:“请问诸位仙长自何处而来,又要到哪里去呢?另外,诸位是否走错地方了?” 李漫城总是愿意做先出风头的那个,于是向前站了几步道:“快去禀报你家山大王,把我兄弟顾子瑶的父母放出来,不然我等就浇灭你这座焚熔谷,让尔等永无安身之所,以儆效尤……” 门童听的有些骇人,于是飞奔进谷中去找寻长老禀报此事…… 不多时,谷内飞出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那日在天罡宗与顾子瑶二人恶斗的赤阳长老! 赤阳长老见到顾子瑶等人后,冷冷笑道:“真没想到啊,顾子瑶……你等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活的腻歪了,今日统一前来送死……也好,也好,今日贫道就成全了你们这些小蝼蚁!” 李漫城大怒,道:“不要以为我们的修为就与你相差甚远,那只是当初,今时不同往日,就算是今日我等的修为与你还是略有差距,就能代表我们一定输吗?有些事,不是修为能搞定的,算了算了,说了你也不懂,来吧,出手吧……” 赤阳长老也不客气,双手一抖,两枚硕大的火球直扑李漫城,李漫城此番修为已经大涨,而且之前有过与赤阳长老的交手经验,所以再次与赤阳长老会斗起来显得轻松很多…… 赤阳长老心头大惊,没想到短短数月未见李漫城,这厮竟然修为已经突破到心动期,而且攻守间显得更为老辣了…… 李漫城的紫色藤蔓也是灵力与速度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纷纷飞舞中给赤阳长老带来了莫大的麻烦。甚至经常频频招架,顾此失彼,无暇施展自己的火焰系功法…… 这让李漫城自己和观战的顾子瑶都是信心大增,不约而同的想:“此番的努力终于见到成效,离救出二老,终于迈出了坚实的一步……” 斗战间,赤阳长老趁李漫城专注于自己的火球攻击,突然冷不防的从口中吐出一道烈焰,直接烧向李漫城,李漫城慌忙一个“金刚铁板桥”躲过那来势汹汹的烈焰,随即横甩两臂,紫色藤蔓缠向赤阳长老的双腿,赤阳长老纵身而起,趁李漫城还未起身,在空中射出两枚火球,弹射向李漫城,李漫城此时已经无法躲避开那两枚火球的攻击…… 第四十八章 水火不容 眼看两团火球马上就要撞上李漫城的胸口,李漫城忽然凭空消失,两团火球轰然轰击在地面之上,一股烧焦的味道弥漫开来…… 正当众人诧异李漫城的踪迹之时,李漫城腾然竟从地下窜出,一掌轰击在赤阳长老的胸口之上,赤阳长老万没想到李漫城竟然能土遁躲避开自己的攻击,所以分了心神,这一掌来的又太过意外,所以中了李漫城的道,闷哼一声,倒射出十几丈远,一口鲜血喷洒而出…… 李漫城拍了拍自己的手掌,抖了抖身上的尘土,笑道:“赤阳老儿,你可记得当日我两名得意弟子送命于你的火焰系功法之下?今日你再次低估李某的实力,当日我兄弟二人及李某的弟子合力才能与老儿勉强对峙,如今对在下的实力评估,还停留在当日的印象,果然是皇天有眼,让你败在李某手中,今日我就要为我那两位爱徒报仇雪恨,你还有什么遗言,尽早说吧……” 李漫城此番胜利,让怀源真人更是另眼看待,他万万没想到李漫城能在与扶桑修士交手过程中,竟然偷偷学会了土遁之术,而且真是做到了活学活用,不禁暗挑大指…… 赤阳长老脸色惨白,面露狡黠,道:“李漫城,你千万不要太天真了,老朽只是这焚熔谷的碌碌之辈,你胜得了我算不得什么,你等今日就别想脱身了……”说罢,扬手一弹,一枚赤红色火球射向天空,随即在空中轰然爆裂开来…… 怀源真人道:“不好,这老家伙是在发讯号,叫援兵帮忙……” 话音刚落,三道虹芒从谷内射出,直接落在赤阳长老身前,虹芒落地后,三团烟雾散尽…… 三个身影飘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看年纪三人与赤阳真人相仿,且穿戴也有相似,细看只是这几个道人的侧脸颊都有金色的星状标记,只是数量不同,三人中有一人脸颊处的金星与那赤阳长老相同,都是一颗星。而其他两人,分别是两颗星和三颗星!至于这金星到底意味着什么,金星的颗数到底意味着什么,李漫城不得而知…… 李漫城见不能立即为徒弟报仇,手刃仇人。气恼道:“你等想必也都是焚熔谷中人吧?今天这赤阳长老,我非杀不可,你等就是把大罗神仙搬来也不行,他的命,我要定了……”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那个脸颊上有两颗星的老者道:“我三人乃是这焚熔谷的护谷长老,贫道乃玄阳长老。” 而后将眼神望向那一颗星的老者道:“这是炼阳长老” 最后用毕恭毕敬的态度向那三星望去,道“这是天阳长老!” 李漫城道:“李某方才已经说过了,今天谁阻止我杀那赤阳长老都不行,少说废话,你们谁先来?” 那炼阳长老先是站了出来,向另外两位道:“杀鸡焉用牛刀,二位师兄,此狂徒交与老朽即可。”说罢走到李漫城面前,面露杀气…… 李漫城更是毫不示弱,不想废话,抬手一掌拍向炼阳长老,那炼阳长老挥手相迎,两道强力的掌风瞬间碰撞在一起,轰然一声巨响,尘土飞扬…… 二人各自向后退出二十几步,方才站稳身形,虽是如此,可李漫城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种炙热滚烫的真气所侵蚀,整条臂膀疼的钻心…… 那炼阳长老见状,便看出了门道,知道此人不耐火焰系真气的攻击,于是紧跟上前双掌齐发,再次向李漫城袭来,李漫城经过着一对掌,知道这种对碰式的比拼真气,对自己有些不利。于是开始尽力回避与炼阳长老的硬碰硬式对攻,变成迂回式周旋…… 这样一来,李漫城明显落于下风,频频躲闪,攻势上很难有所斩获。一旁观战的玄阳长老与天阳长老也不住点头…… 不出三十个回合,这炼阳长老忽然变换了手印与口诀,一道灼热难当的火焰大网向李漫城罩去,李漫城催动真力幻化成几道真气利剑向外刺去…… 那火焰网与真气剑相碰,呲呲之声不绝于耳,瞬间形成僵持状,那火焰网哔哔啵啵的在李漫城身外几尺之处燃烧收紧着…… 盏茶功夫,李漫城已经支持不住,炼阳长老更是狡猾的趁此射出两枚火球向李漫城飞去,耳轮中听见“砰砰”之声,李漫城被这双重的火焰攻击烧炸的护体真气涣散,整个人昏死过去,失去了意识…… 众流云城弟子及蜀山门徒急忙上前将他抢了下来,喂食丹药,进行抢救。 那炼阳长老此刻更是得意,自言自语道:“老朽奉劝诸位,还是自行五花大绑与我一同去谷内请罪,或许还有得到宽大的机会,不然诸位的下场比这李城主好不到哪里去!想必各位对我等脸上的星印有所好奇吧,这是我谷按照实力修为给我等设定星阶,这金星的颗数越多,代表实力修为越高,贫道的心动中期修为是一星的星阶,你们就已经毫无抵抗能力,我那两位二星及三星阶别的师兄如若出手,你们会如何,不用我推演了吧?识时务者为俊杰,此时不束手就擒,一会后悔莫及……” 顾子瑶道:“炼阳长老,您先喝口水行吗?” 炼阳长老不解道:“你是何意?” 顾子瑶道:“你吹了这么久,我怕你嘴干……” 众人哄堂大笑…… 炼阳长老此刻才知道自己被戏弄,大怒。抖手三枚火球射向顾子瑶。顾子瑶登云纵身法腾空而起,三枚火球纷纷打空。炼阳长老不肯罢休,挥动掌风带着火焰向顾子瑶推来,心头暗道:“我也让你这不知死活的后背尝尝这对掌后被灼烧的感觉。”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顾子瑶竟伸出右掌硬接了炼阳长老这一击,噗嗤一阵烟雾,两人纷纷后退,顾子瑶的手掌安然无恙!众人都感到惊奇,对掌之时,顾子瑶其实催动了倒海水咒的心法,掌内暗含水气,所以自己并未收到任何灼伤。 炼阳长老故技重施,口中口诀声响起,一道火焰大网向顾子瑶罩来,众人暗道不好,这顾子瑶的真气修为层次还不如那李漫城,此番就是不被烧伤,也难抵那火焰的烧伤。孰料眼前的一幕让他们惊呆了…… 顾子瑶一声怒吼,空气中水气骤起,凝结出无数水滴,这源源不断的汇聚凝结,让这水势大了起来,形成了两股水浪,向那火焰网冲刷了过去,那水火交融后升起腾腾白烟,那白烟过后火焰网尽毁消散……顾子瑶飘然立于当场,风采凛然! 炼阳长老瞪大了眼睛道:“竟是水系功法,你这小子倒是诡异,你到底是从何处学来这水系功法的?” 顾子瑶道:“少废话,今天你伤我兄长,我定饶不了你,进招吧……” 炼阳长老手心火球腾然而起,一个,两个,三个……竟然凝结成数十个火球,一齐撞向顾子瑶,顾子瑶迅速凝结起一个水幕挡在身前,火球打在水幕上纷纷消散…… 顾子瑶道:“炼阳你不过如此,看招吧!”语罢,抽出背后的破铁刀,形意天地刀挥洒而出,砍向炼阳长老。 炼阳长老闪避回击着,逐渐发现顾子瑶的刀法竟然如此严谨,攻守之间密不透风,毫无破绽。心头迷惑,更是大为不解…… 两人斗战间,一旁观战的两位长老也是眉头紧锁,对这眼前的青年充满了好奇。 转眼间,炼阳长老已经显出疲态,渐渐不支…… 顾子瑶刀法加紧,上面一刀虚晃,脚下一个弹踢将炼阳长老踢倒。流云城弟子及蜀山弟子一片叫好之声…… 炼阳长老刚欲起身,顾子瑶一刀横在他的颈间,讥讽道:“炼阳,识时务者为俊杰!” 那炼阳长老满面羞红难当,被顾子瑶随行人等俘获。 一声高喝“无量天尊……”玄阳长老飘落当井。 顾子瑶道:“玄阳,是吧?休要啰嗦,来战……” 玄阳长老腾然凝结出一根火焰鞭,在空中抽动的霍霍直响。顾子瑶形意天地刀配合着倒海水咒向玄阳挥洒而来…… 玄阳不慌不忙,腾挪间避开了顾子瑶的刀招,火焰鞭狠狠抽向顾子瑶的腰间,顾子瑶慌忙格挡,可是那鞭是面软阴柔性武器,接触到格挡后,前端竟然顺势弯转过来继续抽向顾子瑶,顾子瑶哪里见过如此变化,急忙收腹勉强躲过这弯转的攻击,但腰腹间的衣袍也被撕开一道大口,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这一回合过后,顾子瑶多少了解了这鞭法攻击的奥妙之处,更加小心提防起来。每个回合都提前预判这火焰鞭的来势和即将转弯的走势。 一招“断魂三刀”后,顾子瑶刚欲施展后续刀法,玄阳长老突然在身后抽出第二条火焰鞭,在顾子瑶躲开第一道鞭法的攻击后,这突然出现的第二条火焰鞭出乎意料的抽向顾子瑶,顾子瑶此次实在预想不到是躲闪不及…… 第四十九章 故人仇人 玄阳长老的第二条火焰鞭太过突然,顾子瑶躲闪不及,被那火焰鞭抽中左臂,一条深深的烙印泛着烧焦的味道在顾子瑶的手臂之上滋滋作响,钻心的疼痛,让顾子瑶顾此失彼,一个不慎被玄阳长老将一腿踢中小腹,身体疾射而出…… 玄阳长老刚欲起身将顾子瑶擒下,一道白色身影闪电般飘然出在玄阳长老身前,轻描淡写的伸出手臂,一道厚厚的水雾幕墙挡在玄阳长老面前…… 玄阳长老见状微微皱眉,手印变换,一指点向那水幕,在手指与水幕接触的一瞬间,泛起了层层的波动及涟漪,震动了一阵之后,那水幕一抖,震碎开去…… 这一变故,给了顾子瑶充分的时间休整自己,盘膝调养。 玄阳长老望着突然出现的怀源真人,冷哼道:“还未请教,阁下是?” 怀源真人道:“贫道不才,怀源山人士,道友就称我“怀源真人”吧。” 玄阳长老摇了摇头,道:“赎在下孤陋寡闻,从未听说过什么怀源山上的什么修士,不过老夫要提醒阁下的是,你可知道自己所庇护之人是何许人也,此人又与我焚熔谷有什么恩怨瓜葛吗?” 怀源真人轻笑道:“贫道知道顾子瑶与贵谷的恩怨,不过依我看来,顾子瑶做得并没有不妥之处,这恩怨的起因并不是顾子瑶恶意为之,而是自保而已,贵谷又何必苦苦纠缠,最让我费解的是,贵谷在道界的堂堂名号,竟然做出了绑架一个年轻后辈父母以做要挟的下作之事,老朽看不过,想管管这个闲事。” 玄阳长老剑眉倒竖,道:“偶?那么阁下是纯心要与那恶徒为伍,与我谷对立喽?” 怀源真人道:“如果道友非要如此说,也罢,可以这样理解。” 玄阳长老催动真力,法诀声响起,手中陡然出现两道火焰鞭,这火焰鞭在手,哔哔啵啵作响,甚是可怖! 怀源真人双掌在身前画出一个诡异的圆形图案,面前空气颤抖涌动间,凝生出一水做的长棍,擎在手中…… 玄阳长老道:“好俊秀的水系功法,让老朽领教一二……”说罢,抖动火焰长鞭抽向怀源真人。 怀源真人从容淡定,飘然躲过来鞭,执水棍横扫玄阳长老,玄阳长老侧身闪过,两人你来我往斗在一处…… 行家一伸手就知有没有,这一交手,玄阳长老才感觉到这怀源真人的水系功法的强悍雄厚,自己的火焰系攻击仿佛星星之火遇到了汪洋,刚欲燃起就被汹涌的波涛所湮灭。不觉暗叫不好…… 怀源真人倒是轻松异常,更是闲庭信步般的不是偷眼看着一旁的天阳长老的一举一动及表情变化。 玄阳长老一招“老树盘根”鞭法落空,怀源真人的身法突然快到他的眼神无法跟进,一个闪烁,已经出现在自己的身后,怀源真人一掌拍在玄阳长老后心,玄阳长老感觉五脏六腑在体内翻涌,身体一个踉跄,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旁的流云城及蜀山弟子都击掌叫好,议论道:“没想到这怀源真人如此了得,看来此行我们胜算大增啊……” 终于,那阴沉着脸的天阳长老开口道:“袁木师弟,久未了……想不到这么多年未见,你的修为已经精进到如此地步了,如老夫没看错,你的修为已经进入金丹期了吧?当年的那些事,想必你还耿耿于怀吧?” 怀源真人眼神间闪现出些许波动,道:“难为师兄还记得我,老夫终于得偿所愿,又见到了师兄,当年你我之间的恩怨,及你欺师灭祖判门一事,也该有个了解了……” 语罢,怀源真人眼前浮现起当年的历历往事…… 这天阳长老原本名叫“刘默声”,早年与这怀源真人都是拜在“水韵老祖”的门下,刘默生入门较早,且深得水韵老祖喜爱,故在水韵老祖处习得不少真传,在众多弟子中是名副其实的楷模级人物,而这怀源真人当初本名叫袁木,是后拜在水韵老祖门下的弟子,其为人悟性过人,聪明且天赋异禀,所学之术也能举一反三,唯独有个心直口快的缺点,经常仗义执言,也得到了一些弟子们的认可。 起初刘默生主动与袁木接触,并极尽拉拢和示好。袁木也觉得自己有个器重自己的好师兄,很是开心。 水韵长老膝下有一掌上明珠,名为“韵儿”,此女长的貌若天仙,性格温婉,从小也跟随父亲学习道术,但根基资质平平,修为也就未像刘默生及袁木这般出众,平日里总是跟这两位师兄一同修习玩耍,三个人要好异常…… 这少男少女的耳鬓厮磨,日积月久,三人渐渐产生了微妙的情愫…… 那刘默生对韵儿的暗恋达到了疯狂的程度,每每韵儿对他笑一笑,他就手舞足蹈的几天都兴奋异常。而那韵儿对他稍加冷淡或者爱理不理,他就痛苦的整日寝室难安,甚至酗酒和用小刀割伤自己的手腕自残…… 韵儿姑娘倒是对这袁木师兄有着格外的好感,每次见到袁木她都打心眼里开心,那笑容格外的灿烂,语气中格外的欢愉…… 袁木则是个对待感情比较迟钝,羞涩的人。他内心也对韵儿有着别样的好感,但自己总是可以压制这种情感。首先,他觉得韵儿是师傅的掌上明珠,自己有些高攀不上。其次,自己真的不敢,更不知道如何表白自己的想法,只好闷在心里,整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直到有一日,水韵老祖适逢七十大寿,三人一同下山为师傅制备过寿用的衣食杂物及所需物品。 三人好久没有下山,此行让几个年轻人觉得格外新奇,看哪里都觉得好玩有趣,驻足流连,忘记了回山的时间,四处游逛间,天色也已经暗了下来…… 待到发现天色渐晚,三人也已饥肠辘辘,刘默生建议道:“不如我们去前面的酒家先吃些酒菜再回吧……” 第五十章 袁木往事 韵儿与袁木见大师兄提议,也就不好回拒,都点头跟着大师兄向那热闹的街市走去…… 只见那街市中人声嘈杂,喧闹非凡,小摊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楼宇内女子艳丽,琴奏舞曲甚是美妙,吸引着众多欣赏者驻足观看。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酒楼分上下两层楼,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的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街道的另一侧便是青楼,有的女子在门口招揽生意,遥看醉云楼女子卖艺不卖身,一舞倾城,回眸一笑百花羞,窈窕身姿引人入胜,让人赞不绝口!对面是家当铺,也因为对面招揽了很多生意,但仍然十分寂静不予喧闹,祖传家宝金玉玛瑙当铺典当,随意欣赏几番都令人感慨万千!再往前行几步便是赌场,人声嘈杂鼎沸,主人坑蒙拐骗,害的不少人倾家荡产,但人群仍是不散。好一派热闹景象…… 刘默生道:“你我三人多年深居水韵长滩苦修,难得有机会来这繁华闹市一睹人世百态,何不趁此机会多吃几杯,多看看这人世美景……”说罢向那间华丽的酒馆走去。 只见这酒馆雕檐映日,画栋飞云。碧阑干低接轩窗,翠帘幕高悬户牖。消磨醉眼,倚青天万迭云山,勾惹吟魂,翻瑞雪一江烟水…… 门口悬挂一个烫金字大匾额,上书诗一首: 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 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招贵客,引高贤,楼上笙歌列管弦。 百般美物珍馐味,四面栏杆彩画檐。 小二满面堆笑,跑过来问道:“几位是来用酒饭的?您算来对了,我们“福源居”是远近闻名的大酒家,您瞧,这满满的人都是回头客,正好有张桌子刚闲下来,三位里边儿请,我这就跟您沏茶去……”说罢引着三人走向角落的一张桌子。 三人落座,刘默生点了四凉四热八道菜,吩咐酒家快些上酒…… 韵儿与袁木不觉微皱眉头,都觉得这大师兄有些铺张,三个人怎么用得着吃八道菜,这要是让师傅知道,也一定会不高兴。 刘默生似是看出了二人的心事,笑道:“二位师弟师妹,你们可是觉得师兄点的有些多了?” 二人不置可否,尴尬的笑而不语,觉得被师兄猜中心事,有些不自在。 刘默生并没有等二人回答,继续道:“想必二位不知,这外面的世界不同于我们修道之处,这里讲的是排场,讲的是以身家论高低,以贫富论短长,权贵当道,苦逼闷头……那些权贵之人,放个屁都是香的,你若是没钱没有地位就是说破大天也是放屁。没有人会在意你的感受和处境,只会在意你是否在利益或者权势上有价值!就如同这小二的职业素养,就是看人下菜碟。我们如果是衣衫褴褛行街乞讨之人,他早就把我们赶走了。而我们楼上的那些达官显贵来光顾的时候,他卖的力气要比对待我们要强上十倍,就连擦拭座椅用的抹布都不一样,茶水中连一根茶叶棍都找寻不到,这就是差距,这就是这个真实的世界……” 韵儿瞪大眼睛傻傻的听着,素首微抬惊讶道:“大师兄,你知道的好多啊,平时我们都在水韵长滩修道,你怎么能知道这么多啊?” 刘默生眼神凝望远方,从前往事历历闪现,凝重道:“师兄我原本也是出身望族,祖父行贾遇人不淑,被骗的倾家荡产,家室逐渐败落,所以我才沦落到道界修道。不过……”说到此处刘默生的眼神突然狠厉起来,继续道:“不过,家族失去的东西,我一定会拿回来,而且要加倍的拿回来,总有一天,我也要像楼上那些达官贵人一样,天天在这放歌纵酒,享尽这世间荣华,不再让任何人看不起我,我要让所有人知道我是个有身份地位的人……” 袁木不解道:“师兄,我觉得现在也没有谁看不起你啊,另外这纵酒放歌的生活哪里好啊?伤身伤神,得不偿失!结交的也都是酒肉朋友,酒醒之后也许会觉得自己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 刘默生撇嘴轻蔑笑道:“师弟,你不懂。你根本没体会过声色犬马的生活,我也没有必要给你解释太多。总有一天你会懂得我说的话的,来,咱们先干了这杯……”说罢举杯豪饮一杯。 袁木也只好跟着把酒一饮而尽,韵儿只是轻酌了一口,就将酒杯放下。 刘默生不悦道:“小师妹,你这是不给师兄面子啊!好不容易你是我三人下山一趟,你不是要扫两位师兄的兴吧?” 韵儿见大师兄如此说,又怕两位师兄多想,只好也无奈的将酒饮尽。酒入柔肠之后,韵儿的脸色绯红,更添了几分妩媚。刘默生看的不觉呆了…… 韵儿觉察到了师兄的火辣眼神,急忙娇声道:“师兄,你别这样看我了,请你自重……” 刘默生一怔,急忙收起自己的眼神,干咳两声,不自然的胡乱夹了口菜,吃了起来。 一旁的袁木只是挠着后脑勺,傻笑着…… 喝了一会,三个年轻人逐渐放松了下来,欢声笑语多了起来。 主讲的还是刘默生,他夸夸其谈,旁若无人,唾沫横飞……引得韵儿不时咯咯娇笑,那袁木只是傻傻的嘿嘿笑着附和。 正在三人兴致正高之际,门外突然闯进一伙人,为首的是一红袍老者,这老者须发皆赤,面色红润,发髻与面色油光铮亮,一看就是修为颇深的道界前辈。前呼后拥的被一伙人簇拥着走进了大堂,由掌柜在前方引路,向二楼的雅间走去,行进间,那老者突然一顿,将眼光望向了刘默生三人这张桌子,眼神如炬,眯缝起眼睛仔细的审视了起来…… 第五十一章 焚天驾到 红袍老者的眼光深邃,神秘中带着让人生畏的幽光,看得这边的三人有些毛骨悚然…… 更让三人紧张的是,那红袍老者竟然走了过来,三个人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时刻准备着应对变故! 红袍老者走到切近,缓缓道:“想必三位小友是那水韵长滩中,水韵老祖的弟子吧?” 三人皆是一愣,面面相觑! 红袍老者又道:“想必你三人阅历也不是很深,招摇过市穿着这么明显的水韵派弟子服饰,就不怕道界人认出吗?” 三人互相看了看彼此的衣着服饰,这才恍然大悟…… 红袍老者又道:“回去告诉你们师傅——水韵老祖,就说焚熔谷谷主焚天驾到,让他自行解散宗派,免得老夫麻烦,这水火两种功法在这道界本就不该共存,所以你们水韵派就没有继续存活下去的必要了。”说罢笑着转身就欲上楼。 听完这番话,最先怒了韵儿,她花容骤变,一拍桌案,高声道:“不必转告了,我就可以告诉你——不行。” 此时袁木立即站在韵儿身旁,拉开了架势。而一旁的刘默生一再挤眉弄眼,意示二人不要鲁莽,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焚天轻咦一声,回头望向这芳华绝代的少女,道:“你……凭什么告诉我?难不成你能代表那水韵老祖?”眼神中略显好奇。 韵儿姑娘挺胸仰脖,一身英气道:“水韵老祖乃是家父,我有什么做不得主?更何况你要我水韵派解散,实在是无理取闹,纵不是我们父女,任何一个宗派中人都不会答应……” 袁木首先站出来道:“韵儿小姐说的对,我们不答应,谁也不能答应。” 焚天轻哼了一声,并没有在意两个人说的话,反倒把眼神盯向了刘默生,口中狠狠的重复道:“谁都不会同意……是吗?” 那刘默生已经吓得有些魂不附体,迅速将头埋了起来,不敢出声…… 焚天饶有兴致的望向韵儿,轻笑道:“丫头,就别说是你,就算你老子水韵老祖也只有给老夫提鞋的份,不过你的胆色倒是挺出众,这样看来,水韵老祖也不算一无是处,起码有个有些气节的女儿。”话音落处,焚天与一行人嘲笑声四起…… 韵儿从小到大在父亲面前就是掌上明珠,同门中个个又对她呵护尊敬有加,哪里受过这种奚落和嘲讽,顿时气的玉面绯红,银牙直咬。二话不说劈头向焚天拍去一掌…… 那焚天连躲闪的动作都没有做出,硬生生挨了这一掌。 韵儿掌风落处,如同豆腐拍在岩石之上,没有造成任何伤害,反倒因为用力过猛,震得自己手臂发麻…… 那焚天笑容更是轻蔑,手指轻点虚空,一道火焰光环诡异的从韵儿脚下升起,突然扑向韵儿的衣衫,韵儿修为尚浅没有真气护体,衣衫裙摆顿时燃烧起来,吓的她花容失色,惊声尖叫!待到袁木帮她扑打熄灭这火焰之后,衣衫已经残破不整,多处漏出了少女的肌肤,此刻韵儿的曼妙身形暴露无疑,不觉让人怦然心动。 那韵儿姑娘又气又羞又恼,急的落下泪来。袁木急忙将衣衫脱下,给韵儿披上。连忙安抚…… 焚天众人更是得意的笑个不停。只是那刘默生依旧低着头不敢做声,浑身有些栗抖…… 焚天此刻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刘默生身上,缓步走向刘默生,探下身子,缓缓道:“小家伙,吓到了吧?别怕,只要你不与我焚熔谷对立,我保你无事……”说罢启动识海,将一番话语传音入密到刘默生的神识之中。 那刘默生听到这番话,瞪着眼睛楞柯柯,呆若泥塑。半晌才缓过神来…… 焚天意味深长的朝他笑了笑,又点了点头。然后率众人转身向二楼的包厢走去,临行之时丢下一句:“告诉水韵老儿,三日后我登门造访,希望他能自行解散宗派,否则……休怪老夫大动一场干戈!” 刘默生见焚天等人走远,慌忙带着袁木及韵儿逃出酒楼,一刻不停的赶回水韵长滩,向师傅禀报此行所遭遇的事端…… 水韵长滩坐落在一个小岛当中,在小岛的南面拔地而起,一座巍峨的青山如同高耸入云的大厦。山上种满了四季常青的松树。山脚下是大片的田地,水韵长滩中最多的动物要数兔子,所以上面种满了兔子们爱吃的胡萝卜!连绵不断的山峦向远处延伸,直至融入万里晴空,云山苍茫。山峰被薄雾轻轻的笼罩着,像含羞的少女围着洁白的纱巾…… 水韵老祖此刻正端坐在书房的中央,听着刘默生满面惊色的叙述着三人的所见所闻,一旁的韵儿也不时哭着插上几句哭诉。只有那袁木一直低着头默不作声的站着。 水韵老祖听完二人的讲述,轻叹了口气,道:“好了,不要继续反复的说了。为师知道了,韵儿,你也不要哭了,你已经不小了,成何体统……” 刘默生收声,韵儿止住了悲声,袁木依旧垂首站立。 水韵老祖端起茶杯,轻饮了一口茶水,唏嘘道:“凡事都有宿命与劫数之说,昨日乃月圆之日,老夫摇了一卦,从卦象上来看,我水韵派即将面临一场大的浩劫,没想到今日你们就把焚熔谷一事讲了出来,正所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我们也就只好坦然应对了,不过老夫有些事情还是放心不下。就是这韵儿……”水韵老祖望向韵儿的眼神充满的慈祥与关爱。 三人皆是一愣,静静听着师傅的下文…… 水韵老祖缓缓道:“我水韵派与焚熔谷这一场恶战迫在眉睫,在所难免。据为师估算,我们的实力与焚熔谷比起来还是逊色不少,老夫的修为虽然与那焚天不相伯仲,但若僵持起来恐怕也是胜算不大,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这韵儿,她年纪尚小,又未曾许配人家……” 第五十二章 水韵托孤 水韵老祖此话一出,韵儿又惊又羞,连忙说道:“爹爹,孩儿不要你有事,孩儿不要水韵派有事,孩儿永远不离开爹爹身边……” 水韵老祖苦笑道:“傻丫头,你已经大了,有些事也由不得你我,一些人情世故和风雨波折,也是你迟早要独自面对的……”水韵老祖抚摸着韵儿的长发。 一直默不作声的袁木开口道:“师傅,您放心吧,我们会尽全力保卫这水韵长滩的,有我们在就有这水韵长滩在。” 一直善于言辞的刘默生此刻却发了呆,眼神直勾勾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水韵老祖的一句话,惊醒了他…… “为师想清楚了,默生这孩子是我众多弟子中出类拔萃之人,且在师兄弟中也很有些威望,为人又善于组织调配,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此番我水韵派与焚熔谷的争端如果有什么差池,我希望默生把韵儿照顾好,如果为师有什么不测,你们也不要管我,速速离开宗派,找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修养起来,如果日后有了更精进的修为,待到时机成熟可以收回我水韵派,如果条件不允许,你二人就颐养天年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吧……默生,为师算是把女儿托付给你了!”水韵老祖语重心长的说道。 刘默生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踉跄的爬了两步,道:“师傅,您放心,弟子就算肝脑涂地也要谨遵师命,我会全心全意的照料好韵儿的……” 韵儿此时已经泣不成声,一头扑在水韵老祖的怀中,口中一再喊道:“爹……孩儿不会离开您的,水韵派也不会有事的……” 袁木听到师傅的决定,心头一沉,心底里莫名的疼痛让自己心如刀剜,尴尬的戳在那里,看着面前三人哭抱在一团。 焚熔谷来伐的消息不胫而走,水韵派上下都知道了这个消息。弟子们严阵以待,摩拳擦掌准备应战。刘默生更是不闲着,整天带领师兄弟们操演阵法和斗技,一派准宗主的风范。 自从那日水韵老祖生前托孤后,袁木就变得有些失魂落魄。这一切都看在水韵老祖的眼中。 水韵老祖为此还特意找袁木谈了一番话,意思是说“袁木为人品行端正,是个真正的好人。但太过忠厚老实,甚至在人情世故上显得有些木讷,水韵老祖起初的既定人选是袁木,但后期考虑到此托付还有宗派传承的任务,所以权衡再三把眼光最后落在了刘默生的身上……” 袁木听完师傅的开导,自己也是心悦诚服,渐渐看开了些,心头也开始祝福着韵儿与刘默生师兄。 袁木清楚的记得那是在三月初三,一个春的季节…… 三月的细雨如丝如雾,隐隐只能朦胧着感觉,绵绵地又似柔情的世界,笼罩在周围,似一种如梦如幻的幻境,人们漫步微雨中,感受“小雨纤纤风细细”的美丽与浪漫。听着脚下踏起水花的声音,触摸柔顺的雨丝,真有一种难得的惬意与悠闲。三月的春天是孕育的季节,一切都在萌芽阶段。柳丝轻摇,梢尖微点水面,漾起泛泛涟漪。“绿杨烟外晓寒轻”,杨柳堆烟,漫眼的是无际的嫩绿,感受着沁脾的清爽和温柔的抚摸。相信到了暮春,伴随着飘飞的柳絮,又是另一番动人美景! 就是在这个生机盎然的春色中,水韵长滩迎来了焚熔谷焚天为首的修士们残忍无情的屠戮…… 这天的清晨,焚熔谷众弟子纷纷催动法器,在一条条火蛇的开路下,冲破了水韵派的宗门,接着就是毫不留情的屠杀,水韵派弟子奋力反抗,两方人混战在一团,水火相交引起白雾片片,怎奈焚熔谷乃是一方显赫的名门大派,修士众多,且修为普遍都在水韵派弟子之上,战事很快变成了一边倒的局面…… 焚熔谷弟子见人便杀,逢屋舍便烧,一时间,水韵长滩如同人间炼狱,火光冲天,哀嚎遍野…… 水韵老祖望着眼前这幕场景,不觉苍老了许多!此刻他的内心已经由开始的心痛,逐渐变得麻木无奈和悲悯起来。太多的弟子倒下惨死了,已经让这个老人来不及逐一为他们哀伤了…… 他满眼血丝的望着攻进来的焚熔谷弟子,头也不回的向身后吼道:“默生,你快带着韵儿走,这里就快守不住了,为师的修为足够抵挡出让你们脱身的时间,快走……”说罢像一头怒兽一般冲向了焚熔谷弟子。 当年的水韵老祖处于心动后期修为,放眼整个道界也算是准一流的强者,加上此番抱着殊死一搏的心态,攻击力更是骇人。只见他双臂一展,身后竟升起数丈高的巨浪,两臂向前一挥,一招“怒浪滔天”向焚熔谷众弟子们冲击而来…… 焚熔谷弟子哪里见过如此强悍的水系攻击,大部分竟呆住不知道以何种攻击或者防御相应对。一个怒浪拍来,一些焚熔谷的修士当时就被拍的粉碎,逃的快些的被怒浪赶上冲的七零八落…… 水韵老祖已经杀红了眼睛,紧跟着寄出第二道,第三道巨浪,浪涛一波比一波汹涌,一波比一波强悍,眨眼间把水韵长滩那些燃火之处全都冲灭,焚熔谷弟子四散奔逃。 压阵的焚天见到此景,频频点头,道:“这水韵老祖的水系功法果然不同凡响,看来我们此次来平定此派的决定再正确不过了,如果任由这老家伙修炼、发展下去,日后水韵派定是我焚熔谷最大的威胁,今日我们就就将这水韵派在道界的版图中抹去……”焚天咬牙切齿,眼露寒芒。 就在那怒浪即将冲到焚天的面前时,焚天双手合十,口中默念咒语,顿时,在焚天的面前腾然升起一道火焰幕墙,这幕墙似乎内蕴含着无穷无尽的烈焰,在怒浪撞击来之时,那浪中之水竟被层层烧干,而后那火焰幕墙开始前移,似乎要以烧毁一切的架势向前推进着…… 第五十三章 侥幸逃生 水韵老祖见状,急忙催动修为,加大了怒浪的攻击频率与强度。 另一边焚天也加剧了火焰幕墙的燃烧力度。 一时间火墙与水浪在二人面前相撞,相抗,对峙较起力来。二者中间水火交融产生的雾气霎时间弥漫了整个水韵长滩,长滩一派雾蒙蒙的景象,好似仙界一般。 当年的焚天是金丹初期修为,在修为的层面上,明显高出水韵老祖一筹,但此番水韵老祖是拼死相搏,不遗余力!故二人的斗法一时僵持不下…… 就在双方都聚精会神的观看这场旷世斗法之时,突然一个凌厉的身影鬼魅般闪现在水韵老祖身后,一掌重重的拍在了水韵老祖的后心之处,水韵老祖一口鲜血喷出,回头一望,眼中充满了充满了惊诧和愤怒…… 这背后下手之人正是水韵老祖的爱徒——刘默生!正是老人家将自己膝下爱女托付终身之人。老人家万没想到自己如此器重厚爱的刘默生此刻竟能背叛水韵派,竟能向自己下手…… 水浪散去,火焰平息,只剩下残喘的水韵老祖手捂着胸口,用怒火滔天的眼神望着刘默生,手指颤抖着指向刘默生,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默生上前一掌击在水韵老祖天灵之处,水韵老祖七窍流血,惨死当场…… 目睹这一幕的水韵派众弟子都疯了一样冲向刘默生,那韵儿姑娘更是气恨的当场昏厥了过去,此刻,让人吃惊的事情发生了! 那刘默生竟然口中吐出滔天烈焰,将扑来的水韵派弟子们纷纷烧成了灰烬! 这所有的变数太突然而又太过让人意外,就连焚熔谷的弟子们都没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刘默生此刻已经单膝跪倒在焚天面前,施礼道:“默生参见义父,愿义父诸事尽成,早日得道成仙!” 焚天在众人的哗然声中将刘默生搀扶起来,道:“默生,这些年苦了你了,早年我把你安插到水韵派,就是为了今日你能在此时为我谷派上大用场,你不负重托还好没被那水韵老祖将你收买!我听说这老家伙将自己那掌上明珠都许给你了?不错,你果然是个能抵住诱惑,靠得住的人,今后你在焚熔谷的地位,非我即你,好样的……”焚天拍了拍刘默生的肩头。 刘默生点头称是,脸上泛起一层踌躇,开口道:“义父,孩儿有一事相求,不知当讲不当讲……” 焚天笑道:“尽管讲来,你我还有什么避讳。” 刘默生道:“此次义父已经成功灭了水韵长滩一派,一干人等也几乎斩尽杀绝,默生求义父放那韵儿一条生路,韵儿已是默生未过门的妻室……” 焚天的笑容突然收起,冷冷道:“那韵儿是水韵老祖的女儿,今天我们对水韵派所作的一切,给她留下的仇恨可谓刻骨铭心,你留她性命,等于在身边安插一个随时会让自己丧命的隐性杀手,对我焚熔谷来说也是个危险因素!所以,此女不能留。” 刘默生道:“义父,孩儿用性命担保,韵儿不会损及焚熔谷的半点分毫……” 焚天怒声道:“别说了,大丈夫何患无妻!你要什么样的女人,义父都可以帮你找,唯独这水韵老祖的女儿不行。我不希望再跟你说第三遍了,这个女人必须……死!”焚天语气决然。 刘默生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两眼发直,面现绝望之色…… 有焚熔谷弟子将昏迷中的韵儿姑娘拖到了焚天面前,焚天望着这如花美貌的少女,眼中没有露出半点怜惜之情,袖袍挥动间,一团烈火将韵儿姑娘围在当中。 烈火中的韵儿,用此生最凄厉的声音喊着:“爹……你死的好冤啊,是你看错了人!该死的不是你!刘默生,你这个畜生,我化成鬼也不会放过你,你这恩将仇报的卑鄙败类,爹爹慢走,女儿来了……” 在那熊熊火焰中,韵儿殒命,魂飞天际。在那火光中香消玉损的的身影映衬着刘默生眼角的一滴清泪,此刻焚熔谷的几个弟子也在擦拭着眼角,这悲婉的场景又有谁能不为之动容呢? 此刻,天空忽然飘起了小雨,除了那志得意满、冷酷无情的焚天,众人都为这凄惨的场景心头紧缩。念去去千里烟波,轻雨斜飞,单色的迷烟笼着心的哀…… 远处的角落里,一个本来隐藏的很好的身影,此刻颤抖了起来! 袁木并没有头脑一热拼死出来与刘默生焚天等人拼命,而是静悄悄的躲在角落里咬牙把眼前的一切记录在心间,两行血泪从他的脸颊划过,他此刻立下毒誓,有朝一日一定要杀上焚熔谷,亲手了解清算这笔恩怨…… 想到此处,他紧咬牙关,转身化作一道残影飞掠而走…… 袁木自己也不知道飞行了多久,体内真气几乎消耗殆尽,眼前一黑,从空中栽了下来…… 当他醒来之时,已不知过了几日,浑身的乏力和饥饿感让自己站不稳脚跟。 这时,一个牧童打扮的顽童经过此处,发现了袁木,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既好奇,又不敢向前。 袁木摆摆手,示意牧童过来。 那牧童壮着胆子一步步挪来,轻声道:“叔叔,您这是怎么了?您唤我何事啊?” 袁木道:“我乃一附近的郎中,在此采药迷了路,几天没有吃饭了,小哥可方便找些食物来?” 那牧童竟二话不说,从怀中掏出一个红薯,递给了袁木。担心的问道:“你是不是还很渴啊?我这就给你去打水来……” 袁木点头。 那牧童转身飞奔,一路跑到自己的那头大青牛身旁,从牛背上摘下一个水葫芦,朝山脚下的清泉跑去…… 不多时,牧童气喘吁吁的跑来,葫芦里的水装的太满,晃动间洒出不少。牧童把水葫芦递到袁木的眼前,道:“快喝吧,我们怀源山的泉水甘甜至极,而且这泉水里据说隐藏着不为人知晓的秘密呢……”牧童的表情神秘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巧遇灵泉 袁木眉头一皱,好奇的问道:“这泉水有何秘密之处?” 那牧童搔搔头笑道:“这是一个曾经路过此地的神仙说的,据我爹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亲眼见过这个神仙,这个神仙说这泉水,凡人喝了有助延年,若是修仙之人喝了,有助于修炼什么修为,反正我也不懂啦……不信你尝尝。”说罢将水葫芦又向袁木的嘴边凑了凑。 袁木接过水葫芦,大口喝了起来,将水葫芦里的水喝掉一半,才擦擦嘴角,细细品味这水的滋味。这泉水入口清爽甘甜,入腹之后给人一种浑身清凉爽快的感觉,而且这泉水中似乎蕴藏着丝丝灵力波动,这种灵力当然只有修行之人饮了之后才能感觉的到。袁木此刻更加好奇,眼前一亮,突然来了精神,急促对那牧童道:“小哥,这泉水在哪?你与我指路,我去看看。” 那牧童嬉笑道:“这泉水不远,我带着你去看便是。”说罢跳着脚,唱着山歌向山坡下跑去。 袁木紧紧跟随,不多时,袁木便听见了哗哗作响的水声。走到近前一看,只见一股清澈的泉水从岩缝间汩汩涌出,汇成一片溪流,从大大小小的山石上淌过,欢快地向前奔流而去…… 清清的泉水那样不急不忙,慢悠悠地流着,流着,流向肥沃的上地,流向茂密的山林,也流向人们的心田。泉水清澈见底,犹如一块块明镜,镶嵌在众多的白玉之中。一年四季,昼夜不停。袁木立定呆看半晌,忽觉出自然的伟大,使你不敢再正眼去看,它永远那么纯洁,永远那么活泼,永远那么鲜明,永不疲乏,永不退缩,只有自然具有这样的力量。这池边还套有小泉,有的像大鱼吐水,极轻快地上来一串水泡;有的像一串明珠,走到中途又歪下去,真像一串珍珠在水里斜放着;有的半天才上来一个水泡,大,扁一点,慢慢的,有姿态,摇动上来,碎了;有的好几串小碎珠一齐挤上来,像一朵攒整齐的珠花……比那大泉还更有味。 这时,只听“叮叮咚咚”,循声细看,山上还有一股泉水,从泉口涌出,顺坡而下,形成一条小溪,穿园而过,流下山去,沿途激起一朵朵浪花,洁白洁白的,远看恰如山姑娘的白纱巾。由盘山石上行,又是一番景色。这里万泉响洞,泻玉喷珠,是为水胜,真可谓“松风水韵,潭影岚光”,“一陆碧水临悬岸,几处盘纤万绝峰”,“瀑布飞泉峰下注,壮若缕缕素帛飘”,瀑流倒挂,水势壮观。此泉由三口并列的大泉眼组成,三股泉从池底涌出来,跃出水面半尺多高,清澈的泉水泊泪流淌,绿色的水草随流水飘摇。周围的景物倒映在泉水中,清晰的倒影也随着水波荡漾。尺把长的鲤鱼时而群聚,时而散开.时而钻人水底,时而跃出水面…… 溪谷的斜坡上,长着茂密的橡树丛林;泉的四周是一片短短的、天鹅绒似的青草地;太阳的光线几乎从来不曾照到它的清凉的、银色的水面。往前看,泉水升腾起的雾霭托着亭榭、拱桥,在徐徐晃动,犹如海市奇观。 好一副瑰丽景致,袁木不觉看得几乎把心头的仇恨都要忘却而去。 袁木转头再问那牧童,道:“小哥,此地名为何处?这泉水又叫什么?” 那牧童道:“此地名为怀源山,这泉水老人们都叫它“灵泉”!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这泉水是不是很好?”牧童红润的小脸泛起一丝天真的微笑。 袁木躬身道:“多谢小哥,袁某此行仓促,不曾带什么贵重之物,这样吧!我这里这有一块灵石,你回去后可以将此石放在水缸之中,这灵石不但有驱邪防病之功效,而且你们也可以饮到冬暖夏凉的灵水,算是袁某的一番心意吧。”说罢从腰囊中取出一块啧啧放光的白色灵石,递给了牧童。 那牧童半信半疑的接过灵石,面露好奇和疑惑。不过还是开心的笑道:“谢谢叔叔的馈赠,我回去一定按您说的办。这样吧,您要是不嫌弃与我一同回家吧,让我爹娘也看看您,我爹为人特别好客,是远近有名的交朋好友之人。”说着,牧童扯着袁木的衣衫往山下走去…… 袁木本不想讨扰牧童及其家人,但想到自己此刻刚到此地,连个安身之所都没有。也实在是没有办法,思来想去,只好硬着头皮与牧童向他的家中走去。 这牧童的家就在山坳中的一个小村落中,这里住着许多户人家。这些人有樵夫,有渔夫,有车夫,有铁匠,有艄公等……都是些贫苦人家。村落里顽童嬉戏追逐,鸡鸭鹅成群结队,只有各家的看家犬吠个不停,炊烟袅袅,一派祥和…… 袁木被带进了一个再不同不过的茅草屋,屋内没有什么像样的家具,清苦的连桌椅板凳都残破的并不完整,但屋子被打理的干干净净,井井有条。 牧童跑进厨房,一把搂住了一个正在做饭的中年妇人,喊道:“娘,我回来了……” 那妇人满眼关爱之情,道:“露儿,你回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快去洗手吧,一会你爹回来,咱们就开饭。” 话音刚落,从门外走进一个中年男子,那男子满脸络腮胡须,体型彪悍,身后背着一把硬铁弓,声音好似洪钟。进得门来就喊:“娘子,露儿,我回来了,瞧爹今天给您们带回什么来了?” 母子二人定睛一看,见中年男人两只手中分别提着一只肥硕的野兔。 露儿欢喜的喊道:“是野兔,太好了,太好了,今晚我们有肉吃喽……” 那中年男子哈哈大笑,道:“瞧把你乐的,让你娘先把兔子烧上,爹再教你几招家传的猎叉,一会把酒烫好,我要好好喝上一口。” 露儿笑着点头,随即开口道:“爹,今天我在山里救了一个人,把他带回到家里了……” 第五十五章 乡村人家 那中年男子略显惊骇道:“露儿,你说的人在哪里?” 露儿道:“就在里屋啊,爹爹随我来……”说罢兴冲冲的带着父亲向里屋走来,见过袁木。 袁木早已听见外面的对话,起身向中年男子拱手道:“袁某讨扰了……” 那露儿嘴里不闲着,把遇到袁木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中年男子爽朗笑道:“客气什么,袁大夫落难至此,被露儿遇到,也算是与我李家的缘分,我正愁今晚饮酒无人相陪,恰逢袁大夫来此,正好你我二人一醉方休,露儿,快去把桌椅摆上,我与你袁叔叔先叙谈一番……” 那露儿乖巧的去把桌椅板凳摆好,又去缠着娘亲去了。 袁木二人落座,那中年男子道:“在下李康宁,祖居在这怀源山,以狩猎为生,平日里喜欢结交朋友,这整个村子的男女老少没有不认识我的,平时呢,喜欢喝上几杯,有时候也经常带朋友回家里来欢聚,我是个直性子人,胸无点墨,袁大夫若不嫌弃,今后我就当你做兄弟了。”这李康宁言语中透露着憨厚与诚恳。 袁木急忙答道:“李大哥哪里话来,小弟一届郎中,也是穷苦出身,与大哥皆为好友实属求之不得。” 说话间,那中年妇人端着热气腾腾的兔子肉和几盘凉菜走进屋来。 李康宁道:“这是内人冯翠柔,来来来,翠柔啊,见过袁家兄弟。” 袁木急忙起身道:“烦劳嫂嫂,让嫂嫂费心做了这么多菜品……” 冯翠柔道:“不碍事,袁兄弟快别这么客气,坐下,与你哥哥多饮几杯……” 那露儿从一个破旧的柜子里取出一坛酒,放在了桌子上。 李康宁摸了摸露儿的头,道:“露儿乖,真是懂事!这露儿是孩子的乳名,因为他娘亲生他的时候,正好是早晨,而且那天的露水结的特别多,所以我们给他取了这个乳名。” 袁木率先给李康宁斟满了酒,随后自己倒满举杯,道:“在下袁木,今幸逢露儿山中相救,又在李大哥家逗留盘桓,此恩德无以为报,我先满饮此碗,今后李大哥家的事就是我袁木的事,您随时传唤便是……”说罢仰头满饮此碗。 李康宁笑道:“兄弟严重了,自家人以后就不要这么客气了。”也仰头满饮了一碗。 冯翠柔道:“叔叔不要拘谨,吃菜吃菜……”说罢夹起一块兔肉放在袁木的碗里。 那露儿撒娇道:“娘,我也要吃……” 冯翠柔笑道:“好,露儿也吃。”耐心的又夹给了露儿一块兔肉。 露儿笑的甜蜜,人生中最甜蜜的笑不过如此! 四人其乐融融,推杯换盏,吃喝叙谈起来…… 就在这欢宴即将结束之际,门外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李康宁已有半分醉意,腿脚不太利索。于是半眯着醉眼道:“娘子,你去看看是何人如此着急……” 冯翠柔起身出去,不多时,一个满头大汗的年轻男子一头撞了进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大哥,不好了,那伙山贼出尔反尔,又来了!现在就在村口!您快拿个主意吧!不然全村恐怕就要遭殃了……” 李康宁闻听,醉意顿时全醒,一身冷汗霎时间从额头鬓角流下,喃喃道:“这些无耻的匪类,得寸进尺,老子跟他们拼了……”说罢霍然起身,去取自己的钢叉。 袁木见状急忙拦阻道:“大哥,您先别急,能把这事跟小弟说说吗?” 李康宁气的呼哧带喘,略微平复了一下情绪道:“贤弟,这事你管不了,那些山贼凶恶的很,如果我有什么差池,你就带他们母子逃散吧,这是为兄对你的嘱托……”说罢,转身对那青年说:“你去把村里的青壮丁都喊上,让他们带上家伙,就说我李康宁找他们一同抗贼,快去……” 那青年听罢转身撒腿飞奔。 李康宁抄起铁弓,手托钢叉,毅然向外走去…… 袁木见李康宁执拗,只好向冯翠柔问道:“嫂嫂,您能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冯翠柔此刻已经惊恐的哭了出来,哭诉道:“叔叔有所不知,这怀源山中有一伙悍匪,那匪首叫“横行霸道”,纠结一伙匪人常年在附近作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前几年,你大哥联合一些村里的壮丁们一起奋力与他们打了一仗,虽然村里这边落败,但山贼那边也损失惨重,山贼们心有余悸,就找人出来说和,说是只要村里每个月按时给山上送布匹、猎物和铁器等……就不再骚扰村庄,双方各不相扰。可是谁知今天他们又变卦了,这露儿的爹又是个火烈性子,万一有个好歹,我们母子二人可怎么活啊……” 袁木怒眼圆睁道:“竟有这等事,你们不曾报官吗?官府怎么不出面管这事?” 冯翠柔道:“早就有人去报官了,可是官府的人除了定期来收我们的税,根本对山贼的事置若罔闻,我们平头百姓又能有什么办法啊……”说罢哭声更甚。 袁木面现狠厉道:“嫂嫂放心,小弟去去就来,一定让大哥安全返回。”袁木挺身向门外走去。 冯翠柔惊恐道:“叔叔,不要意气用事,那悍匪可不是你能抵挡的了的,快些回来。”冯翠柔根本拉不住袁木向外的身躯。 村口外,山贼一伙气势汹汹,排开阵势。村里以李康宁为首的青壮年们也都手握兵器严阵以待。一副大战开即的样子…… 李康宁率先发话,道:“之前贵寨与我村谈好的睦邻友好协议,如今寨主出尔反尔是何用意?” 山贼队伍正中央,一个壮硕魁梧,满面煞气的黑脸大汉笑道:“李康宁,又是你……上次纠结这些乌合之众与你家寨主爷顽抗的就是你,如今你家寨主爷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我新近请来了大名鼎鼎的松鹤道人,助我寨扫平周围村落,想必你也听说过松鹤道人的大名吧?” 第五十六章 匪患丛生 村中的壮丁们一听“松鹤道人”四个字都惊的面面相觑,众人都知道这松鹤道人是不远处松鹤山上的散修,有很多人曾亲看到过松鹤道人的仙法,比如穿墙术、隔空取物等等……要比村里孙铁匠会的胸口碎大石,银枪刺喉高级的多! 众人纳闷,怎么这仙人也会跟山贼为伍,欺负起寻常百姓来。 那横行霸道见众人面现恐慌,更是得意道:“怎么样?怕了吧?若是识时务,就快些闪开道路,让我等进村好好享乐一番,不然……” “不然,就滚回你的山寨,永远别在这里出现,否则我杀你山寨所有人!”一个突兀有力的声音从村民队伍的后方传来。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神都望向了这个消瘦的年轻人。此人正是袁木。 李康宁更是惊道:“袁老弟,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你的心意我领了,这里危险万分,容不得半点闪失,你快走吧!” 袁木微微一笑,并未答话,只是信步走向了村民队伍的最前方。 那横行霸道见状,笑的龇牙咧嘴,坐下的马匹也是鬃尾乱颤…… 横行霸道轻蔑的问道:“小子,你是何许人也,看相貌也不是村里人,你凭什么敢跟我在这叫嚣?” 袁木道:“在下袁木,是李康宁大哥的好兄弟,见你们山贼肆虐,想踩踩这不平事!”袁木眼中陡然现出一道寒光。让山贼们不觉心头一凉。 横行霸道怒道:“我可没有耐心陪你这黄牙孺子寻开心,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来人,给我先把他的头砍下,祭一祭我的债旗……” 当即,就有几个小喽啰抡起手中的兵刃向袁木扑来。 袁木面不改色,手臂一挥,口中轻喊一声“去……” 那几个小喽啰如同被一根无形的棍子扫到胸口,顿时向后仰身栽倒,手中兵刃纷纷落地。 袁木这一手,把在场所有的人都惊呆了!李康宁更是张大嘴巴合不拢。瞪大着两个铜铃般的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郎中,怎么也无法把刚才的一幕联系到他的身上。忽然村民中有人欢呼道:“他是仙人,他是仙人,我们这下有救了……”随之,村民中爆发出一阵欢腾之声…… 那横行霸道为首的山贼们此刻脸面难看的均像苦瓜一样。心头暗暗叫苦:“怎么半路杀出个仙人帮助这些村民。”一个个心有不甘又不敢擅自妄动的望向袁木。 横行霸道厉声道:“别听这些村民唬人,他们哪有钱请得起仙人,刚才这小子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或是碰巧,才让几个弟兄跌倒的,大家不要慌,二寨主,你去把这小子拿下,让他们看看咱们的手段。” 横行霸道吩咐完,回头恭敬的向身后的一个道人模样的人道:“仙长,您且稍安,若是眼前这小子真有些道行,还劳请您老出手将其擒下。” 那道人眯缝着双眼,微微点头。 二寨主手使一对子午瓮金铁锤,这对锤据说有四百斤重,舞起来虎虎生风,很是骇人。催动胯下大宛马,直奔袁木而来。 袁木嘴角一抹冷笑,待到马头将至,一掌挥出,一股强劲的掌风直击马头,那大宛马受此重击,急急停住扬起前蹄嘶鸣哀嚎起来,二寨主扑通一声从马屁股右面滑落下来,摔的眼冒金星,双锤落地。 李康宁见状连忙吩咐壮丁上前,将二寨主绳捆索绑。 这第二阵的胜利让村民们狂喜,他们觉得救世主就在眼前,此番坏事变好事,村子里来了仙人庇护,个个神采飞扬。 那横行霸道这次确信了袁木的确是非同凡人,心头陡然紧张万分,回头望向那闭目养神的道人。 那道人微微一笑,催马向前。 马匹走到距袁木不远处停下,端坐在马上的道人缓缓道:“敢问这位道友师承何派,仙乡何处啊?” 袁木见对方有些傲慢无礼,自己也就没怎么客气,冷哼道:“在下没有仙乡,至于你想问我的师承,你还真的不配……” 那道人突然睁开双眼,怒声道:“好个胆大狂徒,仗着有些法术竟敢在你家道爷面前逞起威风,今日不让你见识见识道爷的仙术,你是不知道仙家的厉害。”说罢抖手寄出一道灵符,向袁木打来。 袁木轻笑,并未躲闪。他方才就已经注意到这个松鹤道人,神识扫动间就已经判定对方是个筑基中期的修为,心头暗笑!自己融合后期的修为不知要比对方强出多少倍,对方竟不自量力,洋洋得意的好似大有胜算,不觉无奈讪笑起来。 众人眼睁睁看着那灵符直接击中袁木,一声轰然巨响,浓烟滚滚…… 山贼们见灵符正中目标又显出如此骇人的威力,个个都欣喜起来,想着此次是否将对方炸成了飞灰。 村民们俱是心头一沉,心想:“完了,完了,这仙人怎么也不闪避啊,这下可要被炸没了……这可如何是好!” 松鹤道人更是得意的笑着,望向那渐渐散去的烟雾,期盼着一具焚尸的出现。 一阵清风吹过,那烟雾散尽,赫然露出袁木那消瘦的身影,他毫发未损,嘴角露出一抹不屑。朗声道:“想必,你松鹤道人也就这点道行了吧?该换我了吧?” 袁木说罢,手臂一挥,一道水柱从天而降直接冲向松鹤道人的头顶,那松鹤道人哪里见过这等法术,直接被冲于马下。刚欲起身,那水柱好似凝聚一般并不流淌,直接将其困在水柱中央,那松鹤道人本就不习水性,在水中手蹬脚刨,呛了好几口水后,咕咚咚的不停喝了起来,不一会,眼珠一翻溺死在水中。 袁木手掌轻挥,水柱散去,松鹤道人那灌成大肚子的尸体,水淋淋的倒在场地中央。 村民们一阵欢呼叫好,大喊:“这妖道死有余辜,活该!多谢仙人相助……” 那横行霸道见状高喊:“风紧,扯呼……” 第五十七章 出手剿匪 山贼们都听得懂,这是一句黑道暗语,意思是:事情不好,快撤。 纷纷调转马头和身躯就要逃命…… 袁木一声怒喝:“今日谁逃,就与这松鹤道人同样下场!” 众贼人一听,向后的身躯戛然而止。只有那大寨主横行霸道,身子一顿,随后心想:我这些年没少祸害这些村民百姓,就算束手就擒,也得不到什么好的下场,不如拼死逃命,找机会再来报仇。想罢更是狠抽胯下的黄骠马,那马被鞭打的狂了一般,疯跑不停…… 李康宁道:“袁老弟,休要让那匪首走掉,不然后患无穷!” 袁木微微一笑,身形一晃已经消失在当场,再出现时,已经飘落在横行霸道的马前! 袁木道:“大寨主,走的好急啊,不妨在此地多留些时日吧……”举手间,一股磅礴的真气直击横行霸道的胸口,那横行霸道身子疾飞出去,五脏六腑俱碎,当场毙命。 其他匪众见状更是惊恐万分,急忙纷纷跪倒,哀求饶命…… 袁木见状,心中暗起一计。他故意施展法术,腾空飘起,飞到众匪面前。 山贼们见袁木飘然飞来,更是惊惧于他的仙术,磕头如捣蒜,哀嚎的更加剧烈。 袁木双袖一展,一片细雨洒在众匪身上。而后,袁木故作深沉道:“此水乃是我的神识之水,此番我饶去尔等性命,这神识之水将跟随你们一生,今后有人再敢作恶,这神识之水会传送给我,无论你身在何妨,我都将会把你诛杀,尔等可听好了?”声音回响机具威严。 山贼们听完个个心里信服,继续拜谢,口中允诺今后再也不做坏事,然后纷纷扔下刀枪,四散逃命去了…… 袁木见众匪逃遁,也就笑吟吟的降落了下来,其实他所说的神识监控众匪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的修为根本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只是恐吓警示这些匪类罢了。 山村的居民们一拥而上,纷纷跪倒,磕头拜谢,口中高喊:“多谢仙人救命之恩,仙人请受我们一拜……” 袁木反倒有些尴尬不好意思了,伸出手来道:“众位父老乡亲请起,袁某受不得此拜,大家快请起……” 这些百姓哪里肯停,一味的磕头鸣谢。 袁木见状用眼神示意李康宁,那李康宁心领神会,忙喊道:“仙人今日为我村力敌三阵,已经很累了,让仙人休息休息,明天我们一起再来参拜……” 众人一听,觉得有道理,也就纷纷告退了。 袁木无奈的摇摇头,笑道:“举手之劳,让乡亲们过誉了……” 回到李康宁的家中,翠柔母子见二人安然无恙,且说说笑笑的走回,都兴奋且惊诧起来。 冯翠柔抢先问道:“怎么样?谈妥了?多给他们些财物也就算了,大不了我们苦一点。只要大家平安就好……” 李康宁道:“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这次多亏了袁兄弟,哦不,是袁仙长……要不是袁仙长,此番村里可能真要惨遭横祸。” 冯翠柔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支支吾吾道:“什么?什么……袁仙长?” 李康宁就将袁木在村口大显神威,驱散山贼的事复述了一遍。 冯翠柔与露儿听的目瞪口呆,尤其那露儿竟露出了一丝惊恐之色,看着袁木,逐渐躲在了母亲身后。 袁木笑道:“嫂嫂,大哥过奖了,小弟也是侥幸。” 李康宁向冯翠柔道:“傻婆娘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再炒几个好菜,我与袁仙长再多饮几杯,快去……”说罢又将袁木向屋内让去。 二人刚一落座,门外就吵嚷起来,很多村民捧着酒肉和一些贵重物品在外嚷着要见仙人一面,自己手中的薄礼算是对仙人恩情的一点馈赠…… 袁木第一次见到这种阵仗,着实有点挠头,于是求李康宁出去打个圆场。 李康宁道:“仙长放心,交给我吧,我管保让他们高兴而来,满意而归!”说罢笑呵呵的向门外走去。 李康宁见到众人,摆手示意众人先不要喧哗。然后故作小声神秘道:“诸位,小点声,仙人今天太累,刚刚睡去,你们如此吵嚷莫非是想惊动仙驾吗?” 众人一听,骤然变的鸦雀无声。有人趴在李康宁的耳畔小声道:“李大哥,我们专程来表达心意的,此番心意,一定要让仙长收下啊。不然我们心里过意不去……” 李康宁小声道:“这样,你们的心情我理解,我觉得你们做的也非常之对。如果你们信得过李某,你们就先把这些东西放在我这里,待仙人醒来,我再一一跟他讲明,诸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点头,高挑大指!纷纷将礼品放在李康宁的门口,转身告辞而去…… 李康宁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到屋中,笑道:“袁仙长,您吩咐的事,我办完了,他们都走了。” 袁木心头也是一松,道:“多谢李大哥,来,小弟敬你一杯……” 二人开怀畅饮,不觉过了二更天。 袁木把酒碗一推,道:“李大哥,小弟有一事想问问李大哥。” 李康宁道:“但说无妨,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如实告知。” 袁木道:“据说这伙悍匪久居在怀源山,你可知道他们的寨府在哪里?” 李康宁道:“这你可问对人了,上次和谈之后,村里进贡给他们的物品,是我押着车队送去的,很是难找,在山上的一个洞府中!” 袁木频频点头,继续问道:“那现在这伙山贼溃散,那里就该没有人了吧?” 李康宁道:“应该是没有了,袁仙长,您的意思是???” 袁木道:“哦,是这样,袁某见此次风景宜人且民风朴实,打算在此地驻留清修一段时日,不打算走了,但一直苦于没有落脚之处,听李大哥说,那洞府此番很可能没有人居留了,小弟认为那洞府既然处在清幽难寻之处,想必更适合修道之人居住,所以小弟打算栖身于那洞府,继续修习自己的道法……” 第五十八章 决战天阳 李康宁一听,叹气道:“本来打算让你一直在我这陋室中同檐生活,可是如今听你这番话,想必也是对你修道之事想的最周到的安身之法。唉……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去那洞府呢?” 袁木道:“明日即刻动身!” 李康宁道:“这……这也太快了,你不在这多逗留几日啊?乡亲们那边,我怎么交代啊?” 袁木道:“我就不多讨扰你们清净的生活了,我上山修炼之后,大哥你有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尽管来找我,我竭尽所能。乡亲们那边……你就说我袁某有要事在身,告辞了!” 李康宁面现无奈与惆怅,喝了一碗酒,道:“好吧,明天我们天明前动身……”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李康宁踏着晨雾矫健的穿梭在山林间,袁木跟在其后,不时赞叹于李康宁的体魄,凡人中这种体质也算是千人难寻了。 两个时辰后,袁木见到了这个洞府,这洞府的开阔与景色让他心头为之一震。 在谢过李康宁后,袁木清理了洞府中的陈设,自此在怀源山中修炼了起来…… 袁木收回往日这些回忆,心头无限感慨。望着眼前这从前的师兄刘默生,如今的天阳长老,有万种情绪涌动在心头,但他已经不再是年轻时那个袁木了。他也不愿意用语言表达自己多年来的愤慨和积蓄多年的仇恨了。 只是冷声道:“刘默生,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天阳长老笑道:“想不到师弟,这么多年还耿耿于怀当年的水韵长滩之事。也罢,这事你我之间早晚要有个了解,那就在今日吧,来吧……” 怀源真人一声惊天怒吼,浑身数十年修为此刻全部暴涌而出,这威压让整个焚熔谷的空间都笼罩着一层,愤怒的情绪……双方众修士都骇然于此景,谁也未曾见过如此阵势。 天阳长老此刻的修为也是金丹初期与怀源真人相比毫不逊色,此刻他施展焚熔谷特有的驭火之术,口诀手印变换间,身前形成一个巨大的火焰漩涡,那火焰漩涡烈焰吞吐,炙热无比,威压仿佛要吞噬天地一般。 怀源真人此刻脑海中浮现出当日水韵长滩惨死的一众人等的身影,眼中热泪夺眶,仰天高声喊道:“师傅,韵儿,众位兄弟英灵慢走,我袁木今日定将这欺师灭祖之辈斩杀于此,若违此言,天诛地谴……”话音落处,怀源真人双手掐诀,身后滔天怒浪兴起,直扑天阳长老。 天阳长老催动火焰漩涡迎击这滔滔怒浪,怦然间水火交融,此番水火交融不容以往,此次的水火的操控者都是这片大陆上水火两种功法顶尖的存在。这空前的水火相撞之势,让大地都为之颤抖,天雷滚滚…… 顾子瑶惊骇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大气都不敢喘。心头的枯木老人道:“小家伙,吓到了吧?这不过是金丹初期修为的全力一击罢了,你现在身上背负重任,又总是事事着急,其实你目前最紧要之事就是抓紧提高修为,不然谈什么都为时尚早……” 那边天阳长老与怀源真人的水火斗法已经达到了白热化,两人的真气已经都催动到了极限,谁在此刻绷不住,谁就将立刻崩溃而亡。 所有人都静静的等待着最后的胜负一决…… 顾子瑶此刻突然喊道:“苍天有眼,欺师灭祖之人一定会受到天谴,死无葬身之地……” 话音刚落,巧合的是天空一道闪电划来,正好朝着天阳长老的身子劈来,天阳长老,心头一惧。暗道:“难道真被这黄毛小子说中?有什么天谴之说?眼前突然闪现出水韵老祖临死前难以置信看着自己的眼神,和韵儿被火焚时的场景……” 天阳长老此刻的分神让自己的火焰漩涡威力大减,怀源真人一声怒吼,水浪直接扑灭了眼前的火焰漩涡。将天阳长老淹没在这怒海之中…… 天阳长老早年学过水系功法,所以在水中不至于被溺死,催动记忆中的驭水之术,在水中也能自由呼吸行动。 怀源真人早就料到天阳长老的此番应对,这些年在他脑海里勾勒过无数遍,见到刘默生之后怎样将其击杀的过程和刘默生将如何应对的场景。他等待这一天太久了,苦苦等到这个时机太不容易了,他怎能就此让机会溜走。 早早就在天阳长老水中吞吐呼吸时,他就将怀源山中最毒的三步蛇的蛇毒,沁入了这复仇的怒浪之中…… 天阳长老几息之间就感觉一种剧毒急速攻心,慌忙催动真气抵御,此刻他既要控制毒发攻心又要顾及水中的呼吸,已经无暇分神顾及怀源真人的其他手段了。 怀源真人望着水中苦苦挣扎的天阳长老,模仿着当年刘默生掌毙水韵老祖的招式,口中大喝:“刘默生,你拿命来……”一掌轰然,天阳长老七窍流血,当场毙命! 怀源真人此刻远望水韵长滩方向,缓缓跪下,重重磕了四个响头,哀声道:“师傅……韵儿……众位师兄弟,袁木今日亲手诛杀了我派的败类,忘你们在天有灵泉下有知,安心走好……”说罢两行热泪奔涌。沉积在心头多年的恩怨,在今日了结了。怀源真人心头如释重负,他想起多年自己在怀源山闭关苦修的日子,嘴边露出一抹苦笑…… 几大长老纷纷落败的事传到了焚天耳里,焚天此时已经是一百四十岁的老怪级修真人物了,此刻他的修为已经到达了金丹后期的大圆满阶段,离元婴期只有一步之遥。 焚天老怪阴沉道:“没想到那个叫顾子瑶的小娃儿不但击杀我族人,而且还引出这么大的事端,想不到啊,想不到……还有那水韵派当初逃走的余孽,竟然也能兴风作浪到我焚熔谷头上来了,老朽几十年不问世事,这道界变化不小啊……” 怀源真人擦拭了眼前的泪水,转头望向那恐怖烈焰笼罩中的焚熔谷大殿,决然道:“焚天……就差你了……” 第五十九章 再添新恨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威压从空中袭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苍老面孔映在怀源真人面前,正是这个面孔数十年前,率众血洗了水韵长滩,正是这个罪魁祸首,是怀源真人心头最后一个梗,水韵派众生灵血债的债主! 焚天望着怀源真人,淡淡道:“你……就是当年有幸逃遁的水韵派弟子?” 怀源真人道:“不错,我就是目睹当年你们屠我全门的水韵派弟子——袁木!” “那么方才是你击杀了我义子刘默生?”焚天语气依旧淡然。 怀源真人道:“是我所杀,那刘默生当年所作所为,纵是杀他一万次也不觉得可惜。” 焚天道:“一个杀我族血脉,一个弑我义子,你们竟勾结在一起,上我焚熔谷闹出如此大的事端,好……好……好……!老朽多年未曾露面道界,你等这些犬辈都敢杀上焚熔谷了!很不错,都说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看来这道界的修士们也都心里揣着这个念头啊!不过……老朽今天要告诉你们,在焚熔谷,在我焚天这里,你们打错了算盘。我会用最残忍快速的手法让你们死在这里,来吧……谁先死,这是我给你们的唯一选择权。”冷笑中带着一丝无奈的嘲讽。 顾子瑶刚欲起身,被怀源真人按下,低声道:“子瑶,这焚天不比他人,此老怪一百多年修为,历经大战无数,以你现在的修为就是天资和法宝再好相差的也太远太远了,我去与他厮杀,但此番胜算极低,我与他交手之时,你速带着李城主逃遁,待他日时机成熟,再来为我报仇。”怀源真人话语间流落出几分悲壮。 顾子瑶道:“既然同来,就不可能独走,今日就是战死,我也要与您并肩而亡……” 怀源真人眼含感激道:“好小子,我知道你是块硬骨头,我今日将刘默生击杀,已经了却了心头最大的积怨和宗派的仇恨,没有什么太大的遗憾了,今日一见焚天我就知道,焚天的仇还是没有达到报的时机,所以你要肩负起后续的复仇重任,我们全都死在这里,谁来找这老贼算账?”说罢,重重的按了按顾子瑶的肩头。 焚天那低沉的声音再次传来:“不用嘱托了,今日谁也走不了。老夫说了,你们唯一的选择权就是谁先死。” 怀源真人转身,再也没有多言一句,直接寄出一道水浪,向焚天扑去…… 焚天轻笑道:“来的好。”袖袍一挥,烈焰腾空,一股股岩浆喷涌向水浪冲来,那水浪遇到岩浆后瞬间蒸发,岩浆被水浪熄灭之处变成滚烫的熔岩继续向前流淌…… 怀源真人的修为本就比这焚天老怪差着两大截,方才又与天阳长老恶斗,几乎耗尽了真元。现在与焚天的对战只能用坚持抵抗来形容,而且这种坚持已经开始用秒来计算了…… 几息间,熔岩瞬间包围了怀源真人,唯有一丝真气护体的怀源真人望着身体周围滚烫弥漫的岩浆,脸上露出一抹苦笑,这笑容中掺杂着一丝欣慰,那默默道:“师傅,韵儿,我来了……我们终于又团聚了……” 在一阵咝咝啦啦的烧灼声过后,怀源真人——袁木,殒命当场!那熔岩退去之后,留下一个人形的熔岩石像,那石像便是熔岩吞噬怀源真人之后,冷却下来形成的与其体貌完全一致的石雕,那石像栩栩如生刻画记录下怀源真人临死时的无畏与安详…… 顾子瑶一声凄厉的呼喊……在焚熔谷回荡! 焚天漠然将眼神望向顾子瑶,面露残忍道:“小家伙,你已经没有选择权了,轮到你死了……”语气绝然,仿佛是生死判官在宣判凡人的生死,不容置疑。 顾子瑶道:“生死早已在我顾子瑶眼中不值一提,唯独这情义二字是我最为看重的,今日你夺去怀源真人性命,就是我此生不共戴天仇人,虽然我修为与你相差天地,但你大可不必用生死威胁于我,死又如何,像你这般卑劣的活着,与死又有什么区别?” 焚天笑道:“好一张利嘴,临死也不忘嘴上逞强,我现在就让你看看有什么区别。” 焚天挥手间熔岩再起,弥漫天地般向顾子瑶涌来…… 顾子瑶心知自己的修为与各种法术斗技根本无法抵御焚天的这种攻击,只好站在那里默默等候心头枯木的声音。 果然枯木的声音传来:“子瑶,我本是一抹残魂,在你体内寄生,能力也只够保全你一人安危,方才我实在是救不了那怀源真人!”语气中充满无奈与哀叹。 顾子瑶道:“师傅,这点其实我早就体会到了。” 枯木道:“子瑶莫惊,此番不用我出手,自有人会救你,早在此人飞掠在千里之外时,我就察觉到了他的气息,他马上就到,稍安勿躁……” 话音刚落,天边弥漫起一层寒意,这焚熔谷上空竟洋洋洒洒飘落下片片雪花…… 一股极强的寒流席卷而来,几块巨大的冰幕烁然戳在岩浆前行的方向,挡住了这汩汩汹涌的岩浆。 众人惊奇间,两道白色身影似两道白光,闪落而来。 众人定睛一看,这二人一老一少,老者年逾古稀,须发皆白,满面森然之色。少者则是一美貌惊天的少女,此少女坐下骑着一头白色老虎! 流云城弟子都认得这白色老虎,这虎本是流云城主李漫城的灵宠,名曰“子虚白尘虎”! 顾子瑶更认得此妙龄美少女,正是冷凝谷大小姐——韩雪晴。 这一变故,让焚天也为之一惊。他认得对面的老者就是冷凝谷的第一护法长老——冷云。于是态度立刻变得缓和起来,道:“想必二位是从领凝谷远道而来吧?韩傲谷主如今可好?二位此行,想必是冷凝谷所差吧?有何事,尽管与老夫说,我二谷素有秦晋之好,冷凝谷之事,就是我焚熔谷之事,尽管讲来……” 第六十章 美救英雄 冷云笑道:“难为焚天谷主还记得老朽,回想起来,上一次你我见面还是在多年前的“真武大会”之上,这真武大会也已停办多年了,想不到谷主大人还记得老朽,也算是老朽的荣幸了。”冷云语气平和,不卑不亢。 焚天道:“冷云长老修为并不在我与韩傲谷主之下,别说是我,这片大陆上凡是修为高深者,哪有不认识您老的!冒昧请教冷长老,这位姑娘是?” 冷云道:“这是谷主韩傲之女韩雪晴,晴儿,快见过焚天谷主。”冷云朝韩雪晴使了个眼色。 韩雪晴拱起嘴,不情愿的朝焚天拱了拱手。并没搭话。 焚天心头有些不悦,但没有流露在脸上,依旧笑道:“原来是冷凝谷的大小姐,果然器宇不凡,美貌出众,而且眉宇间有韩谷主的音容传承,冷凝谷后继有人啊……呵呵呵”焚天干笑了几声。 冷云道:“焚天谷主过奖了,这丫头天性顽劣,让韩谷主废了不少心神,这不,今天大小姐邀我陪同,亲自来求您一件事……” 焚天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眯起眼睛道:“偶?大小姐有事相求于我?想必这事情与我焚熔谷有关,而且很重要吧?” 冷云顿了顿,道:“谷主大人在道界多年阅历,走过的桥比我等走过的路都多,想必您老也猜到一二,老朽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们正是为这顾子瑶而来……” 焚天表情略变,道:“顾子瑶?这顾子瑶与贵谷也有什么瓜葛吗?” 冷云道:“我家大小姐想求谷主高抬贵手,饶过顾子瑶及其双亲,若谷主答应,三日内必奉上厚礼相报……” 冷云一改之前平和面容,道:“原来是想救这顾子瑶!老朽奉劝二位,还是打消了这念头吧!别的事,我都可以考虑,唯独这顾子瑶,实难从命。” 冷云刚欲开口继续说服,一旁的韩雪晴早就忍不住了,脆声道:“实难从命也得从命,今天顾子瑶必须活着离开这里……”韩雪晴脸上一抹骄横之气。 焚天怒色渐重,低沉呵斥道:“纵然你是冷凝谷大小姐,就没有人管教过你,长辈说话不能插嘴吗?” 韩雪晴道:“我娘从小就教我无需拘泥于凡夫俗礼,你所说的就是凡夫俗礼吧?我听不懂,也不想听。只想再告诉你一遍——放人。” 焚天道:“好一个伶牙的丫头,难怪你要保全这顾子瑶的性命,你们果真是一丘之貉。老夫今日让你知道知道,这是在焚熔谷,不是在你家冷凝谷的后花园……”说罢眼中露出凛然杀气。 韩雪晴被吓的一惊,就连坐下的子虚白尘虎都惊的退后几步。 冷云长老此刻的语气也凝重起来,道:“谷主此番与晚辈如此计较,不怕传扬出去有失大家风范?” 焚天冷冷道:“别说是她,就是韩傲来了,也要客客气气与老夫说话,这丫头骄横之气都耍到我焚熔谷来了,我有何不可教训此女一番?” 冷云长老道:“这么说,焚天谷主是要与我冷凝谷开战喽?”冷云说出此话后,眼神直逼焚天,肃杀之意腾然而起…… 焚天一怔,他知道与冷凝谷开战意味着什么,焚熔谷与冷凝谷虽各霸一方,但几十年来微小的摩擦也不时发生过,大多都是因为谷内普通弟子在道界好勇斗狠与对方厮杀起来,但最终都被两谷双方的领导阶层平息了下来。因为谁都不想把两谷的矛盾激化,从而发生两谷之间的大战。因为这种战事一旦开打,双方将都面临惨重的损失与人员伤亡,况且双方都没有把握把对方完全击溃,一旦失败一方重整旗鼓再度挑起战事,这种恩怨将是无休止的。作为两谷的主事人,都知道此事的利害性,所以诸多年没人敢提与对方开战一事。今日冷云用此话威胁焚天,也是己方只是二人前来,势单力孤,又见焚天不肯放人的意愿很坚决,所以不得已用此话相挟。焚天也大概猜出冷云的意图,但自己还是不敢说出与冷凝谷开战一事。 遂语气转为平和道:“非也,老朽多年一直未曾有过与冷凝谷开战的念头,从前没有,今日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方才只是想教训一下这不懂礼数的丫头罢了。” 冷云见焚天有些服软,继续道:“焚天谷主可能并不知晓,我谷谷主韩傲,对膝下爱女的宠爱几乎冷凝谷尽知,大小姐有任何闪失就如同要了韩谷主命一般。如焚天谷主不小心伤及了我家大小姐,韩谷主得知,就算是我家小姐不懂礼数在先,想必谷主大人也会倾全谷之力与贵谷开战,到时候……” 焚天此刻已经气的青筋暴跳,但他老谋深算,强忍心头怒火,道:“冷云长老修要再用两谷开战一事恐吓老夫,今日我不与贵谷大小姐计较了,但这顾子瑶就是放不得……” 韩雪晴闻听,催动子虚白尘虎跃至顾子瑶身前,柔声道:“子瑶哥哥莫怕,有我在,那焚天不敢将你怎样!”说罢转身面向焚天,道:“焚天谷主,今日你若想伤顾子瑶,必须先把我击杀,不然我韩雪晴只要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伤他……” 顾子瑶此刻心头暖流涌动,一时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心头感慨万分,这是顾子瑶步入道界以来,第一次有女子对自己这么好,甚至可以用性命相救于自己。他想起了母亲,他原本以为这世上只有母亲大人对自己的疼爱和怜惜是最真挚和不惜一切的。没想到如今,面前这韩姑娘对自己也是情深义重。他又想起了郁眸,想起当初在寒潭为了明心表意,中的那贯穿肠腑的一剑,那剑伤还犹在肚腑之上……他不明白人与人之间的情愫怎能如此微妙,更不懂什么叫天作之缘,当然这缘,有的是姻缘,有的是孽缘,有的是一场梦,有的是一场灾难…… 第六十一章 铩羽而归 焚天看着面前的韩雪晴,心里焦躁万分,这让历经百年修炼的焚熔谷谷主挠头万分。他犹疑着,权衡着,不知道以何种方式了结面前的麻烦。 韩雪晴不依不饶,道:“谷主大人,您不做声,就代表默许了!我等先行告辞,改日登门拜谢。”说罢就欲带着顾子瑶离开。 那焚天厉喝:“大胆,别说这顾子瑶是我族仇人,就是焚熔谷的一草一木,外人也休想带走。” 韩雪晴道:“如若我非要带呢?” 焚天凶相毕露,道:“那就只能得罪了……”说罢,焚天口中吟诵难闻的口诀,整个焚熔谷上空笼罩出一层浓浓的火焰天幕,这天幕隆隆,火热的让人感到窒息。 冷云长老面色为之一变,道:“焚天谷主,你就真不怕此番伤了我冷凝谷之人,惹来的祸端吗?” 焚天道:“事已至此,老朽也顾不了那么许多,凡与我谷为敌者,我只能尽数诛杀……”焚天嘴边泛起一抹阴狠的笑容。 冷云低声对韩雪晴道:“大小姐,这焚天凝结的火焰幕着实强悍,但其只是围幕不让我等逃遁,并没有进一步攻击,证明他还是有所忌惮,只不过是不想让我们走罢了。我可以试法将此幕破除一个缺口,但那缺口破除的一瞬间可能只够一次闪遁,你一会要把握住闪遁的机会,迅速逃走,其余之事由老夫处理,最后我会设法脱身。” 韩雪晴点头,急忙让顾子瑶也骑上子虚白尘虎,二人双乘白尘虎,那虎不但未觉负重,反倒精神抖擞!仿佛知道此番险境夺路的重要性。 顾子瑶道:“带上我大哥!” 韩雪晴催动白尘虎到至李漫城面前,道:“李城主,快上来……” 李漫城欣然一笑,道:“这白尘虎再乘一人,恐怕逃生的机会渺茫很多,此番我又重伤在身,不便拖累你们,你二人速速逃去……” 顾子瑶道:“哥哥不走,小弟也就不走了,一人苟且独活于世,有违当日你我结拜誓愿。” 李漫城道:“为兄对你的号令你也不听了吗?我命你此刻与韩姑娘脱身,不许带上我等。” 顾子瑶刚欲回绝,李漫城怒色满面,顾子瑶一时语塞。 李漫城道:“子瑶……此番为兄或许与你再无见面之日,我很感念我们的相识,有幸能与子瑶兄弟一场是李某今生最大之荣幸!今日为兄再嘱托你两件事:第一,你此次脱身之后一定不要急于回来报仇,切忌心焦气躁,务必把自己的修为提高至心动期以上,再思报仇之事,你要记好,我说的是务必!第二,我也算是亲眼历证了韩姑娘对你的一往情深,你不要辜负了韩姑娘的一番情意,不然就算为兄幻化成鬼也饶不了你。好吧,你且去吧。韩姑娘,快走,子瑶就拜托你了……” 韩雪晴粉面羞红,眼中盈盈,催动子虚白尘虎向那火幕冲去…… 冷云长老咬破中指,隔空虚点,朝着韩雪晴飞去的方向一指……一道血色冰雾冲向那片火焰幕,霎时间,火焰幕被冰雾沁出一个缺口。 韩雪晴催动子虚白尘虎,电光火石一般从缺口处飞出。那缺口随后瞬间封闭! 焚天见韩雪晴竟真的带走了顾子瑶逃遁,心头大急,飞身追去…… 冷云长老迅疾的闪在焚天面前,一道冰雾从掌心弥漫开来,焚天催火相迎…… 韩雪晴驾虎飞也不停的向前赶路。紧绷的神经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她深知,此刻若是焚天追来,二人性命一定不保。所以趁着冷云长老能拖多久,就尽量跑多远。 子虚白尘虎虽没有圣兽那般的通天灵力,但此虎非常通得人性,也知道此刻的危机,全力施展飞行之术向北方疾驰…… 顾子瑶此刻心如油烹,想到自己未能救出父母双亲,反倒让怀源真人命丧于焚熔谷,义兄与众多弟子置于险地生死未卜,还有……自己竟然是被一个女孩子靠着家族的势力营救出来,万种失落与挫败感涌上心头,突然发觉自己竟是那么的鲁莽与无用。不但一无是处,还连累了好多人,想到此处,忽觉浑身瘫软无力,眼泪倾洒而出…… 不知飞行了多久,天色渐暗,那子虚白尘虎已经气喘的如同劳作一天的耕牛,唾涎横飞……韩雪晴见身后久久没有人追来,才放心的让子虚白尘虎降落下来。 降落之处乃是一古刹,但听得钟声悠远,林旷泉幽。 韩雪晴没有冒然的去叫开这寺院的大门,她此刻一切都出于安全的考虑,怕生出任何变故,只找了山间的一个纳凉亭暂时安顿了下来。 望着一言不发,两眼呆滞的顾子瑶,韩雪晴心疼的险些流下泪来。她轻抿红唇,不知道该如何安抚顾子瑶,只得静静的坐着,望着这周围的山景…… 远眺那古寺,青灯,焚香袅袅,仿佛散去了千年的浅恨离殇! 韩雪晴一声轻叹,脑海中幻想着一个场景:“摇曳烛光,素壁生华。醉人的幽兰溢香,弦月下,自己盛满温柔的眼眸,如星闪烁,芸发披肩……顾子瑶的指尖,轻摩过自己的脸颊,那温热弥留耳髻,半闭的羽睫下,轻轻的搂自己入怀。三生石畔,风月琳琅。繁花堤上,庭落芳菲。良辰美景,玉露琼浆……自己再也不是那守望在冷凝谷中的闺阁大小姐,寂寞如烟,年华吟唱中,天涯独舞。在顾盼中,举眸相对,胜却千言万语……朝暮相依,流水长流。岁月的潮汐,花开花谢,筛落一地芬芳,演绎今生最绚丽的美好。”想着想着,韩雪晴美目流转,脸色更艳! 唯独那顾子瑶还是失魂落魄的呆戳在那里,仿佛要化身成一块顽石,准备迎接那千秋万载的风霜洗礼,尘封住自己的喜怒哀愁…… 就在此时,一个和尚模样的老者吗,执杖向凉亭走来,一眼正看到顾子瑶二人及子虚白尘虎…… 第六十二章 路遇宝刹 那和尚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惊诧与畏惧之感,反倒笑吟吟的吟诵佛号:“阿弥陀佛,二位施主,想必是在此迷路了吧?如若不嫌敝寺陋小,不妨与贫僧回寺安歇整顿一番,明日再上路,如何?”那老和尚满面的和蔼慈善,给人一种极具说服力的安全感。 顾子瑶依旧默不作声。韩雪晴银牙一咬,道:“好,那我们就讨扰大师了!” 老和尚笑着点头,也不多话,转身向那寺院走去……韩雪晴搀扶着顾子瑶在身后缓步跟随。 不多时,三人已行至古寺门前,见寺庙门上端置一匾额,上书“净空寺”,匾额明显年久未曾重新装裱,斑驳点点,蚀点苍苍。 扣门后,一小沙弥前来开门,见是老和尚,急忙行礼道:“阿弥陀佛,原来是监院长老云游归来,我这就去通禀住持……”说罢转身向大殿方向跑去。 不多时,一个住持模样的老和尚带着几个典座迎了出来。那住持也是满面和蔼的笑容,爽朗道:“原来是慧能师弟回来了,此番云游也有数月了吧?快快,去我禅房叙谈一番,讲讲所见所闻与参悟。这二位想必是慧能师弟结交的朋友吧?来来,一同前往,吃茶叙谈……” 慧能道:“这二位施主乃深夜走失在我净空寺附近,是我硬把二位拉进寺来的。” 说罢又向顾子瑶二人引荐道:“此乃我师兄慧果,也是本寺的住持。二位不要客套,请随我来吧……” 二人随慧能身后向住持的禅房走去,经过一处长廊时,见墙壁上有一首提诗,写的颇有意境:古寺长廊院院行,此轩偏慰旅人情。楚sx断如迎客,汴水南来故绕城。路失玉钩芳草合,林亡白鹤古泉清。淡游何以娱庠老,坐听郊原琢磬声。竹杖芒鞋取次行,下临官道见人情。天寒菽粟犹栖亩,日暮牛羊自入城。沽酒独教陶令醉,题诗谁似皎公清。更寻陋巷颜夫子,乞取微言继此声。 见此诗后,顾子瑶更是想起才情横溢的李漫城,不觉心头一阵翻涌…… 住持的禅房古朴而又简洁,茶香四溢,书卷味弥漫。 众人落座后,韩雪晴率先起身道:“晚辈韩雪晴,这是我兄长顾子瑶,我二人迷路于此,夜扰宝刹,忘大师海涵……” 慧果道:“韩施主严重了,佛门讲:慈悲为怀,众生平等。更何况二位遇到难处,老衲岂有不帮之理,施主快快请坐,不要再过客套……” 稍顷,两个小沙弥将茶水端了进来,慧果住持端起茶杯,道:“寺内清苦,唯有这清茶待客,多有不周,二位,请……”说罢轻饮了一口茶水。 众人纷纷端起茶杯回敬,只有顾子瑶依旧如雕塑般失魂落魄,没有任何举动。 韩雪晴心觉有些失礼,暗中踢了顾子瑶一脚,这一脚仿佛踢在了泥胎之上,没有任何反应,韩雪晴只好哀声作罢。 这一幕都被住持慧果看在眼中,不住微笑,眼神若有深意的望着顾子瑶道:“想必顾施主是遇到了莫大的波折,心性才如此糟糕。也罢,年轻人,必经历练太少,经不起生离死别和父母被困、义兄被擒诸多事情的打击,也算是常理,韩施主不必为他着急,老衲相信,顾施主会自己走出这困境的……” 这一番话好似闪电般击中顾子瑶,他身子怔然一动,尤其听到那句“父母被捆,义兄被擒”,顾子瑶再也没有心神去沉浸在那悲哀之中,而是仿佛见到了希望。眼前一亮,急忙开口问道:“大师,您怎么知道顾某的遭遇?难倒您……”顾子瑶面露惊诧。 慧果哈哈大笑,道:“顾施主抬举了,老衲只是随口乱猜罢了,不晓得竟然言中,巧合,巧合罢了……” 顾子瑶岂是三岁顽童,他断定此言定有玄机,且这住持必定是个修为颇深的佛门中人,自己一定要问个究竟,或许在这老和尚口中能找到营救父母和义兄的办法。 顾子瑶扑通一声,双膝跪倒,道:“顾某平生只跪过父母及义兄,此番求圣僧开惑,望大师本着救苦救难之心,不吝赐教,如若大师不肯答应,顾某长跪不起……” 慧果急忙伸手搀扶,道:“顾施主,不必如此,世间之时,有时乃历练中必经之险滩瓶颈,顾施主全力而为,励精图治,必有拨云见日之时……这样吧,施主此时的心境不适合在此处畅谈,施主可愿与老衲园中走走?” 顾子瑶当即道:“好,就依大师。”二人缓步向门外走去。 韩雪晴眼中掠过一抹担忧,但随即又想起住持方才那番言语表情,心里也就逐渐踏实了下来。 慧果道:“顾施主可曾闻到这院落中的花香?” 顾子瑶道:“晚辈闻到了这扑鼻的幽香,有一种让人心静爽朗的感觉。” 慧果笑道:“这岁月中,其实总有美丽暗香浮动,生命有热烈也有平淡,有欢喜也有忧伤,记忆的花瓣总要找一个灵魂的支点。时光的角落里,总会隐藏着惊喜,也许就在下一个巷口,美好的懂得便会如约而至。” 顾子瑶似听懂了些其中的玄妙,道:“大师,我喜欢如约而至这个词,藏着暗香,和一份对未来的期待,等得很苦,却从不辜负,花儿和暖阳如约而至,为未来演绎了一个春天,它踏着春风如约而至,便是我生命中的盛大欢喜。” 慧果频频点头,眼神中带着赞赏,道:“顾施主,身具慧根,有些事一点就通,此番天赋,若是机缘了得加上个人刻苦,日后成就,恐怕这片大陆都无人能及……” 顾子瑶道:“大师过奖了,正如我义兄所说,顾某心性过浅,缺乏历练与高人指点,遇事总是心急冲动,继而做出过激冒进之事,吃了不少苦头,此番真心想让大师开惑,沉一沉自己的心性……” 慧果道:“年轻人,能有此意识已经很不错了!” 第六十三章 解惑开悟 顾子瑶道:“大师,我一直有一惑困于心头,想跟您请教!” 慧果道:“施主请讲。” 顾子瑶道:“自从我入道门以来,修行至今,不知道所谓的天命到底是何物,是何意思!” 慧果笑道:“悟道休言天命;修行勿取真经。一悲一喜一枯荣,哪个前生注定。袈裟本无清静,红尘不染性空,幽幽古刹千年钟,都是痴人说梦……” 顾子瑶若有所思,沉吟良久道:“大师,那你们佛门弟子一生苦求真经,最后悟的是什么呢?” 慧果道:“所谓真经,就是能够达到寂空涅盘的究竟法门。可悟不可修。修为成佛,在求。悟为明性,在知。修行以行制性。悟道以性施行。觉着由心生律;修者以律制心,有信无证者虽不落恶果但住因住果,住念住心,如是生灭。不得涅盘……” 顾子瑶仰望星空,轻叹道:“原来世间道法归其究结,还都是修心为上……” 慧果笑道:“顾公子果然慧根聪颖,一点就透!老衲再送你几句,以作体悟:诸法因缘生,诸法因缘灭。因缘生灭法,佛说皆是空。诸法因缘生,我说是因缘。因缘尽故灭,我作如是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自净其意,是诸佛教。身从无相中受生,犹如幻出诸形像。幻人心识本来无,罪福皆空无所住。一切众生性清净,从本无生无可灭。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无罪福。起诸善法本是幻,造诸恶业亦是幻。身如聚沫心如风,幻出无根无实性。假借四大以为身,心本无生因境有。前境若无心亦无,罪福如幻起亦灭。一切众生性清净,从本无生无可灭。即此身心是幻生,幻化之中无罪福。法本法无法,无法法亦法。今付无法时,法法何曾法……” 这次讲的佛法对于顾子瑶来说有些深奥,虽然自己不明白其中深意,但还是一一记了下来,以待他日能够研琢出其中道理。此番慧果住持的一番佛法开惑,让顾子瑶的心境不再沉重,而是有了一种释然的感觉,不觉间自己的神识精纯了好多,而且修为也有蠢蠢欲动的精进感觉…… 室内,慧能和尚笑着望向韩雪晴道:“韩施主对顾施主的一片情意,老衲早也看出端倪,虽我出家之人不理凡尘间的****纠葛,但姑娘的舍生忘死全然不顾营救心上人的事例也颇让人为之动容……” 韩雪晴脸色羞红,道:“大师取笑了,雪晴也是一厢情愿罢了,但我不后悔,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尤其是为子瑶哥哥,我心甘情愿,哪怕……哪怕最后结局不如我所想!”说罢眼圈有些红润。 慧能道:“韩姑娘,你且看,这面前的一杯茶,也是在等一个懂它的人,有的时候,人也是在等一杯倾心的茶,你若愿等,茶不负你;一朵花,是在等懂得欣赏她的知己,你若懂得,她必欢颜。其实芸芸众生终其一生,不过是寻找一份懂得,寻一份温暖的陪伴,找一个,能够牵手的人。懂是轻柔岁月里的那一缕暗香,是平淡生活中的相依相随的陪伴;是繁花落尽后的那份珍藏,是百转千回回后的那一份执着,长路漫漫,一份懂得,是风风雨雨中为你的坚强,岁月无声,一种温暖,是不言不语的那一份相随。懂你的人,从你的举止言行中,便能看穿你的心思,想你所想,解你烦忧,懂你的人,不需要太多的表达,只是一个眼神便能会意,你的所有。懂你的人,会在人山人海中一眼便能看到你,懂真的无需要多言,无言亦是深情。每个人心中也都有一段过往,每个人的故事里都有一段刻骨铭心。懂得,是在人山人海中,只一眼凝眸的欢喜;是相知相惜,却擦肩而过的惆怅;是众里寻他千百度,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的婆娑。” 韩雪晴接过话,幽幽道:“如果我是风中的叶子,便希望能以最美的姿态落下,因为不想让他看到我的忧伤,如果我是一抹暖阳,希望在风雨来之前,多为他储藏些温暖,好让明媚照亮他的心房,也许是这世上的美,都有些苍凉,缘是云水深处无言的守候,是一纸素笺的暖,是光阴写意最美的诗行。最美的懂得,是他来,正好我在,共度一段指尖葱茏的时光。但不知能否随愿……” 慧能道:“美好的遇见如途中的一抹光,照亮一个人的生活,那份懂得,甚至能点燃了一个人的生命。灯火阑珊处,总有一些执念,诉说着一往情深,你的深情,他的一往,或许成了多年以后的那一抹相思,那也是生命中,最惊艳的一笔。时光是最好的记录者,他收藏着那些花瓣和暗香,芬芳着如烟的过往。你的笑容,如春风十里,妥贴在那些唇红齿白的光阴里,那些用柔情似水中的诗句,婉约了经年…… 多少懂得,能在心灵的国度里成就一场花开?多少懂得,能在岁月的云烟里,清晰如昨?懂得,让两颗孤独的心不再迷茫;懂得,让漫漫长路人不再枯燥,懂得,让脚步在前行中不再孤单。如若你懂,一个人的路途,也有温暖和诗意;如若懂得,寒凉风雨中也能寻到暖意;如若懂得,峰回路转处,便是柳岸花明;如若懂得,月缺月圆,亦都是风景。 懂得,如一阕诗行,写的人,走字如简,读的人,见字如面。若是一个名字,在另一个人的心里,有了生命的体温,含泪带笑,知寒懂暖,那简单的文字就不再只是一个符号,而是一种真实而灵动的存在,因为懂得,所以相信……” 韩雪晴长舒一口气,道:“也不知我与子瑶哥哥能否有一日,互相体慰对方,懂得对方的良苦用意,这一切都那么遥遥不知,那么不知道最后的结局欢喜与否……” 第六十四章 难能懂得 慧能笑道:“人生,有多少别离,就会有多少相逢,喧嚣的尘世,总有一些孤独的灵魂,走在寂寞的路上,而懂得,便是一缕暗香,穿过茫茫人海,幽幽而来,如花间清露,润人心田。它静静地流淌在光阴中,让相见或不见,天涯或咫尺,都变成一场欣喜和期待。因为懂得,岁月,将不再写意迷茫;因为懂得,人生将不再枯燥;因为懂得,所有的千回百转都是值得。 一份情,若珍惜过,已足够感念,一个喜欢的人,若能遇见,已足够幸福。这一生,没有什么比结缘更美好的事情,与一朵花结缘,与一丛绿结缘,与人结缘,然后相依相偎,笑看世间万千。也许终有些缘份无从把握,昨日枝头的光阴,也曾红了樱桃,绿了芭蕉,一些人或事,念起或忘记,也都是风景。青山绿水音幽在,不知谁曾抚弦,但总会有一些记忆,暖了这一路的山高水长,纵使隔着岁月,因了懂得,喜悦安生也会常驻心底。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人世间,有多少牵挂和相知,与风月无关,多少铭心刻骨,终敌不过岁月深远,春花绚烂,曾绽放在谁的指尖?千里明月,曾为谁相思一片?又有多少初见,今生还能再来一遍?回眸间,那些凡尘呓语,也只是参不透的清禅,唱不了的挽歌,曾经十里红妆,芳心暗许,终是一场烟火盛宴,如今写下一程山水,一页诗篇,却早已与相思无染,与懂得有关……” 韩雪晴道:“可我还是想与他午后听风,沐温暖的阳光,想与他并肩,看同样的风景,有一种懂得,是经过百转千回后的那一抹眷恋,是与其走过长长岁月后写下的那一首诗,是千帆过后彼此写就最安稳的落笔。 光阴,将日子描摹成一朵花的模样,留一抹春色于心底,便会有一隅温暖,收留我的漂泊。许一段寻常的时光,与他在一枚旧词里,用寂寂的字符,写风花雪月,亦写柴米油盐,将最深的情,私藏在心中,安放于最远的天涯。当我在他身旁时,我感到百花齐放,鸟鸣蝉唱。世间浮华,都不及他的陪伴,无论是春暖花开,还是落英缤纷,灵魂的相悦,在爱的原乡,懂彼此,是最深的情,他在,便是此生圆满了……” 慧能起手道:“阿弥陀佛,韩姑娘执念之深,老衲多年与****之事隔绝,竟也觉得为之感然,姑娘你此番情意真切之处,终有一日会有因果,老衲祝有情人终成眷属……” 说话间,顾子瑶与住持慧果已经谈笑走进禅房。 韩雪晴见顾子瑶心境大为好转,不觉自己心头也宽慰畅然起来。忽闪着大眼睛,惊喜的问道:“子瑶哥哥,你回来了?” 顾子瑶点点头,道:“今日承蒙慧果大师开惑,此番受益匪浅。” 韩雪晴道:“就是嘛,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凡事想开就好。我们也早点各自安歇吧,明日我们还要继续赶路……” 顾子瑶道:“赶路?韩姑娘,明日你自行回冷凝谷吧,我想在这里久居一阵。” 韩雪晴听罢,花容失色,委屈万分。道:“子瑶哥哥,你……就这么放心让我一个人回冷凝谷?你就不怕我路上出什么意外,或者遇到焚熔谷的追杀吗?” 顾子瑶哑然一怔,满面羞愧。 慧能笑道:“原来,韩姑娘是冷凝谷中人,如果老衲猜的不错的话,那韩傲可是令堂?” 韩雪晴道:“正是家父。” 慧能道:“原来是冷凝谷大小姐驾到,敝寺有不周之处还望担待。” 韩雪晴道:“大师严重了。说罢机灵的给慧能使了一个眼色。” 慧能心领神会,笑道:“韩大小姐说的对,此番回程路途艰险,如果让大小姐独自回谷,实在是危险万分,顾施主你理当一路护送……” 顾子瑶此时已现羞愧之色,道:“就依大师所言。” 一旁的慧果住持,笑而不语。 次日清晨,韩雪晴二人早早乘上子虚白尘虎,与二位大师拜别。一道白光,三人升入云端…… 慧果住持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长叹道:“这对年轻人未来的路,并非坦途啊……” 子虚白尘虎经过一夜的休息,飞行起来格外有力,望着脚下不停掠过的山川河流,顾子瑶琢磨着自己下一步该如何想办法提高修为。 韩雪晴的心情倒是随着离冷凝谷越来越近,紧张了起来。她知道父亲的脾气,更知道父亲之前对顾子瑶的态度。 随着子虚白尘虎的平稳降落,冷凝谷到了! 顾子瑶初次来到这道界鼎鼎大名的冷凝谷,心头不觉肃然。这冷凝谷可谓雄伟壮观、神奇美丽,谷两旁有茂密的森林,一年四季云雾缭绕,最让人叹为观止的是有那高达千米的大冰瀑,冰下有冰台阶和美丽的弧拱造型,冰沟阡陌纵横,巨大的高差使冰川蔚为壮观。 冰瀑奇观只有在补充丰富、消融得快的冰川上才会出现,如消融得快而补给不足,冰瀑就会中断,形成“悬冰川”;而补充过快而消融不及,冰雪就会把悬崖埋没。冷凝谷的冰川是一条补充和消融都很“均衡”,具有灵性的冰川。 冰川汇集后向北延伸,把巍巍山峰托起。那山峰就像一座顶天立地的巨型金字塔,顶峰直插云天,极为壮观。凝视那山峰,任何人都会久久沉浸在那超凡脱俗、雄壮肃穆的气氛之中冰蘑菇,是大石块被细细的冰柱所支撑,有的可高达十数丈。冰桥象条晶莹的纽带,冰墙陡峭直立,象座巨大的屏风,让人生畏…… 子虚白尘虎驮着二人,沿着冰川一直走到了山峰脚下的谷口。 把守谷口的是八名精壮修士模样的白衣男子,其中一个眼神凌厉,一眼望见了韩雪晴。慌忙喊道:“快看,大小姐!是大小姐!快去禀报谷主大人,是大小姐回来了……” 第六十五章 初入冷凝 随着这一声惊呼,有两个白衣修士慌忙向谷内跑去。其余人等均垂首站?23??两旁,恭敬的让开道路,让韩雪晴通过。 此时,就连那通灵的子虚白尘虎都有些趾高气昂起来,仰着脖子煞有威势的咆哮了两声,一步三摇的向谷内走去…… 冷凝谷的大殿之上,两旁站立着各阶长老与修士。众人的脸色都极为严肃。原因是今日的冷凝谷主韩傲脸色阴沉如水。这韩傲谷主平日里就是个暴躁专横的脾气,今日面色这么难看,想必又要大发雷霆,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只好静静的等待着暴风骤雨的来临…… 韩雪晴一入大殿,左右长老修士纷纷见礼。韩雪晴笑吟吟点头回礼。 突然,大殿正首端坐的韩傲一拍手中虎胆,怒喝道:“你还知道回来啊?你私自出谷,还哄骗冷云长老去为你撑腰,此番冷云长老为了救你,险些把命断送在焚熔谷,你为了救一个一无是处毛头小子,不惜让我冷凝谷与焚熔谷结仇,你想过这是惹下多大的祸端吗?简直是大逆不道……”那孙傲气的满面通红,胸脯起伏,满眼喷火。 韩雪晴先是惊的一怔,而后心想:“反正事已至此,不如就此好好理论一番。” 于是硬着头皮道:“爹爹,孩儿私自出谷的确不对,冷云长老疼爱孩儿并为孩儿身负重伤之事也不是孩儿预想到之事,孩儿此番去营救子瑶哥哥的确是出于心切,但人命关天,我又怕您不允许,所以只得违规出谷……” 韩傲怒吼道:“住口,你还有脸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事?先不说你对错,这姓顾的小子给你施了什么咒?你怎么就迷他迷的神魂颠倒?从那****把你自流云城领回来,你就茶饭不思,这次听到他有难,你又舍生忘死!这厮哪里出众?论相貌,这道界的知名的的几个风度翩翩的后生晚辈,都主动来谷里提过亲,哪个不比他强?论修为,就他这点修为,别说道界,就是谷中的青年一辈也有大把出色于他的。你怎么就想不通?” 韩雪晴见父亲在众人面前提及此事,不觉满面红的厉害,索性把心一横,道:“我无论怎样想,就非这顾子瑶不嫁了!孩儿幼年立下誓约,若有年纪相仿者紧要关头救我,若是女子我定与她结成姐妹,若是男子我必定嫁给其做妻,服侍其一生。子瑶哥哥当日在流云城救我一命,我不能违背当初的誓言……” 众人听闻,皆是哗然,面面相觑,却畏于韩傲的脾气,不敢议论言语。 顾子瑶听闻更是满面涨红,尴尬万分。 韩傲道:“一个姑娘家家,懂什么!你是冷凝谷的大小姐,在这片大陆上,你是金枝玉叶,这小子算个什么?我绝不能让一个无名小卒毁了我冷凝谷多年来的名誉。你要嫁,一定要嫁个道界的名门之后,绝不能从你这里就把我冷凝谷的优良血脉毁了……” 韩雪晴道:“爹,无论您怎么说,我都不会背弃当初自己的誓约的。” 韩傲道:“什么狗屁誓约,就算有,如今你也救了这小子一命,算是扯平了,你也不欠他什么了,不存在誓约之说了。你快些让这小子离开我谷,休要脏了我冷凝谷的地界,好说好走也就罢了,不然休怪为父对他不客气了……” 韩雪晴还未等开口,顾子瑶抱拳道:“谷主大人,顾某领教了贵谷的识人和势利!在下也无意在贵谷逗留,更不想脏了自己的脚,韩大小姐的美意我高攀不起,告辞……”说罢,转身向大殿外走去。 韩雪晴急的哭喊道:“子瑶哥哥,别走……” 韩傲反倒冷笑起来,道:“听口气,你这小子还有所不服啊?什么叫脏了你的脚?就你这修为,我谷中随意一个一阶年轻弟子就能将你的脏脚踢出这片净土。” 顾子瑶脚步一顿,回头缓缓道:“尽管试试。” 话音刚落,一个年轻的白袍修士闪现在顾子瑶面前。这年轻修士相貌俊朗,只是眼神中带有一抹邪意。 这白袍修士道:“顾公子,不必走的这么急,就让我们看看你是用什么把大小姐迷住的吧……”说话间,抽出腰间佩剑,一道冷厉的寒光向顾子瑶劈来。 韩傲微微点头,韩雪晴惊呼道:“寒城,你给我住手……” 那寒城见谷主已经默许,根本就没把韩雪晴的话放在耳朵里,反倒加快的进攻的节奏,咄咄逼人…… 顾子瑶闪躲间体察到此人的修为在开光后期的假融阶段,别自己高出很大一块。于是不敢怠慢,施展出形意天地刀,明显落入了守态…… 寒城在谷内众人面前岂能就此放过露脸的机会,更是信心倍增,表现欲极强。尤其这寒城自幼就暗恋倾慕于大小姐韩雪晴。几次暗示性的表明心迹都被韩雪晴断然拒绝了。倒是谷主大人对自己平日里赞赏有加,这又让他平添了不少继续追求大小姐的希望。 他本就对韩雪晴心有不甘。此番见到顾子瑶更是妒心横生,心头愤愤不平。巴不得一巴掌把顾子瑶拍死。所以下手根本没留余地,招招致命,处处杀招…… 顾子瑶催动修为,调动浑身真气,与寒城斗在一处。 那寒城打斗间忽然从怀中取出一晶莹剔透的冰锥,趁顾子瑶蹬空而且躲避剑招之时,抖手向顾子瑶甩去。 顾子瑶见一道流光铺面,急忙在空中一个挺身后仰险险避过了那冰锥,眼见着冰锥从自己的鼻尖擦过,那股极尽的阴寒之气竟把自己的面部冻的有些僵硬…… 就在冰锥划过的刹那,寒城忽然手掐法诀,口中默念:“爆……” 那冰锥在空中突然爆裂,炸出无数个细小的冰锥向四周飞射!顾子瑶顿觉身后一凉,数道细小的冰锥已经刺进他的后背,紧跟而来的是彻骨阴寒的疼痛,那疼痛钻心,顾子瑶惨叫一声跌落当场…… 第六十六章 屈辱而走 那寒城刚欲近身再击顾子瑶,韩雪晴闪身挡在了他的面前道:“寒城,?30??若是想再动子瑶哥哥,就先把我杀了吧。” 寒城见状只好恨恨的收手作罢。 端坐的韩傲不屑道:“晴儿,这就是你一心想要嫁之人?这也未免太过不堪一击了,如若为父真同意你的想法,他日我冷凝谷必造灭顶之灾,就这路货色凭什么担当的起我冷凝谷的贤婿?冷凝谷日后交给他,恐怕几百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今日我也就不追究其刚才的狂言了,还是让他快些出谷去吧……” 顾子瑶嘴角挂着鲜红的血迹,艰难的爬了起来,望着韩傲,望着四周的冷凝谷众修士,望着韩雪晴,忽然放声笑了起来,这笑声听起来比哭好不到哪里。但笑声里充满了凄凉、狂妄和嘲讽…… 顾子瑶道:“今日韩谷主与冷凝谷给顾某上了重要的一课。谢谢谷主大人的“抬爱”,顾某余生难忘!也谢谢这位寒城道友的赐教!顾某感念长存,无以为报。唯有祝众位身康体健,多多保重,以便他日顾某登门拜谢之时,诸位别有任何闪失。都记好,他日我再上冷凝谷之日就是贵谷灭顶之福之时……”说罢展了展嘴边的血迹,一瘸一拐的向谷外走去。 韩雪晴声嘶力竭的喊道:“子瑶哥哥,别走……”一把从背后抱住了顾子瑶,泪水从顾子瑶的肩头滑落。 顾子瑶停住脚步,心如刀绞。道:“韩雪晴,我顾子瑶知你对我的一番深情,但我顾某人配不上你这个冷凝谷大小姐,我们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你放手吧,有一天你一定会遇到比我优秀百倍之人。自此,你我……毫无瓜葛,保……重!”顾子瑶此刻也是泪水夺眶而出。 韩傲眼神示意门下修士将韩雪晴抢下!那韩雪晴悲声不止,不多时竟哭的昏了过去。韩傲急命人将韩雪晴带回闺房。 顾子瑶头也没回,坚毅的望着冷凝谷谷口,一步步坚实的迈了出去…… 这个年轻落寞的身影逐渐消失在众人眼中,这身影日后留给冷凝谷的将是什么,谁也无从可知! 出了冷凝谷,顾子瑶感觉到背后那阴寒的刺痛感越来越强,这剧痛不得不让自己瘫坐在一棵大树之下。 顾子瑶并没有急着运用真气疗伤,而是呆呆的看了一眼冷凝谷,然后遥望向焚熔谷的方向,一言不发…… 是啊,这道界二谷尽被这年轻人得罪了个遍。还有什么比跟二谷为敌还悲催的事吗?如果有,那就是去得罪玄天阁!这种萌生的自嘲想法,让顾子瑶不觉笑了起来…… 也是这自嘲的笑触动了背后的伤痛,顾子瑶盘膝打坐吐纳,疗起伤来…… 不知过了多久,这伤势轻了许多。这段时间枯木老人很少在识海中与他交流,顾子瑶像一个刚被托管给世界的孩子,惶恐不安,好奇又总是胡乱触动以至于自己处处受伤…… 枯木老人的用心,顾子瑶也大概清楚,一定是想让自己快点成熟起来,拜托自己对他的依赖! 顾子瑶冷静的想了想,此刻首要该去的地方应该是净空寺。他总觉得那里有自己没有探究完的东西。一种高深的境界,这种境界虽与道界的境不同,但是其蕴含的理念太过深奥了,对自己心性的突破尤为重要! 打定主意,顾子瑶施展飞行之术向净空寺方向掠去…… 由于此番是轻车熟路,顾子瑶没用一天的功夫就飞回到了净空寺,在上空盘旋刚欲降落,见寺内一片嘈杂和慌乱。武僧们手持兵器,其他僧侣急促的念着经文……寺门口站立着三个相貌极其诡异恐怕的身影,这些身影都泛着黑光,显得杀气甚浓,一种强烈的死亡气息弥漫在整个空间中…… 顾子瑶急忙落在一个隐蔽的房檐之上,打算先仔细看看院落内的变化。 只见慧果大师及慧能大师为首的僧人们,排开阵势严阵以待,每个人的表情都略显凝重。 门口那恐怖的三人组,为首的一人道:“慧果大师,别来无恙……你等佛修在三十年前将我冥界的传送阵法封印,隐匿于此!以为永久躲开了我冥界的追查!没料到吧?我冥界这些年出了一个空间修为的强者,每年可以将少量的冥界中人传送到你所谓的人间。我三人就是第一批如此来到人间的冥修,后续每年都会有,而且随着我冥界空间修为强者的精进,这传送来的时间,间隔会越来越短,人数越来越多,到时候就更由不得你们这些佛修了……此番我来的目的就是想让大师自行解除那传送阵的封印,否则,我冥界大举进攻人间之时,就是我们把人间炼化成冥界的日子,到时候你口中的所谓生灵涂炭,是免不了的了。如果大师识时务,自行将传送阵封印打开,我们可以免去一些残忍的屠戮。让这众生在不知不觉中都暴毙成冥界亡魂!而诸如你们佛修与那些道修,我们可以考虑留置小部分大陆,让你们继续传承下去。如若不然,冥界大军所到之日就是你们所有道界修士和佛修,以及所谓生灵的末日……”语气中森然恐怖,威压感实强。 有些修为颇低的佛门弟子,本就见到冥界中人就怕的内心狂跳,如今加上此番威吓,更是双腿发抖,站都站不稳…… 慧果大师道:“阿弥陀佛,当日师兄慧宇大师曾言:冥界修士,亡我大陆之心不死,终有日将卷土重来。果然被师兄言中!此番一场大的浩劫已经拉开序幕,也不知天数几何,唉……” 那为首的冥修不耐烦道:“你们佛修就是咿咿呀呀,哼哼唧唧念叨个没完,那传送阵到底能不能解开封印,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慧果大师道:“阿弥陀佛,此事恐怕会让三位冥修使者及冥界的冥主大人失望了!此事老衲万万不能从命……” 第六十七章 冥修来历 那为首的冥修使者一听,面色大变!冷哼一声,道:“这可是大师做的决断,日后生灵涂炭之日,大师切莫后悔!”说罢,右手一挥,一道黑雾弥漫开来,扑向在场的所有僧众…… 慧果大师口中默念经文,双掌合十。一道透明无色的屏障拦在了众僧侣的面前,那黑雾与屏障接触,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听起来像干柴在烈火中燃烧的声音。 双方僵持良久,那冥修三使者身后突然出现一个黑色的空间漩涡,那漩涡中竟传来了森森的恐怖声音:“魂崖……你三人速回冥界,凡界之事留待日后处理,冥主急召你三人回界,不得有误!” 那魂崖闻听,脸色一变,急忙对身旁二人道:“我等速回,下次空间开启,我等再来找这老秃驴算账!” 三人化作三道黑色流光退射人那黑色漩涡之中。黑色漩涡一阵涌动,骤然消失在空间中。一片萧条寂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慧果大师轻叹一声,吩咐众僧侣各执其位,不得有乱。 顾子瑶在房檐处把这一切尽收眼底,心头大感疑惑,他也是第一次听说冥修一事,没想到这这纷杂的世界之外,还有这么多自己未曾听说了解之事!感叹间,飘然落在院内。 顾子瑶高声道:“晚辈顾子瑶回返,求慧果大师继续开惑。” 慧果大师头也没有回,道:“时才老衲就已经察觉到顾施主藏身于房檐之上,顾施主既已来了,就随我进来吧……” 顾子瑶暗叹于慧果大师的修为高深,更是紧步跟了上去…… 慧果大师将顾子瑶引至禅房,缓缓落座。 顾子瑶迫不及待开口问道:“大师,方才那些所谓的冥界冥修,是何许人?我寺与他们就什么恩怨瓜葛吗?” 慧果大师道:“顾施主年纪尚轻,也未曾有人给你讲过这冥界之事,问出此等话,也是情理之中。老衲今日与你详细讲述一番……这天地之间并不是人们耳听眼见的人界,道界,佛门!而是还有很多人不为所知的魔界,妖界、冥界和仙界……这些界域中也有着各类修士,他们居住在自己的那片领域之中,但这各界的修士们并不安分,总是妄图占领别人的界域,抹杀其他界域的修士与人类,所以从古至今,纷争不停,生灵涂炭……我佛门中人讲求大慈大悲,度化众生,所以从来没有伤人夺地的想法,你所在的道界讲求长生无为,上善若水,安逸求善,所以也是没有侵占之心。但是每次其他界域要攻杀夺域之时,往往是我佛门与道界来替人界来荡平这场灾祸!数百年前,冥界大举进攻过我们这片领域,是我佛门中人最后将其击退并压制,而且封印了他们的传送法门。如今他们贼心不死,卷土重来,还想再次攻杀进来……” 顾子瑶频频点头,现在才知道原来大千世界竟这么包罗!更是好奇的问道:“大师,那么这些界域的修士们也都是有各个阶别的修为层次吗?” 慧果大师笑道:“当然,道界的修为品阶我就不跟你讲了,想必你早就知道了!我就说说其他界域修士们的阶别,从低到高,你慢慢体会,举一反三就知道了!修魔:聚气、炼体、凝元、意欲、吞噬、魔婴、出窍、离识、合体、碎虚、大乘、渡劫;修妖:聚灵、通智、锻体、炼骨、妖丹、化形、凝魄、神游、淬体、练虚、大乘、渡劫;修佛:聚元、脱凡、元心、意散、明心、舍利、魂动、太虚、清灵、通虚、大乘、渡劫;修冥:灵动、开灵、魂丹、心炼、灵噬、凝体、凝魄、炼魂、煅体、归虚、大乘、渡劫;修仙:散仙、真仙、太乙散仙、太乙真仙、太乙玄仙、太乙金仙、准圣(大罗金仙)、圣人(混元大罗金仙)!” 顾子瑶听的啧啧称叹,道:“多谢大师指点,晚辈记下了!” 惠果大师继续道:“方才所说的魔修与妖修,他们分别在魔界与妖界中苦修,也都心有不甘,总是想着要来人间夺舍。所以不可与二界中人走的太近,否则容易邪魔上身,堕身成魔或化身成妖!”说到此处,慧果大师意味深长的看着顾子瑶。 顾子瑶忽觉有些不自在,应答道:“晚辈铭记在心……” 慧果大师道:“顾施主!实不相瞒,老衲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阁下眉宇间有一股魔性暗暗涌动,但以老衲的神识还无法查探出此魔性的修为高低与其到底以何种状态寄留在你的神识之中!不过老衲还是要奉劝顾施主,远离魔道,不然劫数难逃……” 顾子瑶此刻心头激灵灵打了个冷战!想必这慧果大师是察觉到自己老师的存在了。只是没有查探的太深入而已。顾子瑶自从寒潭遇刺,起死回生后,就隐约感觉到了自己师傅枯木与魔界有着说不出的关系。但是他不在乎,早就把这些置之度外了。甚至自己设想过,哪怕有一天为了师傅跟所谓道界的任何人翻脸,自己都认了。自己也会永远站在师傅这一边。以为没有师傅,就没有自己的今天。这身修为与这条命,都是师傅给的,自己就是用命还,也在所不惜! 不过顾子瑶还是佯装不知,故作天真的问道:“大师,你说的是真的吗?我身上有魔气?在哪里?在哪里?我怎么不知道?我怎么看不见?我该怎么办?大师救我……” 慧果大师玩味的笑道:“顾施主不知便是最好,想必这魔性之气也对顾施主没有什么恶意,否则不可能让阁下存活这么久,早早就将你吞噬了!既然它能在你体内安分的和平相处,我们就没有必要驱逐和遣散它了。我佛慈悲为怀!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对蝼蚁和飞蛾尚且如此,如果对魔修,我佛门中人也会以慈悲为怀,渡化为主……” 第六十八章 巧妙融合 顾子瑶做恍然大悟状,道:“此番大师提醒,晚辈必当警醒,日后必定多加留意。” 慧果大师道:“顾施主去而复返,来净空寺何为呢?” 顾子瑶躬身一礼,道:“不瞒大师,晚辈想静心突破修为,但苦于没有清修之所,更是没有人指导开惑,还望大师收留,并不吝指点。晚辈感激不尽……” 慧果大师道:“阿弥陀佛……顾施主是道界中人,讲究的是清修;我佛门讲究的是静修;两种修行方式虽然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还是颇有诧异的……” 顾子瑶道:“大师之意,晚辈明了。但晚辈真心也想修习佛门中一些心法与心境之术,请大师收下晚辈!”说罢顾子瑶欲行大礼…… 慧果大师慌忙拦阻道:“顾施主,不必,不必了。老衲答应你也就是了,暂且将你记做挂名弟子……” 顾子瑶如释重负,自即日起便在净空寺静心修习了起来…… 在修习的这段时间里,慧能大师也不时前来探望,并随身带来了几本佛门内家功法及运气原理的典籍给顾子瑶看。顾子瑶如获至宝,整天手不释卷,就连睡觉都枕着这几部典籍睡!佛门的内家心法讲究的是至阳之刚,很多功法需要修习者保持纯阳之体。这一点顾子瑶正好吻合! 自己的道界心法配合着枯木老人传授的魔修吐纳心法,如今加上佛家的内家运功,融会贯通,可谓事半功倍,不出一个月,顾子瑶就进阶到了开光中后期修为!又经过多日的心法周转之后,顾子瑶距离突破到融合期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在蜀山牧空那里夺下的融合丹! 在与慧能大师研究探讨后,顾子瑶觉得此时服食正是时候。 于是在准备突破那个日子,顾子瑶盘膝打坐,小心翼翼的服下了那枚融合丹,那丹药化在食腑,一股股源源不断的真气不间断的灌进丹田之中,丹田中那莲子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 顾子瑶心头一喜,他清楚的感觉到自己正在蜕变,逐渐蜕变成一个强者! 一旁的慧能大师道:“子瑶,你此刻绝不可分神,真气凝聚。突破至融合期是一种主要以融合意识为主,修真为辅的境界,筑基时的身体跟修为开始结合在一起,是个能力提升的阶段。如今莲子生长发育并开花,你会感觉到莲花清晰的生长於丹田。诸般感觉的融合,此境界的所需悟性与脑速要求比较高,因各人的领悟程度不同而融合不同感觉。此境界的关键在于“融合感觉。“我之所以让你去参考佛教的末那识,阿赖耶识及阿摩罗识。是为了让你保证会有不一样的理解。“身与神融““心与念融““精与识融“融合的不仅仅是你我的“意识“,也包括了“感觉““物质““精神“。此境界的修士最突出的能力就是“融合万物“,通过后天的学习以及先天的本能理解这个世界,以及更改这个世界的微小或者伟大之物。另外我要嘱咐你的是,“融合“也是一种大道规则,在三千大道中排行前列,仅次于“时间“以及“空间“。” 顾子瑶如醍醐灌顶,渐渐入神,将融合之意逐渐体会了出来。虽然这种融合之念并没有成熟到随意就能感知而来,但他已经明显触碰到融合这个境界了。 净空寺上空,一道七彩流光闪现…… 独自在禅房打坐诵经的慧果大师眼中露出惊喜欣慰的神情,喃喃道:“这小家伙的天资果然聪颖,如今突破至融合期修为,竟然比我预想的要提前了很多时日,而且这种融合之念,精纯的罕见!老衲一生之中还未曾见到任何一个人,进阶到这种修为时,境界能如此精纯到没有瑕疵,难得啊,难得……此子日后如在道界继续修为,将是道界与人间的一大福音啊,如若此子堕入魔道……”此刻慧果大师已经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顾子瑶自己也没有想到,进阶至融合期会如此的顺利。之前,他在蜀山亲眼目睹过李漫城进阶心动修为时的困难与危险,要不是当日有蜀山灵脉相助,后果不堪设想!心有余悸的顾子瑶,自然会联系到自己进阶融合期的困难程度,所以他请来慧能大师在一旁把关,以防不测!如今自己顺利踏入融合期,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熟练,让这融合的感觉熟练于心头,熟练于自己的识海,熟练于自己的修为施展中…… 顾子瑶在这佛门清净之地的静修一转眼就是半年,这半年中,顾子瑶不但修为完全精进至融合初期,而且常去旁听慧果、慧能二位大师讲经说法,自己在修为与认知上有了质一般的飞跃! 他也逐渐了解了一些佛门中的常识,比如何为六根?这六根即:眼根、耳根、鼻根、舌根、身根、意根。在佛经里称为六根。那么,为什么要称为六根清净呢?因为六根是六识的工具,作善作恶,固然是出于六识的主张,造成善恶行为的事实,却是在于六根的作用。人之流转于生死轮回的苦海之中,就是由于六根不曾清净,自从无始以来的一切罪业,均由六根所造,比如眼根贪色、耳根贪声、鼻根贪香、舌根贪味、身根贪细滑、意根贪乐境;有贪也必有嗔,贪与嗔,是由无明——烦恼而来,合起来,就是“贪、嗔、痴”的三毒交加,恶多善少,永无出离生死苦海的日子了…… 又比如很多事情的看法上,佛家与道家也不是很相同,比如眼前的一杯茶,佛门看到的是禅,道家看到的是气。其实茶说:我就是一杯水,给你的只是你的想像,你想什么,什么就是什么。对于现在顾子瑶面前这杯茶,清香而又苦涩,顾子瑶的心性也就是清幽而又苦涩,毕竟自己心中一直挂念着亲人和兄弟! 第六十九章 参悟佛法 在净空寺修习这段时间,顾子瑶也了解到,佛门也有与道家理念颇为相通之处,比如“七情六欲”! “喜、怒、哀、惧、爱、恶、欲七者弗学而能。”可见,情是喜怒哀乐的情感表现或心理活动,而欲是七情之一。由此可见,佛教的“七情”竟与道家的“七情”大同小异,指的是“喜、怒、忧、惧、爱、憎、欲”七种情愫,把欲也放在七情之末。而佛家的《大智度论》的说法与此相去甚远,认为六欲是指****、形貌欲、威仪姿态欲、言语音声欲、细滑欲、人想欲,基本上把“六欲”定位于俗人对异性天生的六种**,也就是凡界人常说的“****”。情与欲似乎已经得到了统一。也就是说,情与欲是不能分开的,没有情哪来的欲?没有欲又哪来的情?没有情,没有欲,六根清净,四大皆空,不食人间烟火,没有儿女情长,没有悲欢离合,这样的人才能是佛门中终极修演后的境界。 七情六欲是人界基本的生理要求和心理动态,是人性基础的基础,是人人皆有的本性,也是人间生活的最基本色调。但人与人并不一样,七情六欲的表现也就有五花八门,正所谓七情六欲人人有,千差万别各不同。正因为如此,如何表现人的七情六欲,就成了佛界和道界两派不尽的源泉和气象万千的话题。然而情毕竟不等于欲,在字面概念里,情与欲还不完全是一回事。情主要是指人的情感表现,属于人的心理活动范畴;而欲主要是指人的生存和享受的需要,属于生理活动的范畴。有一句谚语说:情太切伤心,欲太烈伤身,说明情与欲分别属于“心”与“身”两个联系密切但又不同的领域。其次,情与欲互动互补,相辅相成,情可以生欲,欲也可以生情;欲的满足需要感情的投入,而情的愉悦也有赖于欲的满足。但如果非要对情与欲排个坐次,分个先后,不妨展开一场辩论,那么正方和反方恐怕都可以振振有辞,说得头头是道,讨论起来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一样热闹而有趣。但看凡界里热恋中的青年男女,他们虽说身临其境,但肯定很难说清楚情与欲到底是怎么个关系。包括那些舞文弄墨之辈如果无情无欲,恐怕就不成其文艺造诣了,但如果你想从文艺作品中找答案,可能就更扑朔迷离,云遮雾障,稀里糊涂了。 佛教讲“四大皆空“,是沿用着印度固有的思想而再加以深刻化及佛教化,因为地、水、火、风的四大元素是宇宙物理的,比如山岳土地属于地大,海洋河川属于水大,阳光炎热属于火大,空间气流属于风大。如把它们化为人体生理的,比如毛发骨肉属于地大,血液分泌属于水大,体温属于火大,呼吸属于风大;若从四大的物性上说,坚硬属于地大,湿润属于水大,温暖属于火大,流动属于风大。但是不论如何分析四大,四大终属于物质界而无法概括精神界。所以唯物论者以四大为宇宙的根源,佛教则绝不同意这样的说法。 小乘佛教因为只空我而不空法,所以虽把物象看空,仍以为四大的极微质--“法“是实有的。不过,小乘佛教不是唯物论而是多元论,因为佛教的空不仅空去四大,乃要空去五蕴,四大只是五蕴中的一蕴而已。什么又叫做五蕴呢?那就是色、受、想、行、识,前一属于物质界,后四属于精神界,四大便是色蕴。五蕴是三界之内的生死法,空去五蕴才能超出三界的生死之外。同时,由于五蕴的提出,证明佛教不是只讲四大皆空,而是要进一步讲五蕴皆空。尤其重要的,佛教的重心并不以四大为主,而是以识蕴为主,至于受、想、行的三蕴也是识蕴的陪衬,乃是用来显示精神界的功用之广而且大。所以,佛教不仅不是唯物论者,倒是唯识论者…… 顾子瑶的融合期修为正好将自己学到,听到的佛教佛法融合到自己的意识中。神识中佛界、道界、魔界三界的意识流融合的完美且无瑕疵。让自己神识修为更为精纯! 这半年间,顾子瑶仿佛变了一个人,变得沉稳、变得慈悲、变得心头不再轻易泛起波澜…… 冬雪纷飞,转眼间天气已近隆冬!顾子瑶在禅房之内拨动着炭火盆,口中呼出的空气化作白雾状在面前弥漫开来……他又想起了之前的苦难过往,惦记起了家人朋友,还有那远方的某某人…… 慧能大师推开房门走了进来,笑道:“今日不曾见你去禅堂听经,想不到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取暖,这可不太厚道!众家师兄弟可都是顶着严寒在苦修,你却贪图起了安逸……”慧能大师现出调侃的微笑。 顾子瑶道:“大师就别拿我取笑了……我只是今日心头有些静不下来,我想……”话至此处顾子瑶又噎了回去。 慧能爽声笑道:“你想出去走走,向去你惦记的那些地方看看,对吗?” 顾子瑶暗暗佩服慧能的察言观色!道:“没想到,我还没说下文,大师就能断出一二!顾某真心佩服……” 慧能依旧挂着那和蔼的笑容,道:“你可能忘了,我也是喜欢云游的僧人!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我在外云游刚刚返寺!我从幼年起入寺,就很抵触死读经书,不谙世事道理的修习方式。所以喜欢周游,见见这世间万象,总比坐在屋子里凭空想象这人世百态要好的多。而我第一次见到你,又是与那如花妙龄的冷凝谷大小姐一同落难至此,想必你小子就是所谓的艳福不浅之辈,据我掐算,你在外面不一定只有这一笔风流债,而且今后的日子里,你可能遇到的香艳之事,还不会少,从命理上讲:你就是命带桃花……” 第七十章 路遇难民 慧能大师越说越起劲,顾子瑶此刻的脸已经涨的通红。 顾子瑶急忙打断道:“大师总是取笑晚辈,这样有违佛门中人的戒律!” 慧能继续坏笑道:“你急什么?这桃花又分很多种,同样是犯桃花,有的人犯的是墙外桃花,有的人犯的是墙内桃花。至于你嘛,谁也没说就一定是墙外桃花啊!但是话既然说到此处,作为长辈,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这桃花之命,最怕的就是桃花煞!你小子的外形颜值和表达能力,加上日后的修为成就,恐怕躲不开这要命的桃花煞!所以,此事你万千也要提防啊……”慧能说到此处,脸色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顾子瑶道:“多谢大师一番好意提醒。晚辈此次想要出行,绝对不是为了儿女私情,真是想去看看故友、故地,找一找攀越心动期的捷径与方法……” 慧能道:“刚才老衲也是一番玩笑话,但其中蕴含的道理是真心想让你铭记于心。至于你想下山出游一事,尽管动身就好。我想,师兄他老人家也会理解的。” 顾子瑶拱手道:“多谢大师,那我就打点行装,明日出行……” 次日,顾子瑶在净空寺门口拜别二位大师,踏上了下山路,他此番没有选择飞行之术,一是为了避免引起外界的注意,二也是想领略一下这冬雪幕山的美景! 那雪与山间溪流汇聚成一幅完美的画面,洁白的世界底层奔流着的黑带似的溪流,那树林里交错承载着白雪奏鸣的纤细音调的枝丫,那被雪压得低垂下来不时打着寒颤的针叶树的枝头,把顾子瑶带入了一个银铺玉砌的充满浪漫的世外桃源,偶尔,一阵清新而又有几分寒意的风儿涌来,便调皮地将枝头白色的粉末像烟雾似的抖落下来。使得这山,这树,这雪增添了几分神秘。 突然,抬头仰望那明亮的天空,竟又悠悠地撒落无数片乱舞的灰色的雪花,于是,向顾子瑶飘来,静静地落在他的脸上,头上,肩上,仿佛置身于漫天舞雪的王国,享受着这些可爱无邪的小精灵带来的惬意。此时,山,山谷都静悄悄,沉湎在深深的酣睡中…… 一派清幽散乱的别样之美。山林之中深不见底的青灰色往往最值得人回味,似乎冷到了极点。踏着已覆盖满积雪的石阶缓缓而下,一路上内心充满了闲情雅致,同窄窄的石阶一起七拐八弯地蜿蜒而行。偶尔会在台阶拐角处遇到几幅清雅俊逸的浮雕,或为松竹梅柏,或为飞禽走兽。有的上面落了洁白的雪,白雪青石相映成趣,更是叫人不忍拂拭。 陶醉在这里的雪景,那千百年来乐山乐水的隐士,所向往清修居留之所也不过如此吧。这儿太静了,以致会生出一丝孤独的心情。这儿有的,便是一种初始般的寂静。山径上全无足迹,看来是久无人来了。站在山径上放眼望去,一片粉妆玉砌,顿时会有一种冷艳凄清的感觉在雪中迎面袭来。那远处的山岭同样白茫茫的一片,与天空合为一体,似乎没比这更能给人一种空灵的感觉。如同水墨画中空而有神的留白,群山的尽头依旧山影重叠。 在寂静的山林之中,一汪冻湖掩映于枝桠的枯槁之间,更增添了这天地间的寂寥之气。就在下方。仿佛此时宇宙已唯一人。风吹动林木,如凉水,虽冷,其声却如一首古曲,苍凉浑厚。顾子瑶椅栏站了好久,静静地看着,心中充满了一种惬意。在这诗情画意之中,内心与身外的风景总是遥相呼应的。或许终为这意境所迷,竟恍若未觉雪已停了,山岭间又回响起鸟儿的鸣叫…… 顾子瑶抖落了身上的浮雪,向流云城方向走去,这是他惦念和放心不下的地方,义兄李漫城被困焚熔谷时日也不少了,流云城里李家的家眷和流云城也不知道是否安好,顾子瑶此刻虽然没有能力救出义兄,但去照看一下流云城是分内理所应当之事。 踏着咯吱咯吱作响的白雪,望向流云城,顾子瑶想起一幕幕自己与大哥的过往,心头又不觉难受起来! 就在距离流云城不到十里的时候,顾子瑶迎面撞见好多难民打扮的百姓,惶恐的向自己这边跑来,他们大包小裹,牵牛赶鹅忙的不亦乐乎…… 顾子瑶眉头紧锁,惊疑的拦住了一个老丈,问道:“老人家,你们可是流云城的百姓?这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那老丈惶恐道:“小伙子,你这是要去流云城吗?我劝你,快别往那里去了,我们刚从那里逃出来,那里现在闹妖怪,死了很多人,大家小户的都逃的差不多了……”老人眼中那惊恐和诚恳,让顾子瑶心头一阵不安。 顾子瑶道:“老丈,您先别怕,能给我讲讲流云城闹妖怪的事吗?这事到底是什么来龙去脉?” 老人道:“年轻人,你有所不知啊!从前这流云城有个城主叫李漫城。这李城主是个有法术的仙人!李城主在的时候,城内一向是祥和太平,没有什么妖魔鬼怪出没。可是年初的时候,据说李城主陪着他的一个义弟出行了,至今还没有回来!就在前不久,没有神仙庇护的流云城开始闹起妖怪来,先是城内的一个姓郑的大户人家全家暴毙而亡,而后就是烟月阁的那些烟花女子接二连三的被残忍杀死,最后就轮到整个流云城了,有人偷偷藏在暗处看到过,这个嗜杀成性的妖怪还是个女妖,长的花容月貌,就是狠毒异常,看这架势要把全城的人都要屠戮干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就只好举家向外搬迁,本来这流云城当年是多么富庶平和、幸福,如今李城主不在才多久,就沦落成人间地狱了,唉……”老者说到此处眼含热泪,不住的摇头叹息,抱怨这横祸夺走了自己的家园! 第七十一章 妖女素溪 顾子瑶听完,心头悲愤满腔,心想:“自己不但连累大哥被困焚熔谷,就连大哥的流云城都受到牵连,如今变成了妖城!自己此番一定要进流云城将那妖孽铲除,以慰民心……” 想罢,顾子瑶对老者道:“老丈,此番你们不要远走,转告其他百姓,如若这几日那城里的妖孽被除,我会在流云城的四个城角点起烽火,你们见烽火就可以回家继续安稳度日,乐享天年……” 那老者惊诧的望着顾子瑶道:“年轻人,你是做什么的?你不是在说疯话吧?” 顾子瑶道:“老丈,不瞒您说,我是茅山下来的道士,今日路过此处,想管一管这不平事。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妖孽铲除!” 那老者道:“年轻人,你的口气倒是不小,我们如果多少天都看不到烽火就一直傻等下去吗?” 顾子瑶笑道:“老丈提醒的是,这样吧,三日!三日之内我定将那妖孽铲除,如果超出三日期限,你们就各自逃散去吧!”顾子瑶怕老者不信,右手双指轻轻一点一提,隔空将老者推的小车抬了起来…… 老者哪里见过此等法术,慌忙拜倒磕头,道:“原来是神仙驾到,老朽不知,罪过,罪过。给神仙见礼……” 顾子瑶慌忙搀扶起老者,道:“老丈不必如此,在下只是个略通道术的修士。你只管去把这消息告诉其他的乡亲们就好……” 老者慌忙点头,道:“我这就去告诉他们!”说罢转身向人群中跑去…… 顾子瑶欣慰的点了点头,转向流云城的目光显出一丝凝重的杀气。 流云城……残破…… 死一般的寂静!冷冽的北风吹过,整个城池都跟着哀嚎…… 顾子瑶凝神屏住呼吸,神识搜索着城内的异动气息。 忽然,右前方不远处的空中凝聚出一团阴寒的强大气息,那气息在空中幻化成一朵白色的百合花,随着这白色百合花在空中的转动,那气息下被卷起的几个身影哀嚎着,身子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抽干一般,逐渐变的没有了生机和血色,最后直到整个人干瘪的死去…… 这骇人的妖术,让顾子瑶也是心头一震。没想到这流云城内的妖修竟然手段与修为如此高深。顾子瑶明显感觉到那妖修的修为应该在妖界的“锻体”中期,与自己道界的融合初期相比,只高不低。心知此战定是颇为艰苦,于是暗暗服下两枚丹药,提前储备起真气来…… 那妖风过后,一道白色身影飘飘然掠来,正是那妖修! 顾子瑶不看则以,一看竟大吃一惊,这妖修生的白皙俏美,风雅脱俗,一袭白纱罗裙,长袖轻舞。但让顾子瑶吃惊的并不是这妖修的装扮与容貌,而是——她竟是当初自己在烟月阁遇到那位素溪姑娘!顾子瑶暗道:“难不成是相貌雷同了?又或是妖修上了素溪姑娘的身?” 正胡乱猜测间,那妖修见到顾子瑶也是愣愣的停住了身形,身上的杀气骤减,直至口中呼唤出:“你是……顾子瑶?” 顾子瑶此刻更加坚定了对方就是素溪的想法,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在下正是顾子瑶,你难道是……素溪姑娘?” 那妖修突然泪如滚珠,整个身体仿佛断了线的风筝,跌落下来。 顾子瑶急忙伸手接住了素溪的娇躯,在接到素溪的一瞬间,顾子瑶感到这素溪的身体轻如蝉翼,并没有肉身的实体感觉,不觉心头疑惑,不过还是轻声问道:“素溪姑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幻化成妖修模样?危害这流云城啊?” 素溪被顾子瑶一问,想起了自己在顾子瑶走后经历了一系列悲惨的遭遇…… 自从那日顾子瑶与李漫城从烟月阁走后,素心的魂好像被带走了一般。她整日浑浑噩噩,心不在焉,脑海里总是浮现出当日晚上与顾子瑶相见的一幕幕场景。每天从黄昏起,就打听着晚上李城主来不来,因为她知道,只有李城主来了,她就有再见到顾子瑶的希望了!可是这世间的事情就是这样,往往不遂人愿,一次次希望的破灭与落空,让素溪变的更加憔悴和落寞。性子也越来越孤僻起来,开始了闭门不出的生活…… 素溪的这一变化,引来了无数其他青楼女子的非议,说烟月阁开始养闲人了,整日不接客人关在屋子里流眼泪也能衣食无忧。再这样下去,姐妹们也要纷纷效仿。这下可急恼了那老鸨,首先这舆论压力就让她很棘手,虽然烟月阁不是什么光明正大的组织或者宗派,但也是需要团队建设和人员管理的,惹出这么多不满的声音,对自己今后的管理工作造成了很大的难度,再者说这素溪就这样一直把自己锁在屋里,可真就成了在烟月阁白吃白喝的圣人了,这不仅是难以服众的事,起码在生意上来说也是决不允许的。无奈之下,老鸨决定将素溪卖出去,这样一来可以堵住其他那些女子的口舌,二则还能收回当初为素溪投下的成本,还能赚上一笔! 于是,老鸨联系了多位显贵之人私下洽谈了关于素溪的事,最后敲定了吴员外以一千两黄金买断赎走素溪,为吴员外做妾。 素溪赎身的当天,排场很大,吴员外专程请来了鼓乐班子和八抬大轿,烟月阁外看热闹的百姓很多,纷纷品头论***头接耳道:“好多年没看到烟月阁有这么大的赎身排场了,也不知道是哪位姑娘有这么大的福分,能嫁给吴员外做小妾,这可是脱离苦海喽……” 那些其他的青楼女子也都纷纷倚着栏杆向下望去,眼中无比的妒光闪现,口中嘟囔着:“这世道太不公平了,我们在这里受尽凌辱,熬了这么多年,也没遇到哪个达官显贵为我们赎身,倒是这整日闭门不出的丫头交了好运,竟然被那吴员外看中做了小妾,入了豪门……” 第七十二章 嫁入豪门 锣鼓喧天,一席红衣的吴员外满脸洋溢着喜色,端坐在高头大马之上。望着那被人搀扶下来的娇媚身影,心里好似吃了蜜糖,甜蜜的逢人只知道傻笑。 那红盖头下的素溪眼神呆滞,仿佛一具行尸,任人搀扶着向那奢华的大花轿走去。 烟月阁的姑娘们站在过道的两旁,有的人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口送出了“祝福”:“哎呦,这素溪真是好命啊,瞧瞧人家,当了****还立了牌坊,真是****中的楷模啊!咱们就不行了,到什么时候都是**命,人家是**卖到了员外家,还成了员外夫人呢!但是话说回来了,**就是***卖到哪里都是贱货……”话音落处,传来一阵阵轻浮咯咯的浪笑之声。 素溪突然驻足,撩开了盖头望向那几个说话的姑娘,眼中充满了怒火。道:“你们几个,当年就是街头的游娼,后来因为老鸨可怜你们,才将你们收入烟月阁,在这里的女子哪个不是出身卑微,或家门不幸。你们为何还要做彼此中伤的无良之事?” 那几个女子分毫也不理会素溪的道理,心头已经被妒忌充斥成了恨!见素溪竟与自己理论,纷纷破口大骂:“你个臭****,装什么清纯高雅,不就是有人看中了你,纳你做个小妾吗?就以为高人一等了?你到了吴家也是受万人唾骂的贱货,以为自己卖出什么身价了?其实你就是个贱货……” 老鸨见场面如此混乱,急忙呵斥,并吩咐几个打手模样的大汉,将那几个闹事的姑娘纷纷拽走。然后满脸堆笑的对素溪道:“素溪姑娘,哦,不不不,员外夫人!您别生气,别跟她们一般见识,这几个烂货是什么出身你也知道,女人嘛,都是妒忌心强,瞧不得别的女人比自己好。她们这是妒火攻心,才说出这些下三滥的话,您跟她们就别计较了!她们根本跟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她们永远都是***您不是……” 素溪嘴角掀起一抹冷笑,道:“她们说的对,我也是,到了哪里我都是……”说罢蒙上盖头向花轿走去。 留下那一脸尴尬表情的老鸨站在那里品味着素溪话里的意境。 鞭炮开道,吴员外一马当先,身后的家丁和奴仆卖力的吆喝着,八抬大轿被抬的飘忽沉稳…… 素溪从上轿的一刻起,心就完全冰冷尘封了下来,她知道自己期盼的那位意中人,不会踩着七色云彩来见自己了,自己只是猜中了开头,并没有猜到这结局…… 吴家的深宅大院此刻已经挤满了前来恭贺的亲友,人们的欢声笑语,映衬着一位美貌妙龄女子心中无限的悲哀,这就是人生!同一件事,有人在笑,有人在哭…… 素溪独自一人坐在新房中,默默等待着她人生的夫君。曾几何时,年幼时,自己幻想着有朝一日,一个才貌双全的翩翩公子来揭开自己的红布盖头,曾几何时自己幻想着一个文武双全的铁汉柔情的揭开自己的盖头,如今……自己等待的只是一个年过半百,脑满肠肥的酒色之徒来取走自己的一生幸福。这就是人生!不随着任何人的意志转移,光怪陆离的降临到每个人的身上…… 吴员外今天人逢喜事,举杯畅饮。似乎要把往来宾客所有敬来的酒都干净!一旁的管家李安道:“员外爷,您不能再喝了,再喝酒影响今晚的洞房了……” 吴员外一听,满脸坏笑的望向李安道:“还是你小子惦记我,知道哪头轻那头重!我这就不喝了,你快去弄些醒酒汤来……” 那李安应承一声急忙向后厨跑去,不多时便把一碗醒酒汤端了回来。 吴员外向众人请辞,说是自己是在不胜酒力,众人也都理解,还有人打趣道:“吴员外这是迫不及待了,巴不得赶紧去尝尝那美娇娘……”引得众人一阵哄堂大笑。 吴员外无暇再听那些玩笑的调侃,自顾自的向洞房蹒跚而来。 素溪早就听到门外的声音,此刻她紧张异常银牙紧咬,竟偷偷的从袖口处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剪刀! 原来素溪在来之前就打定了主意,今晚宁死不从,宁可香消玉损也不与这吴员外同房行那女之事。 吴员外哪里知道,一头撞进了新房,摇摆着走向面前这娇艳欲滴的身影,口中喃喃道:“美人儿,你知道我为了得到你下了多大功夫吗?你知道我多不容易吗?家里的大娘子还好说,尤其那二娘子,是极力反对我纳你为妾啊!我是连哄带骗,又瞒又哄,好不容易才把你弄到手!当日,在烟月阁,好几个富庶人家为了跟我争你,漫天叫开了价,最后差点大打出手!我这千两黄金虽不是全部家当,但也花的我肉疼啊!今天,我终于得到你了!来来来,快让为夫尝尝鲜,早就听说你生的花容月貌,冰雪肌肤,老子还没尝过这上等货呢……”说罢,吴员外流着口水,眼露淫邪的兽性光芒,狠狠的向素溪扑了上来…… 那素溪哪里肯从,一把甩掉红布盖头,亮出银亮的剪刀指向吴员外道:“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 吴员外大惊,他没想到到了嘴边的肥肉竟然出了这种变故。酒也顿时醒了一大半! 愣了愣,他转念一想,依旧淫笑着向素溪走了过来。口中还得意道:“你以为你的一把剪刀就把吴某人吓到了吗?就你的小身子骨,我逮到你,你的剪刀还能施展的开吗?” 素溪一听,心头一惊。她知道自己的身材和力量与吴员外相差太多,恐怕这剪刀没等伤害到对方就被夺了去!想到这,素溪将剪刀锋利的刀头指向了自己的咽喉,道:“那么好,吴员外,你再向前一步,我就用剪刀刺破自己的喉咙,死在这当场!” 吴员外脚步又是一顿,稍顷,吴员外还是将脚步缓缓迈向了素溪…… 第七十三章 身陷囫囵 吴员外是觉得素溪只是吓吓他,并不敢真的自杀殒命当场,于是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素溪见状,心头一急。慌忙将剪刀向自己的咽喉处刺了进去,虽然这一次没有太过用力,但也已经刺破皮肉,鲜血顺着那银色的剪刀和脖颈倾洒而下,素溪攥着剪刀的手和那身新娘妆已被自己的鲜血染的斑驳不堪。 吴员外见素溪真的对自己下了手,慌忙停下脚步,摆手道:“素溪,不要,老夫不再向前就是了,你可千万不要寻了短见……”说罢他向后退去,并呼唤门口的丫鬟仆人找郎中大夫来。自己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哀声叹气的抱怨起来…… 不多时,丫鬟们簇拥着一个郎中,风风火火的从外面赶来。那郎中今日也正好来参加吴员外的婚宴,所以来的很是及时。 郎中急忙取出绷带和药品,为素溪包扎起来。 一旁的吴员外唉声叹气,面对着眼前的景象无奈又憋闷。 垂首一旁的李安见状,默不作声,默默的走了出去…… 不多时,从门外传来了一个中年妇人的声音“哎呦,这是怎么了?瞧这事闹的,怎么弄成这个样子啊?”两个丫鬟簇拥着一个中年妇人走了进来,那妇人虽有些年老色衰,但还是有些风韵,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出类拔萃的美女。 吴员外见是来人,急忙站起道:“原来是夫人啊,这事怎么还把你给惊动来了?”吴员外面现羞愧之色。 那妇人道:“官人,你瞧你做的好事,把我这妹妹都伤成什么样了,你也不知道愧疚……” 吴员外脸色更是尴尬,道:“是是是,夫人责罚的是!” 那妇人随即回头转向素溪,道:“妹妹,你不要怕。有姐姐在,谁也不敢欺负你。姐姐为你做主,谁要是敢再碰你,先问问我同不同意……”说罢,关爱的向素溪探过身来,体察着伤情…… 素溪见此妇人对自己满面善意,且关爱有加,心头略松了口气。 那妇人更是帮着郎中擦拭包扎打着下手,不停吩咐丫鬟仆人,拿药取物,忙的满头大汗。最后全部包扎完后,那妇人又给了郎中很多银两,打发下人端上参汤燕窝,自己坐在了素溪的榻旁,对吴员外道:“夫君,你且回避,我与妹妹有话要说。” 吴员外只得悻悻甩袖而去,那妇人又对丫鬟奴婢们道:“你们也都退下吧,这里不需要你们了。” 众丫鬟纷纷退下,屋子里只剩下素溪与那妇人两个人。 那妇人面露微笑,慈爱的看着素溪,道:“妹妹,这阵仗,把你吓坏了吧?看不出来,你一个娇弱的女子,性子竟如此的刚烈!想当年,我也是与你一样……唉!对了,现在屋子里没有人了,你就不要害怕了,有什么尽管跟姐姐说吧,姐姐帮你……” 素溪此刻的心渐渐有被融化的感觉,望着面前这位慈爱的妇人,声泪俱下!于是就把自己的身世遭遇和在烟月阁所经历的一切,和自己的所有想法都全盘娓娓道来,听的那妇人频频点头,不时安慰。 素溪讲完后,那妇人道:“妹妹,你还不知道我是谁吧?我就是这吴员外的正房妻室,我叫魏清月,自幼就嫁给了这吴员外,我当初在家做姑娘的时候,也梦想着嫁给一个如自己心意的郎君,可是没有办法,当年家里欠了吴家太多的银钱,吴员外当年又在无意中见到了我,非要找人撮合我与他的婚事,所以我们魏家迫于经济的压力,不得不将我嫁到这里。这一晃都二十年了……”这魏清月唏嘘不已。 素溪听完,顿感同病相怜,安慰道:“难为姐姐这么多年了……” 魏清月也是长叹一声,道:“罢了,如今我已经是这吴家的人了,命既如此,又能奈何……”说罢端起一碗参汤递到了素溪的嘴边,道:“妹妹,先别说这些了,把这参汤喝了,先把身体养好,回头你的身子骨康复了,姐姐帮你想办法逃离这里,让你去寻那如意郎君顾子瑶。” 素溪听罢,面颊涨红,道:“姐姐不许取笑妹妹……”轻轻的接过了参汤,小心翼翼的将汤汁全部喝了进去。 参汤入腹,顿觉一股热辣感从小腹升起,不觉自己的呼吸急促了起来,面色也越发涨红,素溪此刻有点紧张,不知道为何这参汤竟让自己浑身有种奇怪的感觉。刚欲开口问询魏清月,那魏清月突然将一手帕蒙在了素溪的口鼻之上,素溪顿觉一阵刺鼻的味道,紧跟着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感,素溪就这样失去了知觉……在失去知觉的最后一刹,她看到了魏清月狡黠阴险的笑容,和一个猥琐熟悉的身影从房门外走来! 素溪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躺在这新房的床榻上不知多久了,下体传来的阵阵刺痛,才让自己发觉,此刻躺在床榻上的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经赤身裸体了…… 素溪一下子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一声凄厉的嘶喊,划破了整个吴家的大院! 泪水滂沱而出,素溪知道自己已经不再是处子之身了,这夺去她贞操的就是那吴员外夫妇,她太过相信魏清月的伪善了,那假意的照料和问候,让自己上了吴家人的当。她追悔莫及,后悔自己怎么就没看穿魏清月的真实面目,可这对一个涉世并不深的女孩子来说,的确是太难了!素溪的眼中血丝横布,仇恨的怒火让她整个人仿佛燃烧了起来,她披上衣衫,抄起桌子上的剪刀冲了出去,声嘶力竭的喊着:“魏清月,你给我出来……魏清月,你给我出来……我要杀了你……”此刻的素溪已经全然没有端庄和秀雅的仪容,完全像一头发了疯的母狮子,她现在的脑海里没有理智,整个人爆发着兽性,一种只想杀人的兽性,她恨不得把魏清月撕成碎片…… 第七十四章 柴房得救 素溪的嘶喊惊动了很多吴府内的家丁和佣人,众人皆是惊恐的望着这疯了一般,披头散发的姑娘!他们多少了解素溪嫁到吴府的来历,也听说昨晚洞房的时候,闹出的动静很大,但具体细节,谁也无从知晓。 就在素溪挥舞着剪刀四处乱撞时,几个精壮的家丁上前一把按住了她。接着响起一个熟悉的妇人声音:“这是怎么了?她什么时候跑出来的?反了她了……”说话之人正是那魏清月。 素溪听到此声音更是气炸心肝,厉声道:“魏清月,你这卑鄙无耻的婆娘,你陷害于我,你貌似善良体贴于我,可是你口蜜腹剑,暗中下药将我迷翻,让那吴员外强行霸占了我,你这披着人皮的狼,你做出此等阴损之事,不会有好下场的,我一定要杀了你……” 那魏清月一声冷笑,道:“小妮子,都到了这步田地,还跟老娘逞威风!谁不知道你就是个青楼的臭****,嫁到府里不知道是你家哪辈子烧了高香,不知道感恩于此,反倒给脸不要脸装起矜持来了!昨晚老爷跟你圆房,是你的幸事,还跑到这里卖乖。你这千人骑万人跨的货色,叫唤什么?来人,把她给我押倒柴房先饿上三天,治治她的不知好歹!” 那几个家丁有些犹豫,支支吾吾道:“大奶奶,这不好吧……这事要是让老爷知道了……” 魏清月眼睛一立,道:“老爷怎么了?我做不得这个家的主了?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那几个家丁慌忙跪倒,道:“奴才不敢,奴才不敢,大奶奶吩咐,我等去做就是了。” 魏清月见状,面露得意之色。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己足足逞了一把威风。更加巩固了自己在吴家的权威形象。 最后不忘阴阳怪气的补充一句,道:“不管是谁问起,就说是大奶奶我让的,听见没有?” 家丁们纷纷点头称是,把素溪捆绑起来,扛着向柴房方向走去…… 众家人面面相觑,大奶奶的行事作风,大家一贯是敢怒不敢言,这事,谁又敢出头去管呢! 素溪被摔在柴草之上,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那枝节丛生的柴草有的锋利如同箭矢,把素溪那娇嫩的皮肤刺破出好多伤口,雪白的衣裙,泛起片片殷红斑点,素溪苍白的面孔映衬着瑟瑟发抖的身躯,让人看了好不心疼,可家丁们也是无奈,只好不去管不去看,把柴房的门锁上,向大奶奶复命去了…… 素溪此刻屈辱的泪水再次夺眶而出,此刻她真正知道自己的所有抗争都是无力的,从她被卖到吴家的一刻起,就注定了自己悲惨的命运。如今已经是待宰的羔羊,不,应该是已经被宰的羔羊!素溪的眼前再次闪现出顾子瑶的音容,这自己虚妄的幸福身影是那么缥缈,终究是抓不住的。她嘴边现出一抹苦笑,想到,或许只有死才是自己最好的解脱方式,也许只有死才能让自己彻底摆脱这屈辱和绝望…… 夜上三竿,柴房的门,悄悄的打开了。一个苍老的身影闪进屋中,又悄悄把房门带好。 素溪看清楚,这是一个老妪,看穿着打扮很是雍容华贵,只是面色中给人一种极为悲苦的感觉! 那老妪先是朝素溪笔画了一下,示意不要出声。然后颤抖着,艰难的把素溪的绑绳解开了…… 经过前番魏清月的假慈悲,素溪对这貌似友善的举动,怀着极大的戒心,只是不说话,静静的看着眼前事态的变化。 那老妪随后拉着素溪向外走去,此刻已经是三更时分,院内除了悠远的更梆声再无他音,两个人穿庭过院,走到一个颇为奢华的院落内,老妪推开房门,将素溪让了进来。素溪此刻心头警觉感未敢松懈,总觉得这吴家人没有善类,多半是要用什么别的方法加害自己! 那老妪,关好房门后,叹了一口气,道:“姑娘,你坐下吧!我听说了你的遭遇,你可能还是不信任我,不过没关系,我这儿子、儿媳做的孽太多,老身整日烧香拜佛,估计也是无济于事,早晚啊……他们就会落得报应的!” 素溪用惊疑的眼神望着那老妪,心头暗道:“难不成,这老妪就是那吴员外的老母亲?这老人救我又是什么打算,意欲何为呢?” 那老妪不待素溪开口,自顾自的说了起来:“姑娘,不瞒你说!哀家名叫姜秀英,自幼家里也是富庶人家,从小指腹为婚与吴家订了亲,十六岁就嫁给了吴老员外,日子过的还算安稳富裕。随着儿子的渐渐长大成人,吴家的担子也就转到了他的身上!我这儿子也算是勤奋要强,把家族的产业经营的更加风生水起。可是吴家所有安静平和的日子都被那个魏清月打破了……”老人说到此处顿了顿,眼中充满了厌恶憎恨之情。 随后无奈的哀叹道:“这魏清月可不是什么善类,她幼年与我那不孝子是同窗,后来她嫁到一个姓赵的大户家里,直到一次灯会,她与我那不孝的儿子再次相逢,就动了歪念,不时差人送来书信,日渐把我那儿的心神勾了去,后来我发现此事的时候,那不孝子已经不能自拔,再三劝他就是不听,一个未婚配的少员外竟与一个有夫之妇私通,这事传出去有损门风啊!我那老相公知道此事之后急火攻心,气的一病不起,没多久就亡故了!他这一亡故,这不孝子更是肆无忌惮起来,谁的话也听不进,最后竟与那魏清月合谋将那姓赵的大户毒死了!然后明媒正娶的把魏清月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娶了过来。起初,这女人来的时候还装了几天贤良淑德。后来,没有多久,就把持了我们吴家的账房,家里所有的开支都得经过她的允许,就连我这老婆子要买点什么东西,都得看她的眼色,动不动就说账面上没有钱了……” 第七十五章 找上门来 素溪仔细端详着老人的表情,她感觉到面前这位老人是在说实话,并且老人没有加害她的意义! 老妪接着道:“那魏清月心机叵测,专门排挤族内的近亲和掌事之人,最近这些年被她害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轻者被排挤出吴家,重者被陷害锒铛入狱,或者被暗算致死。整个吴家没有不怕她的,就连我那不孝儿子,如今都得听她的摆布,唉……”说到此处,老人呜咽的哭了起来…… 素溪见状宽慰了起来,道:“老夫人,您别伤心了。这种人早晚会遭到报应的,只是时候未到!” 老夫人收住悲声,道:“孩子,虽然你是从青楼买来的,但我自一见你,就知道你是个善良无知的好孩子,只是年纪轻,没有经历过人世间的险恶,上了那恶婆娘的当。你可千万别往窄处想,你今后的路还长着呢!” 素溪惨然一笑,道:“谢谢老人家关心,素溪心领了。” 老夫人眼前一亮,忽然抓住了素溪的手,道:“孩子,要不然你快逃吧。这里不是你的久留之地,你逃走以后好好过你的后半生,不要再来这个地方了!” 素溪道:“老夫人,这高墙深院,我怎么逃的脱啊?再说,我就是逃了,我往哪里去啊……” 老夫人道:“孩子,我想办法助你逃脱!” 素溪并不相信,不仅是自己对吴家人的不信任,更是觉得老人一把年纪,如今这吴家又是那魏清月只手遮天,老人就是有这心思,恐怕也很难做得到! 老夫人似是看出了素溪的疑虑,道:“孩子,你放心,只要有我老婆子一口气在,我想什么办法也要让你出去……” 正说话间,外面开始嘈杂起来,更梆急促,家丁们纷纷手持棍棒向院落内跑去。 更是隐约听到有人在喊:“她跑不了多远,这高墙深院料她也出不去,给我搜,搜到了我有赏……” 老夫人示意素溪躲在屏风后面,然后召唤起丫鬟婢女…… 一个婢女行色匆匆的进得屋来,道:“老夫人,有何吩咐?” 老夫人道:“冬儿,这半夜三经,为何如此喧哗啊?府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那名叫冬儿的婢女道:“回老夫人,是员外爷前日新纳的小妾逃脱了,哦,不,是走失了,全府上下都在找呢?” 话音刚落,魏清月带着几名丫鬟和家丁风风火火的走了过来,假意责难道:“冬儿,这么晚了,你怎么敢打搅老夫人入寝?你是不是不想活了,看我一会不撕了你!” 那冬儿以为是真,慌忙跪倒,浑身打颤道:“大奶奶,冬儿不敢了,是老夫人唤我有事,都是冬儿不好,求大奶奶饶命,求老夫人开恩……”说罢用乞求的眼神望向老夫人。 老夫人道:“不关冬儿的事,是我让她来的!清月,你一个妇道人家,半夜三更不好好安歇,跑出来跟家丁抓人,成何体统?还有个员外夫人的样子吗?” 魏清月强挤笑容,道:“哎哟……老夫人说的哪里话,我这不也是为员外爷着急吗?这好好的一个大活人,就在自家的眼皮子底下跑没了,员外爷上火,奴家怎么不跟着着急啊?先不说这人,单是那一千两黄金,也够让人心疼的啊,哪有让她白白逃脱的道理……” 老夫人狠狠的啐了一口,道:“亏你还好意思在大庭广众说出这等话,你二人诓哄那素溪,用奸计将她迷倒,强行霸占于她,别以为我老了,就什么都不知道,我还没老糊涂!这些阴损的卑鄙伎俩,我那儿子从前别说是用,听都没听说过,自从你过得府来,这吴府上下可曾有过安静的日子?不是今天这人不忠心了,就是明日那人不听话了,好好的一个吴家,让你搬弄是非,弄的支离破碎,现在吴家上下还有做实事的人吗?已经没了!剩下的全是阿谀奉承之辈,要么就是整天围着你魏清月转的几个谄媚之徒,你的几条哈巴狗,全成了执掌大权的吴府要人,平日里你对我也是阴奉阳违,背地里净做些阴损恶毒之事,以为我蒙在鼓里,其实我都知道,你就是这吴府的祸根,吴家早晚会毁在你的手里……” 魏清月没想到老夫人今日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揭自己的底,恨的她咬牙切齿道:“老婆子,这是平日里,你那无能的儿子跟你惯出的毛病,我忍你很久了,今天你终于跟我摊牌了,好……” 这时,那管家李安呼哧带喘的跑来,道:“大奶奶,所有院落屋舍全都搜遍了,没有那素溪的踪影,唯独……唯独这……” 魏清月轻哼道:“怎么?不敢说了?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唯独老太太这间房没搜吗?我替你说!” 管家李安,面部的肌肉抽动了两下,道:“是……” 魏清月把头一扬,道:“那你还等什么?搜啊……” 李安大惊,道:“大奶奶,这……使不得,老夫人的房间不是我等能随便能进的啊!” 魏清月道:“非常时期,谁的房间都是一样,只要是在吴府,就没有例外和特殊!” 老夫人大怒,道:“魏清月,你放肆,你越来越不把老身放在眼里了,这是吴家,还轮不到你作威作福。我看今天谁敢进得我的屋内?谁敢进来,我就打断他的狗腿……” 魏清月道:“李安,我命你现在马上立刻进到老太太的房内仔仔细细的搜查,如若耽误了,让素溪走脱,我打断你的手脚!” 李安此刻的面相如苦瓜一般,两手一摊,道:“今日我李安怎样做都是手断脚断,您二位随便处置我把……” 就在几人吵闹的激烈之时,一众家丁举着灯球火把,簇拥着吴员外向这边快步走来。 吴员外开口问道:“这是怎么了?何人在这里吵闹?都不去找人,在这里叫嚷什么?母亲,夫人,你们二位这是怎么了?怎么都面露不悦之情啊?” 第七十六章 生无可恋 魏清月见是吴员外来了,顿时哭的梨花带雨,一头扎进了吴员外的怀中,道:“相公,你给评评理吧,我一番好意,母亲大人却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吴员外急忙安抚,道:“夫人莫要悲伤,快快讲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魏清月哭道:“今晚奴家也是听说那小贱人素溪逃脱的事,于是带着家丁和奴仆搜寻开来,就在刚才,我们看见一个白色的人影闪进了母亲大人的房里。`于是我跟母亲大人说,要到她的房间去把逃脱的小贱人找出来,以免那小贱人危害到母亲大人的安全,可母亲大人一听就火了,大骂我不懂规矩,说我狗仗人势,借题发挥,官人,你快给评评理吧……”说罢哭声更是剧烈。 吴员外一听,转头望向老夫人,埋怨道:“娘,清月她也是一片好心,您这是误会了,那逃脱的素溪是个青楼女子,是低贱之人,什么事都做的出,若是真藏匿在您房内,恐怕对您的安危大有不利啊!” 老夫人道:“你这孽子,自从娶了这姓魏的女人,先是气死了你爹,而后家里弄的人心惶惶,家门日渐败落,多少人提醒你,你就是置若罔闻,被这阴险恶毒的妇人迷惑住了心肠,这对吴家安危大有不利的不是旁人,就是你身边这个魏清月……“ 吴员外见母亲在众多家丁面前申斥自己及夫人,脸上的表情尴尬万分,但又不好发作,只得憋红着脸,道:”母亲大人休要听了那些叵测人的谗言,清月是个勤俭持家待人和善的好娘子,您对她的误会太深了……“ 老夫人道:”我已经忍她太久了,在我有生之年一定要看着你把她逐出这吴家的大门,不然我死都不会瞑目!“ 吴员外道:”母亲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又何苦如此相逼,有什么让您不满意的地方,我让她改就是了!“ 老夫人道:“儿啊,你还是执迷不悟啊,今天为娘就要你给我个交代,你如果不让这妇人走,为娘就一头碰死在这!” 魏清月此时凑到吴员外耳边到:“相公,今日在这么多家人面前,你让奴家离开此地,奴家定会收拾行装立刻动身,因为你是我的相公,你就算让我去死,我也毫不犹豫!但我走后,全府上下都会传开,你至今还是个受老母亲摆布的傀儡,担当不起整个吴家的重任,这对相公日后执掌整个吴家无疑是个大患,今后谁还听你的?有事他们都会去找老夫人求情,每次老夫人发话你都要听吗?无论事情的对错?这样,吴府才是日渐衰败的先兆……“ 吴员外闻听面色大变,他觉得魏清月说的很有道理。牙关一咬,把心一横道:”母亲大人,此时孩儿恕难从命,这吴家现在是我说了算。“ 老夫人闻听,气的唇齿发抖,道:”好你个不孝儿啊,为娘养育你多年,没想到最后,你为了这么个妇人……好……好……“老夫人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扬起颤抖的手指,指向魏清月,道:”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这恶婆娘得逞……“说罢一头撞向屋内的红漆大柱…… 吴员外失声道:“娘亲不要……”他本以为娘亲是一时气话,吓吓自己,没想到老人家竟会真的去寻短见。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突然从背后抱住了老人! 众人仔细观瞧,这救下老夫人之人,正是素溪! 魏清月脱口而出:“是那小贱人,相公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这小贱人隐匿于此,母亲大人还一口否认,还要以死相逼,将我逐出家门,相公,你可得给为妻做主啊……”说罢搂住吴员外的臂膀哭声不止…… 吴员外道:“母亲,您何苦因为一个外人与儿子儿媳过不去啊?您这是唱的哪出儿啊……从今日起,吴家的事,就不劳您老费心了……”说罢,顿足拂袖而去…… 魏清月命人抢下素溪,将其五花大绑再次关于柴房,又嘱咐李安派人日夜把守,不得有半点纰漏。 老夫人哭喊着阻拦!可是,此刻吴家的上下已经没有人听这老人的吩咐了! 回到房中,老夫人越想越是委屈悲伤,她怀抱着吴老员外的灵牌,喃喃道:“相公,我此生嫁入你吴家无憾,唯独万万没想到的是,竟给你生了这么个逆子!也不知是我前世做了什么孽……也罢,今天你也见到了!他已经一点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一心只听信那姓魏的刁妇,如今,我也是生无可恋,生无可依了。苟活在这世上,已经没有了意义。但愿你泉下有知,我这就去找你,等我……” 老夫人取出很早就准备好,一直压在枕头底下的白绫布,脚踩着桌子,将白绫布拴在房梁之上,打了个死结,然后沉稳的将白绫套在脖颈上,她最后望了一眼吴家的院落,双目一闭,脚下踹翻了桌子…… 老夫人悬梁自尽的消息第二天传遍了整个吴府,府内上下披麻戴孝,所有人都忙碌着老夫人的丧葬之事,吴员外不停的接待着亲戚邻里和生意往来的商贾们的到访慰问。 只有一个人心思没在这悲痛的丧葬之事上!幽暗的吴家库房深处,两个粗重的喘息声此起彼伏,管家李安正疯狂的在魏清月身上撞击着,贪婪的眼睛放着淫光,魏清月香汗淋漓,抚摸着李安那并不坚实的胸膛,低声娇喘着,两个私下苟且的人,正酣畅的享受着颠龙倒凤之趣…… 随着李安的一声闷哼,浑身一阵剧烈的颤抖,他像一头死狗一样,趴在了魏清月那丰硕的**之上! 魏清月娇嗔道:“死鬼,最近你怎么这么不中用?是不是背着我跟哪个小丫鬟厮混去了?” 李安喘着粗气道:“我的姑奶奶,我哪敢啊?这吴府上下,哪里没有你的耳目,我要是做了那事,你还不扒了我的皮啊?” 第七十七章 暗定奸计 魏清月啪的一巴掌,清脆的拍在了李安的后背之上,道:“算你还知道深浅,你要是背着老娘偷吃,我就让你一辈子行不了男女之事。” 李安赔笑道:“姑奶奶,我哪敢啊,再说,我这心里全是你啊!我晚上一闭眼睛也全都是你。” 魏清月咯咯浪笑,道:“休要哄我,好了,说个正经事。那柴房里的小丫头,我总觉得是个祸患,要是不把她除了,日后定成大患,你都没看到她嫁过来那天,那厮乐成什么样子,要是有朝一日这小贱人放下颜面跟员外好起来,定成我们的大患……” 李安道:“那……你的意思是?” 魏清月道:“弄死她!” 李安虽然早就与魏清月勾搭成奸,更是知道魏清月心狠、手段阴毒,很多吴家的眼中钉都死在魏清月的毒计之下!但此番听到魏清月又要害人,心里还是不免一惊。沉了沉心神道:“那你打算怎样弄死她?” 魏清月道:“你今晚将那主持葬礼的阴阳先生单独约到自己的房间详谈,给他些银钱让他如此这般说……” 李安点头,淫笑道:“夫人果然妙计……”一把又将魏清月揽入怀中! 次日天明,乐者齐鸣乐,黄纸漫天,哭泣声哀哀。一干人等均着白衣麻布,九步一扣,以儆孝之…… 操办此次丧事的阴阳先生名叫黄承宣,是城内有名的阴阳先生,名门显贵家中有了丧事都是这黄承宣住持操办。 吴员外上前施礼道:“家门不幸,有劳黄先生了!” 黄承宣道:“员外爷说的哪里话来,吴家老太太是出了名的善心宅厚之人,小的也是素有耳闻,况吴家门庭显赫,有了这种事,找我黄某也是黄某莫大的荣幸……” 吴员外拍了拍黄承宣的肩头,道:“此事全权拜托黄先生了,事后吴某定将重谢于你。” 黄承宣道:“员外爷客气了,黄某尽力就是。” 不多时,到了入殓的时辰。黄承宣口中念念有词,为故去亡人颂开光歌“开眼光,观明堂。开鼻光,闻供香。开嘴光,吃牛羊。开耳光,听八方。开心光,亮堂堂。开手光,抓钱粮。开脚光,上天堂。” 随即口中颂起驱异物咒“喃悉(加口)哆喽哒啰终” 黄承宣浑身栗抖,随后高声念道:“离开旧房住新房,亡人辞世奔西方。天有玉柱地有梁,生安亡稳世世昌。早登极乐修正果,入殓后代大吉祥。老亡人你要听真,给你洗脸水尚温;梳头洗脸净了面,西方大道不涨身;魂归极乐仙班入,留下真身旺子孙。” 随即又走到香烛纸马处,为那牛马开光,黄承宣手持法器指点牛马道:“开眼光,看西方,你为亡人代脚忙。开鼻光,闻草香,干草细料喂得胖。开耳光,听十方,你带亡人去西方。开嘴光,吃草香,你为亡人喝混汤。开心光,真亮堂,你知主人好心肠。开尾光,通窍肠,喝水受累你担当。开脚光,走的忙,亡人骑着上天堂。” 吴员外手持瓦盆,举过头顶,一摔之下,那瓦盆粉碎! 黄承宣道:“头顶金盆跪尘埃,护驾将军两边排。孝男孝女灵前跪,护送亡人上瑶台。” 随后,出殡队伍浩浩荡荡奔向安葬之处,一路上悲声不绝! 到了安葬之处,黄承宣道:“盖棺封钉……” 几个壮硕的家丁开始给棺木封钉!黄承宣口中念念有词“手持金斧来封钉,东西南北四房名。一钉添丁钱财进,二钉旺运永不停。三钉三羊开泰运,四钉全家享太平。” 安葬完毕,黄承宣最后颂道:“庙前香烟透几天,飘飘渺渺南海边;红光冲起三千丈,循环围绕落香山。惊动白莲台上慈悲主,紫竹林中自在仙;玉净瓶洒下甘露水,杨柳枝一摆把令传;派来三千接引客,带来三首渡生船。头船渡的康百万,二传渡的沈万山;三船渡的黄氏女,四船渡的李翠莲。五船没把别人渡,单渡亡人走一番;西天路上桥两座,金桥倒比银桥宽;作恶之人走不到,金吒木吒把他拦。亡人生前多行善,金童玉女把他搀;一直搀到金桥上,过了金桥到西天。西天成佛做了主,保佑儿孙后代发财又升官……” 这黄承宣不愧是远近闻名的阴阳先生,办起这种事头头是道。让众人佩服不已! 在回程的路上,黄承宣轻轻拉了拉吴员外的衣襟,吴员外一怔,随即停步望向黄承宣,道:“黄先生,有事?” 黄承宣压低声音道:“黄某的确有事,但此事不宜喧哗让他人知晓,劳请员外爷移步到无人的地方叙谈!” 吴员外诧异的随黄承宣走到一角落,黄承宣神神秘秘道:“员外爷刚才可注意到令堂入藏后,您扛的灵幡的幡头处脱落了?” 吴员外惊道:“黄先生也注意到此事了?当时我也是一惊,当时见诸位亲友众多,且您也没有下一步的意示,我也就没做声,这……这不会是什么预示吧?是好还是不好啊?还请先生指点!”吴员外面现迫切之情,整个人焦躁起来。 黄承宣闭着眼睛,故弄玄虚的掐动手诀,口中念念有词,突然眼睛一睁,惊呼道:“员外爷,我当时也是预感到不好,如今仔细再这么一算,吴府此次真的是有大难临头啊……” 吴员外眼中更是惊惧,道:“那黄先生快讲讲这大难从何而来,我吴家又该怎样破除呢?” 黄承宣唏嘘道:“据我掐算,吴府近日有妖孽化身降临,自我入你府时,我就感觉有一股妖风缭绕在府中久久不散,料想府内最近定是琐事丛生,诸事不顺吧?” 吴员外眼睛瞪的更大,道:“对对对,正如先生所料,先生真是神人也,我府上最近琐碎的很,家母也是一气之下寻了短见,若是没有这些事端,家里还是祥和一片,说到这,我也是痛心疾首……” 第七十八章 殒命潭溪 黄承宣道:“员外爷您就莫要悲伤了,伤了身子得不偿失!事已至此,我们现在最关键的是找出这祸端的源头,只要寻到了祸源,黄某有信心将此妖孽铲除,还你吴家一世安稳。” 吴员外大喜过望,攥着黄承宣的手好似找到了济世良方,道:“那就快请先生查探吧!” 黄承宣道:“既然员外爷同意,那黄某这就去查探一番!” 送殡队伍被引至醉仙楼,吴员外在那里安排了酒席款待来吊孝的亲友,此番吴员外已经没有心情去应酬答谢,于是安排管家李安去照应打理一切事宜,自己带着几名随从,跟着黄承宣到府里探查祸源…… 几个人回到吴府,黄承宣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罗盘,口中念咒原地迈起了八卦步,在院中找寻起来……其他众人张着大嘴、瞪着眼睛不敢发出声音,等待着黄先生找寻的结果。 不多时,黄承宣突然顿足,手指西方角落处,道:“员外爷,那里是府上何地?” 吴员外顺着黄承宣手指的方向望去,道:“黄先生,那是府上的柴房所在,有何不妥吗?” 黄承宣道:“那股妖风祸源就出自此处,难道那里有什么活物吗?” 这时一个家丁低声对吴员外道:“员外爷,您新纳的小妾素溪,就被夫人关在此处!” 吴员外听完,打了个冷战,切齿道:“原来如此,是我娶了这个祸根到府上,我说怎么自从她来了,家里就一直琐碎不断呢,原来是她啊!” 吴员外向黄承宣拱手道:“黄先生,实不相瞒,吴某有一小妾生性顽劣,不从管教,这几日被关在此处,您看这事该怎么办?我听您的!” 黄承宣故作恍然道:“原来是这样……唉……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黄某不知此柴房内是员外爷心爱之人,有些事黄某无从开口啊,罢了……” 吴员外急忙道:“别,别呀!黄先生尽管说来,吴某与这小妾并无什么情深义厚,只要能保我吴府安稳,您说什么我都照做就是了。” 黄承宣犹疑道:“那……黄某就说了,有不当之处,或员外爷觉得不妥之处,就当在下没有说过!按我师父交给我的铲妖除魔术上来说,您这小妾,是留不得的!” 吴员外道:“好就依先生,我立即差人将此女逐出我府。” 黄承宣道:“员外爷略有曲解黄某的意思了,在下说的留不得,不是驱散了事,而是只有用法术处死此人,才能免去吴家的祸源,否则此人就算被逐,日后也会找上门来,与吴家为祸的!” 吴员外听到此处有些哑然,不过思量再三,还是心一横道:“好,那就按先生所说,用法术将其处死,先生您就放手去做吧!” 黄承宣道:“那好,黄某不会辜负员外爷的一片信任,把此事料理的妥妥当当!”说罢又从背包中取出几道符文递给随从的家丁,道:“将这几道符贴在柴房门窗之上,待明日押解这妖孽出来之前必要取下,切记!” 随从家丁慌忙点头称是,拿着符文去柴房了…… 黄承宣又转头向吴员外道:“员外爷,还得麻烦您吩咐人,连夜扎一个能容下一人的竹笼,明早黄某要用!” 吴员外道:“黄先生放心,明早一定准备妥当!” 黄承宣道:“那黄某先行告辞,明早五更我再来……” 吴员外将黄承宣送出府门,吩咐手下人等准备一切事宜。 黄承宣出了吴府,见身后没人,把手伸到怀中又把玩了几下李安给他的那锭黄澄澄的金元宝,叹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上天有眼饶恕黄某的罪过,此事可都是李安的主谋啊……”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黄承宣特意换了一身黄色道袍,被吴府的家丁用轿子抬着来到了吴家。 进门先见过吴员外及员外夫人,又用眼神私下与李安交流了一下。而后,挽起袖子,向柴房走去。 到了柴房门口,吩咐家丁将素溪押出,装进事先准备好的竹笼之内,高喊:“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今日除妖,随我走,明朝吴府享太平……” 众人抬着竹笼,跟在黄承宣的身后,向城外走去。 行出城外不久,来到了一片溪水之处,这溪名为“浣纱溪”,相传早年间美女西施就是在此处浣纱,当然这都是传说。 到了溪流的岸边,众人驻足,黄承宣搭台做法,香烛缭绕,符咒焚烧。黄承宣手持木剑,好似翩翩起舞,口中念起难明的咒语…… 舞蹈了半天,突然跳到竹笼旁,用木剑对这素溪指指点点,随后去过一壶烧酒,灌了一大口含在口中,一口喷向素溪,又是一阵叽哩哇啦的咒语! 竹笼中的素溪此刻已经呆滞的如同泥塑,面无表情,一任这些人的折腾,她此刻的心念就是一死了事! 黄承宣高喊一声:“起笼……” 吴府的家丁将早就准备好的大钓竿挂在竹笼的一端,拉动大绳,将竹笼吊了起来,缓缓向溪水上空转去!这溪水虽名为浣纱溪,实则也可称为一滩,离岸边不远水深就可没人! 黄承宣见竹笼已经悬在水面上空停稳,道:“放……” 一个壮硕的壮丁抡起一把明晃晃的斧头,按黄承宣事先的指示,砍断了吊绳! 噗嗤一声,水花四溅……那竹笼连同素溪沉入了溪水中,一阵翻滚与激荡,没了动静! 此刻,魏清月嘴边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偷偷望向李安的眼神中几许赞赏与淫邪之情极难察觉的一闪而逝。 那李安更是得意的摇起了枣核脑袋,朝黄承宣的方向暗暗挑了一下大指。 黄承宣尴尬的笑以回应。急忙向自己走来吴员外躬身施礼。 吴员外此刻竟是喜笑颜开,道:“承蒙黄先生出手相救,为我吴家斩妖除魔,换来一世安宁。来来来,吴某略备薄礼,不成敬意……” 第七十九章 化身成妖 一个家丁端上一个红布蒙着的托盘,吴员外亲手将红布掀开,里面露出五锭白花花的银元宝。 黄承宣假意推辞道:“员外爷使不得,这礼太重了!” 吴员外道:“黄先生说的哪里话,您为我吴家做了如此大的事,这我还觉得礼数不周呢,改日我还会登门拜谢的,您就收着吧。” 黄承宣笑道:“那我就不再推辞了!”手脚麻利的将几锭银子装进了包裹之内。心头暗念:“素溪啊素溪,你如今魂归了这潭溪,从你的名字上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这事的主谋可不是我,有朝一日你若寻冤报仇,可别朝着我黄某人来,在下不过是个为了全家的生计和安危不得已而为之。我若不做,别的阴阳先生也会做,我更是得罪不起那李安与魏清月,还请姑娘多多体谅……”黄承宣嘟囔着,快步向家中走去。 吴员外心头好似如释重负,也与随行人等一同返回府中。喧闹过后,只剩下这一汪溪水澈澈流淌…… 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隆隆雷声过后,大雨倾盆而泄,仿佛苍天悲悯着眼下的情景,泣然而声…… 那潭溪之下,素溪已经被溺的绝气身亡。那绝望无助的表情一直停驻在姣好的面容之上,让人惋惜而又觉得悲凉! 潭溪深处,暗流涌动,一个妖媚的声音从那幽邃处传出:“潭溪断音信,香消幽魂过。 胡笳落泪曲,羌笛断肠歌。纤腰减束素,别泪损横波。恨心终不歇,红颜无复多。枯木期填海,青山望断河……” 随之而后,一个鬼魅的身影如游蛇般浮游而上,快速的游到了素溪的身旁,那身影竟是蛇身人面,身体周遭闪现着彩色的鳞光。端详了良久,那蛇身人面之物随意划拨间,那竹笼好似千年腐木,破碎四散。接着,它便将素溪拖拽到那幽深的水下洞府去了…… 素溪醒来之时,看到的是一个幽暗而又清澈的世界!她没想到人死之后竟然会落得此处,这里是上天?还是冥府?跟老人描述和自己想象的死后世界大相径庭! 素溪正好奇的四处打量间,一个蛇身人面之物缓缓游移了过来。这让素溪大惊,花容失色,道:“你……你到底是什么……何方……神圣?” 那蛇身人面之物开口道:“小姑娘,你不要惊慌,我乃蓬莱妖修“东海蛇母”,多日前的一幅妖卦中说,此地会有不世之妖修传承之体出现,所以我就来到这里静静的寻找等待,知道遇到了你……” 素溪惊恐道:“妖修?传承之体?等我?这些与我有什么关系?我现在不是已经死了?”说罢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庞,发觉自己的脸庞已经毫无血肉之感,整个身子也轻轻如也!她更加确定了自己已经亡故,只是以游魂或者其他之体的形态而存在。 东海蛇母道:“小丫头,你可能不懂什么叫做妖修,简单的说妖修其实与你所认知的道家修士异曲同工,只是修习的途径不同罢了。我们妖修首先要成为妖体,也就是你现在感觉到自己没有血肉之身的感觉。这种体质大多往往都是冤屈而死的人,死后怨念极深,魂魄脱离肉身之后,幻化成的特殊体质,就是妖体!具备了妖体,下一步就可以研习妖修的功法,继而在妖修的路上越走越远,让自己的修为更为精进……” 素溪听的还是云里雾里,甚至不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难道化身为妖了?想想心头就怕了起来。 东海蛇母森然笑道:“小丫头,你不必质疑自己的体质了,这是你莫大的荣幸,而且妖卦中说,你将是千载难遇的妖修传承之体,你今后风光,不可一世的日子还在后头呢,不要怕,来,你试试按我说的口诀做……” 素溪想着,已然如此,不如这就按着对方的去做试试看,于是鸣念口诀,忽然整个身子漂浮在这水中,好似如履平地,坚实而且稳重。 东海蛇母道:“这皮毛的“驭水咒”,就把你惊骇到了?之后要教你的东西,岂不是更要吓坏了你!” 素溪心头竟有些欢喜,可能是突然具备法术的趣感,又或是想到自己将会亲手解决那屈辱仇怨的兴奋。 东海蛇母欣慰的笑了笑,虽然这笑那么妖冶,但还是给了素溪一种久未了的暖意。太久没有人照顾过自己了,更谈不上教授和关爱,心头莫名对这面前的妖怪,有了种真实的感激之情。 自此,素溪便在这潭溪深处与东海蛇母研习起了各类妖修的技能,法术和斗技。素溪修为的精进速度,让东海蛇母大为惊骇,她本以为千载难逢的传承体研习妖修的种种功法,一定是事半功倍,可素溪的进步简直不能用事半功倍来比喻,可以说是不可思议的飞速上行突破,仿佛素溪前世就会了这些功法,只是东海蛇母略一提醒,她就全想起来了一般。 这匪夷所思的进步,让素溪也是大感迷惑,不过时至这个时候,她想到了一些尘世间,那些未了的宿债…… 熙熙攘攘的吴府内,吴员外正在详听账房先生对上个月收支的盘点,魏清月在一旁漫不经心的嗑着瓜子,不时用眼光瞟着垂首一旁的李安…… 忽然,一阵阴风铺天盖地而来,天色渐渐昏沉了下来!众人正在惊疑这天色变化之快,那阴风已经化作无形的瘴气将整个吴府团团围住,给人一种威压和窒息的感觉!人们的心头渐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吴员外喊道:“这……到底是怎么了?快去把黄承宣给我找来……” 几个家奴听命,一溜烟的向门外跑去,可是刚跑到那瘴气笼罩之处,就觉得浑身刺痛,继而五脏六腑都跟着有一种翻涌的感觉,张开口鲜血混着体内的脏器一并喷涌而出,身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地,死状惊悚骇然…… 第八十章 屠戮满门 众人吓的纷纷后退,有胆小的已经双腿不停使唤,瘫坐在当场! “你们也知道怕了?”伴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个曼妙白皙的身影出现在吴府人的面…… “素溪……她是素溪……”一个丫鬟惊叫着。 吴员外众人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素溪此刻就在他们面前,脚踏虚空,亭亭而立! 吴员外带头第一个跪倒,道:“素溪姑娘,你这是……化作什么妖魔之身来我吴家寻仇的吗?之前的事都是我糊涂,我的不对,听了那黄承宣的唆使,我并不是有意冒犯您的啊,再说你我也算是有夫妻名分的,你不要伤害于我,只要你放我一条生路,我什么条件,都能答应你!” 素溪的脸色漠然,只是淡淡道:“员外大人,我的夫君,你所说什么条件都能答应,那么让我看看,你亲手把这魏清月弑杀,如何?” 吴员外脸色一惨,道:“这……这恐怕不合适吧?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素溪冷笑道:“如果我说今日,你二人只能留一人性命呢?” 吴员外尴尬的笑道:“素溪,要么你我再商量一二。” 吴员外满面堆笑的脸突然变的痛苦狰狞,他颤抖着转身望向身后…… 只见一把锋利的匕首从吴员外的背后贯穿而入,那刺出这致命一击的正是魏清月! 魏清月泪水崩流,道:“素溪姑娘,我知你是纯良善厚之人,那日迷药之事都是这厮指使我做的,我也是迫不得已啊,求姑娘开恩,我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素溪玩味的看着眼前这巧言善辩的魏清月,道:“想不到夫人竟是敢于手刃弑夫的女中豪杰,难怪这吴府上下都要听你的使唤,果然是心狠手辣!” 魏清月面容扭曲,硬挤出一抹笑容,道:“素溪姑娘,看来你还是对我有些许误会,我本是良善之人,这府内上下受我恩惠之人众多,不信,你问问他们……” 此时的素溪好像一只猫捉住了一只老鼠,并不着急享用,而是要慢慢将其戏耍一番,再夺去它的性命。于是好奇的问道:“你们都说说,讲讲这魏清月是何等的平易近人,对你们是如何体恤爱护的?说好了可以免死!” 众人一听,有的装着胆子开始喊了起来:“别听这臭娘们胡说,她是这府内所有坏事的源头,罪魁祸首,所有的坏事都是她在暗地里出的主意,阴损恶毒之极!还有那李安,他们两个早就勾搭成奸,把持住了吴府上下的事情,肆无忌惮!” 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吴员外此刻两眼喷着怒火,望向一旁跪着的李安。那眼神中好像要从中刺出两道利剑将李安斩杀当场! 素溪随即问向李安,道:“李管家,众人所说可是属实啊?” 李安此刻却是挺身而起,昂首道:“不错,我与魏清月早就私下相好。也做过很多次的苟且之事。我也明明知道魏清月为人险毒,陷害了很多良善之人,但我李安就是喜欢她,我愿意为了她做一切恶事,很多时候,我也明明知道自己是在助纣为虐,但我离不开她,我也不想让她觉得失望,所以……今日,我愿意为魏清月一死,求素溪姑娘留她一条性命!只要她能活着,我李安甘愿顶替所有罪责!” 李安此番话一出口,惊呆了所有在场之人,包括魏清月! 魏清月道:“李安,你……” 李安继续道:“月儿,我虽然从前没有这样称呼过你,但今日大难临头,我要把心里最深的话都说出来,往日你我相好,我也是顾忌你的权重和强势,不敢什么都讲出来,今日就是让我死也死个痛快吧,我自从与你相好之日起,就完全倾心于你,甚至可以说是沉迷的不能自拔,我知道这一切都是场错误,一切都是场孽缘,但我不想改也不后悔,今日终于到了让我们为这段孽缘付出代价的时候了……”说到此处,李安跨步向前抽出吴员外背后那把匕首,狠狠刺进了自己的腹中……鲜血再次倾洒在吴府的地上! 魏清月此刻竟愣愣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个李安就是那个曾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窝囊管家。直到此刻,她与李安的地下关系公诸于众的一刻,也许她才真正了解了身边这个男人到底是何许人,到底对自己是什么心思! 素溪也是为李安的举动惊的一怔,但随即还是冷笑的望着吴家的一众人等,那吴家上下齐齐跪下,有的人哀嚎声震天动地,有的人瘫软在地眼神呆滞,有的则抄起棍棒欲做奋死一搏…… 素溪冷冷道:“当日我受屈蒙难,只有老夫人救下了我,你等大多事不关己,冷眼旁观,今日我来吴府复仇,你们可以眼看着自己身边的人死去,就如同当日看着我死去一样……”素溪眼神突然冷厉,挥手间一朵妖冶的玫瑰花从掌心飞出,那玫瑰花在空中旋转,紧跟着越发变大。 突然,那玫瑰花身上的无数花刺如漫天飞雨般疾射向吴家的所有人……一时间,中刺者浑身抽搐,随即眼球上翻,口吐白沫,在地面上抽噎而死! 那漫天的刺芒仿佛长了眼睛,无论你躲在哪个角落,都能精准无误的刺中要害。不多时,吴府上下所有人等均都惨死当场,奇怪的是只有魏清月一个人并没有受到那刺芒的射杀,孤零零的跪在院落中央,她见状紧爬了两步,央求道:“素溪,你杀了这么多人,也该解恨了吧?李安刚才临终之时也说要替我抵下所有罪过,你就看在所有人的面子上,饶了我吧。我今后洗心革面,与人为善,再也不做陷害他人之事了!”眼神中极尽乞怜之情。 素溪微微点头,轻舒玉臂,将手掌放在魏清月的头顶之上,隔空做捏取状,魏清月头颅噗的一声碎成血雾,那没了头颅的尸体栽倒在地。 第八十一章 拜见蛇母 素溪双袖轻舞,那笼罩在吴府的瘴气全然被收了起来。中网 她脚踏虚空,向烟月阁方向飞去…… 烟月阁!在瘴气的笼罩之下,凄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不绝于耳。但这些都没有阻挡住素溪如今这弑杀的念头,那些烟花女子和光顾于此的客官们,都眼看着死亡临近,却无能为力。那种在绝望中死去的感觉让人死的很纯粹,死的很彻底…… 素溪举手抬足间,又杀死了烟月阁的一众人等。这种轻易夺去人性命,望着曾经诋毁谩骂自己的人痛哭求饶,并掌握着生杀大权的感觉,让素溪心头有种莫名的快感和恶念的涌动。 下一步,自然是那黄承宣。黄承宣被素溪找到的时候,已经吓得大小便**,连话都说不出了。素溪当着黄家妻儿老小的面,把黄承宣装在了一个竹笼内,弹指间就将竹笼丢进了那幽深的潭溪,黄承宣的百般解释都被淹没在那汩汩的溪流之中…… 素溪忽然觉得自己杀心大起,随着自己的杀意奔涌,从开始的憎恨魏清月到憎恨吴家,再到烟月阁,又到黄承宣,直到如今她心头开始憎恨这城中的每一个人…… 这也就有了她在城内追杀百姓,被顾子瑶撞见的一幕! 顾子瑶听了素溪的经历,也知晓了素溪此刻已是妖体,不觉心头悲凉万分,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那一张有些黄了的纸张,那上面正是当日素溪赠给他的一诗词…… 顾子瑶悲愤,他悲愤于这世俗对面前这个女孩子的不公,让这弱不禁风的女子在尘世中遭受了如此大的冤屈和伤害。虽然她如今化身为妖,为自己报了仇、雪了恨,但天下又有多少这样的女子受人欺凌而只能逆来顺受呢?素溪的枉死,只是因为烟月阁的逼良为娼吗?又或是吴员外的贪色?魏清月的险毒?黄承宣的唯利是图?或许都是,又或许都不是,是这天下的制度规则…… 想到这,顾子瑶突然有一种悲天悯人的感觉。心头忽然涌动一种强烈的感觉——有朝一日,自己要重新制定这人世间的法则,改天换日…… 素溪呆呆的望着顾子瑶,既开心又有些害怕。好似做错事的孩子见到家长! 顾子瑶道:“素溪,你蒙受了这么大的冤屈,没有人为你做主,你自己做出的一系列复仇举动,本是无可厚非,但你不该把仇恨衍生到其他无辜的人身上,你现在必须立即停止这种无谓的杀戮,还百姓们一个安居乐业的家园。” 素溪满面羞愧,道:“子瑶哥哥,我知道错了,真的是那时妖性大起,自己没能压制的住,这点我自己也好害怕,还好你来了,我整个人一下子清醒了,子瑶哥哥,你原谅我!” 顾子瑶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你我在城池的四角点起烽火狼烟,让百姓们回城。” 二人飞掠挥手间,几堆烽火狼烟升起…… 素溪道:“子瑶哥哥,我不能留在此处了,百姓们见到我会害怕的。不如你一同随我去见师父,东海蛇母!” 顾子瑶想了想,也罢,自己也算是尽力为大哥维护住了流云城的安危。自己还未与妖修之人打过交道,正好趁此历练见识一下,于是点头答应。 素溪不觉心头一甜,一种莫名的欢喜感油然而生,不过想起自己已经是肉身不在的妖体,又黯然神伤了起来…… 流云城外的密林山谷中,素溪带着顾子瑶好一阵穿行,终于到了近些日东海蛇母与素溪修习妖术的地点! 刚一停步,顾子瑶便见到眼前一蛇神之人此刻正背对着自己,手指掐诀,拨弄着风中的雪花,口中呢喃的吟诵着:“隔膜的薄冰融化了,湖水是那样透彻,被雪和迷掩埋的生命,都在中复活。一切都明明白白,但我们却只能匆匆错过,因为你相信命运,因为我怀疑生活……素溪,你回来了?你把总提及的那个顾子瑶也带来了?” 顾子瑶的神识,审视不出面前这妖修的修为阶层次,只是感觉对方的威压强大的恐怖至极,甚至比之前自己见过的焚天和韩傲还要高出许多! 顾子瑶拱手道:“晚辈顾子瑶,见过前辈!” 东海蛇母缓缓回过身,上下打量了顾子瑶一番,道:“果然是青年才俊,难怪这素溪对你念念不忘……” 顾子瑶二人均是脸色一红,素溪更是嗔巧道:“师傅,您别取笑徒儿了。子瑶哥哥此番也是遇到了大麻烦,不知怎样解决才好,我有意将他引荐至师父您这里,希望师父给子瑶哥哥帮帮忙,出出主意……” 东海蛇母道:“如果为师没有看错的话,你这子瑶哥哥,忍辱负重,背负着巨大的责任与仇恨在身!” 顾子瑶心头暗惊,这东海蛇母果然是非同一般,只是看了看自己,竟把自己的处境说的如此透彻! 东海蛇母突然眼神锐利,直逼顾子瑶,道:“小子,你身上有魔修的气场,我还看出魂寄在你身上的这个魔修,在他当年具有魔体之时,与我的修为不相上下……” 顾子瑶更是惊的哑口无言! 素溪倒是听的一头雾水,瞪大着眼睛,好奇的望着师父。 东海蛇母道:“小子,念在素溪整日牵肠挂肚于你,我就破一次例,点拨一下你这个道界中的魔修人……” 顾子瑶的心情是恨不得自己的修为一步登天,好让自己早日重返焚熔谷。于是郑重道:“蛇母在上,请受晚辈一拜,望前辈不吝赐教!”说罢跪拜了下去。 东海蛇母并没有拒绝和搀扶顾子瑶,好似理所应当,欣然接受。待顾子瑶跪拜行礼之后,方缓缓道:“顾子瑶,你此刻的修为若是想突破至焚天的境界,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即便是以你的聪慧资质,从时间上来说也最少需要七十年!你等不起这七十年,所以这是绝不可能完成的……” ; 第八十二章 感悟时空 顾子瑶慌忙问道:“那前辈的意思是,我不可能做到?”语气中充斥着遗憾无奈与急迫。 东海蛇母道:“所以你要另辟蹊径,寻求一个短时间内急速飙升修为的办法!” 顾子瑶惊喜道:“您老人家可是有方法助晚辈另辟蹊径?” 东海蛇母笑了笑,没有否认,用一种深邃无比的眼光紧紧盯着顾子瑶。这让顾子瑶觉得浑身不自在…… 东海蛇母点了点头,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的神识之中有一种对时空特有的灵赋,只是你自己感觉的很微薄,更谈不上好好的激发利用和提升它。当然,这种事说来容易,做起来有天大的难度和风险……” 顾子瑶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时,还是自己修行不久时,从枯木老人那里听到,自己也一直很难理解其中到底蕴含着什么意境。于是问道:“前辈,那您能给我详细的指点一二吗?” 东海蛇母道:“单凭我一个人的修为是无法助你开启这时空感悟的,还需要你神识中那个魔修残魂的相助……” 此刻,一个苍老浑厚的声音突然从顾子瑶的头颅中传出:“好一个东海蛇母,不愧是妖界四母,老朽贽伏在子瑶神识之中多年,只有你把老朽完全审视了出来,佩服佩服!”话音落处,一道幽绿光芒疾射而出,随即以光团装悬浮在三人面前。 素溪惊的不觉后退几步,东海蛇母道:“溪儿,不要怕,有为师在。” 枯木老人道:“蛇母方才所说,老朽也颇觉有理,多年之前我也审视出这孩子有时空的灵赋,只是苦于自己的修为能力无法助其打开,今日蛇母提及,正好一拍即合。你我二人此次合力,定能助子瑶开启时空感悟的感悟。” 东海蛇母道:“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啰嗦了,现在就开始吧!素溪,你在一旁护法!顾子瑶,你盘膝冥神排除杂念,调动起你平时修为中感悟到的时空波动,我二人此刻助你开悟……” 素溪施展修为,警惕的关注着周遭的一切异动,顾子瑶三人成品字型排开,枯木老人及东海蛇母全力催动修为注入顾子瑶的神识之中,顾子瑶顿觉时空波动激荡的剧烈起来…… 不多时,顾子瑶突然感觉自己随着那时空的波动,瞬间穿入了一个未知的世界中,随即又穿行了回来,紧接着又穿梭到另一个空间之中,往复无休止的进出穿梭开来…… 随着顾子瑶每次的进出,枯木老人与东海蛇母也都感觉到一种骇人的力量在收发着,只是不明白其到底的缘由! 又过了良久,顾子瑶神识疲惫,撤了出来,满脸的惊异和喜悦夹杂着汗水,会心的笑了起来……他知道自己触碰开了时空的玄奥之门,虽然这只是初级层次的,但这足以让人欢欣鼓舞了! “子瑶,怎么样?你感受意识到些什么?”枯木的声音充满了疲惫。 顾子瑶道:“师父,此次弟子真的是受益匪浅,在您二位的助力之下,我跨过了时空的这层初阶门槛,此次我穿行于多个时空往返,据弟子估算,这些空间有36度!依次是:无色间、双色间、人间、因果间、阴阳两界间、人仙界、质子界、光子界、光速圈、超光速圈、分子界、微观世界、法界、滞留信息间、超时间、宏观世界、时间隧道、空间隧道、浑沌界、清凉界、天界、极乐界、阴极黑洞体、万年界、千年界、梦境界、阳极黑洞体、家畜界、动物界、植物界、昆虫界、细菌界、山石河流气象界、阴间、冰冻层、火炼层。第十七度空间——时间隧道!也就是其以正负时间构成的遍布于宇宙空间的密密麻麻的时间网络叫时间隧道。时间隧道贯通于一切有形物体。每个物体有自己的时间隧道,每个人也有自己的时间隧道,一旦进入了时间隧道,时间已再不是滴答作响的沙漏所示的时间往前走,而是固定不动的,也不是日历表显示的时间有过去,有未来,时间成了一个两头无限延伸的轴线,你可以到任何一个时间点上去生活,可以到远古生活的年代,也可以到现存人间秩序变化后的时代中去体验生活。第十八度空间——空间隧道,也就是这三十六度空间相互连接的通道叫空间隧道。比如,人间的人,**死后,灵体不论是去往上界,如千年界,还是去往下界,如动物界,首先要进入空间隧道,否则无法到达。天界的天使来人间视察,也必须借助于空间隧道才能来到人间。空间隧道中的物质都是反物质,空间隧道反物质运行的速度都是负宇宙速度。空间隧道都经过极乐界的三界往返洲。也就是说,三界往返洲是所有空间隧道的枢纽!” 在场其他三人都是听的目瞪口呆,竟一时齐齐语塞惊诧的说不出话来! 顾子瑶尴尬的挠了挠头道:“师父,你们这是怎么了?我表达的不清楚吗?” 素溪瞪大着眼睛道:“子瑶哥哥,你说的这些我从来没听说过,更无法想象,没想到这时间和空间存在着这么大的玄妙啊,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顾子瑶道:“这也只是我的神识初入时空之门,所看到和领悟到的东西,至于更深层的时空奥义,还有待日后去慢慢体悟……” 东海蛇母道:“果然,还真不枉费我与你师傅助你开悟,既然你已经领悟奥义,下一步你自己也该知道怎么做了吧?” 顾子瑶笑道:“如果晚辈没有猜错的话,前辈是要我自行开出时空的裂缝,将本体连同神识带入其他的空间和时间中去修习提高修为,当然我选择的时空必须是时间比率与我们身处的时空时间比率不同的地方,也就是说,我在那里修习一年甚至更久,回到这里的时候,这片大陆空间的时间只过了一天……” 第八十三章 穿行奥义 东海蛇母频频点头,笑道:“孺子可教,素溪与你那师父没有看错你,果然有着非同一般的慧根!” 顾子瑶道:“前辈见笑了,子瑶承蒙前辈助力,感激之情难于言表……” 东海蛇母道:“小家伙,凡事都有两面性,此次我助你突破时空意识可谓是你的一桩美事,但你的识海之中经过此一番历练之后,不仅残留了你师傅的魔修印记,也注入了我妖修的印记,日后你行走各界,很可能会因此惹来麻烦……” 顾子瑶道:“晚辈经历了这些挫坎之遇后,感触颇深的就是善恶对错只是立场和视角的不同罢了,我身处的道界也无时无刻发生着恶事与肮脏卑鄙的勾当,魔界与妖界自然也有善类和偶尔为善之人,所以……晚辈走到今天,早已想好,凡事秉承着善念的初衷而为,至于具体做到什么效果也不是谁能左右的,不做则已,做了就不要后悔。前辈所说妖修印记之事,包括我与素溪的关系日后可能也会遭人诟病,这些都会影响到我的所谓名声!我只想说一句:如果影响,那就让它影响吧。” 顾子瑶的坦然,让东海蛇母更是一怔,随即欣然一笑! 枯木道:“子瑶,你既然已经参悟到时空的奥义,就要勤加练习,掌握把控好出入的时机和要领,不然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时空迷误,会让你万劫不复……为师此番消耗残魂中的灵力过多,又要沉睡些时日,今后的日子还要看你自己的拼搏与努力了,希望我再次苏醒时看到一个更成熟更强大的顾子瑶……”枯木的声音渐渐微弱,一道幽绿色光芒缓缓钻入顾子瑶的眉心。 顾子瑶心头再度暖流涌动,暗暗道:“弟子记下了,弟子不会让师父失望的!弟子也一定会找到让师父恢复本体的办法……” 自从顾子瑶突破了这时空感悟后,自行将神识冥入其中的次数随着练习,也变得越来越频繁起来,只是苦于不能将本体的肉身一同带入,这一点让顾子瑶不得其解,虽然也是请教过东海蛇母,但蛇母也是爱莫能助,毕竟东海蛇母也未曾进入过时空隧道,这种神通的具体运转层面,也只能是爱莫能助。 这日顾子瑶神识再度穿越至三界往返洲,这三界往返洲之地,有着别样的景致,这里的阳光黯然失色,笼罩着梦幻般的气息。淡淡的烟雾不知从何处飘来,袅绕在一池碧水之上。金光反射与碧波之上,几尾锦鲤划开水面,金色的光芒碎裂后又归于平静。天籁若有若无,金庭玉柱,屋檐在浓郁的绿色中显现。金碧辉煌。金色与绿色辉映,一切好似朦胧之中的梦境,又如云端幻境…… 顾子瑶的神识无意的四处游荡着,忽然……远处一个俊拔的身影吸引了顾子瑶的注意,那身影貌似人间的贵公子打扮,一身白袍袭身,举手投足间显现出超出凡尘意境的洒脱与俊雅。没到近前就已经听到此人朗声诵着一首诗词:“人生同大梦,梦与觉谁分?况此梦中梦,悠哉何足云。假如金阙顶,设使银河濆。既未出三界,犹应在五蕴。饮咽日月精,茹嚼沆瀣芬。尚是色香味,六尘之所熏。仙中有大仙,首出梦幻群。慈光一照烛,奥法相絪缊。不知万龄暮,不见三光曛。一性自了了,万缘徒纷纷。苦海不能漂,劫火不能焚。此是竺乾教,先生垂典坟。” 顾子瑶的神识竟听的痴痴的醉了一般,沉浸于其中…… 那人回过头来,只见他的袍服雪白,一尘不染。连四处的光芒投射而来,都不好意思留下斑驳的树影。他的头发墨黑,衬托出他发髻下珍珠白色脖颈的诗意光泽。他的皮肤像昆仑山里洁白的雪莲花,他的眸子是天山之巅神圣的池水。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秀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因为顾子瑶从来没有见过比这个人更加优雅入画的男子。一种光亮至美的气息从他的面庞感染到了自己。他没有笑,但他的清澈的眼睛却在忠诚的微笑着。 倒是这个人先开口道:“小家伙,我留意到你最近总是以神识之态进入这三界往返洲,想必是有所求吧?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应该还没有学会怎样将自己的本体肉身带到这里,所以总是在这里进出徘徊,不得要义……”这人谈吐间善意满满,潇洒超然! 顾子瑶道:“前辈所说不差,晚辈的确是不知其中奥义,斗胆求前辈指点迷津!” 那人微微笑道:“决烈修真,殷勤办道,万缘识破皆空。太虚鼎内,默默养和冲。一颗灵珠灿烂,光辉似、月射千峰。长春景,五云台上,芝草吐香风。这些微妙理,有缘端的,千里相逢。纤尘不染,清净是真功。日用头头不昧,超生灭、法界难笼。还能此,逍遥自在,处处是仙宫。” 顾子瑶听的一头雾水,道:“晚辈实在愚钝,不知前辈所说何意,还望前辈开悟解惑!” 那人道:“若要随意穿行于三界往返洲或是其他度空间,首先要将自己的本体肉身淬炼至时空体,这淬炼时空体所必备的三个要素就是我方才说的:太虚鼎、异度灵珠、还有那五云台灵芝草!” 顾子瑶欣喜而又急切的问道:“那这三样至宝都在何处呢?” 那人道:“此乃是天机,本不该随意讲授,但我感觉与你颇有修缘,也罢!那就再补充告诉你,各个大陆都有这三样天材至宝,这就要看你的本事与造化了,如果你真的集齐了这三样至宝,可来寻我,我会将淬炼时空体的方法告诉你……” 顾子瑶急切问道:“那晚辈集齐之后来这里怎样寻您?您又仙姓何名?” 那人道:“我乃上古修罗,名为谷云卿,你若来此寻我,用自己的神识点亮那异度灵珠,我便现身于你面前了……” 第八十四章 揭榜入宫 话音落处,那谷云卿已经飘然没有踪迹!顾子瑶的神识既兴奋又好奇的返回了本体肉身…… 他第一个念头是先向东海蛇母打探关于这三样天材至宝的消息。 东海蛇母听了顾子瑶所说之后,若有所思,然后语气略沉重的说道:“这三样天材至宝,我只听说过其中的两个,那就是太虚鼎、还有那五云台灵芝草!太虚鼎多年前就被皇室所据,用于给圣上及皇亲炼药所用。那五云台灵芝草相传是上古时期生在五云台处的一株千年灵草,此草每百年枯荣一次,历经九次枯荣方成最终的灵草本体,上古时期因为此草引发过一场惊天恶斗,那斗法的激烈程度差点毁灭整个大陆,后来被上古的一个佛修封印在某处隐匿之所,那隐匿之所的位置图又被分成四份,由早些年道家的四大宗派分别保管,至今无人知晓……看来,你要准备这几样东西还真是很难找寻啊!” 顾子瑶听完东海蛇母的介绍,不由得也是吐了吐舌头,这难度系数还真是大的骇人,不过想想再难也要面对,那就先从太虚鼎入手吧! 顾子瑶打定了主意,便准备行装向京城进发。临行之时,素溪欲与顾子瑶一同前往,被东海蛇母拦下,劝戒道:“你今已是妖体,凡道两界已是不能容你栖身了,顾子瑶此行是他的命数所定,一切都要看他自己的了。你还是与我回蓬莱苦修吧,你要肩负起妖界未来的重任,至于你和顾子瑶,日后还会有碰面的机会……” 素溪依依不舍的望着顾子瑶远去的身影,喃喃道:“月有盈缺,花有开谢,想人生最苦离别……” 为了掩人耳目,顾子瑶在距离京城十几里的山岗之上,飘然落下,信步向京城内踱去。 顾子瑶也是初次来到这京城,他随意在繁闹的大街上徜徉着,脚下一片轻盈。绚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百姓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 在往前行,眼见中心是一座虹形大桥和桥头大街的街面。粗粗一看,人头攒动,杂乱无章;细细一瞧,这些人是不同行业的人,从事着各种活动。大桥西侧有一些摊贩和许多游客。货摊上摆有刀、剪、杂货。有卖茶水的,有看相算命的。许多游客凭着桥侧的栏杆,或指指点点,或在观看河中往来的船只。大桥中间的人行道上,是一条熙熙攘攘的人流;有坐轿的,有骑马的,有挑担的,有赶毛驴运货的,有推独轮车的…… 街道两边是茶楼,酒馆,当铺,作坊。空地上还有不少张着大伞的小商贩。街道向东西两边延伸,一直延伸到城外较宁静的郊区,可是街上还是行人不断:有挑担赶路的,有驾牛车送货的,有赶着毛驴拉货车的,有驻足观赏景色的。以高大的城楼为中心,两边的屋宇鳞次栉比,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 顾子瑶看得也是啧啧称叹,不愧是天子脚下,这繁荣富庶是自己当年的顾家堡无论如何也比不了的。 正游历间,忽然看见前方人头攒动,议论纷纷,一众人等簇聚在告示栏旁,悉悉索索的交头接耳…… 顾子瑶大踏步走到跟前,仔细一看,原来告示栏上张贴着一纸皇榜檄文,内容大概是当今圣上前不久喜得龙子,这龙子殿下如今半岁有余,可是近日突然不喜饮食,多方太医名医诊治,却得不出其病恙的根由,无从医治,眼看着这位小殿下日渐消瘦萎靡,情急之下圣上出重金悬赏各方名医,为其诊治…… 顾子瑶看了榜文以后,心头一动!在众目睽睽之下,挤进了那告示栏下,伸手“刷拉”一声揭下了那皇榜。 这个动作引来无数的惊呼声和质疑声,看守皇榜的两名高大威猛的侍卫,上下打量了顾子瑶一番,随即左右两侧将顾子瑶的双臂揽入怀中,意欲控制住顾子瑶,并口中喝道:“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在这里撒野……” 顾子瑶双肩微微一耸,那两名侍卫如附着在顾子瑶肩头的两片羽毛,飘散一旁。顾子瑶冷冷道:“我为少殿下医病,你等也要阻拦是吗?耽误了少殿下的病,你们担当的起这罪过吗?” 众人及那两名侍卫都是一惊,没想到这弱冠公子竟是天生神力,更没想到他揭榜真是为了医病! 两名侍卫中胆子略大点的,战战兢兢再度挪步过来,道:“公子没有开玩笑吧?您真是为少殿下医病的郎中?” 顾子瑶故作深沉,道:“正是,快引我去见少殿下,这治病如同救火,晚了就麻烦了……” 二人面面相觑一阵后,随即在前引路,并不时在路上嘱咐着宫内的礼仪和规矩,生怕顾子瑶失礼犯上,牵连到自己。 顾子瑶有一句没一句的听着,盘算着入宫之后怎样寻访那太虚鼎,并据为己有。 不多时,经过重重门槛与把守的侍卫,三人见到了一个身姿摇曳的身影向自己走来,往近一看,恰是一个面目清秀正眉眼带笑的小太监。瘦小的身子衣着一丝不苟的太监服,腰身自然而然微弯着。交叠于身前的手指正翘着微微的兰花指,细声细气道:“怎么?今天揭皇榜是个年轻的书生啊?他能医病吗?回头医不好,治你们个欺君之罪,看你们还乱带人进宫不……”说着,翻着白眼抹搭着两个侍卫。 那两个侍卫吓的一身冷汗,急忙道:“大人,此人身怀绝技,想必对少殿下的病真的有助,请大人引荐一试……” 那小太监更是不用正眼看着顾子瑶,一努下颚,示意顾子瑶跟着,便阴柔的在前方带起路来…… 第八十五章 略施医术 穿过了多个庭院,终于道了皇上的寝殿,顾子瑶偷偷向寝殿内望去,只见寝殿内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珍珠为帘幕,范金为柱础。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鲛绡宝罗帐,帐上遍绣洒珠银线海棠花,风起绡动,如坠云山幻海一般。榻上设着青玉抱香枕,铺着软纨蚕冰簟,叠着玉带叠罗衾。殿中宝顶上悬着一颗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凿地为莲,朵朵成五茎莲花的模样,花瓣鲜活玲珑,连花蕊也细腻可辨,想必赤足踏上也只觉温润,那是以蓝田暖玉凿成,直如步步生玉莲一般,堪比当年步步金莲之奢靡。如此穷工极丽,顾子瑶倒还是第一次见呢! 经过层层通秉,顾子瑶被宣进殿面圣。顾子瑶按太监的吩咐礼仪,小心翼翼的走进大殿之内…… 到了殿内,只见殿内的金漆雕龙宝座上,坐着一位睥睨天下的王者,这人身着明黄色的长袍上绣着沧海龙腾的图案,袍角那汹涌的金色波涛下,衣袖被风带着高高飘起,飞扬的长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闪烁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脸庞辉映着晨曦,带着天神般的威仪和与身俱来的高贵,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威仪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羁的微笑。他肤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温柔!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好复杂,像是各种气质的混合,但在那些温柔与帅气中,又有着他自己独特的空灵与俊秀!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剑一般的眉毛斜斜飞入鬓角落下的几缕乌发中。英俊的侧脸,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台基上点起的檀香,烟雾缭绕。深深宫邸,糜烂与纸醉金迷,将人性腐朽殆尽。如今,顾子瑶也竟成为这莺莺切切中的一人,想想不觉好笑…… 那大殿之上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顾子瑶的进入,让这当今圣上也不觉为之一惊,因为这顾公子的相貌也的确是配得上天下奇美男子的称谓,想必这圣上也是外貌协会成员,只是凭着俊朗的外貌,圣上对顾子瑶的印象分就加的满满! 他长袖一挥,下垂手的大太监扯着尖厉的嗓子喊道:“歌舞休……” 大殿之上顿时鸦雀无声! 皇上传唤顾子瑶上前答话,顾子瑶上前几步,双膝跪倒,口中道:“草民顾子瑶参见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轻轻点头,道:“你就是揭皇榜的郎中?” 顾子瑶道:“正是草民。” 皇上继续问道:“朕看你年纪轻轻,你从医多久啊?” 顾子瑶道:“草民家中世代从医,传至草民这已经是第八代了,草民十三岁开始行医,至今还没有医不好的病症!” 皇上惊疑道:“此话当真?你可知道与朕扯谎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顾子瑶道:“草民知道,草民不敢扯谎,草民更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做儿戏……” 皇上玩味的笑了笑,道:“那么好,顾子瑶,你来看看我身边这总管太监有何病症?” 顾子瑶目光如炬,审视了那主管大太监一番,道:“回禀圣上,依草民看,这位公公患的是便秘之症!” 那大太监面显尴尬,下面的一众歌姬舞女均都掩面而笑…… 皇上倒是颇为赞赏,道:“果然不错,的确有些医术,那么为何近日御医给他开的药方都不见效果,是何缘故?” 顾子瑶道:“公公方便将药方给在下一观吗?” 那大太监急忙将御医的药方拿了出来,递到顾子瑶面前,顾子瑶见药方上写着:麻子仁丸、火麻仁、白芍、枳实、厚朴、杏仁、大黄……看完后,顾子瑶微微一笑,道:“方子的确是好方子,但是不对症!” 众人皆是疑惑,好方子为何不对症。 顾子瑶看出了众人的不解,于是详解道:“这便秘之症分实密与虚密,此方是治疗实密的良方,但公公大人患的是虚密,所以自不对症,也就没有什么效果!” 那大太监急忙问道:“那阁下可有良方?” 顾子瑶道:“请取笔墨来……”顾子瑶刷刷点点在纸上龙飞凤舞写下一方递与大太监。 那大太监接过药方一看:济川煎、当归、牛膝、肉苁蓉、泽泻、升麻、枳壳、肉桂、核桃仁、何首乌……急忙吩咐人下去抓药。 皇上见顾子瑶淡定自若,沉稳从容,便对顾子瑶多了几分信心。于是吩咐道:“你等先将顾大夫安置于太医院,待过几日公公的病情好坏与否决定是否由顾大夫诊治我那玉儿的病……” 众人口呼:遵旨,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子瑶被带到太医院的一个偏房,一切收拾停当,顾子瑶推开珊瑚长窗,窗外有一座后园,遍种奇花异草,十分鲜艳好看,应该是平时游赏之处。更有花树十六株,株株挺拔俊秀,此时夏初,风动花落,千朵万朵,铺地数层,唯见后庭如雪初降,甚是清丽…… 顾子瑶叹道:“这皇宫别苑都如此雅致醉人,难怪百姓们都相传皇宫内是人间仙境,有的景致即便是仙境也要逊色几分啊!” 顾子瑶感叹间,一个小太监满面堆笑走了进来,那小太监谄媚的笑道:“您就是顾大夫吧?小人在这里当差,您叫我小福子就行,这里的人都这样叫我!实不相瞒,刚才您在大殿之上的高论,小的佩服的五体投地,所以斗胆来找您给小的我看看病……” 顾子瑶笑道:“那……好吧,小福子,你尽管说来也就是了。” 第八十六章 相思成疾 小福子道:“那小的就说了,小的最近一个月每晚都能梦见有鬼魅的黑影,潜入宫中,总是在梦中被惊醒,这让我很是苦恼,晚上休息不好,白天做事精力不集中,总是挨主子的骂,再这样下去,恐怕是要把我遣散回家了,求求您开个方子把我这做噩梦的病治了去吧……”小福子愁容满面,苦苦哀求状。 顾子瑶暗笑:“这哪是实病,分明是胆怯乱想引起的妄想之症!” 但顾子瑶还是装作郑重其事的把脉诊治起来…… 片刻过后,顾子瑶沉重的道:“小兄弟,你的病很重啊,长此以往,恐怕性命不保啊!” 那小福子吓得慌忙跪倒,磕头如捣蒜,道:“求神医救命,求神医救我一命啊……” 顾子瑶道:“小福子,你不必如此,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本就是我医者的职责所在,我这就给你取些丹药,你回去服下就会好转的,快快请起……” 小福子惊喜异常,道:“神医此话当真?谢神医救命之恩,今后小福子就是肝脑涂地也要报答您的活命之恩……” 顾子瑶从腰囊之中取出几粒药丸,功效大概都是安神补脑之用,递给了小福子。 那小福子小心翼翼接过药丸,揣入怀中……施礼准备告辞。 顾子瑶唤住了小福子,道:“我有一事想请教小兄弟,不知可否?” 那小福子急忙拍着胸脯道:“神医只管问,只要我小福子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子瑶笑道:“好好好,我只想问问那小殿下患病之前都发生过什么事?” 小福子叹了一口气道:“不瞒神医说,其实这殿下本来是活泼可爱,吃睡有度,一向好的不得了。可谁太皇太后有一日发觉小殿下住的永安宫不够通透,怕空气流通不好,就让殿下的母后带着孩子搬到了慈宁宫,可自从小殿下搬到慈宁宫,就开始日夜哭闹,不吃不饮,日渐消瘦了下来,太皇太后和圣上传唤了很多御医,都没医治好这小殿下的病,弄得整个宫里的人都跟着着急,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才有了张贴檄文皇榜的事……对了,在您之前也有很多医官郎中毛遂自荐,或者揭了皇榜来给小殿下医病,可是,也都无功而返了。有的甚至惹得龙颜大怒,被推到午门斩了首……”说到此处,小福子不仅面色惊惧起来。 顾子瑶听罢,想了想。微微点头笑而不语,因为他此刻已经知道了小殿下的病症根由,心中把握更是足了几分。 那小福子不知缘由,倒是为顾子瑶捏了一把汗,道:“这时候你还笑得出,这可不是儿戏,小殿下的怪病不是谁都能医的了的,你如果没有把握可前外别硬着头皮去医啊!” 顾子瑶道:“多谢小福子兄弟提醒,我会有分寸把握的,放心……” 送走了小福子,顾子瑶关好门窗,温习起时空意念的来去…… 转眼间,三日过去了,那总管大太监的便秘之症,真的如同顾子瑶所料,用了新方子之后,效果明显且并未出现任何反弹。那大太监美滋滋的向圣上一面禀报病情的康复,一面夸赞顾子瑶的医术精妙绝伦。 皇上也不住点头,放下了手中的书卷,道:“传顾子瑶进见……” 那大太监急忙转身下去,吩咐道:“圣上有旨,传顾子瑶进见……” 顾子瑶被待到皇上的书房,三呼九叩之后,见过皇上! 皇上道:“年轻人,不错,果然有些技艺,今朝朕且信你一次,随朕来……”说罢,矫健的大踏步在前方带路,所有人向慈宁宫进发…… 刚一入慈宁宫,便见一女子,身着以红黄两色为主的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两袖旁绣着大朵牡丹,鲜艳无比.裙子带有袍,很长,裙板上绣着银凤图案,华丽无比。这件袖袍是司制房新做的,很吸引人。一头乌黑的坠马簪上戴着彩珠链,生动有趣.旁边带有金步摇,雅观美丽.鞋子是金色的,在不大引人注意的裙下闪闪发光。领口之处用金色的丝线绣着蝴蝶图案、裙裾则绣着金色的祥云图案、以宝石点缀、一双犀利的娇媚的丹凤眼含着笑意,凌云髻中央的的凤鸾嘴中含着一颗明珠,明珠下的束束流苏轻轻垂下,映的瑰丽而妩媚…… 这女子上前施礼道:“参见陛下!” 皇上道:“免礼,爱妃,这是新近宫里请来的名医,顾大夫,此次是专门来给玉儿医病的,快将玉儿抱来,给顾大夫看看……”随即又转向头对顾子瑶道:“这是朕的爱妃——雅芙!” 顾子瑶急忙拜扣道:“草民参见贵妃娘娘。” 那雅芙一听是来给孩儿医病的,连一句免礼都没来得及说,风风火火的去把孩子抱了出来,气喘吁吁道:“顾大夫,求您好好给这孩儿看看吧,急死哀家了!” 顾子瑶简略的看了看那襁褓中的孩子,道:“顾某已经断出了少殿下的病,也有了法子将这病根治!” 皇上与雅芙贵妃异口同声,道:“快快请讲……” 顾子瑶道:“孩童之病往往最是难看,因为孩童自己不会表达,医界又称这儿科为哑科!所以之前很多名医御医未能断准这病由也是情理之中。不过据在下看来,这病并不是什么难症,也很好医治。不过就是普通的“相思病”罢了……” 此言一出,皇上勃然大怒,道:“大胆,放肆!竟敢在朕的面前胡言,来人,给我绑了……” 几名武士闯上来将顾子瑶绳捆索绑,正捆扎间,顾子瑶淡定自若,谈笑道:“圣上如果将在下治罪,恐怕普天之下再也难寻能救少殿下之人了……” 一旁的雅芙一听,急忙劝慰皇上,道:“圣上息怒,既然您都说这姓顾的是手段高超的名医,为何此刻就突然就全然不信了呢?我们不妨细听这顾大夫到底有何高论,听完之后,您再决定是否定罪也不迟啊……” 第八十七章 手到病除 皇上听罢,强忍了忍怒火,道:“好吧,就依爱妃……” 说罢转头向顾子瑶问道:“朕且问你,你这是根据什么断出一个还不会说话的婴孩,能患上相思病的?” 顾子瑶笑道:“想必圣上与贵妃的理解有所偏差,顾某所说的相思病与圣上所想的相思病还是有差异的,相思病并不止是男欢女爱,思极成疾这一种。孩童对某个物件或某人的长相思念和挂记也是相思病的一种。据在下把看,少殿下此番是惦念从前的某个物件或者玩耍用的玩具,才患此症,如若医治也很简单。只要把那物件寻出,再返还少殿下,此病不治自愈……” 皇上及雅芙听的瞠目结舌,这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论调!皇上又欲震怒,那雅芙急忙劝阻,道:“圣上,您请息怒,这顾子瑶所说是否有理可循,让他一试便知,如果真是灵验,那万事大吉。如若不是此番道理,再将他定罪也不迟啊……” 皇上点头道:“好,我倒要看看天下还有这般医病的……来人,松绑,让顾大夫继续诊病……” 顾子瑶伸了伸筋骨,道:“还劳请圣上将少殿下之前在永安宫所玩耍的一切物件一一取来,在下也好甄别,少殿下所相思之物是何物……” 皇上瞥了一眼身旁的主管大太监,道:“吩咐人,去取……” 主管大太监领命,吩咐一众小太监,不多时,将少殿下当初在永安宫玩耍的所有玩具都搬了回来…… 顾子瑶俯下身子,耐心的一件件拾起来,摆弄在那少殿下面前…… 那少殿下依旧闷闷不乐,过了好一阵功夫,终于……当顾子瑶拿着一个木制玩偶晃动在孩子面前时,那襁褓中的少殿下突然乐的不可开交,伸手攥住了那木玩偶,死死不肯松开,不停啃噬,喃喃嘟囔着…… 众人一阵惊呼…… 顾子瑶拍了拍手道:“圣上、贵妃请放心,少殿下的病,好了……” 此时奶娘再上前喂食少殿下时,那孩子竟欢喜的吃了起来! 皇上此刻龙颜大悦,击掌叫好,道:“果然是神医啊……果然神医,朕只听说过妙手回春,药到病除,可没想到今日见神医竟不用开药,也治了小儿的疾症……佩服,佩服,方才朕多有鲁莽,还望神医不要介意……来人,取五千两黄金来,我要封赏顾神医!” 顾子瑶连忙推辞道:“陛下不必厚赏,小人从儿时的夙愿就是有朝一日报效朝廷,今日能为陛下解一小忧,实属荣幸,不敢妄求封赏……” 皇上道:“顾卿家说的哪里话来,这封赏也是朕对你的赞同与认可,你若执意不收,朕可就不高兴了!” 顾子瑶尴尬笑道:“那小人就收下了……” 皇上道:“传我口谕,封:顾子瑶为殿前御医,位阶三品,即日上任……” 总管大探监立即记下,转身去草拟旨意去了…… 皇上似有些意犹未尽,道:“顾卿家,此时适逢花季,朕今日正好有些兴致,你与我一同赏一赏我的园中美景,如何?” 顾子瑶道:“微臣荣幸之至……” 皇上仰天长笑,引着众人向御花园走去…… 这一进御花园,顾子瑶更是赞叹不已,这御花园建筑布局对称而不呆板,舒展而不零散。以钦安殿为中心,两边均衡地布置各式建筑近二十座,无论是依墙而建还是亭**立,均玲珑别致,疏密合度。其中以浮碧亭和澄瑞亭、万春亭和千秋亭最具特色。两对亭子东西对称排列,浮碧和澄瑞为横跨于水池之上的方亭,朝南一侧伸出抱厦;万春亭和千秋亭为上圆下方、四面出抱厦、组成十字形平面的多角亭,体现了“天圆地方”的传统观念。两座对亭造型纤巧秀丽,为御花园增色不少。园中奇石罗布,佳木葱茏,其古柏藤萝,皆数百年物,将花园点缀得情趣盎然。园内现存古树两百余株,散布园内各处,又放置各色山石盆景,千奇百怪。如绛雪轩前摆放的一段木化石做成的盆景,乍看似一段久经曝晒的朽木,敲之却铿然有声,确为石质,尤显珍贵。那彩石路面,古朴别致。园内甬路均以不同颜色的卵石精心铺砌而成,组成九百余幅不同的图案,有人物、花卉、景物、戏剧、典故等,沿路观赏,妙趣无穷…… 皇上今日心情大悦,转头向雅芙道:“爱妃,今日满园花开,朕甚是欢悦,想听一听爱妃报一报花名……” 雅芙一揖施礼后,脆声道:“春季里风吹万物生,花红叶绿、草青青。桃花艳,李花浓,杏花茂盛,扑人面的杨花飞满城……夏季里端阳五月天,火红的石榴,白玉簪。爱它一阵黄昏雨,出水的荷花,婷婷玉立在晚风前……秋季里天高气转凉,登高赏菊过重阳,枫叶流丹就在那秋山上,丹桂飘飘,分外香……冬季里雪纷纷,梅花雪里显精神,水仙在案头添风韵迎春花开一片金……” 众人齐齐叫好,慨叹这位雅芙贵妃的才华与对各类花的见识总结至深! 皇上更是美的合不拢嘴,道:“爱妃,这一年四季繁花盛景,你这一说,不仅是朕,想必天下所有人都会爱花爱的不得了……” 雅芙道:“陛下,不瞒您说,这普天之下还真有那不爱花的人啊……” 皇上蹙眉道:“爱妃何出此言?我倒要听听那不爱花的人是何许人也……” 雅芙道:“那爱花的人,惜花护花,把花养。恨花的人,厌花骂花,把花伤!牡丹本是花中王,花中的君子压群芳。百花相比无颜色,他偏说呀,牡丹虽,美花不香!玫瑰花开,香又美。他又说,玫瑰有刺扎得慌!好花哪怕众人讲,经风经雨分外香。大风吹倒了梧桐树自有旁人论短长……” 皇上道:“爱妃说的极是,这世上总是有那些不谙道理,不知满足之人,整日的怨天尤人……”++( 第八十八章 安邦之策 众人也是感慨万分,小声窃窃议论了起来,纷纷表示陛下说的极是。 倒是顾子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异样,皇上有些好奇,问道:“子瑶,你觉得如何?” 顾子瑶道:“君喜我则喜,君憎我则憎。我与君同心,则君不为我异。” 皇上笑道:“子瑶,你这是在表忠心啊?还是在暗讽诸位爱卿的阿谀奉承啊?”皇上此刻的表情深邃,寓意深刻的望着顾子瑶。 顾子瑶道:“微臣不敢,微臣只是用心在听!” 皇上道:“你有些个人偏颇的想法也是自然,殊不知这天下之人本就各有所想,各怀长短,作为一国之主我要尤为看透这个道理!自古明主之用人,如巧匠之制木,直者以为辕,曲者以为轮,长者以为栋梁,短者以为拱角,无曲直长短,各有所施。明主之任人,亦由是也,智者取其谋,愚者取其力,勇者取其威,怯者取其慎,无智愚勇怯,兼而用之。故良匠无弃材,明主无弃士。不以一恶忘其善,勿以小瑕掩其功,割政分机,尽其所有……今人智有长短,能有巨细,或蕴百而尚小,或统一而为多,有轻才者不可委以重任,有小功者不可赖以成职。委任责成,不劳而化,此设官之当也。正所谓:取物之道,量材而用;用人之道,量才而任。” 顾子瑶面露敬佩之情,道:“陛下圣明,我等万万不及!” 皇上轻笑,似有些意犹未尽,于是问道:“国何以立?” 顾子瑶道:“具官。” 皇上问:“如何具官?” 顾子瑶道:“不知!” 皇上笑道:“用贪官,反贪官。” 顾子瑶不解:“为何要用贪官?” 皇上道:“想叫别人为汝卖命,就必须给人好处。而汝又没有那么多钱给他,那就给他权,让他用手中的权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好处了吗?” 顾子瑶问:“他用我给的权得到了好处,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利益?” 皇上道:“他明白他所得到的好处皆是因为汝给的权,所以,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好处就必须维护汝的权。那么,汝的统治不就牢固了吗。汝要知道,皇帝人人想坐,如果没有贪官维护汝的政权,那么汝还怎么巩固皇权?” 顾子瑶恍然大悟,接着不解的问道:“既已用了贪官,为何还要反呢?” 皇帝道:“这就是权术的精髓所在。要用贪官,就必须反贪官。只有这样才能得民心,才能固政权。” 顾子瑶听此语大惑:“微臣不懂,还望陛下点悟……” 皇上道:“这有两个好处:其一、天下哪有不贪的官?官不怕贪,怕的是不听话。以反贪为名,灭除不听话的官,保留听话的官。这样既可以消除异己,巩固权力,又可以得到人民的拥戴。其二、官吏只要贪墨,把柄就在汝的手中。谁敢背叛,汝就以贪墨为借口灭了他。贪官怕汝灭了他,就只有乖乖地听话。所以,‘反贪官’是汝用来驾御官吏的法宝。如果汝不用贪官,汝就失去了‘反贪官’这个法宝,汝何以驾御官吏?如果官皆是清官,深得人民拥戴,若不听话,汝就无借口除掉其;即使硬去除掉,也会引来民情骚动。所以必须用贪官,汝才可以随时清理官僚队伍,使其成为清一色的拥戴汝的人。” 顾子瑶惊愕,频频点头! 皇上笑道“那么我再问你,若汝用贪官而招惹民怨鼎沸,又该如何?” 顾子瑶一惊,无言以对,便问:“有何妙计可除此患?” 皇上道:“祭起反贪大旗,加大宣传力度,情为民所系,权为民所用,利为民所谋。要让民众以为汝是明君,而坏的是那些贪官,天下之弊皆端由贪官所为。万不可使民众以为贪官为汝所用,定让百姓以为,君与民众一样皆为贪官所欺。” 顾子瑶问:“对那些民怨太大的官吏怎么办?” 皇上大手一挥:“宰了他,为民伸冤!把他搜刮的民财放进汝的腰包。这样汝可以不负搜刮民财之名,而得民财之惠。总之,用贪官来培植死党,除贪官来消除异己,杀贪官来收买人心,没贪财来实己腰包,此乃治国之术也……” 顾子瑶此刻心头忽然升起由衷拜服之情,拜倒在地:“山呼万岁,民得此君,国泰而家安,天下苍生之福禄……”顾子瑶从来没有上升到如此高度的思维考虑过任何问题,今日皇上只是微微略一点拨,他便觉为君之不易,为明君之更不易!大感赞服! 就在君臣二人畅聊正欢之际,总管太监风风火火跑了进来,口中囫囵说道:“陛下……陛下不好了,郑大将军带着残部回来了,说是前线战事告急……” 皇上面色凝重,身后众人也都是心头一紧,谁不知道那郑大将军就是戍边的大将——郑敬忠!这郑将军此时回朝,一定是前方遇到了大麻烦,不然好端端一个戍边大将怎么会没事跑到朝廷来…… 皇上此刻虽然心头一沉,但表现的还是淡定自若,笑道:“诸位卿家,今日赏花就先到此,改日我们再来尽兴,朕有要务处理!子瑶,你不必避讳,随我一同前往……” 顾子瑶一愣,没想到此时皇上竟让自己跟随,岁不知用意,但也看出皇上对自己的厚爱有加,不觉心头一暖。 为了不扩散这紧张情绪,皇上安排在书房会见郑敬忠。 那郑敬忠一进书房,便扑通跪倒,口中山呼万岁,罪臣该死不离口。 皇上待郑敬忠情绪平复些,问道:“爱卿,你这一进来就不停的请罪,具体正事你还只言片语未将啊,先把前方战事给我一一详细述来……” 郑敬忠咽了口口水,道:“启奏陛下,微臣郑敬忠,蒙皇恩信宠,驻守辽东多年,微臣自问尽忠职守,辽东边界多年未有匪患乱民及外族侵扰之事,百姓安居,商贾从容……” 第八十九章 御驾亲征 郑敬忠话锋一转,道:“可殊不知,那扶桑国近些年来亡我之心未死,就在半个月前,他们大举渡船西来,引精兵五万攻至我辽东城外。末将与诸将士奋力厮杀,顶住了扶桑军兵的数次强行攻城。可万万没想到的是,他们很久前,就让一些精锐士卒乔装成商旅模样,混进我城池之中。前日夜间,他们引火为号,砍断浮桥,内外一同冲杀,把辽东城给攻破了……”说到此处郑敬忠声泪俱下,磕头如捣蒜。继续道:“罪臣该死,只求陛下赐死,罪臣就是魂归九霄也不会放过那些扶桑入侵之人,望陛下整肃军马早日收回辽东……” 皇上并未震怒,反倒双手相搀郑敬忠,道:“此罪不在你,将军何必如此,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一路辛劳,还是先回到府上歇息去吧。明日早朝,我定会有所安排……” 那郑敬忠听罢,谢恩后懦懦退去…… 皇上长叹一口气,望着郑敬忠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顾子瑶问道:“陛下,微臣斗胆问一句,这扶桑可是那在百济、新罗东南,水陆三千里,于大海之中,依山岛而居。夷人不知里数,但记以日,其国境东西五月行,南北三月行,各至于海。其地势东高西下的倭国?” 皇上道:“正是。此地之贼寇多年虎视我中土,常有侵扰之举,太祖皇帝曾经亲征过倭寇,但终因不习水战,罢兵回朝!近些年这些贼寇更是变本加厉,看来朕这次不下铁腕震杀这些匪患,是不行了!”皇上眼露寒芒。 顾子瑶道:“微臣不才,愿以随军军医之职奔赴辽东,与众将士同仇敌忾,以报圣恩!” 皇上道:“顾卿家有此心意,朕由衷欣慰,先回去歇息去吧,明日早朝再论此事!” 次日早朝,文武百官整肃巍然,这倭寇进犯辽东之事不胫而走,所有人都怀着一种特殊的紧张心情严阵以待…… 皇上率先开口,道:“今日早朝不问民事,想必诸位爱卿也都知道了倭寇入侵我辽东之事,故朕昨日连夜手书战前檄文一则,望诸君听好!” 总管大太监,手捧圣旨,扯着脖子,凄厉的喊道:“百官接旨。” 众人纷纷跪倒,异口同声道:“微臣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总管大太监,清了清嗓子,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逆贼倭寇称乱以来,於今五十年矣。荼毒生灵数百余万,蹂躏州县五千余里,所过之境,船只无论大小,人民无论贫富,一概抢掠罄尽,寸草不留。其掳入贼中者,剥取衣服,搜括银钱,银满五两而不献贼者即行斩首。男子日给米一合,驱之临阵向前,驱之筑城濬濠。妇人日给米一合,驱之登陴守夜,驱之运米挑煤。妇女而不肯解脚者,则立斩其足以示众妇。船户而阴谋逃归者,则倒抬其尸以示众船。倭寇自处於安富尊荣,而视我中土被胁之人犬豕牛马之不若。此其残忍惨酷,凡有血气者未有闻之而不痛减者也。 自太祖三代以来,历世圣人扶持名教,敦叙人伦,君臣、父子、上下、尊卑,秩然如冠履之不可倒置。倭寇窃外夷之绪,崇天皇之教。自其伪君伪相,下逮兵卒贱役,皆以兄弟称之,谓惟天皇可称父,此外凡民之父皆兄弟也,凡民之母皆姊妹也。农不能自耕以纳赋,而谓田皆天皇之田;商不能自买以取息,而谓货皆天皇之货;士不能诵孔子之经,而别有所大和民族妖论,举我国数千年礼、义人伦诗书典则,一旦扫地荡尽。此岂独我中土之变,乃开辟以来名教之奇变,我孔子孟子之所痛哭於九原,凡读书识字者,又乌可袖手安坐,不思一为之所也。 自古生有功德,没则为神,王道治明,神道治幽,虽乱臣贼子穷凶极丑亦往往敬畏神祗。倭寇焚辽东之学官,毁宣圣之木主,十哲两庑,狼藉满地。嗣是所过郡县,先毁庙宇,即忠臣义士如关帝岳王之凛凛,亦皆污其宫室,残其身首。以至佛寺、道院、城隍、社坛,无朝不焚,无像不灭。斯又鬼神所共愤怒,欲一雪此憾於冥冥之中者也。 本天子今日,欲统师十万,水陆并进,御驾亲征!誓将卧薪尝胆,殄此凶逆,救我被掳之船只,找出被胁之民人。不特纾君父宵旰之勤劳,而且慰孔孟人伦之隐痛。不特为百万生灵报枉杀之仇,而且为上下神祗雪被辱之憾。 是用传檄远近,咸使闻知。倘有血性男子,号召义旅,助我征剿者,朕引为心腹,酌给口粮。倘有抱道君子,痛倭寇之横行中原,赫然奋怒以卫吾道者,朕礼之幕府,待以宾师。倘有仗义仁人,捐银助饷者,千金以内,给予实收部照,千金以上,高官厚禄。倘有久陷贼中,自找来归,杀其头目,以城来降者,朕收之帐下,委受官爵。倘有被胁经年,发长数寸,临阵弃械,徒手归诚者,一概免死,资遣回藉。在昔前朝之末,群盗如毛,皆由主昏政乱,莫能削平。今朕忧勤惕厉,敬天恤民,田不加赋,户不抽丁,以列圣深厚之仁,讨暴虐无赖之贼,无论迟速,终归灭亡,不待智者而明矣。若尔披胁之人,甘心从逆,抗拒天诛,大兵一压,玉石俱焚,亦不能更为分别也。 朕德薄能鲜,独仗忠信二字为行军之本,上有日月,下有鬼神,明有浩浩长江之水,幽有前此殉难各忠臣烈士之魂,实鉴吾心,咸听吾言。檄到如律令,无忽!……钦此! 文武百官闻听,无不拍手称快,精神大振!山呼:誓讨扶桑贼患,还我大好河山…… 顾子瑶也是激昂满腔,浑身热血沸腾,在殿下高呼道:“大丈夫既食君禄,当战死沙场以马革裹尸还,幸也!” 众文武一听,更是千呼百应,一时间,朝堂之上空前热烈团结,个个请战欲望强烈…… 第九十章 兵发辽东 满朝文武正喧闹间,一个银铃般的声音响彻大殿…… “皇兄,如此大的卫国战事,为何不差人通知小妹我啊?”声音传自一个英气俊秀的少女之口。 众人侧目见此女:蝉鬓金钗双压,凤鞋宝镫斜踏。连环铠甲衬红纱,绣带柳腰端跨。那腰间霜刀欲把雄兵乱砍,玉纤将猛将生拿。好一朵天然美貌海棠花,一身戎装胜红妆! 皇上笑道:“婉儿,你何时回了京城,怎么不通秉皇兄一声?你如此冒然回京,那西凉有忧,便又如何?” 那婉儿略显顽皮道:“皇兄不必担忧,西凉边界还有陈大将军在驻守,万无一失!此番皇妹我也是今日才刚刚返京,多日不见母后,想探望一番,适逢正好听说皇兄要伐倭寇之事,小妹请缨愿一同前往……” 皇上略一迟疑,道:“好吧,不过你此番出行一定要母后同意才可以。” 那婉儿欣喜道:“皇兄放心,我这就去请示母后”说罢,风风火火的转身离去,在路过顾子瑶身边的时候,她略一迟疑,随后快步而去…… 散朝之后,小福子又给顾子瑶详细讲了,那名叫婉儿的是皇帝的胞妹,长公主——朱清婉。这长公主自幼生的男子性格,从小就喜舞刀弄枪,后拜陈大将军为师,习得一身好武艺,寻常将佐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不过最令太皇太后和皇上头疼的是她的婚姻大事,她心高气傲,早就立誓:非天下奇男子、伟丈夫不嫁!多年来,无数达官显贵和青年才俊都被这公主pass了,缘由是达不到自己的预期值! 顾子瑶听罢微微一笑,心头暗道:“矫情!” 次日教军场上,点兵派将…… 放眼望去,只见教军场内威风凛凛,杀气腾腾,但只见辕门五彩扎,方砖砌甬路,路旁铺金沙,幡带迎风舞,门旗左右插;龙旗伸利爪,凤旗翅生花;虎旗张血口,豹旗露钢牙;八杆认标旗,翻飞似彩霞。禁律高悬挂,治军条文佳:鸣金不退下、擂鼓不进发、造谣编鬼话、任意乱喧哗、冒功受奖赏、疆场把财发、酒后离城池、私自入账衙、**良家女、敲诈把民刮,若犯上述款,是立拿严惩罚! 但只见有飞龙旗、飞虎旗、飞豹旗、飞彪旗三十六杆天干旗,七十二杆地煞旗,一百零八杆压阵旗,摆的是一字长蛇阵,二龙出水阵,天地人三才阵,四门兜底阵,五出五方阵,六丁六甲阵,七星北斗阵,八卦连环阵,九宫阴阳阵,十面埋伏阵。正当中一杆大道旗白月光红火焰儿上绣斗大的朱字,四角写着三军司令,被风一吹扑啦啦是旗飞招展,是号带飘扬。 再看军卒们是腆胸叠肚,耀武扬威,旁边儿有兵器架子,上边儿放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镗棍槊棒,拐子流星,上三门儿,下五门儿,带钩的,带刃的,带尖的,带刺的,带绒绳的,带锁链的,带倒水钩的,带峨嵋刺的,样样俱全! 再看战马,什么紫骅驹、雪里战、甘草黄、火焰驹,都是宝马良驹,往上观看,只见帅台高三丈,纛旗宽又长。皇帝坐虎椅,中军立身旁。金印案上放,令箭壶内装。案前摆刑杖,架上插刀枪。参军和副将,左右列两厢,一队刽子手,抱刀如虎狼。两队横排军,持枪似金刚。百官精神爽,文武排成行。武将盔甲亮,是文官着盛装。 只见皇上也是顶盔掼甲,头戴一顶三叉亮银盔,赤金母额包耳护项,搂颏带四指宽,上边密排金钉,身披一件黄金打造锁子连环甲,内衬大红袍,护心宝镜冰盘大小,三环套月、月套三环,红色袢甲绦石门带扎包护裆鱼袢尾三节倒跨吞吐兽,口内含金环,红中衣,足蹬五彩虎头战靴,外罩一件大红袍,上绣龙探爪、蟒翻身,下绣海水潮,镶珍珠、贯八宝,仗带一条,背后背着八杆护背旗,每扇旗上绣大字,修的是廉果智信、仁勇严明,肋下佩戴一口二刃双峰剑,往脸上看,只见皇上面如古铜、剑眉朗目、鼻直口阔、大耳朝怀,颏下一部五柳长髯,根根见肉,条条透风,皇上看看左右心中暗想:“哎,此次出征辽东,乃是义举,为了大好江山,为了我朱家的名誉,定要铲除这倭寇匪患。”想到此处,皇帝腾腾腾走下帅台,冲着左右一声喊,“众三军” “有!” “给朕备马抬刀!” 有人抬过大砍刀,拉过青鬃兽,只看这口刀,刀长三尺三寸三分三、背厚一指、刃薄一丝、光闪闪、明亮亮、冷森森逼人胆寒!刀上血槽都满着,是杀人不计其数。再看这匹战马:头至尾足有丈二,蹄至背高有八尺,细蹄寸大蹄碗、细脖子、刀囊肚、小耳朵、大嘴岔,鞍韂鲜明,马挂三体星、项挂威武铃,浑身上下黢黝黑,皇上把战马打量打量,这才认蹬搬鞍,提刀上马。飞身上马一声喊“兵发辽东……” 大军浩浩荡荡直发辽阳,一路上军容整肃,不扰黎民,百姓们纷纷称赞:好一支义武雄师! 顾子瑶这一路上陪王伴驾,时刻注意着皇上的身体状况,别的倒不曾有什么丰厚待遇,倒是在饮食之上沾了很多光!若想喝酒:有十国公,状元红,葡萄露,老白干,鲁国带过来的五凤头,汴梁产的高梁烧。若要吃菜:有山中走兽云中雁,陆地牛羊海底鲜,河里螃蟹去了爪,煎炒熘炸样样全。若要吃饭:有花卷馒头七星饼,麻花油条大米饭,面条饺子水煎包,馄饨火烧削面片。反正是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草棵里蹦的,水捞的,锅蒸的,干炸的,火烧的,无一不有,样样味美价廉…… 顾子瑶今次可是领略了皇家生活的优越与奢靡,哪怕是出征打仗,这寝食之上也是要高过平常的富庶人家数倍…… 第九十一章 城外鏖战 辽东城外…… 奔袭而至的十万大军,戟枪森立如林,车马络绎如川,在城外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前后各军连绵不绝,尽皆赤红,满是红旗。冰冷的阳光之下,这一幕肃杀威武的景象,给人透心的凉。从旗号可以看出,带兵的将军竟是先锋朱清婉! “扫戴斯嘎,这中土是没有人了吗?怎么女人都来前敌讨战?”城墙上,扶桑国副将日下永翔这样说道。 城内的扶桑兵,多是日下永翔的本部,也有一部分是其他几支已经失败的中土军残部, 这日下永翔设计攻陷辽东城后,刚欲准备巩固东北地区势力,不料中土军行动迅,他们前脚进了辽东城,中土军后脚就围了上来。 观罢中土军军容,日下永翔转头向城内看去,城墙上下,传令兵骑马飞奔,各色旗帜到处飞舞。充耳尽是各级军官的指挥呼喝,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士卒们一队队拿着武器、抬着防守器械顺着马道奔跑着赶往预定的战斗位置。他们或穿白衣,或扎白巾,放眼看去,宛如一道道白色的洪流,四面八方汇来,直到整个城墙上都被白色染满。 辽东城不是很大,城内居民本就不多,此时更少,满城看去,除了白巾,几乎没有平民。地主们和大部分有些资产的在倭寇到来之前,更是早就都逃亡到了别处。剩下来没走的,都是些叫妇幼老弱及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者…… 城池的西北角,矗立着一座白色高塔,很有名气,叫万部华严经塔,又叫白塔,前朝时所建。主帅苍井径二的指挥部便设立在白搭所属的大明寺大雄宝殿内,从城墙上,远远的可以看到殿前扈卫的甲士们手上刀枪闪出的冷光。 在他们之间,树立了两面三丈高的大旗,迎风一吹,招展飒飒,上面红底黑字写着:武士三千,直扫中土之地;龙飞九五,重开扶桑之天。 十几丈高的白塔临时充当了侦察、指挥用的望楼,此时在其顶端伸出了一面白色的膏药旗帜,这是召集骑兵的意思。日下永翔整了整胸前的盔甲,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下去吧,骑兵开始集合了。” 白塔上的膏药旗,从竖着改为了平铺,这个旗语的意思是一炷香之内,骑兵必须集合完毕,迟到者斩。 “召的这么急,八格牙路,这城上城下的布置都还没好,急个什么锤子……”日下永翔掉过头再望眼城外,他们这会儿走到了马道的中间,隐约可见部分中土军大营还没扎好,但瞭望用的巢车已经立好,一队队的骑兵奔驰护城河外。骑兵之后,是十几个百人队在整理抢过护城河所用的飞桥,城西一角,一座座冒着幽光的火炮也快要排好阵列。 “是想趁中土军立足未稳,先用骑兵冲击一阵。”日下永翔做出了判断。几年行伍,攻城守城不知凡几,再加上书本上的知识,这点子常识,他还是有的。 日下永翔加快了脚步,逆行白流,很快到了城下,两个骑兵战士看见了他们,牵着马迎了上来。 如同闷雷忽然响起,城西角接连出震天响声。“中土军要试炮!”日下永翔大叫一声。自己也不顾地上春雪才化,滚入马道下的一个偏角。马道上下的白巾武士顿时乱作一团,叫嚷喊喝,纷纷扑倒、奔跑,寻找躲避的地方。 乱马交枪中,前几声,只有炮响,不见动静,显然是距离没调整好,没射到城墙。紧跟着有一石弹从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狠狠砸入了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房屋之上,木梁横飞,烟尘大作,地震一般,石弹直入地三尺。 接着又连三四炮,都是砸到了城墙上,其中一个顺着马道滚落下来,闪避不及的白巾武士,压伤砸死了好几个。 随后城外安静了下来,大约是试好了距离。又等了片刻,日下永翔钻出偏角,还好,那两个骑兵和他们的坐骑都安然无恙。只是有匹才上战场的马受了惊吓,正拼命挣扎,试图挣开绑在石头上的缰绳。 “快快地,开路以妈死……”没空理会身上泥泞,日下永翔奔到自己坐骑之前,一跃而上,拉紧了辔头。牵马的武士松开了缰绳,打马一鞭,撞出了乱糟糟的人群,往不远处的骑兵营奔去。 半炷香之后,白塔上的膏药旗由平铺变成了向左斜,风卷旗动,划了一个短促的直线。风变大了,这是要求集合完毕的骑兵,做好出战准备的命令。 扶桑军以重甲骑兵掩护,倾巢而出,列阵待战…… 此时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中土军出动了……中央步军六万,两翼骑兵各是两万,总共十万红色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扶桑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白色如同漫天飞雪,看气势也不逊于中土军。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中土军持阔身长剑,扶桑军则弯月战刀,两翼骑兵更是不同。骤然之间,扶桑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中土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红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这是两支实力强横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第九十一章 城外鏖战 辽东城外…… 奔袭而至的十万大军,戟枪森立如林,车马络绎如川,在城外有条不紊地布置阵地。前后各军连绵不绝,尽皆赤红,满是红旗。冰冷的阳光之下,这一幕肃杀威武的景象,给人透心的凉。从旗号可以看出,带兵的将军竟是先锋朱清婉! “扫戴斯嘎,这中土是没有人了吗?怎么女人都来前敌讨战?”城墙上,扶桑国副将日下永翔这样说道。 城内的扶桑兵,多是日下永翔的本部,也有一部分是其他几支已经失败的中土军残部, 这日下永翔设计攻陷辽东城后,刚欲准备巩固东北地区势力,不料中土军行动迅,他们前脚进了辽东城,中土军后脚就围了上来。 观罢中土军军容,日下永翔转头向城内看去,城墙上下,传令兵骑马飞奔,各色旗帜到处飞舞。充耳尽是各级军官的指挥呼喝,还没来得及休息的士卒们一队队拿着武器、抬着防守器械顺着马道奔跑着赶往预定的战斗位置。他们或穿白衣,或扎白巾,放眼看去,宛如一道道白色的洪流,四面八方汇来,直到整个城墙上都被白色染满。 辽东城不是很大,城内居民本就不多,此时更少,满城看去,除了白巾,几乎没有平民。地主们和大部分有些资产的在倭寇到来之前,更是早就都逃亡到了别处。剩下来没走的,都是些叫妇幼老弱及彻彻底底的一无所有者…… 城池的西北角,矗立着一座白色高塔,很有名气,叫万部华严经塔,又叫白塔,前朝时所建。主帅苍井径二的指挥部便设立在白搭所属的大明寺大雄宝殿内,从城墙上,远远的可以看到殿前扈卫的甲士们手上刀枪闪出的冷光。 在他们之间,树立了两面三丈高的大旗,迎风一吹,招展飒飒,上面红底黑字写着:武士三千,直扫中土之地;龙飞九五,重开扶桑之天。 十几丈高的白塔临时充当了侦察、指挥用的望楼,此时在其顶端伸出了一面白色的膏药旗帜,这是召集骑兵的意思。日下永翔整了整胸前的盔甲,对身边的人说道:“我们下去吧,骑兵开始集合了。” 白塔上的膏药旗,从竖着改为了平铺,这个旗语的意思是一炷香之内,骑兵必须集合完毕,迟到者斩。 “召的这么急,八格牙路,这城上城下的布置都还没好,急个什么锤子……”日下永翔掉过头再望眼城外,他们这会儿走到了马道的中间,隐约可见部分中土军大营还没扎好,但瞭望用的巢车已经立好,一队队的骑兵奔驰护城河外。骑兵之后,是十几个百人队在整理抢过护城河所用的飞桥,城西一角,一座座冒着幽光的火炮也快要排好阵列。 “是想趁中土军立足未稳,先用骑兵冲击一阵。”日下永翔做出了判断。几年行伍,攻城守城不知凡几,再加上书本上的知识,这点子常识,他还是有的。 日下永翔加快了脚步,逆行白流,很快到了城下,两个骑兵战士看见了他们,牵着马迎了上来。 如同闷雷忽然响起,城西角接连出震天响声。“中土军要试炮!”日下永翔大叫一声。自己也不顾地上春雪才化,滚入马道下的一个偏角。马道上下的白巾武士顿时乱作一团,叫嚷喊喝,纷纷扑倒、奔跑,寻找躲避的地方。 乱马交枪中,前几声,只有炮响,不见动静,显然是距离没调整好,没射到城墙。紧跟着有一石弹从他们的头上呼啸而过,狠狠砸入了前方几十米外的一处房屋之上,木梁横飞,烟尘大作,地震一般,石弹直入地三尺。 接着又连三四炮,都是砸到了城墙上,其中一个顺着马道滚落下来,闪避不及的白巾武士,压伤砸死了好几个。 随后城外安静了下来,大约是试好了距离。又等了片刻,日下永翔钻出偏角,还好,那两个骑兵和他们的坐骑都安然无恙。只是有匹才上战场的马受了惊吓,正拼命挣扎,试图挣开绑在石头上的缰绳。 “快快地,开路以妈死……”没空理会身上泥泞,日下永翔奔到自己坐骑之前,一跃而上,拉紧了辔头。牵马的武士松开了缰绳,打马一鞭,撞出了乱糟糟的人群,往不远处的骑兵营奔去。 半炷香之后,白塔上的膏药旗由平铺变成了向左斜,风卷旗动,划了一个短促的直线。风变大了,这是要求集合完毕的骑兵,做好出战准备的命令。 扶桑军以重甲骑兵掩护,倾巢而出,列阵待战…… 此时太阳初升,大雾尚未消散!中土军出动了……中央步军六万,两翼骑兵各是两万,总共十万红色大军,便如秋色中的枫林,火红火红。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扶桑营垒的大军随之出动,漫漫白色如同漫天飞雪,看气势也不逊于中土军。这是两支实力堪堪抗衡却是风格迥异的大军:且不说中土军持阔身长剑,扶桑军则弯月战刀,两翼骑兵更是不同。骤然之间,扶桑军鼓声号角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中土军两翼骑兵率先出动,中军兵士则跨着整齐步伐,山岳城墙班向前推进,每跨三步大喊“杀”,竟是从容不迫地隆隆进逼。与此同时,群均凄厉的牛角号声震山谷,两翼骑兵呼啸迎击,重甲步兵亦是无可阻挡地傲慢阔步,恍如红色海潮平地席卷而来。终于两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了,若隆隆沉雷响彻山谷,又如万顷怒涛扑击群山。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矛与投枪呼啸飞掠,密集箭雨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沉闷的喊杀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河颤抖!这是两支实力强横的铁军,都曾拥有常胜不败的煌煌战绩,都是有着慷慨赴死的猛士胆识。铁汉碰击,死不旋踵,狰狞的面孔,带血的刀剑,低沉的嚎叫,弥漫的烟尘,整个山原都被这种原始搏杀的惨烈气息所笼罩所湮灭..... 第九十二章 公主中箭 辽东的丁香花,本该潋滟成精的季节,却陡然间在马蹄声中散落一地。刀光剑影,角鼓争鸣,流血漂橹。敌人提着刀在一个中土将士身边呼啸而过,有一滴同伴的血顺着到刃落在他的脸上,在眼中氤氲成一片惨红。他此刻要做一个真的猛士,迎着朝阳留下自己最后的背影。可是恍惚间他好像听到妻子的吴侬软语,看见那弯垂柳后的月牙,嗅到那年一家三口泛舟偶然惊起的荷香。他不想死,回家!回家!锋利的弯刀划过了他的咽喉,他在忐忑中于黑土上合上了双眼,在记忆中留下了一抹塞北孤烟…… 战争是残酷的,每一次战争的开启,地狱之门也就随之打开了!正所谓:万里赴戎机,关山度若飞。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 顾子瑶在军队后方随督战队看的真切,他目睹了这些来时带着阳光般笑颜的男子们是如何在战场之上浴血杀敌,面目扭曲的嘶吼,毅然决然的慷慨赴死!这些来自各个家庭的顶梁柱,这些来自万户的膝下孝子,就这样冲杀着,冲杀着…… 顾子瑶渐渐低下了头,此刻他不是被这滔天的杀气所震慑,而是因这份莫大的悲凉所动容……这场战争最后的胜利者并不是双方这些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是圣上,又或是苍井径二!顾子瑶嘴边划过一抹悲悯的笑,如果有人看到这笑容,不难发现,这哪里是笑,这简直就是哭…… 这惨烈的厮杀一直持续到日上三竿,双方各自罢兵。清点士卒,伤亡都是惨重! 那朱清婉右肩中了一弩,苍白的面庞带着疲惫与痛楚返回了营中…… 顾子瑶进账的时候,皇上正背着手焦急的踱着步子,见到是顾子瑶来了,急忙拉着他到朱清婉的跟前,道:“爱卿,快来看看长公主的伤势如何,需要什么药材,我即刻让人去取,快……”皇上的额头已经渗出一抹清汗。 顾子瑶看了看那创伤,让众人回避,只留下了长公主的贴身婢女和皇上,顾子瑶伸手撕开了朱清婉的上衣,那雪白的肌肤冰肌莹彻,柔弱无骨。曼妙的身材凹凸有致,顾子瑶顿时觉得血气上涌,面色涨红。那朱清婉更是怒容满面,一掌掴在了顾子瑶的脸上!响声清脆,想必是真用了力气。 顾子瑶强压怒火,道:“长公主,微臣是在给您治伤!” 朱清婉道:“治伤就得如此轻薄于我吗?那我这伤不如不治了,我先杀了你这色胆包天的登徒浪子!”说罢就欲抽出肋下宝剑…… 顾子瑶左手化掌为刀,凌厉一击,横切在朱清婉的后颈之上,朱清婉顿时昏厥了过去,顾子瑶命婢女扶住朱清婉的身子。将止血带扎在了朱清婉的肩头。折断了弩箭的箭尾,用火消毒后的精细刀具划开了伤口周围的皮肉,然后正向拔出了箭杆。随即撒上金疮止血药粉,包扎压迫止血……动作一气呵成,干净麻利。这些处理创口的医理是当初他在齐云宗学到的,毕竟自己的那个人品不堪的启蒙老师就是炼药系的弟子。顾子瑶也是暗叹艺不压身,想不到自己当初学的东西还真有朝一日派上了用场,至于打昏那朱清婉,顾子瑶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一则是这朱清婉不依不饶,等到解释清楚怕耽误了治疗的良机,二则如此,患者也会非常配合。 顾子瑶收拾停当,又拿出几颗药丸,递给那朱清婉的婢女,道:“长公主已无大碍,明日起,你让长公主每日服食一颗药丸,三日内可痊愈。” 皇上与那婢女均是露出了欣喜的表情,对顾子瑶的医术赞叹不已。 随即,皇上那深邃的眼光停滞在顾子瑶身上久久不曾离开。 顾子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道:“陛下,您……” 皇上凝重道:“顾卿家,想不到你不但医术了得,就是刚才那出手如电的手法也是非同寻常啊!你会武功的事,自己从未提及啊!看来,卿家身上还有很多朕不知道的秘密……那么你解绑入宫,也是有所图吧?”皇上的眼光突然如电般犀利,直逼顾子瑶。 顾子瑶心头一凛,暗叫不好。稳了稳心神,缓缓道:“不瞒陛下,微臣此次揭榜的确是有所图求!” 皇上对顾子瑶的坦然有些愕然,随即欣然的笑了笑,道:“说吧,你是为了什么?” 顾子瑶道:“相传大内之***皇室炼丹的鼎炉中有一尊名为“太虚鼎”,微臣就是为这太虚鼎而来。” 皇上道:“偶?那此鼎于卿家何用呢?” 顾子瑶道:“微臣也是道家出身,家师要炼制一枚特殊的丹药,供自己修为进阶所用,而这炼制的器皿必须是太虚鼎,方能将此丹成型,故微臣入宫以求立下功绩,待他日圣上开恩,将此鼎借赐于微臣……” 皇上道:“所谓君子坦荡荡,顾卿家直言不讳,朕深感欣慰,也难为你对师父的一片孝心了,此番前线战事吃紧,若凯旋回朝,那太虚鼎之事,朕做主赐予你就是了!” 二人正叙谈间…… 参军来报:“启奏陛下,今日辽东城外一战,我军伤亡数目过两万有余……” 皇上轻捋了捋胡须,道:“我要的不是伤亡数字,我要的是这辽东的疆土,尔等若无良策,休要怪朕不念君臣之情,退下……” 那参军吓得面色死灰一般,口中高呼:“龙恩浩荡……”懦懦退下。 皇上见参军走后,自己一个人在账中焦急的踱着步子,口中默默自言自语道:“我军远来,本就粮草供给困难,这辽东之地,我军又大多水土不服,今日城外鏖战,那扶桑军兵俱是吃了苦头,恐怕日后再叫战,这些倭寇据守不出,可便如何是好,这辽东城,城高地险,如若强攻,未必能攻得下来啊,即便是攻下来想必也会损失惨重,唉……” 第九十三章 五胜五败 皇上正苦闷间,顾子瑶开口道:“陛下,微臣有言,斗胆进谏……” 皇上道:“无妨,顾爱卿但说无妨。” 顾子瑶道:“刘、项之不敌,君所知也。汉祖唯智胜;项羽虽彊,终为所禽。瑶窃料之,倭有五败,君有五胜,虽城坚,无能为也。倭繁礼多仪,君体任自然,此道胜一也。倭以逆动,君奉顺以率天下,此义胜二也。倭外宽内忌,用人而疑之,所任唯亲戚子弟,君外易简而内机明,用人无疑,唯才所宜,不间远近,此度胜三也。倭多谋少决,失在后事,君策得辄行,应变无穷,此谋胜四也。倭是非不可知,君所是进之以礼,所不是正之以法,此文胜五也。” 皇上听罢笑而不语…… 顾子瑶继续道:“微臣从战略上说完,从战术上再进一谏……” 皇上好奇道:“好,我倒要听听你的高见。” 顾子瑶道:“今倭寇进主辽东时日不久,故民心不得,将士劳乏,其对我中土的饮食也不是很适应,后方扶桑远渡重洋,供给更是困难……陛下此时不妨修书一封,送至高丽国。敦促其此刻进击扶桑,眼下扶桑重兵离岛,正是攻其良机,时不可失时不再来!那高丽国常年称臣于陛下,陛下有此求,高丽国断然不敢回绝。若辽东城将佐,闻听扶桑本土被攻,定然撤兵回击,待那时我军随后掩杀,倭寇可破……” 皇上听罢眼露喜色,道:“没想到顾爱卿,胸中韬略如此深厚,朕也觉此计颇妙,就依爱卿,朕这就修书,来人,笔墨伺候……” 大太监取来文房四宝,磨好了墨。皇上刷刷点点,很快将诏书写好,交与大太监吩咐使臣骑快马,速将诏书送至高丽国。随后命传令官紧闭营门,没有圣上的口谕,任何人不得轻易言战,否则军法处置……安排妥当,皇上心情突然大好,略显得意的向帐外走去…… 顾子瑶紧跟在传旨官身后,待使臣接旨挑选马匹准备出发时,顾子瑶上前递给使臣两道符文,并嘱咐道:“你先贴一符于此马的头额之处,回程时再贴另一符,就知道此符的功效了,闲言不多叙了,你快快动身……” 那传旨官上马后,半信半疑的将符文贴在了快马的额头之上,孰料那马儿好似赤兔附体,狂奔不止,一时间仿佛连人带马漂浮在地面之上一般,吓得传旨官,伏在马背之上紧紧抱着马的脖颈不敢动弹,人马如同流星赶月般消失在营外,眨眼不见了踪迹…… 顾子瑶这才放心,向自己的寝帐走去…… 刚一进寝帐,一柄冰寒如水的宝剑架在了顾子瑶的脖颈之上。随即一个愤怒的银铃般的嗓音响起:“大胆淫贼,你竟敢轻薄于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没什么遗言的话,受死吧……” 顾子瑶好似没有发生任何事一样,自顾自的走向桌子旁,坐下,倒了一杯茶水,整个过程宝剑一直跟随着顾子瑶的行动,但迟迟没有刺入…… 顾子瑶淡淡的道:“长公主殿下,顾某当时是为了医治您的箭伤,您又那么不配合,所以不得已出此下策,现在公主的伤势既已无大碍了,想必我这医者也就没有什么用了,您愿杀便杀吧,悉听尊便……”顾子瑶淡定如常,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长公主朱清婉银牙直咬,气的手发抖,但那颤抖的宝剑还是没有刺进顾子瑶的咽喉。 朱清婉冷冷道:“顾子瑶,你少在我这摆谱,我早就听说你这一介郎中,凭着误打误撞治愈了两个简单的病症,走了狗屎运,得到了我皇兄的信任,现在俨然大红人一个,怎么?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了?别人看着皇兄的面子敬重你,我可不吃这套。你在本公主面前就是个普通的郎中罢了,少跟我在这装的一幅自命清高的样子,惹急了我,先斩后奏也无所谓,皇兄大不了责罚我几句……” 顾子瑶依旧头也不抬,自顾自的喝着茶水,吐出一句:“我没有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更不在意是不是红人,我的确是一介郎中,至于救了长公主殿下还惹来一身罪责,是我这江湖郎中万万没有想到的,如果您要杀就杀吧,如果您不杀,我要睡一会了,这几天太累了……”说罢,顾子瑶向床榻走去…… 朱清婉不依不饶,道:“你还累?你都干什么了?我们众将士在战场豁出性命冲杀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恐怕只是胆怯的躲在角旗下,准备着随时开溜吧?要么就是在我皇兄面前阿谀奉承,递着好话。你这种人我见多了,冲锋陷阵你们不行,背后搬弄是非,乞怜邀宠在行的很……” 顾子瑶鄙夷的轻哼一声,道:“如果长公主非要认定在下就是那种人,我也没有办法,你们皇室和官场的规矩及生存法则,我还真看不上,您高估我了,我就是一介江湖郎中,如果没有别的事,您请回吧……” 朱清婉秀眉一挑,杏眼圆翻。喝道:“好你个江湖郎中,竟敢跟本公主如此说话,这满朝文武都不曾轻慢于我,你竟然这般狂慢……看剑……”朱清婉手腕一抖,宝剑直刺顾子瑶肩头,朱清婉这一剑明显是留着余地的,她也不想直接至顾子瑶于死地,心头想着给这自以为是的江湖郎中一个教训,所以有意将剑尖刺向顾子瑶的肩头…… 顾子瑶并未躲闪,那宝剑“噗”的一声正刺入顾子瑶的左肩头,鲜血顺着宝剑及衣袖簌簌落下,顾子瑶的表情依旧默然,只是淡淡道:“够了吗?” 朱清婉也是见过无数阵仗的巾帼烈女,在她的心中,顾子瑶一定是个畏刀避剑之辈,万没想到的是,这顾子瑶竟面对自己的宝剑毫无惧色,直到刺入他的肩头,竟还是不屑一顾…… 这让朱清婉哑然的张了几下嘴,竟不知说什么好,心头升起一层愧疚之感…… 第九十四章 梅花剑伤 就在朱清婉愣愣的看着手中这柄剑刺在顾子瑶的肩头处,心中萌生歉意,刚欲开口致歉之时…… 听得帐外有人高诵:“皇上驾到……” 寝帐的帘门一挑,皇帝率先笑着跨步进入寝帐。但是眼前的一幕让这一国之君的笑容戛然而止…… 皇上怒声道:“住手……婉儿,你大胆放肆……还不快快给我退下!”皇上的声音到了后来有些怒不可遏。 朱清婉被吓得急忙抽回宝剑,站在当场刚欲开口搭腔。 顾子瑶却笑道:“陛下,您来的正好,长公主殿下方才与我切磋了一下武艺,微臣意犹未尽,恳请长公主再舞一套梅花剑法,长公主殿下舞的精妙,微臣一时看的忘我,所以不自觉的离的近了些,被宝剑划伤了,无碍事,微臣本就会些医术,这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我自行调养几天就会痊愈,陛下勿要责罚长公主殿下,此事一切皆因微臣而起,与长公主殿下无关,如若陛下非要责罚,那就责罚微臣吧……” 皇上明知顾子瑶的此番话是在为朱清婉开脱罪责,心头暗暗佩服顾子瑶的君子风度,此时又有众多人在场,顾子瑶既已如此说了,自己也不便再强行追究此事了,于是恨恨的瞪了一眼朱清婉,道:“还不给我退下……再让我看到或者听到你对顾卿家不利,休怪我不念兄妹、君臣之情!” 朱清婉更是万没想到这顾子瑶竟主动替自己开脱了这罪责,心头对顾子瑶的认识大为改变,她走出寝帐的时候回头又望了一眼这俊秀的御医,心头升起的除了感动竟然还有一丝说不出的感觉,这感觉让自己有些怦然心动…… 顾子瑶刚欲给皇上见礼,就被皇上拦阻了下来,道:“爱卿剑伤在身,不必如此大礼,快些请坐,来人……传随军医官。” 顾子瑶笑道:“陛下,您忘记了,微臣就是随军的医官,说罢取出药箱,自己动起手,擦拭消毒、敷药包扎,不多时便处理停当。” 皇上叹了一口气,道:“爱卿,朕本是要来与你痛饮几杯,顺便议一议这破敌之策,熟料想婉儿这丫头竟来找你的麻烦,惹得卿家受伤,朕心头难安,兴致全无……” 顾子瑶反倒轻松以对,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道:“陛下不必多虑,这微不足道的小伤不足挂齿,微臣正好也是想了那杯中之物,不如就按圣上所言,我们换盏议事!” 皇上龙颜大悦,暗挑大指。心头道:“好一个大度有怀的顾子瑶,临危不乱,处变不惊,如今又是带伤无惧色,风云谈笑间……此人若为朝中所用,日后必成我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想到这里,皇上急命人取来酒菜,在顾子瑶帐内摆设起来…… 君臣二人落座,举杯畅饮,丝毫没有了君臣之间礼仪和拘束之分,反倒是酒兴逐渐浓了起来! 皇上放下酒杯,朗声道:“磐石易摧心难摧,脚下狂涛,腹内狂涛,壮志凌云入九霄。踏遍神州皆春色,一代天骄,历代天骄,笑看人间尽风骚……” 顾子瑶也是被这帝王的霸气风范震慑的情难自禁,击掌叫好。 皇上又环顾了顾子瑶的寝帐,愣愣的望着那把破铁刀,突然问出一句:“子瑶,你怕不怕孤独?” “我怕,可是我已经习惯了。十多年前,我为了减轻家中拮据的困境,离开了家乡,离开了那个院子里种满海棠花的家。如今一个人,一把刀,从黄昏到黑夜,从天涯到海角…”顾子瑶的笑带着戏谑与无奈。 皇上道:“朕其实也早已厌倦了这弄权与杀伐,总是想着自甘寂寞;夜深人静,举杯邀饮。总是想着如果朕唤一句:“谁来跟我干杯?”那时候总是有一个人会说,“我。”” 顾子瑶笑着大声道:“我……” 随即二人放声大笑,这笑声豪爽的飘荡在整个军营上空,久久不能散去。直到次日天明! 让皇上以为自己一直没醒酒的是——那出使高丽的使臣竟然回营复命了!这……这怎么可能,朕一定是酒吃多了,这才一日光景,怎么可能…… 皇上揉了揉惺忪的眼睛,道:“欺君罔上,是什么罪责,朕不用重复了吧?” 那禀报的小太监战战兢兢道:“启奏陛下,小的也是不信,不过……经过小的再三确认,的确是使臣大人回来了,请陛下明察……” 皇上腾的一下坐起,拍了拍自己的额头,觉得真实的很! 于是道:“待朕亲自去看……” 大帐内,使臣笑吟吟的躬身候旨…… 皇上走下龙书案,绕着使者走了好几圈,道:“你……真的回来了?那高丽国虽不满千里,但也足足有了八百有余,你是如何这么快往返于两地之间的?说不出个缘由,朕要你项上人头……” 那使臣本以为皇上会封赏于自己,可没想到皇上竟说出了要杀自己的话。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求陛下开恩……臣此番之所以如雷霆之速往返两地,全都仰仗着顾太医送微臣的两道灵符,这两道灵符分别用在了去返之前,微臣也没有想到,这灵符贴于马的额头之上之后,那快马如同神驹一般,风驰不停,日行千里,仿佛不知道疲倦与饥渴,只半日功夫就到了高丽国,微臣将旨意宣读完毕后,那高丽国王欣然应允,说即刻点兵派将攻打扶桑,然后又吩咐人款待重赏了微臣,微臣在高丽国馆驿安歇了一夜,今早看见他们的大兵出发,才骑快马回营复命的,微臣愿以全家九族的性命起誓,此事没有半句戏言,若有欺君之实,微臣愿受满门抄斩之罪,还请圣上明察……”那使臣体如筛糠,抖做一团…… 皇上沉吟半晌,紧缩眉头,喃喃道:“这顾子瑶看来远不止是个凡夫修士啊……”皇上的表情显出一抹让人不可捉摸的深意。【 gegegengxin(按住三秒复制) 第九十五章 偷营劫寨 一旁的朱清婉也是抿着红唇思量着,暗道:“难不成这山野郎中竟然是个法术高超的仙人?不可能吧……” 兄妹二人正猜测间,顾子瑶快步而来,风风火火道:“微臣有要事启奏陛下……” 皇上道:“顾卿来的正好,朕正要有事找爱卿……” 顾子瑶道:“不知陛下何事?” 皇上道:“这使臣说是你赠予他两道灵符,助其赶路,可有此事?” 顾子瑶略一顿首,道:“此言不假,是微臣所为。” 皇上道:“好,如此一来朕便知道了。那么爱卿此来要事?” 顾子瑶道:“回禀圣上,微臣时才算出今夜必有大雾,恐城内倭寇趁夜色大雾弥漫前来偷营,故来此提醒陛下,早做应对准备……” 朱清婉冷冷道:“危言耸听,这好好的晴空万里,晚上怎么会下雾?皇兄不要听此人妖言惑众,他只是个郎中……” 皇上怒声道:“你懂什么?顾卿家此前哪件事不是计算的妥当?前日你伤了顾卿家,朕还没找你算账,你搅闹什么?” 朱清婉撅着嘴不敢言语,只是一味的玩弄着手中的剑穗。 皇上关切的问道:“顾卿家,你所说的夜间大雾可有几成把握?” 顾子瑶道:“十成。” 皇上道:“那依卿家的意思是?” 顾子瑶道:“安排人提前挖好陷坑,布好绊马索,强弓硬弩提前埋伏在寨外,我军主力提前撤出营寨,埋伏于两侧,营内不要偃旗,依旧像往常一样,不要让敌军有分毫察觉,今夜可趁此夜雾大破敌军!” 皇上听罢频频点头,道:“子瑶分析的很有道理,今夜就按此行事,传令下去,有延误军机者,斩……” 入夜……谁也不曾想到,这各处山谷里全弥漫着悠悠的昏雾,雾悄然独步而来,好像一个恶灵,寻找安息之处而不可得似的。粘湿而冷酷的寒雾缓缓飘来,显然可见,浪潮起伏,互相追逐,好像险恶的海面上的波涛。雾的密度封闭了各处的灯光,除了几尺之内的雾气和兵士们的搐动而外,什么也看不见;疲劳的战马们所呼出的浊气混进雾里,好像这一切都是由它们造成的…… 埋伏在营寨外的朱清婉暗道:“这大半夜死冷寒天,在这蹲守,如若敌军来偷营也就罢了,如果没来将士们傻等一夜,瞧我回去不剥了那江湖郎中的皮……” 正想着,忽然听到营房外悉悉索索的声音…… 原来那苍井径二见今夜大雾弥漫,便动了偷营的念头,于是命日下永翔率一万人马,将马蹄包裹,马玲摘下,今夜偷营…… 日下永翔本想着提醒一句,恐怕中土方有所准备,但望着苍井径二决然的目光,又把话咽了回去。 此次他率部离敌营不过一里路来,不遑多想,也顾不得再悄然摸上,立即下令道:“杀”震耳欲聋的呐喊声乍然爆起,一万大军分成三部向中土大营猛地冲了过去。纵马挺枪的日下永翔略感诧异,怎么就不见敌军营房有兵冲出?只是大军前冲甚速,自己也一下拿不定主意,是否要暂停攻击?从日下永翔发令进攻,到扶桑一万大军冲到营房辕门,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不到。 整个中土国营房,除了辕门口几盏灯外,里面竟没一人。日下永翔大惊失色,不由叹道:“中计了,他们又埋伏。”日下永翔带来的一万大军,见前来劫营,营帐里却没有敌军一人,不由间心都凉了。张慌失措间,下意识反复张望四周。日下永翔咬了咬牙,大声道:“全军火速回城。”一万大军,幸好训练有素。这次虽遇状况,但也只乱了一会,就有条不紊地后军做前军,前军做后军,向回城方向一路跑去。 日下永翔心中着急,恨不得一步就到了城里…… “杀……”,黑暗中随着一声冷冷的爆喝,一柄飞刀迅速被掷了过来。日下永翔侧头避过,心中一慌,难道真是中土军在此埋伏?刚躲过飞来的飞刀,一阵箭雨夹着急促的破空声,劈头盖脸射了过来。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兵马射了箭来?躲过飞刀、箭雨的日下永翔,脑门上已渗出无数密密的汗珠。虽悔恨刚才怎么不让士卒点一些火把?但日下永翔还是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黑暗中,看不清对方有多少伏兵杀来?日下永翔已在大喊:“盾牌兵,结圆阵。 长枪兵,在后……” 日下永翔话声未完,已被一波冲过来的精兵大声打断。朱清婉等众将官,射完一轮箭后。两万精兵,兵分四路,两路原地不动,另两路各五千人,从左右侧翼,冲杀过来。原地不动的一组五千人,在自己两路人马未冲到对方阵中之前,又是一轮长箭射去。黑暗之中,密集的箭矢,破空声一起,扶桑兵卒排列得那么紧凑,虽下意识中马上闪躲,但人碰着人,哪里能闪躲得了?被射翻在地的扶桑将士,暗黑中看不到箭矢,也看不到喷涌而出的鲜血!但箭矢入骨,鲜血直流,剧烈的痛疼,让没有被射中要害的将士,痛疼声一声高过一声。 此次领队夜袭的主将是日下永翔,而且是返奔回城没有准备火把照明的日下永翔,扶桑兵怎会不乱?不过伏击的距离离对方必经之路太近,一阵阵急促、密集、狂乱的鼓声,敲打着战场上每个人的心脏。 一声声大声喊杀喊砍的叫声,冲击着扶桑士卒的耳膜、神经。日下永翔大声狂叫:“八格牙路……”,领着一队精兵,极力维持着队伍的阵型,边战边退。两军战了不知多久!地上不知倒下多少人的尸首…… 眼看着自己的士卒被射杀、斩杀的不计其数,日下永翔也是慌了,再也不敢理会伏兵有多少人马!自己是否能够立撑过久,不管回到城中,苍井径二是否会以最严厉的处罚带着他!骑着马也拼命逃了起来。 第九十六章 疑兵之计 十五里,逃起跑来的扶桑兵,速度快得惊人,没有半个时辰,就已来到城楼下面。“快,快开门,我们是日下永翔将军的手下……” 城门打开迅速放进了这些残兵败部,中土军没有追击过甚,停下脚步,掌得胜鼓回营。 这一仗让偷营的扶桑军兵损失大半,苍井径二顿足垂首,传令城门紧闭,高挂免战牌。打起了死守消耗中土军的念头…… 另一边杀的兴起的朱婉清等众将诧异,为何不趁此机会攻破辽东城!皇上道:“虽是乘胜攻城,也会付出折损大批伤亡的代价,几日之后,扶桑兵自行退去,我们随后掩杀,岂不快哉?” 众人面面相觑,暗道:“圣上莫不是被胜利冲昏了头脑,这扶桑兵怎么会自行退去?”但又不好抗旨和多问,遂退下各守营房。 几日后的中午,探报来报:“启禀圣上,辽东城旌旗大增,扶桑给辽东城赠兵了……” 皇上听完眉头紧锁,道:“朕知道了,退下吧!” 打发走探报,皇上吩咐宣顾子瑶进见。 顾子瑶进帐的时候,皇上正手托着下颚愁眉不展。 顾子瑶见过君臣礼,道:“不知陛下唤微臣何事?” 皇上叹了口气,道:“顾爱卿,辽东城旌旗大增,扶桑增兵辽东城了,我军粮草也只够半月有余了,这该如何是好……” 顾子瑶笑道:“恭喜陛下……” 皇上一愣,随即有些纳闷道:“朕喜从何来啊?” 顾子瑶道:“这辽东城增旗实为疑兵之计,其实城内定然是在减兵!陛下的旨意一下,断然是高丽国那边战事凌厉,让扶桑难支了,所以一定是有快马来报,搬苍井径二回国救援。这苍井径二怕我军趁此进击,所以故意演出这一招增旗减兵,所以微臣要恭喜陛下。此时正是一鼓作气拿下辽东城的好时机,我军也正好趁此随后掩杀,大破倭寇……” 皇上听完此番话,眼前一亮,道:“若无爱卿此番话,朕还蒙在鼓里,苦于破敌无策,这下好了,辽东可破,倭寇可破啊……” 说罢,传令:擂鼓聚将! 众将军也早有耳闻,据说是辽东城增兵一事。也都忧心忡忡,不知何解! 孰料,皇上高声点将,命此刻立即攻城! 朱清婉道:“皇兄,此时倭寇正是增兵固守之时,我军强攻恐怕有失啊……” 皇上微然一笑,道:“婉儿,你这是被那苍井径二的疑兵之计所惑,此贼用的是增旗减兵之策!此时正是我军可获大劫之时!勿要多言,听命……” 朱清婉愕然,半信半疑的退下。 一声号炮震天动地的巨响,中土大军架长梯,纵云车,奋勇向前。攻城的炮弩齐飞,喊杀声震天…… 随着城头扶桑军兵的堕亡,中土大军顺利的冲进城内,开关落锁,大军从正面直杀而入! 进得城内,军兵们才发现,原来这辽东城俨然是空城一座,扶桑军的主力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撤离! 皇上亲自督军,道:“此刻并不是我军得意之时,众将官听令,随后追杀倭寇。斩一人者赏银,斩十人者赏金,有擒拿或者诛杀敌将者,重赏晋级……”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众将官早就憋着这股劲,今日皇上又有赏约,更是如同下山猛虎,狂扑扶桑军逃遁方向…… 皇上命人备好账册,以备晚上论功行赏。此刻众将官及文臣无不被皇上的武略所折服。 “咻咻咻……”一阵阵箭矢在苍井径二的耳边掠过,老贼大惊!慌忙唤道:“日下君,你抵挡一阵,随后赶来……” 日下永翔闻听,硬着头皮,拨转马头,来战中土军。他横刀立马几个起落,砍翻了几个中土军校! 此刻一道粉红色身影杀到,正是朱清婉与那一骑胭脂兽! 日下永翔哇哇怪叫,也顾不上通名报姓,管不了男女老幼。抡起手中的镔铁钢叉,力砸朱清婉。朱清婉左脚一磕飞虎颤,那胭脂兽向右挪步,躲开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朱清婉绣龙刀横推日下永翔的腰腹,日下永翔一刀轮空,想抽回刀格挡已经来不及了。迫不得已,一个“金刚铁板桥”平躺在马背之上,那绣龙刀闪电般从他的面前划过。 拨马再战,日下永翔已经知道了朱清婉的厉害,不敢大意,招招小心,处处提防。一时之间,两人不相上下杀的难解难分。 朱清婉见状心头焦急,她知道对方主将此刻已经跑出很远了,再不拿下这日下永翔,恐怕那苍井径二走脱! 朱清婉故意卖了一个破绽,显出败势。那日下永翔见此机会哪肯放过,举叉随后紧紧追赶。 朱清婉偷眼观瞧,见两马首尾相接,玉手探至豹皮囊内,取出红绒套索。一个抖手,只见红光乍现…… 那红绒套索不偏不倚正套在日下永翔的脖颈之处,朱清婉向内一带。日下永翔再伸手想欲解开那红绒套索已经是来不及了,之听……扑通一声!日下永翔被扯于马下,镔铁钢叉脱手,中土军小校冲上前来,挠钩套索齐上,将日下永翔捆了个结结实实! 日下永翔口中嘟囔着:“你们……良心大大滴坏了,我大扶桑帝国一定会把你们夷为平地……” 一个精明的小校快步上前,将一团旧袜子,塞进了日下永翔的口中。道:“狗日的,再多说,老子毙了你……” 日下永翔支支吾吾含糊不清道:“你们什么地干活?” 小校道:“八路军,武工队……” 日下永翔落下了悔恨的泪水…… 朱清婉命人押解日下永翔回营,自己率部继续追赶。 一道断桥拦在了苍井径二众人的面前,苍井径二不敢置信,来时路过的那庞大的石桥,竟然不知被什么力量所摧毁了,石桥已经变的支离破碎,还泛着阵阵尘烟,看样子是被人拆毁不久! 日下永翔望着面前这湍急的河水,仿佛看到了中土人民的怒涛,和自己即将面临的下场…… 第九十七章 手撕鬼子 一阵人喊马嘶,苍井径二已经看到了朱清婉那彪人马,狼烟滚滚而来。 他牙关一咬,心一横。道:“效忠天皇的日子来了,如今我们做背水最后一搏,跟我上……”跃马摇枪率先冲向了朱清婉。 那朱清婉见是苍井径二,秀眉立挑杏眼圆睁,举刀“力劈华山”迅猛而下。那苍井径二也是沙场老手,“举火烧天”相迎。朱清婉知道自己在力量博弈上不会占得上风,应以刀招的巧妙制敌,遂突然收起刀头,献出刀劗直刺苍井径二咽喉! 苍井径二大呼不好,急忙仰身避过!朱清婉再次收招横扫一刀“横扫千军”,那苍井径二一招“苏秦背剑”,只听当啷一声,刀枪相撞。朱清婉被震的虎口发麻,臂膀一阵抽动。心想:“这厮好大的力气!” 此时二马已经错蹬,朱清婉反手一刀“脑后摘瓜”,苍井径二俯身避刀,避的晚了一些,这一刀正好削在了头盔之处,只听得“锵亮”一声,苍井径二的头盔被砍飞,发髻散乱了下来…… 这一马四刀着实厉害!苍井径二顿觉头顶一凉,心头暗叫不好,难不成头被砍伤了!自己下意识摸了一把,这才知道原来只是头盔被砍落。心头不由大怒,心想:“自己也是能征惯战的沙场老将,今天被一个女娃娃砍落头盔,未免太过丢人……”于是暴怒,拨转马头挺枪来刺……一个“金鸡乱点头”枪花抖开如冰盘大小直刺朱清婉小腹,朱清婉手中绣龙刀慌忙格挡,那枪又突然向斜上方变向刺去,直点朱清婉的哽嗓,朱清婉侧头闪过……两人马走盘桓战在一处。两边的战鼓擂的震天响,一时间二人杀的难解难分。 三十回合后,朱清婉渐渐不支,前几日本就受多弩伤,之前又与日下永翔一战,耗费了诸多体力,如此一来渐渐显出力不从心。 二马再次罩面,苍井径二一招“仙人指路”,朱清婉抬绣龙刀格挡,谁知苍井径二后手一按绷簧,枪缨处竟弹出几道挠钩,这挠钩直接挂住了绣龙刀的刀杆,苍井径二发力一拽!朱清婉的力量哪里是这扶桑人的对手,绣龙刀脱手被苍井径二拽走。朱清婉大惊,正愣神之际。那苍井径二的枪已经到了。朱清婉躲闪不及,美目一闭,暗念:“罢了,此番血染疆场为国捐躯,也只能认命了……” 就在众人都以为朱清婉断然会命丧在苍井径二的枪下之时,突然一道青色身影似风一般掠过!在枪尖即将触碰到朱清婉的一刹那,将朱清婉的的整个身子带了起来,随即飘落在中土军的门旗之处,安稳的落了下来。 朱清婉感觉一只臂膀一直挽着自己的腰间,把自己脱离了险境。她隐约感觉到一种熟悉的味道和气息。睁开眼看到的人更是让她羞恼的不知如何是好,此人正是顾子瑶! 顾子瑶轻轻放下朱清婉,并没有一句话,而是立即向苍井径二走去…… 众人都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顾子瑶已然走到了苍井径二的马前。回手竟然从背后取下一柄破铁刀,这柄刀的破旧程度,让人不忍直视! 顾子瑶开口道:“苍井……下马受缚,饶你一命。不然你看好……”说罢疾步上前,顾子瑶的身法快到所有人都已经看不清了,“刷噗”的一声,苍井径二坐骑的马头和自己手中的枪头竟都被齐齐砍了下去,苍井径二应声摔倒在地。口中惊呼道:“一刀两首……” 顾子瑶道:“本来这是一刀削三首的刀法,你顾爷爷手下留了情,你若不知趣,可以问问我手中的刀”说罢将破铁刀横在了苍井径二的脖子上。 苍井径二道:“好厉害的兵器……” 顾子瑶眉头一皱,道:“看来你小子是不服气啊,看好了。”话音刚落,顾子瑶已经闪身在苍井径二的一个偏将身前,那偏将正欲举刀却被顾子瑶双手钳住两个肩头不能动弹,撕心裂肺的疼痛让这偏将杀猪般惨嚎!顾子瑶嘴角冷笑,两手化爪,断筋摧骨手竟然活生生将那偏将的两条臂膀扯掉,骨肉横飞,鲜血淋漓…… 这残忍的一幕,让所有人都看得胆寒! 苍井径二道:“这……这是……” 顾子瑶道:“手撕鬼子!听说过没见过?今天开眼了吧?” 苍井径二道:“服了,可以吗?” 顾子瑶道:“给自己绑上……” 苍井径二急忙唤人过来捆绑自己,一旁站立的副将及小校早已惊呆,这才缓过神来,跑过来麻肩头拢二背,四马倒攒蹄给苍井径二绑了一个杀猪专用的死扣。 顾子瑶带着扶桑的这些降兵向回走去,路过朱清婉身边时,朱清婉刚欲开口称谢。顾子瑶已经默然的带着众人走了过去…… 朱清婉的心头一阵翻滚,她忽然感觉眼前这个弱冠的书生,身影是那么伟岸。心头涌动着一种说不出的情愫,朱清婉望向顾子瑶身影的眼睛出卖了自己…… 皇上正襟危坐在辽东城内的帅府之上,文武大臣威风凛凛站列左右。下方跪着日下永翔及主将苍井径二。 皇上道:“下跪何人?” 两人异口同声,恭声道:“扶桑罪将,日下永翔,苍井径二……” 皇上道:“今日遭擒,你二人作何感受?” 日下永翔憋的满脸通红,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那苍井径二倒是抢了先机,道:“我等终于得见中土圣上之天颜,更是领略中土之师的威武雄壮,我军此败心服口服!望圣上开恩……” 皇上道:“说的比唱的还动听,那么朕问你们,你们可知道所犯何罪?罪当如何?” 日下永翔心念:“反正自己也抢不过那苍井的话,不如就做个听众算了,要杀要剐任凭天命了!” 果然,那苍井径二急忙抢过话,道:“罪臣知道,罪臣知道是以下犯上,作乱之罪,望中土明君开恩大赦于我等罪臣,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啊……” 第九十八章 波波至死 皇上听罢,点头微微笑道:“既然苍井君认罪态度如此诚恳,那么朕也会秉着坦白从宽的态度对待你等!好吧,朕今天就让你们自己选,摆在你们二人面前的刑罚有两种:第一条路,就是死……” 二人听闻,已经吓的腿肚子转筋,日下永翔面如白纸,突然胯下一道白色热气升起,紧接着两腿之间湿漉漉,滴滴答答了一大片…… 御林军报:“启禀圣上,扶桑副将日下永翔已经小便失禁!” 众文武极力的克制自己想笑的表情…… 皇上道:“由他吧……那么这第二条,就是波波!你二人速速选来。在朕没有改变主意之前选好,否则……” 苍井径二磕头如捣蒜,道:“圣上息怒,我等马上就选。” 苍井径二眼珠一转计上心来,道:“日下君,你先选吧!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大扶桑帝国多年来对你的栽培和厚爱,拿出一个武士的样子,上吧!” 日下永翔心头暗暗叫苦:“苍井径二这个败类此时将自己推上前线,明显是让自己试水,唉……没办法,那就选吧!俗话说“好死不如赖活着”怎么也要先保全性命,所以不能选死。那我就选个波波吧!”想到这里牙关一咬,心一横道:“启禀中土圣主,罪将选波波……” 皇上一怔,随即笑道:“好,那么来人呐,波波伺候……” 皇上这一吩咐,下面的太监和侍卫纷纷忙活了起来……不多时,一个巨大的铁笼子被推了出来,众人见到这铁笼子皆是一惊,并不是因为这牢笼的坚固和硕大,而是因为里面有一只硕大的巨猿,那巨猿双眼赤红,时而用力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嘶吼嚎叫着……要不是那铁笼子下方有几个轮子,恐怕十个壮硕的小伙子也搬不动。 众人正在纳闷间,已经有人押解着日下永翔来到了铁笼子跟前。大家好似有些知道下一步要发生什么事情了,与此同时,剧情略微有些出乎预料,那押解日下永翔的小校将日下永翔的衣裤全都剥了下来,并取来了一桶不知名头,味道难闻、腥骚至极的水,将水全都泼在了日下永翔的屁股之上…… 这举动让所有人都为之不解,不知道这刑罚倒是什么个来由。 接着,小校把铁笼子的小门打开了一道缝隙,这缝隙刚好可由一人通过。于是将日下永翔从按缝中塞了进去,然后又重新锁好了铁笼。 只见那巨猿淌着口水直扑日下永翔,就在这让人惊呼的一幕刚刚发生时,一道黑色幕布从笼子的上方罩了下来……徒添了一层神秘感! 在场的所有人听到的是那日下永翔凄惨绝望的喊声,还有那巨猿粗重的呼吸和让人心头发慎的呻吟声…… 这时那主管大太监像旁白似的在一旁悠悠道:“这笼子里的巨猿是阿克苏姆国的国王不远万里送与我国的,名曰“大猩猩”!此兽此时正是发情期,性情狂躁。刚才那小校往日下永翔下身泼的就是各种雌性兽类的尿液,想必此时那大猩猩正酣畅淋漓的用日下永翔将军发泄着自己的***由于此类节目太过辣眼睛,又恐少儿不宜,所以将幕布遮挡而上,诸君见谅……” 过了半个多时辰,笼子里大猩猩的粗重喘息声略微平息,那日下永翔的呼喊也没了动静。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小校上前掀起了幕布,打开那牢笼,拽出了像死狗一般的日下永翔。那日下永翔已经被抓咬的体无完肤,满脸屈辱的泪水,下体gang门之处,流淌着汩汩的浑浊腥臭液体。 这时,音乐声响起,一个口齿不清的男乐师说到:“矮油不错哦,跟着唱道:菊花残,满腚伤,你的笑容已泛黄……”掌声响起! 所有人此时把目光又都转向了苍井径二,苍井径二早就被眼前这一幕吓呆了,心想:“这波波未免也太残忍了,简直生不如死啊。即便我今天选了波波,贪图留下一时的性命,我与日下永翔一同回到扶桑,他如果把今天的事说出去,他一个副将无所谓,我因为被波波才侥幸活命,传出去我还怎么见人,怎么有脸见天皇大人,见家中父母老少……” 想到这,苍井径二斩钉截铁道:“启禀中土圣君,我选死!” 皇上及众人又是一怔,随后皇上道:“好,好,不愧是扶桑主帅,豪气云天。生死置之度外,有魄力,有胆识,不怕死,你选死……好!来人呐……波波至死!” 小校们二话不说,冲上前来,将苍井径二推倒了铁笼子跟前,苍井径二还想说些什么,那腥臭的液体已经淋的他满身都是,随即被一脚踹进了铁笼子之内,黑色幕布徐徐落下,那苍井径二的凄惨呼嚎比那日下永翔还要惨烈数倍…… 至此,北伐辽东一役,以中土大军的全面告劫而结束! 皇上及众文武脸上都露出了难掩的喜色。皇上更是龙颜大悦,高声道:“今夜朕大排筵宴与诸位爱卿在此辽东城共庆大劫……” 众文武山呼万岁…… 暮色刚刚褪去,辽东城内就传出了喧嚣的歌舞声和不绝于耳的笑声。 皇上端坐在上垂首,观看着歌舞与众位大臣推杯换盏,不时击掌大笑……众人知道皇上很久没有如此开心了,这北伐之事的胜果,让皇上了去了一块大心病。 忽然,皇上想起了什么,举杯望向顾子瑶,道:“顾爱卿,今日乃北伐大劫的大喜日子,来来来,与朕满饮此杯,以助兴事!”说罢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顾子瑶也是举杯满饮,笑容满面。 皇上道:“朕只知道顾爱卿医术了得,又听说顾爱卿略通法术,功夫了得。不知爱卿的文采如何?” 顾子瑶道:“回禀陛下,微臣倒是略通些诗书词律,也都从微臣的义兄李漫城之处学得些皮毛,不足以称文采二字,陛下莫怪!” 第九十九章 圣情难却 皇上摇头道:“诶,顾爱卿就不要过于自谦了,你且以今日的气氛和感觉做诗一首,让朕听听,你不必做作,放松做来就是,好与不好朕都不会责怪于你!” 顾子瑶闻听,尴尬的笑了笑,道:“那微臣只能从命了!” 顾子瑶仰望天际纵酒狂歌:风吹落叶舞晴空,我奏狂歌唤英雄。歌罢举杯问苍天,苍天亦笑我精诚。杯中自有天上月,腹内更牵万种情。一生大醉能几回,何不豪饮到天明?万盏美酒浸衷肠,乘醉聊发少年狂。风流多被风吹散,我独一人赞君王。踏碎九霄凌罗殿,何须弯弓射天狼?今日把酒邀明月,一片诗情在汪洋。 顾子瑶歌罢,长袖一甩,飘然落座。好一派儒雅典致、仙风道骨……看得众人更是添了几分醉意! 皇上击掌叫好,道:“好,好诗,顾爱卿之多才让朕汗颜,且此番战事,多蒙爱卿出谋及最后的出战,我提议:诸位爱卿,我们共同敬顾爱卿一杯……”说罢举杯环顾。 众位文臣武将纷纷响应,举杯迎喝。众人齐齐饮了一杯。 众人刚刚落座,皇上道:“朕介于顾卿家此行的卓越表现,犒赏顾卿家黄金万两,官进二品伯爵,钦此!” 顾子瑶急忙扣头施礼道:“谢主隆恩!” 皇上道:“爱卿请起。不知爱卿还有什么要求没?” 顾子瑶道:“陛下,微臣旧事重提,就是那太虚鼎之事……不知……” 皇上捻髯笑道:“好好好,那太虚鼎,今日,我就当着众卿家赏赐与你。” 顾子瑶再次谢恩。 皇上道:“来人,把那太虚鼎取来与顾卿家。” 稍顷,一个太监捧着一个精致的鼎炉走进了大堂。 只见那鼎口上两立耳外撇,方唇,平沿,垂腹,圜底近平,三蹄状足;鼎腹偏上部环饰蛟索纹,上下有蟠虺纹,相互颈绕交错,细密布于鼎腹,鼎身有六条扉棱将装饰纹饰均匀等分;鼎足上部饰兽面纹,兽鼻呈扉棱状。八簋形制亦同,大小略有差异,均为圆形,带盖,盖上有喇叭形捉手,溜肩,鼓腹;八簋为子母口,口内敛,圆形圈足,下承三扁小足,腹两侧各饰一龙首形半环耳;盖、体口沿处饰“之”字形蟠虺纹,盖身与器身下腹部饰三道瓦棱纹,圈足饰变形蝉纹,底足饰鳞状纹。平裆,兽蹄形足,其间以扉棱相隔。整件器物造型规整,纹饰华美,组合有序,俨然透露出王者之气…… 顾子瑶心头暗暗赞叹:“果然是件宝器,有幸得此宝也算是自己的机缘了。”说罢接过太虚鼎,小心翼翼的收藏起来。 众人继续畅饮,酒过三巡…… 皇上已有几分醉意,眼神有些发愣,忽然看到下垂手坐着的长公主朱清婉,心头突然冒出个想法,道:“顾爱卿……朕有个想法……” 顾子瑶道:“陛下,微臣恭听……” 皇上道:“不知道顾卿家漂泊江湖,婚配与否?” 顾子瑶道:“回禀陛下,微臣尚未婚配。”顾子瑶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皇上道:“果不出朕所料,顾卿家外貌俊雅,气质脱俗,为人潇洒飘逸。怎能这么早就定了终身大事,一定是斟酌再三了吧!” 顾子瑶道:“哪里哪里,大丈夫何患无妻,只是微臣觉得自己漂泊不定,实在不适合成家。” 皇上道:“那朕有个提议,我这胞妹——长公主朱清婉,至今也是未曾婚配,不如你二人结成连理如何?” 此话一出,那长公主羞的满面绯红,厉声道:“皇兄,休要取消小妹……” 顾子瑶更是尴尬万分,道:“使不得,陛下使不得。” 众文武大臣此时也都停杯,用各种表情关注着事态的发展,有惊诧、有艳羡、有不解、有开心…… 皇上道:“朕乃天子,金口玉言,有何使不得?” 顾子瑶道:“臣乃一届布衣,怎配得上长公主殿下金枝玉叶?微臣又漂泊惯了,故万万使不得!” 皇上道:“爱卿,难不成你这是看不上我这胞妹吧?” 顾子瑶慌忙道:“微臣岂敢,微臣万万不敢,实在真的是高攀不起!” 皇上道:“那如果我和长公主都没有意见,你又如何呢?” 说罢皇上郑重的问向朱清婉,道:“婉儿,我知你是女儿家,要你在此事上直接表态实属难为你。皇兄问你一句,你若同意,不做声就可,如若不同意,就说出来!皇兄此番美意,你同意否?” 那朱清婉紧咬红唇,满面羞红,没有做声! 皇上哈哈大笑,道:“好……朕已经知道婉儿的心意了,顾卿家没有什么顾虑了吧?” 顾子瑶见状道:“陛下,使不得,不能屈尊了长公主殿下,微臣实难从命啊!” 在众多文武大臣面前再三推托皇上的保媒,这让皇上的脸面非常挂不住! 此刻皇上的面色忽然阴沉似水,道:“顾卿家,你这是看不起长公主?还是不屑于朕的美意啊?”大厅之上的空气骤然凝重了起来,所有鼓乐班子都停住了吟奏,众人都鸦雀无声,大气不敢喘出一下。毕竟这惹恼了龙颜,后果会多么严重,所有人都知道。 这圣上的不怒自威,让顾子瑶心头升起一丝寒意。不过他还是强让自己镇定了一下,道:“陛下,微臣实难……” 顾子瑶的“从命”二字尚未出,皇上已经面色挂不住了,打断道:“今日庆功宴就暂且到这吧,朕体感不适,散席……”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徐徐向大厅外走去,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圣上这是迁怒于顾子瑶的拒婚。可是谁又敢在此时插言呢?只好都默默散去…… 另一头,主管大太监跑到了顾子瑶的身旁,附耳道:“圣上此时已经震怒,换做他日,早就有人身首异处了,这也就是您!可千万别拧着性子来了,真惹怒了圣上,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您好好想想吧……” 第一百章 挂印封金 回到寝帐的顾子瑶思绪万千,他没想到这飞来的横福会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正辗转的不知道怎样处理这件事,忽然帐帘挑动,大太监捧着圣旨走了进来,道:“圣旨到,顾子瑶接旨……” 顾子瑶拜倒接旨,口中道:“臣顾子瑶,接旨……” 大太监展开圣旨,尖厉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鉴于伯爵顾子瑶此番北伐战事功绩卓著,且多年孤身漂泊,朕今日思虑再三,决意将长公主朱清婉婚配于顾爱卿,望卿不负圣望皇恩,钦此……” 顾子瑶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递过圣旨,轻声道:“这是皇上的一番美意,别人想都得不到,您今日就依了圣意吧。千万别弄巧成拙,好事变了坏事啊……” 顾子瑶攥着刚接到的圣旨,身子僵硬了似的,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一寸单薄的黄绸好似千斤重的铅袋,坠的顾子瑶的手颤颤发抖,青筋暴起,此刻顾子瑶的心绪好似翻腾的波涛难以平静…… 这时候他想起小时候在顾家堡,爷爷给自己讲过的一个故事:故事说的是,古时候有一位皇帝,他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任何人在皇帝面前都会无比畏惧,唯恐因失礼而受到惩罚。? 有一次,皇帝刚刚打了一场胜仗,为了庆祝胜利,他大摆宴席,犒赏文武百官。席间,大家都吃得很开心,只有大将军强颜欢笑。原来,他行军在外,饮食无常,此刻再经酒肉浇肠,肚子不觉疼痛不已。就在大家推杯换盏之际,他忍不住放了一个响屁。在皇帝面前放屁在当时可是死罪啊!一些原本就妒忌大将军的官员马上对皇帝说:“陛下,大将军竟然在您面前如此无礼,对您太不尊重了,辱君之罪,应当斩首示众!”皇帝素来器重大将军,但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也没办法赦免他,否则皇帝威信何在。于是,他只好对大将军说:“大将军,我只能依法处置了。”大将军也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他说:“陛下,如果我真的因为放屁玷辱了您,那就请赐我一死吧。不过我在边疆杀敌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我死之前,您能否答应我一个要求?”皇帝说:“不管你有什么要求我都答应你!”“太好了!”大将军说,“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在我死之前,请您将听到我放屁的人的耳朵给割掉!”? 所有人顿时都惊呆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大将军的要求竟是这样的!皇帝立刻说道:“其实我没听到什么,好像各位大臣听到了吧?”“不,我没听到。…我也没听到。…‘我们都没听到。”各位大臣纷纷说道。? “既然如此,大家继续享用晚宴吧!”大将军说道,“不过,我的身体不太舒服,恳请陛下让我回家休息……”? 大将军回到家后就去了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他说:“伴君如伴虎,即使再聪明,也不可能永远不犯错。说不定只是放了一个屁,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回忆完儿时的这则故事,顾子瑶轻叹一声,望向了自己行囊…… 整个辽东城又迎来了一个重要的日子,长公主朱清婉与伯爵顾子瑶完婚。这等喜事别说是在辽东城,就是换做在京城也是难遇的大喜之日,满城都要庆贺几日。 辽东城内外张灯结彩,吹吹打打,鞭炮齐鸣,所有人都沉浸在一份喜悦之中。 此时的朱清婉眉目含笑,身上着了灵银色绣金凤凰的上衣,上身一抹玄紫色坠珠帘的横胸,外批锦绣凤凰琳琅衫,宽边的领绣着苏金色的牡丹,择皇家岚媛蓝色水雾裙,裙边角绣了灼目耀眼的珍珠,全身遍布大小的金色流苏珍珠,裙摆更是绣了暗红色地凤凰图案更衬托出那股子凌然不可侵犯的庄重奢华之气。梳理了一个高贵的沫灵皇后簪,上嵌着墨研静雨倩玥钻。戴上御赐的南海明珠,插着一支八尾侧凤簪钗,斜斜插着水晶蓝晶御凤钗,另一旁插着金绣鸾凤钗,鬓的两侧缀了至肩的那金色流苏额头上更是缀着那凤喙垂下来一颗小巧精致的红宝石,两只金凤凰耳坠挂在脸颊边灿烂耀目,那簪在髻边的赤丹色牡丹与一朵朵及其娇小的,凤嫣挽花鬓花,透露出无尽的妖娆妩媚。双脚脚踝处各戴一条坠珠脚链,足穿一双皮质流苏凉鞋,脚趾甲涂遍蔻丹。硬生生的惹人精目行动之处,遍身珠环叮咛。玲音灿灿,让人心醉神摇。 就连多年侍奉在长公主身边的婢女和女侍卫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没想到长公主这一身女装打扮竟美的如此惊艳!即便是女儿家看到都会爱慕不已。 大太监捧着鲜红的驸马装束,身后紧随这一众的迎亲团队,向顾子瑶的房间走来。 刚推开顾子瑶的房间,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悬在房梁的绳索下端系着一个包裹,包裹下方的桌子上摆满了金银,那盛放金银的盘子下面压着一封书信!室内空无一人,顾子瑶此刻已经没有了踪影! 大太监急忙抢步上前拆开书信一看,书信的大概内容是:顾子瑶承蒙皇恩浩荡,倍受重用,且圣上枉开天恩将金——枝长公主许配给自己,微臣深感受宠若惊。如微臣抗旨不尊,实为不忠,但子瑶生性漂泊喜好云游!实在不能常伴君王与长公主左右,故不得已,远走他乡。圣上所赐金银,微臣已经封好留存在这里,陛下所授的爵位印玺,微臣也将其悬于此处,最后微臣祝万岁龙体安康,江山永固!子瑶就此拜别,若日后中土有难,子瑶定不远千里前来救驾,临别慨言不胜感激,勿念!落款处写着,罪臣:顾子瑶。 大太监看罢,一拍额头道:“这便如何是好,如何向圣上交代啊……” 这张辞别信,静静的躺着皇上面前的龙书案上! 皇上慨叹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 第一百零一章 穷追不舍 辽东城郊外,登高眺望,五彩斑斓的旷野尽收眼底。 阳光温馨恬静,田间的秋风和煦轻柔。顾子瑶躺在一片草地之上,尽情享受着阳光温情的拥吻,把柔柔的风揽在怀中,将花草的芬芳注入心间。听潺潺水声拨动了自己的心弦,让它和着风的旋律,悄然轻唱。那久已失去的童心也被林中的小鸟衔着,在蓝天上快乐的飞翔。 好久没有如此放松过了,紧绷着的神经畅享着片刻安逸带给自己的舒适感。对于顾子瑶来说,他肩负的的确是太多了,但这个曾经稚嫩懦弱的孩子如今已然成长成一个有担当有报复的青年人了…… 顾子瑶仰望天空间,忽然自北方的天际鱼贯划来两记长虹,顾子瑶定睛一看,是两个修士模样的人,一前一后,看样子后面的人追赶的很急,而前面的人有些精疲力尽,再仔细观看,原来是前面被追赶的修士已经身负重伤! 顾子瑶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纵身划空而起,偷偷的尾随在二人身后,准备看个究竟。 五十息后,前方的修士率先落在了一片旷漠的山坳之中,持剑而立! 随后的修士也飘然落下,整个空间顿时一股肃杀的气氛弥漫起来。顾子瑶悄然躲在一株苍茂的巨树之后,观察着事态的一举一动的变化…… 那受伤的修士道:“魏承颜……你苦苦相逼,到底所为何事?” 那个被唤做魏承颜的修士道:“姜宜春,你少跟我装糊涂,把你手里的东西交出来,不然休怪我不留情面……” 姜宜春道:“魏道友所说的,我真不清楚,我们一定是误会了!” 魏承颜道:“误会?那好,你可敢让我搜一搜你?如若没有我所要之物,我暂且就放过你,如果有……是什么后果,就不用我说了吧?” 那姜宜春咬牙道:“好……你来搜吧,不过你要记得你所说的话。” 魏承颜道:“那是自然,道友,魏某得罪了。”说罢探掌向姜的腰囊中摸去…… 魏承颜东一把,西一把,从姜宜春的腰囊中扯拽出很多东西,丹药,符文,法器等等扔了一地,可就是没有魏承颜要找的东西。 魏承颜见状,摊了摊手道:“看来东西真不在你身上,那你跑到这么急做什么?” 姜宜春道:“道友,你也看到了,我身受重伤,如果再解释不清,恐怕有性命之忧,尊师的脾气你不是不清楚,他老人家的暴烈脾气上来,我还有命回龙虎山吗?” 魏承颜半信半疑,道:“你说的倒是挺像是个道理,凭什么让我信你呢?” 姜宜春道:“道友,我都让你搜身了,这种诚意还打动不了你吗?” 魏承颜笑道:“这样吧,我随你回龙虎山一趟,不然我也很难向家师复命。” 姜宜春一怔道:“你……” 魏承颜道:“我怎么?”话语间带着挑衅和不屑,掌中真气涌动杀气逼人。 姜宜春道:“好,你想好,你若随我回龙虎山,我师父如果发起脾气,也说不定会给谁引来祸端。”语气中夹带着警告的意味。 魏承颜放声狂笑,道:“你还当你们远古四大宗派很了不起吗?你们龙虎宗早就是道界中的鱼腩部队了,还自以为是,自我感觉良好呢?快省省吧。此番家师有意让我一人将此事办成,就是考验我有没有这个能力,你师傅的修为不过是心动期大圆满阶别,况且年事已高!纵使翻脸了,凭我心动后期的修为,他也未必是我的对手,这你还看不出来吗?若是识时务,你就配合点,否则……”魏承颜眼中寒芒闪动! 姜宜春听罢,无奈的叹了口气道:“魏道友所说极是。姜某也知道事情的利害,这样吧,我全力配合服从你,助你将任务完成,如果可以,你可以把我引荐进你们尚武宗吗?” 魏承颜眯缝着眼睛看着姜宜春道:“原来你有了这个打算,不错啊。识时务,算你懂得是非利害,你如果此次表现的好,我定然能助你进入尚武宗!” 姜宜春听罢,插手施礼道:“多谢道友,哦,不,多谢师兄提携!” 魏承颜道:“好说,好说……” 姜宜春道:“那我们现在就赶路吧,免得师父他老人家着急!” 魏承颜笑道:“还没进我尚武宗就喊开师父了,真有你的,不错啊。好吧,师弟,咱们现在就动身。” 姜宜春答应了一声,开始收拾地上散落的东西…… 魏承颜见状,俯下身帮着姜宜春捡起东西来。 姜宜春拾起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道:“魏师兄,这匣子是我前些日在拍卖会,花了不小的价钱拍来的,据说里面藏着一枚极品丹药,但是这匣子要催动真气凝于匣子的开关处方能打开,我试了好多次都没能打开,应该是我的修为不够!今天正好遇到你,就当我送你的见面礼,你拿去吧。” 魏承颜心头一喜,暗道:“这小子还算懂事。我先把这丹药取了再说。” 魏承颜结果那小匣子,发现的确是有种封印的力量在锁着这小匣子。于是催动真力,向那开关之处狠狠按去,当他催动到自己的八成功力的时候那匣子砰然打开了…… 打开的同时,一股蓝色的烟雾混杂着异样的香味瞬间弥漫了整个当场! 一旁的姜宜春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用布包裹住了自己的口鼻! 魏承颜刚欲开口,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让他轰然栽倒! 姜宜春狞笑着走到近前,道:“让你贪心不足蛇吞象,让你知道知道你家姜道爷的手段。你不是修为很高吗?很了不起吗?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呢?现在怎么了?怎么连个屁都不敢放了?爷爷我怎么处置你,你只能看着了吧?觉得自己不错,今天道爷我就让你看看我这远古四大宗派弟子的手段……” 说罢,姜宜春在肋下抽出一柄短刀,二话不说,直接刺进了魏承颜的心口…… 第一百零二章 神秘卷轴 一刀,两刀,三刀……姜宜春一刀比一刀狠,一刀比一刀深,直扎得那魏承颜的胸口血肉模糊! 此刻姜宜春的脸上浮现出残忍、狡黠且邪恶的笑,狠狠道:“姓魏的,你不是很牛BI吗?把我当傻BI,今天的教训让你永生难忘,当然,你也记不起了,带到阴间总结去吧,嘿嘿……” 顾子瑶在大树后看的真切,也被这叫姜宜春的家伙险毒的手段惊的一身冷汗。暗道:“这厮好歹毒,看来这龙虎宗个个不是善类啊,我倒要看看他身上到底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打定主意,顾子瑶继续远远的尾随在姜宜春的身后…… 那姜宜春收拾停当,又把魏承颜身上的东西翻了一个遍,挑拣了一些有用之物带在身上,将魏承颜的尸首拖进了灌木丛中,一切处理完毕,贼眉鼠眼的望了望四周,继续向南方赶起路来。 这次姜宜春没有选择飞行这种惹人眼目的赶路方式,而是选择了徒步,快速的徒步。施展陆地飞腾法,一哈腰,膝盖顶胸口,跑起来脚后跟直打屁股蛋,嗖嗖嗖……健步如飞。 一直赶路到夜色沉了下来,那姜宜春的脚步突然放缓了下来!顾子瑶感觉这家伙好像是在找一个什么隐匿的地点! 果不出所料,行至一个隐匿在杂草丛生中的山洞口时,那姜宜春停了下来,再度四下望了望,见没有异样,便闪身蹿了进去。 顾子瑶此时没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实在不知道那洞中到底是什么情况。所以只能静静的等在洞口附近,看看这家伙到底进去是为了什么。 不多时,姜宜春从洞中掠出,但是腰囊中明显鼓鼓的,好似多了件东西,顾子瑶本来就换衣这小子进洞有取物的嫌疑,所以观察的更为仔细,如今大可以确定,这姜宜春是取出了某件重要的东西! 顾子瑶暗暗盘算,心头主意打定,随即飞身直扑姜宜春! 那姜宜春虽受了伤,但他生性狡猾,时刻警惕着周围的动静。顾子瑶从身后袭来,他第一时间反应到,心头暗道:“不好。”头也不回直接向身后甩出两道灵符,那灵符爆裂之处,烟雾弥漫,一股浓烈的药味弥漫开来…… 顾子瑶知道这家伙手段阴毒,早就做好了准备,提前就屏住了呼吸,趁着烟雾没有散去,自己也是寄出两道水雾,这水系功法正是当日怀源真人处所习得,水雾散处,烟尘顿时消散。顾子瑶飞身摊爪直抓姜宜春,姜宜春听身后凌厉的风声,急忙向左闪身,顾子瑶一爪抓空,手腕横扫,直接勾住了姜宜春肋部的衣襟,“刺啦”一声,姜宜春的肋部连衣服带皮肉被抓下一块,疼的他大声惨叫。步幅顿时凌乱且慢了下来,顾子瑶轻笑,一记弹踢扁踹,将姜宜春踹倒在地…… 姜宜春头也不回,直接喊起饶命开恩,道:“英雄饶命,英雄饶命,阁下想要什么我都给,我身上的所有川资路费都给您,只要留在下一条性命即可!” 顾子瑶警惕的走上前去,用脚踩在姜宜春的后背,道:“你小子叫苦求饶挺在行啊!少跟我耍花招,你使诈害死魏承颜的伎俩我全看在眼里了,你要是跟我不老实,我马上就杀了你!”顾子瑶语气冷厉。 那姜宜春一听此言,心头暗暗叫苦,但还是强忍剧痛赔笑道:“姜某不敢了,这次我万万不敢了,还请英雄饶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顾子瑶取出一根坚韧的绳索将姜宜春捆好,并在绳索上贴了封印用的灵符,以便加固这绳索。随后才放心的搜查起姜宜春的随身物品来…… 这一搜查,果然有所发现,除了魏承颜之前搜查出的所有物件意外,这次多了一个黄绒布的包裹,顾子瑶将这包裹小心的打开后,竟是一个古朴的卷轴,这种古朴的卷轴,顾子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一时又有点想不起来,但他知道,这东西一定是这姜宜春提前藏匿在此处的,看样子应该是件很重要的物件,那魏承颜苦苦追赶至此,很可能就是为了这个东西,但这东西到底又是什么来头呢? 顾子瑶踢了一脚姜宜春,道:“别跟我兜圈子,告诉我这是什么东西,有何功效?” 那姜宜春哀嚎一声,道:“看样子,英雄也是我道门中人,您且念在我们是都是道界中人,手下留情啊。我什么都说,什么都说……” 姜宜春咽了口唾沫,稳了稳心神,继续道:“不瞒道友,在下姜宜春,是龙虎宗的二弟子,家师此次命我携带这个卷轴去那尚武宗交换一个法器,具体为什么家师要用这卷轴换法器,这卷轴又到底有何用,在下一概不知啊,求道友饶命。” 顾子瑶微微一笑,并没有答话,只是把姜宜春随身佩戴的那把短刀抽了出来,在姜宜春惊恐的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刀已经扎进了姜宜春右侧的大腿之上…… 那姜宜春疼的差点昏死过去,头上的冷汗扑簌簌落了下来。 顾子瑶这才开口道:“你小子是不吃点苦头,不会说出实情啊。”说罢手握着刀把又狠狠的转了一下! 这刀子一剜,姜宜春顿时作起揖来,道:“我全说,我全说,道友停手啊……” 顾子瑶冷笑道:“答案如果不够全面,不够让我满意,那魏承颜就是你的下场!” 姜宜春听罢更是心惊,急忙道:“在下知道了,我现在就说:那卷轴是上古所传之物。不知道道友可知道,上古的道家四大宗派?” 顾子瑶道:“听说过,据说都已经落寞了,是哪四个宗派我倒没问过究竟,你继续说。” 姜宜春道:“这远古的四大宗派如今的确落寞了,但还都苦苦的支撑着,这其中有我们龙虎宗、还有齐云山上的齐云宗、青城山上的青城派、还有那武当山上的武当派……” 第一百零三章 初登武当 顾子瑶心头一动,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他想起的不仅是自己当初拜入的齐云宗是远古的道家四大门派,还想起一件东西,那就是当初自己在枯木师父的指导下,探入那齐云宗的符文库时,找到的一个卷轴,那卷轴和如今在姜宜春身上搜到的卷轴极为相似!这让顾子瑶心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想到这里,顾子瑶心头暗流涌动,但表情仍使若无其事,道:“你继续说,这跟远古四大宗派什么关系?” 姜宜春道:“这卷轴的秘密,也是我一次在师父,也就是龙虎宗的宗主那里偷听到的,据说是他在一部古老的典籍中查到的,这卷轴分为四份,远古的四大宗派各存留一份,这四份卷轴凑齐之后会拼凑出一幅地图,这地图指向的是这片大路上唯一罕有的天材地宝,具体是什么东西,我真的真的不清楚了。然后这个秘密不知道什么时候走漏了风声,被尚武宗那边知道了!于是尚武宗的宗主,仰仗着自己高深的修为,逼迫我们宗派交出这个卷轴,他直接来抢又怕传出去引起整个道界的公愤吗,也怕更强大的势力知道此事后跟他争夺。所以想了这么一个办法,用一个并没有什么价值的法器与我宗派交换这个卷轴!师父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早就没了争强斗狠的心,况且想到就是给了尚武宗,那尚武宗也不可能集齐四个卷轴,所以就吩咐我带着这个卷轴去尚武宗交换那个所谓的法器。去尚武宗的路上,我心有不甘,觉得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尚武宗,于是提前将卷轴藏匿在这个山洞之中,到了尚武宗之后,我说那么贵重的卷轴我不可能随身携带,要先验一验法器的成色和发力效果,再谈交换的事宜。结果那尚武宗的宗主当时就原形毕露,翻了脸,直接出手将我打伤,我扔了几道烟幕灵符才得以脱身逃遁,谁知道那尚武宗的宗主派来这个魏承颜随后追杀我,刚才那一幕,你也都看到了,事情就是这样的……” 顾子瑶在手里掂了掂那卷轴,道:“你说的这些,我不是很相信啊!” 姜宜春道:“天地良心,我愿意用全家性命担保,我这就把全家老小的居所报给您,如果我有半句假话,你可以牵连我全家人的安危!” 顾子瑶,沉吟了一下,暗道:“这厮真是个卑鄙到无所不用其极的败类,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不惜豁出自家人的性命担保。这人留在世上早晚也会危害一方……” 姜宜春见顾子瑶在思量什么,心头更是惊恐,道:“道友,你且饶过我这条性命吧。我家里还有妻儿老母。还有啊,我可以告诉你,据说武当山最近内外纷争不断,你如果对这卷轴之事有兴趣,可以趁此机会,上武当山趁火打劫,浑水摸鱼,趁乱就是得不到卷轴,也没准能拿到别的什么宝物,岂不美哉?”说罢,谄媚的笑个不停…… 顾子瑶心头厌恶极了眼前这个姜宜春,听完姜宜春的话,顾子瑶伸手取过一团麻布,塞在了姜宜春的口中,然后又将他拖拽到魏承颜的尸体旁,掸了掸身上的尘土,道:“姓姜的,念在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份上,我就不亲手取你性命了。但是你的为人实在是歹毒阴险的很,不应留在这世上,以免危害整个道界,所以我就将你放在此处,等那尚武宗的人寻至此处,再对你进行发落吧!”说罢顾子瑶扔下那口中支支吾吾,不知道呼喊什么的姜宜春,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武当山,又名太和山、谢罗山,参上山,仙室山,古有“太岳”、“玄岳”、“大岳”之称。方圆八百里,东邻襄阳,西接十堰,背靠神农架,面临丹江口,武当山有七十二峰、二十四涧、十一洞、十石、十池、九泉、九井、三潭、九台以及诸多风景胜迹,居于七十二峰之道的天柱峰,高约五千丈。 武当山山体四周低下﹐中央呈块状突起﹐多由远古时代的千枚岩﹑板岩和片岩构成﹐局部有花岗岩。岩层节理发育﹐并有沿旧断层线不断上升的迹象﹐形成许多悬崖峭壁的断层崖地貌。山地两侧多陷落盆地。武当山气候温暖湿润﹐树木大多为常绿阔叶﹑落叶阔叶混合林﹐次生林为针阔混交林和针叶林﹐主要有松﹑杉﹑桦﹑栎等。药用植物有四百多种﹐产曼陀罗花﹑金钗﹑王龙芝﹑猴结﹑九仙子﹑天麻﹑田七等名贵药材。 武当山的古建筑群规模宏大,气势雄伟。据传,最鼎盛时期的武当山,已经坐落的庙宇就达五百多处,庙房两万余间,历代皇帝都把武当山道场作为皇室家庙来修建。前几朝的一个帝王,曾经大建武当,史有“北建皇宫,南建武当”之说,共建成九宫、九观、三十六庵堂、七十二岩庙、三十九桥、十二亭等三十三座道教建筑群,俨然形成“五里一庵十里宫,丹墙翠瓦望玲珑。楼台隐映金银气,林岫回环画镜中”的建筑奇观,达到“仙山琼阁”的意境。 武当山神奇的自然景观和丰富的人文景观融为一体,其物华天宝又兼具人杰地灵的特质给世人留下极大的想像空间。作为中土河山的一块瑰宝,令世人神往,凡是修道中人都曾向往着走进钟灵毓秀、自然天成的武当山,去感悟她的玄妙、空灵和神韵…… 顾子瑶从山脚下抬眼远眺,那一段红褐色的裸露山峰就是古武当山的主峰,由于距离比在山门时近些了,主峰更真切了些,在四周群山、植被的衬托下,有了悬崖峭壁险峻、嶙峋的真切,感受到了它的挺拔、峻峭,有了风景的灵性。 它拔地参天,气势磅礴,最高处是五个形状各异的山峰,在靠北面的两座山峰间有一座长长的吊桥相连,顿时使山峰有了风景的亮点,典籍上说古武当山主峰是五个高大的仙人在聚会…… 第一百零四章 太极奥义 这时,武当山主峰似乎对顾子瑶有了吸引力,那是怎样的一个吊桥?山顶又有些什么呢?于是上山的脚步更快些了!不知不觉看到在山路右边树立着一块板状石头,上刻:磨石针。并有一箭头指向左边。顺着箭头方向看去,在这条干涸的河沟对面横卧着一块巨石,上写“划剑石”。在沟底河床中央还有另一块巨石,上写:磨针石。磨针石就是我们大家熟知的“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故事,但故事中的主人公不是我们所知道的诗仙李白,而是道教传说中的道教鼻祖――真武大帝。不管故事的主人是谁,但它所告诉人们的道理是完全一样的:只有功夫深,功到自然成!那块“划剑石”在道教的历史中也非同寻常,相传为真武大帝上山前为坚定修炼意志,划地成河,与其母亲痛心疾首分别处。路边的这条干河沟就是当年真武大帝拔出随身携带的宝剑,在他与依依不舍的母亲之间划开的河,将其母亲隔开在了河的对岸,辞别慈母上山修炼,终于功成飞天。这段感人的道教故事,每每提起总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觉间又到了一座石板小房前,旁边立一块板状巨石路标,箭头左边指向:通天壁,右边指向:盘龙道。 顾子瑶登顶心切,无疑选择“通天壁”离峰顶最近,直通山顶。抬眼望去,红褐色的石砌登山台阶直通半山腰,台阶正好修建主峰前面一座低矮的小山山梁的脊背上,随山梁上下跌宕起伏。更是古武当山人的慧眼独具,把攀登山峰的道路选在了这里,这也是古武当山的灵性所在。 一阶阶的台阶慢慢从顾子瑶的脚下离去,一阶阶的台阶连缀成了身后连绵上升的路,一阶阶的台阶把他缓缓送入古武当山的胸怀。 山路两旁此时已是满眼苍翠,松树、柏树、山杨树、核桃树,株株入画;喇叭花、牵牛花、夜来香、野菊花在山风的吹拂下,摇曳飘逸,各色蝴蝶翩翩飞舞其间。近景入像,远景如画。 蓦然间,再抬头眺望主峰,悬崖峭壁,突兀而出,怪石林立,威武雄壮,更凸现出主峰的粗旷和阳刚,如巨人,如天神,一座神山的气质油然浮出!只有真武大帝才配入主此山!正如武当山的另一种释义:非真武不敢当之也! 顾子瑶神驰间,只见一众小道士模样的孩子们跟在一个中年修士的身后从山上走了下来…… 顾子瑶为了不惊扰到这些孩子们,闪身躲在灌木中。 那中年修士带着小道童们走到一片开阔的平台之处,众小弟子列队排开后,静待那中年修士的训导。 中年修士,长袖轻舞,悠然道:“你们都是新进宗派不久的记名弟子,此番为师先给你们讲授一番我武当的功法奥义。” 小弟子们都瞪大了眼睛用好奇的目光望向那师父,齐齐鼓掌,个个拍的小手通红。 那中年修士示意众弟子掌声停歇,继续道:“我武当派的功法,主要是传承于先祖的“太极”二字,那么这太极二字又是何种意义呢?我下面就要说了,你们都记好:这太:大字多一点,由“大”和“丶”构成,一个表示大,一个表示小。太极即是说大到了极点,又小到了极点。也即“其大无外,其小无内”。有以下涵义:第一,“太极”一词是表示“太空的中心”的意思。代表着上古仙人对宇宙大爆炸之后状态的抽象理解。而据我派前辈上神认为:大约一百三十五亿年前,无极的混沌状态起波澜。不知名的物质相互碰撞,碰撞使不知名的物质产生磁性。磁性又使不知名物质相互吸引,不停地聚集在一起。太极(白上黑下、顺时针方向)聚集在一起的不知名物质继续相互碰撞,碰撞使到不知名的物质产生了高温。体积和温度不断提高,体积越来越大,温度越来越高。终于,温度和体积到达了极限,发生了前所未有的“宇宙大爆炸”! 宇宙大爆炸时,在相互的作用力之下,大部分极高温度的物质被瞬间推向外部,形成了一个巨大的虚无空间,古圣先贤在典籍中把这个空间称之为“太虚”。“太虚”就是我们所认识的“太空”。“太空”指的是一个极度巨大的虚无空间。在这个空间里已经可以区分出上下,左右,前后。古圣先贤把“前后,左右,上下”称之为“**”或者“宇宙”。正,反宇宙创生-太极图宇宙大爆炸时,在相互的作用力之下,小部分高温的物质被挤压在爆炸的中心点上。这个中心点亦即是“太虚”的中心点,古圣先贤典籍中把这个太虚的中心点称之为“太极”。 在“太极”中物质继续相互碰撞,相互吸引,产生着高温,散发着光芒。它就是万物之源,我们赖以生存的“太阳”。宇宙由没有中心点的混沌状态变成了有中心点的太空,古圣先贤称之为“无极生太极”。正,反粒子产生-太极图! 第二,“易有太极,始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太极谓天地未分之前,元气混而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 太极的终极奥义是“无极而生“正所谓:无极生太极,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我派的发力和技巧都是拳的内劲的运用!太极是以意引气,无机而发!多练静坐练气!能在运气时让气呈螺旋状发出!要练到收发自如!就可以体会到沾,斩,翻,粘,连等技巧的运用方法!人与人是不一样的!个人有个人练太极的体会!和技巧!要不然太极也不会有如今那么多分歧了!!”说到这里那中年修士感慨万分。 这时,突然有一个小弟子脆声道:“师父,您是不是想起门派内师伯们这几日争执的道法归宗之事了?您心里不舒服了?” 第一百零五章 以小欺大 那中年修士上前抚摸了一下推问的孩童,欣慰道:“好乖巧的娃儿,师父的心事都被你猜到了,是啊……的确如此!好端端的一个武当派,让他们吵闹的已经没有一个大家庭的样子了。想想,有时候那些师伯,都不如一个顽童懂事……”中年修士唏嘘不已。 不过他很快收回了心神,继续讲道:“我武当派的太极拳慢练并不等于慢用,慢练乃是求感悟、合内外、定型架、运轨迹。慢是为了给快打基础,不是为慢而慢,而是要慢中求快,慢练快用,求得慢中的惰性之快,慢中要感悟内在劲意的变化和运行规律,以保证应用时陕中加速而不变形,其理虽不秘,却难得凡人知!太极拳松柔绵软,一是为了畅通气血,柔肢润脉,坚实脏腑,强壮身躯,内实外壮,整体通贯,劲力畅达而无碍,二是为了应敌之时减少受力,即在接手时起缓冲作用不直接受力而便于控制并使自身富于变化,既可泄力而反(击),也可粘沾截力发力,更可连随、顺力发力。因此说,太极拳的松柔绵软是为了周身通透顺畅,在攻击时更好地发挥“紧刚坚硬”,以达“无坚不摧”之效,其目的绝不是一味地为松柔绵软而松柔绵软。因此,在太极拳论中才谆谆告诫我们,太极拳要“极柔极刚极坚强,极柔软然后极坚刚,无坚不摧”。” 小弟子们听的聚精会神,体会着其中的意味。就连躲在一旁的顾子瑶听完都是受益匪浅,参悟了很多技击和心法上的感悟。顿时觉得自己好似在意识上提升了一个境界。 那中年修士讲完太极的奥义和道理后,开始让小弟子们扎步练习基本功。 小弟子们纷纷摆开架势,认真的练了起来…… 中年修士穿梭在小弟子中,纠正着一些错误的站位和姿势,不时的提醒和教导着…… 这时从山顶又走下三个修士模样的道人,为首的一个与中年修士的年纪相仿,其余两个均为年轻修士。 那为首之人戏谑道:“沈致远,你不愧是孩子王啊!这么多年日复一日,整天就跟一些娃娃打交道,在孩子面前树立你的威信,可真有你的啊!怎么样?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吗?”三个人坏笑不止。 一个小道童听罢,站了出来,道:“不许你挖苦我师父,你们这些坏人。” 那为首的人见是一个小道童出来跟自己讲话,更是鄙夷,道:“瞧瞧,听见没,连孩子都知道自己师父有多么可耻,有的人怎么就不知道羞臊二字怎么写呢?” 旁边一个年轻人帮腔道:“就是,还恬着脸在这摆谱呢,孩子都识穿你是何等货色了,还在武当待着干嘛?趁早回家,如今还能伸得动胳膊和腿,去庙会卖卖拳,讨个赏,不是挺好的吗?何必在这猪鼻子插大葱——装象(相)。” 另一个年轻人道:“师弟,看来你有所不知啊!这沈道长的功法只适合教教未成年儿童,他可是有个响当当的绰号——“武当山十岁以下无敌手”!这些拳法斗技拿去给成年人看,谁能赏他钱啊?不赏他两个大耳雷子就不错了。” 三人继续不怀好意的笑着…… 沈致远倒是淡定如常,好似这些话与自己毫无关系。只是淡淡道:“师兄,如果没有别的事,请您与两位爱徒移步下山吧,不然影响这些孩子学习。” 那被称作师兄的为首修士一听,突然翻了脸,道:“我呸……还怕我们影响孩子学习,你这是在误人子弟,知道吗?跟你学能学什么好?学挨揍啊?还是学着以后教小孩?” 沈致远面露不悦,道:“师兄,你也是为人师长的人了,应该在自己的弟子面前以身作则,有个为人师表的样子,怎么跟自家师兄弟也寻衅滋事,这有辱我们武当的门风啊!望师兄好自为之。” 那师兄轻哼一声,道:“你这是在教训我喽?就凭你?你那三脚猫四门斗的功夫,还敢跟我叫板?今天师兄也别欺负你,好像我以大欺小,这样,我让我这徒弟跟你过几招,你要是能坚持三十个回合,就当我找你麻烦,我以后再也不来奚落你,在你的小朋友面前,郑重说你是个高手高手高高手,怎么样?” 沈致远道:“师兄你别欺人太甚……” 那师兄继续道:“可是如果你要是输了,又当如何啊?这样吧,你若是输了,就赶紧下山滚蛋,别在这给孩子们瞎耽误工夫,你可敢答应?” 那沈致远本就在众多弟子面前遭人戏耍奚落,如今已经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能硬着头皮一战了。于是正色,道:“那就来吧……”说罢摆好了姿势。 顾子瑶在暗处早就审视了几个人的修为,这些人中,修为最高的是那个被沈致远称为师兄的人,此人的修为应该在开光后期的大圆满阶别,其两个弟子均是开光初期,而那沈致远应该是刚刚踏进开光期不久。 那两个弟子中的其中一人率先飘落在沈致远身前,道:“论辈分,我该叫您一声师叔,可是如今我们比划的是能耐,所以若是一会我把您打伤或者打残了,您可不要怪我,怪的话就怪技不如人吧!”说罢阴笑着,一腿踢向了沈致远。 那沈致远果然是个内家好手,对武当“太极”二字的认识颇有见地,可是唯独自身的资质太过愚钝,且身体协调方面跟不上自己的理解,心到而动作总是到不了…… 几个回合过后,沈致远明显就落了下风! 那弟子见状更是得意,不但招招紧逼,不给沈致远喘息机会,口中还不闲着,边打边道:“孩儿们,你们看好了,你们的师父还有些招式没交给你们,我这就让他展示给你们看,你们师父的独门绝技,有一套叫“屁滚尿流”,你们瞧好了,别眨眼……” 第一百零六章 三战全胜 那弟子口中碎碎念个不停,众多道童都为师父捏了一把冷汗。 就在第二十个回合的时候,沈致远一记开碑掌击空,那弟子顺势滴溜溜转身,已经转到沈致远身后,举起右掌,掌带劲风,直击沈致远后心。 沈致远心知不好,但已经来不及躲闪,只好运足真气护体打算硬挨下这一掌…… 就在掌锋即将接触到沈致远的同时,一个鬼魅般的身影蹿了出来,那身影手化爪形,闪电般叼住了那个弟子的手腕!将这凌厉凶猛的一掌硬生生的夹在了半空…… 出手之人正是顾子瑶! 那沈致远趁机跳出圈外,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位素不相识的年轻人,心中疑惑于此人为什么要救下我,他到底又是什么人。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顾子瑶率先开口,道:“沈致远是我师父,早年就教了我很多,后来我这做弟子的不争气,学无所成,下山回家种地了。今天正好上山来探望师父,没想到遇到你们几个为难我师父!这样吧,有什么事,你们朝我来!我师父为人心地宽厚良善,舍不得出手伤了你们。我则不同,今天我就替师父教训教训你们这些败类,来吧,你们是单挑还是群殴啊?我都接着你们!” 听完这番狂妄的话,那师徒三人鼻子气的乐出了声…… 那为首的师父道:“年轻人,你是不是长了一个挨揍的脑袋?不知道挨揍有多疼吗?放着好好的地不种,跑上山来替你那三脚猫师父挨打,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不但教弟子一身没用的功夫,还把徒弟们脑袋就教傻了,佩服……” 顾子瑶冷哼一声,道:“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你说的倒是挺轻巧,不知道一会挨揍的时候还有没有这么淡定。” 那为首的师父一怔,笑道:“好,我先让你看看我徒弟的手段,打你,我就不用出手了,传出去也丢人。”说罢朝刚才跟沈致远动手的年轻人使了个眼色。 那年轻的修士心领神会,直扑顾子瑶,凌厉的一拳朝顾子瑶的面门打来…… 顾子瑶侧头闪过,左手叼住他的手腕,向后一拽,脚下一个前扫。那年轻修士平着飞了出去,一头呛在了地上,恰巧的是,那地上正好有一坨动物的粪便,这小子一头栽在了那粪便之上,满脸污秽不堪…… 这让双方的人都觉得作呕和好笑,尤其是沈致远一方的少年们,更合乐得前仰后合。 顾子瑶淡淡的补充了一句,道:“孩子们,你们看好了,这招就是他们的绝学“狗啃屎”!未成年人请勿模仿!” 另一个年轻修士见状,不等众人笑声落下,一个健步扑向顾子瑶,一记“扁踹卧牛”,踹向顾子瑶…… 顾子瑶闪身避过,陀螺般转到此人身后,一脚踹向这人的支撑腿,支撑腿被踹的横着飞了起来,整个人“咕咚”一声坐在了地上! 顾子瑶又道:“同学们请看好,这也是他们的看家本领,叫“老太太钻被窝”!瞧瞧这位师兄的动作堪称教科书一样标准,比之前那位狗啃屎兄弟强多了,他给我们演示了,什么叫正宗!” 又是一阵更猛烈的哄堂大笑…… 狗啃屎和老太太钻被窝被羞辱的无地自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两人的师父终于按捺不住了,怒吼一声:“臭小子,今天不是你挨顿胖揍就能解决的事了,你拿命来……”说罢,抖手寄出一道灵符,那灵符画着八卦形的光晕直扑顾子瑶…… 狗啃屎与老太太钻被窝更是一旁大呼小叫:“师父,不能饶了这小子,弄死他!” 顾子瑶见灵符飞来,长袖一挥竟向那灵符接了过去,众人惊呼间,顾子瑶接到灵符的一瞬间,身体和手臂顺势如绵软的风中柳枝,将灵符卸力而下,随式又是画了个半圆向回激发了出去…… 这一连贯的动作说起来复杂,可顾子瑶在刹那间已经连贯做完。这正是顾子瑶听完沈致远讲完太极奥义后自己的理解,可谓现学现卖。试一试这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的斗战技法! 一旁的沈致远惊呼道:“难道他真的是武当弟子?” 寄出灵符后,没想到对方没有躲避,反而闪电般的将自己的灵符疾射了回来,这让那狗啃屎的师父惊诧的一时愣了下来,就在他一愣的功夫,那灵符已经轰然而至。“碰”的一声巨响,烟雾火光四起,血肉横飞,那狗啃屎二人的师父就这样葬送在了自己的灵符之下! 所有人都惊的合不拢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年轻人竟然轻描淡写的将强悍的师徒三人击溃,尤其是最后那一手“以彼之道还治彼身”简直精妙的无与伦比,有惊骇于那灵符的威力,竟然顷刻间让这样一位高手灰飞烟灭…… 顾子瑶若无其事般把头又转向了那狗啃屎两人,道:“二位师兄觉得如何?小弟这忙于务农荒废了的功夫还算凑合吧?我只是学到了师父他老人家的皮毛,二位有何感想啊?”顾子瑶的眼神从戏谑变得冷厉起来。 那老太太钻被窝趁着狗啃屎还在组织语言的时候,率先开口,道:“道友,求您快别这么说了,都是我们的不好,我们以小犯上,我们不知礼仪尊卑,乱了纲常伦理,我们该死,方才那老家伙死有余辜,我们兄弟二人也早就恨透了他,我们今后弃恶从善,再也不仗势欺人啦,求您开恩放过我们,让我们留下一条狗命,日后多做些好事赎赎我们之前犯下的滔天罪过……”那老太太钻被窝口若悬河,跪地求饶,直说的嘴边直冒白沫子! 顾子瑶最恨这种阴损且没有骨气的败类,这种人求饶的时候连狗都不如。为了饶下自己的狗命,什么话都说的出! 顾子瑶眼露杀机,正欲出手将其毙命。一旁的沈致远开口道:“这位小道友手下留情,他二人也是我武当弟子,适才你已经击杀了他二人的师父,他二人应属真心悔过,你就放过他们吧,也算是为我武当多留下一脉传人。”话语间感慨万千! 第一百零七章 武当擂台 顾子瑶迟疑了一下,道:“好吧,就依道长!今次暂且饶过他们,如他日再犯,定杀不留。” 那二人期盼的眼神中乍现出生机的光芒,破涕为笑,慌忙向沈致远磕头谢恩,道:“多谢师叔,多谢师叔……”随即又转头向顾子瑶道:“多谢同门道友开恩,多谢不杀之恩。” 说完,转身狂奔开去,生怕身后的二人改变了主意。 放下二人且不说,单说顾子瑶。此刻被一众孩童们敬仰羡慕的眼神簇拥着,还有孩子叫嚷着:“师兄教我们几手吧!” “对,教教我们吧!”其他孩子应喝着。 顾子瑶摆手道:“你们今后多跟师父学,打好基础学什么都不费劲了。有些东西你们现在学,的确还早,记得师兄说到话,打好基础!” 众道童纷纷点头,自发的练了起来。 沈致远望着顾子瑶道:“你我还是换个地方说话吧。” 顾子瑶望了望这些孩子,知道沈致远的用意,心领神会的向一处背静的地方走去。 二人站定,沈致远道:“请问道友仙乡何处,尊姓大名,来武当有何贵干?” 顾子瑶道:“在下顾子瑶,是齐云宗的弟子,此次来武当……这个在下暂不方便透漏,还请道长见谅!” 沈致远笑道:“如此说来,道友也是远古四大宗派的传人啊!道友倒是坦诚,无妨!看道友的行事也不像是恶人败类之流。道友颇有一番侠义之风,其实我武当讲求的也是这侠义之风,只可惜如今,唉……” 顾子瑶疑惑道:“听道长的口气,如今这武当好像是有变啊?” 沈致远道:“不瞒道友,我武当如今内忧外患,可能整个道界都知道了!先说外部吧,我武当派与那华山派素有“华武之争”一说,道友可曾听过?” 顾子瑶道:“略有耳闻,但不是很清楚。” 沈致远道:“这跟早些年的弟子,下山后互相逞强斗狠有关系,开始只是两派的一些低阶弟子发生了摩擦继而动起手来,后来双方又都搬出了高阶弟子替己方出头报仇,一来二去,积怨就深了起来,其实这事起初双方宗主也都略有耳闻,只是没有当做多重要的事去处理,结果事态后来发展到几乎无法控制的局面!就在上个月,我武当派的宗门五长老下山替自己的弟子出头,重伤了华山派的少宗主,据说险险就要了那少宗主的命!华山派纠集大批人马和同盟宗派的人,正准备来我武当讨个公道……” 顾子瑶道:“看来这事的确是挺麻烦。” 沈致远道:“麻烦的事并不止是这些,还有武当派内部的纷争呢,唉……” 顾子瑶道:“武当内部?在这时候还起纷争?此时应该一致对外才是啊!” 沈致远道:“话是如此,可是事实不是这样啊!我武当的功法及斗技主要以太极为根本,你可能也听说过吧?” 顾子瑶点头。 沈致远继续道:“我宗派以太极为奥义,衍生出两大主要功法斗技,那就是“太极拳”和“太极剑”!” 顾子瑶道:“这是相辅相成,相互提携的好事啊!难道问题出在这里?” 沈致远道:“道友果然聪慧过人,病结还真就出在这里,如今以大长老为首的太极拳系弟子们,已经和以三长老为首的太极剑系弟子们闹的不可开交,翻了脸!从指责诟病对方的不足,演变成敌视和打压了,双方在前几日约定,在武当演武厅设擂十日,最终获胜一方将主掌武当宗派的一切事宜,败方自行下山远离武当,从此与武当无任何瓜葛……” 顾子瑶叹道:“这……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这是何苦呢!对了,那宗主大人就不出面调和这件事吗?这样发展下去,武当岂不是要分崩离析?” 沈致远道:“说到宗主大人,这点我们也都感到非常奇怪,这种事以他的性子和往日的处事公道性,定然会出来住持公道,可是他偏偏置若罔闻。而且感觉上对大长老的一些话有些言听计从,不知道这是什么究竟!” 顾子瑶听罢微微点头,暗道:“这武当派的水好深啊,现在这内忧外患,宗主又出奇的置身事外一般,看来这里面文章不小,我虽是为那卷轴而来,可也要小心,先理出个头绪来……”想罢,继续问道:“那么现在宗派内境况如何啊?” 沈致远道:“我领着这些小弟子下山时,上面演武厅的擂台还在打着呢!” 顾子瑶道:“那么沈道长可否能引顾某去一看端倪呢?” 沈致远道:“可以,不过……” 顾子瑶道:“不过什么?” 甚至远道:“道友不是我宗派之人,以外人身份进入探看恐怕行不通啊!” 顾子瑶道:“那道长的意思是?” 沈致远道:“你且先随我来,去我那里取一套武当派的道服穿上,再略作易容。我带你进演武厅,应该无人察觉。” 顾子瑶拱手答谢,二人向山上走去…… 重整装容,顾子瑶身袭白色道袍,发髻高挽,一身慷慨飘然…… 沈致远赞不绝口,道:“小友风采绰约,侠骨英风,好一个标准的青年才俊……” 顾子瑶道:“仙长说笑了,且前行带路吧。” 二人一先一后向演武厅走去…… 到了演武厅,门口的道士见是沈致远,没做多问,善意的笑了笑互相点头示意。只是见顾子瑶有些眼生,但见沈致远与顾子瑶谈笑间走了过来,也就以为顾子瑶也是宗派内弟子,只是自己没怎么见过而已,任由二人走了进去。 一进演武厅,一种热烈的气氛和亢奋的情绪弥漫在整个场地之中…… 演武厅的擂台前围着数百的宗派内弟子,并且仍有人不断前来,不为别的,就为了能看看武当派的拳剑之争到底鹿死谁手! “时辰已到,比武开始!”擂台上有人宣布,话音一落原本嘈杂的人群一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擂台之上…… 第一百零八章 女侠风范 主事人退去,两位修士缓缓上台,对着台下观众一齐抱拳行礼,看到这两人观众中有一丝波澜泛起 “这俩人是谁呀?” “不认识。” “那杨天逸也参加了吗?” “来了,听说那杨天逸此番喊出了势在必得的口号,加上他平日里的修为,恐怕这次大长老他们胜算颇大啊……” “是啊是啊……” “嘘……别说了,认真看……” 台下的武当弟子众说纷纭! “嘡!”一声锣鼓响,“第一局,刘世杰胜。下面开始第二局,杨天玥对刘世杰。” 众人并没有太注意第一局比赛是怎么结束的,可一听到说“杨天玥”这个名字,就再也止不住了“杨天玥!是杨天玥!” “杨天玥是谁?”顾子瑶轻声自言自语。 “这你都不知道,她是杨天逸的妹妹啊!杨天逸一定来了,杨天逸一定回来了!” 台下观众的热情一度高涨,“杨天玥必胜!”“必胜!” “呵呵,这杨家妹子,未必能胜。”一青袍道人抱着双臂淡然的站在人群中。 “兄台何处此言?”顾子瑶好奇的问道。 “刘世杰,乃是三长老悉心嫡传的几位弟子之一,自幼受三长老悉心教导,十八岁时曾经随门人出镖,一人斩杀七个马贼,面不改色。”那青袍道人意味深长道。 周围的人听罢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中…… “那又怎样,马贼总归是乌合之众,杨天逸可是一人荡平了峄山六怪!那六怪占据峄山烧杀抢掠数十年,官府都没办法。” “对!杨家的妹子,肯定也不是凡人!” 看着笃定的众人,青袍人只是摇头笑笑,并未言语。 而这时,擂台上的比试已经正式开始了。 “姑娘,生死擂台,一步生、一步死,姑娘大好年华何必要葬送在此,在下登台比武,只为与令兄一见高下,不想错与姑娘分作一组,姑娘若自行退去,我刘世杰定不会为难姑娘。” 杨天玥微微一笑,玉手轻挥道:“刘公子请……” 刘世杰摇头,在他看来,这局已成定数,他十三岁被父亲赶上山猎杀老虎时,这杨天玥还躲在屋里绣花呢。 “那便,得罪了!”话未落他身形已经突然冲起,右手直击杨天玥面门,起手就是这种直来直去的招式,倒是令杨天玥有些意外,但她身形依旧立在原地,以不变应万变。刘世杰断定她必然要回退躲避,右手只是虚晃,只要她后退根本没机会站稳,就会落在自己弹腿攻击的范围。可他没有料到这丫头居然敢站在原地不动,那便化虚为实,若这一击得中,足够她受的。 若这也能得中,杨天玥就不是杨天玥,可惜,她是真的杨天玥。刘世杰拳风先至,杨天玥额前碎发蓦的飞起,而后身形陡然右转,刘世杰必中的一击落空,人仍在前冲的势中,杨天玥在侧腾起一脚“彭!”刘世杰整个飞出。前后不过转眼间,刘世杰率先出手一击未中反被一脚踢回,让人难以置信。 “这是什么力量!”刘世杰一脚踩在擂台边用力稳住身形,脚下砖石碎成尘末。 “佩服,杨家果然不容小觑,一女子步法能在我眼皮底下玩出花样,你是第一个。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刘世杰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刘家在漠北小有名望,自小无人不敬自己三分,今日居然在一女人脚下吃了小亏。 “那是什么!”有人惊呼。 “傲雪剑!”懂行的人在一旁解说道。 比武并不限武器,参赛者可任选自己所需,而此刻,刘世杰怕是下了杀心。 青袍人皱眉…… 刘世杰手握长剑,剑锋寒光犀利,台下观众无不心生寒意。杨天玥仍站在原地看着他,不动,不取兵器。 “哼!自取其辱。”刘世杰冷哼一声挥剑而上,三剑、五剑、十剑! “十剑未动!那是什么步法!”人群爆炸了。 在傲雪剑下,十剑未动,不伤分毫。 “你有一种傲气,可惜,擂台终究是擂台,若是台下,你对我这般不敬,死十次亦有余。”杨天玥动了,人们只看到一袭长裙飘舞如一只翩翩的蝶。刘世杰手中的剑寸寸崩碎,虎口渗出鲜血,下一招,人已摔在地上,垂死挣扎。 杨天玥飘然落下,丢下一只破旧的香囊,以剑尖抵在刘世杰咽喉“还记得一年前石寨的小荷吗?他父亲跪在我哥面前求我哥杀你为他女儿报仇。” 当他听到杨天玥说出石寨小荷时,他就已经明白今日这个擂台,杨天玥是有意要取自己性命的了! “不要,不要杀我!杀了我,西北刘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生死擂台,一步生、一步死。刘家……亦是如此!” “哗!”清冽的剑啸伴着鲜血划破天空…… 刘世杰瞪大着眼睛,直到自己死去都不敢相信这一切! “姑娘在此公然行凶,是有什么倚仗?难不成就因为自己有个修为了得的哥哥吗?”一个苍老的声音回荡在演武厅中…… “哦?”杨天玥回头望向那老者。 老者不是别人,正是武当的三长老居仁道长。 那居仁道长已经怒不可遏,须发好似都要炸了起来。 杨天玥冷哼道:“三长老,您可知道?您这位爱徒,一年前在石寨jian污了一位年方十七岁的女孩吗?您可知道那女孩因为失洁而投河自尽了吗?您可知道女孩的父亲为了讨个公道求了多少人?告了多少状?最后都因为您这位爱徒的家世和武当三长老得意弟子的双重身份而不了了之了,您都知道吗?当然,您无暇去知道这些,您一心只顾着争夺宗派的拳剑之争,心里已经容不下别的了。包括是非黑白和侠义之道!” 居仁道长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道:“如果刘世杰真如你所说犯下了如此劣迹,那么他罪孽滔天,老夫如果查明是实情也定不会饶过他,可如今这刘世杰已死,你跟老夫说这些,有什么真凭实据?另外,这刘世杰如果真是犯了重罪是不是应该由为师我发落?” 第一百零九章 后生可畏 杨天玥笑道:“恕在下寡闻,这惩恶扬善还要必须专人负责么?这简直就是笑话啊!乱臣贼子,恶人奸贼,人人得而诛之。这么浅显的道理还要晚辈讲出来吗?我杀恶人怎么了?我不杀,让您留着他继续逍遥法外,四处作恶?您如今倒好,给大家来了一出死无对证!好好好,您可敢让我把那女孩的父亲找上上来与你对质?当初要不是我哥哥顾忌您的身份和面子,早就诛杀了这武当的败类……” 居仁道长道:“好一个人伶牙俐齿的丫头,今天老夫先不跟你说这些了。擂台上说话……” “好,奉陪”杨天玥冷声道。 居仁道长道:“别以为你哥哥号称三百年内武当资质第一人,修为阶别跟众位长老不相上下,自己也跟着狂妄起来,不过你要记好了,那是你哥哥,并不是你……” “那便怎样?拿出你们剑宗的本事我来看看啊?”杨天玥不屑道。 居仁道长道:“今天老夫就要教训教训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老夫今日不用剑,让你知道知道我们剑宗人的拳术也是高你们一筹的。” “来吧……”居仁道长飘然落在擂台中央,并没有拉出任何架势,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 杨天玥深知居仁道长的修为了得,自己也是小心翼翼,并不敢冒然出招。二人对峙了半晌…… 台上台下鸦雀无声。 “师姐,揍他……别给老家伙留面子”台下一个年轻的少年道士喊道。 众人好奇的侧目望向那喊话的少年,此时杨天玥已经出手,化掌为刀疾如闪电,劈向居仁道长…… “来得好……”居仁道长闪身避开,长袖直甩杨天玥面门。 杨天玥掌锋落空,见长袖来袭,急忙闪身躲避,可是那宽大的袖袍遮挡住了女孩子的眼神,殊不知那袖袍后面还藏着踢出的一脚! “腾”的一声,这暗藏的一脚直踹在杨天玥的小腹之上,姑娘横着飞了出去。 一道身影箭矢一般飞出,接住了杨天玥,那杨天玥在这身影的怀中口吐鲜血,轻咳不止。 这是一道俊秀锋利的身影,此时这个身影缓缓放下杨天玥,面露狰容,狠狠指向台上的居仁道长,道:“为老不尊,今天我杨天逸替祖师爷教训教训你这与女流之辈争锋的无耻之徒。” “杨天逸,你果然按捺不住了,好,老夫倒要看看,让众人传的神乎其神的几百年难遇的资质第一人,到底有什么了不得!”居仁道长道。 “不见棺材不掉泪……”杨天逸身形一动,忽然在众人眼前消失,再看到他时,已然在擂台中央,居仁道长的面前一尺之处! “这是什么身法?”沈致远也惊呼起来。 杨天逸的右手已经探到了居仁道长的咽喉,杨天逸此时只要微微用力,就会捏碎居仁道长的喉咙,但出乎意料的是,他并没有这么做。 “你太慢了,重来……”杨天逸冷冷道,随即松开了手。 居仁道长万没想到杨天逸的身法竟如此精妙迅捷,大惊之下,重新提起精神。袍袖一挥向杨天逸甩来,随着袍袖的挥洒,夹带了连环三踢。 袍袖过后,三踢落空,杨天逸诡异的出现在居仁道长的身后,再次伸手探到了居仁道长的脖子上,这次是从后方捏住了他的脖子,只要杨天逸想取他的性命,仍然是稍一用力的事!不过,这次,杨天逸仍然没有这样做。 “还是慢,你老了,重来……”杨天逸的生硬依旧生冷如冰。 居仁道长的脸色彻底挂不住了,当着所有同辈和晚辈的面,今天把几十年的老脸丢的一干二净。 想到这里他也顾不上什么礼义廉耻长幼尊卑了,伸手将自己的宝剑“青虹剑”从背后摘了下来。 宝剑出匣,寒光耀眼…… “天逸,此番不要手下留情了,若再留情手,为师要以门规责罚于你了。”擂台角落的一个老者不怒自威,缓缓说道。 “弟子遵命”杨天逸朝老者施礼。 沈致远轻声道:“大长老生气了,不希望杨天逸继续耍弄能耐了,这次三长老凶险了。” 顾子瑶微微皱眉,他隐约感觉到那大长老身上有一种说不出的气息,这气息让顾子瑶深感一种不安…… 擂台上,居仁道长长剑飞舞,幻化成团团光雾,柔中带刚倾洒而下。有了宝剑在手的居仁道长果然如同换了一个人! 太极剑法,是武当独有的一种武功,以手中之剑为武器,剑可脱手,远近收缩自如,汇集阴阳两极之气,无论剑之轻重,也可以远近收缩自如,它兼有太极拳和剑术两种风格特点,轻灵柔和,绵绵不断,重意不重力,优美潇洒,剑法清楚,形神兼备…… 顾子瑶心头赞叹:“好超然飘逸的剑法,只可惜少了些什么……” “剑法是好剑法,只可惜只有形没有意”那杨天逸此刻已经避开了那层层剑花,再次切身进步到了居仁道长的跟前,一只白皙的手如钳子一般掐住了居仁道长的喉咙! 居仁道长眼睛一闭,暗道:“今日栽在这晚辈手中了!” 所有人都觉得居仁道长今次肯定是必死无疑了,杨天逸也是手指用力,准备取了居仁道长的性命! 一道白光闪过,让人没看清是何物的时候,杨天逸的手已经被一掌弹开! 救下居仁道长的是一个身袭白袍的年轻修士,他巍峨端正,像标枪一样挺直的站在擂台之上,一种超然的潇洒蔓延开来…… “你……什么人?”杨天逸揉着自己发麻的手腕道。 “一峰傲立万山围,半壁丹崖半翠微。真武当年修炼处,仙台自在白云飞。在下——白云飞!”那青年修士朗声道。 沈致远望着台上的顾子瑶,暗道:“小兄弟啊,你这次可是闯了弥天大祸啊,那杨天逸可是连大长老都不一定能匹敌的武当派后起之秀啊,你这不是自寻死路吗?这可如何是好……”沈致远焦急的搓着手掌。 第一百一十章 还是太慢 “白云飞?没听说过,你拦我何意?来我武当何为?”杨天逸警觉的发问。 顾子瑶道:“这位师兄有所不知,在下也是武当派弟子,只是没有师兄的名气响亮,不甚知名罢了。” 这一席话,不仅是杨天逸,就连在场所有的武当派门人都是感到惊愕! “这人是谁啊?你们见过吗?” “没有啊,他也是武当弟子?根本没见过啊,不过身手好快啊!” “是啊,是啊,能把杨天逸的索命爪格开,这个人也很了不起啊!” 武当弟子们又开始众说纷纭,乱开了一锅粥一般。 杨天逸道:“你是武当弟子?那么你师父是谁?你又因何拦阻我?难道你也是剑宗的人?” “家师沈致远,在下学艺不精,这几年经常下山忙于家里的农务,所以诸位可能很少见到在下。至于我为什么要拦阻你……”顾子瑶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来。突然从背后抽出一柄难看破旧的铁刀,“锵”的一声戳在了面前的地板之上。 “你这是何意?”杨天逸道。 顾子瑶淡淡道:“我这是何意?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 “少卖关子”杨天逸道。 顾子瑶道:“都说宗派里拳宗与剑宗闹的不可开交,我此番回到宗派就是想为我们刀宗出一出头!” 台下的沈致远已经臊红了脸,连着脖子都跟着红了。 有一些认识沈致远的同门,道:“沈兄,行啊,原来你身怀不漏,竟然有这么能耐的弟子,不过这小子也有点忒狂了。我们也是头一次听说宗派里有个刀宗,难道你就是刀宗的牵头人?” “我哪里敢啊!这白云飞我没教过他多久,你们还是自己慢慢看吧,别来问我了。”沈致远显得有些窘迫。 “刀宗?我武当什么时候有刀宗了?你哄骗谁?”杨天逸面显怒色。 顾子瑶道:“那么武当最初什么都没有,又当如何说呢?其实这拳宗和剑宗也是有人刻意用心划分出来的,不是吗?如今我刀宗弟子也要争一争这主事一职,有何不可?” 顾子瑶此番话虽然突兀,但是台下还是有一部分武当弟子点头道:“话说的有道理,本来我武当是一脉相传,如今非要分出拳剑两宗,既是如此,这位白兄弟所说,刀宗也想分庭抗礼,也是无可厚非啊……” 杨天逸见事态有所扩散,道:“那么好,我倒要领教一下阁下刀宗的精妙之处。”杨天逸翻掌亮式。 “我也不便欺负于你,师父从小就教导我们:兵刃不能相向于手无寸铁之人!来吧……”顾子瑶并没有俯身去取那破铁刀,而是站立不动,静待杨天逸的进击。 杨天逸牙缝中蹦出一句:“不知天高地厚……”随即身影一闪间又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再出现时,已然出现在顾子瑶的身后,一记重拳轰出,直取顾子瑶的后心…… 拳风触及顾子瑶的时刻才发现,那只是一道虚影,杨天逸大惊,正欲收招,一只冰冷的手钳住了自己的脖子。 “太慢了,你能快点吗?”顾子瑶讪笑着,掐着杨天逸的喉咙。 杨天逸羞的脸色通红,一言不发。顾子瑶松开了手掌,道:“再来。” 杨天逸此番有了教训,并不轻易出招全力而击。而是连连发出虚招,以诱顾子瑶的身法显形,摸索出顾子瑶的移动特点才好下手攻击! 而顾子瑶稳若泰山,好似没有眼前这番比斗一般…… 几个闪烁间,杨天逸根本碰不到顾子瑶的身体,而此时,顾子瑶再次突然出手,好像早早就等在了杨天逸应该出现的方位,一抓再次捏住了杨天逸的脖子。 “还是慢……再来……”顾子瑶学着杨天逸时才的口吻。 杨天逸心里已经知道自己与顾子瑶的差距非同一般。也就没有进一步冒然的继续比斗。只是冷冷的望着顾子瑶,一字一句道:“你不是我宗派中人,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子瑶没有作答,突然身子疾射向一旁观战的大长老…… 那大长老猝不及防,被顾子瑶抓个正着。 就在顾子瑶揪住大长老道袍的一瞬间,那大长老好似泄了气的皮球,整个躯体瞬间坍塌成一层皮囊…… 众人惊愕不已! 顾子瑶望着手中的皮囊,道:“果然……方才就开溜了……” “你师父到底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吧?”顾子瑶回头问向杨天逸。 “少在这妖言惑众,你用的什么障眼法?快说……不然我全派弟子都不会放过你。”杨天逸义正言辞。 顾子瑶道:“你空有一身本领,一点法术都不懂吗?自己过来看看,是不是你那师父自行遁去了?” 杨天逸走至近前,发现……果然是金蝉脱壳之术。不过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师父要走呢? 顾子瑶早就看出了杨天逸的疑虑,但他似乎懒得详细解释。只是淡淡的朝三长老居仁道:“敢问宗主大人何在?” 居仁道长当然是感念顾子瑶的救命之恩,于是急忙上前道:“这位……白少侠,请随我来,近日宗主大人总是神情恍惚,通常是在养心阁修养,你若想见宗主,请随我来吧。” 说罢吩咐手下弟子料理擂台事宜,自己带着顾子瑶向后堂走去。 “没想到这擂台就这样收场了?还以为会打满十天呢!” “这关键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不然宗派的拳剑一定要分个高下出来的。” “如此说来,这执掌大权的还不一定是谁呢?” “这种事轮不到我们操心了,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样挺好,起码哪天华山的人真找上门来,我们还能有一致对外的可能……” “是啊,但愿这次是好事,那白云飞也算是为我武当立下了大功了……” “走吧走吧,散了……散了,该练功的练功,该值守的值守,都忙去吧!”执事堂的弟子们开始组织疏散演武厅的弟子了…… 人群中,沈致远满腹心事,他至今还是没搞懂,这化名白云飞的顾子瑶到底想要干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催眠之术 养心阁内,檀香缭绕,一个红面老者,身着道袍,盘膝而坐…… 乍一看都以为老者是在练功,走到近前才发现,原来老者昏昏欲睡,间歇的打着鼾声! “宗主大人这个样子,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为何!”居仁道长叹气道。 顾子瑶小心翼翼,试探着向前走近了几步。那老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此刻,顾子瑶突然想起当日李漫城给自己讲过的一些旁门术术,眼前这一幕与李漫城给自己讲的一种名曰“催眠术”的术术很是相像。 顾子瑶为了进一步确定这位宗主大人是否是中了这种催眠术,走到近前开始仔细打量了起来,看相貌,听气息,观眼神…… “宗主大人,是中了某人的催眠术!”顾子瑶在基本确定了之后,脱口而出。 居仁道长不解道:“白少侠,你……你所说的催眠术……是什么?” 顾子瑶道,在下也是当日听家兄提及过此术:“说到催眠术……从原理上说,此术一定要从脑波开始讲起。脑波有四种:βαθδ波。当人在日常生活中,所呈现的是β波,称为一般状态。当人在心情平静下,所呈现的是α波,称为放松状态。θ是打盹波,称为打盹状态。δ是酣睡波,称为熟睡状态。而催眠就是在α波和θ波状态下进行的! 催眠术有两种基本形态,那就是母式催眠与父式催眠。所谓母式催眠就是用温情去突破受术者的心理防线,也就是一种柔性攻势;父式催眠就是以命令式的口吻发布指示,让你感到不可抗拒,而不得不臣服。在催眠过程中,常常根据不同的对象,或同一对象在不同的时间、地点、条件下选择使用不同的催眠方式。 宗主大人目前这种实催眠现象是人的一种自然适应的反应,世事中也有这样的自然催眠现象。比如路途催眠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车夫长途驾车,单调的马车行进声会诱发催眠状态容易发生催眠,所以在修路时,会在路旁设置一些醒目的东西,或者有意识地将路筑成弯道,避免诱发路催眠。 长途旅行也是同样。长途旅行中单调、刻板的车轮转动声也会成为催眠性刺激诱人进入催眠状态,在催眠中似乎能听到些许插入而来的嘈杂声音,而对其他声音则迷迷糊糊甚至一无所知。凡是单调、重复、刻板的刺激都能诱发不同程度的催眠,我们每一个人都有这方面的体会,这是人的正常反应功能;而催眠术则是帮助人们开发和利用自身的这些功能,为调整身心状态,提高生活质量服务的。 催眠如果按施术者来分,分为:自我催眠,即自己为自己进行催眠的方法;他人催眠,即由催眠师负责施行的催眠方法。 按暗示条件来分:言语催眠,即运用语言进行暗示的催眠法;操作催眠,即非言语性的催眠法,它是运用行为、动作、音乐或其他等作为暗示性刺激,达到催眠状态。 按意识状态来分:觉醒时催眠,即在意识清晰时进行暗示性催眠;睡眠时催眠,即在睡眠状态下进行催眠。 按配合情况来分:合作者催眠,即对自愿或合作者进行催眠;反抗性催眠,即对不合作者进行催眠。 按进入催眠的速度来分:快速催眠,即在瞬间进行催眠状态的方法;慢速催眠,即逐渐使受术者进入催眠状态的方法。 按受术的人数来分:个别催眠,即施术者对单一受术者进行催眠;集体催眠,又称小组催眠,即对一群体同时进行催眠。 按距离来分:近体催眠,即面对面的为受术者催眠;远离催眠,即施术者与受术者相距甚远进行催眠,如对话催眠、书信催眠和遥感催眠等。 按客观因素来分:自然催眠,即受客观自然条件的影响产生的自然的催眠现象,如刚才我所与你讲到的路对驾车人的催眠等;人工催眠,由施术者来进行的催眠,即他人催眠。 按催眠程度来分:深度催眠,即受术者达到深层催眠状态,如呈僵直或梦行状态;中度催眠,即受术者达到中层催眠状态,如呈无力、迷茫状态;浅度催眠,即受术者进入浅层催眠状态,如呈宁静、,肌肉松弛状态。 按催眠对象和手段来分:人的催眠,即使人进入催眠状态的催眠术;动物催眠,即使动物进入催眠状态的催眠术;麻醉药物催眠,即应用麻醉药物,如麻沸散等麻醉药物,使人进人催眠状态;非麻醉药药物催眠,即用无麻醉作用的药物作为暗示性刺激,以达到催眠的方法。” 居仁道长直听的张着大嘴,一脸惊奇无限的样子…… 顾子瑶又仔细的回忆了一遍,当日李漫城所讲的关于催眠与解催眠的事。心头有了些许把握。于是道:“道长,别愣着了,去沏一些浓茶来,哦……对了,再弄些薄荷汤,也是越浓越好!” 顾子瑶说完,不管居仁道长的准备,自己从腰囊中取出了几根银针,分别在“百会”、“上星”、“神庭”、“眉冲”等穴位之上入了针,随后取出灵符贴在了宗主的背后,盘膝坐下,默念起咒语来…… 待到居仁道长手捧着两大碗浓烈的汤汁回来时,那宗主已经渐渐的有了些意识,不再那么昏昏沉沉了! 顾子瑶道:“快快将汤汁给宗主大人服下……” 居仁道长将宗主的身子扶稳后,将两大碗清凉的汤水灌了进去…… 不多时,那清凉感应该是彻遍了宗主大人的心脾,他突然浑身一个冷战。整个人清醒了过来…… 望着眼前的居仁道长,宗主大人的第一句话是:“这是怎么了?我睡了多久?我怎么自己一点印象都没有?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 居仁道长躬身施礼道:“启禀宗主大人,事情是这样的……”于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的讲给了武当宗主。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屁之醒 武当宗主似乎有些恍然大悟,道:“这些事应该都跟大长老脱不开干系……唉!宗门不幸啊。不过还好,这位白少侠算是我派的吉星,此时救我派于危难,老朽感激不尽,老朽也替武当多谢。”说罢欲躬身向顾子瑶行礼。 顾子瑶急忙拦阻道:“前辈,使不得,前辈使不得……在下做的也是分内之事,何况……何况……子瑶也不瞒二位前辈了,在下也是远古四大宗派的弟子,出手相助也是念及宗派之间的渊源!” 武当宗主频频点头,道:“白公子所为实乃一代仙侠风范!” “宗主大人过誉了!”顾子瑶有些羞愧之色。 宗主又唤三长老居仁道长,道:“居仁,你去把诸位长老都唤来,我要将此事的来龙与大家说清楚。” 居仁道长领命,急忙向外走去…… 宗主又对顾子瑶道:“白少侠,既然来了就在武当多盘桓几日吧。老朽也有意与少侠继而深聊一番……” 顾子瑶点头应允。 是夜……武当宗主料理完多日积压下来的宗派事宜及讲清了多日来宗派内纷争的祸事缘由后,吩咐人在宗派后院的凉亭处备了一小桌酒宴,打算与顾子瑶促膝长谈。 亭尖深沉的枣红;亭柱古老的墨绿;石桌、石椅幻想的灰白,组成一副美丽的图画。亭旁绿树掩映,流水潺潺,蜂歌蝶舞,犹如走进仙境一般。清风拂面…… 顾子瑶率先举杯,道:“多谢宗主大人抬爱,晚辈敬您一杯……” 武当宗主道:“白少侠不必客气,老朽如此,也是没有把你当做外人。其实这一樽酒,不必大醉,只要微醺,醉眼迷离、镜花水月,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人世间的一切烦恼皆忘却,人世间的一切功利皆看淡。酒喝过了,胸中的块垒没有了,眼前也就是一片清明的世界了……” 顾子瑶道:“宗主大人说的是,正所谓:水洗尘埃道味甞,甘于名利相相忘。心怀天洞丹霞客,各诵三清紫府章。早里采莲歌达旦,一轮明月桂飘香。日高公子还相觅,见得山中好酒浆。” 武当宗主道:“好诗,好诗……白少侠文采拔萃,豪气云天……” 顾子瑶不觉有些得意起来,必经自己凭一己之力,拆穿了大长老的阴谋,凭自己的身手和机智,揭破了这场阴谋,救了宗主,救了武当整个宗派,借着酒劲,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有些了不起,有些飘飘然起来…… 武当宗主看在眼里,微笑不语。 此时酒过三巡的顾子瑶更是谝起才来,不时纵酒放歌,大放厥词,恃才傲物状一览无余! 那武当宗主依旧笑而不语。 酒宴散去,顾子瑶反倒是有些小小的不痛快,暗道:“怎么后来,这宗主大人对我的才学不甚感触,频频应付,看来还是觉得我顾某人的才华不够!哼哼,今夜我就要写出个让他心服口服的诗作!”想到这里,顾子瑶竟彻夜未眠,琢磨起了诗句…… 次日,顾子瑶终于憋出了一首自己截至目前为止,对修行路上的感慨之诗“稽首天中天,毫光照大千;八风吹不动,端坐紫金莲。” 完成之后,自己品了又品。觉得这是一首意境很高的诗,不是对道法有相当的造诣,绝对写不出这样的好诗。顾子瑶写好了这首诗,自己反覆吟哦,觉得非常满意!诗中在赞道的同时又暗含着作者自己有“八风吹不动”的超然境界。得意不已…… 他便把诗用信封封好,叫一个小道童送去给宗主大人看。自以为宗主大人这次一定会大大的赞赏一番。 然而,武当宗主读到顾子瑶的诗时,并不如顾子瑶所预料的那样,而是在那首诗的下端,批上“放屁”两个大字,交给送书的道童带回给顾子瑶。 顾子瑶在看到“放屁”两个大字时,第一反应就是火冒三丈,连喊:“岂有此理!” 不容分说,气呼呼地直奔宗主的寝居。 心想着一定要找这宗主好好算算帐,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哪知到了门口才知道宗主早已吩咐下来:“今天不见客。” 顾子瑶听了,更加火大,不容分说,直奔那宗主的寝居而去,几个拦阻的童子都被顾子瑶臂膀一震甩到了一边,正要推门进去时,忽然发现门扉上贴着一张字条,端正地写着: 八风吹不动,一屁闯过来。 看到这两句,顾子瑶羞愧难当!突然有种幡然醒悟的顿悟,心里暗道:“看来我的心性火候还差的太远了!竟为了那区区‘放屁’两个字而大动肝火,更何来‘八风吹不动’?” 此时,武当宗主给顾子瑶的启示,让他不得不自叹修行还差之远矣! 顾子瑶深深知道,修行路上的心性如果不能成长起来,那么功法的修为再高也难成正果,无法证道。 想到这里,顾子瑶恭恭敬敬在门外施了一礼,道:“晚辈受教……承蒙宗主大人深教,谢宗主大人!” 随着一声爽朗的大笑,那寝居的门打开了。武当宗主,谈笑而出…… “白少侠……怎么?老朽这个玩笑开的是否有些过了?” 顾子瑶愧色满面,道:“前辈意境超我数倍,晚辈不如,晚辈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武当宗主道:“少侠说的哪里话,你这般年纪,心性不定,心高气傲实属情理啊。想想当年,我似你这般年纪,还远不如你呢,老朽今日对少侠的引导,可能方式上有所偏颇,幸好少侠体谅,不枉我一番心意……” 顾子瑶道:“晚辈让前辈费心了……” 话语间,有小道士来报:华山派宗主携焚熔谷长老等百十余人在宗派门口大闹,说是要找您当面评评理。 “知道了,你且下去吧!” 武当宗主玩味地望向山门方向,道:“好一个当面评理,只是评理何须带上焚熔谷长老前来压我?只是评理又何须带上这么多人大动干戈?” 第一百一十三章 华武之争 武当山……林叶萧萧,山门外,华山派一行人等阵型列开,杀气逼空! 说到华山派,很多人并不陌生。细数算来,这华山派算是全真道支派。尊北七真之一的郝大通为开派祖师。郝大通,字太古,号广宁子,全真教祖王重阳之弟子。后封“广宁通玄太古真人”,武宗至大三年加封“广宁通玄妙极太古真君”。很多典籍中对该派活动无系统记载,仅见零星记录…… 但这华山派素来在道界乃至江湖都有自己显赫的地位,多年间也出了不少青年才俊。相比于武当的厚重老成,华山派更显得喜露锋芒。 武当宗主领着众长老及弟子迎出的时候,那华山派宗主早已等的不耐烦了! “上秋真人,别来无恙啊……”那华山派宗主象征性的拱了拱手,算作施礼。 顾子瑶此刻才知道,原来这武当宗主,道号上秋! 上秋真人道:“原来是尤成益尤宗主驾到,贫道有失远迎!” 那尤成益撇嘴道:“上秋真人真是上了几岁年纪啊,连我身旁的焚熔谷许长老都没看见吗?”话语间极尽仗势欺任、狐假虎威状。 这尤成益此番话用心险恶,明摆着是给那焚熔谷的徐长老搓火,让他觉得自己被这武当的宗主上秋真人慢待了。 上秋真人淡然一笑道:“尤宗主此话的用意,老朽即便不言明,想必以许长老多年的修为阅历也会知晓。在下也不必解释!不过此番尤宗主找上我武当,是我两宗派的事,老朽觉得与他人无关,所以今日就是焚熔谷谷主焚天驾到,也应该与你我两宗之事无干。”不知道贫道说的是否妥当? 那焚熔谷的许长老干笑了一声,道:“上秋宗主说的对!”但明显表现出了很不满意的样子。 尤成益看在眼前美在心头。继续道:“上秋道长既然把话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那我们就开门见山吧!贵派长老打伤犬子一事,怎么算?你是武当的宗主,想必你是最有发言权的了。此次我们上得山来之时求得一个公道,上秋道长可以给出一个解决办法,至于这办法合理与否,在场众人都有评判的权利,当然这公不公正还有许长老这个事外之人,帮我们把关!” 上秋道长依然对尤成益的恐吓并不在乎,缓缓道:“既是如此,那么我们就唤出当事人讲讲事情的原委,以做评判依据吧。五长老……你来讲讲当日所发生的一切吧。” 五长老出列,站在了队伍的最前端,向四周的众位拱手示意,然后缓缓开腔,道:“当日老朽与几位弟子下山去取每月向山上运输的辎重,刚到我武当山脚之下,就见一年轻修士擒住几名我武当弟子,吊在树上,命手下随从正在狠狠鞭挞!老朽见是武当弟子受辱,怎能坐视不管,即便若是武当弟子真的咎由自取,也要问个清楚明白才是。所以上前欲问出详情,孰料那为首的年轻人见状,不容分说,破口大骂于我,而且不同名姓就举剑相刺。老朽不能坐以待毙,所以出手相迎,起初老朽是抱着不想伤害对方的想法进行比斗的。可是后来发现那年轻人不但咄咄逼人,而且招式凌厉狠毒,如果继续下去,老朽怕命丧当场,于是也拼尽了全力去相敌。回合中一式,我武当太极功法的借力打力之势,让那年轻人刺来的剑刺了回去,不想竟中了要害,老朽也是无奈之举,直至救下我武当弟子后,才知道那重伤被抬走的年轻人是华山派的少宗主……” “住口,你倚老卖老,仗着修为的光景多了些年,就欺辱我那贤儿,你还在这编造理由顺嘴胡说,有胆色你与老夫一战,欺负晚辈算什么所为?”那尤成益已经血灌瞳仁,气的心脏都快炸裂开了,在武当五长老没把话讲完的时候就打断了他的言语。 五长老竟一时语塞,他知道论辈分和地位,他与尤成益还是差着些。自己又伤人在先,所以不知怎样应对。 上秋真人道:“事情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想必在场的所有人也都听的很清楚了,尤宗主虽然震怒,也没有否定事情的真实性,这就好办。首先,我要问一问诸位,如果你是五长老的角色,你们会怎么做?任凭己派弟子任人鞭挞而视而不见?想必答案都会是出头劝阻,问清缘由!可是对方根本不给你问的机会,直接出手要至于你死地,你又会如何应对呢?坐以待毙任人宰割?想必答案也是为求自保,竭力还击吧!说到这里,大家不难看出,五长老只是恪尽职守,不得已而误伤了少宗主。至于非要论罪的话,那就属误伤罪,非有心而为。” 尤成益道:“笑话,无心而为就是无罪了吗?倘若每个人都说自己无心而为杀了人,就都不用抵命了吗?无心就可以无罪吗?这是什么逻辑?你们武当的逻辑吗?你巧言善变也休想让这五长老躲过这应有的裁决。如果你处事不公,偏袒门人。大家都看着呢!当然,包括许长老也都看着呢。给不出合理的惩戒,今日定叫你武当鸡犬不宁……” 在场的气氛顿时紧张了起来,所有人的神经突然紧绷了起来。仿佛一场大战即将拉开序幕! 就在众人都等待着上秋真人的答语时,那五长老突然抽出一柄匕首,直接刺入了自己的小腹! 在场之人无不哗然…… 随着鲜血的喷涌,五长老站立不稳,“咚”的一声跪倒在当场。 “此事因我而起,老朽也不希望牵连到宗派的任何人。既然尤宗主非要个说法,那老朽就用行动告诉你,我还给你,请诸位不要为难我武当派,此事由我一人承担……”五长老仰天长笑,嘴角处渗出一丝鲜血,面露无畏之色。 这一举动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 “五长老……”武当众弟子哭喊道。 第一百一十四章 宗主之战 “五长老,您这是何苦……” “快去救五长老……” 武当弟子蜂拥奉上…… 五长老躺在众人围成的圈子之内,仰望苍天,露出一抹欣慰的微笑。 另一端,华山派众人,以尤成益为首的一众人等也被五长老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震慑的一愣。就连那焚熔谷的许长老都暗自佩服于这个武当长老的豪情胆魄! “想一死了之?你以为这样就能算了?”尤成益切齿冷冷道。 “什么?你还想怎么样?你别欺人太甚了……这里是武当!”武当三长老怒声道。 此刻所有武当门人都已经怒不可遏。 尤成益一字一句道:“我儿命在旦夕,这老匹夫纵然是死了,能换回我儿的性命吗?你武当疏于管教,致使众弟子门人惹下大祸,你宗主就毫无干系吗?”尤成益话锋直指上秋真人。 上秋真人道:“方才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纵然是任何人遇到五长老的情况,都会那么做,此事我派五长老已经如此让步,只图息事宁人,可谓仁至义尽!而反观此事祸起贵宗少宗主,那么这份罪责又有谁来担?”上秋真人字字铿锵。 尤成益道:“上秋真人你再狡辩也改不了这五长老先伤我儿的事实,你我两派如今积怨已深,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彻底了解这积怨,而这积怨从何而起呢?所谓华武之争就是门下之人起初为了两个宗派的修为高下争论不休,所以一直演化到如此无法收拾的地步。若想让这华武之争彻底结束,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分个高下,以后也就没有人为了此事争执下去了。你可敢应吗?如果不敢也可以,当面承认你武当不如我华山,今天所有人也都算做见证人。日后我们也就没有争执的必要了。你武当弟子见到我派门人也最好躲远点,下品宗派日后就不要不自量力了……” 这番话引得武当派众人一阵愤慨哗然,个个摩拳擦掌,有的已经拔剑出鞘,想欲与华山开一场大战。 上秋真人面沉似水,沉吟半晌,凝重道:“看来尤宗主是有备而来啊,这个解决方式想必阁下也是计划已久了吧?很好……既然阁下有此意,只要能信守方才所说的话,贫道愿意代表武当与阁下分个高下……” “好……痛快!不愧是一派之主,那在下就代表华山宗派与道友一较高下,请……”尤成益露出险诈狠厉的表情,褪去了长袍,露出了里面的短衣襟小打扮。看情形是准备的非常充足。 “宗主大人,您刚刚痊愈,要不然让我或杨天逸替您出战这一阵吧!”三长老关切的问道。 “是啊,师祖,要不然,晚辈替您出战吧!”杨天逸也抢前表态道。 “好了,你们都不用说了!你们的心意我都了解。此次可谓是我两派之争的终结之战,自然是各派宗主出面最为妥当,也最有说服力。倘若是门下弟子出战,即便是输或赢都得不到名正言顺的认可,争端还会继续下去。所以,此战必须由老夫亲自出面。此外,我还要向大家宣布:此战如若我败下阵来,不许任何宗门弟子再与华山派起任何纠葛,我武当不是输不起的宗派。另外,比斗之下无缓手,如若老夫不幸在此次比斗中重伤或者身亡以至于不能料理武当派事宜,宗主一职就由三长老接任,你等可听明白否?”上秋真人平和中略显沉重的说出此番话语。 “宗主……” “宗主大人……” “好了,不要说了,就这样吧……”上秋真人摆手道。 武当、华山两派宗主决定华武之争最后归属的一战开始了!双方成员都屏住了呼吸,瞪大了眼睛,生怕错过眼前的某一个片段。 率先发招的是尤成益,他人剑合一,风一般掠向上秋真人,懂行的人都知道,这是华山派著名的狂风剑法。巨鹏亮翅,风送紫霞,燕徊朝阳,却别苍松,旭日初升,金雁横空,晚月朗星,幻眼云湮……一招招,一式式挥洒而出,仿佛一道巨大的剑网将上秋真人困在当中。 上秋真人不慌不忙,施展出武当十段锦:立起坐山虎势,回身急步三追,架起双刀敛步,滚斫进退三回,分身十字急三追,架刀斫归营寨,纽拳碾步势如初,滚斫退归原路,入步韬随前进,滚斫归初飞步,金鸡独立紧攀弓,坐马四平两顾……应接不自如,好似狸猫穿梭在密林中游刃有余。 两大宗主的比斗,尽显出各宗派的特长与精华所在。看得众人赞叹不已,要不是此次比斗关系重大,早就有人恨不得击掌叫好了,现在每个人手心都捏着一把冷汗,深怕己方的宗主有任何闪失。 一旁观战的焚熔谷许长老和顾子瑶也都暗暗惊叹于两宗派的斗技精妙之处,顾子瑶更是暗暗记下了双方的身形和招法,充实着自己的斗技感悟。 精彩的时间总是让人们觉得过的很快,眨眼间,一百回合过去了。 双方都没看出任何疲态与下风。相反,都是更加抖擞精神,招式变的更快了起来。观战的修为低的众多弟子,已经看不清两人的招式,只觉得是两团飘忽的身影彼此交错翻飞着……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能看出谁占上风吗?”一些弟子焦急的低声问道。 “应该是咱们宗主占上风。”双方得到的回答基本一致。 又是两百个回合过去了……这时候两人不约而同,都显现出了疲态,鼻洼鬓角汗水连连,但还是丝毫不敢放松,全力以赴的拚斗着…… 尤成益暗道:“此刻应该是最后加紧招式的关键时刻了,成败与否就看此时能不能把握住机会了。” 想罢,尤成益化繁为简,极尽所能的提升起招式的速度来:白云出岫、有凤来仪、天绅倒悬、白虹贯日、苍松迎客、金雁横空、无边落木、青山隐隐、古柏森森、无双无对、金玉满堂……一招紧似一招,一式快似一式! 第一百一十五章 势均力敌 在这快速的让人感觉到窒息的招式下,上秋真人略感难支…… 尤成益心头大喜,更是加快了速度,并且剑中带掌,多方、立体化攻击铺洒而来。 就在尤成益的一剑划空之际,他的掌也紧跟着划过的剑锋随之而至!上秋真人此刻避过宝剑的锋芒,但已经来不及躲开那随之而来的一掌。只好运真气举掌相迎…… “碰”的一声浑然巨响,两人掌锋相对,强大的冲击波,振动的周围人的衣衫不住摆动…… 再看场中两人,均是身子“噔……噔……噔……”倒退开去,有细心人都在为双方数着,两个人恰巧都是倒退了十七步! 上秋真人脸色苍白,一语不发,直勾勾的望着对方,深怕此时再有什么突然而来的袭击和变化。 另一端的尤成益也是险险站住身形,只觉心口翻涌,嗓子一甜,好似要有鲜血吐出,但还是咽了回去。眼神涣散的盯着上秋真人! 两人此刻的状态,明显都无法在继续比斗下去了。场面一时僵持了下来。 这时,三长老开口道:“大家也都看见了,两位宗主大人拼尽全力为己派争胜,此番二人都已经无力再战,且双方对掌后所退后的步数都相同,所以……老夫认为,此次比试,可判定为平手,也就是说我武当与华山不相伯仲,日后还是各走各路,互不相干,井水不犯河水的好……” 在场众人也都觉得颇有道理,频频点头,窃窃议论起来。 两位宗主也没有发声,他们心头很清楚,以目前自己的状态很难将对方如何。 场面即将和气收场,一个突兀的声音打破了这片宁和。 “我不这么认为,这场比试,明显是武当宗主上秋真人落败了……” 众人将眼神都聚拢在说话的人身上,此人正是焚熔谷的许长老。许长老也正用下颚傲慢的扫视着在场所有人。 三长老道:“原来是焚熔谷的许长老,那么在下请教,许长老因何做出这个判定的吗?” 许长老皱了皱眉,道:“这都看不出来,枉费你这么多年的苦修了。这一掌对击过后,明显是上秋真人的脸色更为难看,而且他已经无力发招了,这不是落败是什么?所以今天应该是华山派胜出,你们应该按事先的约定履行。以后自认不如华山……” 华山派弟子面露喜色,暗道:“这许长老关键时刻还真给咱们华山撑腰,这回看他们武当还怎么办。” 三长老道:“许长老这番评判未免太过牵强,我宗主大人略受内伤不假,可华山的尤宗主此刻也是内伤颇重,丧失了继续比试的能力,怎么就单单把我派宗主的伤势放大话,这未免不公!” 许长老轻蔑的朝三长老笑了笑,道“不公?我焚熔谷几时处理事情不公了?我焚熔谷就是公理的代言词,我焚熔谷就是公道!谁再有异议,就是污蔑我焚熔谷不公,老夫第一个跟他过不去……” 此言一出,整个场地顿时鸦雀无声,如今这片大陆上,凡是修道中人,有谁不知道焚熔谷的名号和实力?与这焚熔谷的长老作对,会有什么好果子吃。一时间,人群中弥漫起恐惧的气息…… “你……”三长老被气的满脸通红,憋的脸色如同猪肝一般,还不敢轻易发作,他知道此刻发作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武当有意与焚熔谷开战,如果这种争端挑起了,可不是华山派那种重量级别,宗派恐怕会面临空前的危难。三长恨恨的咬着牙,没有继续出声。 “焚熔谷就是坨臭狗屎……” 一个清朗的声音如同一声炸雷般,响彻在这片场地中! “这是谁啊?说话的人是谁啊?” “这人是不是疯了?他今天没吃药吗?” “这小子……是白云飞,对,是他,疯子,这小子找死啊!找死别牵连武当啊!”武当派弟子们如同被雷声惊到的小家雀一样,攒动着、颤抖着、叽叽喳喳议论着…… 许长老听到这番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闯荡道界数十年,还没听过任何一个人敢这样评价焚熔谷,即便是玄天阁的阁主大人,也没敢这样说过!这是真的吗?我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长大的,死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吗? 顾子瑶没等许长老定住神,继续开口不依不饶,道:“别看了,是我说的,在下白云飞,村夫一名,早就听说焚熔谷做事像屎一样臭,今日一见,觉得传言有误啊!” 众人一听,觉得这白云飞要改口风啊,可能也是为自己刚才的大言不惭和狂语后悔了,要把话锋转回来。 可谁知道顾子瑶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众人吃惊! “之所以觉得与传言有误,是因为你焚熔谷做事简直比狗屎都不如,臭不可及,臭上了天,恶臭的让人无法直视,传言中用屎形容你们,简直是美化了你们,这种形容太过牵强了。尤其你身为长老,这一身臭味,还出来搔首弄姿,更是给你焚熔谷现眼丢人。要是听我话,乖乖的把屁股擦干净,回到谷里关上门吹吹牛BI,这样外界也都听不见,你们也好乐在其中……”顾子瑶撇着嘴,挖苦着眼前这位焚熔谷的长老,唾沫星几乎都要飞溅到对方的脸上。 许长老听完顾子瑶的一番话,气的浑身颤抖,大吼一声:“不知死的小杂碎,今天老夫先把你烧成灰烬,让你在阴曹地府去逞这口舌只能……” 许长老身体飚射而起,好似大鹏展翅,直扑顾子瑶。在距离顾子瑶不到一丈远之际,大袖一挥,一道烈焰腾空而出,直扑顾子瑶。那种炙热的高温,顿时让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炙烤的气息,让人呼吸都有些困难。 顾子瑶见到这久未了的焚熔谷纵火之术,心头感慨万千,眼中噙着泪水,一声怒吼直接迎了上去。 三长老等人眼睛一闭,心想:“这孩子完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刀断恩怨 顾子瑶双掌齐发,两道水浪惊涛直击许长老那火焰,水火交接处烟雾腾腾…… 这下可看呆了在场众人! “这……这是什么功法?我武当没有这种功法啊,这太玄妙了!”武当弟子惊呼道。 许长老心头更是大惊,万没想到面前这弱冠少年竟能以水系功法抵敌自己!惊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顾子瑶哪肯给他喘息的机会,此番对敌焚熔谷长老他早就心头算好,以快字取胜,必须在对方没来得及辨清楚事态的时候,将战斗结束。 所以趁着水浪与火焰对撞后的烟雾掩护,伸手将背后的单刀取下,一记“白鹤亮翅”,迅雷般砍向许长老。 那许长老惊疑未定,催动浑身劲力勉强躲开了这一刀。 顾子瑶形意天地刀,随后而发,一招“童子迎宾”前扫下勾拦,许长老身形已成末势,躲开了前扫的一刀势,但勾拦没有躲开,小腿“噗”的一声被隔开一刀三寸有余的口子,鲜血喷洒。 许长老暗道:“不好。”知道自己身处败势,对方的刀招又过于快速,很难继续抵挡。于是打算开口恐吓震慑住顾子瑶不敢继续下手:“你小子敢动老夫,你……”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手,顾子瑶的形意天地刀,“威震雷霆”已经出手,“噗噗噗……一阵血肉之响,许长老被破铁刀从头的刀花批下,整个身体被劈的血肉模糊好似一团烂肉,别大卸八块碎裂在场地中央……”血雾混在风中吹起,一股慎人的血腥味让没跟人的心头都为之一震,这……这白云飞好狠辣的身手,够狠,够快,够坚决。这文弱的书生模样的白袍少年,此刻在每个人眼中幻化成了一头凶兽。一个嗜血残忍的杀戮机器…… 顾子瑶斩杀了焚熔谷长老,心头不觉大快。仰天长笑……这笑声震慑山谷,树木萧萧! “焚……熔……谷……他日,我会将这个名字在整个大陆抹去……”顾子瑶一字一句的念道,眼底迸发着仇恨的火焰和焦急之情。 刚刚缓过点心神的尤成益顿觉背后冰凉,惊怖的问道:“白云飞,你到底是什么人?竟敢对焚熔谷长老大下杀手,你可知道你闯下的是多大的祸端吗?” 顾子瑶冷厉的望向尤成益,道:“滚……再多说一个字,死……” 那尤成益竟被这强悍的威压震慑的哑口无言,身后的随从弟子,有眼尖的,急忙拉着尤成益向山下走去,整个队伍自发的肃穆整齐,静悄悄的退了下去…… 顾子瑶回身望向上秋真人,道:“宗主大人,您伤势如何?” 上秋真人笑道:“无碍……白少侠,我派此番承蒙少侠出手相助啊,不然那许长老借题发挥,事态不堪设想!老朽有些事,想与少侠了解清楚,请少侠移步单独叙聊……” 顾子瑶点头,随着武当派众人回返宗门,被上秋真人引至书房。 上秋真人开门见山,道:“白少侠,姑且称呼你为白少侠吧。此番来我宗派究竟何事?” 顾子瑶面现愧色,道:“宗主大人,在下化名白云飞,真名顾子瑶,所以化名实在是迫不得已。” 上秋真人略一思虑,好像想起了什么,道:“你就是传言中与焚熔谷结下仇怨的那个年轻人?” 顾子瑶道:“是!” 上秋真人道:“其实,这焚熔谷近些年处事的确霸道,引得诸多宗派与门人的不满,但都是顾忌其强悍的实力,不得已避而不谈罢了。你既与其结下仇怨,下一步打算如何?” 顾子瑶道:“宗主大人,我是为了远古四大宗派各自所持的卷轴而来的。晚辈想要解开这个谜团,觉得这卷轴所指示之物或许会助我重上焚熔谷,报仇救人!” 上秋真人慨叹一声,道:“你年纪轻轻,身上就担负了这么大的担子,不容易啊!这卷轴所指之物,老夫可以告诉你,这是前辈掌门苦心破解研究一本古籍所得到的。这四份卷轴内所藏的底图碎片为九九八十一块,拼好完整,指向的藏宝地点是那“五云台灵芝草”的所在位置。相传这五云台灵芝草不但是疗病圣药,更是煅体之术的必用之物。至于这煅体之术到底是用作什么,老夫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只有这些,至于我派的那枚卷轴,老夫可以送给你,算是回报少侠对我派的帮助,少侠,你且稍等片刻……”上秋真人转身走出房间,不多时,手捧一个古朴的卷轴而入。 顾子瑶此刻内心狂跳,不止是因为见到了这即将得到的第三个卷轴,更让他兴奋不已的是,这卷轴竟与那五云台灵芝草有关! 这一次终于得到了运气的眷顾,顾子瑶喜不自胜的接过了那卷轴。 上秋真人道:“顾少侠,路漫漫其修远兮……凡事戒骄戒躁,愿你早日得道!”上秋真人期许的望着顾子瑶。 顾子瑶道:“多谢前辈多番教导,在下感恩不尽,子瑶就不在此多逗留了,还有要紧事等着去办,日后再有机会,我一定再上武当拜访,至于那焚熔谷许长老一事,您大可将我的身份公诸于众,让他们知道是我做的,别因为此事牵连武当!让他们有本事朝我顾子瑶来。” 上秋真人无奈苦笑,道:“顾少侠,不必惦念,你前往青城派可要多加小心,那炼虚真人可是出了名的狠辣角色。” 顾子瑶脑海中回忆起当初自己冒充幻法宗弟子上蜀山的一幕幕事情,想起青城派那些人惯用的身法“鬼行术”;想起炼虚真人当日为了保全性命在牧空面前自断左臂…… 想想那些历历在目的往事,顾子瑶想起了郁眸,想起了在蜀山发生的那一切…… 理了理思绪,顾子瑶沉静下来,让自己心头平复了一些,暗道:“青城派,我来了!炼虚,你一切配合就算罢了,如果还是当日那副死不悔改的相,此番就不是一条臂膀的事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故敌重逢 青城派,远古道家四大宗派之一的宗派。如今也如那三大宗派一样,日渐衰落。 青城山背靠岷江雪岭,面向川西平原,群峰环绕,状若城廓,处处藏幽纳翠,四季风光各不相同。相传“天师”张陵来此结茅传道,著道书二十四篇。这里山林幽深、古道幽静、山花幽香、鸟鸣幽趣、亭阁幽雅、溪流幽清,故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 青城山为邛崃山系中的一个环扣。山峰呈形排列,状如城廓。山上林木茂盛,终年青翠,故名“青城山”。从山门入口处的建福宫沿着被某位大诗人称为“丹梯”的石级向上攀登,道旁古树参天,浓荫蔽日,是“苔深不雨山常湿,林静无风暑自清”的避暑胜地。山上的常道观、天师洞、古银杏、掷笔槽、三皇殿、手诏碑、麻姑池等都充满种种传说…… 顾子瑶只身闯山,毫无惧色,反倒是心醉于这青城山的景色,走走停停间,不觉诗兴大发,朗声于空谷间:“源自天门入味江,溯沟而上水清凉。双声泉落涧中溅,百丈桥横涯上翔。闭月潭幽多雅韵,观音岩险少芬芳。苍藤老树云烟绕,独立寒秋赏夕阳……” 此诗吟罢,顾子瑶放声狂笑,直笑的山谷震荡,走兽惊惧! “什么人,在这里如此放歌,听声音好像是朝山门来的。”把守青城派山门的弟子惊觉道。 “可能是个疯子吧,不必理会。”另一个山门弟子道。 这个“疯子”不多时,已经走到了青城派的宗门口。抱着肩膀,微笑着望着宗门口的几名把守弟子,一言不发。 “看来真是个疯子” “去……去……去……回家玩去,这里不是你待的地方,再不走,道爷我踢死你。”一个青城派弟子恐吓道。 顾子瑶微微点头,道:“我一直以为看门狗,只会用牙咬人,可没想到的是,竟然也会用脚踢?笑话,笑话啊……”说罢狂笑起来。 那被骂做看门狗的青城派弟子显然是怒不可遏,不容分说,直接冲了上来,一个标准的凌空侧踢向顾子瑶的面门踢来,顾子瑶微微闪头,避开了这一脚,化掌为刀直接砍向那青城弟子的髌骨,一声清脆的碎裂声,那青城弟子落地,抱着自己的那只腿痛不欲生! 其他几个弟子一看,同门吃了亏,纷纷冲了上来…… 顾子瑶微笑着挥洒自己的拳脚,耳轮中就听到“砰……砰……砰……咔咔”之声,几个青城弟子,断腿断臂纷纷栽倒。 顾子瑶冷冷道:“动手的手打断,动脚的脚打断,能听懂吗?” 几名弟子哀嚎着,口中念念有词,道:“小子,你打了我们,有种你别走……” 两个没有断腿的青城派弟子,抱着臂膀向宗门内跑去,口中高呼:“快来人,有人来踢山门了……” 不多时,青城派弟子陆陆续续从山门内出来了百八十号人! “人呢?在哪呢?他们多少人?” “跑了吗?往哪个方向跑的,我们追……” 那报信的弟子道:“都静一静,人没跑,就是他!”说罢手指向巍然而立的顾子瑶。 “什么?就他一个人?一个人踢山门?你是不是说胡话呢?一个人把你们几个打成这样?”那些生力军道。 “先别动,我怎么看这个人这么眼熟啊?” “对,对,我看着他也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我想起来了,是在蜀山,在蜀山见过这小子,这小子叫顾子瑶!” 几个当日跟随炼虚,上过蜀山的弟子想起了顾子瑶。他们此刻眼底露出一抹惊恐! “师兄,你们认识他?这姓顾的什么来历?”有不认识顾子瑶的弟子问道。 “快……快去喊师父来!”那几个见过顾子瑶的弟子慌慌张张道。 众人的脸上都失去了方才的亢奋激昂表情,换做的是好奇与紧张。 顾子瑶依旧微笑着,望向面前的青城派修士们。缓缓道:“识相的,都给我老实点。否则,动手断手,动腿断腿。看见他们几个了吧?这就是例子……” 青城弟子只剩下悉悉索索的小声议论,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炼虚率着几个长老从宗门内走了出来。 “果真是你……上一次你投机取巧借助灵脉之力将我击败,今次你只身一人敢来我青城闹事,你不怕我废了你吗?”炼虚真人冷冷道。 顾子瑶道:“今时的确不同往日,不过宗主大人如果审视一下在下的修为后,你我二人单独详谈,或许能找到一个皆大欢喜的办法……” 炼虚真人真气波动,神识一扫,冷冷道:“你小子竟然是融合期修为了……”眼底掠过惊诧的表情。 “什么?这年纪轻轻的一个黄牙孺子竟然是融合期修为?”几个长老纷纷质疑。 炼虚真人摆手示意,让众人收声。然后缓缓道:“顾子瑶,你我移步单独叙谈……” 顾子瑶微笑点头,道:“宗主大人开明。” 炼虚真人对众门人道:“你们先行回宗派,我与道友有事详谈。” “宗主,我们留下吧”几位长老异口同声道。 炼虚真人道:“不必,你们也都回避吧,料也无妨。” 众人只得纷纷退去…… 偌大的山门前的空地之上,只剩下顾子瑶与炼虚二人。 炼虚道:“此来何意,说吧。现在只有你我二人了!” 顾子瑶道:“炼虚宗主,请问贵宗派是否有一个古朴的卷轴,相传多年至今?” 炼虚真人一愣,道:“你……怎会知道我宗派有此卷轴一事?你……怎么对这卷轴有兴趣?” 顾子瑶干咳两声,笑道:“炼虚宗主,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识,这卷轴之事纯粹是因为我最近钻研上古的象形文体,听说贵宗派就有上古传下来的卷轴,所以想着借来研习一番。” 炼虚真人冷笑道:“你钻研上古象形文体?看来顾道友还真是个好学上进之人啊,不过你这番话哄骗三岁孩童可以,少来这里瞒哄老夫……” 第一百一十八章 兵不血刃 顾子瑶暗道:“这炼虚真人果然是老谋深算,自己这种浅显的瞒哄之术根本起不了作用。”于是正色道:“炼虚宗主,想必阁下对这卷轴也曾有过研究吧?因为这卷轴其实自身没有什么要义,所以研究的结果肯定也是一无所获。于是这东西在您手里其实也没有任何意义。如此,还不如借给我研讨一番上古的文言,若再下真有所获,我也好与真人分享这其中的奥义啊。” 炼虚真人道:“你如此说,看来这东西对你真的是很重要,觉不是你所说的没有任何意义。所以……老夫不能给你。” 顾子瑶轻呃了一声,道:“宗主大人,我此次上山拜派本打算着化干戈为玉帛,所以并没有一路杀上山去,所以自己独自一人跟您好生商谈。目的只有一个,给足您的面子!” 炼虚真人道:“你打伤我门人,当众叫吼,嚷着让我出来,这叫给足我面子?” 顾子瑶道:“炼虚宗主,我如此做正是给足您面子,倘若我让义兄和那些道界朋友们一同杀上山来,不能说灭你满门,也差之没有一二吧?到那时,我当着你所有门人的面,把你打伤打残或者打死,您是不是在门人面前的颜面尽失啊?”说到后来,顾子瑶的语气逐渐冷厉了起来。 “你……你这是恐吓我了?”炼虚惊怒道。 顾子瑶道:“谈不上恐吓,但也绝对不是在跟你商量了,刚才跟你商量,你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如今,我不是这个态度了,你若不愿借给在下,那在下只能采用那玉石俱焚的策略了……” 炼虚真人咬着牙关,沉吟了起来…… 顾子瑶见状,趁热打铁道:“当然,如果您老人家依旧愿意合作,把那卷轴借给在下,那么在下走的时候一定给足您面子,在您的弟子面前演一场戏,更增加您的威信和面子,我顾某人从来说到做到,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 接下来的就是寂静,顾子瑶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死死盯着前思后想的炼虚真人! 权衡良久……炼虚真人终于跺了跺脚,道:“好,我将那卷轴借给你,不过你还要再答应我一个条件,要起誓答应。” 顾子瑶道:“宗主大人请讲……” 炼虚真人道:“你要起誓,今后绝不会再上青城山!” 顾子瑶一怔,道:“好,我答应你!我顾子瑶对天盟誓,今日取走卷轴之后,他日永不再上青城山,如果违背誓约,让我万劫不复,永世不得超生!” 炼虚真人道:“你在这里等我。” 顾子瑶点头。 半个时辰后,炼虚真人手捧一个木制锦盒走了出来。 顾子瑶上前接过锦盒,犹豫了一下,道:“劳烦宗主大人打开……” 炼虚真人道:“你小子,年纪轻轻疑心这么重。这世界还有没有信任了……”慨叹着,炼虚真人将锦盒打开,递了过去。 顾子瑶一看里面静静的躺着一个卷轴,与自己已经所得的三个卷轴十分相似,如出一辙。欣喜的将卷轴取了出来,直接塞到怀里。这时心里才算是落定。 顾子瑶道:“做戏做全套,宗主大人,你将门人都喊出来吧!” 炼虚真人犹豫了一下,还是去吩咐人,去唤长老与弟子们出来了。 山门前,炼虚真人率众与顾子瑶对立而站。 顾子瑶道:“炼虚,把你的本事全拿出来吧。今天我让你看看什么是高阶的道法。” 炼虚道:“方才我苦口婆心劝你速速下山,你就是不听,此番是非要吃些苦头才肯罢休是吧?” 顾子瑶道:“少废话,能耐不是靠嘴吹出来的,你看招吧……” 顾子瑶左手在炼虚面前虚晃一招,右拳直直打出。 炼虚不慌不忙,闪过来势,一腿扫向顾子瑶的下盘,顾子瑶双脚点地,腾身而起,就在顾子瑶纵起的一瞬间,炼虚的脚法在空中就踢向了顾子瑶,顾子瑶躲闪不及,一脚正扫在顾子瑶的胯骨之上,顾子瑶应声倒地,叫苦不迭……口中大骂:“好厉害的老匹夫,好厉害的功法斗技,有本事你等着我,等我学成之后再来找你……”说罢,捂着腰胯一瘸一拐的向山下走去。 “宗主大人,不能放他走啊,他打伤了我们的门人!”一些弟子急切的喊道。 炼虚真人摆了摆手,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我们修道之人最忌好勇斗狠,结仇蒙怨。此人年少气傲,吃了苦头就长记性了,我料此人今生再也不敢上我青城派了……” “宗主大人英明……”一些善于阿谀奉承的弟子纷纷道。 顾子瑶见身后没有了动静和身影,施展起陆地飞腾法,兴高采烈的向山下奔去。 到了山下本想着把四个卷轴都取出来,细细研究一番,可转念一想,还是找个隐匿肃静的地方吧。于是思前想后,考量了许久,终于决定找一家客栈,选一间肃静的客房,在里面好好看看端倪。 客房中……顾子瑶摊开四个卷轴,愣愣的看了许久,始终没看出什么不同,开始还兴致勃勃,随着时间越久就越苦恼,不耐烦起来,暗道:“这哪有什么地图啊……” 顾子瑶托着下巴,死死的盯着看卷轴的每个细节,还是看不出什么。不知不觉天色暗了下来,顾子瑶已经头晕眼花,这些日的劳累奔波化成一股股困倦袭上整个身体,强撑着眼皮的顾子瑶最终还是没有抵住那困倦的浪潮,一头栽倒在桌子上睡了起来…… 他这一头摔在桌子上,着实是来了个实实在在,桌子被震的狠狠一颤,桌上的油灯,“咚”的一声摔倒,灯油撒了小半个桌子,当然也洒在了这几个卷轴之上,随之那火苗“噗”的一声随着倾洒蔓延的灯油燃烧开去,几个卷轴被烧的哔哔啵啵作响…… 眨眼间,顾子瑶的衣衫也被点燃,梦中的顾子瑶觉得有火势朝自己扑来,已经烧到了自己的身上,难道是焚熔谷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数独拼图 顾子瑶“腾”的一下被这火势惊醒,急忙四处打量,焚熔谷的杂碎们,你们在哪?出来吧…… 喊了一声,发现并没有回应,自己又冷静了一下,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碰翻了油灯,将桌子点燃了,紧接着顾子瑶的头发都快炸起来了,他发现这四个卷轴竟然被烧了,这让顾子瑶懊悔的顿足捶胸,自己好不容易费尽了周折和千辛万苦,才把卷轴都弄到手,可如今被自己的一时疏忽全都付之一炬了……顾子瑶懊恼的几近崩溃。 烦躁间,忽然一阵微风拂过桌面,那被焚烧后的卷轴化成的飞灰被吹散而去,竟显现出许多零零碎碎,正正方方的金属片,每个金属片的两面都有图案,一面看上去是山水或者道路的画面,另一面都是数字,顾子瑶细心的收集了一下,这金属小方片的数量是八十一枚,而每个金属小方片的背后数字从一到九不等,细细数来,刚好九个一,九个二,九个三……以此类推直到九个九! 顾子瑶此刻不再那么焦躁不安了,反而心头升起了一种欣喜的感觉,难道……难道这卷轴的秘密就在这些金属小方片上面?顾子瑶越看越觉得像,可是这八十一枚金属片怎样拼接才能成为一幅完整的图案呢?这个难题不亚于刚才无从下手的尴尬局面! 顾子瑶继续寻找起来,发现某一个卷轴被燃尽后不仅留下了一些金属碎片,还有一张不知是什么兽皮做的绢帕,打开那绢帕,绢帕上画有一个满是格子的图案,那图案呈正方形,内有九行九纵,八十一个格子,每个格子的大小,恰巧是那每个金属碎片的大小。而且一些个别格子上已经标注了号码,只是标注了号码的格子并不多,大概只有不到三十个,其他的格子内都是空白的! 顾子瑶此刻仿佛明白了一些,他按照表明数字的格子,把手中相应数字的金属碎片放在其中,形成了一个很不完全的图案。 那么剩下的碎片应该如何安置呢?顾子瑶冥思苦想起来…… 突然,他眼前一亮,这……这难道是数独?所谓数独就是:横向纵向和每个九宫内必须满足从一到九,而且横向纵向和九宫中不能有重复的数字! 顾子瑶想到这里按照数独的原理,开始填充起卡片来…… 顾子瑶苦心钻研,反复推算,直到天亮……终于将这数独图案拼凑完成。随后,他把每块卡片从数字一面翻转道图案的一面! 顾子瑶惊喜的心头狂跳,一幅完整的地形图出现在眼前,图上面标注的很清楚,路线、山川、河流,走法……一一注明。最后指向的地点是在一个偏僻的丛山之中的某个悬崖之上,顾子瑶暗道:“大概这里就是五云台吧,想必那五云台灵芝才就在最终标绘的位置。” 顾子瑶凝视许久,将地图死死背记在心间,收拾起行囊顾不上吃一口早饭,就踏上了寻宝之路…… 顾子瑶此番心头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恨不得一步到达那五云台的崖顶。于是施展隐身术及飞行之术,急急向地图所标注方向飞去。 不到半天的功夫,顾子瑶道了那座山的山脚之下,只见山沟的入口处有一石碑,石碑之上刻着一首诗:惊叹吴刚神功斧,劈开瓮谷现奇姿。壁立万仞破青天,凌空舒展彩虹旗。一线飞坠绿幽潭,薄雾轻纱舞翩迁。无声滴落珠玑雨,飘洒凡尘润心湿。这诗作虽然不押韵,但想必是对此处的景致做了很完美的诠释,于是有匠人将它刻在了进山的石碑上。 顾子瑶继续前行,发现这山沟口,人际稀疏,给人一种神情气爽的感觉,忽想起地图上所云:言之天瀑无水,游人不涉。细观溪流,水势汩汩。暗道:既来之,始向天瀑进发。 进入山沟内,谷宽、溪浅、潭碧、绿浓。清新的空气沁人心脾;幽静的小径略显神秘;空旷的山林张开双臂;欢快的溪流展露笑靥。 忽见几个小儿顽皮,于溪流中左蹦右跳,踏石戏水,连打水漂。一时不察,马失前蹄,跌落浅水。激起水花一片,惹来笑声一串,幸得有惊无险! 顾子瑶一路走马观花,一路游山玩水,不知不觉溶入山水之中,不能自拔! 两山逐渐收拢,向右拐弯间,抬头前望,梦境突现!在山的尽头,浓绿深处,遥见半道瀑布如天河倾倒,若隐若现。水气弥漫处,彩虹迷蒙,随雾气飘忽闪烁。 再前行,一切忽隐。寒气逼身,幽潭雍堵。自入幽潭,两山夹窒,潭封峡谷,透体清寒。一桥临水曲架,蔓中间伸出,延向两山夹缝之中。 可谓:两山夹窒天忽暗,一泉长生荡崖半。游人欢抢长生水,水撒小儿满衫凉。才饮长生泉,键步上天梯。矗立崖壁悬,危危感立坠。绝壁栈道,回首惊魂。云山雾绕,峡幽谷深。移步换景,恍入仙宫。峰回路转,豁然通明。 顾子瑶暗道:震撼!震慑!震惊!不知如何描述此时的心情!只见四面峭壁,自下而上逐渐收拢,形态若瓮。仰望之,高入云端,头晕、眼花、脚软,顿生坐井观天之感! 巨震过后,脑海如被创击、一片空白。窒息之美展现眼前!天瀑自瓮顶飞落,坠入碧潭。丝丝雨雾,挥洒而至。七色彩虹,悬挂当空。人进其前,浑身淋透。清凉惬意,妙趣横生。 瓮谷何神奇,天瀑坠其中。珠雨轻挥洒,彩虹挂半空。问谁舞彩练,瑶池织女出。 这五云台天瀑流量不大,然落差绝对冠于大陆。立于瀑下,仰望之,自觉自然之伟大、人之渺小!感慨万千! 顾子瑶一时间竟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是什么了,一阵水雾袭来,将顾子瑶淋了个透心凉,舒爽之余也记起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了,笑自己的同时,终于找到了那个山崖的脚下,顾子瑶抬头望去,竟无路可通其上…… 第一百二十章 险象环生 顾子瑶此刻已经不是那么心急了,被之前的美景陶醉而后,顾子瑶心情放松了许多,再者这崖头就在眼前。 顾子瑶细细寻找起向上攀爬的路径,终于,在陡壁的某个角落,顾子瑶发现了一个适于攀爬的地点,顾子瑶从小在顾家堡的时候,经常与小玩伴们去附近的山上玩耍,对于爬山,顾子瑶算得上是从小就会,驾轻就熟。 他抓住崖上的藤蔓,麻利的向上攀爬而去…… 陡峭的石壁之上布满了荆棘与锋利的石尖,划破了顾子瑶的多出衣袖与袍襟,鲜血殷红了一片一片,顾子瑶此刻全然忘我,一心只想着攀爬到这崖头,看一看那五云台灵芝草。 想着想着,正在攀爬的一只手突然传来一阵温暖的感觉,顾子瑶吓了一跳。难不成碰到什么飞禽走兽了? 他急忙向上一看,原来是那只手探找抓附物的时候,摸到了一个鸟窝状的草窝之中,顾子瑶向上爬了爬,又稳了稳身形。 终于看到了鸟窝,这鸟窝不知道是何种飞禽的巢穴,里面零散的分布这几枚鸟蛋,最让顾子瑶惊奇的是,这些鸟蛋中竟然有一枚隐隐放着五彩的光芒,甚是好看。 顾子瑶啧啧称奇,小的时候跟玩伴们没少掏鸟窝,见过的鸟蛋也算是很多了,甚至最胆大的一次,曾经掏过老鹰的蛋,不过自己见过的哪种鸟蛋都没有眼前这种蛋神奇且好看,或许这只蛋不一定就降生在此处,也许是这鸟巢的主人从别处叼来的,又或许是哪个灵兽跑到这里匆忙产下的卵,管他呢!顾子瑶忽然童心未泯,坏笑的将那枚五彩斑斓的蛋取了出来,揣入了怀中。整理了一下衣襟,继续攀爬起来。 一个时辰后,顾子瑶爬上了那地图标注的五云台崖顶,这山崖顶端凉风习习,一个冷战让顾子瑶浑身更清醒了许多! 眼前的景象更是让他精神大振,一株光润发亮的灵芝在眼前熠熠生辉,顾子瑶暗道:“终于找到你了……早就听说灵芝这东西在神农时代就得到人们的认识了、都说是有益寿美颜的神奇作用。由于古人对灵芝的崇拜产生了神农季女死后葬于巫山化为灵芝的神话,塑造出代表灵芝文化的艺术形象--巫山神女。远古时代出现大量灵芝图谱。灵芝形状的美学意蕴启发了匠人制作车骑把车盖设计成芝形的创意。灵芝还成为王室宴会的美食,成为传统神话人物服饵成仙的神草,成为主流社会的时尚物品。后上古时期认识到灵芝丛生于腐朽木材,但明显这株灵芝草与自己之前见过的都太不相同了,它蕴含的灵气和能量岂能是那些凡夫俗草能比的了的。” 顾子瑶长出一口气,终于得到这五云台灵芝草了。 小心翼翼的采摘下灵芝草,顾子瑶将早已准备好的一个玉匣取出,将这灵芝草轻轻的放在其中。 顾子瑶刚刚装好玉匣准备原路返回,忽闪从那灵芝草被拔掉的地方开始发起了剧烈的震动,随着这震动,地面开始出现大面积的裂缝,裂缝从那拔起处开始向四周蛛网般蔓延,顾子瑶暗道:“不好!”急忙四处寻找逃生之路,就在这紧要关头,脚下的地面已经碎裂坍塌,顾子瑶脚下踩空,整个人堕入崖下的无尽深渊…… 虚空中弥漫着各式花草的芬芳,顾子瑶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在一片雾气弥漫的芳草地中,四处是看不清的景象,只是感觉周围有沼泽缓缓流水的声音! 顾子瑶拍了拍脑门,感觉到自己还是活着,轻笑一声慢慢起身,发现自己浑身酸痛,幸好有真气护体,下方又有草地及泽地这种绵软地势的承接,不然非要摔出个重伤或者身亡不可。 接下来,难题又来了,路在哪里?放眼望去,一片茫茫烟水之气,根本看不到路在何方! 由于四处沼泽居多,顾子瑶不敢冒然前行,所以边试探边行进,移动的速度缓慢至极。 走了半个多时辰,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顾子瑶暗道:“这难不成是迷宫局!如此一来,出去的难度更是大增,不能这样一味的乱闯,应该想想办法。” 顾子瑶冥思苦想,终于想起儿时玩的迷宫游戏,自己当时总结出一个小诀窍,就是:一进迷宫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走最右边的那条路,碰到路口就走最右边的,如果走的是死路口就退到刚才的路口排除刚才走过的那条,还选最右边的那条路。这样虽然麻烦一点,但会把错的路径一一排除,终究走出迷宫。 想到这,顾子瑶开始按照想起的这个诀窍,重新向烟雾中试探着走了过去。 这次真是大费了周折,顾子瑶走出这沼泽迷宫的时候,已经累的精疲力竭,本来之前就在客栈没休息好,之后又爬了山崖,如今又耗神费力走了这沼泽迷宫。顾子瑶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的乏累困倦让自己寸步难移。眼皮开始不听话的打起架来,顾子瑶找到一个背静的树洞,屈身靠了进去,香甜的睡了起来。 待到顾子瑶醒来时,发现自己静静的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这是一个石室,石室的四壁挂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药材和奇花异草,而自己正躺在一张玉石雕琢而成的床铺之上,奇怪的是,这玉石并不阴寒,却是温热的很,躺在上面一种暖暖的惬意感! 顾子瑶仰头看,见这石室的屋顶更是奇特瑰丽,屋顶上也是一块巨大的玉石,这玉石呈半透明状,隔着这块玉石隐约能看到天空的浮云,飞鸟、阳光……这如果是换做夜晚抬头望去,想必星光和月光也会洒进屋内人的眼眸之中! 这是什么地方?这房间的主人是谁?我又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一连串的疑问在顾子瑶的脑海中一一划过,不过他首先能确定的是自己应该暂时是安全的,如果把自己弄到这的人对自己有什么恶意,恐怕现在醒着乱猜的那个人就不是自己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灵草被劫 想到这里,顾子瑶伸了伸筋骨,觉得这一觉睡的特别舒适。此刻而且浑身好似有用不完的力气等着自己去用。这几年,顾子瑶也算有些历练之人了。他知道自己有这种感觉一定跟这张玉床有分不开的关系,因为他此刻仍旧感觉到来自玉床的温润滋补徐徐不断的向体内涌来。这果然是个宝物啊,可惜搬不走,想到这里,顾子瑶不觉笑了起来。 笑容的弧线还没有收起的时候,石室的门打开了,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从石室外缓步走了进来。 顾子瑶先是一惊,而后是大惊!惊的是……自己那装着五云台灵芝草的玉匣子,此刻正攥在这老者的手中! 顾子瑶顿觉后背直冒凉风。暗道:“这次是糟了,这老者别的不拿,专取这五云台灵芝草,明显是明白这灵芝草的重要,也可以说人家就是朝着这灵芝草来的。”想到这里,顾子瑶催动神识,打算审视一下这老者的修为。顾子瑶的小算盘是:如果这老者的修为比自己高出的不多,最后不行就全力一拼。 可是顾子瑶的神识刚刚探查过去,就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挡在了老者的身前,那老者微微笑道:“怎么?小友还要打算与老朽过上几招吗?” 顾子瑶被对方拆穿,心里“咯噔”一下紧了起来。不过,还是稳了稳心神道:“前辈误会了,在下只是一种习惯,这些年在道界和江湖上漂泊,养成了这种习惯,前辈莫要见怪。” 那老者笑道:“这五云台灵芝草这么多年来,等到的主人不仅是机缘、胆略、聪颖过人,这口舌也十分伶俐啊。好一张巧嘴!” 顾子瑶暗道:“这老者果然是为了五云台灵芝草而来,倒是不避讳,单刀直入,开口就说正事。”于是自己也没有选择兜圈子,直接问道:“那么敢问前辈,在下为何在这里?您老人家又仙姓何明?您取走我的五云台灵芝草又是为何啊?” 那老者道:“老夫是看小友歇息的地方太过危险,所以才将你移至此处,老夫的姓名嘛……太多年没有人提及了,老夫名叫“南宫诚”,是后上古时期的修士,至于我取走你的五云台灵芝草,想必小友有些误会,我不是取走,而是暂时替你保管一下,之后会还给你的。” 顾子瑶道:“那什么视乎还我?我还有急事要走,前辈勿要跟晚辈取笑。” 那老者道:“首先,我还不知道小友尊姓大名,老朽还想知道,你是怎样找到这五云台灵芝草位置的?而你要这灵芝草,到底要去做什么?小友如果坦诚以对,老朽定会将这五云台灵芝草还给你!” 顾子瑶此刻脑海飞速转动,权衡着此刻的形式。首先:对方的实力高深莫测,但就那层无名的力量拦住自己的神识审视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老者是上古时期的修士,那他一定是个已经修习到长生术的前辈高人,修为到底有多高,别说是自己,就是这片大陆上也应该很少有人能跟其比拟。自己在这种前辈高人面前耍滑头明显是最不明知的选择,所以,唯一的做法就是问什么答什么,不能掺杂一点点的虚假甚至是闪烁其词。 于是恭敬的答道:“回禀前辈,晚辈名叫顾子瑶,这五云台灵芝草,是晚辈拼齐了远古四宗派传承下来,藏匿在卷轴中的地图,按照图上所绘,寻至此处的!至于用处,晚辈是为了凑齐三样物品,将身体煅至时空体,想穿行去往那三界往返洲!” 南宫诚听罢,眼神和蔼了许多,这跟他感觉到顾子瑶所说的都是真话不无关系! “看来跟老朽估算的不差一二啊,中土大陆又要出现一个能穿梭往返各界之人了!也不知道这是中土的幸事,还是这大陆的灾难,总之,这算是天数吧!”南宫诚唏嘘不已。 顾子瑶道:“南宫前辈,看来晚辈所有的企图与用意,您都了然于胸啊。” 南宫诚对顾子瑶的恭维不以为然,继续问道:“那么顾小友想必已经集齐了这三样煅体之物了吧?” 顾子瑶顿时愁容满面,道:“晚辈手中只有太虚鼎与这五云台灵芝草,至于那异度灵珠,到现在还没有个头绪,不知从何处去寻……唉……”。 南宫诚道:“原来是这样……”说完此话,南宫诚沉吟不语。 顾子瑶眼前一亮,心想:“这南宫前辈修为高深莫测,而且博古通今,一定是知道那异度灵珠的下落,我何不问问他?”刚欲开口,转念一想……貌似这位前辈眼下连五云台灵芝草都不愿意还我,又怎会将那异度灵珠告诉我呢,想到这里心里凉了一大截! 南宫诚好似看穿了顾子瑶的心事,意味深长的道:“顾小友,老朽也是奉了多年前的旧命,才如此,你也不要见怪,不过这五云台灵芝草到底是否该归你所有,还有待你回答老朽一些问题!” 顾子瑶道:“前辈尽管问来,晚辈知无不言。” 南宫诚道:“那么我且问你:如果你在下一刻就会死去,那么你会对你最爱的人说什么?你会对你最喜欢的人说什么?你会对你最讨厌的人说什么?你会对你最痛恨的人说什么?你会对你最不想看到的人说什么?你会对一个陌生人说什么?” 顾子瑶几乎是不假思索,答道:“对最爱的人:好好活着;对最喜欢的人: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对最讨厌的人:其实你没那么讨厌;对最痛恨的人:我以为我要恨你一辈子,可是现在几秒我就原谅你了;对最不想看到的人:本来不想看见你的,可是现在却发现很想看见你;对陌生人:没认识我是你的损失……” 南宫诚轻笑,微微点头,道:“不错还算可以!这几个问题算你勉强通过,那么下面我会给你讲一个故事,你要细心听好,我会因为这个故事问你几个问题!” 第一百二十二章 难解之题 顾子瑶道:“晚辈悉听前辈指教。” 南宫诚悠悠讲了起来:“上古年间,两大仙国开战,楚国年轻的太子被邻国齐国的伏兵抓获,齐国的君主被楚国太子的年轻和乐观所打动,没有杀他。并承诺只要楚国太子可以回答一个非常难的问题,他就可以给楚国太子自由。楚国太子有一年的时间来思考这个问题。如果一年的时间还不能给他答案,楚国太子就会惨死。因为齐国君主在楚国太子的身上下了一个非常狠辣的时间蛊咒,如果到时楚国太子得不到解咒将会很痛苦的死去。 这个问题是: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连最有见识的人都困惑难解,何况年轻的楚国太子,对于他这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但总比死亡要好得多,楚国太子接受了齐国君王的命题——在一年的最后一天给他答案。? 楚国太子回到自己的国家,开始向每个人征求答案:皇上,公主,修士,智者,***艺人……他问了所有的人,但没有人可以给他一个满意的回答。人们告诉他去请教一个老女妖,只有她才能知道答案。但是他们警告他,老女妖的收费非常高,因为她昂贵的收费在全国是出名的。? 一年的最后一天到了,楚国太子别无选择,只好去找女妖。女妖答应回答他的问题,但他必须首先接受她的交换条件:和楚国太子最高贵的幕僚之一,他最亲近的朋友——南宫诚结婚。楚国太子惊骇极了,看看女妖:驼背,丑陋不堪,只有一个牙齿,身上发出臭水沟般难闻的气味,而且经常制造出猥亵的声音。他从没有见过如此不合谐的怪物。他拒绝了,他不能强迫他的朋友娶这样的女人而让自己背付沉重的精神包袱。? 南宫诚知道这个消息后,对楚国太子说:“我同意和女妖结婚,没有比拯救太子的生命和保存国家基业接班人更重要的事了。”于是婚礼宣布了。女妖于是回答了楚国太子的问题。那么你觉得,这个女妖是怎样回答的?” 顾子瑶道:“金钱,一定是金钱吧?大多数女人是贪慕虚荣的,为了钱可以出卖一切,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呵呵……要么就是美貌与身材?美貌与身材是女人最在意的,也是貌似对男人最有杀伤力的东西,所以要么就是美貌与身材!跑不出这两个答案吧,而且第一个金钱的可能性最大,女人比男人更贪财,男人比女人更好色。” 南宫诚无奈的摇头道:“女妖给出的答案是:女人真正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当时,每个人都立即知道了女妖说出了一个伟大的真理,楚国太子的生命被解救了。于是齐国的君主放了解开了楚国太子的蛊咒。 接下来,我们说说南宫诚和女妖的婚礼吧,这是怎样的婚礼呢?楚国太子在无法解脱的极度痛苦中哭泣!南宫诚一如既往的谦和,而女妖却在庆典上表现出她最坏的行为:她用手抓东西吃,打嗝,放屁,让所有的人感到恶心,不舒服。? 新婚的夜晚来临了:南宫诚依然坚强地面对可怕的夜晚,走进新房。是怎样的景象在等待着他呢?一个他从没见过的美丽的少女半躺在婚床上!一贯冷静的南宫诚惊呆了,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美女回答说,因为当她是个丑陋的女妖时南宫诚对她非常的好,于是她在一天的时间里一半是她可怕的一面,另一半是她美少女的一面。? 那么问题来了,南宫诚是想要她在白天或夜晚是哪一面呢?”? 顾子瑶这次没有轻易的回答,之前的回答显然没让南宫前辈满意,这次一定要想好再答!他知道这是一道太残酷的问题!于是开始思考眼前的困境:在白天向朋友们展现一个美丽的女人,而在夜晚,在他自己的屋子里,面对的是一个又老又丑如幽灵般的女妖呢?还是选择白天拥有一个丑陋的女妖妻子,但在晚上与一个美丽的女人共同度过每一个亲密的时刻?? 到底该如何选择呢?? 此刻脑海中仿佛有两个各执己见的意识争吵了起来:一种意识是选择白天是女妖,夜晚是美女,理由是妻子是自己的,不必爱慕虚荣,苦乐自知就可以了;另外一种选择白天是美女,因为可以得到别人羡慕的目光,至于晚上,可以在外作乐,回到家里,漆黑的屋子,美丑都无所谓了。 顾子瑶想的有些头脑发胀,他只是个初谙世事的年轻人,至于情窦也是初开,哪会懂得这么多男女人性中的道理,但这就是历练与成长的一种……顾子瑶此刻被难住了! 南宫诚道:“顾小友,你一时给不出答案也是情理中的事。老朽也早就料到了,那你就在此多逗留几日吧,什么时候能给出答案,什么时候我就让小友走出这石室。当然你的答案会决定,你是带着五云台灵芝草和异度灵珠的消息走,还是空手而回!” 顾子瑶此刻是哑巴吃黄连,只能点头称是。 南宫诚临走的时候嘱咐了一句:“你可以在这玉石床上吐纳修习,这样你会感觉自己的修为倍增,这段修炼时间会让你有意向不到的收获,算是对你这五云台灵芝草的有缘人的一种馈赠吧!”说完这番话,南宫诚凭空消失在顾子瑶面前,连纵掠的一点身影都没看见。 顾子瑶长吁短叹,只好盘膝打坐在玉石床之上,一边修习,一边思考着南宫诚留下的当年自己在楚国亲身经历的世间哲理问题。 顾子瑶暗暗道:“第一个问题虽然问的多,但是还是比较好回答,而且考量的也都是自己的心性问题,而这第二个故事问题,怎么问到了男女之间,尤其是对女人的品评和理解呢?这是出于什么考虑呢?” 正想到这里,忽然脑海神识中听到了那南宫诚的声音…… 第一百二十三章 灵物出壳 那竟然是南宫诚的神识与顾子瑶的对话,南宫诚缓缓道:“证道并非全是大是大非,仁义礼智信,连这世上只有的两种人(男人、女人)你都无法了解透彻,还证什么道?更何况,我观你命中桃花太旺,如若不解清对男人或女人的认识,乃至于两种人在一起产生的意识,你又怎样去证道成仙啊?” 顾子瑶钦叹于南宫诚的这番话,更是觉得自己想什么都能被南宫诚发现,这简直是太骇人听闻了,于是立即强制自己不要多想,专心致力于修炼和思考之上…… 在这玉床之上修行起来,顾子瑶才发现,原来自己调动的真气越多,那来自玉床的补给就越快,反之则慢。也就是说,这玉床好似有抽取不完的真气补给一般,这个特点像极了那个蜀山灵脉,但唯独不同之处也就是蜀山灵脉不如这玉床的一点就是:那蜀山灵脉太过磅礴,在上面打坐时,输入给自己的真气补给总是那么猛烈的一个速率,它不会管你吃不吃得消。而这玉床则不然,你快则它快,你慢则它慢,你停它也就随即停止。如此比较,这玉床要比那蜀山灵脉还要有灵气的多,起码它会配合修行者的速率。 顾子瑶大为宽慰,这下可以放心无阻的进行修炼提升了,于是他快慢缓急掌握适度,开始了贪婪的摄取和修习。累了的时候,就静下来想一想那问题。休息够了就继续修习,这就是顾子瑶一连几天周而复始的生活节奏! 几天间,他的修为突飞猛进,竟然到了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融合后期大圆满阶段。只是自己没敢尝试着去突破!他担心突破时,万一这一向灵性的玉床顽皮起来,不配合自己的节奏,那可是风险很大的问题,于是强行压制了自己心头的这份期盼感,打算日后找个能静修的地方配合上一些丹药进行突破。 至于那个问题,他逐渐有了自己的答案…… 正打算着要呼唤那南宫诚前辈之时,忽然自己胸口有种异动,顾子瑶开始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这几日修为提升过快,真气的流走可能偶尔有些异动所致。可是逐渐胸口的动作幅度越来越大,直到一声清脆的碎裂之声传来,随之一个奇异难明的声音“每……每……”从胸口传了出来! 顾子瑶吓的腾的一下跳到了地上,心想这又是什么情况?难道是南宫诚的又一个考题?仔细一看,才由惊到喜,原来是自己揣在怀中的那枚绚丽的七彩蛋!破了壳,从里面竟然蹦出一个精小可爱一身雪白绒毛的“小怪物”,之所以叫它是小怪物,实在是因为不知道它到底像什么东西,既不像鸟,又不像鹰,口中还一直不停叫着“每……每……”。 这让顾子瑶大感新奇,把这小东西捧在手中,把玩端详了起来。仔细看去,这小怪物的面貌很像是熊的面部,但是它比熊的面目娇小的太多,而且多了几分憨态和可爱。身子很像是豹子的身躯,就连上面的豹纹斑都像极了。最有趣的是这小怪物的尾巴,这小怪物竟然有三条尾巴!这三条尾巴又分别像极了马尾、狐尾、蛇尾! 这小怪物是从顾子瑶的怀中破壳而出的,它此刻似乎有一种认母的天性一般,一再的跟顾子瑶耍着可爱,撒着娇,口中不停的叫唤着…… 顾子瑶也是对这小家伙喜爱的很。不停用手抚摸着它的全身,那小怪物表现出一种舒适开心的感觉。 顾子瑶默默道:“小家伙,你这么可爱,以后就都跟在我的身边吧!” 那小怪物好似听懂了一般,点点头,“每……每……”的叫了起来。 顾子瑶笑道:“你这小东西,就会叫每……每……,那我就给你取个名字吧!就叫“小美美”,以后这就是你的名字了,记住没有?” 那小怪物又仿佛听的很明白,点着头依偎在顾子瑶的手中…… 顾子瑶隐约感觉到这小美美的灵性出奇的好,这么小一个刚出生的小东西,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充盈的让顾子瑶惊奇不已。 小美美顽皮的用眼神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对于它来说,什么都是新奇的。倒是眼前这顾子瑶是最熟悉的亲人,或许它还不懂什么是亲人的概念,但从这一刻,它便注入了顾子瑶的整个生命旅程中…… 玩了一会,小美美累了,顾子瑶将它重新揣在怀中,那小美美倒好,闭上眼睛呼呼酣睡起来…… 顾子瑶见状,急忙收拾整理好,便开始呼唤起南宫诚来。 “南宫前辈……您听见吧?我想回答您的问题了,请您现身吧……”顾子瑶催动真气和神识,两个层面一同呼唤南宫诚。 石室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南宫诚笑容可掬的缓步进来,道:“不错,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出色,如今已经是即将突破到心动期的修为了,果然是个好苗子!来吧,先说说你对那个问题给出的答案和看法。” 顾子瑶道:“南宫前辈,首先,我觉得您把自己的亲身经历像故事一样讲述给我,教育我,感到很感动,晚辈知道您没有把我当做外人,一心想要点拨我。” 南宫诚笑而不语。 顾子瑶继续道:“晚辈觉得,当日前辈没有做任何选择,您只是对妻子说:既然女人最想要的是主宰自己的命运,那么就由你自己决定吧。想必结果会是,您那位女妖夫人选择白天夜晚都是美丽的女人。不知道晚辈的答案是否正确?” 南宫诚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道:“果然不错,有些悟道的慧根!其实老朽之所以讲这个故事考量你,也是为了让你懂得:有时我们是不是很自私?以自己的喜好去安排别人的生活,却没有想过人家是不是愿意。而当你尊重别人,理解别人时,往往得到的更多。如果我们多一些爱心,多一点关怀给人,我们是不是也会得到更多的回报?” 上架感言 接到了站短通知,今天中午(2016年12月23日12点)开通vip上架,心情竟出奇的平静。 这部书是我牺牲了大部分业余时间换来的心血之作,初次下海写长篇,未免有生涩之处。得到的褒贬也是各有参半,有鼓励的、有批评的、有打击的、有期许的…… 我在这里要对所有人说声“感谢”,感谢诸位抬爱品鉴! 每每有些经历的时刻,人们总是联想起很多人和事,我也不例外! 我想起了新接管我的编辑“北河”大人,自从大人接管我之后,我的眼前霍然开朗了起来,每次问什么问题,大人都不耐其烦的予以解答,包括这次破例提前上架,承蒙大人的提携,在下无以为报,只能用不断更和渐入佳境的作品回报您了……多谢! 我想起了一直支持我的大哥,每次在我最危难的时候施以援手的好大哥,在我窘迫的时候把钱借给我用,在我居无定所的时候帮我想办法买房子,在我遇到困难挫折的时候找我谈心解闷,时常关注着我的大哥,在我写书后变成忠实读者,一直在追我更新的大哥! 我再次想起了这部书的始作俑初衷,为了什么去写,逞强也好,证明也罢,感谢你! 我当然会想起我的书迷群代理群主“素白衣”帅哥,是你一直支持着我,在我没时间打理书迷群的时候,照顾好这些读者朋友!也是你让我了解了很多业界内的东西!一直鼓励着我,看好我,鼓励大家为我投票…… 这里最着重要感谢的是“魔仙道尊”的所有读者朋友们,你们是我创作下去的动力。今天开始上架了,我们面临的真正挑战才刚刚开始!的读者群体很早就被大神们瓜分霸占了,我们要做的是一起闯出一片新的天地,让我们在这里也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兄弟姐妹们,跟着我一起冲吧,能订阅的订阅,能投票的投票,让我们像暴风雨一样向那些神座冲击而去吧…… 第一百二十四章 灵珠下落 顾子瑶道:“前辈说的是,晚辈冥思苦想虽然侥幸答案与前辈相符,但是您所说的道理,我还是没有想到!的确,这世间之人都太过自我自私,如果能将这个毛病去除,那这九界将都会是一片祥和,晚辈突然有个斗胆的想法……” 南宫诚道:“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顾子瑶道:“晚辈想去改变这个世界,让这九界的人神妖魔鬼怪都以宽宏对待彼此,让整个世界都充满关爱。我知道这个想法太过可笑,而且几乎不可能完成,但这就是我此刻的想法,今后我也会沿着这个初衷去做……” 南宫诚的笑容让自己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欣慰道:“好小子,果然没有看错你,这机缘也是你应得的。”说罢挥手间,那承着五云台灵芝草的玉匣子飘悬在南宫诚的掌心之上,微微抖手,那玉匣子缓缓向顾子瑶飞来,顾子瑶伸手接过,再度小心的放置好。 南宫诚长叹一声,道:“顾小友,有所不知!其实老朽也不是非要为难与你。只是这五云台灵芝草关系着这么多年,大陆上将会再次出现一个煅体之人,说的严重些,整个大陆的命运都与这个人未来的走向息息相关。如果得到这五云台灵芝草的人,是个品性不端的人,那么他将来给这片大陆带来的危害是无法衡量的。所以多年前,老朽就被安排在这五云台附近,老朽的任务就是:监视这灵芝草将会被什么人取走,取走之人是否良善,如果此人是良善之辈,就不用理会。如此人不是,这五云台灵芝草就万万不能落入此人手中。所以,你现在该明白,我为什么要先把这灵芝草收起来了吧?这几日,我主要想观察考量一下你的为人,如今老朽也是松了一口气,还算是满意吧。” 顾子瑶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指点!晚辈理解,晚辈觉得前辈此番对我的考量是大有必要的,晚辈净重前辈的职守和为人,更珍惜与前辈的此番缘分!晚辈有个冒昧的请求,如前辈不嫌弃的话,能否收晚辈为弟子?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南宫诚哈哈大笑,道:“好你个顾子瑶,乖巧的很呐!不过收徒一事……” 顾子瑶道:“前辈是不是觉得晚辈愚钝,又或是嫌弃晚辈出身的门派没有名气?” 南宫诚摇头道:“其实……每次说到“徒弟”一词,都让我内心无比酸楚疼痛!” 顾子瑶纳闷道:“为何?前辈,您可以讲给晚辈听吗?” 南宫诚哀叹一声,眼神落寞了下来,道:“当年……我也是机缘巧合遇到了一个旷世的修道的好胚子,这孩子当年才十三岁,名叫“牧天寒”,从小就显得机灵乖巧,能言善辩,且思维敏捷,举一反三。更难得的是他的骨骼和血脉简直就是天生的修道体。于是我就收了这孩子为徒。他进步的速度比我预想中的还要快!我也带着他走过很多地方,去见识,去历练。这期间他一直表现的极为谦恭和尊师重道!直到……” 顾子瑶道:“难道他出了什么意外?” 南宫诚摇摇头,苦涩的道:“直到有一天,他为了一件九界之中都罕有的修炼法器,出卖了我,投靠了冥修……并联合那冥修重创于我,险险要了我性命,虽然我勉强脱身,但还是中了那些冥修的封印之法,致使修为长久不能进阶!”说到此处,南宫诚的面部肌肉有些抽动,眼底掠过一抹悲愤于痛苦。 顾子瑶听罢,也是气愤的攥紧了拳头,道:“牧天寒,我会记住这个名字的,前辈放心,他日我若见到这牧天寒,一定不能放过他。” 南宫诚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以你目前的修为,跟他相差的简直是太远了,所以你还是一步步来吧,日后修为上去了,再从长计议也不迟!” 顾子瑶一怔,暗想:“这南宫诚的修为都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境界,想必他那爱徒牧天寒也不会差到哪里,再看看自己的这点修为,肯定是给人家垫桌角都不够,所以还是听前辈的话一步步来吧!” 南宫诚看出了顾子瑶想打抱不平的诚意和对自己实力比较后的落寞,笑了笑,道:“顾小友,你能有这份心思,老朽已经是心领了。据老朽看,你日后的修为与成就不可限量,就是那牧天寒也未必能比得上你,只要耐心、坚忍,我相信你会走向巅峰的!” 顾子瑶听完此话,好像被打了一针强心剂。眼神顿时明亮起来,整个人浑身充满了斗志。 南宫诚道:“顾小友你此番煅那时空体仅仅欠缺的“异度灵珠”,我可以给你指点一下它的方位。” 顾子瑶大喜,急不可耐的问道:“前辈,您快说说,晚辈等不及了……” 南宫诚笑道:“刚跟你说完,要有耐心,你啊……不过,可以理解,你这种急迫的心情是有原因的。那么你听好了,这异度灵珠应该在那凤仪雪山之上,凤仪雪山之上有一凶狠霸道的妖兽,名叫“赤凤”,这赤凤常年盘踞在那山中修炼,这灵兽修习的功法据说要有异度灵珠相辅,当然这都是传言,不过可信度颇高,你此行去寻异度灵珠,也是凶险之际。我建议你还是把目前的修为突破之后再去比较好,不然很多麻烦恐怕你很难应对!” 顾子瑶道:“不瞒前辈,晚辈也早有此意,就是怕突破之际,真气波动不稳定,自己一个人掌控不好……” 南宫诚道:“突破一个心动期,不至于,有我在,你尽管全力突破,有什么状况,我替你解决。” 顾子瑶暗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这次算是大功告成了,取回了五云台灵芝草,得到了异度灵珠的下落,还有这旷世高人辅导自己升阶突破,这五云台一行,太过划算了。” 想到这里,顾子瑶道:“那就劳烦前辈了,晚辈献丑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临行突破 顾子瑶有了南宫诚在一旁坐镇,心里几乎是一万个踏实,他跃上那玉床,冥神吐纳运息,发起了了进阶的冲击! 南宫诚并没有静静的看着,而是从角落的柜子里取出了一枚果实,那果实名为“青兰圣果”,是大陆之上难寻的辅助进阶用的药品。 南宫诚一点吝惜之色都没有,直接将这圣果塞到了顾子瑶的口中。 顾子瑶突然被喂进一个果实,只感觉这东西,没有半点味道干巴巴的味同嚼蜡,也没有去仔细品味,大口咀嚼了起来…… 顿时,满口汁液,酸溜溜让顾子瑶眉头直皱,简直要比酸柠檬还要酸上五六倍,要不是他早知道这是南宫诚对自己的一番好意,只怕一入口就直接吐出来,浪费了圣果! 顾子瑶简直就是逼迫自己强行的吞咽而下,酸溜溜从食道进入身体内,酸得顾子瑶浑身不受控制的直打哆嗦,差点坐不住,这种感觉,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浑身毛孔张开,头皮麻,尽起鸡皮疙瘩! 酸液混合胃液在体内产生诡异的变化,陡然化为一道道的奇特力量,有别于灵气有别于真气的奇特力量,开始一点点的蔓延身躯四周,渗入身躯的经脉骨骼血液肌肉之中,不断的爆炸开去…… 顾子瑶立刻生出一种奇特的感觉,这种感觉,与简单的运气完全不同,是一种真真正正自身躯深处的变化,感觉就好像是从细胞的深处开始改变,身体内的一些平时怎么修炼都无法触及到的东西在这一刻,纷纷被触动,其中所蕴含的杂质污垢等等,在这一股爆炸开去的奇特力量冲击之下,纷纷被粉碎湮灭,原本好的东西又进一步的被强化了! 无法去形容这样的一种神奇的感觉,顾子瑶的意识精神变得恍惚,游离之间仿佛脱离了身体似的,神游物外,飘飘荡荡,似乎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自身所出现的种种变化就像是体内有小宇宙般的爆炸开去,变化莫测,又好像是半睡半醒之间在做梦一样,不切实际! 感觉上,就好像是过去一个世纪那么的漫长,又好像只是一秒钟都不到那么的短暂,顾子瑶突然间清醒过来,就像是睡饱了一样,精神饱满充足,头脑异常的清晰,似乎连四周空气的流动,都可以清晰的感觉到! 念头一动,身体闪电般的做出反应,轻轻一跃而起,顾子瑶顿时觉得自己的身躯,前所未有的轻松,就好像重量一下子减轻了一半似的,随意一动,都能够比以往加的迅捷加的自如随意。轻轻落地,无声无息,如同一片羽毛降落般的! 环顾四周,顾子瑶的双眼灼灼生辉,他的脸上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有几分激动。 南宫诚道:“别急,坐下继续!” 顾子瑶重新打坐,闭上双眼,摒除杂念,心头迅速平静下来,连呼吸,也变得悠长而缓慢,仿佛消失了一样,仔细的感受自身的变化,从丹田之处作为,循着一条条的经脉,循着骨骼循着血液循着肌肉,顾子瑶总是觉得自己似乎脱胎换骨了一样! 这是一种质的变化,一种身躯深层次的内在变化,通过外在,根本就无法看得出来。心头不自觉的一动,脑中自然而然的闪过一抹灵光,纯粹是出于一种福临心至的本能,丹田之内的真气,自然而然的搬运出丹田,循着从内在被改变的经脉,运转起来…… 顿时,顾子瑶敏锐的感觉到,真气搬运的度,起码提升了一倍,也就是说,他现在搬运一大周天所需要的时间,比以往节省了一半!不多时,一大周天搬运完毕,第二大周天继续搬运,不曾停止…… 顾子瑶现在所能够搬运的大周天数,是三十大周天,一大周天一大周天的搬运,没多久,顾子瑶便搬运完第三十大周天,真气循着经脉返回丹田之中,顾子瑶正要收功之际,蓦然,丹田内的真气一阵震荡,完全不受控制的加运转,继而又冲出了丹田,仿佛宝剑出鞘般的肆虐经脉…… 变得狂暴的真气所过之处,顾子瑶脸色微微一变,只感觉自己的经脉几乎要被撕裂,传出一阵阵的疼痛感,让他禁不止倒吸一口冷气! 一晃,狂暴真气自动搬运一大周天,又迅的搬运第二大周天,顾子瑶谨守心神,直觉告诉自己,有什么大事情要生,内视着经脉内狂暴的真气宛如洪流冲击,惊奇的发现自己的经脉,似乎被一点点的扩大,虽然不明显…… 突然间,顾子瑶的耳边仿佛传来一声声闷雷似的巨响,滚滚震荡,轰隆隆的不绝于耳,经脉之内的真气骤然一顿,爆开去,以快几倍的度运转,一圈之后全部冲入了丹田之内,充斥着,似乎要将丹田胀破! 顾子瑶的脑子也不自觉的一震,刹那恍惚之下,仿佛灵魂都炸开了一般,再一回神,四周的一切,又都变得加的清晰了,周身游离的真气,似乎也能够感觉得到! “这是怎么回事?”顾子瑶先是疑惑,仔细的感受一下,现在自己的真气,似乎更加的浑厚更加的精纯了,不由的一阵欣喜:“我的修为……突破了……” 果真,顾子瑶的修为,从融合期的后期圆满,突破到心动初期,真气的量翻倍增加,精纯度也提升了一倍,变得加的强大了继而,顾子瑶又尝试调动一下外真气,现在外真气的调动范围从三丈递增到四丈! “修炼天赋提升……真气修为突破……外真气调动范围扩大……这算是三喜临门……”喃喃的自言自语,顾子瑶伸出一指,真气流转间,一抹凌厉逼人的淡白色透指而出,吞吐之间,达到半寸,锋芒无比,手指轻轻一划,空气就像是蛋糕般的被分开成两半,留下一道清晰的淡白色划痕:“心动强者,可御气为剑,剑芒之威,毫不逊色于锋利宝刃……”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凤仪雪山 顾子瑶其实拜谢南宫诚,道:“多谢前辈的圣果助我突破,前辈恩德,晚辈没齿难忘!如前辈不嫌弃,就收晚辈为记名弟子吧!” 南宫诚见顾子瑶执意再次提及拜师一事,自己也是被顾子瑶的诚意打动,道:“既然你如此执拗,非要拜我这把老骨头为师,那老朽就收下你这记名弟子吧。不过,为师要叮嘱你几件事,你且记好……” 顾子瑶点头称是。 南宫诚道:“首先,我察觉你神识中有魔气作祟,虽然这股魔性没有伤害于你,但你要切记与魔修中人走的远些,魔道自古两立,这个道理你不会不知道吧!其二,你不要企图让为师与你下山,为师早已不问世事多年,且为师的修为被锁,只有在这温玉床之上能随时补给自己的真气修为,倘若为师离开此地多日,或是在外强行催动真气修为,将有性命之忧。其三,我不想听到你在道界用我的名字去炫耀或者借名号做事,虽然如今的道界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为师的存在了。其四,如果为师知道你做了丧天良或大逆不道之事,为师无论身处何处都不会轻饶于你……” 顾子瑶频频称是,道:“师父,您放心,子瑶一定行侠义道,做仁义事,绝不辜负您老的栽培!弟子在下山前也有一席话与师傅说……” 南宫诚点头道:“说吧……” 顾子瑶道:“师父,弟子日后如果遇到我那师兄牧天寒,我无论倾尽付出任何代价都会替您清理门户!” 南宫诚面现感激之情,他知道顾子瑶此番是肺腑之言,于是语重心长道:“子瑶,你的心意为师领了……日后在这世间要经历的风雨挫折还很多,你要自己多想多总结,时刻调整好自己的心态,修道是个极其漫长的过程……” 顾子瑶道:“多谢恩师,那子瑶就此拜别了!” 南宫诚道:“你怀揣的那个小家伙,你可别小看了它。对它好点……”接下来的话,南宫诚不说了。 顾子瑶就此拜别南宫诚,踏上了去寻异度灵珠的路途…… 凤仪雪山虽然在这片大陆的最南端,但这雪山顶部的积雪常年不化,整个山从下到上四季分明,山下还是夏日炎炎,山顶之上却是天寒地冻! 接近山顶的时候,眼前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像天女撒下的玉叶、银花,那样晶莹,那样美丽。那长年积雪高插云霄的群峰,似隐似现。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雪裹着,在巍峨之中显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见超逸。望着蜿蜒起伏的山脉,白雪皑皑,在柔和的月光下映衬皎洁明亮。那样神秘,让人不免心驰神往!!! 凤仪雪山不仅气势磅礴,而且秀丽挺拔,造型玲珑,皎洁如晶莹的玉石,灿烂如十三把利剑,在碧蓝天幕的映衬下,像一条银色的翩翩玉凤横卧在山巅,作永恒的飞舞,有一跃而入金沙江之势,故名“凤仪雪山”。凤仪雪山不仅巍峨壮丽,而且随四时的更换,阴晴的变化,显示奇丽多姿。时而云蒸雾涌,有凤乍隐乍现,似“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女神态;时而山顶云封,似乎深奥莫测;时而上下俱开,白云横腰一围,另具一番风姿;时而碧天如水,万里无云,群峰像被玉液清洗过一样,晶莹的雪光耀目晃眼,具有“白雪无古今,乾坤失晓昏”的光辉。即使在一天之中,凤仪雪山也是变化无穷:东方初晓,山村尚在酣睡,而雪山却已早迎曙光,多彩的霞光映染雪峰,白雪呈绯红状与彩霞掩映闪烁,相互辉映;傍晚,夕阳西下,余辉映山顶,把雪峰染抹得象一位披着红纱中的少女,亭亭玉立;月出,星光闪烁,月光柔溶,使雪山似躲进白纱帐中,渐入甜蜜的梦乡,显得温柔、恬静。 走着走着,积雪也变的厚重了起来,顾子瑶慨叹道:“这哪是路啊……分明就是无路可走啊!” 忽然怀中的小美美发出了声音:“这……那……路,分……无走。” 顾子瑶起初吓了一跳,不过随即笑了起来,道:“你这小家伙还算颇有灵性,还会学话,可惜啊,你不懂我所说的含义。” 小美美吱吱呀呀道:“懂……” 顾子瑶无奈摇头笑道:“你懂个屁!” “你屁”小美美道。 顾子瑶一愣道:“你这一知半解,还总乱学语,很讨厌,知道吗?” “讨厌……”小美美仿佛不依不饶。 顾子瑶气的苦笑不得。就在他和这小灵兽斗嘴之事,忽然脚下的地面隐隐颤动起来,一个黑乎乎的巨大身影朝这个方向笨拙的跑了过来! 是熊!一头硕大无比的大黑熊,两眼冒着凶光,低吼着,喘着粗气,鼻孔喷出两道白色的热气…… 顾子瑶暗道:“怎么遇到这么个家伙,这头熊虽然大,打起来费些力气,不过以自己目前心动期的修为,应该没什么问题。” 顾子瑶准备迎敌,可胸口处的小美美还在叽叽喳喳的叫唤不停,此刻它说出的话,着实让顾子瑶吃了大惊…… “别怕……大家伙……不是来……打你的!它也怕着……呢” 顾子瑶暗道:“这小家伙原来不止是会学舌那么简单啊,不过它说的话怎么能可信呢。”想罢笑了笑,继续做迎敌状…… 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那头巨熊在跑到顾子瑶面前时,根本无视他的存在,直接与顾子瑶擦肩而过,继续狂奔而去! 顾子瑶正狐疑间,怀里的小美美又嚷起来了:“怎么样……你这老家伙,还不信我呢,那大家伙,不是来打你的吧?笨笨蛋蛋的……” 顾子瑶再次被气的乐了出来,用手轻轻拍打了几下小美美,道:“这么紧要的关头,你还调皮,竟然敢说我是老家伙,看我不修理你……”一边打,一边想:“这小家伙的确是有点灵慧,就是偶尔语无伦次,不过它是如何知道那巨熊不是奔着我而来的呢?” 第一百二十七章 喝走狼群 顾子瑶正与这美美嬉闹间,从巨熊跑来的方向又是一阵雪雾弥漫的震动,顾子瑶立刻停手注视着眼前的变化…… 小美美道:“怕了?你?这次你危险了可有,看你办怎么……” 顾子瑶道:“聒噪……再不闭嘴,掐死你!” 小美美道:“有骆驼你从来不吹马,真是好汉英雄条!” 那震动越来越近,眨眼间一群毛色雪白的狼,渐渐逼近了顾子瑶,随着狼群的迫近,整个场面安静了下来…… “簌簌”的……一大坨雪从松枝上落下,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引起这声响的,是一只头狼。它健硕的体格、机警的神情时刻昱示出一种王者之气。而它浑身和积雪别无二致的颜色,又表明它是一只不折不扣的雪狼。 在它的身后,渐渐闪出二十余只大大小小的雪狼。它们都谨慎地尾随着它,尽量不让自己的脚爪发出任何声音,同时,用锐利的眼睛和灵敏的耳朵寻找着什么。 这头狼是这由几个家庭组成的族群的头狼,最近的大雪和严寒使惯于生活在冰天雪地的 它们也断绝了食物来源,难耐的饥饿促使头狼决定带领整个族群出山觅食。 很久没有外出了,几只小狼兴奋地跑起来,跑在了头狼的前面。 头狼并没有表示不满,它知道它们是族群未来的希望,应该多一些锻炼的机会,但眼 下,它还有必要担心它们的能力。 突然间,在顾子瑶与狼群之间,蹿出了两个灰影,一前一后,闪电般地奔逃着。 头狼猛然低吼了一声,跑在最前面的两只小狼愣了一下,立刻意识到了什么,扭转身 朝着目标飞奔而去。 那是两只野兔,在这种严寒的天气和整个世界都在冬眠的时候,能看见野兔实在是不 可多得的机会一两只小狼都使出全力追赶。眼看拉近了一些距离,野兔忽地三蹿两蹿, 消失了。 机会往往就是在不经意间消失的。 头狼不动声色地踱到两只小狼面前,猛地抬起前爪,将两只小狼掀翻在地。 一只公狼从斜刺里猛冲出来,拦在头狼的面前。 看样子它应该是其中一只狼的父亲.目光犀利的眼里,透射出来的不仅仅是愤怒,还有头狼从来没有见过的杀气。 头狼没有料到自己对失败者的小小惩罚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但头狼毕竟是狼王,它没有惧怕过任何场面。正如它所料,在它刚刚摆好应敌架势的 一刹那,那小狼的父亲便闪电般冲了过来,张开的满口獠牙之间散发出的腥气也随风而至。头狼将头一扭,便轻松地躲开了攻击。两只狼刚一接触便各自散开。孰优孰劣已显而易见。可惜那小狼的父亲是个顽固的家伙,稍喘了一口气便又挺身而上,两只狼再次扭在了一起。群狼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围在一旁,静观其变。 那小狼的父亲挂彩了,雪白的地面洒下几滴殷红的血,但这反而进一步迸发了它的斗志。就在它试图再次反击的时候,头狼张口咬住了它的脖子。它猛然间感到了死亡的恐惧,但狼特有的高傲驱使它继续挣扎。没想到的是,头狼将那锋利的牙齿慢慢地松开,退到了一旁,用凛然的眼神盯着它,发出了一声震慑山川的嚎叫。 群狼也纷纷应和,充满野性的声音充斥着这个冰冷的世界…… 眼前这一幕,看的顾子瑶心头也是一凛!知道这次自己真是遇到麻烦了,联想到刚才那巨熊逃跑的一幕,和小美美所说的话,看来这群狼还真的是难以对付啊…… 处理完族群的事,那头狼率先缓步向顾子瑶走来,那双眼睛像两把利剑直盯盯的望向顾子瑶,眨都不眨。身后的狼群也缓慢的移动着,仿佛等待着头狼的一声令下…… 顾子瑶伸手摘下背后的破铁刀,摆开了拼死一战的架势! 大战一触即发,顾子瑶的怀中突然传出一声震彻山谷的狼嚎声…… 这声音吓的以头狼为首的群狼都是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几步,随后那头狼也嚎叫了起来,顾子瑶怀中的狼嚎声毫不示弱,与那头狼对这嚎叫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山间都回荡着这两种狼嚎之声,直惊的群鸟乱飞,走兽胆寒…… 嚎叫了几个回合后,那头狼竟然转过头,向身后的狼群嚎叫了一声,随即整个狼群,在头狼的带领下,向一旁走去了! 待到群狼慢慢消失在视野中,顾子瑶问道:“小美美,你不但会学话,还会模仿动物的叫声啊?难道你能听得懂它们在说什么?” “当然,这算什么,我不但能听懂它们说什么,你说什么,我也都听的懂啊!而且,我刚才跟它们的头儿,对话了!就是那狼王!”小美美的声音略带些自豪与高傲。 顾子瑶好奇的问道:“那你跟它都说什么了?” 小美美道:“我说我是路过此地的狼王,让他放聪明点,我的狼群就在身后不远处,比它的狼群大好几倍!它听完有些怕了,就说这次你误闯它们的领地可以理解,不过奉劝你不要再向上走了,山顶是赤凤大人修炼的地方,谁误闯进去都是死路一条。我说,我的事你不用管!这样,它就带着自己的狼群走了……” 顾子瑶听着有点觉得像听故事一样,这怎么可能?不过事实就摆在面前,不由得自己不信,这小美美确实是学着狼嚎,把那群狼哄骗走了…… 顾子瑶想起了南宫诚的话,“千万别小看了这小东西”,原来这小东西竟然有如此神通,藏在它身上的秘密还有多少呢? 小美美此刻又开腔了,道:“还愣着干什么了?老家伙!抓紧去办正事吧。别愣着了,赤凤就在山上!” 顾子瑶如梦方醒,继续向山上走去…… 凤仪雪山的山顶,是片极为宽阔的平台形状场地。在这平台一般的山顶之上,突兀的筑着一个巨大的鸟巢……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赤凤涅槃 那鸟巢的一半卧在地下,另一半则在地上。忽闪忽闪的放射出红色的光芒,显得格外奇特诡异! 顾子瑶喃喃道:“这就是赤凤的巢穴?灵气好浓!”一种极其炙热的感觉辐射而来。这赤凤会是个什么样子的? 小时候常听说,这凤是传说中的神异动物和百鸟之王;亦称为朱鸟、丹鸟、火鸟、鹍鸡等,西方的蛮夷人又叫它火鸟、不死鸟,形象一般为尾巴比较长的火烈鸟,并周身是火,估计是人们对火烈鸟加以神话加工、演化而来的。传说中讲,凤凰每次死后,会周身燃起大火,然后其在烈火中获得重生,并获得较之以前更强大的生命力,称之为“凤凰涅盘”。如此周而复始,凤凰获得了永生,故有“不死鸟”的名称。凤凰和麒麟一样,是雌雄统称,雄为凤,雌为凰,其总称为凤凰,它跟龙的形象一样,愈往后愈复杂,有了鸿头、麟臀、蛇颈、鱼尾、纹、龟躯、燕子的下巴、鸡的嘴。 不过关于凤凰所谓“戴德、负仁、报忠、挟义”之说,顾子瑶倒是很早就听父亲讲过。对此,顾远山在顾子瑶儿时的解释是:“夫木行为仁,为青。凤头上青,故曰戴仁也。金行为义,为白。凤颈白,故曰缨义也。火行为礼,为赤。凤嘴赤,故曰负礼也。水行为智,为黑,凤胸黑,故曰尚知也。土行为信,为黄。凤足下黄,故曰蹈信也。”即:凤的头部呈青色,颈部呈白色,喙部呈赤色,胸、背部呈黑色,趾、爪呈黄色。 顾子瑶依稀还记得,当年父亲讲完凤凰的典故之后,还即兴吟了一首诗: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吴宫花草埋幽径,晋代衣冠成古丘。三山半落青天外,二水中分白鹭洲。总为浮云能蔽日,长安不见使人愁…… 想到这里顾子瑶不觉黯然泪下,也不知父母与义兄此刻在焚熔谷的安危如何,如果亲人与兄长……顾子瑶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一声长鸣,那巢穴的光芒突然一亮,一只身形庞大的飞鸟从中疾射而出…… 顾子瑶道:“是了,是了,它定是那赤凤!” 见此鸟形体甚高,约六尺至一丈,它有着柔而细长的脖颈(蛇颈);背部隆起(“龟背者,隆也”),喙如鸡,颌如燕;羽毛上有花纹;尾毛分叉如鱼;凤鸟雌雄鸣叫不同声。(雄曰“即即”,雌曰“足足”。)足脚甚高(体态如鹤)! 顾子瑶看的有些呆了,怀中的小美美道:“凤姐……凤姐……是凤姐!” 顾子瑶道:“嘘……别乱说,凤不能称为姐,称姐不能为凤,是凤姐!就如同赵云一直不喜欢别人叫他赵四一样,你懂个屁!” “屁……”小美美回击道。 “少废话了,帮我想想,现在该怎么办……”顾子瑶低声道。 “这赤凤,好像是开启了战斗模式,应该是有个大家伙来找麻烦了,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去它的巢里看看你要的那个什么什么屁珠子。”小美美的思路此刻比顾子瑶清晰许多。 一语点醒梦中人,顾子瑶高抬脚轻落步,快步逼向赤凤的巢穴,再度审视没有异样后,纵身而入。 一踏进这巢穴,一种闷热的让人窒息的感觉弥漫压抑开来,顾子瑶运用真气护体,并使用了龟息术,方才稳住了脚跟,身体也逐渐适应了下来。 继续前行,感觉这赤凤的巢穴之内竟是四通八达,空间大的让人难以想象。 “这岂不是又遇到迷宫了?”顾子瑶暗暗叫苦,关键此次遇到的迷宫不像五云台出处的迷宫,之前五云台的迷宫是单一空间的迷宫,顾子瑶利用自己的“右侧行走”要领最终怎样都能走出,而此次赤凤的巢**竟然是一个庞大的“立体迷宫”!这让顾子瑶叫苦不迭! “既来之,则安之……”小美美稚气的道。 顾子瑶胡乱的闯了起来,一个时辰过后,丝毫没有捋清这立体迷宫的路径,不觉得冷汗热汗一起流了下来,焦急和烦躁让顾子瑶更无法判断的清楚…… 突然一声长鸣,伴着轰隆隆的响动。一个偌大的身影从外面飞掠进来。顾子瑶急忙躲在一个隐蔽的角落处,向外观瞧,不看则以,一看身上的热汗全被冷汗打湿了…… 是那赤凤……回来了!它此次回来好像是身负了些伤,但伤势如何,顾子瑶还无法判断。 赤凤贽伏在一个宽大的场地中央,呼吸频率仿佛渐渐缓慢了下来,随之生命迹象也逐渐微弱…… 顾子瑶暗道:“这赤凤莫非是要挂了吗?” 小美美悄声道:“老家伙,它好像是受了重伤,濒死之时,跑回来准备要涅槃重生……” 顾子瑶越来越觉得这小美美好似“小灵通”一般,什么都知晓。尤其是各种动物和灵兽的一举一动,包括它们的思维、语言和身体状态……这小家伙到底是什么神通?年纪这么小就有如此神通,等到它长大了,那还得了? 果不出小美美所料,那赤凤忽然展翅一震,从周围的各个空洞的空间中,貌似早就准备好的无数梧桐枝风卷而来,一层层的袭在了赤凤的身体之上!随后,腾的一声,烈焰腾空,梧桐枝在火焰中哔哔啵啵作响,赤凤的整个身体在大火中熊熊燃烧了起来…… 传说中的凤凰涅磐,浴火重生开始了!顾子瑶暗暗替这赤凤捏了把汗,它的涅磐是建立在濒死的境地上。如果弄不好,就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赤凤的涅槃到底是重生还是死亡? 赤凤在烈焰中嘶鸣,整个空间变的模糊起来,或许是这越发炙热的灼烧,让空间混沌了起来…… “砰……”的一声,从巢穴的门口传来一声巨响! 顾子瑶一惊,暗道:“难道……难道这巢穴中不止是赤凤自己?这下糟了!” 胡思乱想间,又一个恐怖巨大的火热身形出现在顾子瑶的视野之中! 第一百二十九章 麒麟太子 顾子瑶惊骇道:“这东西……这东西看着莫非是传说中的——麒麟?” “是麒麟,就是这个大家伙,把凤姐打伤的”小美美道,语气中掺杂着一丝愤怒之情。 接着小美美长篇大论的说出一套顾子瑶从未听说过的仙闻:“据说在黄海里,存在着诸如妖兽妖魔那样的不受世界常理束缚的生物,但是麒麟和这些不同。麒麟是在这个天帝创造的世界里仅有的十二匹灵兽。麒麟能“转变”成人形和由人形“转化”成兽形,还拥有强大的妖力。只有麒麟可以选择一个国家的王,如果王的施政误入歧途,麒麟就会因“失道之病”而倒下。在下一位麒麟选择新王之前,那个国家就会失去王和麒麟。麒麟通常的称谓方式是:国氏+麒(麟),例如,景麒,廉麟,等等…… 蓬山上有舍身木,所有的麒麟都是舍身木上的卵果生出来的。例如,戴国麒麟的卵果叫“泰果”。所以,麒麟间有兄弟之义。麒麟出生前,负责照料麒麟的女怪就出生了。女怪是专门服侍麒麟的妖魔,她们是感情深厚的生物——相当于麒麟的奶妈。事实上,正常情况下,幼年的麒麟是喝女怪的乳汁长大的。除了胎果的麒麟外,麒麟出生后会保持兽形一阵子,然后才转化成人形。能转化成人形意味着力量非比寻常! 麒麟的样子似鹿似马,身体是银白色,有金色的鬃毛和美丽的独角。转化成人形的麒麟的头发(实际上是鬃毛)是罕见的金色,而且不能被染成其它颜色。在传说的远古十二国中,人的发色多种多样,但是唯独没有金色。虽然都是金色,但是不同麒麟的发色不尽相同,有的是金黄色,有的是金中带银,有的是金中略带橙色。 传说中黑麒麟是几百年才出现一次的稀有的麒麟,据说它的出现是吉兆。黑麒麟通体发黑,转化成人形,头发是黑色。黑麒麟是妖力最为强大的麒麟,甚至角受了伤也可以活下来(通常麒麟被斩断角——灵力之源——或者被砍去头颅会死去)。麒麟出生以后会成为“蓬山公”,在蓬庐宫里接受女仙们的悉心照料直至成年。 幼年的麒麟会化为兽形在黄海游玩,折服妖魔作为自己的使令。麒麟折服妖魔时的咒语是这样的:“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神敕明敕,天清地清,神君清君,不污不浊,鬼魅降伏,阴阳和合,急急如律令!” 麒麟与妖魔对视,用先天的力量束缚住妖魔,如果麒麟松懈了,妖魔要么逃走,要么发起攻击。当妖魔的气势变弱时,麒麟就能读出妖魔的名字加以约束——妖魔被折服成了使令。实际上,这是一个建立契约的过程。使令是要吃麒麟的。它们在麒麟生前为麒麟效命,不反抗麒麟的任何命令,麒麟死后,使令们会分食麒麟的身体,从而增加自己的妖力。对峙的过程,也是妖魔衡量麒麟的力量,判断是否值得为对方效命的过程。麒麟折服时的咒语有所不同:“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鬼魅当降,阴阳当合,鬼魅降伏,阴阳和合,急急如律令!降伏,傲滥!”其实“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りん、ひょう、とう、しゃ、かい、じん、れつ、ざい、ぜん)这九字真言在扶桑密教和修验道中作为护身咒语而念诵。一般是一边念诵九字真言,一边用手指在空中画交叉的四条纵线和五条横线以求保佑。据说这九字之中含有破魔的力量。这九字真言还分为真言宗和天台宗两种,真言宗的是“临、兵、斗、者、皆、阵、烈、在、前”,意为“集聚的士兵,战斗的勇者都在眼前牺牲”。而天台宗的九字真言却将“在”字换成了“行”,即“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它的意思是指“集聚的士兵,战斗的勇者都排好了队列,往前行进”。其实这九字本来是出自于中土。而且应该是“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而没有“在”这个字(这样看来天台宗才是正宗的)! 顾子瑶听的云山雾罩间,那麒麟已经幻化成人形,一个一头金发的年轻男子模样! 顾子瑶道:“这……这就是可幻化成人形的麒麟吗?” “老家伙,还是挺聪明的嘛”小美美道。 顾子瑶道:“用你废话?现在我们该怎么办?等着那家伙把赤凤收拾了?” 小美美道:“刚还夸你聪明,赤凤要是死了,这么大的空间迷宫,你能找得到那个什么什么珠子吗?” 顾子瑶一听觉得颇有道理,俗话说:“一个人藏的东西,一千个人都很难能找到,何况这是个修为多年的赤凤,心智比人要高出很多,这可藏匿的空间又大的很,如果赤凤有什么闪失,那异度灵珠恐怕今生都难以找寻的到了……” 想到这里,顾子瑶向外挪了挪身子…… 那金发男子见赤凤在浴火中嘶鸣,脸上现出一抹嘲讽,随即手指轻点虚空,口中咒语默默念了起来…… 顾子瑶知道,此时再不出手,就来不及了,他先是打出两道灵符开路,随后抄起破铁刀直奔那金发男子而去! 金发男子虽无防备,奈何修为颇深,对于那两道灵符熟若无睹,挥手间一道白光疾射而出,直射在两道灵符之上,两道灵符瞬间化为飞灰! 金发男子怒声喝到:“什么人?胆敢暗算你家麒麟太子……” 顾子瑶知道通报名姓对自己一点意义都没有,还不如趁他不注意,以快取胜。打定主意的同时,破铁刀划空而出,直取金发男子哽嗓咽喉! 金发男子收起手诀,退身躲过来刀。怒容满面,杀气逼空…… 第一百三十章 击退强敌 顾子瑶依旧不管,第二刀,第三刀……接连挥洒而出!“形意天地刀”在心动期修为的顾子瑶手中显得更为浑厚且攻守兼备。 那麒麟太子招架间,频频回击却也一时不得手,不觉暗自惊疑起来。口中喝到:“区区小道,速速给我退下,不然震怒之下灰飞烟灭!” 顾子瑶的嘴也没闲着,道:“你能不能组织些华丽的辞藻?这种口吻,谁能怕你啊?” 麒麟太子额头青筋暴跳,一声滔天怒吼,直震得整个巢内山摇地动!大小石块稀稀落落的坠下,有几块已经砸在了顾子瑶的身上,短暂的疼痛让顾子瑶几乎分心。而那些石块砸在麒麟太子的身上之时,好像砸到了钢铁之上,毫无干系。 顾子瑶暗叹麒麟太子的钢筋铁骨! 麒麟太子浑身的肌肉突然开始膨胀了起来,整个人形也逐渐变的扭曲,气息与威压让顾子瑶觉得对方突然强大了十数倍! “这下完了……”顾子瑶脱口而出。 怀中的小美美突然一声长鸣,这鸣叫声竟与那赤凤的鸣叫声极为相似,惊的那正在变身的麒麟太子浑身一震! 而顾子瑶身后的赤凤听到此鸣叫,竟然更是嘶鸣的厉害,浑身的火势突然暴涌,顷刻间仿佛要烧毁天地一般,火光耀眼的让顾子瑶背朝着这火光都觉得耀眼夺目,不得不闭上眼睛暂避锋芒! 麒麟太子也显然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一直巨臂挡在了眼前! 火焰中的赤凤忽然间一震剧烈的抖动,所有羽毛瞬间变成了飞灰,羽毛下的躯体突然放出耀眼的光泽,一层新的羽毛与躯体诞生了!其羽更丰,其音更清,其神更髓……赤凤涅槃! 涅槃后的赤凤浴火重生,显得更为冷厉威严而且目光中凶残多了几分! 这赤凤的涅槃成功,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尤其是那麒麟太子。 不过麒麟太子还是强做镇定,怒吼一声,一团浓烈的火球从口出喷出,那火球好似蕴含着烧毁面前万物的能量! 顾子瑶知道这种毁灭的能量冲击而来,自己就是躲也躲不开,会被这狂暴的能量吸扯进去,将自己烧成灰烬,于是只能运足修为企图护体挨受这一下攻击。 可那火球即将触及到顾子瑶之时,赤凤一声长鸣,张开了大口,竟然将那火球吸到了口中,一抻脖子,咽了下去,随后打了一个嗝,一股浓烟在它嘴边弥漫开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顾子瑶已经看傻了!这么狂暴的火球就被它像吃糖豆一样给吃掉了?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那赤凤随即又是一声长鸣,好似在跟顾子瑶打招呼。 顾子瑶胸口内的小美美随即用赤凤的声音回应着。 “这小东西看来是跟赤凤对上话了!”顾子瑶心里暗道。 小美美与赤凤对鸣几声后,对顾子瑶道:“它在感谢咱们救了它,我说不客气,我们做好事已经习惯了。” “你能不能轻点吹?”顾子瑶道。 “跟你学的啊。”小美美不服气道。 麒麟太子见顾子瑶胸口竟会凤鸣,而且自己又时长自言自语。顿觉大有蹊跷,暗道:“都是这个家伙坏了我的好事,我先弄死他,然后再弄这赤凤!”想到这里,麒麟太子抖擞精神,直扑顾子瑶…… 顾子瑶知道自己根本不是这麒麟太子的对手。尤其是对方变身之后!扬手甩出三道烟幕灵符,急急向赤凤的身后躲去! 赤凤一声怒气长鸣,忽扇着巨翅迎向麒麟太子!两股强猛的力道撞击在一起,空间一阵激荡…… 麒麟太子身子不觉“噔噔噔……”不停的后退,二十几步才站稳脚跟!而那赤凤根本没有后退,依旧凶猛的向前。 麒麟太子暗觉不妙,这赤凤涅槃之后果然是实力大增,比方才在外面与自己战斗时不知强了多少!仔细审视了一下,发觉自己目前的实力已经不是对方的对手了! 麒麟太子催动全身劲道,手臂画出诡异的法印,一头火焰幻化而成的火麒麟,在麒麟太子面前凝实成型! 麒麟太子怒喝一声:“去……” 那火麒麟疯了一般冲向赤凤,麒麟太子趁势转身退出巢穴,脚下一顿,一朵七彩祥云将其托起,一道流光过后,那祥云带着麒麟太子消失在天际…… 再说赤凤这边,见到火焰麒麟冲来,并不躲避,反而迎面而上,一头撞向那火焰麒麟! 在身后观战的顾子瑶道:“这是什么打法?这不是自讨苦吃吗?” “老家伙,你忘了赤凤是浴火重生的吗?火对它来说并不全意味着伤害啊!”小美美懒洋洋道。它似乎已经不想刚才那么紧张了,或是已经看透了这一场战斗的结局。 果然不出小美美所料,就在赤凤撞在那火焰麒麟的一刹那,火焰麒麟的身体瞬间扭曲,接着不再凝实,最后直接溃散,溃散后的那些火焰,被赤凤张口吞了进去! 吞火后的赤凤精神为之一振!身形化作一道红芒冲了出去…… 顾子瑶松了一口气,道:“上联:兮乎间,轻生丧命。下联:打新春,两世为人。横批:好险!!好险!!” 小美美道:“老家伙,你还有心情吟诗作对呢?如今这赤凤这么彪悍,那什么珠子,你说怎么办吧!” 顾子瑶听的一咧嘴,道:“怎么拌?凉拌……” 小美美道:“到了正事,没了办法!不行就得看我的了!” 顾子瑶眼前一亮,道:“小美美,只要你能帮我把异度灵珠弄到手,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买什么!爸爸绝不骗你……” “呸,你真当我是个什么不懂的小毛孩子呢?你是我爹,那么我娘亲是谁?你说来我听听……”小美美质疑道。 顾子瑶沉吟片刻,眼望远方,喃喃道:“你娘亲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她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她是个秀外慧中的女子,她是个通情达理的女子,她个子高挑、眼神狐媚而不妖媚、大长腿……” 第一百三十一章 智取灵珠 “哪跟哪啊?简直语无伦次,兮兮神经!”小美美道。 两人斗嘴间,一道金风涌入,那赤凤已经回来了…… 顾子瑶望着面前的赤凤,心虚的有些尴尬,自己想说什么,又怕赤凤听不懂,只能强挤出尴尬的笑示好,挥了挥手,装出一副亲近的样子。 那赤凤怒目而视,突然仰天长鸣…… 顾子瑶吓的一哆嗦,朝怀里的小美美道:“小兔崽子,你赶紧跟它说话!这不懂人语的东西,老子弄不好它。” 小美美一声长鸣,与那赤凤鸾凤相鸣起来,好不热闹…… 顾子瑶瞪大着眼睛傻呆呆的听着他们的一唱一和,辨不出丝毫意思。只能尴尬的赔笑…… 不多时,那赤凤忽然向巢穴深处飞去! 顾子瑶不解,问道:“它这是干什么去了?” 小美美道:“给你取异度灵珠去了……” 顾子瑶瞪大眼睛问道:“什么?真的吗?给我去异度灵珠去了?它这是发了什么善心啊?怎么会把那宝物送给我啊?” 小美美道:“这不还多亏了我?” “你跟它老人家说什么了?”顾子瑶问道。 小美美得意道:“它一直很感谢咱们的救命之恩,我说:咱们就是专程来救它的,那麒麟太过嚣张,都欺负到咱们家门口了!不错咱们也有难处,就是急需那枚异度灵珠去救我的娘亲!当然这是我骗它的,这可都是跟你学的啊!我们灵兽或者动物,几乎都不会撒谎,唯独你们人类最善于撒谎,所以我就是跟你学的,你不用否认了!” 顾子瑶刚欲开口,就被噎了回去! 小美美继续道:“那赤凤听说之后,很是感动,它说它很小就失去了母亲。说咱们这份孝感动天的事,一定要帮忙,况且咱们是它的救命恩人。所以,它就去取珠子了……就这么简单!” 顾子瑶兴奋的拍了拍小美美的头,道:“这么难的事,让你办的这么简单!你不止是我的小福星,还是我的小智多星,以后做我的幕僚智囊吧!” 小美美道:“怎么感觉一下子把我说老了很多似的!” 赤凤几个闪转回到了顾子瑶与小美美的面前,口中叼着一个光彩熠熠的墨绿色珠子,那珠子的光芒把整个空间照的通亮…… 顾子瑶迫不及待,几乎想要伸手去接。但想想还是矜持些吧,免得让这家伙心生不约就麻烦了。于是装出一副感激的表情,望着赤凤! 赤凤将那珠子轻轻的放在了地上,又嘱咐似的不住鸣叫! 顾子瑶道:“这厮又在说什么?” 小美美道:“它说这珠子有一种吞噬之力,普通人不能直接拿着,不然会被这吞噬之力吞掉自己的真气和灵力!建议咱们用什么宝贝器皿装它。” 顾子瑶略一思量,就将太虚鼎取了出来,将那异度灵珠放在鼎中,收好。果然没有丝毫的吞噬之力的感觉。这太虚鼎也果然是件宝物。 顾子瑶此刻的心情是一刻都不想多逗留,拱手告辞,转就就走…… 已经走出巢穴了,忽然,那赤凤在后面啄住了顾子瑶的衣襟! 顾子瑶道:“怕什么,来什么,变卦了……” 赤凤在身后鸣叫着,这让顾子瑶觉得自己好像是人家的口中食,随时都有被吞下去的可能。 小美美道:“它是在问,你的仇人是谁?如果不介意她可以去帮忙。” 顾子瑶没敢期望这赤凤的帮忙,但还是随口说出了“焚熔谷……” 小美美翻译了过去,那赤凤点头…… 顾子瑶道:“这次,我们可以走了吧?” “快走……”小美美急声道。 顾子瑶倾尽所有力气,疾驰而下,这一路不知撞断了多少树木,下得山来已是满身狼狈!顾子瑶顾不得那么许多,急匆匆向五云台赶去,在他心目中,五云台,南宫诚那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自己身怀三宝,如果出现一点纰漏差池,后果都是无法弥补的!而且南宫诚博古通今,很多事又能加以指点,这更有助于自己下一步煅成时空体! 打定主意的顾子瑶不到一日,就返回了五云台! 南宫诚略有不敢相信的望着眼前的这个小家伙,道:“异度灵珠……到手了?” 顾子瑶狠狠的点了点头。 南宫诚道:“果然,这大陆将迎来一个新的纪元了!长江水后浪催前浪,尘世上一辈新人换旧人!世界是属于我们的,也是属于你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属于你们的……” 顾子瑶道:“师父,我想进到五云台内进行那时空感悟的进化。” 南宫诚道:“把我这里当做你的庇护所了?呵呵……好吧,那老朽就给你做一个护法,让你安心去修习!” 顾子瑶感激道:‘多谢师父!’ 再次盘膝坐在温玉床之上,顾子瑶取出了三样宝物,放在面前。冥神静气,进入了入定的状态,神识瞬间划空而出…… 朦胧间……顾子瑶的神识再次到了那浩渺的三界往返洲!按照当初的回忆,顾子瑶在里面寻找了起来,并不时用神识轻呼:“谷云卿前辈可在?谷云卿前辈可在?” 喊到第三声,那个熟悉的身影就出现在顾子瑶神识面前。并有些不可思议的问道:“你……竟然把那三样东西凑齐了?” 顾子瑶道:“正是,求前辈指点。” 谷云卿道:“好吧,天意难违!你且听好……” 顾子瑶认真的听着,不敢插话。 “首先,你用太虚鼎乘装那异度灵珠,做的非常好,此一来,太虚鼎与异度灵珠此刻应该是气场气息都很融洽,以免后期还要互相适应,这样不但提高了太虚鼎的品阶还直接大大缩短了时间,提高了成功率。下一步,你就要将五云台灵芝草也放入太虚鼎中,适应其他两种东西的匹配性。然后我再教你一个口诀,当三件物品没有任何排斥,互相融合的恰当的时候,你就可以用这个咒语,将那异度灵珠和五云台灵芝草炼化,这时候要注意,炼化它们产生的烟雾!”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初踏三界洲 “烟雾?”顾子瑶很是不解! “对,烟雾,这烟雾就是煅你时空体的要物!烟雾一出,你即刻将身体置于其中,催动你的时空感知,就可肉身与元神一齐时空穿梭……”谷云卿解释道。 顾子瑶连声称谢,道:“前辈等我与您在三界洲一会!” 顾子瑶收回神识,摆开面前的三物,小心翼翼的又将那五云台灵芝草放置于太虚鼎之中,仔细的观察着这三件宝物的匹配性。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这样顾子瑶整整盯着看了十个时辰,像雕塑一样一动不动。期间小美美觉得无聊,自己跳出来好几次,呼喊乱窜,但始终没有得到顾子瑶的回应。只好自己在屋子里蹦蹦跳跳的玩耍了一会,自行又回到了顾子瑶的怀中。 当顾子瑶确定这三件宝物完全匹配融合了,口中开始鸣念起谷云卿教给自己的咒语,咒语声想起,那太虚鼎“嗡嗡”的震动了起来,里面的异度灵珠和五云台灵芝草开始了炼化的过程…… 两个时辰之后,从太虚鼎的花纹镂空处,袅袅升出缕缕烟雾…… 顾子瑶暗道:“果然与谷云卿说的一般无二。”随即闪身跃进那烟雾之中,开启自己的时空感知,渐渐的,顾子瑶觉得自己的肉身渐渐虚化了起来,从一个实体渐渐转化成了半透明……透明……直至虚无…… 时空感知的越来越强烈,在那烟雾的沁袭下,顾子瑶的身影在烟雾中消散而去…… 三界往返洲的天空中划来一道紫色流星,那紫色流星就是这中土大陆而来的顾子瑶! 流星坠地,尘土飞扬! 顾子瑶缓缓起身,凝望着周围这陌生的世界,这往返三界洲的景致的确与中土大陆截然不同。很多千奇百怪的树木和植物交错生长在一起!一些山峰和巨石竟然悬浮耸立在空中!最让人惊奇的是,这里一年四季竟然不分明,大陆之上忽而一片白雪茫茫,忽而一片郁郁葱葱……让人看的惊诧不已。 尤其是脚下这片土地,望着泥泞不堪,可走在上面却坚实无比!再向前行进不远,路况突然变的平整坦荡,这次顾子瑶留了个心眼,先试探了一下,果然那貌似平坦的路,却给人一种泥足深陷的感觉! 顾子瑶暗暗叫苦,只能提吸漂浮在空中,踏空而行,可这种行进实在是太耗费真气了! 用了不知多久的走走停停,顾子瑶终于找到了神识曾经来过的这片地方。 幸运的是,怀中的小美美也因为沁染了那煅体烟雾,随着顾子瑶来到了这三界往返洲中! “这里的时空波动好异常啊!怎么感觉虚虚实实的……这是哪里啊?老家伙,你胆子可不小啊,敢来这里!”小美美道。 顾子瑶安慰道:“别怕,有我呢。” 小美美不屑道:“还有你呢……在赤凤那把你吓的都快失禁了吧?有你,有你就是个累赘……这里你根本都不了解,还说大话,哼!” 顾子瑶道:“我不了解,没关系,慢慢了解嘛,但我真的没有害怕啊!” 小美美道:“那是害怕的危险事,还没降临到你头上!这里的时空与之前那个大陆相差的太多,时间和物质的密度都是错乱的!如果我没有感知错的话,这里的时间密度远远低于我们之前来的地方,这么说你这个笨蛋可能不懂,换个说法吧!再这里过上一年,可能在我们来的那个大陆只过去了一天……” 顾子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小美美说的是真的。道:“这是什么理论,这不可能啊!你简直满嘴胡言,是不是把你带到这里,时空错乱,把你弄傻了?” 小美美道:“傻的人是你,什么都不懂的土老帽,懒得跟你说,有你叫苦的时候!” 顾子瑶听完此话,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预感升起的同时,顾子瑶面前的空间突然开始扭曲波动起来,随着波动的剧烈,三个身影突然出现在顾子瑶的面前!品字形将他困在中央。 这三个身影都是人面兽身,各持兵器,冷冷的望着顾子瑶。 为首的一个狮身人面的家伙,怒目警惕的注视着顾子瑶,嘴里叽里咕噜的说个不停。 旁边两个也咕咕噜噜的附和着。 顾子瑶再次犯愁了起来,道:“怎么最近碰到的都不是说人话的主儿啊!” 那为首的狮身人面挥手间,一个绳索的圈套向顾子瑶飞来,顾子瑶见那绳套从上方套了下来,自己纵身一跃,企图钻过那绳索的圈套。 可那绳索圈套如同长了眼睛一样,随着顾子瑶的向上而向上,随着顾子瑶的下落而下落。而且越来收的越紧,直接捆在了顾子瑶的双肩,双肘和双手双脚之上! “扑通”一声,顾子瑶栽倒在地。 那三个兽神人面的家伙嘎嘎的怪笑起来,意味中充满了嘲讽之情。 那两个没出手的兽身怪,走到顾子瑶的面前,用一根棍子从绳索的缝隙一一穿过,这样顾子瑶就变成绑在棍子上的一头待宰的猪一般。那两个兽身怪物,每个人用肩头挑起棍子的一端,一前一后将顾子瑶挑了起来,紧随着前面的狮身人面兽向茫茫的为止空间内走去。 顾子瑶手脚被绑,可是嘴没闲着,一再呼喊:“几位大哥,你们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素不相识啊!抓我做什么啊?我的肉不好吃,再说最近我四处奔波,连澡都没洗,别臭到你们啊!” “别急啊,他们这就带你先去洗澡,洗白白,然后好吃你啊,嘻嘻……”小美美戏虐道。 顾子瑶气恼道:“你不说,我都忘了,你这小混蛋,这时候也不说你的兽语了,眼看着我像死猪一样被人绑着,一会我死了,你就是他们的开胃菜,快想想办法啊!” 小美美道:“慌什么,刚才还说有你呢?这会就剩下有你在喊救命了?你这样怎样得道?一点大将风度都没有……”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人面兽身 “我呸你的大将风度,都死到临头了,你还说这些……”顾子瑶火冒三丈,恨不得拍死这小东西,可自己的手脚却被结实的绑着,只能气恼的大声叫嚷没有任何办法! 三个人面兽身怪,不多时将顾子瑶带到了一个满是沙漠的地方!日近黄昏的天色,眼前的沙漠呈现一派金色,无数道沙石涌起的皱褶如凝固的浪涛,一直延伸到远方金色的地平线…… 一个奢华的巨大帐篷搭建在沙漠中,帐篷的门口林立着两排人面兽身怪,这些怪物的兽身更是千奇百怪,有一个兽身怪最为喜感,顾子瑶本来紧张的情绪竟被这个人面兽身怪逗笑了! 因为这个兽身怪的身子竟然是一头憨态可掬的大熊猫,而头颅却是个面貌严肃的老者,这个反差实在是太大了!顾子瑶在经过那个兽身怪的时候竟然憋不住笑出了声…… 在场的所有兽身怪都把眼光望向了那熊猫身子的兽身怪,有的竟然叽里呱啦的议论起来,有的也绷不住怪笑了起来…… 那个熊猫兽身怪知道自己又被当做了笑柄,把怨气都撒在了顾子瑶的身上,抬起笨重的熊猫腿,一脚踢在了顾子瑶的屁股上,顾子瑶疼的“嗷嚎”一声。就在嘈杂间,帐篷内传来一阵低沉的咳嗽声…… 所有兽身怪好像听到了死神的召唤一般,肃然安静了下来,一点动静都不敢发出。 顾子瑶被活生生的抬到了大帐篷之中,这帐篷内弥漫着一股炙热的感觉。顾子瑶的整个身体有一种即将被烤焦的灼痛感! “没洗白白就开始蒸了,这次序都弄乱了……办事不得力”小美美道。 顾子瑶刚欲发作,只见眼前一个巨大的身影端坐在首位之上。 这个身影让顾子瑶不觉为之一骇,一个金发壮硕的老者,正用一种凶狠的目光注视着自己。这身影仿佛在哪里似曾相识,对——他酷似当日在赤凤的巢穴处所遇到的那个麒麟太子!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画出来的一般。 那金发老者开口竟能说出人的语言,低沉道:“看样貌你是中土大陆而来的修士吧?” 顾子瑶点头,道:“前辈如此,可不是待客之礼啊!不如把晚辈放下来叙谈。”金发老者冷哼一声,道:“死到临头还想舒服点,不知天高地厚!中土之地没有好人,处处每个角落事无大小,都恶劣不堪,像一只黑色的染缸,无论加进什么新东西去,都变成漆黑。可是除了再想法子来改革之外,也再没有别的路。在那些理想家面前,不是怀念‘过去’,就‘是希望将来’,而对于‘现在’这一个题目,都缴了白卷,因为谁也开不出药方。你们所有最好的药方即所谓‘希望将来’的就是。你们根本不配生存在众多大陆之中,你们是污秽的,肮脏的,卑贱的,下流的,无耻的,不择手段的……所以今天你只能是死路一条,不要心存侥幸,让我放你一条生路了,怪只怪你是中土之人!” 顾子瑶道:“前辈怎么如此痛恨我中土之人啊,莫非是中土哪里得罪您了?对我中土的人情怎么如此极尽诟病啊!” 金发老者道:“老夫早就立誓,凡是与中土有关的人,无论在哪个空间地域遇到,都是杀无赦!” 顾子瑶感觉到死亡逐步在逼近,脑子飞快运转起来。他想:“看样貌这老家伙与那麒麟太子相仿的很,不妨用麒麟太子的事跟这老家伙套套近乎,不成也是死路一条,万一有希望,自己岂不是暂时脱险了!” “慢着……”顾子瑶喝令住了那两个即将把他抬出去执行的兽身怪。 金发老者道:“休听他啰嗦,速速斩了……” 两个兽身怪本来停滞的脚步,被这一声命令吓得,急忙抬着顾子瑶向外走去。 “我与麒麟太子是过命之交,你们杀我,麒麟太子会把你们都赶紧杀绝的……”顾子瑶叫嚷着。 “等等……”金发老者的语气中略显激动。 “你再说一遍,你与谁是过命之交?到底怎么回事?”金发老者急切的问道。 顾子瑶稳了稳心神,暗想:“果不出所料,这老家伙与那麒麟太子有着一层关系!”于是故意拉慢了腔调,道:“我这手脚都被捆着,一时头脑晕的很,说不清理不明,前辈莫要怪我!” 金发老者令道:“给这家伙松绑!” 那兽身怪口中默念,手指轻点,顾子瑶身上的绳索瞬间幻化成虚无,“扑通”一声掉落在地上。 顾子瑶“哎吆”一声,佯装疼痛不起!道:“完了,完了,摔断了筋了!起不来了……” 那金发老者使了一个眼色。两个兽身怪极不情愿的将顾子瑶搀扶起来。 顾子瑶道:“不行,我浑身没劲站不住了……” 这次两个兽身怪没用吩咐,直接将他按在了椅子上。 顾子瑶道:“我心神虚的很,又口干舌燥!讲不出话了……” 金发老者咬着牙,狠狠道:“去……给他弄点喝的!” 两个兽身怪苦着脸出去,不多时,端进来一碗浓浓的热汤! 顾子瑶很不满意的呵斥道:“你想烫死我啊?烫死我,谁来讲麒麟太子的事啊?” 那两个兽身怪一怔,只好用衣袖在热汤之上扇动着…… 顾子瑶不觉暗暗好笑,却一直憋着,装出一副苦大仇深,浑身病痛的样子。 “你……玩够了吧?我忍你很久了!”金发老者的眼睛像两把锋利的刀子,直直刺向顾子瑶! 顾子瑶道:“前辈说的哪里话,我是真的感到浑身虚弱无力,脑子一片混乱,什么事情一时都想不清楚……” “好……”金发老者说了一声之后,虚空一抓,顾子瑶身子凭空而起,咽喉之处好似被谁捏住一般,喘不过气来。金发老者随即又捏出一个白色光团状的火球,飘飞在顾子瑶面前,那火球竟有一种奇怪的冷厉感觉! 第一百三十四章 生死问答 那团火焰中冷厉的感觉直刺人心,给人一种心底发寒的感觉!顾子瑶不由自主的哆嗦了起来…… 金发老者冷笑道:“牙尖嘴利的小毛贼,在我面前卖弄!知道死字怎么写吗?我也不怕告诉你,让你长长见识!这是火焰中的顶级巅峰状态,叫做冷火!想尝尝什么滋味吗?” 顾子瑶说不出话,只是拼命摇头。 金发老者道:“你若再不说出与麒麟太子的事,我一把冷火下去,让你生不如死,整个灵魂都会被煅烧。那种滋味是多少强者都望而生畏的,何况是你……” 顾子瑶点头。 金发老者缓缓将顾子瑶放在地上,道:“说吧,有半句假话,我让你魂飞魄散!” 顾子瑶正了正衣襟,道:“实不相瞒,晚辈顾子瑶,与那麒麟太子在中土相识,相谈甚欢,相见恨晚,遂相结拜为兄弟。” 金发老者眯缝着眼睛,仔细审视着顾子瑶,道:“他竟然能跟你结拜?你有什么打动他的地方啊?” 顾子瑶道:“前辈有所不知,我这人虽然貌似油嘴滑舌,话多了点,但内心还是与中土之上那些私欲横流之辈不尽相同。我信奉的是善恶有报,问心无愧。主人为本,广结天下英豪……” 金发老者道:“说重点……” 顾子瑶之所以说这么多,是为了给自己时间,脑海里编纂与麒麟太子的故事。他很明显感觉到这金发老者对那麒麟太子的好奇,并不是仇恨之情,而是一种迫不及待的关切,虽然这金发老者一再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极力不想不让顾子瑶看出来! 顾子瑶道:“其实,我与麒麟太子是在一场恶斗中相识的……” 金发老者仔细的观察顾子瑶的气息与音容,发现顾子瑶并没有说谎。 其实这句话顾子瑶的确没有说谎,他的确是在那场惊险的战斗中见到的麒麟太子。他也恐怕自己说出的话让金发老者审视出假,所以尽量说些真实的事例。 金发老者道:“继续说……” 顾子瑶咽了一口唾沫,道:“那是一场非常激烈的恶斗……我们那次去的地方叫凤仪雪山,山顶之上有一只本领高深的灵兽,名曰“赤凤”,我到达那里的时候,麒麟太子大人已经跟赤凤交手了!我知道自己修为浅薄,起初就躲在角落观战来着。后来,我想既然麒麟太子与我同样是上山来找赤凤麻烦的,我就该助他一臂之力,所以就迂回到赤凤的巢穴中,准备伏击它。给它来个前后夹攻。那麒麟太子果然是本领高强,几个回合就将赤凤打成重伤退回了巢穴。我正好在巢穴等个正着,准备与麒麟太子合攻将它击杀时,可万万没想到……”说到这里顾子瑶故意顿了顿,仔细观察金发老者的表情,以再次确定金发老者与麒麟太子的大概关系。 果然,那老者被顾子瑶这一顿,急的顿时有些紧张失色,道:“快说,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那铭儿怎样了?” 顾子瑶此刻完全判断出金发老者的心态了。于是,急忙装作紧迫的接着道:“谁知道,那赤凤突然把自己点燃了,我开始还拍手称快,以为这家伙是打不过准备**了!可是谁知道它竟然把自己烧死之后重生了!” 那金发老者一顿足,道:“哎呀……你们这些年轻人,根本就不懂,那是凤兽的涅槃,根本就不应该等它烧死自己,这样它的功力会大增,快说然后呢?之后战况如何?” 顾子瑶道:“前辈果然料事如神,的确如前辈所言,那赤凤竟然浴火重生了。而且厉害的无法想象,三两招就把我打成了重伤,麒麟太子也是招架不住!在下认为我们在那里吃了那么大的亏,一定只有麒麟太子才有能力为我们报仇找回面子,所以保全麒麟太子是当务之急!于是我大喝一声拦在了赤凤与麒麟太子之间。高声对太子殿下说:“你快跑,我抵挡一阵,日后你一定要为我们报仇啊。”太子殿下应允了一声,就幻化做一道流星一般飞走了。” 金发老者道:“这么说,那铭儿是没有安危了?” 顾子瑶点头,道:“我亲眼目送着太子殿下逃遁的!” 金发老者略一沉吟,道:“你少要瞒哄我了,不说实话我将你碎尸万段。” 顾子瑶无辜道:“我怎样瞒哄您了?我说的都是实情啊。” 金发老者道:“你的谎言编纂的不错,但是你忘记了怎样收场,那赤凤浴火重生之后那么强大,铭儿都险险逃走,凭你的修为就算是抵挡几个回合,那又怎样做到全身而退的呢?你怎么就能安然逃脱?这根本不可能啊!” 顾子瑶心头一惊,随机应变道:“前辈有所不知,在下修为虽然不高,但自幼就有一个陪读灵兽,此兽精通兽语,是我这陪读小兽,跟赤凤讲了兽语,说是它如果敢击杀我,麒麟太子将倾全宗族之力将它剿灭清除。如果它不杀我,我就可以替它说说情,麒麟宗族或许天恩浩荡饶它不死,这样可以化干戈为玉帛。两全其美,它也不用生活在恐惧中了……结果那赤凤考虑了很久还是答应了,估计它还是非常忌惮麒麟宗族的强大势力。所以,晚辈得以脱身!临行时,它还一再嘱咐,说是让我务必讨好麒麟宗族,让麒麟太子殿下不要生气了,从此各走各路,互不相扰!” 金发老者道:“那铭儿的小落到底如何?你可知道?” 顾子瑶道:“我也一直在找寻啊,就是一直没有音讯,不过以太子殿下的修为,不会有什么危险的,想必是躲在哪里准备反击呢!” 金发老者道:“那我再问你,你小子来这里是做什么的?你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顾子瑶道:“不瞒前辈,自从在凤仪雪山出了那个事情以后。晚辈心里慌怕的很,急着找寻麒麟太子殿下又没有音讯,所以……” 第一百三十五章 以师为荣 “你小子,再卖关子,信不信我让你……”金发老者不耐烦道。 顾子瑶急忙道:“所以晚辈急忙跑去自己的启蒙恩师那里求计!” 金发老者道:“你的启蒙恩师叫什么名字?” 顾子瑶在脑海中快速的思量一番,道:“家师南宫诚。”之所欲说出来,顾子瑶是考虑到以南宫诚的为人谦和,不应该有太多仇敌,当然除了那牧天寒与冥修之外。这老家伙一看就不是冥修。另一方面,南宫诚在道界这么多年,想必有资历的人都多少知道他的名号,说不准对这老家伙多少有些震慑作用呢!于是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金发老者听到“南宫诚”三个字之后,不觉手下一松,顾子瑶感觉浑身舒畅了许多,暗暗感叹:“原来浑身无痛是件这么幸福的事,以后应该珍惜这种幸福。” 金发老者道:“你师父是南宫诚?” 顾子瑶道:“是啊!” 金发老者道:“那你的修为怎么这么差!” 顾子瑶满脸惭愧,道:“前辈说的极是,晚辈修为的确是给家师丢人了!不过是因为家师认为晚辈资质愚钝,只喜逞口舌只能,不能安心修炼,所以没有教弟子太多东西。况且晚辈是家师的记名弟子,家师对师徒之事好像很是避讳……” 金发老者道:“南宫诚与牧天寒的事,老夫也早有耳闻。这件事当时轰动很大,在各个界洲乃至各个大陆都传的沸沸扬扬,你师父是各个修真界公认的与世无争之人,修为的高深更是没得说。那牧天寒更是佼佼的希望之星,可……最终还是发生了这意想不到又意料之中的事!呵呵……你师父教出一个好徒弟!可惜这好徒弟并没有把自己的心交出来,更没有把自己的心交个那个所谓的正义。他贽伏了那么多年,最后表现出了真我——那就是自私,不择手段,出卖,欲壑难填……这些归根结底其实都怪一个人!” 顾子瑶道:“谁?那个策反牧天寒的冥修吗?” 金发老者摇头道:“都怪你那师父,南宫诚。他纵然千年修为,又如何了?连识人都做不好,难怪当年的前辈只安排他做一个长久看守的工作,难以委以重任。就是考虑到他对知人善任之时根本就不行。造成最后这个后果的也是他,他亲手把一个狼崽子培养长大,然后让它反戈一击,咬伤自己的同时,又对其他修界造成了不小的麻烦,埋下了不下的祸根。那牧天寒资质超乎各界修士百倍,且善于隐忍又刻苦好学。今后的日子中,他的修为只能以一种让人咋舌的速度精进。冥修中人又都是些弑杀,冷绝的角色。修为路上也是无所不用其极,所以这牧天寒杀出冥界那一天,将是各界修士们的残酷末日。现在大家都美滋滋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殊不知那恶魔在一天天长大,直到有一天会来吞噬他们……” 顾子瑶听的有点汗毛发立。金发老者今日不说此话,顾子瑶的见识根本就想不到这么远。于是,恳切的问道:“那么按前辈这么所,各界岂不是很危险,我们当务之急又是什么呢?” 金发老者道:“冥界早就有一统九界的野心,这是不争的事实。且冥界中修士的修为往往都比其他界修士的修为高出一层,所以历史上曾经发生过很多次,多界联手一同对抗冥界的大战事。虽然最终都以联军方面险胜告终,但各界之间最大的矛盾就是互不理解礼让,在冥界的攻击退去后,又互相诋毁攻击直至闹起战事来,分崩离析!冥界若各个击破,各界将不复存在。之前冥界的首脑及长老们都是弑杀勇武之辈,每次大的战事都是义无反顾的全力搏杀,所以致使其他众界自然联合在一起。而今时不同往日,如今那牧天寒在冥界备受器重与重用,此人内敛隐忍善于韬略,从少年之时就冠绝道界。如果下一次大的浩劫,是这小子作为首脑或者参军,那各界就太危险了。冥修在强大的实力作为后盾的同时,再有他的阴险狡诈做辅,那将是各界的大浩劫……”金发老者悠悠叹道。 顾子瑶明显感觉到,自己通报了师父的姓名之后,这金发老者对自己的态度和蔼宽厚了许多,而且能悉心的为自己讲讲这些,自己这个层面根本了解不到的“大事记”! 顾子瑶暗道:“南宫诚这三个字就足以让面前这位狠辣的角色态度大变,看来真是人的名,树的影,有名气行走到哪里都安全,还备受尊重。所以……我也要把名号打响!有朝一日,我要这九界之人,没有不认识我顾子瑶的。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要众生皆明白我意,要那诸尊都烟消云散……”顾子瑶眼神中显出坚定决然之情。 金发老者道:“老夫说的有些多了,只是觉得你既是南宫诚的弟子,定是良善之辈,所以多说了几句,那么说说,是你师父让你来这的吗?” 顾子瑶知道金发老者此刻已经放松了对自己言语真实性的审视,于是硬着头皮编道:“是家师把我弄来这的,据家师说,他感知到这个地方有麒麟宗族的气息,所以让我来这碰碰运气找找太子殿下……” 金发老者惊道:“南宫诚的修为竟然到达这个境界了?能感知到往返三界洲中的某个宗族的存在了?这太不可思议了,这老家伙的修为太吓人了。对了,你师父目前是什么修为?” 顾子瑶知道这个自己编不出,道:“晚辈也不清楚,晚辈根本感觉不到他老人家的修为有多深,只是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可能是相差的太远的缘故吧!” 金发老者道:“你的确是太差劲了,我观你的修为,比我那不学无术的侄儿都差的很多!” 顾子瑶道:“您的侄儿?晚辈斗胆冒昧问一句,他是?” 第一百三十六章 离行幻影 “你虽然不似牧天寒那般绝顶聪慧,但我也审视到你是个颇具慧根之人。所以你此番疑问,有些明知故问!”金发老者笑道。 顾子瑶道:“那晚辈就妄断了……您的侄儿莫非就是您口中的铭儿,我想找的麒麟太子殿下?” 金发老者道:“明人不说暗话,你如此应对才是正确的态度。不错,我那不学无术的侄儿就是麒麟太子。老夫就是麒麟宗族的一字并肩王“仲麟王”,那铭儿就是我那皇兄“伯麟王”的儿子,名叫曹城铭,小名“铭儿”,是我麒麟族王者唯一的血脉!” 顾子瑶眉头一皱。 金发老者道:“小兄弟,我知道你听好奇我那侄儿的名字,听起来有些像凡人的名字。其实……这是在皇兄的恩准下,随了他母亲的姓。因为铭儿降生时,天现异状,我们居住的空间出现了好多时空裂缝。谁也不知道是因何原因。有的长老就归罪于皇兄与这凡间女子结合一事,是遭来了天谴,是不祥之兆。而且那天,铭儿的母亲,因为难产,当场惨死。这也是为什么皇兄赐给铭儿曹姓的原因,为了缅怀他的母亲。但是……” 顾子瑶道:“但是,铭儿的降生没有得到长老院们的认可,和你们麒麟族的认可,把他当做异类,不同意他接任麒麟王这一族长位置对吗?” 仲麟王微微点头,道:“是这样的,看来小兄弟虽然功法资质上平平,但是对世事的了解非同常人啊……不错,自从铭儿降生以来,遭了很多白眼和冷落。还有长老甚至族人在公开的场合讽刺他的血统不正宗一事。这让铭儿日渐消沉,步入青年后,更是脾气秉性诡异。不喜欢和麒麟族的任何人接触,包括他的父亲和我!唉……所以这孩子越来越叛逆,经常在族内做出一些离经叛道的事。狂妄至极,不听从管教!就在半年前,一个族内节庆的大会上,族中的四长老有意在席间吟诵了一首讽刺挖苦血脉不正统的诗,铭儿当场就发作了,不但对四长老破口大骂,而且对几个来劝解的长老都出言不逊,指着几个长老的鼻子,骂到了祖宗八代!几个长老借此事由发动族人逼宫,让我那皇兄对铭儿进行最严苛的惩处。我那皇兄无奈之下,只好选择了最重的刑罚,要么处死,要么流放!皇兄的心中当然是想让铭儿活下来,所以无奈选择了流放,将铭儿流放到中土大陆,自生自灭……铭儿虽然有一半凡人的血统,但他被流放的那天,显出了格外的铁骨铮铮,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依旧傲然的望着所有长老,丢下一句“我失去的,有一天我会亲手拿回来!”然后自行堕入了时空漩涡!那天,在场的很多人都被铭儿的胆魄惊呆了。皇兄也落下了无奈的眼泪……”说到此处,仲麟王动情的眼光婆娑起来。 顾子瑶道:“那么,仲麟王大人在这里,不会是为了营救铭儿太子回自己的宗族吧?” 仲麟王道:“我麒麟界其实属于仙界,本不该经常出界做事,但此次我的确也是有任务在身,当然我的私心更是想打探一下铭儿的下落。没想到还真遇到你这个与铭儿在中土有相识之人。也算是天意吧……” 顾子瑶道:“这是晚辈的荣幸,能与仙界的麒麟族交识,是多少修士可望而不可及的!都知道仙界的法术与神通,不是凡界大陆能比拟的。晚辈此番也算是因祸得福,很荣幸能与仲麟王前辈相识,晚辈也算是沾沾仙气。”顾子瑶脸上挂满了真挚的微笑。 仲麟王笑道:“好小子,不但牙尖嘴利,还蛮会溜须奉承的,不过,你这奉承,老夫很受用!来人……酒席宴摆上!” 吩咐完不久,众多的兽身怪就忙活了起来,斟茶倒酒,摆席布菜,眨眼功夫,一桌丰盛的酒席摆了上来。 仲麟王道:“小友请坐。” 顾子瑶望了望周围眼巴巴的兽身怪,道:“不如大家一起吧!” 仲麟王道:“它们?它们也配?你问问它们哪个敢坐上桌来?” 众兽身怪面面相觑,都惭愧而胆怯的将头低了下去。 顾子瑶不解其中之意。道:“仲麟王前辈,您对下属未免有些过于苛责了,它们做事也都很得力啊。” 仲麟王道:“下属?谁说它们是我的下属了?” 顾子瑶道:“难道不是吗?” “小伙子,今天老夫也给你上一课,不是所有任人差遣的就都是下属!被差遣的人有很多种,比如甘心情愿被人差遣,心头完全臣服于对方;又比如内心不服,而迫于阶层位置和官阶的不同,违心的受人差遣;还有一种天生贱骨头,对于受人差遣一事乐此不疲;最后有一种人,是本来毫不相干,但因为自己做错了事,被人惩罚,为了讨好惩罚者的受人差遣。也是最后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可怜,这种人作恶的时候什么都不会想到,只是想着自己的私欲!有朝一日,这种人,听命与你了,你会让这种人跟你推杯换盏,大吹牛BI吗?” 顾子瑶摇头,道:“这种人,晚辈是断然不敢相信的,更不敢留在身边。” 仲麟王道:“你可能不知道,这些貌似我的随从的兽身怪,每个修行也都是二百年左右,原来都是各个大陆中修道的佼佼者!但他们卑劣的行径一一被证实后,加之我那皇兄又是个做事非常耿直不阿之人。所以准备肃清一下这仙界以下的世界,将这些没有恩义之人,统统株连九族,一个不留。 也算是我多嘴,我当时的建议是不想为宗族树敌太多,就是仙界族群的修为再强悍,也抵挡不住来自多方的潜在威胁。所以,当皇兄向我问及时,我的建议是:用本族的独门绝学,“离行幻影术”将他们的头颅移植到某一个动物的身上! 第一百三十七章 身负重任 “离行幻影术?”顾子瑶第一次听到这个诡异的法术名字,但他还是多少猜到了这个法术的奥义,深感这神通的威力不仅是法相之上那么简单,还包含了对于身体和灵魂的移花接木。 仲麟王道:“小友就算在令师的面前,可能也未曾听过此术的名头吧?” 顾子瑶惭愧点头。 仲麟王继续道:“这离行幻影术,是我宗族前辈在我族得有的法术之上进行改良之后,演变出的一种大神通。很多了解我们仙界麒麟族的道友都知道,我们麒麟族一旦修为到达一定层次之后就可以幻化成人形,这种幻化多年来各辈麒麟族佼佼者都在传承和精进,在这来回幻化的过程中,有的前辈就已经悟出了将躯体异化做别的肉体之上,幻化融合为一体。而后,又经过改良,此法术已经能让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或兽,进行躯体异化的挪移,之后融合。至今为止,会如此法术的恐怕也只有我们麒麟宗族……”说到此处,仲麟王面现得意之色。 顾子瑶道:“于是,仲麟王前辈就将此术应用在那些为非作歹之人的身上,让他们身首异处但还活着,只是活着不像个人样,活成人面兽身的样子,一面受您差遣,一面也改过自新,重新做人!对吗?” 仲麟王道:“正是如此!” 顾子瑶道:“难怪您老人家,方才说谁敢上桌,他们没有一个敢言语的。”顾子瑶环顾四周。 那些兽身怪,都用极度艳羡妒忌的眼神望着顾子瑶,尤其那几个将顾子瑶擒来的兽身怪,更是懊恼不已,没想到这擒来的小鬼,竟成了座上宾,自己几个却在下垂手,只有眼巴巴羡慕的份。 顾子瑶此刻已经顾不了那么许多,与仲麟王推杯换盏起来。 喝了一会,仲麟王道:“小友,我们此番也算是缘分,更是麒麟族与小友的渊源。我也就不拿你当外人了……” 顾子瑶道:“前辈尽管说,晚辈能做到的,定然全力而为。” 仲麟王抿了一口酒道:“实不相瞒,老夫最惦念的还是铭儿的安危。所以想求小友的事就是……能否回中土大陆,将铭儿寻到,然后将这封信和时空卷轴交给他,劝他回族内,这里才是他真正该报效和展示自己的平台。” 顾子瑶在仲麟王开口之前就已经猜到大半,于是起身,欣然允诺。 仲麟王见顾子瑶答应,心头大喜,起身向顾子瑶敬了一杯酒,道:“其实老夫之所以没有亲自去中土大陆寻找铭儿,主要也是因为怕引起铭儿的更加逆反抵触情绪,所以还是你去的比较好,起码你们虽然是一面之缘,但你也是多少帮过他的人,我是看着铭儿长大的,我了解他的脾气,他是个知恩图报的性格,所以你一旦见到他,说出什么要求,他都会答应的。” 顾子瑶暗暗道:“这恐怕不是你想想的,不过还是先把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顾子瑶道:“前辈放心,我返回中土大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寻访麒麟太子殿下,其实我所以寻到这里也是为了他,既然前辈断定太子殿下还在中土,那就好办。我一定能找到他,并把他带回来……” 仲麟王取来一个锦囊,郑重的交到了顾子瑶的手中,随后又将一个玉瓶交与顾子瑶手中,道:“这里是你即将突破修为所需的“心动丹”虽然不算什么重礼,但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吧。希望小友早日将铭儿带回我族,别忘了给你那师父南宫诚带好,就说我仲麟王还记得当年他为我解围的那一幕……” 顾子瑶暗想:“这心动丹在中土不能说是绝顶宝物,也算得上是所有修士们梦寐的东西,而在这仲麟王的口中说成了不算什么。看来这各界之间的差距实在是太过悬殊了。” 顾子瑶接过这些东西,望了望满眼嘱托的仲麟王,心里升起一层愧疚感,但为了保全性命,自己也是无奈之举。 辞别了仲麟王,顾子瑶当然没有立即返回中土去寻麒麟太子,他知道这里的时间一年才是中土的一天,所以不用急着回去浪费时间,当务之急是自己在这里找一个安全隐蔽的地方迅速将自己的修为提升上去,然后再回中土营救父母和义兄,当然,那麒麟太子一事,既然答应了人家,日后有机会也要帮人去做。 想着走着,顾子瑶终于来到了那片神识之前来过的地方,也就是谷云卿与自己对话的地方,由于前次被麒麟族所掳,顾子瑶这次格外小心,他领略了这往返三界洲中的错综复杂,想必这里各方势力混杂,自己孤身一人,修为又这么浅薄,很容易吃亏上当或者身陷囫囵。所以还是静悄悄的等待更好,免得惹来其他势力的“关照”,自己每次可没那么好运了。 顾子瑶静静的躲在一片氤氲的小树丛中,望着外面的动静,自己也尽量的控制了呼吸和气息的平稳,声息声小的如同蚊蚁,以免外界发现自己。调养气息,在这片新的大陆上吐纳着,顾子瑶几息之间感觉到这往返三界洲中的各种气息极为混杂,各种真力灵力在空间中交错激荡波动着,自己不敢轻易的吸进太多,以免自己的身体不适或对其他真气有排斥,造成气息的混乱和对撞,将给本体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神识中,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展卷不喜酸儒词,览册独爱烈士狂;文章本为吟心志,胸有风雷曲自扬;身外功名等闲物,怀内诗书为己香;成掬碧血效鹏举,败捐形骸学景庄; 乱情亦非多因酒,醉人未必总愁伤;人生知己千载事,最忌豪情对空觞;相欢直做仆射饮, 休思范冉甑无粮;但有三尺青衫在,也换新醅予君尝……”谷云卿一席白衣白袍,潇洒飘逸,左手持一酒樽,右手一把折扇,款款而来……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劫临头 “出来吧,本就是寻我而来,别再躲躲闪闪了……”谷云卿并没有朝顾子瑶的藏身处看来,而是淡定自若的举杯畅饮,那酒樽中的酒被喝光之后,腾然又满溢而出,仿佛总是喝不完的样子…… 顾子瑶闪身而出,抱拳道:“晚辈顾子瑶,见过谷前辈……” 谷云卿微醉的望着顾子瑶,道:“怎么?刚来就遇到麻烦了?” 顾子瑶心头一惊,暗道:“看来,这里的人都是神通之辈,怎么我遇到麻烦,他没有看到就直接猜了出来。”于是毕恭毕敬道:“正如前辈所言,的确是遇到了点麻烦,不过托前辈的洪福,晚辈也算是勉强安然险过,并无大碍……” 谷云卿道:“我的洪福?不敢当啊!说到洪福,你小子竟然集齐了三样宝物,作为中土大陆若干年后又一能穿梭于时空之间的修士,说到洪福,你小子可谓洪福齐天了!我还要恭喜你一番才是。至于你说安然险过……既然答应了人家的请求,就应该言行合一,不要做那背信弃义之人,把那个不成器的小子找回来也就是了!” 顾子瑶道:“前辈说教的是,晚辈谨记。”心里想:这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他啊,不在场胜似在场,好像亲眼目睹了一切一般。 谷云卿继续道:“你既然想突破至心动期修为,就该准备好心动强者应具备的“心欲动而神不止““身欲行而识不分““魂欲出而魄不蜕”的意识,才好突破。否则只有真气和修为够了突破的层次,而意识上没有达到境界,将会神体分离,人神具散!” 顾子瑶道:“晚辈的意识上的确欠缺些火候,还望前辈点醒!” 谷云卿醉眼迷茫,道:“既然是我告诉了你如何来这往返三界洲,那我就再管管这闲事!这样吧……我先给你讲一则小故事:三伏天,院子里的草地枯黄了一大片,很难看。小道童看不过去,对师傅说:“师傅,快撒点种子吧!”师傅曰:“不着急,随时。”种子到手了,师傅对小道童说:“去种吧。”不料,一阵风起,撒下去不少,也吹走不少。小道童着急地对师傅说:“师傅,好多种子都被吹飞了。”师傅说:“没关系,吹走的净是空的,撒下去也发不了芽,随性。”刚撒完种子,这时飞来几只小鸟,在土里一阵刨食。小道童急着对小鸟连轰带赶,然后向师傅报告说:“糟了,种子都被鸟吃了。”师傅说:“急什么,种子多着呢,吃不完,随遇。”半夜,一阵狂风暴雨。小道童来到师傅房间带着哭腔对师傅说:“这下全完了,种子都被雨水冲走了。”师傅答:“冲就冲吧,冲到哪儿都是发芽,随缘。”几天过去了,昔日光秃秃的地上长出了许多新绿,连没有播种到的地方也有小苗探出了头。小道童高兴地说:“师傅,快来看呐,都长出来了。”师傅却依然平静如昔地说:“应该是这样吧,随喜。”讲完这则小故事,谷云卿遥望远方,眼底掠过一幕幕的往事回忆…… 顾子瑶道:“随时、随性、随遇、随缘、随喜……”顾子瑶喃喃的体味着,心头的杂念去了很多,感悟良多!自从离开李漫城之后,很少再有人在心性之上点拨自己。见到眼前这位谷云卿,这风流潇洒不羁睿智的样子,不免又想起了自己那位亦师亦友的好义兄,心头百感交集不觉有些黯然…… 谷云卿似乎看出了顾子瑶的心事,道:“仁者不忧,知者不惑,勇者不惧!对于你目前的状态都是在仰望着!每一次相遇是不是都有一丝深埋心底的期盼?每一份感情是不是都有一次周转轮回的磨练?每一种欺骗是不是都有一个委婉善意的谎言?每一份喜悦是不是都有一张天真快乐的容颜?每一幕分别是不是都有一声凄凉难舍的哀怨?每一次等待是不是都有一幕悲伤冷漠的画面?每一个问题是不是都有一个真实满意的答案?每一件故事是不是都有一个发人深省的开端?每一次回忆是不是都有一些破碎难忘的不堪?每一回流泪 是不是都有一堆烦恼琐碎的释然?” 字字珠玑,好似都打在了顾子瑶的心坎之上! 顾子瑶悠悠叹道:“这所有世事所带来的各种情绪都是对人性的一种锤炼和打磨。当然,也是对我修道的开惑,忽然觉得在这个时间走的很慢的地界,自己变得老了很多,当然这种老并不是生理上的,而是心性上的。” 谷云卿道:“突破修为之事,你也不必想的过于复杂和紧张,就如同我刚才所说的,一切都是一个“随”字!既然到了当口,就随它去吧,不要刻意的回避!” 顾子瑶听罢,伸手将那“心动丹”取出,含服于口中,只听见啪啪地几声,心动丹的药力一分为二,疯狂地涌入丹田和神识之内。 顾子瑶突破的过程十分简单与快捷,全身的真元没有发生任何变化,但心念之中却是多了一层莫名的感悟。就是那么一层朦胧的感悟,让他感觉自己与整个天地有了一层联系,天地间元气的流转规律也变得越发的清晰了起来。 “心动!我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境界要叫心动了,似乎心念一动间,就能从天地间获取一些莫名的信息,这些信息虽然残缺不全,但多少能够起到一些警醒的作用。” 心中飞快地转过这些念头,蓦然间,顾子瑶的脑中突然多了一个信息,似乎是在提醒他心劫即将来临。这心劫并不是所有突破至心动期的强者都会遇到的异象,当初李漫城就没有受到心劫之扰,那是因为李漫城的心性修为比顾子瑶要强上很多!而顾子瑶今日面临心劫的危险,自然不敢怠慢,顾子瑶连忙静等心劫的来临…… 半柱香之后,顾子瑶的头顶之上突然出现了一片红色的劫云,随后顾子瑶便感觉一股莫大的威压从中镇压而来,让他的心中出现了一丝紧张…… 第一百三十九章 中品大陆 “心劫来了,守住心神,当做无物,心中做到那个“随”字也就好了!” 听到谷云卿的话,顾子瑶立马照做。两息之后,那劫云之中突然又出现了一片金色的劫云,两片劫云混合在一起,发出了一声惊雷之音。 轰! 当顾子瑶听到这一道雷声之后,全身顿时一颤,随后双眼微闭,完全沉寂了下去。而两片劫云也一直漂浮在他的头顶,不时的发出几声惊雷。 这一个过程一直持续了五个时辰才渐渐消停,等到天上的劫云消散了之后,顾子瑶的全身立马被光芒所罩,这一个过程又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停下…… 顾子瑶……此刻已经是一名真正的心动期强者,他已经褪去了那层稚嫩的过往,步入到一众强者的行列,虽然此时他与这三界洲之中遇到的强者还是无法比拟的,但跨过心动期之后的修士,大都进入到一个新的境界之中,从前仰仗真气提高修为的本体,从今以后更注重的是灵力的摄取与充盈了! 道界中资历颇深的一些修士们之间都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心动以下无强者!” 顾子瑶可谓刚刚步入强者的行列,自己也有些喜不自胜! 谷云卿道:“中土之地,能出你这样的年轻人,实属不易。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某个人从前的影子……” 顾子瑶道:“多谢前辈,晚辈才得以顺利突破!” 谷云卿道:“以你目前的修为,还是与那焚天难有一战,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那仇敌焚天现在应该是金丹中期的修为,在你那片大陆之上的敌手没有几个!你目前刚刚突破至心动期,与他相差还是太远了。所以我还是不建议你立即去寻仇。”这谷云卿虽然醉态明显,但说起话来句句理性的很。 顾子瑶听完,急的快要流出泪来,急迫问道:“那么前辈,您有什么高见,晚辈就是豁出性命也愿意,只要能将父母和义兄救出苦海。” 谷云卿道:“以你目前的修为刚刚突破至心动期,最匮乏的就是灵力。你只有得到了足够丰厚的灵力支持,才能将自己心动期的修为更上一层楼,快速提升到初期,中期,甚至大圆满……” 顾子瑶道:“前辈的意思是……让我找个能吸取大量灵力的地方?” 谷云卿点头,道:“不错,你初入心动期,对灵力的需求太为迫切了,所以……我建议你去轩辕大陆的“秘捕阁”去看看。因为那执掌秘捕阁的林家,在轩辕大陆有着多年的浑厚势力,秘捕阁有那个大陆之上两大国家中的“北域国”的支持,其实把话说开了秘捕阁就是北域国的最高情报机构,负责收集轩辕大陆上唯一的竞争对手“南疆国”的一切信息资料和进行相应的间谍活动和刺杀行动。轩辕大陆乃是中品大陆上的一方境土,所以大陆之上的人,普遍修为都远远高于你们中土大陆这种下品大陆中的修士。所以,你即便是进阶到了心动期修为,可对于那片大陆上的人来说,简直就是弱不禁风。你此行,基本用不上自己的修为,用了也是白用,等同于送死。只能仰仗自己除了修为以外的长处,取得秘捕阁林家的信任,只有得到了信任,林家才会把自己家独门的采集灵气之法传授于你。得到了这种采集灵气的独门方法,你才能快速的逼近金丹期修为,甚至以后各层次的修为都需要仰仗灵气的采集。” 顾子瑶略显沉重道:“原来这各个空间和大陆也分上中下品啊?我所在的中土大陆才只是下品大陆……前辈,那么我又当如何打入这秘捕阁呢?我一个下品大陆的修士,正如你所说,很难得到他们的重用啊!” 谷云卿狡黠的笑道:“你手中不是刚得到一个时空卷轴吗?所有修为高低之人,包括上中下三品的各个大陆之上的修士,都垂涎于这时空卷轴,你要知道,每个大陆之上要经过多少年才能出现一个像你这样具备时空领悟,且又得到机缘能煅体穿梭时空的修士啊?绝大部分修士都是做不到的,包括那些修为远远高于你的人!但这些修士有都奢望着到达异界的大陆或者时空,当然,他们各有各的目的!不过没有你这种机缘和时空体,他们是万万办不到的。所以这时空卷轴是他们唯一能到达异界的宝物。这时空卷轴在很多大陆和空间中都是极为抢手的东西。你还以为它是个破烂吧?” 顾子瑶不由自主的摸了摸那时空卷轴,道:“那……我怎么跟麒麟族交代,就是日后找到麒麟太子,劝说他成功了,我拿不出时空卷轴,他怎么回麒麟族呢?” 谷云卿玩味的一笑,道:“我……再给你讲个故事:山羊爷爷的白菜丰收了,请小白兔和小黑兔来帮忙。收完白菜后山羊爷爷分别送了两只小兔一些白菜,小黑兔拿了白菜走了,小白兔则说:“我不要白菜,你送我些菜籽吧。”第二年小白兔还没等到白菜长出来就饿死了。 小黑兔吃完自己的白菜,正好赶上小白兔的白菜成熟,就自己收了,把自己养的胖胖的……” 顾子瑶挠着头道:“这……代表什么?晚辈不懂啊!” 谷云卿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考虑你妈博易的长远啊,说不定哪一天净便宜别人了!活一天是一天吧,整不好自己就没了。” 顾子瑶“噗嗤”一声差点憋不出笑出来。道:“那好吧,我就活一天算一天吧!那轩辕大陆在什么方向?” 谷云卿道:“我教你一套口诀,这口诀是去轩辕大陆的捷径诀,免得你在这往返三界洲中胡乱撞,再遇到哪个界下来的强者,恐怕你菊花不保,小命堪忧!” 顾子瑶苦笑道:“前辈莫要取笑挖苦了,快说吧,晚辈还不知道那中品大陆与我那下品大陆的时差呢,所以……” 第一百四十章 冒牌天使 “所以……你是个无知的小家伙。那中品大陆的一日,就是下品大陆的一年,上品大陆的一日就是中品大陆的一年,这种极为科普的知识,你还要问我吗?”谷云卿不屑道。 顾子瑶满脸黑线,道:“晚辈确实浅薄,求前辈见谅!” 谷云卿道:“你终于说了一句最中肯的自我评价,好吧!就凭这句话,我就教你这口诀吧!” 顾子瑶咧嘴道:“好,晚辈悉听……” 谷云卿口中鸣念起一串难明的咒语…… 顾子瑶学着吟诵起来,并同时开启了时空感知! 一道光华闪烁直射天际,顾子瑶幻化成那光束飚射向轩辕大陆…… 轩辕大陆“凌界峰”之上,白皑皑的山顶,高处不胜寒。冷风抚面,发已成霜! 林孟灵力倾泻于指尖,碰触琴弦,曲音依然流畅,悬于凌界峰之顶,连绵不绝…… 封顶之上早已浓雾笼罩,看不清身影,依稀辨认是二个人。同样,二个人相互也看不清,只能凭感觉。 林醉蝶手持天灵刀,紧张临敌,对面却是衣服已破烂的卓不凡,这卓不凡脸上却显出从未有过的镇静,手握一柄普通长剑,正闭目闻声。天灵刀先发制人,伴随着林醉蝶部杀气颇浓的金铃响音,划破浓雾,带着凛冽寒气逼向卓不凡,寒气与浓雾相摩化为白光。卓不凡只是向其右侧轻闪,以剑挡刀,将对方之力弹空,夺其声势。 “长虹剑法,以舞为技,轻柔应对,剑声为曲,只守不攻,若想取胜,非借助对方声势以攻之。卓不凡似乎听过这句话,尽管牢记在心,但从未领略,如今只是一试,险些令林醉蝶的天灵刀脱手。林醉蝶稳住心神,知其只用巧劲,故手中天灵刀千转百回,静止的空气被刀劲所迫,化为厉风吹向卓不凡。长剑未曾出鞘,只因卓不凡长虹剑法竟不记多少,只能轻巧闪躲,好似少女舞姿优美至极,不乏刚毅。 不知时日,林醉蝶处处为攻,卓不凡处处为守,二个不分高下。天灵刀乃坚硬水晶而造,反射原本稀少的光芒,使其穿透浓雾,伴着金铃剌耳的声音,碎对方心智。长剑虽然普通,但卓不凡闭已耳目,平自身气息。林醉蝶动武过久,心浮气躁,面色苍白,气息紊乱,为使对方早些认输,竟然招招倾尽灵力。果然卓不凡躲之不急,被一刀刺伤左肩,血滴流于峰顶。峰顶处皆光滑无痕,血迹顺势而下,落入地面,顿时在地面雪地中散开。 林孟见状便知妹妹已无心智,忙从旁人手中搜剑,跃上堡顶,见轩辕不凡受伤不轻,有心无力,连躲闪动作也有些迟缓,还险些跌下峰顶,忙替他抵挡数刀。 “妹妹,停下!”林孟不忍施手过重,但呼喊无效。卓不凡突然记起长虹剑法招式,连忙拔剑,剑音贯日,承载住卧灵刀的寒气,令林醉蝶处于下风。 可惜不过数招再次手足无措,脑海一片空白,略有些呆住。因林孟忍让,抓住时机的林醉蝶轻松绕过其兄,挥刀砍向卓不凡受伤之处,以断其臂。卓不凡突然迎向天灵刀,长剑接住一刀,如虹般在林醉蝶眼前环绕,又轻身转过林醉蝶身后,以剑柄攻其脖后。林醉蝶动作刹那间静止,随即滚下峰顶。 林孟忙又随之跃下接住林醉蝶。 “你妹妹她……”卓不凡跃下峰顶,满怀歉意。 林孟摸妹手脉,放下心来,反而安慰道:“卓兄不必多虑,舍妹自幼病怪,病发时旁人躲之不及。又时常心智混乱,多番与他人较量,不见血绝不停手。”可惜卓不凡已经见血,也不见林醉蝶停手。 一柄鬼魅的匕首发出的光亮不得不引人注目,自天空划了个美丽的蓝弧,闪向卓不凡的心口。看见此景的卓不凡并未惊慌,却是猛地拉起林孟向凌界峰之下跑去,匕首只能悬在他的衣前跟着飘。 林孟完全依赖卓不凡的力量,无数颗树变成无数个虚影,最后乌黑一片。卓不凡也感觉到林孟的体重压在他的身上,尽管略感沉重,但不肯放慢脚步。 山峰之下衔接广阔城池,卓不凡头也不抬,跟随着清晨入城的平民涌进城内,忙着寻找郎中。 匕首围绕着卓不凡不肯离开,始终帮他吸引来众多眼球,可他似乎从未有过的坚定。 “卓兄,其实你应该把它收起。”林孟打趣地笑道。 卓不凡看了看匕首,无奈地挠头道:“其实我也想啊,可惜我抓不住它,你休息吧,我也回房间了。” 卓不凡走到哪里,匕首便跟到哪里,还不忘记闪出微微的蓝光向其他人打招呼,他只好躲进房间。半蹲在床上的他小声地问匕首道:“你,能不能先落到这里?” 一个身影从空中直贯而下,“扑通……”一声沉闷的轰响! 卓不凡再睁开眼睛时,落下的不是那柄匕首,而是屋顶已经被砸出一个大洞。屋内的一片尘土飞扬中,依稀看到一个身影。那身影做痛楚状,“哎呦,哎呦”呻吟个不停。 “什么鬼?”卓不凡道。 “克赛……前来拜访!”顾子瑶强忍着疼痛调侃道。 “好好说话,能死吗?”卓不凡一脸狐疑。 顾子瑶道:“请问这里是哪啊?是轩辕大陆吗?” 卓不凡暗道:“又一个病人病的不轻,我这今天算是跟精神病干上了!” 卓不凡并没有作答,他认为眼前这个人是个精神极度有问题的毛头小子。想看看这个病人下一步怎么演。 顾子瑶见状,苦笑道:“兄台不要误会,我是好人,只是交通工具不够便利!听说过“天使”吗?” 卓不凡点头,但还是没有作答。 顾子瑶道:“我就是,只是我这次是脸先落地了而已。”顾子瑶对自己这些蹩脚的笑话一向很自信,于是自顾自的笑了起来。 笑容突然因为一件诡异的事,戛然而止! 那柄鬼魅幽兰的匕首,发出了刺耳难听的声音…… 第一百四十一章 拉拢入伙 声音刺耳难听的程度,让卓不凡和顾子瑶都不由自主的堵住了耳朵。 接下来的事,让卓不凡更是吓了一大跳。 顾子瑶的胸口竟然也发出了与幽兰匕首同样的声音!但听起来内容好像不太一样,但旋律音调都是那么刺耳难闻。 幽兰匕首与顾子瑶胸口的小美美几番对叫之后,竟然更是活跃起来,上蹿下跳。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见到了玩伴! 卓不凡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来这里做什么?你……是不是南疆国派来的奸细?” 顾子瑶道:“兄弟,误会了!在下只是个灵兽师,一知半解的懂得一些皮毛法术,刚才架空飞行没驾驭好,就摔落了下来,兄台莫要紧张。你这房子损失多少,我赔偿就是。” 卓不凡喃喃道:“灵兽师?我怎么没见过你?这北域国的灵兽师,我几乎都认得。你若与我扯谎,小心我割了你的舌头!” 顾子瑶从落地以至于发生后来的一系列事,就设计好了自己的答辩之词。于是镇静道:“这不奇怪,因为在下并不是轩辕大陆之人啊!兄台不信,可以试试我是否与灵兽有感知。就知道在下没有扯谎了!” 卓不凡道:“你……不是轩辕大陆的人?那么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就凭你的修为?怎么可能?” 顾子瑶道:“这……赎在下暂时不能告诉阁下!” 那柄蓝色的匕首此刻却不安分起来,“嗤……”的一声飞到顾子瑶的肩头上方,一闪一闪呼应着! 卓不凡暗道:“我甩都甩不掉的幽灵匕,此刻却像变了心的负心汉,一点留恋之情没有,直接投向了别人的怀抱。虽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但此刻见到那幽灵匕忽闪忽闪的挂在顾子瑶的肩头,心头确升起一层强烈的失落感!有时候人就是这个样子,患得患失!” 顾子瑶此刻心慌的不止是自己的身份问题,肩头悬着的蓝色匕首,也让自己有一种剑悬于颈的岌岌可危的感觉!这柄幽蓝色的匕首仿佛时刻都有迅速疾射诛杀自己的可能。不觉手心之中泌出很多汗来…… 胸口的小美美却笑道:“老家伙,瞧给你吓的。不就是把有了灵气的兵器吗?至于吗?它的心思和所说的话我都听得懂,没事的。我已经动员它跟你混了!” 顾子瑶道:“跟我混?我算什么啊!这片大陆之上比我强的人多如牛毛,凭什么这东西就能跟我混啊?” 小美美道:“凭你会在各个时空穿梭啊!这个东西是个贪玩的家伙,我说出了这个便利条件,它高兴的不行,恨不得早日跟着你去别的时空大陆看看。这里它早就厌倦了。” 顾子瑶道:“这……这不好吧!我整天肩头悬着把匕首,给人一种怪怪的感觉,再者会不会很危险。它如果变了心性,随时都有一招将我击杀的可能啊!” 小美美道:“你这没有见识的土老帽,这幽灵匕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它是数万年才能幻化出一个的天下奇宝,匕首中的王者。只是在传说中才会有的出现!我们能遇见已经算是万幸了。这种东西吸取了天地之灵气后,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旦与主人的心性合一就会永远结合为一体。直至主人身亡,幽灵匕才会匕断魂散,与主人一同消逝,否则它的忠诚就会如钢铁一般坚韧,至死不移!” 顾子瑶道:“那……它方才不是还在那位仁兄的跟前吗?” 小美美道:“这幽灵匕只是欢喜于那个人的修为与品性,多日徘徊于他,但并没有与其心性合一啊。” 两人的这番对话听的卓不凡啧啧称奇,道:“你这是跟灵兽在对话吗?这是什么灵兽?怎么懂得这么多?” 顾子瑶惭愧道:“实不相瞒,在下虽然是灵兽师,但这种灵兽,我也不知道它的名字,只是给它起了一个自己喜欢的名字。一直与自己相伴罢了!” 卓不凡道:“刚才你的灵兽说你会穿梭时空,这是真的吗?” 顾子瑶想起了谷云卿的那番嘱咐,如果没有穿梭时空这种要术,很难得到秘捕阁的信任,所以一口答道:“略通一二……” 卓不凡的眼神中泛起了异样的光彩,道:“兄弟,你不能走,在此多逗留几日,我们秘捕阁正是用人之际,你有这等才术,何不与我们共创一番大业?我们的阁主大人为人宽厚,待人有礼,举贤任能,唯才是用。兄弟这等绝学,一定会在我秘捕阁大展一番拳脚,他日扬名立万进史入册只是时间问题,兄弟你就别犹豫了,跟我走吧。正好阁主大人的公子,林孟也在此,我与他引荐一下,方便你入阁,否则其他人想入秘捕阁的太多了,这是多少年轻志士一生的愿望啊,兄弟你可要珍惜啊!” 顾子瑶心头暗喜,口中却傻傻的问道:“这秘捕阁是什么来头?听名字挺吓人的啊!如果是什么打家劫舍,扛旗造反的事,在下可是做不来。求兄台另请高明吧!” 卓不凡苦笑道:“看来兄台真的是孤陋寡闻啊!我秘捕阁乃是北域国响当当的存在,整个国家的最机密最机要的事情都是由秘捕阁处理,无论是国内国外还是其他地域,只要是与北域国的安危、荣辱、利益等有关的一切最高事宜都是秘捕阁操刀的。对于国家内部的肃清,国外的势力的抵御和渗透势力的打击,还有组织联络收集情报,刺杀对北域国有威胁的重要人物等……都是秘捕阁在做。不是夸海口,无论是北域国还是南疆国,每一个角落凡是听到“秘捕阁”三个字的人,没有不闻之色变的!” 顾子瑶若有所思的点头道:“这……听起来跟我们中土大陆当年的“南厂”和“北厂”很像啊!不过我们那里的南厂和北厂都是阉党!如咱们秘捕阁,不需要进行阉割这种惨无人道的手续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秘捕阁 卓不凡被顾子瑶这种无知的傻帽气的乐了出来,暗道:“要不是听说这小子会穿梭时空之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傻小子引荐给少阁主!”不过还是定了定心神耐心的给顾子瑶解释道:“这“秘捕阁”与你所说的什么厂并不相同,这里都是站着尿尿的堂堂七尺男儿,你就放宽心吧!” 顾子瑶长出一口气,道:“那还好,听起来这是朝廷的机构啊!应该由不错的军饷发放吧?如果有,算我一个吧!” 卓不凡暗道:“还好这个呆货没继续揪着那个话题没完,如果非要我掏出来验一验,我一定踢他的屁股。” 卓不凡见顾子瑶答应,急忙向外走去,一边稳住顾子瑶道:“兄台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一会少阁主就会亲自来见你。”说罢急匆匆而去。 顾子瑶望着卓不凡的背影,暗笑道:“到什么时候都需要这样的热心人,多谢了!” 卓不凡风风火火撞进林孟的房间,道:“你猜我看到什么人了?” 林孟被卓不凡这劈头盖脸莫名的问话,问的一愣,道:“看到什么了?你撞鬼了?” 卓不凡道:“我是喜欢说笑的人吗?这是件天大的喜事,关乎于秘捕阁的兴旺发展的大事。” 林孟突然有了兴趣,道:“你见到大罗神仙下凡了?” 卓不凡道:“比见到大罗神仙有过之无不及,这个人或许就是我们见到大罗神仙的阶梯型人物。” 林孟突然正色道:“此话当真,人在哪里?” 卓不凡道:“就在我房中。” “还愣着干什么?头前带路……”林孟霍然起身。 一路上,卓不凡念叨着自己与顾子瑶相识的过程…… 林孟心头的好奇感,让他无暇倾听。伸手推开了卓不凡的房门。 见屋内一个俊朗青年,肩头忽闪着那柄眼熟的幽蓝色匕首,正悠然的在房间内踱着步子。 林孟抱拳道:“敢问阁下是?” 顾子瑶道:“在下顾子瑶,误经宝地。尊下便是少阁主大人吧?” 林孟见顾子瑶器宇容貌不凡,但不知道此人底细到底如何,但又想到方才卓不凡的极力推荐,权衡之后打算还是将顾子瑶带回秘捕阁多观察些时日再做定夺。 于是笑道:“顾公子过谦了,方才卓兄与我说阁下有异术在身,我秘捕阁历来重视身怀绝技之人,顾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与我们几人一同回秘捕阁详谈。” 顾子瑶道:“在下荣幸之至,就依少阁主所意。” 瞬间,室内的气氛融洽了许多,三人谈笑风生,阔步向外走去…… 秘捕阁所处的位置是在北域国的一个幽僻岛屿之上,所以顾子瑶一行人踏舟而行,向岛内进发。 轻舟之上,凉风拂面,景色怡然!林孟借着景色悠悠道:“一篙一橹一渔舟,一个梢头一钓钩;一拍一呼还一笑,一人独占一江秋。” 卓不凡暗暗对顾子瑶道:“少阁主是北域国少有的青年才俊,这一点就是万岁爷都知道,每次提起少阁主的才情,阁主大人也总是高兴的溢于言表。顾公子,你可能不懂得诗律,这首诗是有意用了十个一字,难度之高,却表达之达意,实属难得的神来之作。” 顾子瑶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只是淡淡笑道:“一帆一桨一扁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此诗一出口,惊的卓不凡哑口无言。那林孟更是用惊异的眼神望向顾子瑶。 林孟走向顾子瑶,并没有说话,依旧触景诵道:“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对春;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 顾子瑶没有回答,还是淡淡笑道:“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林孟面现大惊失色,道:“想不到顾公子身怀如此才学,在下佩服,适才我等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多见谅。” 顾子瑶摆手道:“哪里,在下才是承蒙少阁主抬爱,要说感谢的该是我才对。” 二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这笑声惊起一片波澜涟漪…… 几人上岸,侍卫打扮的几个年轻人上前施礼,口中高声恭迎少阁主回阁。 林孟挥手示意,并没有过多的对话。直接兴致勃勃的将顾子瑶向秘捕阁中领去…… 顾子瑶抬眼望去,发现这秘捕阁其实是个塔型的建筑,塔的全身雕刻着上万个精致的石像,各个石像姿态不同,但都栩栩如生。烟雨迷蒙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塔的身影。塔的每个角都吊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金光。整个塔体挺拔高大、古朴雄浑,给人以力的启示,美的感受。塔顶由绿色琉璃瓦镶边,塔身由米黄色的砖和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上面雕有门窗图案。尖塔挺立在重重的云雾里,似隐似现,可望而不可即,充满庄严雄伟的气势。有几处小塔掩映于绿树之中,隐约可见,来到塔脚,举目仰望,才发现比在远处看见的更雄伟,更伟大。 这古塔,像巨人矗立在青山绿水之旁;近看似擎天大柱顶天立地。它脚下,一缕缕缥缥缈缈的雾气,丝丝缕缕地弥漫于山山水水之间。从山下望着塔影,就像是贴在天际轮廓上的一幅美丽的图画。 卓不凡引路,林孟讲解着,带着顾子瑶步入塔内。 这塔内更是香烛缭绕,一片仙风,给人一种宁静而又神秘的感觉! 林孟道:“顾公子,稍等片刻,我与家父通秉一声,马上回来。” 顾子瑶道:“少阁主请便,顾某不急。” 林孟走后,那幽灵匕突然不安分了起来,上蹿下跳,不过这次的不安分不同于跟小美美对话之后的欢快感,而是一种紧张和害怕。 顾子瑶道:“这……这是要惹麻烦啊!怎么这东西如此不定性!” 小美美道:“那个姓林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如趁此时运动心神与这幽灵匕心性合一,将它驯服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秘捕阁 卓不凡被顾子瑶这种无知的傻帽气的乐了出来,暗道:“要不是听说这小子会穿梭时空之术,无论如何也不能把这傻小子引荐给少阁主!”不过还是定了定心神耐心的给顾子瑶解释道:“这“秘捕阁”与你所说的什么厂并不相同,这里都是站着尿尿的堂堂七尺男儿,你就放宽心吧!” 顾子瑶长出一口气,道:“那还好,听起来这是朝廷的机构啊!应该由不错的军饷发放吧?如果有,算我一个吧!” 卓不凡暗道:“还好这个呆货没继续揪着那个话题没完,如果非要我掏出来验一验,我一定踢他的屁股。” 卓不凡见顾子瑶答应,急忙向外走去,一边稳住顾子瑶道:“兄台稍安勿躁,我去去就回!一会少阁主就会亲自来见你。”说罢急匆匆而去。 顾子瑶望着卓不凡的背影,暗笑道:“到什么时候都需要这样的热心人,多谢了!” 卓不凡风风火火撞进林孟的房间,道:“你猜我看到什么人了?” 林孟被卓不凡这劈头盖脸莫名的问话,问的一愣,道:“看到什么了?你撞鬼了?” 卓不凡道:“我是喜欢说笑的人吗?这是件天大的喜事,关乎于秘捕阁的兴旺发展的大事。” 林孟突然有了兴趣,道:“你见到大罗神仙下凡了?” 卓不凡道:“比见到大罗神仙有过之无不及,这个人或许就是我们见到大罗神仙的阶梯型人物。” 林孟突然正色道:“此话当真,人在哪里?” 卓不凡道:“就在我房中。” “还愣着干什么?头前带路……”林孟霍然起身。 一路上,卓不凡念叨着自己与顾子瑶相识的过程…… 林孟心头的好奇感,让他无暇倾听。伸手推开了卓不凡的房门。 见屋内一个俊朗青年,肩头忽闪着那柄眼熟的幽蓝色匕首,正悠然的在房间内踱着步子。 林孟抱拳道:“敢问阁下是?” 顾子瑶道:“在下顾子瑶,误经宝地。尊下便是少阁主大人吧?” 林孟见顾子瑶器宇容貌不凡,但不知道此人底细到底如何,但又想到方才卓不凡的极力推荐,权衡之后打算还是将顾子瑶带回秘捕阁多观察些时日再做定夺。 于是笑道:“顾公子过谦了,方才卓兄与我说阁下有异术在身,我秘捕阁历来重视身怀绝技之人,顾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与我们几人一同回秘捕阁详谈。” 顾子瑶道:“在下荣幸之至,就依少阁主所意。” 瞬间,室内的气氛融洽了许多,三人谈笑风生,阔步向外走去…… 秘捕阁所处的位置是在北域国的一个幽僻岛屿之上,所以顾子瑶一行人踏舟而行,向岛内进发。 轻舟之上,凉风拂面,景色怡然!林孟借着景色悠悠道:“一篙一橹一渔舟,一个梢头一钓钩;一拍一呼还一笑,一人独占一江秋。” 卓不凡暗暗对顾子瑶道:“少阁主是北域国少有的青年才俊,这一点就是万岁爷都知道,每次提起少阁主的才情,阁主大人也总是高兴的溢于言表。顾公子,你可能不懂得诗律,这首诗是有意用了十个一字,难度之高,却表达之达意,实属难得的神来之作。” 顾子瑶微微一笑,没有作答,只是淡淡笑道:“一帆一桨一扁舟,一个渔翁一钓钩;一俯一仰一场笑,一江明月一江秋。” 此诗一出口,惊的卓不凡哑口无言。那林孟更是用惊异的眼神望向顾子瑶。 林孟走向顾子瑶,并没有说话,依旧触景诵道:“浪花有意千重雪,桃李无言一对春;一壶酒,一竿身,世上如侬有几人!” 顾子瑶没有回答,还是淡淡笑道:“一棹春风一叶舟,一纶茧缕一轻钩;花满渚,酒满瓯,万顷波中得自由!” 林孟面现大惊失色,道:“想不到顾公子身怀如此才学,在下佩服,适才我等如有怠慢之处,还请多见谅。” 顾子瑶摆手道:“哪里,在下才是承蒙少阁主抬爱,要说感谢的该是我才对。” 二人不约而同哈哈大笑,这笑声惊起一片波澜涟漪…… 几人上岸,侍卫打扮的几个年轻人上前施礼,口中高声恭迎少阁主回阁。 林孟挥手示意,并没有过多的对话。直接兴致勃勃的将顾子瑶向秘捕阁中领去…… 顾子瑶抬眼望去,发现这秘捕阁其实是个塔型的建筑,塔的全身雕刻着上万个精致的石像,各个石像姿态不同,但都栩栩如生。烟雨迷蒙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塔的身影。塔的每个角都吊着一个金色的小铃铛,在阳光下闪着灿烂的金光。整个塔体挺拔高大、古朴雄浑,给人以力的启示,美的感受。塔顶由绿色琉璃瓦镶边,塔身由米黄色的砖和灰白色的大理石砌成,上面雕有门窗图案。尖塔挺立在重重的云雾里,似隐似现,可望而不可即,充满庄严雄伟的气势。有几处小塔掩映于绿树之中,隐约可见,来到塔脚,举目仰望,才发现比在远处看见的更雄伟,更伟大。 这古塔,像巨人矗立在青山绿水之旁;近看似擎天大柱顶天立地。它脚下,一缕缕缥缥缈缈的雾气,丝丝缕缕地弥漫于山山水水之间。从山下望着塔影,就像是贴在天际轮廓上的一幅美丽的图画。 卓不凡引路,林孟讲解着,带着顾子瑶步入塔内。 这塔内更是香烛缭绕,一片仙风,给人一种宁静而又神秘的感觉! 林孟道:“顾公子,稍等片刻,我与家父通秉一声,马上回来。” 顾子瑶道:“少阁主请便,顾某不急。” 林孟走后,那幽灵匕突然不安分了起来,上蹿下跳,不过这次的不安分不同于跟小美美对话之后的欢快感,而是一种紧张和害怕。 顾子瑶道:“这……这是要惹麻烦啊!怎么这东西如此不定性!” 小美美道:“那个姓林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你不如趁此时运动心神与这幽灵匕心性合一,将它驯服吧。”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年三季 顾子瑶心想:“这小美美说的也不无道理。” 于是开启心神,强行拉这幽灵匕的灵性一同融合。那幽灵匕起初还有些执拗的反抗。可是顾子瑶此时的心神感知能力远远超于自己的修为境界,所以没几个回合,那幽灵匕便缴械了! 在幽灵匕与顾子瑶心性合一的过程中,整个匕首的周身都黯淡了下来。逐渐的整个匕首的幽蓝色都消失不见了!紧接着,那匕首突然周身一顿,突然周身乍现出了紫色的光芒,这紫色光芒的光泽强度,丝毫不亚于之前幽蓝色的时候。也正是此时,幽灵匕彻底被顾子瑶的心神所驯化,顾子瑶成了幽灵匕终生唯一的主人! 顾子瑶审视间,发现这幽灵匕不但自身具有灵性,而且其体内蕴含的灵力与自己非常相仿,这让顾子瑶非常好奇。 怀中的小美美道:“老家伙,你一定不知道吧?这幽灵匕的灵力高低是随着主人的灵力高低而决定的,也就是说你的灵力阶别越高,它也随之跟着高。但它并不是夺舍你的灵力才让自己的灵力升高,这种灵性兵刃是凭借感知来发掘自身的灵力的,也就是说它的内在可能蕴含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灵力,需要感知主人来挖掘自身这庞大而未知的能量。” 顾子瑶这才懂得了其中的奥妙,突然有个念头,想试一试这幽灵匕的威力如何。于是望了一眼香烛案上的一直大蜡烛,心神一动。那幽灵匕闪电般击出而回,没仔细看的人以为这东西根本没有动过一般。依旧闪烁在顾子瑶的肩头之上!再看那只大蜡烛,纹丝未动,火苗也没有任何异样! 顾子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道:“原来这家伙这是个样子货,连一只蜡烛都没伤到……” 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敛,林孟已经带着一位老者从塔上走了下来,老者身后还跟着两个相貌诡异的中年修士。 那两个相貌诡异的中年修士一高一矮,一路走一路不停的争执着…… 林孟的脸上也挂着一抹不悦,但碍于那个老者,并没有发作!还是镇定的向身后的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的顾公子,顾公子才情可谓非同寻常,而且身怀时空之术,此次特地来我秘捕阁参观学习。” 那老者道:“顾公子,幸会了……孟儿的朋友就是我秘捕阁的朋友,凡是还请随意,不必拘谨。”话语间有些轻描淡写,明显没有太把顾子瑶这种年轻后生看的多么重要,至于那林孟极力的举荐,老者显然并不感兴趣。 顾子瑶未等回礼答话,那身后的矮个子修士却率先疯疯癫癫的发问:“你是谁啊?” 顾子瑶道:“回禀前辈,在下顾子瑶,是少阁主林孟的朋友!” 矮个子修士道:“那太好了,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顾子瑶笑道:“可以啊!” 矮个子修士问道:“一年到底有几季啊?” 顾子瑶未加思索道:“春夏秋冬四季。” 矮个子修士摇摇头道:“不对,一年只有三季。” 这时高个子修士一脸的正气,突然插话道:“哎,你搞错了,四季!” “三季!”矮个子修士斩钉截铁道。 两个人再度争执起来,决定打赌:如是四季,矮个子修士向高个子修士磕三个头。如是三季,高个子修士向矮个子修士磕三个头。 至于评委,他们决定找秘捕阁的阁主林老爷子做最公正的裁决。 于是两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眼巴巴的等待着林老爷子的裁决! 林老爷子道:“这个问题,我认为还是让顾公子深思熟虑后,给出一个答案较为妥当,顾公子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顾子瑶一怔,暗道:“这老家伙把皮球踢给我,是什么道理?”不过还是静下心想了想! 那一脸正气耿直的高个子修士想自己这次赢定了,于是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顾公子,你说一年是有四季吧?” 顾子瑶看了一眼高个子修士,道:“一年有三季。” 高个子修士几乎快要被气昏了!没等他继续问个究竟。一旁的矮个子修士奸笑道:“磕头磕头!” 高个子修士一看,只好窝窝囊囊乖乖磕了三个头。 那矮个子修士拍手称快,笑声刺耳,形貌猥琐。望着在场的众人,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尊重与认可,一步三摇的阔步向门外走去…… 那矮个子修士走了以后,高个子修士“霍”的一把揪住了顾子瑶的脖领,道:“姓顾的,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三季呢?” 顾子瑶并没有做丝毫的反抗状,淡淡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色的吗?他是蚂蚱,蚂蚱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从来没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吵到晚上都讲不通。你吃点亏,磕三个头,无所谓。”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那高个子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攥着顾子瑶的手,用钦佩的眼神望着顾子瑶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认识,难得啊!多谢小友指点!” 一旁的秘捕阁主心头也是暗挑大指,沉声补充道:“这件事对我们所有人都非常值得学习借鉴。只要你会用,你可以悠活几十、几百、几千年!当你遇到过此种事,并像顾公子一样看透的话,会变得很开心,以前看到那些不讲理的人会生气,现在就自然不会了!心里会想那是“三季人”,就不往心里去了……正所谓:“不争就是慈悲,不辩就是智慧,不闻就是清净,不看就是自在,原谅就是解脱,知足就是放下。”对任何人任何事,当你要发脾气时,当你情绪很不稳定的时候,你就想那是“三季人”,是“三季人”做的事,马上就会心平气和了!这个世界上“三季人”太多了,不要被这些云云的三季人乱了自己健康平静的心神,做好自己的四季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一年三季 顾子瑶心想:“这小美美说的也不无道理。” 于是开启心神,强行拉这幽灵匕的灵性一同融合。那幽灵匕起初还有些执拗的反抗。可是顾子瑶此时的心神感知能力远远超于自己的修为境界,所以没几个回合,那幽灵匕便缴械了! 在幽灵匕与顾子瑶心性合一的过程中,整个匕首的周身都黯淡了下来。逐渐的整个匕首的幽蓝色都消失不见了!紧接着,那匕首突然周身一顿,突然周身乍现出了紫色的光芒,这紫色光芒的光泽强度,丝毫不亚于之前幽蓝色的时候。也正是此时,幽灵匕彻底被顾子瑶的心神所驯化,顾子瑶成了幽灵匕终生唯一的主人! 顾子瑶审视间,发现这幽灵匕不但自身具有灵性,而且其体内蕴含的灵力与自己非常相仿,这让顾子瑶非常好奇。 怀中的小美美道:“老家伙,你一定不知道吧?这幽灵匕的灵力高低是随着主人的灵力高低而决定的,也就是说你的灵力阶别越高,它也随之跟着高。但它并不是夺舍你的灵力才让自己的灵力升高,这种灵性兵刃是凭借感知来发掘自身的灵力的,也就是说它的内在可能蕴含着我们无法想象的灵力,需要感知主人来挖掘自身这庞大而未知的能量。” 顾子瑶这才懂得了其中的奥妙,突然有个念头,想试一试这幽灵匕的威力如何。于是望了一眼香烛案上的一直大蜡烛,心神一动。那幽灵匕闪电般击出而回,没仔细看的人以为这东西根本没有动过一般。依旧闪烁在顾子瑶的肩头之上!再看那只大蜡烛,纹丝未动,火苗也没有任何异样! 顾子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暗道:“原来这家伙这是个样子货,连一只蜡烛都没伤到……” 笑容还没有来得及收敛,林孟已经带着一位老者从塔上走了下来,老者身后还跟着两个相貌诡异的中年修士。 那两个相貌诡异的中年修士一高一矮,一路走一路不停的争执着…… 林孟的脸上也挂着一抹不悦,但碍于那个老者,并没有发作!还是镇定的向身后的人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说的顾公子,顾公子才情可谓非同寻常,而且身怀时空之术,此次特地来我秘捕阁参观学习。” 那老者道:“顾公子,幸会了……孟儿的朋友就是我秘捕阁的朋友,凡是还请随意,不必拘谨。”话语间有些轻描淡写,明显没有太把顾子瑶这种年轻后生看的多么重要,至于那林孟极力的举荐,老者显然并不感兴趣。 顾子瑶未等回礼答话,那身后的矮个子修士却率先疯疯癫癫的发问:“你是谁啊?” 顾子瑶道:“回禀前辈,在下顾子瑶,是少阁主林孟的朋友!” 矮个子修士道:“那太好了,我能不能请教你一个问题?” 顾子瑶笑道:“可以啊!” 矮个子修士问道:“一年到底有几季啊?” 顾子瑶未加思索道:“春夏秋冬四季。” 矮个子修士摇摇头道:“不对,一年只有三季。” 这时高个子修士一脸的正气,突然插话道:“哎,你搞错了,四季!” “三季!”矮个子修士斩钉截铁道。 两个人再度争执起来,决定打赌:如是四季,矮个子修士向高个子修士磕三个头。如是三季,高个子修士向矮个子修士磕三个头。 至于评委,他们决定找秘捕阁的阁主林老爷子做最公正的裁决。 于是两人都用期盼的眼神眼巴巴的等待着林老爷子的裁决! 林老爷子道:“这个问题,我认为还是让顾公子深思熟虑后,给出一个答案较为妥当,顾公子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 顾子瑶一怔,暗道:“这老家伙把皮球踢给我,是什么道理?”不过还是静下心想了想! 那一脸正气耿直的高个子修士想自己这次赢定了,于是迫不及待的上前问道:“顾公子,你说一年是有四季吧?” 顾子瑶看了一眼高个子修士,道:“一年有三季。” 高个子修士几乎快要被气昏了!没等他继续问个究竟。一旁的矮个子修士奸笑道:“磕头磕头!” 高个子修士一看,只好窝窝囊囊乖乖磕了三个头。 那矮个子修士拍手称快,笑声刺耳,形貌猥琐。望着在场的众人,仿佛得到了世界上最大的尊重与认可,一步三摇的阔步向门外走去…… 那矮个子修士走了以后,高个子修士“霍”的一把揪住了顾子瑶的脖领,道:“姓顾的,一年明明有四季,您怎么说三季呢?” 顾子瑶并没有做丝毫的反抗状,淡淡道:“你没看到刚才那个人全身都是绿色的吗?他是蚂蚱,蚂蚱春天生,秋天就死了,他从来没见过冬天,你讲三季他会满意,你讲四季吵到晚上都讲不通。你吃点亏,磕三个头,无所谓。” 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怔,那高个子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攥着顾子瑶的手,用钦佩的眼神望着顾子瑶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有这般认识,难得啊!多谢小友指点!” 一旁的秘捕阁主心头也是暗挑大指,沉声补充道:“这件事对我们所有人都非常值得学习借鉴。只要你会用,你可以悠活几十、几百、几千年!当你遇到过此种事,并像顾公子一样看透的话,会变得很开心,以前看到那些不讲理的人会生气,现在就自然不会了!心里会想那是“三季人”,就不往心里去了……正所谓:“不争就是慈悲,不辩就是智慧,不闻就是清净,不看就是自在,原谅就是解脱,知足就是放下。”对任何人任何事,当你要发脾气时,当你情绪很不稳定的时候,你就想那是“三季人”,是“三季人”做的事,马上就会心平气和了!这个世界上“三季人”太多了,不要被这些云云的三季人乱了自己健康平静的心神,做好自己的四季人!”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任务考验 林阁主说完此番感触,在场众人无不赞叹。各自心里暗道:还是阁主大人的境界深刻! 倒是这林阁主,望向顾子瑶的眼神中多了许多赞许之情。 林阁主道:“顾公子,可否上楼叙谈?” 顾子瑶道:“愿听阁主大人指点!” 林孟头前带路,脸上浮现出一抹得意欣慰的笑容,父亲从来不认可自己的识人能力,这次顾子瑶可真是给自己长了脸了。他越想越得意,步子也迈得飞快…… 这秘捕阁的第八层就是阁主大人处理事务及休息之处,这第八层简朴的出乎顾子瑶的意料,如果不知道这是林阁主的专属地界,说它是酒楼的普通客房也会有人信。 几人落座,那林孟与高个子修士忙着沏茶倒水,顾子瑶却显得格外淡然,并没有不自在和虚伪的客气言语,好似受之无愧。 林阁主道:“顾公子,我秘捕阁的来头,你也大概知道一二了吧?老夫没有绕弯子的习惯,直说了吧!犬子林孟之前举荐于你,我不是很信服,可方才之事,让老夫不得不另眼看待于你,所以有意想邀阁下加入秘捕阁,不知小友意下如何?” 顾子瑶感叹这林阁主的坦荡,道:“那晚辈也就不避讳了,方才阁主大人一番高论,晚辈也是极为钦佩,受益匪浅!所以能加入秘捕阁实属在下的荣幸之事。” 一旁听着的林孟,激动的把水倒的溢出了茶杯…… 林阁主皱了皱眉头,吓得林孟急忙去取东西来擦拭! 林阁主继续道:“顾公子,眼下我秘捕阁就有一个棘手的麻烦,眼下没有合适的人去解决。想请阁下屈尊去帮阁里处理一下。” 顾子瑶道:“敢问前辈?是什么事情呢?” 林阁主道:“我阁前不久捕获了一个代号为“三号”的南疆国二品大元,看押在秘捕阁的大牢之内,而据我们安插在南疆国的细作说,最近几日南疆国将派遣他们最精锐的“劫杀队”来营救他们的这位三号,我秘捕阁最近半年总是在重要任务上出现纰漏,这是我最担心的的。今日见到顾公子的才学和感悟,想必能力也一定是超强,所以此事想拜托给顾公子料理!” 顾子瑶暗道:“这明明是在考验我啊!说的冠冕堂皇,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必经自己是个新入阁的人,不露出一手,怎么能得到威望和信任啊!”于是爽快的答道:“承蒙阁主大人器重,那子瑶愿意即刻动身,事不宜迟!” 林阁主道:“好一个雷厉风行的后生良才,那好,我给你一枚秘捕令,你的任命和事由,我都写在这令牌之上了,我让孟儿带你去那秘捕阁的大牢。那些人见到这秘捕令就会知道你是做什么的了,有敢违令者,可以先斩后奏。” 林孟接过那秘捕令,带着顾子瑶与林阁主告辞后,向秘捕阁的大牢方向走去。 秘捕阁的大牢处在附近的一个小城之中,第一是为了更掩人耳目,第二是有军方力量的帮忙把守,更增加了那里的安全系数。 两人没用半天就赶到了那个位于小城中的秘捕阁大牢。林孟这张面孔和少阁主的身份,不用出具秘捕令就已经很有说服力了,再加上阁主大人亲手传的秘捕令,众人更是对这位新来的貌似书生公子一般的青年人另眼相看。暗暗都议论着:“这小子什么来历?年纪轻轻能担得起重任吗?” “我估计啊,一定是哪个皇亲国戚来我们这镀金的吧?” “别乱说了,拭目以待吧,我估计这小子可能有些过人之处……” 众说纷纭,议论了起来! 顾子瑶自从接任这秘捕阁大牢的狱长之职之后,日夜观察着大牢的地形和周边环境。还有就是带领属下设置了很多陷阱与机关。以防不测!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顾子瑶知道北域国的实力本就比南疆国弱,再加上那南疆国的劫杀队都是精英中的精英,如果单纯的靠普通方法看守三号,肯定会出大问题,所以顾子瑶设计了很多巧妙的防守阵型、机关、埋伏、应急预案和战法! 历时半个多月,顾子瑶手下的这些人都变的更加训练有素,张弛有度,一时间大牢内外布置的如同钢板一块,密不透风…… 漆黑的夜,三更!西南的方向,十几条人影腾空而起,向着大牢的位置,腾云驾雾一般的飞来。 南疆国的劫杀队,终于开始行动了。 劫杀队的头领何英伟在队伍出发之前,严肃的布置了一句:“要闹!要大闹!三号救出救不出全看天意!但你们一定要将大牢搞得天翻地覆,本座就在秘捕阁守着,一旦传出消息,那林阁主必然会去查看,到那时候,就是本座击杀林阁主的最好时机!” 在何英伟的心中,林阁主的生死,要比三号重要多了。三号连个卧底都做不好,居然还被人活捉了…… 这等废物,居然还要人来救……哼! 不过借助这件事情击杀林阁主,也算是三号有功劳了。 林阁主一向深居简出;自己这些外来者想要见到他或者是把握他的行踪,根本就是没可能的事情;唯一的办法,也只有引蛇出洞。 何英伟不是没想过直接闯进秘捕阁,击杀林阁主!但,根本搞不清楚林阁主在哪里,如何一击必杀?恐怕只要一有风吹草动,林阁主就溜了。而且,林阁主的真容,起码自己这些人谁也不认识…… 那样打草惊蛇,反而不美。所以何英伟才借助这次行动,营救三号是假,但引蛇出洞杀死林阁主,才是重中之重! 相爷虽然说过,尽量不要动林阁主。但相爷却也同样说过:若是有好机会,也不妨放手一搏!何英伟心中很笃定。 秘捕阁大牢,防卫严密。 从开始布置陷阱的那一天,一直到今天,这段时间并不长,但算算时间,若是南疆国想要采取行动,那么今日将是快马奔驰到达北域国的时间。 第一百四十五章 劫杀开始 所以,从今天开始,将陷入全面的战斗状态! 随时有可能发生大战! 虽然并不知道里面囚禁的人是谁,但有一点是肯定的:这人必然是南疆国的重要人物!要不然,林阁主不会这样的大费周章!新任的典狱长也不会这样全力配合! 想到这一点,守卫的高手们人人都是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排了班,但谁敢真正的睡觉?说不定一头睡下,明天就没脑袋起床了…… 就在大家都是严阵以待的时候,意料之中的事情,也终于到来。 无声无息之中,最高的哨位上,一盏最大的气死风灯突然熄灭,紧接着,四面八方的灯光纷纷熄灭! 整座大牢的前半部分,突然间陷入了绝对的黑暗! “敌袭!”一声尖锐的叫声划空而起,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凄厉。 忽的一声,守候大牢的北域国高手们和卫兵,几乎是同一时间窜了出来。迅速把守住各个要道口,但四周静静的,没有半点动静,暗夜沉沉,敌人已经来了,却谁也不知道,敌人藏在哪里。 一个个都是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暗影之中,三位劫杀队的成员相互看了一眼。这次行动,他们三人各自率领一队;何英伟在隐蔽处掠阵,并没有参加。 “看他们的防守,应该是最左面那个门的防备最严!”一位劫杀队的成员传音道:“根据大牢的地形图判断,那里面,极有可能有不少监舍。这下子可麻烦了。” 三人同时点头。 刚才的动静,正是他们搞出来的。人,只有在猝不及防之下,才会完全无意识的从自己的行动之中表现出自己最在乎的东西。 而现在,三位劫杀队成员就是利用了这一点,先是打草惊蛇,然后利用敌人的反应,判断出三号应该被囚的方位。最后才是集中力量,强攻要害一点,达到自己的目的。 这正是老手才会采取的方法! “按照原定计划行动!”一位劫杀队成员迅速发出指令。 寂静的深夜之中,突然有三骑快马狂奔,从大道上直直的向着大牢方向冲过来。蹄声如雨,踏碎了夜色。 “什么人!停住!”大牢入口处,一声暴喝。围墙上,同时升起来一大片的弓箭手,弓弦上,闪亮的箭头一排一排的,在夜色之中发出幽幽的光芒。 “今夜当值的是谁?现身回话!”三骑快马停了下来,后面两人身穿北域国侍卫装束,但当先的一个人,却是穿的便装。此刻,正高居马上,一双鹰眼,冷冷地看着大牢大门。 大门暗影处,一人用低沉的声音道:“雷霆欲起?” “北域千秋!”来人毫不犹豫的答出了暗语,问道:“是李统领还是周统领?” “是李某。阁下是秘捕阁的那一位?甚是面生。”大门内,一个人狐疑地问道。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奉阁主大人令,今夜南疆国将会有所行动,敌人实力甚强,阁主唯恐大牢有失,特意派本座前来协防!”那人冷冷坐在马上:“开门!” “牢房重地,寻常人不得出入!纵然你能答得出口令,也是一样。”李统领冷厉的道:“要进大牢,可有阁主手令或者典狱长的签章?” “典狱长签章没有,不过阁主大人手令有一份。”马上那人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笺,托在手上。 “扔过来。”李统领并没有放松警惕。 马上那人眼中冷光一闪,道:“接住!”抓住信笺的一角,猛地扔出,单薄的信笺竟然激烈的旋转起来,在空中发出锐利的尖啸,飞过五六丈的空间,落在门前。 铁门还是没有打开,只是刷的一声,从墙头上垂下一个铁索连着的铁爪,垂到地上,突然一合,将信笺抓在里面,然后慢慢的升了上去。 在铁索升到一半的时候,突然一道银光闪现,啪的一声,铁索断成两截,接着七八条黑影从四面八方闪现,只是一闪之下,已经有五六人冲上了墙头。 刷刷的弩箭的声音响起,整个监狱大门的上空,整个的变成了一片弩箭化作的铁幕。 北域国兵甲之锐天下无双!这句话,仅仅从这守卫监牢的军士们的反应就看了出来。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数百人一同开弓放箭,并无半点慌乱! 但其中五人毕竟已经冲了上来。大开杀戒! 另外的几个人,却是一掠而下,轻烟一般闪向那骑马而来的三个人。那三人也是不甘示弱,从马背上就疾掠而出,对上了迎面而来的五个人! 一时间,里面外面同时大打出手。 尖锐的号角声响起,整个秘捕阁监牢顿时沸腾了起来,无数的兵丁从四面八方向着这里聚集,附近的几个军营,也同时响起号角,不过片刻,就听见蹄声如雷,从三个方向滚滚而来,越来越近! 那五人冲进了房顶才发现,他们冲进去的这一刻,突然脚下院子的上空整个的升起来一张大网,网上钢刀闪烁,明晃晃的;遮住了地面! 秘捕阁左面监牢,唯有从这个院子进去,才能进入,然后在里面再分岔,却几乎是地下工事;这面大网一罩,五个黑衣人似乎毫无办法,反而尽力的避免自己站到墙边。唯恐被挤下去,这一来出手更是束手束脚。 四面八方的墙头上弓箭手同时出现,引弓瞄准,只等一有疏漏,就有夺命的箭头闪电般飞来。 情势对着这几个黑衣蒙面人可说是极为不利!若是照这样发展下去,他们不仅攻不进大牢,还有可能陷身在这里。 但,事情如此简单么? 但门外的战斗却是北域国一方落了下方,三名高手对付人家五个人,功力又是远远不如,几乎是一照面就落在了下风。 砰地一声,其中一位身穿秘捕阁侍卫服装的人被一掌击中胸口,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皮球一般翻滚出去,一个黑衣蒙面人狞笑着追上去,一脚一脚的踢在他身上,却又不杀死他,只是残虐的玩弄,他大声惨叫,大声怒骂,却被人像是踢皮球一般,毫无还手之力…… 第一百四十六章 强攻大牢 里面的众人见上面的情势稳住,刚刚松了一口气,又被这面前的残酷现象激的睚眦欲裂! 那名便服的中年人一边竭力的抵挡敌人攻势,一边惨烈的大吼:“李统领!万万不要开门!他们这是故意在激怒你们,你只要开了门,就给了他们机会!我们兄弟死不足惜,但牢房重地,万万不能有失!” 声音激烈,掷地有声;配合着他口中身上不断地飞溅出来的鲜血,更是显得壮烈不已! 门内,几位军士满脸的愤怒,看着外面的残酷打斗,都是双眼含泪,有一位大汉猛地扭转头去,狠狠的在墙上打了一拳,闷声道:“好汉子!” 就在这时,三面蹄声同时来到,军容整齐的北域国军队,在这一刻,终于到来。 “风紧!扯呼!”一声尖叫,墙头上的五个黑衣人同时飞起,羽箭如雨,瓢泼而下,向着五个人射来。暗影处又是闪出一个人,全身裹着灿烂的剑光,凌空一转,将羽箭全部削断,喝到:“你们快走,我断后!” 五个人头也不回,连连起伏几下,身形已经消失。 而门外的五个人也已经腾身而起,其中一人,居然在临走的时候很狠狠地在那中年人身上打了一拳,又狠狠在躺在地上的侍卫的身上一踢,将那人的身体踢得高高的飞了起来,沉重的落在地上,鲜血狂喷。 然后这几个黑衣人才长啸一声,闪电般离开现场。 大军合围…… 地上,只留下了三具破麻袋一般的身体。 “快!快将他们抬进来,看看有没有救!”李统领眼中含泪,竭力大叫。 几个军士急忙放下软兜,将这三人小心的抬了起来,他们都已经昏迷不醒,身上的鲜血却仍是呼呼的流出……终于到了门前,铁门打开了一道仅容两人并肩走过的缝隙,抬着担架的军士打了个招呼,就往里走。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担架上的三个人突然一跃而起,出手如电,六名士兵同时咽喉喷血,倒了下去。 其中一个人猛地一掌击在已经敞开的大铁门上! 咣!的一声巨响,悠悠传开,声音之大,竟然震得旁边的几个士兵双耳出血,眼神模糊! 三个人已经从大门处冲进了铁门内!见人就杀,如同疯虎一般。 “快!快放下千斤闸!”李统领又悔又恨,扯着嗓子大呼。想不到敌人竟然如此奸诈,竟然利用这等苦肉计。 “晚了!”其中那锦衣中年人哈哈大笑,他已经冲出了门洞,来到了院子里,右手往腰间一抹,一柄奇形大刀突然出现,然后他纵身跃起,哧啦一声,将铁网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然后,另两人每人拉住一边,用尽力气,往两边猛地一拉。 铁网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向这两边猛的裂开。网上的刀剑随之冲了出去,竟然罩住了一大片正往这边赶来的士兵。 尖锐的长啸再次响起,十五条人影如同天外飞仙,从天而降,从破开的铁网口处,跳进了院子! 原来他们并没有走,只是来了一个欲擒故纵。 而且他们先前出动的,竟然还不是全部的力量! 李统领怒瞪双眼,狂怒的冲上。却被一个黑衣人一脚踢在胸口,连人带刀飞了出去,飞出数丈,一个魁梧的身子突然在半空四分五裂! “老三,你率领你的人在这里堵住门口,我和老二进去看看。”一个黑衣蒙面人大吼一声。 “好!”另一个身形略矮的黑衣蒙面人大笑一声,横刀拦在了入内门的门口。六个黑衣蒙面人,各执刀剑,与他呈一面雁翅型分开。 这里,正是最窄的地方,而且,有一个拐弯处;若是箭矢,则一躲就没事。 北域国的军队疯狂的冲了上来。 另外十二个人,却是分作两路,冲了进去。 为首之人,手段最是残暴,在短短的时间里,被他抓住的守卫已经有四五个。每个人都只问一句:“最近抓来的要犯关在什么地方?” 问一句,只有没有回答,就一把掐死,再抓下一个。 “在……在最里面,往左拐……一个单单单……单独的牢房……饶命……”在他抓到第十七个人的时候,终于那人颤抖的叫了起来。 “很好!”黑衣蒙面人一刀干脆利索的将他的头剁了下来,淡淡道:“为了报答你,给你一个痛快!”说完了这句话,他已经旋风一般的冲出去了七八丈。同时纵声大呼:“在这里!” 另一边的六个人刷的一声转过来,十二个人就像一柄尖锥,往纵深扎去! 这一路的阻碍,明显的大了很多,而且,守卫的工夫,也明显的比其他地方高出几个档次。 十二人虽然感觉吃力,却也是越来越欢喜。 看来就是这里没错了。 “小心!”正在飞速的行走突进之中,突然最前面的那人猛的一声怪叫,闪电般往后跃,原来在他面前的地上,突然无声无息的出现一个大洞,足有两丈宽。 他若是前冲,也就冲了过去;但他身后的战友,却一定会有人落进去。所以他不往前跃过,反而退了回来,用自己的身体阻止同伴。 南疆国劫杀队众人的配合之默契,可见一斑。 就在他的身影刚要落下还未落下的时候,突然两边墙壁突然裂开,七八股乌黑粘稠的液体突然倾倒下来。 “火油?!他妈的!”为首的宝马骑士大骂一声:“大家快些跃过去!” 十二人同时起身,刚刚跃起,已经有无数个火把扔了过来,腾地一声,背后顿时烈火熊熊,火焰的炙热,似乎要将背脊烤熟! 而前方不断地出现翻板和窟窿,无数的火油,就这么从任何一个可能出现的地方冒了出来,在地上厚厚的一层。 十二个人只有尽力的提气前跃;丝毫不敢驻足。因为身上已经沾满了火油,只需要慢一丝,就能引火烧身。 最前面的劫杀队成员一掌卷得从头顶落下的火油倒卷而上,不顾一切的往里闯。 第一百四十七章 欲火焚身 突然,最前面的三个人同时脚下一软,身子猛然间就往下落去,这看似平整的脚下,竟然是一个陷阱。 三人同时大惊失色,火光映照下,明明见到这上面有几个脚印,为何居然会在这里出现陷阱?但三人来不及多想,身子已经落了下去。 他们一路纵跃,虽然是修为高深,但到了这里,一口灵力也已经卸了,正是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尴尬当口,来不及跃起就掉了下去。 砰地一声,整个通道中突然充满了黄烟,陷阱里面,也传出一声短暂的惨叫:“他妈的这里面这么多种毒药……我中毒了,你们俩踩着我赶紧上……去!” 显然有一人受伤,而且中了剧毒,只是这么一句话,说到最后竟然已经呼吸困难。 黄烟弥漫中,人影刷的一闪,两位黑衣蒙面人满眼热泪的冲了上来。下面那位同伴已经无声无息…… 好霸道的毒! 竟然还未到三号的牢房,就损失了一个人! “烟里有毒!有迷魂药,还有春药!”一位黑衣蒙面人惊恐的大叫起来。 “卑鄙!姓林的,你好卑鄙的手段!”剩下的十一名黑衣蒙面高手同时咒骂起来。只是中毒没有受伤的话,毒进不了血脉,倒还不要紧,以众人的功力,完全可以阻住。甚至可以一边打斗一边将毒逼出来。 但春药就不行了…… 霎时间十一位黑衣蒙面人紧紧地紧身衣里面,胯下都已经鼓起了高高的帐篷,人人满脸憋得通红,眼中也出现了亢奋的血丝。 春药! 大家才发现,在这世上最恶毒的,并不是毒药,而是春药!这玩意儿太难缠了。在这个当口中了春药,可怎么解决? 裤裆里硬的跟铁似地,到哪里发泄去?血脉贲张啊…… “再加一把劲,就能把三号救出来了。”领头的劫杀队成员竭力的忍住心头的冲动和身体的亢奋,挺着鼓鼓囔囔的下体,猛往前冲;但一双眼睛已经不由自主的查看着四周的牢房:他妈的,怎么没有女犯人…… 各种烟雾越来越是浓烈。 短短的十来丈,两侧和地上还有空中,竟然遭遇了十几次陷阱!每一个都是匪夷所思,每一个都是恶毒到了极点。 这样的密集的陷阱,让为首的两位劫杀队队员不住嘴的骂娘!妈的这些布置陷阱的人一个个都是流氓的宗师,猥琐的高手!千刀万剐的下流货! 还有这么布置陷阱的?简直是集合了所有的恶毒心思于一体,另外还加上了十万分的猥琐和无耻…… 不过,中了春药的好处在这时候就体现出来了。 若是换做平常,这些恶毒陷阱最起码要折损他们两人,其他人也要有不少受伤,但现在,居然一个人也没损失。不得不说,中了春药之后的亢奋虽然狼狈,但,身体的反应灵敏度却也提高了很多。 尤其,现在还没有到那种下体肿胀欲裂的最后阶段,这春药反而是提升了他们的战斗力,让放在平日里绝对冲不过去的陷阱今日居然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就如同吃了春药一般的龙精虎猛”这句话,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体现。的的确确是龙精虎猛,虽然他们不是吃了,而是吸了…… 这个破绽,是当初力主加进去春药的顾子瑶所做梦也想不到的。 不过,若是顾子瑶在这里,恐怕要瞪大了眼睛感叹一声:“妈滴,这个世界真奇妙!十一个男人挺着长枪英勇战斗,蔚为奇观啊。这下子可真的是全身都在战斗了……” 事实正如所言,十一位高手挺枪跃马,在这步步危机的陷阱之中,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到了极点,头发都要亢奋的直竖起来,一个个嗷嗷叫着,直捣黄龙;目标就是关押三号的牢房。 ‘砰’! 一声巨响,为首的劫杀队队员狠狠一掌将飞来的一片布满了钢钉毒药的铁板击飞,终于到了最里面的牢房面前,里面有个人,正蜷缩在地上,努力的昂起了头,向这边看来。 为首的两位劫杀队队员一见大喜。 这个人的面目,正是临行时见到那张画影图形……三号的面容! “三号!相爷派我们来救你了!” 里面的三号似乎很激动,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身体努力的动了两下,却没有爬起来。似乎身上的创伤已经是严重之极,连动一动也动不了。 三号果然受尽了酷刑! 劫杀队当机立断,长剑一闪,猛的砍在大铁锁上,当的一声,铁链子应剑而断;他一脚踢开门,一闪身进去,毫不犹豫,长剑连连闪烁,三号身上的镣铐铁屑纷飞,落在地上,身子一蹲,另一只手已经将“三号”扔在了自己背上,然后大吼一声:“得手了!冲出去!” 烟雾升腾之中,十一条人影亢奋的往外冲去。 每个人在心中都不是救出三号的喜悦;而是一种迫切的希望:赶紧冲出去!他妈的,北域国最近的窑子在哪里? 下面快炸了受不了了…… 人影闪闪,那秘捕阁的高手和借调的大内府的高手们这一刻才从四面八方埋伏的地方冲了出来,大打出手。 一出来,居然先就是爆发出一阵嘲笑的笑声。 大家都是穿的紧身夜行衣,下面可说是太明显了,鼓衣欲裂啊。 “喂,王老大,你看看这几个人,他妈的来炫耀鸡鸡的?下面鼓得这么厉害……”有人一边打架,居然嘴里也不闲着,一个劲的调侃:“他奶奶滴,那么大一坨,有半斤吧? 他们自然是早已服用了解药,不怕这个。 “是啊是啊,看样子他们很难受……”另一个声音:“为啥这么难受捏?” “废话,典狱长准备了足足二十斤的春药他们基本没浪费……换成你你不难受?这里连个母猪都没有……真是难为他们了。草,真是见识了,春药居然有论斤用的……” 虽然大家的修为并不如这些黑衣蒙面人,一交手就几乎有人受伤,但却并不妨碍大家恶毒的讽刺…… 第一百四十八章 三号出手 “其实他们可以一边解决一边往外冲的。用不着这么难受……”一个人咳嗽着,却是被打了一掌;嘴角溢出血丝;但他的对手却也正因为这句话而稍稍放缓了进攻的节奏:一边解决一边往外冲?怎么解决? “怎么解决?这可是春药!”另一个粗豪的声音叫道:“没那家伙解决不了的。” “这还不简单……”这家伙一边打斗,一边口中不停:“只需要他们都脱了裤子,甚至不用脱裤子,用元气震出一个洞就可以……然后最前面的一个受点罪,没处发泄;但他后面的却可以不用难受了啊……” “为啥后面的就可以?” “你想啊,只要最前面的撅起屁股,后面的就有地方可以解决了,然后一个连着一个……反正他们内功都很高强,只需要喊个一二三同时一挺,就能够腾云驾雾一般一起飞出去,而且双手照样可以拿着刀剑跟我们战斗,打一会,再一挺……” 这家伙的嘴真不是一般的贫,一边被打的喷血居然一边笑得上不来气:“这段路也不长,只需要挺不了几下,也就挺出去了;这……咳咳咳,武功高强其实可以做很多事……王二麻子,哥告诉你,人家这才叫同心协力,这才叫众志成城……” 顿时一阵发疯似地大笑:“不错不错啊哈哈哈……一挺一挺又一挺……就都出去了……哈哈哈……说不定以后他们食髓知味,就谁也离不开谁了……” “咱们现在出来跟他们打,实在是没必要,其实只需要等到他们都欲仙欲死的时候再冲出来,那才占便宜,那时候他们都是恩恩爱爱魂飞天外爽得很……哎哟,他妈的我又受伤了,你奶奶,家伙大了了不起是不是……” 这家伙的言论彻底引起了劫杀队高手们的最大愤慨,一个个挺着都来招呼他。没多时,就已经数度受伤,眼看着性命不保,居然临死之前还露出一个诡异的笑意:“哥们儿,我的建议绝对不错,你们脱了裤子试试,包爽……” “试你祖宗!”话音未落,已经被一个愤怒到了极点的劫杀队高手一剑撅进胸膛,居然还哈哈大笑了两声,才断了气。 顾子瑶在这里埋伏的高手虽然多,但毕竟质量上比不上人家劫杀队,这十一个人付出了一半人受伤的代价,居然疯虎一般闯到了门口。 眼看就要和外面的人会合;而这时候,春药的作用也发挥到了最大的地步。一个个都是两眼血丝密布,口中嗬嗬有声。 现在这种情况,委实是没法说。也没法形容了…… 在外面把守的劫杀队小头领带着自己的几个手下,面对外面大部队一波一波的不断冲击,几乎已经支撑不下去,一见同伴们出来,不由得大喜过望,喝道:“快!大家快冲出去,我快支持不住了……” 突然话音一转,变成了无尽的愕然:“我……草,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都……这样子?” “草他奶奶!里面满满的都是春药!”背着‘三号’的劫杀队小头领愤怒到了无法形容的扭曲着脸怒吼一声:“老子们都中招了……” “噗!”留守的劫杀队队员几乎被这一句话说的喷出血来,张口结舌的道:“这这……这这……我操!”看着同伴们憋得血一般的脸色,知道事情实在是已经到了不能再拖的地步。 看这帮家伙,连看着自己的屁股的眼神都开始冒绿光了,这位劫杀队队员忍不住心里居然一颤:那该死的秘捕阁阁主到底布置了多少春药啊…… “冲出去!杀!”事不宜迟,三位劫杀队的队员同时发出了命令。 而就在这时,背负着‘三号’的劫杀队队员突然感觉自己背后有异,忍不住回头一看。只见自己背上的‘三号’的脸上冒出来诡异的笑意,紧接着下体突然猛的一痛…… “啊……”两位劫杀队的队员同时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叫! 这家伙居然两只手分别抓住两位劫杀队队员的胯下,用尽全力的一扭…… 这一下子真是突如其来,两位劫杀队的队员完全没有防备,也根本没有想到这位奄奄一息的‘三号’竟然会突然出手,而且出手的速度竟然丝毫不低于他们这些自认为是高手的高手。 而且做梦也想不到居然攻击的是那里。 那里本来就是最为脆弱的地方;现在虽然是最坚硬的时候,但毕竟不能防备高手如此竭尽全力的突然袭击。 顿时长枪猛然被扭成了麻花形,若是有人从现代穿越过去,看到这一幕奇景,定然会脱口惊呼:哇塞,哥们,你这里长了一根螺纹钢啊…… 嗯,可惜这个世界没有螺纹钢。 两位劫杀队的成员的脸瞬间扭曲成了正常人绝对无法做出的表情,两眼怒突着,腰部弯曲身体蜷缩如大虾,还是煮熟了的那种。 砰砰两声,‘三号’又在两位劫杀队队员的头上分别猛击一掌,两位劫杀队成员一声没吭,木头桩子一般倒了下去,七窍流血。 然后那位三号突然猛地掠起,身法如电,拳打脚踢,招招都是猛奔向下三路。而且,他偷袭的对象正是那些现在‘最难受’的劫杀队的高手们! 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有七个人当场中招:胯下鼓鼓囊囊的那一团都是被狠狠地揍了一下!顿时一个个痛苦的捂着那啥,惨叫着蜷缩了起来。 “中计了!这个人不是三号!这才是最大的陷阱!”在外留守的那位劫杀队队员现在才反应过来,不由睚眦欲裂:“混蛋!我杀了你!” “桀桀桀……”乔装改扮的这位秘捕阁修士爽爽的大笑起来。他本来对这个任务颇为抵触,但却万万没想到,居然一举偷袭了两个比自己高一阶的修士高手;而且还是重创了七个! 这等战绩,若在平常可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见那位剩下的劫杀队高手扑了上来,秘捕阁修士丝毫不惧,长笑迎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期望过高2400 就在这时,三号突然脚下一紧,两条腿竟然被已经倒下的两位劫杀队队员死死的抱住,同时,两个人两张嘴,都是死死的咬在了他的大腿上。四只眼睛同时发射出疯狂的光芒!同时,每个人都是空出来了一只手,狠狠地向着他的胯下击打…… 噗噗…… 他虽然偷袭成功,但毕竟是一对二,力量难免分散.再加上两位劫杀队的高手本身就是修为高强,高于他一品,若是在平时,恐怕也能晕了过去,但现在偏偏是吃过了春药没有爆发……正是最亢奋的时候。 他那两掌竟然没把这两个人打晕! 刚才敌人所尝受到的一切,终于轮到他自己来尝受。 “啊~~~”这位秘捕阁的高手猛的仰面向天,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就从他的口中发了出来。 同时双手狠狠的往下击去,一下一下……如同雨点般落下。 “老三……你快走……我们已经完了……”一位劫杀队的队员一边疯狂的击打着那位秘捕阁高手,一边承受着对方的击打,神智慢慢的模糊,却还是凄厉地叫着:“你快走!老三你……快走……” “大哥!二哥!”老三突然泪落如雨。 外面,喊杀声逼近,又一次进攻开始了。 这位劫杀队的高手突然大吼一声,夺了一把长矛,舍弃了自己已经陷入濒死状态的大哥二哥,疯虎一般往外杀出:“跟我闯出去!” 里面,牢房里面的高手们也冲了出来。 而那七个已经受重创的高手同时做出了一个选择:不要命的冲上去,用自己的生命挡住了这些人。 他们下体在最为亢奋的时候受到同阶别高手的重击,已经重创,已经没有任何希望。就算是逃出去,这一辈子作为男人来说,也已经完蛋了。 所以他们选择了不走! 劫杀队剩余的众人含着泪,一声喊,同时冲了出去……来了十九个人,竟然只冲出去了九个,连两位高手,也丢在了里面。 这样的战绩,这样的惨败,在今日前来之前,是任何人都想不到的! 大牢门口,两位劫杀队队员拼着命,终于将那位秘捕阁高手死死拖住,到了最后,那位秘捕阁高手的两条大腿竟然已经被他们两个啃成了两根白骨棒子…… 三人都在怒吼着,都在惨叫着,血肉纷飞,飞溅如雨,情形之惨烈,让每一个看到的人都是浑身发凉。最后同时倒下,几乎不分先后的没了呼吸。 另外七个劫杀队高手,也在战斗了一段时间之后,被乱刀分尸而死。他们本就是强**之末又受重创,战力几乎不到平常的十之二三,能够将对方阻一阻,就已经心满意足。 看着地上的淋漓血肉,所有人都是一阵无言。 若不是那陷阱布置得法,恐怕最后的成就也只能是有那位伪装的秘捕阁高手偷袭得手一两个人,然后其他的人都会平安退走! 劫杀队的这些人,不仅武功高强,而且个个悍不畏死,经过今日一战,大家才真正知道了南疆国劫杀队的厉害! 超出了对方十几倍的人力,若是加上外面兵丁的话,那就是数百倍的人手,居然只留下了十个人! 秘捕阁大牢的高手们也如同蝗虫一般的追了出去。对方来大闹一场,居然就这么走了,谁都拉不下脸来。 紧接着,整个城池警报四起,侦骑四出,马蹄声纷乱;将一个寂静的深夜搅得如同开了锅一般。 顾子瑶的计划之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漏洞。要不然,这些金马骑士堂的高手一个也跑、不了。 其实也不能算是顾子瑶的漏洞;当时顾子瑶跟林阁主商量好了,让秘捕阁的人协助防守,将这些劫杀队的人全部留下。 林阁主当时答应的很痛快。但阁主大人还是低估了自己那些所谓高手的傲气。听从一个初来乍到的年轻人的安排去为他守大牢?他以为他是谁呀?再说了,若是那样的话,岂不就成了传说中的狗腿子? 所以虽然在阁主的命令下答应了下来,但一个个还是磨磨蹭蹭的往后推了两天;但就是这两天,却出了这等大事。 不仅没有全部留下敌人,而且,自家的一位高手还死在了里面! 何英伟自从部下们出发之后,就来到北域国这座城最高的接天楼最顶上,无声无息的俯瞰着铁云夜色,颇为有些乘风仙去的道骨仙风。 三位极品高手带队,十几位高手连同几位杀伐多年的勇将的战力,或者在这世上不算无敌,被人挡住,更是家常便饭;但何英伟绝对相信,那样的力量绝不会出现在铁云城! 就算出现在北域国,也绝不会是官方的力量! 所以何英伟很放心;现在的他,安坐接天楼,静等凯歌声。 城中突然骚乱的时候,何英伟的嘴角也绽放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鹰隼般的眼神,不屑的看着城中的兵马调动,睥睨而高傲! 就这样蝼蚁一般的战队,居然就想留下我的人?  可笑! 若是在战场上正面对战,自己的人绝对会被兵马铁流踏为齑粉;没有半点侥幸。但这却是城中。不管是树木还是民房甚至是官衙,甚至是小小的一截围墙,就会成为高手们辗转腾挪的舞台。 在这样地形复杂的敌方作战,普通士兵根本不可能拦得住高手! 所以,越乱越好,最好搞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那么,林阁主也会出现,甚至更重要的人物也会出现。届时,不管是刺杀林阁主还是刺杀其他的重要任务,就看自己的心情了。 自然,那林阁主是不好刺杀的;他那两个贴身的高手一高一矮两个有些神经的修士实在是神秘之极,也高强之极。但其他人的身边,却没有这样的高手吧? 以自己的身手,一击必杀之后,立即远扬,料想在这下三天,也没人能够追得上自己! 过不多时,城中突然猛的喧闹了起来,四面八方的军队同时调动;处处皆是灯火通明。 而且,有不少的地方人影重重,各个客栈更是陷入了全面的搜查,甚至连民宅也不例外…… 第一百五十章 得胜庆功 看来,他们已经成功撤退了。 何英伟嘴角溢出一丝得意的笑容,瘦削的身子就在接天楼之顶一闪,消失的无影无踪。 等到何英伟回到落脚的地方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气得目瞪口呆,低低的怒吼一声:“这是怎么回事?你们还算是修士么?混账!” 只见除了自己几个手下站在门外之外,里面却还多出了阵阵呻吟,开门一看,满地的白花花的身体…… 除了自己的手下,还多出了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子…… “打劫了一个妓院……才找来这几个女子……还是最低级的。”门外的劫杀队队员一脸的悲戚,低声道,长叹一声:“北域国这些天,连妓院都歇业了,这还是最低级贫困区偷着干的那种……” 他明白头领大人为何这么愤怒;在南疆国大陆,抢劫不是什么重罪;但淫行却是最为禁止的;一旦有人犯了淫戒,必将遭到整个天下的唾弃! 这是南疆国大陆道德的底线! “妓院?最低级的?”何英伟只觉得脑袋顿时晕了一下,反手一掌拍在那位劫杀队队员的脸上:“你带着他们去嫖妓了?居然还带了回来?” “他们中了敌人的陷阱,陷阱里……满是春药。”劫杀队队员低声解释,但对自己挨的这一掌却显得很是麻木,似乎并没有打疼他:“就连妓院歇业,恐怕也是敌方的严令……” “春药……”何英伟一咬牙:“混蛋王八蛋!卑鄙无耻龌龊下流的秘捕阁!” 不再看这些不堪入目的情形,愤愤的将门一关,走了出来,打眼一斜,顿时怔了一下:“其他人呢?” “死了……”那劫杀队队员木然地站着,眼泪刷刷的流了下来:“死了……都死了……” “什么?!”何英伟大惊失色,顿时只觉得天旋地转,险些站立不住,一把揪住了他:“怎么回事?” “里面根本没有三号……这纯粹是一个陷阱;危机重重,毒药密布,春药到处都是……还有一个伪装成三号的极品高手……”这位劫杀队队员失魂落魄:“我大哥,我二哥……陷入陷阱,又中了春药……最后背着那伪装的三号逃走的时候,对方突下杀手……” 他猛地蹲在地上,用手捂住脸:“还有八位兄弟,也死在了那里……”眼泪,从手指缝里汹涌的流出来。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何英伟怔怔地站着,这一刻,他挺拔的背脊竟然有些佝偻,只是喃喃地念叨:“怎么会这样……” “头领!头领!您要为兄弟们报仇啊……”旁边,一个身体壮硕的大汉眼眶含泪叫道。他的身上,也有多处在流淌着鲜血,但却拒绝包扎;任由鲜血横流。 “头领!为兄弟们报仇啊……”剩下的几个人,猛的跪倒在地。 “秘捕阁!秘捕阁……”何英伟紧紧的攥着拳头,咬着牙,低低的、狠狠地咆哮,声音从牙缝里崩出来:“我若不杀你们……誓不为人!我若不杀你们……天理不容!” 再说秘捕阁一方,此次虽然也是付出了一定代价,但在敌方如此强大团队的攻击下,没有让对方得手的同时,还重创了整个大陆响当当的“劫杀队”的大批成员。无意是一场漂亮的大胜仗。这一役,让众人都不敢相信,继而刮目相看于这个新来的年轻人。谁也不会想到一个新来这里不久的年轻人竟然把秘捕阁的大牢布置调当的如此合理严密。就连那些开始对顾子瑶并不看好和服从的秘捕阁高手都转变了自己的看法,懊恼于自己的浅薄。 庆功宴上,林阁主先是敬了顾子瑶三杯,随后抽出肋下的佩剑,银光闪烁间,自己面前的桌角已经被削去一块!然后暴怒的吼道:“今日诸君有很多人心头并不满意顾子瑶的支援调配工作,以至于延误了大好战机,本来这次可以让劫杀队所有人都留在这里的,是你们……你们这些败类不服管教,妄自为大,贻误了战机!今日,老夫在你等面前正式宣布,顾子瑶为我秘捕阁的执法堂堂主,今后谁有不听从顾子瑶号令者,犹如此桌……” 大厅之中一片寂静,这林阁主的愤怒威压让所有人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那些未曾及时增援的秘捕阁高手,都红着脸闷着头,不敢发出一声,额头间冷汗流了下来…… 这弥漫着恐惧的气氛维持了好一阵,顾子瑶见状急忙打圆场道:“今日是大劫奏凯的欢庆日子,阁主大人所言极是,这些同仁也都听得明白了。大家今后不再犯也就是了,别影响了这喜庆的气氛,来来来……咱们饮酒!”说罢端起酒杯向诸位敬酒。 有识时务的急忙端起酒杯随声迎合着,纷纷道:“顾公子雅量容人,我等不如,今日心服口服!自此以后我们唯阁主与顾公子马首是瞻,来咱们也敬顾公子一杯……”说罢众人纷纷举杯。 大家满饮此杯之后,场面的气氛才逐渐的缓和了下来…… 纷纷各回座位,林阁主的面色也缓和了许多! 林阁主饮了几杯之后,缓步而下,单独坐在顾子瑶的身边,攀谈起来…… 顾子瑶知道自己此次圆满完成了秘捕阁的任务,应该是得到了阁中上下同仁的一致认可和信任,但是此时提及自己想要问的事,还是为时过早。于是压了压心头的急迫感,不紧不慢的与林阁主对饮起来…… 林阁主道:“顾公子,哦不,顾堂主……老夫有一事想与顾堂主探讨!” 顾子瑶道:“阁主大人说的哪里话,现在大家都是秘捕阁的人,何分你我彼此,您又是阁主,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子瑶愿意详听!” 林阁主道:“顾堂主,你有没有感觉到此次的行动还是有诸多敌方熟知我方的感觉?” 顾子瑶点头道:“的确,此次敌方行动布置周密严谨,而且很多手段非常针对我们的部署,虽不是尽善尽美,但也貌似了解很多……” 第一百五十一章 抽丝剥茧 林阁主不由长叹一声,道:“说到此处正是我近几年最为苦恼的地方,很多事情对方好像都是提前知晓了一般,这让我很是揪心!” 顾子瑶道:“阁主不说,在下也正要与阁主详谈此时,顾某觉得我们的人中……”顾子瑶欲言又止。 林阁主道:“顾堂主,刚才你自己也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了,何事但说无妨!” 顾子瑶道:“我们的人中,有内奸!” 林阁主面容有些抽动,但还是尽量的平复了一下心情,道:“我内心本来是很抵触这个想法的。今日从顾堂主的口中说出来,我也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了!可是……” 顾子瑶笑道:“可是,您不知道这奸细究竟是谁!不知道从何入手能将这奸细揪出来,对吗?” 林阁主点头道:“正是……” 顾子瑶道:“那晚辈就毛遂自荐,请缨一次,把这秘捕阁中的奸细揪出来,阁主大人意下如何?” 林阁主道:“那是最好了,顾堂主如果能将奸细之人挖出来,那可谓是为秘捕阁,乃至北域国立下了奇功一件!顾堂主就是有任何要求,到时候我秘捕阁乃至北域国都会竭力满足!” 顾子瑶暗道:“我要的就是这句话,这个承诺。”于是笑道:“请阁主大人给我一些时间,当然更要给我一些权力,待到时机成熟,我自然会在适当的场合将奸细缉拿归案!” 林阁主拍手称快道:“好……你希望我怎样配合,尽管说!责无旁贷。” 顾子瑶道:“既然这样就请阁主大人将秘捕阁每个人的身世案卷和所受过的功过,拿来给晚辈研究一番,十天后……我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林阁主瞪大了眼睛道:“十天?十天后就能揪出内奸?” 顾子瑶依旧笑着点头。 林阁主急忙命人将所有人身世案卷和经历都送到顾子瑶的房间,并再次向所有秘捕阁的人宣布:顾堂主正在运筹一件大事,如有顾堂主问及不配合者,一律斩! 这命令一出,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 顾子瑶闷着头在屋里看了整整十天的案卷,档案和功过簿。看得自己眼神都有些迷离涣散了,脑子中更是不停的缜密分析和思索。 这让小美美和幽灵匕都烦的待不住,两个家伙跑到一边玩耍去了…… 第十一天,顾子瑶要求在秘捕阁的第十八层塔上召开一个大会,参会人员主要是秘捕阁小有名气的人和他们的上级等等…… 林阁主当然是全力配合,所有人没有一个敢于迟到的! 肃穆的会场之上,顾子瑶坐立在台上的正中位置,一直用鹰隼般的眼光扫视着台下的所有人…… 下面没有人应声,人人都在面面相觑,顾子瑶就像在唱独角戏一般。 “下面我点到名的,请上前一步。”顾子瑶显然并不在意,这本就在他的预料之中。随手拿起卷宗最上面的一个,念道:“吕星剑……” 台下,一个独眼中年汉子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一步走上前来。 “吕星剑,菀南人,三年前,与仇人交手,丧一目!仇人便是南疆银谷县的游侠,施元凯。是也不是?” 吕星剑慢慢点头,道:“顾堂主,这都是众人皆知之事。”言下之意便是:你说这些全无用。 “请上前一步。”顾子瑶走上前两步,一手搭在他的腕脉之上。顾子瑶神识扫动…… 吕星剑手腕刚刚一缩,顾子瑶已经把手收了回去。眼神突然间变成了两柄寒剑:“你的拿手功夫,是暗器。你是菀南孙家外姓子弟;孙家,以暗器扬名;孙家的暗器有一个特点,就是左轻右重,左三右七,配合独门心法,脱手回旋而出,是也不是?” “不错!顾堂主果然高明。”吕星剑不知是恭维还是嘲讽的道。不过心中却是一跳,这件事,关系到孙家的武学经义,可说是绝密,这位顾堂主却一口说了出来。 “不过,孙家的暗器手法虽然高明,但其左轻右重的器械,却有一个制约。那就是孙家弟子每一个都有一个习惯性动作,对敌时,右眼通常是眯起,或者直接闭合。也就是说,只用左眼,来瞄准敌人的方位。换句话说,孙家子弟的左眼,是最重要的!因为若是没有左眼,他们的暗器基本就废了;左轻右重虽然让敌人防不胜防,但对自己的要求也高!而你……吕星剑,你被敌人打瞎的,正是你的左眼!但你的暗器手法,却还是左三右七很精准。这是为何?” 这句话一出,在座众人都是脸色一变。他们都明白,顾子瑶这一番话的意思。 吕星剑脸色一变,道:“正因为左眼被废,所以星剑才刻苦修炼右眼,以取代左眼;顾堂主,难道人跌倒一次,就不能再爬起来么?” 顾子瑶没有理会他的辩解,阴冷的道:“但是刚才我探你经脉,你两只眼睛的经脉,都完好无损,你失去的左眼的经脉,整整齐齐!众所周知,不管是被刀所伤,还是被剑,或者被拳脚所伤,经脉的伤势,都会呈放射形状往外扩延;严重者,整个头脑的经脉,都会被摧残变形!” “而你,甚至就连失去的左眼周边经脉,也是完好无损。而你在自己报备上说,是被施元凯一拳砸在眼眶上,导致眼睛爆裂!嘿嘿,吕星剑,你的仇人对你还真是爱惜,只打瞎了你的眼睛,却半点都不破坏你的经脉,一个平常修为的施元凯,竟然能有这样精准的操控能力,当真是令人佩服!我们的阁座林大人,乃是元婴期修为,而这样的精准控制……吕星剑,你且问问林阁座,他能不能做到?” 顾子瑶冷笑道:“皇宫大内,自有御医,而我们秘捕阁的大夫,就在这里,他们每一个都能清清楚楚的给你检查出来。吕星剑,你还有何话说?” 顾子瑶话说到这里,台上坐着的林阁主与林孟都是脸色大变…… 第一百五十二章 拔出钉子 顾子瑶所说的,都是武道伤患基本道理,每一句都是实话;他们岂有不知?将人眼睛废掉,却不损及经脉……这样的伤势,莫说是一位金丹期高手,就算是元婴期的林阁主,也绝对没有这个能耐。甚至出窍期也不行,能做到这一步,到了分神期的修为还差不多! 吕星剑的伤势若真的是顾子瑶所说的这般,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吕星剑是奸细!这伤,是有意为之。除了这个解释,再也没有别的理由。 吕星剑退后一步,脸上全无血色,在顾子瑶身边,那位花白胡子的大夫已经站了起来,正要向他走过来。 吕星剑脸上现出绝望的神色,突然哈哈大笑:“不错,小娃娃,你很厉害,想不到,我张笑成自毁一目前来卧底,居然也能被你看了出来!不错,爷爷就是张笑成,真正的吕星剑,早就死在爷爷的手下了!哈哈,不过,你虽然揭穿了我,却也休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你为了做卧底,居然不惜自己废了一只眼睛,嘿嘿,用这样的苦肉计,自然会让人同情,而且,也更加不会查看你这只眼睛的伤势;毕竟,做卧底需要废一只眼睛,乃是匪夷所思的事,而你居然就利用了这个思想误区。”顾子瑶冷笑道:“但你却没有想到,在我面前,是任何误区都不存在的。” 张笑成冷笑:“那又如何?不过一死而已!” 林阁主脸上掠过一阵鲜艳的红色,愤怒的站起来:“张笑成?!混账!那么,那两次在城阳郡的刺杀,也是你泄密才导致功败垂成?” 张笑成哈哈大笑:“送上门来的肉,焉有不吃之理?” 林阁主浑身都发起抖来,那两次刺杀南疆国战将,所去的杀手,其中一人就是林阁主的弟子。想不到却是一切都在敌人掌握之中,白白的去送死。一时间不由恨得连眼睛都红了。 同时,一阵深深的自责,涌上心头;一个内奸就藏在自己的队伍里,而自己居然平常还很看重他,却将战友和弟子的命,拱手送到了敌人的陷阱里…… “我杀了你!”林阁主一声大吼,就要纵起身来。 “父亲大人,抓活的!”林孟急急大喝。这当口,抓活的比死的要有用得多,谁知道在这其他的人里,还有没有同党? “哈哈,林孟,你不必痴心妄想了。既然被识破,张某就没准备活下去!”张笑成哈哈狂笑,突然身子一震,仅剩的白眼一翻,嘴角流出黑血,竟然早已经在嘴里藏了剧毒的毒药! “砰”地一声,张笑成的身子摔倒在地。抽搐了一下,就没了动静。 林阁主怒吼一声,一脚踢在这“张笑成”的尸体上,喝道:“查一下,这个张笑成是什么人!老夫要灭他全家九族!” 林阁主心中又羞又愧。一个这样的奸细,在自己手下这么长时间,自己竟然懵然不知;而且接二连三的组织行动,不断地将自己的兄弟的性命,送进敌人的陷阱里。甚至,还赔上了自己最看重的弟子的一条命! 若不是顾子瑶今日里将这家伙揪出来,天知道自己还要在这同一个陷阱里面栽多少次跟头? 所有人看着顾子瑶的眼神都变了。这位新任的执法堂堂主可真是不简单啊;走马上任没几天,就将奸细揪了出来。这等于是救了自己等人的性命;谁知道下一次行动是谁去?说不定就轮到自己,但不管谁去,都是死路一条啊。 “慢着。”顾子瑶沉声喝道。 “顾堂主还有什么吩咐?”林阁主对楚阳的态度已经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自己严重失职,而顾子瑶却纠正了错误。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少年,而且功力低微,但这种敏锐的观察力和超卓的智慧,就让人不得不服。心中不但是有些内疚,而且对顾子瑶的能力更是大加赞赏。 “张笑成……不一定是他的真名字吧?”顾子瑶冷笑道:“这种死士,既然已经败露,而且当场自杀的人,又怎么会留下自己的真名字作为线索让我们去调查?调查来调查去,恐怕就被引导着又多了一批强大的敌人!这一点,要慎重。” “堂主说的是。”林阁主悚然一惊,认真地道。心中不由得对这个少年堂主越来越是感觉佩服。 林孟也是露出了一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们要调查的,是此人的相貌,功夫家数;还有,身体上的特征;确认此人身份。口供,不可信!这是第一步。”顾子瑶道:“第二步,张笑成这个名字虽然不可信,但有一个人却是必定可信的。那就是银谷县的游侠施元凯;这个人是一定要拿下的!” “当时,调查这个奸细的时候,定然调查过施元凯!而施元凯,也定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也就是说,这个局,必然有施元凯参与在内;虽然绝不是策划者,却绝对是敌人!施元凯和他的家族,不容放过!” “是。”林阁主道:“我立即安排人手,将施元凯抓获归案,严刑审讯。” “不必;一刀杀了就可以。审讯,是绝对没有什么结果的。”顾子瑶肯定的道:“像这样的两国之间的阴谋,凭着施元凯这种人,想要参与其中机密,还不够格。估计抓到他的时候,也就是断线的时刻。不用有这种奢望。” “总要试一试;说不定能够从中抓出一条大鱼,也未可知。”林阁主坚持道。这样大的失误,唯有将功折罪,才能弥补自己的过失。而施元凯,就是最直接的机会,所以林阁主绝对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随便你。”顾子瑶淡淡地道:“还有就是,皖南孙家这个家族;也曾经给这个人出具家族证明!也就是说,孙家,也是这场阴谋的参与者之一。” 顾子瑶眼神一冷,慢慢地从在场众人脸上看过去,轻声道:“……菀南孙家,当拔除!” 第一百五十三章 循序渐进 顾子瑶的眼神看到谁的脸上,那个人就感觉如被阴冷的毒蛇盯上了一般,禁不住浑身发寒。而当拔除这三个字,从顾子瑶口中吐出来,也是杀气四溢,让人不寒而栗。 “这件事,还是阁主大人要费心了。”顾子瑶向着林阁主点点头,客气的道。 口气虽然客气,但,却是差遣。这是顾子瑶在第一个动作之后的一次试探。要想全面得到秘捕阁的信任,林阁主的态度,至为重要。 林阁主的脸上现出挣扎的神色,脸色变幻了数次,才缓缓的低下了头,道:“包在老夫身上!” 顾子瑶满意的笑了笑,道:“关于找出来的奸细所在的那条线,从今天起,全面废弃,不得再用。” “这个……我们是否可以利用那条线,给敌人将计就计……捞回一笔?”林孟沉思着,问道。 “不行;我们无法保证剩下人之中还有没有内奸,但只要有,今天的清洗消息传了出去,那么,就是敌人同样利用那条线对我们将计就计。这是一条死路。”顾子瑶眼神一变,看来,这位林孟还多少有点脑子,只不过嘛,看的短了一些。 “是,堂主所言有理。”林孟额头冒出一阵细汗。这一点,真没想到。 顾子瑶随手拿起第二份卷宗,阴沉的目光往下一扫,缓缓问道:“王永年,是哪一位?” 台下第三排,一个络腮胡子的大汉顿时面如土色。 旁边的人纷纷扭头,向他看来。目光中都露出强烈的戒备之意。 顾子瑶清澈的眼神看在这名叫做“王永年”的大汉的脸上,静静的问道:“王永年,你是要现在自杀,还是等我揭穿了你再自杀?” 王永年脸上的络腮胡子一阵颤抖,突然上前一步,厉声道:“小白脸,你不要以为拍好了阁主大人的马匹,让阁主大人抬举你,你就真的是什么堂主了。老子生平做事,问心无愧!秘捕阁前后数十次行动,成功的刺杀目标并能全身而退的,只有我一人!老子尽心尽力,拼死拼活,为了北域国,将命也豁了出去,你这小白脸竟敢说老子是奸细?”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顿时想了起来。最初的七次刺杀,唯有王永年的那一组人圆满完成任务,其余六组,都是全军覆没。而且那一次,林阁主和林孟还专门为王永年举行了一次庆功宴,将他的职位从小组长提升到了小队长。 他怎么可能是奸细? 连林阁主也是皱起了眉头;看着顾子瑶。这个王永年,正是他想要提拔栽培的一把好手。若这个人真的是奸细,那自己可就真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顾子瑶平静的看着他:“数次刺杀之中,在东南方向的那四组,纷纷失败;而唯有你王永年,也是去的东南,却是圆满成功。而那里,正是刚才这所谓的张笑成传递消息的密集所在。也是菀南孙家的势力范围;而你不仅完成任务,更一路平安的撤回,没有任何损失。我问你,别人都出了事,为何你们偏偏活着回来了?” “其他的四组,武艺不比你低;人手也比你充足;而且,行刺的目标也要比你的目标弱得多。而他们无一例外,全部失手;你却大胜而回!难道这张笑成,只知道那四次行动计划,而不知道你这一组?这,不可能吧?若是我记得没错的话;他和你,都是属于第二中队;而这些计划,都是你们第二中队接受任务之后做出来的。也就是说,张笑成是清楚的知道这次计划的。” 在还没有确定那人的真实身份之前,顾子瑶也只好还是用“张笑成”这个称呼。 顾子瑶森冷的看着他:“你的运气就这么好?” 林阁主重重的叹了口气,脸色一阵灰白。若是从这方面来说,这个王永年还真的是非常可疑。 “难道,我个人能力超卓也不行?”王永年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眼底却悄悄的闪过一丝慌乱。 “不行!”顾子瑶缓缓摇头,肯定的道:“你是奸细!” “你说我是奸细,拿出证据来!”王永年大叫一声。 “我们这里虽然等于是北域国政权的一部分,但我却不是刑部捕头;”顾子瑶淡淡地道:“我只需要怀疑就可杀人,哪里还需要什么证据?来人,给我拿下!” 命令一出,顿时有两个人纵身向着王永年扑了过去。其中之一,便是林阁主。 林阁主已经怒发冲冠,他并没有想到,在顾子瑶令下,他在这么多的下属面前,应声冲了出去这一刻,便已经自己承认乃是顾子瑶的属下。这等于是无形之中,就完全确定了顾子瑶的地位! 林阁主的脸,已经变作了猪肝色。愤怒的脸上的肌肤都要爆裂! 若这个王永年是奸细!那么,奸细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而且不止一个。而自己,还为奸细升官发财,将奸细视为心腹! “且慢!”王永年大叫一声:“只是这个小白脸信口开河,难道你们就真的相信?为了这么一个刚来的小白脸,向立下汗马功劳的兄弟开刀?” “王永年,若你不是奸细,不管如何总能还你青白,你害怕什么?”顾子瑶冷幽幽的道。 王永年一愣,突然哈哈一声长笑,道:“既然北域国用这样的小白脸掌权,哪里还有我等的容身之处?王某不屑辩驳,就此告辞了!” 突然身子倒射而出,向着窗子的方向,流星般窜了过去。 但却有一人比他更快,身子一晃,已经站在了窗口,正是少阁主林孟。砰地一声,两人对了一掌,林孟的身子猛地摇晃了一下,脸上泛起一阵青气,突然大怒喝道:“你分明是金丹期修为,为何一直以来都装作心动期?” 他一直将对方当做心动期修为,这一掌只用了三成力;想不到对方的力量狂涛骇浪一般扑来,来不及催运真气,竟然险些吃了大亏。 这句话一出,原本被王永年有些挑拨起来的气氛突然一片凝重…… 第一百五十四章 接二连三 只是这个隐瞒实力,就已经十分可疑。 王永年的身子落地,踉跄了一下,突然惨笑一声,道:“罢了,罢了,既然你们都不相信我,那么我死了也就一了百了!连自己的兄弟尚且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可令我留恋?” 说着举起手掌,向着自己的天灵盖重重拍落。脸上,一片心灰意冷的神色。 “王兄且慢!”在他身边的一个彪形大汉猛的往前一步,伸手就要抓向他的手腕,口中急急的道:“事情总有水落石出之日,清者自清,何必如此轻生?” 话音未落,王永年手腕一翻,原本拍向自己头顶的手掌猛的抓了出去,一把扣住那彪形大汉的手腕,右手在腰间一抹,锵的一声,一抹光华闪亮,一柄长剑已经横在了那大汉脖颈上。 “放我离开!”王永年狞笑一声:“否则,我临死也能拉一个垫背的!” “宁可杀人要挟,也不愿意留下来解释。不是奸细,又是什么?”顾子瑶远远看着他,用一种奇异的韵律,带着一种飘渺的节奏,缓缓道:“王永年,虽然是奸细,不过,我不得不佩服,南疆方面选择奸细人选,也是过得硬。哪里找出来的你们这一帮硬骨头?” 王永年冷笑一声,持着利刃,目光闪动,缓缓向着门口挪动,口中无意识的回答道:“孔才良大人的麾下(这孔才良乃是南疆国特务组织“神机组”的头目),哪里有贪生怕死之辈?” 一句话出口,突然脸色大变! 大殿之中,所有人同时怒哼出声! 这句话,就承认了他自己的身份! “果然是奸细!”林阁主气的几乎吐血,一种无地自容的感觉蓦然升起,这一刻,几乎懊丧的要自杀谢罪! 林孟却是诧异的看了顾子瑶一眼。这个王永年心志坚毅,到了这种绝境还在挣扎求生,分明是一个穷凶极恶之徒,这样的人口风一般都很紧,为何在顾子瑶一句话之下,就露出了破绽? 顾子瑶脸上神色漠然,心中却是在冷笑。刚才说的这一句话,乃是他混合了自己的感知意识,用全部的精神力,猛的说了出来。 而且,又是在这样一个节骨眼上,在王永年神经绷得最紧的时刻;突然这样一句带着强烈的催眠意识的话问出来,王永年全部的精神都还在注意着四周的动静,那里还来得及防备楚阳的精神攻击?自然是顺口就说出了心里的话。 但这一句话,却让他万劫不复! “不必有顾忌!两个一起杀!”顾子瑶冷眼看着王永年挟持着那大汉向门口挪动,冰冷的道:“他不挟持别人,反而挟持这个人,而刚才已经是彼此敌对之势,这人竟然凑上去让他挟持?还被这么容易的得手?这样的拙劣把戏,玩什么玩?统统杀了!” 这句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是一愣。王永年和他劫持的那名大汉同时愣住,接着两人突然大吼一声,分了开来,刀剑齐出,往外闯去! 这样的举动,反而证实了顾子瑶的猜测;让本来是半信半疑的众人同时心中雪亮!怪不得这个大汉如此合作,?怪不得一出手就抓了一个人质,怪不得…… 王永年两人也是迫于无奈,不得不拼命。顾子瑶这句话已然出口,那就说明他已经看破了两人的伪装。再者,顾子瑶之前那句话言犹在耳:我只需要怀疑就可杀人,那里还需要什么证据? 给了两人一种错觉:那就是无论如何,都是绝无生理。还不如放开手,拼死一搏!就算死,消息传回去,自己的家人也能保全。 更何况,自己未必就会死! 因为他们已经到了门口! 只需要再往前一丈,就能逃出生天;虽然还不一定准确能活命;但却要比限制在这大厅里要安全的多了。两人本以为得计,正在心中窃喜,却不料被顾子瑶一口喝破! 但距离也不远了,只要拼死一冲,未必就出不去!只要出去了这里,在北域国之中,两人自然有接应。 林阁主一声怒吼,大厅之中突然多出来了一道雪亮的刀光! 刀光一闪,两声短促的惨叫,就在门口处,多出来了四片鲜血淋漓的尸体!林阁主手中一把刀,杀气腾腾的背对众人,站在门口。 两个奸细,被他一刀斩杀! “顾堂主,林某……领罪!”林阁主转过身,正面向着顾子瑶,却不抬头,艰难的说道。口音干涩。 林阁主心中已经是羞臊到了极点!就在刚才,自己竟然险些再一次被骗!若是王永年利用同伙逃走,那么,他的同伙还是留在这里,对整个补天阁的危害,还是没有减少。 可恨自己竟然险些就上当了。若不是顾子瑶在这里,那么,就是肯定的会上当! 自己的队伍之中存在如此之多的内奸,自己昏庸不明,看人不清,被蒙骗的就像一个小丑一般,自己还有什么脸面,担任这秘捕阁的阁主? “且慢请罪。事情,还没完呢。”顾子瑶冷冷的看了他一眼,看着手边的一叠资料,随手拿起来一份,漫不经心的念道:“谁是马志宇?站出来,是自杀还是被杀,选一条路吧。” 这次清洗到了后来,林阁主与林孟两个人就差从地上找一道缝钻进去了。连两人在内一共九十七个人,居然被楚阳揪出来了九个! 不管是哪一个,都是证据确凿;就算没证据的,被顾子瑶连精神带心理的一番手段下来,也给弄得明明白白。 最厉害的是,等到了第九个的时候,顾子瑶还没念名字,只是双眼一扫,最后那一个家伙左右看了看,居然苦笑一声,竟然自个儿走了出来。 这家伙向着顾子瑶翘了翘大拇指:“堂主大人,您真行!就连我这个卧底的,也只知道一个人的身份,您居然一个不落的全拎出来了,更离谱的是,还是只看着资料就全部揪出来了;单冲您这份眼力,我服!” 第一百五十五章 逐一排查 “哦?”顾子瑶合上卷宗,挥了挥手。抬起眼来看着这个人。 这次,不等别人动手,林阁主亲自将卷宗捧了回去。只是这么一天,顾子瑶就树立起了绝对的权威!别的不说,这些内奸的存在,可完完全全能把这些人全部葬送进去,而且只要他们不出大的纰漏,他们还能继续卧底。 顾子瑶等于是救了他们全体人员的命,而且不止一次! 不管顾子瑶是不是年轻,也不管顾子瑶功力修为如何,单单就是这份眼力,也可说是独步天下! 顾子瑶甚至手指头都没动一下,也没有展现自己的武力修为,就把这一群桀骜不驯的秘捕阁成员,全员折服! “你也是内奸?自己承认了?那好,省的我费事。”顾子瑶笑了笑,道:“或者,你可以告诉我一些什么?” 那人微笑,道:“前面那些人你都没问,我既然自己站出来,您就更不应该问了。” 顾子瑶了解的点点头,看到这个人平静的站出来的那一刻,他就没报什么希望。这个人分明就是做好的死的准备,才能这么从容。 顾子瑶用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缓缓道:“我明白。你们这些人,除了孔才良的死忠份子之外,就是家人孩子老人都在人家手里掐着;暂时来说,我们没有任何能力救出他们,也就没有了策反你们的条件,所以我不问。” “既然如此,索性也不问你了。一个人若是想要自杀,还是挺容易的。”顾子瑶露出一个微笑。 “秘捕阁,的确是有了一个好的领头人。顾堂主的心机手段眼力,都与传说之中的孔才良大人相差不多;其实我很想看着你们斗,看最后谁是赢家;可惜我看不到了。”那人微笑着说着话,但嘴角一缕黑血已经缓缓地渗了出来,他在站出来之前,已经咬破了口中的毒囊。 “其实我们都没见过孔才良……”那人眼神有些怪异的看着顾子瑶,就这么直挺挺的站着,没了呼吸;半晌之后,身体才扑倒了下去。 但他最后一句话,却似是意有所指。 整个大厅充满了血腥味,一片寂静。 林阁主等人都是有些呆愣。这些人都是奸细,但却没有一个人屈服。一个个的被揪出来,却都死在自己面前。有大多数,是自杀的。 这得要什么样的手段,才能训练出这样的一批人?尤其是最后一个,更是笑着死,无比从容。 顾子瑶看着地上的尸体,脸色也是一片沉重。孔才良的手中,有多少这样的人?他突然觉得,孔才良这个名字,就像一座大山,横在了自己面前。 原本只是听说过孔才良强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但经过今日之后,顾子瑶对孔才良的评价,上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高度! 空前劲敌! 顾子瑶淡淡的笑了笑,收敛心神,看着大厅中剩下的人手,道:“剩下的,还有;不过我这里证据不是很足。暂且,就不点名了,反正最近,也不会有什么行动;我希望,剩余的那些,能够尽早自动退出秘捕阁。至于那些已经在和孔才良的人接触还没有决定的,我也希望你们……早作决定!” 顿了顿,顾子瑶慢悠悠的道:“秘捕阁开创不久;我们来到这里,一来要在这乱世之中建功立业;二来,也是为了自己的家人子女,能够为他们赚一个荣华富贵!不过,卧底这件事,呵呵,不大好做。只要是主动退出的,我既往不咎!主动检举的,非但无过,而且有功!本堂主在这里郑重承诺这一点!不仅不追究,而且,我为他保密!” 说着,他的眼睛慢慢的向着下面数十人扫视过去;每一个被他看到的人,都感觉自己似乎被一条剧毒的毒蛇视线锁定! 一股冰凉的感觉从尾椎升起,一直凉到了后脑勺。 “从现在开始,我只有一下午半晚上的时间。”? 顾子瑶冷冷道:“从林阁主以下,一刻钟两个人,大家都进去,跟我聊聊。从明天凌晨开始,那些举棋不定的人,一概清洗,绝不姑息。” “两位阁主,还有什么要补充的?”楚阳问道。 他现在的问话,多少有些假惺惺的。但他这句话一问出来,林阁主和林孟同时挺了挺身躯,道:“堂主大人只要有决定,我等一体凛遵!” 顾子瑶满意的笑了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从现在开始,就在我那里等着你们。”说完,施施然站了起来,转身离去。 在他身后,所有人都是同时起立,目送他离开。 “这位堂主真厉害!”有人在嘀咕。 “就是,这份眼力,这份智慧;真真是没啥说的;老子啥亏心事儿也没有,被他眼睛一盯,他妈的硬生生就感觉自己低了一头,莫名其妙的就觉得自己心虚……” “就是就是,我也有这种感觉。” “只是不知道这位堂主大人修为是在什么层次?”一人无限遐想。 “切,你这就不懂了,简直是吹毛求疵!像堂主大人这样的头脑,就算是不懂武功……又能如何?君不见孔良才没有什么修为也在南疆国鼎鼎威名?” “说的也是。” “不过话说回来,这位堂主倒真是像修为不高的样子,文质彬彬的,弱不禁风的,长得也好看,就是看一眼就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 “……” 众人说着话,就看到林阁主已经站起身来,向着顾子瑶的房间走了过去,顿时又是一阵议论:“你们猜猜,这次清洗还能洗出多少人来?” “这个谁能知道?不过已经死了九个了……我的乖乖,那九个家伙跟咱们天天在一起,老子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哎,说实话,这次堂主是真的救了我们的命啊;万一若是在不知不觉之中就这么出去执行任务……嘶……” “说的也是,你这一说,老子后颈都在冒凉风……” 过不多时,林阁主从里面走了回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大家可以逐一进去与顾堂主谈心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民族大义 “看,两位阁主都已经服气了;嘿嘿,自从秘捕阁成立以来,除了万岁爷,谁能让两位阁主这样服气?这位堂主可真是……不简单啊啧啧。” “开什么玩笑?现在是争霸天下,个人勇武只能定一时一地。但智谋超群却是家国天下,这能相比么?臣服于堂主这样的人手下,别的不说,最少是不会白白送死啊。” “有道理。” ………………? 随着一个又一个的人进去,顾子瑶从在外就开始观察,一直到了自己房里,还是试探,但所有人都过了一遍之后,还是没有什么发现。 或者,这里面已经没有了;或者,其中还有,不过却是老奸巨猾,不容易露出马脚。顾子瑶本身也没有抱很大希望能查出来,索性就这么全员通过了。 等到所有人都过了一遍,已经是将近半夜。等候在大厅的人,没有一个人敢动,也没有一人说饿,就这么老老实实的等着。 顾子瑶终于走了出来,脸色很沉重。沉重的脸色,让众人心中也忐忑了起来,看着顾子瑶的脸色。似乎……情况很不妙?难道这种暗中勾结的人还有很多? 众目睽睽之下,顾子瑶终于开口了。 “我很痛心!”顾子瑶皱着眉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以为,各位都是北域人,再怎么说,对自己的家园对自己的国家,也有着一份热情,一份深爱。前方,我们两百八十万兄弟已经化作长空英魂,而我们,我真没有想到……竟然……” 一片鸦雀无声。看来真的有哇? “若你是南疆人,这么做,本就无可厚非!因为你是为了自己的国家,为了自己的家园。但,你却是北域人!为了几两银子,为了别人给予的虚无飘渺的承诺,你竟然就要将十三万万同胞拱手送给别人?让他们去践踏?让他们去随意凌辱!你们是不是人!” 顾子瑶的情绪似乎很激动,脸色都涨红了。 下面七十多位修士高手们,噤若寒蝉。 “我再次重申一遍,若是南疆人,犯下这等罪行,我只杀他一人!但若是北域人,那我就要灭他九族!”顾子瑶凛然问道:“大家说,应该还是不应该?” “应该!”下面一片山呼。 “太应该了,这样的数典忘祖的杂碎,灭他九族都是轻了!” “应该写入史书,千古唾骂!” ………… “既然各位能够迷途知返,我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只希望大家,能够引以为戒!像今天这样既往不咎的好事,各位须牢记,今生,只此一回!” 顾子瑶用一种沉重、凝重到了极点的口气,说出了这番话。 下面的众人分明没有背叛过,但却被他说得心中似乎也愧疚了起来。两百八十万英魂已经牺牲了,自己却什么都没做,听堂主的意思,好像还有奸细存在,好像还有人动摇? 这简直是人神共愤! 秘捕阁的“大清洗”行动暂时告一段落,所有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情,战战兢兢的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之上,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感受,那就是这位顾堂主是位有才能,有领导能力,能做大事之人!他对事情和人的分析能力简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所有人和事都被他看的如此透彻。在下属心目中,无疑成了一个值得信服的领军人物。 在林阁主和林孟的心中更是逐渐过渡成了一个治国安邦的良才。 众人散尽的秘捕阁,只剩下顾子瑶与林阁主父子二人。 林阁主道:“顾堂主年纪轻轻,胸怀如此韬略,我北域国正是用人之际,圣上身边正愁没有顾公子这般雄才伟略之人,林某不才,想将顾堂主保荐予圣上,不知顾堂主意下如何?” 顾子瑶淡淡一笑,道:“时至今日,顾某也就不再隐晦了。其实我来此是为了,轩辕大陆都有的吸纳灵气的奥义而来!” 林家父子均是一怔。 顾子瑶继续道:“二位也不难看出顾某的修为实在浅薄,但二位更不知的是,顾某在自己的中土大陆之处,还有血海深仇没有肃清。这是顾某心头最大的憾事和痛处。而能够报这血海深仇的唯一途径就是我必须尽快突破至“金丹期”修为。如此才能与那宿仇一战,救出父母,救出义兄!” 林阁主若有所悟,道:“原来如此!不过……” 顾子瑶道:“我知道这一定不是一件容易能办得到的事,还请阁主指出条明路让顾某走!” 林阁主叹了口气道:“如果这灵气的奥义在林某手中,我断然会义不容辞的交出奉上,可这北域国最为通灵的圣物,在圣上手中。所以,顾堂主如果真要得到此物,还真就需面圣,以待机得取这圣物所用。” 顾子瑶暗暗叫苦,当初随中土圣上北伐,自己厌烦透了那君臣之间的礼仪和权谋的博弈。怎么如今又要在这轩辕大陆面圣,靠! 顾子瑶沉吟半晌,不过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听从林阁主的建议最为妥当。在这片大陆,自己的修为做不来强取豪夺的事,只能是智取了! 顾子瑶道:“那我们即刻动身可好?” 林阁主道:“就依顾堂主,不过面圣这事,还要提前跟主事的大太监提前过个话,这你应该懂吧?所以我还要提前做些小准备。然后我们就动身……” 顾子瑶点头。现在的秘捕阁,俨然已经是顾子瑶的天下,阁主父子都已经成了顾子瑶的使唤随从,这也难怪,谁让人家做出了那么轰动且千秋万载的功绩呢!要不是顾子瑶,这些蒙在鼓里的众人,先后被设计死,都只是时间问题! 面圣这种事,对顾子瑶来说并不陌生。他了解到这里的尊卑礼仪跟中土大陆几乎是惊人的相像。可能这种皇权阶层要的那种隆重的尊卑感,是每个统治阶级都发自内心想要的东西。虽然顾子瑶内心烦透了这种官场之间的人际关系,但为了自己的血海深仇,他做的违心事还少吗? 第一百五十七章 又要面圣 面圣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可以说是巨大的荣誉,尤其是林阁主这种人,身为朝廷命官,能有这种机会自然倍加珍惜。 十一月二十七日夜,顾子瑶也只小睡了片刻,寅时三刻便被林家父子催着起身。奉特旨入宫的顾子瑶、林阁主和林孟三人,早早出门,随身带好了面圣敬献的宝物(顾子瑶早就打听到这片大陆的人都没有见过麒麟这种仙兽,所以自己精心的按照仲麟王的模样雕琢了一尊麒麟圣兽,这圣兽本是轩辕大陆的灵石,雕刻完毕后附着了中土的灵力之后竟显得异彩纷呈,分外好看!),跟随宫中太监的接引,一路朝着进宫而行。 京兆府清晨的空气干冽而寒冷,天边仍然是一片漆黑,未见丝毫曙色,唯有马车中石像顶端的麒麟首仍旧偶尔闪烁红光,显得格外祥瑞。 几个小太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所谓麒麟祥瑞,都是颇为敬畏。他们宦官身体残缺,难见天机,除了少数天子近人能借天命修习神通之外,大多也是走小吏敬拜阴神的路数。 见到了正神更是敬拜,不敢有丝毫怠慢,小太监们早就准备好了香烛,出发之前就先行供奉,连带着对顾子瑶等人的态度都好了许多。 原本这种初次入宫之人,怎么也会被敲一笔竹杠。但一来小太监们消息灵通,知道连主管太监王公公都给这位顾公子面子,二来也是因为这麒麟祥瑞所在,他们不敢亵渎。因此虽然林阁主早就有准备了红包,小太监们还都是坚辞不受。 卯时一刻,顾子瑶一行人已经到了宫门前等待。这时候就没什么优待了,顾子瑶只能露天站着等候辰时天亮开门。寒风凛冽。他虽然穿得厚实,依旧是冻得手脚僵木,深恨来得太早。 然则面圣大抵都是如此,就算顾子瑶有心多睡一个时辰才起,宫中之人也绝不容他这般怠惰。想想不远处午门外候着早朝的文武百官,顾子瑶心态也算平衡了些。 如今北域国隆平帝怠政,往往三五日方才一朝。但皇帝不出面,早朝的规矩却未曾偏废,自有内阁诸位大学士代理主持,所以当官这早上的辛苦还是免不了。 当官虽然京官清贵。但这早起的苦头还是得吃。地方官相对就自由许多,只是眼界有限,更难涉入国事。顾子瑶想起中土那些宦海生涯中人的百像! 要是有的选择,还真是在乡下当个土财主,有屋有田过得逍遥自在,平时无聊调戏一下胖丫头,人生方才惬意。但顾子瑶穿越而来。似乎在不经意间就承载了天命,如今盛世之下危机四伏,实在没办法安心过小日子,只能戮力向前。 顾子瑶打了个呵欠。勉强抖擞精神,转头问冻得直打哆嗦,却强自挺直身躯的林阁主,“我们辰时可以入宫。进去之后应该能在室内等待了吧?这要是西北风吹两个时辰,阁主大人,你尊体只怕吃不消。” 宫中的规矩林阁主记得最熟,他点头道:“一入宫门。我们便在偏殿等候,到时候记得要多给点红包,小太监们多烧些炭。” 想到要见皇帝,林阁主本也是胸中一腔火热,可惜这凛冬的寒风实在猛烈,扑熄了他心头热火,此时牙齿打颤,脑中所想只是四面避风之墙与一盆红炭。 那还算好,顾子瑶放心了。他抬起头,在微曦中打量着禁宫之中朦胧的殿阁轮廓。举目望去,只见飞檐巍峨,凤阁龙楼,却只能见其一角。 禁宫重地,地势本来就偏高,而周围山坡高楼尽皆铲平,便是不让人能够轻易一览全貌。但仅从这一角看来,轩辕世界的皇宫与中土紫禁城比起来,还是有许多的不同。 首先便是建筑工艺和水平上的巨大差距,虽然同样是以土木结构为主。但是因为神通的存在,轩辕世界的宫殿更加高大巍峨,宫墙之内便有几座观景高楼,足有九层数十丈高。 这种大面积多层的宫殿,在皇宫之中为数不少,据说皇帝日常所居的大明宫位于皇城中央,更是最高的建筑,只是在宫墙之外却看不见。 “民脂民膏。”林孟同样看着这些古老华丽的建筑,惊叹之余,却只有四个字的评价。 他声音甚轻,细如蚊蚋,偏偏就能钻到顾子瑶耳中,顾子瑶只能苦笑。这位少阁主不谙世事,幸好从小在官宦家庭长大,所以也算知道分寸,这些话只会让自己听到。 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林孟之言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在轩辕世界待得时间日久,顾子瑶就越发感觉到“神通”这东西虽然带来了极大的好处,但却并不如另一个世界的凡普一般普惠于民,而是将权力、财富和资源更加的集中了起来。 就以建筑来比较,在中土大陆的世界,每一座城市之中都充斥着普通的大众化建筑,大部分人都享受到便利。但在这神通世界,能够拥有这般神奇瑰丽高楼的,只有皇家。 神通难得,不可轻施,能够获得这种高级建造神通的,只有工部营造司之类少数高官,他们殚精竭虑,也不过能建设这一座巍峨宫殿,哪里能够有时间去为民生营造? 圣人截取天机,承载天命,授读书人神通。人皇将神通分门别类,定设官职,以官职品阶大小授予不同的神通,这一方面当然是稳固了统治,也让国家更为安定,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也将阶层固化的更加严重。 朝廷若是无道,百姓忍无可忍,本可揭竿而起,但是因为天命神通的存在,将这种条件更压制到了最极限的状态。 身在局中之人,未必能知道这种圣人所传制度的痼疾。但顾子瑶自天外而来,有着不同的异度的见识,神通虽异,理却一也。 他越是站在高处,就越觉得脚下的根基不稳,仿佛是站在炽热的岩浆之上,虽然为厚厚的地壳所裹,但只要一旦这圣人所创设的天命天机神通制度出现了一道微小的裂缝,就可能天翻地覆…… 第一百五十八章 长角翼虎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但不管天命是否变化,吃苦的永远不是上层而是下层人民。顾子瑶轻叹一声,惊觉自己又开始悲天悯人,赶紧眼观鼻鼻观心,让自己从这种情绪中摆脱出来。 只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又让林孟兴奋起来,她崇敬的望着顾子瑶的背影,越是思索这八个字越觉得高妙,从此可照见顾子瑶的胸怀与高深境界,对他更是五体投地。 “辰时已至,秘捕阁林镇远、林孟、执法堂堂主顾子瑶,准备入见。”他们三人闲谈之际,天光发白,咔啦啦启锁开门之声响起,太监们提着尖细的嗓子呼喝,推着车,引领他们三人进入森严的宫门,一路穿行,转到一处偏殿歇下。 为首的小太监客气道:“林阁主,此处不远便是鹿苑,你们在楼上可见鹿苑景致,在此暂歇。万岁爷约莫巳时会到此,到时候自会传唤你等,不必着急。” 林阁主笑道:“那就多谢公公费心。” 这座偏殿甚是温暖,虽然平日无人,炭也烧得足足的。三个人怕冷的问题倒是可以解决,林孟心中只怕又要嘀咕“民脂民膏”。 林阁主从袖中取了红包,硬塞给那几个太监,太监仍不肯收,林阁主又道:“就当是我们请几位公公喝酒,你们若是不收,只怕我们这些人心里不安。” 太监不要钱那还是太监么?林孟第一个就要胡思乱想。林阁主这般说了,那几人才勉强收了,其中一个苦笑道:“阁主大人与我们这些下人客气什么?别人的钱我们敢收,阁主的钱...那哪里敢要?” 为首太监连忙喝止他,“休要胡说八道,免得打扰了林阁主休息,阁主大人好意打赏,你们还敢挑三拣四不成?” 他转头陪笑道:“这人是新来的,不懂礼数,阁主莫要见怪。那我们便谢了阁主大人的打赏,先行退下了,如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 太监们恭敬退出门外,林孟狐疑道:“怎么觉得这些人好像特别怕你?还是平时太监们都是这样,戏文里唱的那些奸佞都是骗人的?” 林阁主自己也有些糊涂,摇头道:“他们是宫中太监,天子近人,虽然成事不足但是败事有余,能怕我一个区区阁主之辈?就算是王公公有礼物往来,他们也不必如此拘谨......” 刚才那太监都自称下人,没错他们确实是下人,但那是皇家的下人,天子的下人,在他一个举人面前何必如此谦卑? 却说那一群太监退出门外之后,为首那个狠狠踹了一脚胡乱说话的,“你这人要作死,莫要连累了大家,林阁主的身份也是能胡乱说的?他们可是我朝有名的特务组织,最注重保密工作。他的来历乃是不可说的大事,你真不要命了!” 挨踹的唯唯诺诺,也是吓得魂不附体,扒在门缝上往里偷看,见顾子瑶等人一切如常,这才战战兢兢放下了一半的心。 接下来的时间仍然是等待,虽然皇帝确定了召见,但到底什么时候见,那就完全要看隆平帝的心情。林阁主战战兢兢不敢乱说乱动,顾子瑶却甚为轻松,反正时间还早,他信步上楼,从二楼的窗户眺望鹿苑景致。 “莫要无礼,这里可是皇宫大内,不同别处,别犯了什么忌讳......”林阁主赶紧小声提醒,但想及顾子瑶的过往行径,这劝阻实在显得有些软弱。 顾子瑶浑不在意笑道:“难得来皇宫一趟,在下要是不好好看看,日后回乡岂不是也没什么吹嘘的资本?” 他终究不像土著一样对皇家有根深蒂固的敬畏,心态一开始就不一样,何况这里只是皇城中的一个园子。听说鹿苑之中各种珍禽异兽,他就当是参观动物园一般。 这种态度让林孟尤为佩服,他以后生佼佼者自居,但在宫中仍然难免会有些拘谨,与闲庭信步的顾子瑶更是有境界上的差距。 果然这顾堂主有王者之气,连天命威压都不能让他折腰,这般傲笑王侯,方才能成不世之功业。林孟对叶行远信心更足,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听他辨认各种异兽。 “那便是长角翼虎,不过这么小的翅膀应该飞不起来吧?”来到这个世界之后,顾子瑶连正经的老虎都没见着,乍一看见这种特殊的异兽,也是啧啧称奇。 那翼虎头顶生长一个尺许长的白色直角,除此之外通体漆黑,胁生一双肉翅,正慢条斯理的穿过鹿苑北面的空地,进行饭后的消化活动。 这异种在轩辕世界也算罕见,据说三千年前的上古时期天地交通,大陆上有各种异兽,凤凰麒麟也时常得见。但自从隔绝天地之后,除了得天独厚造化独钟的龙族,奉天命行云布雨。留于凡间,异兽归于天界,在凡间的血脉断绝,很多生物都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即使仍有珍稀的品种存在。灵智也大幅度退化,与野兽无益。 上古神魔大战,这长角翼虎翱翔天际,也是一员悍将,现在看这肥胖的体型与短小的翅膀。只能算是饲养的萌物,再不可能有当日声威。 “英雄无用武之地,醉生梦死,髀肉复生,这是何等不幸?这长角翼虎也是如此,真是可叹。”林孟故意在顾子瑶耳边叹息。 顾子瑶苦笑,这小老弟无论什么事都能联想到他心目中的大业,实在算是意志坚定之辈。为今之计,也只有打定了主意不理他不搭腔。 “长角翼虎乃是极北的贡物。说是于涯角山猎获,凶猛无匹,当时还伤了几十军士的性命。那年我刚中读书,不胜心向往之,一晃十几年过去,没想到胖成这个样子。”林阁主见他们两人都上了楼,自己一个人等着担心,便跟着上来,远远望见长角翼虎,也发了句感慨。 “原来林阁主还知道这老虎的故事?”顾子瑶若有所思。仔细的瞧了瞧那头翼虎的腰背,果然还能隐约瞄见矫健的肌肉痕迹,只是都被肥肉遮挡,不复当年之勇。 第一百五十九章 隆平大帝 林阁主苦笑道:“那时候孟儿大约尚不记事。陛下也才登基不久,北方猎到这长角翼虎那可是了不得的大事。这祥瑞比你今日的麒麟轰动多了,都倒是陛下定将励精图治,封狼居胥的盛世征兆。 长角翼虎进京之日,那可是万人空巷,争着围观这强悍的凶兽。当年我只恨缘悭一面。想不到人到中年竟然补上了这一面。” 这大概也就开了隆平朝送祥瑞的风气之先,先是各地边疆的猛兽异种,然后是江南的花鸟奇石,再接着便五花八门,十几年来未曾断绝,只这几年众正盈朝,很是贬斥了些幸进的奸佞小人,这才将这一股歪风邪气略略刹住。 “长角翼虎乃是异种,寿命可在百年之上,看它体型,其实此时也不过刚入壮年,当初抓住它的时候应该还是幼兽......”林阁主眯着眼睛,大概估算着这头翼虎的年纪。 林孟点一点头道:“我也听说,翼虎一俟成年,便可飞天遁地,那即使是几位总兵出马,也未必能拿得住他,岂能为寻常军士所获?只可惜在鹿苑之中十几年,也养得废了。” 这翼虎的翅膀爪牙,分明是有人修剪过,这才造成了它这般畸形,否则这等猛兽岂能在鹿苑之中安居?还不受什么束缚,就算不怕它逃走,难道还不怕它无意中伤了宫中贵人? “不过便算如此,翼虎也是食肉的猛兽,应该在鹿苑深处,今日怎么大摇大摆在这里,有些古怪,莫要不小心惊了驾。”林阁主忽然想起不妥,忧心忡忡。 顾子瑶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们代表秘捕阁来进献祥瑞,眼看一切顺利,必然有人会看不过眼。区区一头长角翼虎,已经算是便宜我们了,不必多虑,我自有应付之道。” 第一眼看到这头老虎,顾子瑶就觉得不对劲,虽然他不懂鹿苑的规矩,但是这种皇帝嫔妃都时常会来游玩的园子,园中猛兽怎么可能无人看护随处乱走。 皇帝有天命护身,或许不怕,但后宫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要是吓到了,掌管鹿苑的太监岂不要受牵连?而且今天说了皇帝要驾临此地,办事人员怎么会不更卖力?天下事必有因果,顾子瑶才不相信翼虎的行动只是疏忽偶然。 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人要出手了。 现在顾子瑶的身后是以林阁主为代表的秘捕阁官场,那林阁主必有政敌,政敌当然不愿意他进献祥瑞得了皇帝欢心,中间搞点小动作简直是理所当然,完全都一切顺利那才是意外。 当然现在顾子瑶又莫名其妙扯上了司礼监秉笔太监王仁的关系,这大概也让对方迷糊,下手不敢太绝,在鹿苑之中拿几头畜生来做文章,在顾子瑶看来也是颇为适当。 到底都是读书人,思路还是类似,最要紧是安全第一,行事必有余地。顾子瑶胸有成竹,含笑而待。 与此同时,早上起床的隆平帝心情略微有些不快,他看着琉璃镜中略显瘦削的身躯,叹气不已,“国事繁重,朕都清减了,何时方能天下大定,让朕效仿先皇封禅圣山、巡幸江南?” 身边一个胖太监凑趣道:“以万岁爷的功业,四夷宾服,国泰民安,祥瑞涌现。封禅下江南之事早该成行,只恨朝中一群大臣如乌鸦一般,扰了万岁爷的兴致。” 说到祥瑞的事,隆平帝想起来了,笑道:“今日正是秘捕阁的祥瑞到了吧?那祥瑞应该有趣,去见一见或可解闷。” 胖太监一愣,皇帝怎么也会对这秘捕阁的林镇远如此挂怀?他是跟在隆平帝身边的老人了,自然知道市井之间所谓林阁主乃是皇家私生子的传言纯属无稽之谈,那皇帝又是通过什么途径知晓此人? 胖太监姓安,从潜邸便贴身服侍隆平帝,圣眷甚浓,只是论心眼斗不过江、王等知名的大太监。干脆便老老实实只领了个统管大内的虚差,一门心思只跟在隆平帝身边,充分发挥自己的优势,也算是极有自知之明。 皇帝的心思他最擅把握,今日听隆平帝露出口风,便不动声色试探道:“听说此人乃是当您的今科解元,文章老到,在枢密院又有诗名,几首边塞诗颇见风骨,年前似也抄到御前......” 隆平帝想了一下略有印象,略显意兴阑珊道:“原来是他,听他事迹颇有趣味,难道也是个寻章摘句的文人?那可就乏味得很了。” 安太监心中一定,笑道:“热衷功名也是寻常事,万岁爷何必在意?他又有什么事迹能动圣心了?” 说起诗文隆平帝没兴趣,说到这个顾子瑶却眉飞色舞,大笑道:“这个顾子瑶智斗秘捕阁奸细,一一排查出多年潜伏在秘捕阁的钉子。又能在兵少将寡的不利局面下迎击南疆的劫杀队凶猛的攻势,其中旖旎处不可细表。真是少年英才,羡煞旁人哪!” 安太监目瞪口呆,心道万岁爷你从哪里听来的野史故事?平日让小太监们给皇帝进献的话本真是越来越不成话了,竟然还有这些诲.淫.诲盗的内容? 那怪不得皇帝对顾子瑶的印象好了,显然是将对方当成了同道中人! 安太监跟在隆平帝身边三四十年,对这位皇帝的心性最为了解,知道他一向是自命风流潇洒,笃定睿智。每日最爱便是风流韵事和机智谋略之事,但偏偏对后宫佳丽又没什么兴趣,只恨自己身在帝王家,整天就想着若是自己生在市井,不知该是何等风流人物。 如今顾子瑶身上种种传说,简直就完全符合了皇帝的意.淫.,他能不兴高采烈么? 要是因为这个原因让顾子瑶讨得了皇帝的欢心,暗中针对林阁主的那些人只怕都要气红了眼睛。安太监心中暗笑,也不多说,他素来秉承中立的原则,绝不轻易臧否人物,只带耳朵不带嘴巴,方才能够在皇帝面前伺候那么久。 第一百六十章 只取一瓢 “我们便去见见这个顾子瑶。”皇帝起了兴致,比预想得更早前往鹿苑。 顾子瑶也没料到皇帝对祥瑞的兴趣这么足,辰时二刻,比原定的时间还提前了半个时辰,小太监急匆匆奔进偏殿,报告了皇帝即将临幸鹿苑的消息。 他们三个自然是护送着祥瑞,在鹿苑之中迎接。麒麟石像已经从车上搬了下来,就放在鹿苑的草地上,除了那麒麟头顶的还在间断的闪着红光,并没有什么其它的特异之处。 这祥瑞勉强不会让人失望,但是也很难给人惊喜。 皇帝的御辇很快就抵达了鹿苑,顾子瑶望见一个穿着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进来,识海之中翻腾,天命传来的压迫更是明显。 这中年人容貌尚好,但也貌不惊人,并没有因为皇帝是掌控天命的代表就有怎样特异的相貌,若不是顾子瑶能够感知天命,只怕也会觉得有些失望。 轩辕世界的人皇,也不过便是如此罢了。纵然是天命所归,也还是凡人。第一次见到皇帝,顾子瑶心中就是这样的想法。 “秘捕阁阁主林镇远,少阁主林孟、执法堂堂主顾子瑶,进献麒麟神石像。正神通灵,重现于盛世,乃国泰民安之兆也,请皇上赏观。”安太监提着嗓门开口,自有人将石像抬到隆平帝面前。 至于顾子瑶等三人,他们能被提及名字就算是不错,在这种场合,如果皇帝不发问,那是没有他们说话的机会。 不过安太监知道隆平帝是会问的,他偷眼观察着隆平帝的表情,见皇帝的目光一直在顾子瑶身上打转,脸上露出欣喜满意神色,便知皇帝心意,笑而开口道:“万岁爷,这位顾子瑶乃是在秘捕阁立下了汗马功劳,曾一人几天之内揪出数个内奸的谋略超群之人,也正是他在南北长渠之下发现了这麒麟石像。实乃年少有为。” 这就叫凑趣了,皇帝不想搭理的人,安太监绝对不会浪费唇舌。但皇帝想要关注的对象,那作为随身的太监。就要做好搭台阶的准备,揣测上意这回事安太监早就玩的得心应手。 隆平帝看了他一眼,果然甚为满意,点头道:“顾卿事迹,朕也有所耳闻。” 顾子瑶连忙上前叩头道:“学生惶恐。年少无行,有污皇上清听。” 旁边的林阁主羡慕之极,这能够君前奏对,是多少人梦想的荣誉,顾子瑶轻轻易易在这个年纪就得到了。而且他言语之间不卑不亢,从从容容,全无面见天颜的惶恐,真不知道这位小朋友是如何成长到这个地步。 安太监一笑,他最知道皇帝心里头想问什么,便清清嗓子又问道:“你今年几岁了?不知可有婚配?” 顾子瑶一怔。心说皇帝关心我这个干嘛,难道又想要招赘我当驸马不成? 他心中盘算,应对却不敢稍慢,“学生今年二七,因自幼失怙,只有一个姐姐将我教养长大,因此并未定亲(顾子瑶内心急速盘算后,说出此番言论)。” 虽不知皇帝是什么意图,自己还是顺杆爬,赶紧说一下自己凄苦的身世,说不定有什么好处。果然皇帝叹道:“长姐如母。哺育幼弟,这可真是辛苦了,实乃节烈之女。” 顾子瑶大喜,连忙谢恩。“谢万岁赏,家姐得御口一赞,胜得千金之赏!” 隆平帝大笑,回头对安太监道:“这个小娃娃真会顺杆爬,朕什么时候说要赏他了?不过这女子确实不简单,能够单独教养,带出一位智勇双全的青年才俊来,也可算是奇女子,传谕礼部,议论旌表呈上来定夺。” 安太监点头记下,旁观的太监都是有心人,隆平帝素来最讨厌别人讨赏,顾子瑶这一句话就为姐姐讨来一座牌坊,这可是许多高官太太都未曾有的荣耀,这份宠幸可不简单了。 这顾子瑶到底是什么身份,居然得皇帝这般看中?皇帝对顾子瑶明显偏爱有加,否则何必连老奸巨猾的安太监都在旁边帮腔? 不说别的,便说“智勇双全”这两个字,给一个还未满三十的年轻人,也显得有些过于隆重,皇帝又从什么渠道能知道这个年轻人智勇双全了?还不就是信口这么一说? 顾子瑶不去管众人的反应,真心诚意的再次谢恩,现在诰命是还没给“姐姐”挣来。不过至少先来一座额外的牌坊,这也算是意外之喜。 要知道一座牌坊在乡中至少能立上百余年,对后世子孙的荫庇或许比诰命还有用。 如今三言两语,就得此好处,还只是开胃的前餐。果然是对话的人地位不同,人生便不同,所谓水涨船高,便是如此。顾子瑶也是初步的试探一下皇上的出手是否阔绰,不然那灵力圣器的事怎么解决。 “你也不必谢朕,有功当赏,有过当罚,赏罚分明,才是为君之道。”隆平帝心里痒痒的,只想多问顾子瑶经历的那些细节,只可惜他身份所限,只能说些套话。 安太监上体圣意,听出皇帝语气之中的悸动,憋着笑又问道:“顾公子年纪轻轻,一表人才,又尚未婚配,想必有不少红颜知己了?” 顾子瑶愕然,今天他其实准备了不少腹稿,等着皇帝问祥瑞来历,他也好滔滔不绝,顺便给鸦神吹嘘一番。但现在这些问题都是出乎他的意料,和祥瑞毫无关系,难道皇帝要跟他闲话家常不成? 这问题又该怎么回答?要是说有呢,未免显得太过浮华,要是说没有,会不会显得太刻板?在皇帝面前到底要塑造自己什么样的形象,顾子瑶发现这个关键问题居然还没考虑。 不过他最擅长的就是随机应变,稍一思索,便回答道:“三千弱水,只取一瓢。所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不说有没有,先摆出一个态度来,可进可退,随便怎么说都行。但顾子瑶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隆平帝大笑道:“好!好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果然是少年风流之辈,为此句当浮一大白!” 第一百六十一章 舍身护驾 隆平帝听故事先入为主,就认为顾子瑶这等才俊一定是早就破了童身,享尽人间艳福,但这种人又怕沉溺其中不得自拔,这就庸俗不堪了。如今顾子瑶这句话一出,隆平帝大为赞赏,看向顾子瑶的目光又是不同。 他叹道:“你虽出身微末,说话倒是有贵人气度。便是如此,女子不过如此,纵然是天下绝色,也不过是一刻欢愉,为了一个女子魂牵梦萦放不下,那真是小家子气,生子当如顾子瑶!” 皇帝是心有所感,又在市井中听了传言,只是觉得好笑,这才随口这么一说。但落在其他人耳中,可就完全不是这么个意思。 什么叫“出身微末”“贵人气度”?什么叫“生子当如顾子瑶”?这话是干脆想认了这位在外的异姓义子?那可是天翻地覆! 而且更让人震慑的还不仅仅是这两句话,最重要的是皇帝言语的中断,说什么“为一个女子放不下”“小家子气”,这是在说谁? 顾子瑶、林阁主和林孟入京城未久,消息也不灵通,懵懵懂懂,但是其他但凡站在鹿苑之中的,哪个不是人精,皇帝的言外之意,谁都听了出来——也因此而面色发白,浑身颤抖。 这是在说太子!太子年长,早该大婚,却因为儿女私情而拒绝了朝中好几个大臣的联姻,皇帝为此曾经震怒数次,后来干脆搁下不管,但始终是横亘在他们父子之间的一根刺。 本来太子之位稳固,但就是因为这婚事不谐,朝野之中颇有不少人对储君有不同的心思。但这并不是能够拿到明面上来讲的东西,今天皇帝这句话就是明明白白表示了对太子的不满,他又拿顾子瑶来做对比,那是什么意思? 安太监都为之骇然,甚至都不敢接话,只等着皇帝自己转话题,否则显得太过生硬,也怕被人背后挑拨,若是这话说不清楚,安知太子会怎么想他? 偏偏隆平帝有感而发,说完之后也觉不妥,便闭口不言,场面上就出现了一阵尴尬的沉默。顾子瑶心中震惊,他刚刚被这般金口玉言夸赞,也不好接话,正绞尽脑汁想怎么应对,就听旁边传来一声愤怒的嘶吼,长角翼虎竟然从灌木丛中飞扑而出! 这老虎张牙舞爪,尾巴一扫,就将下意识阻拦的几个宫人扫倒,三步并作两步,朝着隆平帝的方向急冲。 “护驾!护驾!”安太监懵了,来趟鹿苑竟会遇到这种意外,这可是几百年都不曾遇到的怪事,他也算机警,一拱身挡在隆平帝的面前,偏那老虎力大,一扑撞中他胸口,安太监站立不稳,滴溜溜成了个滚地葫芦,砰然撞在不远处的树干上,半晌爬不起来。 隆平帝直面猛虎,虽然强自镇定,却还是面如金纸,抬头只见顾子瑶奋不顾身,冲上前一把拖住了虎尾,大叫道:“皇上快走,有我在此,誓死保得皇上安全!” 顾子瑶这句话吼得地动山摇,忠义凛然。 “此人竟如此忠义!”隆平帝身边不乏卫士,他虽然惊慌,总算还记得万乘之君的体面,面对着凶恶的猛虎只微微向后退了一步,未曾落荒而逃。 此时看得分明,顾子瑶这般忠义,隆平帝心下感动,大喝道:“还不来人,速救顾公子!” 皇帝身负天命,这长角翼虎就算发狂,其实也绝不敢冒犯天威,但它要是回头咬了一口顾子瑶,那这小书生可未必能承受得住。 话音未落,长角翼虎如钢鞭一般的虎尾一伸一缩,就像是弹簧一样把叶行远震开,往前一扑一剪,仍旧是不依不饶的认定了隆平帝这个目标。 隆平帝感到腥风扑鼻,眼看那硕大的虎头就在自己面前,白生生的尖牙上沾着不知名的血肉,不由骇然。这时候也忘记了身份贵重,诸邪不侵,跌跌撞撞向后退了几步,大呼“护驾”。 这一串变故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在禁宫之中,隆平帝本来就未曾携带太多侍卫,站得也都有些远,谁想到鹿苑之中居然有凶兽胆敢攻击皇帝?这时候竟一个个反应不及。 顾子瑶被长角翼虎甩退,却不着急。这计谋设计者也是简单粗暴,想靠着一头发狂的老虎就搅了他进献祥瑞的盛事?真是太把他当无知小儿了。 长角翼虎绝对不敢也不可能伤害皇帝,这是笃定之事,搞这小花招的人无非只是想趁着人惊惶失措,让皇帝迁怒于林镇远罢了。 而顾子瑶一旦确定老虎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危害性,那这种设局对他来说,反而是刷好感度的时机。刚才那一招“履虎尾”,可是冒了极大风险,一举成功,可算是占了极大的便宜。 但这还远远不够,人家有心陷害,顾子瑶偏要将计就计,获取最大的好处。看到那老虎果然如意料之中仍然飞蛾扑火一般冲向隆平帝。叶行远微微一笑,这可就是麒麟石兽表现的最好机会了。 要不是有这种傻瓜设计,他还找不到那么好的表现时机呢!只听啪啦啦声响,石像之上一直闪着红光的兽角忽然振翅飞起。像闪电一样越过长角翼虎,轻飘飘落在隆平帝的肩头。 周围的太监侍卫都吓傻了,难道在发狂的长角翼虎之后,秘捕阁所进的祥瑞也要来行刺皇帝,这可如何是好?一群人呼啦涌上。但是长角翼虎的利爪已经搭到了皇帝胸前,为怕它受惊乱动伤了龙体,一时间竟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吾命休矣!”隆平帝心中暗叫,怎料自己竟会莫名其妙伤在一头蠢老虎的手上,鹿苑管理之人统统该死,要诛他们九族! 天潢贵胄现世,群兽辟易,纵然长角翼虎乃是异种,不会在他面前匍匐软倒,但也绝不敢如此放肆。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隆平帝懊悔自己怎么想着今天要来看这祥瑞,要是真丢了性命,史书上又该写得如何不堪?那些文官们表面上哀恸,心中还不知道怎么嘲笑,自己这谥号又该怎么起? 第一百六十二章 麟神庇护 隆平帝心中胡思乱想,却陡然发现长角翼虎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很迟疑的一爪搭在他胸口,茫然四顾,似乎是并没有把他当作攻击对象,而更像是一块垫脚石。 “陛下。莫要乱动!这畜生好像并没有发现你!”安太监连滚带爬的冲了过来,本想不顾一起冲上去表现自己的忠义,但是发现老虎的利爪距离皇帝的咽喉只有两寸,登时就僵住不敢再动。惊讶的看着长角翼虎的行动。 安太监压低了声音提醒,虽然这话说起来匪夷所思,但老虎的表现却正是如此。 “怎么可能?朕就在他爪底!”隆平帝气得差点咆哮,长角翼虎忽然转过头,毛茸茸的胡须扫过皇帝的鼻孔,让他忍不住痒痒的打了个喷嚏。 “万岁爷!”安太监发出一声哀嚎。就算刚才老虎没有发现是因为它突然瞎了,但发出这么剧烈的声响,怎能不惊动这畜生?万岁爷......只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安太监嚎啕大哭,长角翼虎却像是吓了一跳,爪子一缩,从皇帝的身上下来,慢悠悠的绕着皇帝转了一圈,神情依旧是很茫然,仿佛搞不清楚刚才那耳边巨响是从何而来。 “这是怎么回事?”侍卫们缓缓向前,将长角翼虎团团围住,想要伺机救出隆平帝,但这凶兽未曾远离之前,还是不敢动手。 “祥瑞降世,麟神在此,这畜生完全发现不了陛下,你们还不快上前救驾?”在这紧张的气氛之中,顾子瑶忽然跨前一步,朝着隆平帝肩膀一指,大声呼喝。 “麟神?”安太监一震,目光顺着叶行远的指向望去。只见一个麒麟角像安静蹲踞在隆平帝的右肩,双翼张开,闪烁红光,正是这一次顾子瑶代表秘捕阁进献的祥瑞麟兽的角! 不......只是祥瑞的一部分,顾子瑶送来的麒麟石像还好端端的留在原地,只是它头顶原本的麟角早已转移到了皇帝的肩膀上。 在场之人一起讶然,包括隆平帝在内,全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开国时候麟神救主的传说。 太祖败阵,躲在草丛之中,得麟神遮蔽,逃过千军万马的围剿,从容脱身。从此东山再起,重整兵马,这才有了本朝数百年的基业! 在整整三百多年之后,麟神救主这一幕竟然重演!虽然对面不过只是一头发了疯的畜生,而所救的也不是雄才伟略的英主,只是贪图享乐的后裔,但这一幕带来的象征意义,可是不得了! 安太监第一个反应过来,他扑通跪地,嚎啕大哭,“太祖有灵!麟神现世!万岁爷大吉!大吉啊!” 顾子瑶这小子运气真好,所献的祥瑞居然有此奇效,这一番功劳之大,就连安太监也欣羡不已,但事到如今,只能顺水推舟将他捧上去! 顾子瑶微笑而立,眼看惊愕的隆平帝缓缓挺直身躯,从容的从长角翼虎身边走过。而这老虎根本就没有发现皇帝的行动,护卫们一拥而上,将它狠狠压住,绳捆索绑,这才回过神不住的向皇帝请罪。 隆平帝却只抚摸着肩头冰凉的麟角石像,大笑不止。 刚才那一刹那生死关头,真是把养尊处优的隆平帝吓了一跳,但旋即峰回路转,也让他大喜过望。这种大悲大喜之下,他确实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平复。 在猛虎被制服之后,麟角石像突然又腾身而起,化作一道红光,在空中盘旋两圈重新落到了麒麟头上,红光收敛,再无异象。 但这个时候,再也不会有人怀疑这祥瑞有假,麟神也乐得节省些神力,其实这都是顾子瑶在南宫诚那里学的一些中土的异术。 隆平帝无限留恋的看着麟角在空中飞行的轨迹,他这后世子孙与三百年前的祖先相比,共同之处大约也只有身体里面流淌的血液了。太祖的雄才与武力,他并没有任何继承下来,相反风流怠惰的性子,又与严肃正经的太祖大不相同。 这一次麟神显灵,应该是难得的他与祖先共同的体验。这种体验让他更相信自己乃是天命所归的皇帝,是无所不能遇难呈祥的伟人。 “万岁爷!可伤着了?”安太监哭哭啼啼的凑了过来,想要看看皇帝身上有没有伤到。隆平帝却不耐烦的将他推开,“不过是个小小意外,又得麟神护持,何必做惺惺儿女之态?” 安太监一愣,平时皇帝可是个心思细腻之人,别说是被一头猛虎吓唬,就算是蜂虫之物进了寝宫,都要惊呼一阵子,怎么今日竟然转了性子? 难道麟神现世,不但护佑了他的安全,也把祖先的血气之勇注入到他身上? 不过这肯定是暂时的,安太监对隆平帝最为了解,他略一思索便明白了这位帝皇的心思,他现在大约又沉浸到对祖先的丰功伟业幻想中去了。麟神给予隆平帝与太祖同样的庇佑,他一定会想入非非,又觉得自己了不起。 这种状态应该能持续个半日,安太监心中暗笑,也就转了态度,轻轻批了自己脸颊两下,笑道:“是老奴糊涂了,万岁爷万金之躯,又有麟神庇佑,这畜生怎敢毁伤?今日这长角翼虎妄动,必有蹊跷,该将鹿苑管理太监拿来,重重责打讯问。” 皇帝高兴的时候不要泼冷水,好好拍马屁就行,安太监这一套早已炉火纯青,顺便还踩了鹿苑张太监一脚。 隆平帝含笑点头道:“这也不急,若无这疯虎,也不知麟神之神异,能救太祖之正神,果然非同小可。朕要发明旨传于天下,再彰麟神之神通,更与加封,添其尊位。” 皇帝代表天命,有一定的封敕低级神灵的权力,其中开国帝皇的威权最重,故而能够大肆封神,稳固国土,历代次第衰减。 不过即使是过了三百多年,皇家仍然有力量加封一位神祗。今天的变故之中,得到最多好处的就是麟神。顾子瑶心头的灵气圣器,今日皇帝一道旨意,便能完成大半! 第一百六十三章 龙颜大悦 而今日得到好处第二多的人,毫无疑问就是奋勇救驾,又进献真祥瑞的顾子瑶!隆平帝的目光转到他身上,包括安太监在内的诸人都很清楚,这个少年马上就要平步青云了。 隆平帝看着顾子瑶,越看越是喜爱。原本他对这年轻人的第一印象就甚好,是真名士自风流,顾子瑶那些传闻往事,便让皇帝津津乐道。 没想到这少年还秉性忠义,危急关头挺身而出,心中实有君父,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了。 皇帝走到顾子瑶面前,温言询问,“你可愿为官?” 安太监一个激灵,隆平帝可难得用这么温柔的语声说话,就是对自己的儿子也没那么客气。这小子不过是个秘捕阁的堂主,何必如此厚待,要封官便封官就是?还要主动询问他的意愿?这荣宠可是没边了。 这一场大戏演完,顾子瑶也有心理准备,今天效果真是没话说。只能说运气来了连山都挡不住,如果没有人故意使坏,麟神的表现绝对不会这么给力,自己当然也不会得到皇帝这样的待遇。 不过仍然不能为暂时的成功冲昏头脑,仍旧得按照既定计划一步一步来。顾子瑶不卑不亢道:“学生乃是圣人门徒,学而优则仕,为朝廷分忧为百姓效力有何不愿?只是愿走科举正途。” 第一先表示我当然是愿意当官的,要谢谢皇上的好意,可不是什么想要隐逸山林的大儒,这个基本概念必须明晰。 第二呢,还是得表明态度,我虽然想当官,但要走科举,不想要以白士之身出仕。 这差别可就大了。要是以白士之身为官,就算是皇帝破格提拔,再高,以后的升官也受到很大的限制。一路会宠臣路线难得正果,为顾子瑶所不取。 如果从科举的名号起步,那各方面评选提拔都会占优势,再加上有皇帝罩着,怎么也吃不了亏。在入宫之前,顾子瑶就做了这个决定,就算是皇帝要封他官。他也会坚辞不受,何况只是这么客气的询问。 “这也是正理。”顾子瑶的苦衷隆平帝当然明白,皇帝虽然代表天命,但是文武百官掌控天机。所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他很多时候并不能够随心所欲,而是必须按照既定的规则来办事。 如果只是给一个白士受低品级的官位,那当然可以由皇帝一言而决,内阁也犯不着为了这个来与皇帝争执。但是日后的前程,却不是隆平帝可以轻许。升官评判,一看政绩二看功德,皇帝的意愿反而要排到最后,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所以顾子瑶想先博进士再当官,这才是清醒的想法,并没有因为皇帝的好意而昏头,倒是个可造之才。 隆平帝笑道:“听闻你诗名远扬,又是文韬盖世,想必文章也是不错的,不过会试可非易事。你可有把握?” 顾子瑶自认文蕴还算不错,不过毕竟不能与江南文风兴盛之地相比。会试极难,纵然是解元也不能保证得一个进士出身,就算没有落榜,若是落到三甲同进士,未免就有些美中不足。 敢情我皇帝对我的文采还是没有什么信心吧?顾子瑶心中嘀咕。 以这位君主流传在外界的名声来看。他不能算是耽于享乐,也能说是爱好广泛,精力充沛,但绝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明君。当然朝中诸位大人为尊者讳。虽然谏言都不客气,但已经算是文过饰非了。 隆平帝在位期间甚为怠政,除了登位的头三年之外时常罢朝,军国重事多托付于内阁。又多次采选后宫美人,兴江南花石纲,各地进献祥瑞之风四起。听说还有白龙鱼服的荒唐行径。 唯一值得称道的就是一直坚持轻徭薄赋——可惜这一点差不多尽数被地方上名目繁多的各种征收提留给掩盖了,老百姓的负担仍然极重,也没人会念皇帝的好。 由于圣人教化,天机系统的存在,即使代表天命的皇帝不关心政事,在内阁的带领之下,朝廷仍然能够正常的运转。大概就是因为看透了这一点,隆平帝才充分放权,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圣天子垂拱而治。 听说皇帝对科举盛事都不甚热衷,前几届琼林宴上还发生过认错状元的糗事,一些封印入京的文章固然都是惊天动地,但这位天子不看却也理所当然。 顾子瑶思忖一阵便答道:“圣人天机奥妙,岂是吾辈俗人所能轻解?会试乃国家大典,学生不敢妄言,不过尽力而为,必不负陛下厚望。” 隆平帝拍掌笑道:“少年人就该有些志气,我看你这样子便是状元也当得,不过若是让我来点,却让你小子中个探花。” 安太监听隆平帝今天高兴越说越不成话,连忙抹着冷汗阻止道:“万岁爷慎言,这些话儿要是让外朝那些大人听到了,只怕又要上书规谏......” 隆平帝也知道自己调笑过头,不过还是老大不乐意,恼道:“我们自己人关起门来说说话,只是玩笑而已,他们又岂能当真?这科举排位,皆属天机,我也不能置喙,难道还不能说说笑话么?” 会试主考应该是本朝的大学士,此时大约还未确定,但即使是主考官也不能决定考生最后的名次,当然皇帝就更不能干涉,能到这一步的举子取与不取,有何名次,都是天机确认。 皇帝与大学士也无非是代天选才罢了,所谓会试金榜题名,便是天机涌现,已不是凡人书写。 权力与权威对会试结果的影响,在圣人所定的规矩体系之下,已经尽可能被压缩到最小,保证最基本的公平。只可惜之前的两年考试,已经有太多的漏洞存在,所以即使最后一关能够矫枉过正,依旧不能阻挡社会的选才形成逐渐累积的偏差。 这些话顾子瑶也只能藏在心里,他听得出来隆平帝的不快,身为天子,行事却处处掣肘,尽管掌握天命,自身却不得自由,这种滋味应该也不好受,顾子瑶至少不会这个时候乱说话来戳他心窝子。 第一百六十四章 晋封爵位 总得等到日后……顾子瑶暗暗记下了皇帝的态度,在这天机森严的世界里面,能够与天机抗衡的只有天命,也就是皇家的力量,顾子瑶若要有所作为,每一处细节都不能放松。 隆平帝发完了牢骚,看着顾子瑶皱起了眉头,回头又向安太监笑问道:“这下子可有些难办了,这小子暂时不愿为官,科举之事,朕也帮不了他,只能看他自己的本事。 但他今日立下大功,总要有所封赏才好,安公公,你见多识广,跟在朕身边日久,觉得该赏这小子些什么?” 怎么突然问我?安太监心中更是咯噔一下,隆平帝平日这些小事都是兴之所至乾纲独断,根本不在乎别人的意见,常常都要让内阁的诸位大人为他善后。 今天他先问顾子瑶,再问自己,可见隆平帝对顾子瑶的重视。万岁爷啊,你这样可是很容易让别人误会的啊! 安太监看周围诸人脸色都已大变,看向顾子瑶的目光都多了敬畏,只怕今天事情一过,顾子瑶这身份飙升的各种传言要愈演愈烈了。 偏偏这话还不好解释,也没办法提醒皇帝,安太监只能咬牙道:“顾子瑶进献祥瑞,其功非小,只此功非其一人独享,乃秘捕阁全阁之力,陛下要封赏,须得先赏了秘捕阁诸官,又这林阁主、林孟等人。 不过今日顾子瑶有救驾护卫之功,两功合并,老奴不敢妄言。不过依前朝惯例,或可有封爵之赏。” 他前半截话说得在理,隆平帝微微点头,顾子瑶却觉得有些不对,难道这老太监的意思是要压制自己的功劳?不对啊,今天麟神如此表现,皇帝这么满意,就算是眼睛瞎了也知道今天顾子瑶是绝对压不住了。 等听到安太监下半截话,顾子瑶心中凛然,更是不敢置信的望着这宦官,猜不透他是善意还是恶意。 封爵之赏,岂是等闲? 本朝爵位极严,功臣也都降等世袭,凡三百年下来,当年开国的勋贵之后大多都不知去向。倒是皇朝中期有靖难之变,留下了不少勋贵,现今也是朝堂上暗涌的一股力量。 这帮子人好勇斗狠,又有天命神通护身,家中往往还藏着丹书铁券免死金牌,在京中最是跋扈,抱成一团互为姻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掌握朝政的清流和权势滔天的阉党都不愿惹他们,反而为了朝局的平衡和稳定,要想办法将他们拉拢。 勋贵之后,最讨厌的当然是新贵,这等于是在他们的特权之中分一杯羹,谁能乐意?对于军功封爵之人,他们或许还没话可说,但对于幸进封爵,这帮人可一点儿也不客气。 勋贵之子当中殴打宠臣之事在京中也不是没发生过,隆平帝脾气好,不过只是劝诫双方,息事宁人而已。 如今这安太监提议要给顾子瑶封爵,这是好意捧他一把?还是想要借刀杀人,把他抛向这群磨刀霍霍的凶人?顾子瑶一时之间倒不好判断。 隆平帝也略微有些诧异,他确实想要给顾子瑶一个大大的封赏,但是顾子瑶还是白士身份,虽有品阶却无实质官职,这让皇帝能给的东西有限。 有一些荣誉性的头衔和赏赐,也因为顾子瑶的身份不足,显得不够分量。 封爵倒是另一条皇帝未曾想过的路,安太监果然是脑子灵活。隆平帝心中暗赞,认真考虑封爵的可行性。爵位贵重,一般是酬以军功,文人封爵除开国、靖难时并不多见,而且这体系与天机系统又有区别,一般读书人并不重视。 官职所附的神通,来自于天机,虽借天命而成形,但来源却是读书人自身的灵力与对天机的理解。而爵位所附的神通,则是完完全全隶属于天命,相应的爵位便会有相应的神通。这也意味着封爵者与皇家的关系更为紧密,有可以保障的基本忠诚。 所以开国之时,皇帝都会大封宗室与功臣,用以与文官集团平衡,只可惜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几代之后各位国公侯爷的后人难有几个扶得上墙,自然而然就会被拼杀上来的官僚压制。 隆平帝懒政怠政,但揽权之心却与一般帝皇无二,他当然不甘心只是在天机系统之中充当天命的象征,不愿意让内阁一手遮天。他刻意扶植宦官与勋贵的势力,无非也是为了一种朝廷中的平衡。 但是勋贵们终究能力有限,步步退让,在朝中几乎已经没有什么话语权,这时候要是丢进去一条搅局的鲶鱼,会不会让局面有所改观? 一刹那间,在场几人脑中都不知道转过了多少念头。 只有林孟懵懵懂懂,只顾着为好兄弟欢喜。这可不得了!顾子瑶还未曾高中,就能得到封爵,就算只是最低阶的民爵,那也就意味着日后他入朝堂的时候有了一条底线。文官而有爵位,朝堂之上又能有几人? 说时迟那时快,隆平帝沉吟思索了一小会儿,当机立断便下旨。“顾子瑶进献祥瑞有功,封恩骑尉。” 勋贵那边的情况已经不可能更坏,既然有那么一点可能改变的机会,隆平帝当然不想放过。这个忠义而讨人喜欢的少年看上也不蠢,他能够在秘捕阁中让两位方面大员都心甘情愿让出首功。在京中这险恶的环境之中也该找得到自己的活路。 更何况,还有自己这做皇帝的罩着他,这少年又怕什么? “谢陛下隆恩!”顾子瑶大喜,这一次的收获可大大超出了预期,虽然肯定会造成一些小麻烦,但对于所得而言,简直就不值一提。 恩骑尉正七品,乃是本朝爵位之中最低的一个,一般是降等袭爵已尽,父辈又有殊功。或于阵前战殁,则子可袭恩骑尉。这既可以说是封爵的最终,也是爵位的起始。 因功而封恩骑尉的,在本朝的历史上还真是少见。因为这个爵位终究有些尴尬,若是立下大功,封爵以此始未免太轻,但功劳不够,又不必以爵位相偿。 第一百六十五章 谣言四起 顾子瑶这身份这地位,恰好对口封这个恩骑尉,比他本身的品阶提了一级。又不堕他白士堂主身份,又显尊贵,隆平帝仓促之下能做这个明智的决定,也可以算是多智之君。 其余诸人各有封赏。秘捕阁诸人,有处分在身的,原本的处分罚俸都取消,没有处分的普升一级。林阁主、林孟得大笔财物,他们虽然不在乎钱,但皇家的赏赐也是一份荣耀。可说是皆大欢喜。 这本来该是一场正常的进献祥瑞,皇帝封赏的活动,却因为顾子瑶意外的封爵,引起京城之中纷纷扰扰的流言。 赏什么不好偏是一个封爵?虽然只是最低级的恩骑尉,但这也是传递出一种信号,难道以后封爵要放开,还是只针对顾子瑶一人? 因为有之前的流言打底,有不少人是坚信隆平帝这个封爵完全只是为了顾子瑶。有人神神秘秘道:“嫡亲在外,不可亲认,但也不能亏待了,故此才破格封爵,也算是分享一点天命。” 有人不信,“要真是自己的孩子,怎么不分个一字并肩王?要不然也是个国公侯爷,怎么是小小的什么骑尉?” 之前开口的人嗤笑道:“你懂得什么?无功岂能受禄?顾子瑶这次不过随便进个祥瑞便得了别人一辈子都求不到的封爵,日后还不是随便立些小功劳便一阶阶往上升?我跟你们说,不出十年,这小子少说也是个侯爷,你们可瞧好了!” 市井中人将信将疑,但顾子瑶这人的名字却借着此事在京兆府民众的脑海之中留下了印象。但与这破格封爵之事息息相关的勋贵们,却对此事有着不同的看法。 朝中的昭宁侯为了此事特别去拜访安国公,他们的先祖在靖难之时同封公爵,只是安国公府上更享荣宠,数代得恩旨不降等袭封。因此三代下来还是国公,昭宁侯家却已经降了一等。 虽然如此,两家的交情还是与以往一般,也没有刻意分出高低。安国公的年纪比昭宁侯大些,昭宁侯的脾气比安国公急些,所以是他抢先拉拜访。 安国公正在与清客们闲谈,他们这些勋贵之后在朝堂上难有作为,兵权也难拿得到,成日里也就只能吃喝玩乐。安国公好附庸风雅,所以养了一群清客,时常与他们对谈,聊以消解寂寞。 看到昭宁侯急匆匆进来,安国公笑道:“早料你沉不住气必来寻我,怎么,区区一个恩骑尉,就让你坐不住了?” 清客们乖觉,知道他们所谈之事必涉忌讳,赶紧都先告退。昭宁侯苦笑,“国公爷,虽然只是一个恩骑尉,但却破了这百年来的规矩。我这两天心思恍惚,只怕要出什么大事。” 安国公看他着急,蹙眉道:“你真担心是皇上有意多开封爵,这一次便是试探我们?” 爵不可滥封,天命有限,所以爵位也是有限的,当皇朝大盛,天命炽烈之时,当然可以大封群臣,以此为皇家之基。但是若是天命不足,强封多爵,那只有两种后果。 要么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新人换旧人,干掉老爵才能有新爵崛起;要么,就是天命都不堪重负,以至于被拖累到朝廷倾覆。 现在日子还勉强算太平,但任何人都不好意思吹牛皮说现在的隆平朝算得上盛世,那无论哪种结果,都是养尊处优的勋贵们所不愿见到的。 昭宁侯叹气道:“陛下虽非英主,却也是有主意的,这次封爵正是因为捉摸不透,所以我才来找国公爷讨个主意。” 隆平帝手腕高明,他总不会想要把自己玩死。他原本觉得原来这批勋贵太过惫懒,不愿意为他冲锋陷阵去对付文官,为此还培植了阉人势力,但效果也不佳,所以才想引入新贵? 安国公微闭双目,沉吟道:“坊间不是传说那顾子瑶与皇室有关,所以陛下才给他一些补偿么?如果是这样,那应该只是个例,我等一切照旧便是。” 昭宁侯跳脚,“这种话也就能骗骗无知小民,陛下虽然荒唐,时常白龙鱼服,但最多也不过就是到过京畿周边,哪里去过西南定湖省?十几年前他初登大位,宝座未稳,更是须臾不能稍离,哪里生的出这样的儿子?” 安国公大笑,“那你说得也是,但天心难测,我们这几个散淡之人,又能有什么法子?不过得过且过便是。” 昭宁侯不愿坐以待毙,急道:“国公爷是咱们的主心骨,怎可如此颓废?皇上若不体恤老臣,说不得我们也得想想办法。” “不可轻举妄动!”似是看出来昭宁侯的心思,安国公脸沉了下来,正色道:“我们能过得安稳富贵,本身就已经是陛下性子仁厚,才有的好日子。如今你家大姑娘在宫中正自得宠,便算陛下有什么心思,也不至于赶尽杀绝。 你们若是沆瀣一气,串通了搞什么鬼名堂,到时候可真是将祖宗传下来的家业给败了。你就听我的,老老实实安生等着,我们两家百多年风风雨雨都这么过来了,何必去淌浑水?” 昭宁侯眉头一蹙,似有不服,但终于还是没有开口,只黯然告退。安国公看着他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 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今皇帝与太子失和,一众皇子又已成人,难免就会有些不该有的想法。这种事最好就是冷眼旁观,千万不要涉及进去,反正他们公侯世家再怎么都有富贵。要是贪心不足,碰到了忌讳,那可真是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安国公想了想,传了下人进来吩咐道:“日后各家除了逢年过节,减少走动,你让夫人和几位公子最好都安心留在家中,少惹是非。 另外,陛下前日加封恩骑尉顾子瑶,似乎住在离咱们家不远的驿馆,备一份礼物送去。” 一个七品的恩骑尉也当得国公的礼物,安国公府的老管家心中暗暗称奇,难道孙子回家说的传言竟然是真的?那顾子瑶真有皇家血脉?他虽八卦却不敢多问,退下自去按国公府的常礼准备,送往顾子瑶的驿馆。 第一百六十六章 惟愿太平 顾子瑶圆满完成了进献祥瑞的任务,受封爵位,离宫回馆,休息一晚。第二天就皇帝便命人送来恩骑尉的印信,顾子瑶摆香案拜受之后,得天命认同,正式得七品之阶,也额外得到了一种神通。 这种神通来自于天命,与白士的“浩然之体”、“清心圣音”、“呼风唤雨”并不属于一个体系,对于一般的读书人来说,可能还不甚习惯。但顾子瑶同样拥有两种不同于天机体系的神通,早有经验,也算是得心应手。 这一门神通名为“霹雳弦惊”,乃是一门弓术,可以空弓无箭射出一道光矢,威力更胜于一般的箭矢,对妖鬼灵物更有奇效。 勋贵以武起家,尤重骑射,这“霹雳弦惊”作为七品恩骑尉的神通恰如其分,对顾子瑶来说虽然感觉上无甚大用,但总是聊胜于无。 毕竟之前他防身神通甚多,但是缺乏物理攻击的办法,现在要是再遇到什么妖怪,他终于也可以挺身而出...远远放冷箭了。 这门神通与射术息息相关,能开强弓射术越精,这门神通的威力自然也会越强。说起来“射”也算君子六艺之一,读书人本该学习,但本朝以八股策论取士,早已没人学这种东西,顾子瑶也顶多是个花架子。 好在顾子瑶灵力甚足,这一道光矢威力也自不小,顾子瑶在院中试演神通,拉动弓弦,只听霹雳声响,那光矢去势甚缓,但接触之下,仍然将对面一块湖石射的粉碎。 “顾贤弟好俊的身手!”林阁主要过来恭贺,看见顾子瑶露这一手。心惊道:“便是朝中武将,成日打熬气力,也未见得有顾公子这一箭的威力,只可惜...射术实在太差了些。” 顾子瑶知道他是好意,不在意笑道:“小弟本是文人,哪里会这舞刀弄枪?不过这一箭应该也足以防身了。” 他看到这偌大的威力,也有些沾沾自喜,林阁主却笑道:“贤弟这一箭架子好看,要说防身却全无效用。你用的弓太软,因此箭速太慢,射程且短。又失了准头,稍通武艺者便能闪避,除非他站着不动挨你这一箭才行。” 顾子瑶一想也是,便废然放下了弓,豁达笑道:“我果然不是玩这个的材料,还是老老实实回去读书,日后在朝堂之上,大约也用不到这一项神通。” 这神通要是好生习练,在战场上斩将夺旗,大有妙用。但林阁主知道顾子瑶志不在此,也就不再多劝,只是心中可惜罢了。 便叹息道:“贤弟你日后为官做宰,哪需要亲自动手?如今你的差事已完。不过你还要继续留在京中等待明年会试,不知是继续住在这驿馆之中,还是另觅住处?” 顾子瑶想了想道:“离开秘捕阁的时候我就与诸位大人说过,这次随祥瑞进京,不复回返。不过其余人除林兄之外,都是要回去的。他们一走,我们还住在这驿馆之中妥当否? “这期间便住驿馆便是,此处宽敞方便。贤弟你现在身份不同以往,眼看着就要青云直上,驿馆主人只怕巴不得你多住些日子,愚兄也想求你相伴。”林阁主早已将顾子瑶贤弟相称。 顾子瑶知道他想法,哑然失笑道:“既然如此,我确实也懒得再搬。” 林阁主大喜,道“这便好了,咱们一起过年,也有得热闹。一应采买物事,贤弟你不必费心,自有你嫂子张罗。” 算算日子距离过年还有一个月,与顾子瑶同来的秘捕阁人都是归心似箭,想趁着腊月间赶回家乡。他们走后顾子瑶在京城举目无亲,纵有林孟相伴,过年也难免不热闹。 林孟正色道:“如今林神祥瑞救驾,得皇帝亲自加封,正该在京城立下一个据点。 我今日便见了几位施主,算着要筹集两三万银子,在皇城西侧盖一座麟神大庙,必得美轮美奂,力压京中一众神庙方可。” 顾子瑶目瞪口呆,没想到这小子不声不响已经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这面圣不过才过了一天,他怎么就已经联系上了这么大手笔的“施主”?这就是说他在此之前已经与城中居民联络,顾子瑶居然毫不知情。 顾子瑶无奈,林孟所说也是正理,麟神之事顾子瑶自认为已经仁至义尽送佛送到西天了,他可没空再为这位正神工作。但是皇帝加封之后,麟神信仰必然又有一个蓬勃的发展,此时在京城之中立麟神庙确实是大好时机,日后进一步办别的事情也就有了便利条件。 “今日是你嫂子亲自下厨,招待一下贵客。”林阁主一边殷勤劝酒,一边叹息道:“不说贤弟对我之恩,便是这官位品阶,如今愚兄也瞠乎其后,等会试一过,要再请贤弟喝酒可真是高攀了。” 顾子瑶如今得封爵,又提升一步成为七品,林阁主自然是羡煞不已,自己看上去也没有升迁的机会。不像顾子瑶眼看着就要一跃龙门,到时候两人的身份差异更是天差地别。 “林阁主是怀才不遇,只要一有机会,必将飞龙在天,到时候反而要提携小弟才是。”顾子瑶对林阁主也算看好,他这种武将用武之地在乱世。现在朝中暗流涌动,四面不宁,一旦战事爆发,林阁主有了军功,那提拔起来可是像坐火箭一样。何况他本身底子硬,还有一身神通,只不过是缺一个机会罢了。 林阁主长叹,“吾等用武之地,无非是战乱之时,所谓宁为太平犬莫为乱世人。我是宁可不要这机会,也不想让百姓流离,惟愿一切太平吧!” 林夫人正端菜上来,听他这话,黯然笑道:“正是这个道理,我早劝你安安稳稳,不去想什么封妻荫子,在乡间安享太平岂不是好?你非不听。 “夫人说的极是,今下我林某随着年纪的与日老矣,更是发觉这争名逐利实在是无稽之事,所有争斗都比不得这安逸宁静的生活……”林阁主遥望远方若有所思。 第一百六十七章 接到请帖 众人欢饮正酣之际,恰好有人送请柬来,说是送给秘捕阁林阁主的。林阁主劈手接过来,哈哈大笑道:“多在京城逗留几日,便有人送文会请帖,看来我还是顾堂主的威名震动了京城,这表面上是请我,其实还是想会会你啊!” 他微带几分酒意,摇晃着请柬道:“顾贤弟你虽然名动本府,但毕竟年轻。时日又短,京城尚无人识你之才,犹如珍珠藏于囊中。这次就让为兄带你去见识见识,也好见识见识京城文坛!” 林阁主当年在京城科举不如意。虽然也有才名,但不争气没考上举人,只好怏怏而回。如今一至京城,便有请帖送到,算有点扬眉吐气。 顾子瑶对林阁主多少也了解几分,他如今只想安心找机会去求那灵气圣物。对别的事没什么兴趣,便摇头道:“这文会既然没有邀请我,我就不去了,前辈自己去吧。” 林阁主醉眼惺忪,看那请帖竟是自穆府,更是得意,又道:“贤弟可不要怪为兄不提携你,这是穆府赏花之宴,大约是想看看京城有名气的士子。” 这穆百万前段时间既然大张旗鼓的要招婿,也不可能不做前期准备,至少要对京城内士子的情况摸个底,然后在试之后才能够有的放矢。 对此事顾子瑶还是不感兴趣,又敷衍了两句。正说着,忽见林阁主的脸色垮了下来。因为在请帖上,林阁主瞧见了一个最为厌恶的名字。 “此人竟敢约我?”林阁主咬牙切齿,愤愤的将请帖仍在酒桌上,冷笑道:“想不到数年不见,他竟然成了穆府的座上客,真是污了我的眼!想他年近不惑,中年丧妻,莫非还想续弦穆家小姐不成?” 顾子瑶愣了愣,低头望去,见请帖上面写了个名字是“李信”,却不知是何等人物,竟让林阁主这等痛恨? 听林阁主的形容,此人似乎与林阁主的年纪差不多,婚姻状况是“丧偶”。 林孟大约知道其中内情,忙劝道:“爹爹且息怒,我听说自你离开京城后,李信这几年在京城名声越大了,算得上省城闻名。穆百万附庸风雅,时常捧着他,这次赏花文会的帖子,也是托他代而已。” 穆百万毕竟是商人,尽管有钱,想要混文艺圈还是差点逼格。李信此人如果是省城知名才子,由他代请帖,这文会格调就风雅了许多。 “他现在倒是有胆色,居然敢请我,不想要独领了?”林阁主兀自愤愤不平,李信在他看来是彻头彻尾的小人。 当初李信与他林镇远争风,吃过几次败仗,就一直暗中施展小手段,极力将林阁主排斥出京城文艺圈。 所以林阁主不太明白,这次李信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居然敢主动来邀自己?他又拿起请帖,仔细看了几眼,突然啊呀一声叫出声来,顿时愁容满面。 又怎么了?顾子瑶凑过去,一直看到这次文会的主题,不禁哑然失笑。怪不得林阁主从志得意满变成了垂头丧气,这次文会谈的不是诗,而是经世致用之学,甚至是科举策论时文。而林大才子以风花雪月和文艺书画见长,本来就不太擅长那些,多年来更是荒废经济学问,所以如今正处在临阵磨、刻苦复习、恢复实力的阶段,猛然去这种文会不是丢人现眼么? 难怪仇家会好心邀请唐大才子赴会,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啊! 对此顾子瑶颇为无语,想不到初到贵境,立刻就有人找上门来,而且并非先前所担心的京城官场人物,却是林阁主留下的**债。果然是小人报仇,从早到晚。 一声叹息后,顾子瑶便道:“这李信显然是有备而来,想要给前辈一个下马威。既然如此,我便陪同前辈一起参加文会,以壮行色。” 原本顾子瑶是不想去的,他只想低调的完成自己所行的目的,不想抛头露面出风头。类似这种文会,只要不是指名道姓找到自己头上,他肯定是能推就推。 但做人总要讲点义气,林阁主这人算得上是朋友,历来对自己也算照顾有加。眼看着友人陷入困境,袖手旁观不是他顾子瑶的风格。 林阁主大为感动,摇头道:“贤弟为人义薄云天,不愧秘捕阁心中的‘及时诸葛’之名,但他们又没邀请你,何必随同为兄一起去丢人现眼?所以不必连累你了。” 靠!顾子瑶忍不住吐槽几句,自己好心帮忙,怎么就一定会“丢人现眼”了?不过看看林阁主的表情,顾子瑶忽然想明白了,难怪他不相信自己。 他顾子瑶虽然功绩显赫,但平时很少露出笔墨才华,平常更是敝帚自珍很少写文章。 而且顾子瑶与林阁主往来时,更是只谈风月不谈时策,在林阁主心中大约还是将顾子瑶归在文艺才子一类,没觉得顾子瑶写论文有多厉害。 所以对顾子瑶策论时文水平究竟如何,林阁主并不知道,当然整个京城更是没几个人知道。到了这时候,当然担心顾子瑶被自己连累到“丢人现眼”。 不过这个“及时诸葛”的诨号,怎么都传到林阁主耳中去了?那可是秘捕阁的兵丁私下议论时取的,顾子瑶苦笑不已,只道:“前辈,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我们同行而去。若是遇上什么难题,还可以彼此商量。” 林阁主叹气,“话虽如此,但贤弟不知李信此人刁钻。这文会之中,必然对我们刻意针对。我等防不胜防,还是就此作罢。” 他转头对送请帖进来的伙计道:“请转告穆老爷,林镇远今日才抵达京城,舟车劳顿。有些疲倦,打算休息数日。这文会不去也罢,代我多谢穆老爷的好意。” 送信人点头哈腰道:“林阁主不必担心,主人特意留了话,说林阁主若不敢去,那就不用去了,李信李先自会向穆老爷解释。” 第一百六十八章 谈笑有鸿儒 谁不敢去?解释什么?李信这厮添油加醋,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林阁主中了激将计,登时勃然大怒,一拍桌子道:“去就去!老林岂是怕事之人!你去回话去。就说老林当日必到!” 这么简单的激将计也硬吃下去?顾子瑶在旁边以手加额,久久无语,林阁主到底还是才子文人脾气,对方简直就跟小学生放话一样,也能将他激怒? 原本顾子瑶想着林阁主肯隐忍也未必是坏事,省去不少麻烦,只要不耽误正事就不要紧。想不到转眼间他又中了计,看来还是得跟着去一趟了…… 想到此处,顾子瑶便笑道:“水来土掩,兵来将挡,我便随同前辈。去看看这李信到底是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 林阁主一怒应承下来,本来有些心虚,见顾子瑶轻松自如,不由得宽慰许多。但终究对这位贤弟的文章没抱太多希望。又喝了几杯,便回去房间去长吁短叹愁了。 闲话不提,却说三日后是文会之期,穆百万派了车来接。穆百万家境豪阔,在这方面倒毫不吝啬,凡是得到请帖的士子。都能享受这样的待遇。 林阁主心神不定,面上犹自硬撑,绷得紧紧的,看不出任何担忧。顾子瑶随着林阁主登车而行,穿街过巷,一直出了南城门。又行路三四里,进入一座园子。远远就见桃花盛开,遍地花海,一片璀璨夺目。 穆百万不差钱,这桃花本是凡俗品种,但桃园数十亩,占地广大了就尽得风流。在桃花林中,穆百万置办桃花宴,酒香袭人,颇有古人之风。 “这主意定是李信出的,附庸风雅,小人得志,实是可恨!”林阁主低声骂了几句。 他其实是嫉妒,闻到桃花酒香,馋虫就到了嘴边,险些就流口水了。自己在汉江典衣沽酒,手头不是很宽松,仇家李信倒是巴结上了京城首富,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顾子瑶悠然自得,还有心思冷静的估算起桃花林的规模。此地出城不远,周围又是良田,地价必定不菲。按照林阁主所说,此前城外也没有这么一片桃林,分明是穆百万退耕种桃,春日方才有此盛景。 这穆家果然是有钱!顾子瑶只能惊叹,这轩辕世界的贫富差距也真够大的,真想不到穆百万一介商贾,又无神通,是有何种厉害手段,才能保住这么大一片家业? 听说穆百万膝下只有一女,他日驾鹤西去之后,只怕万贯家财就要付诸流水,所以想要借此机会招个能够科举上进的女婿,保证这家财代代相传? 顾子瑶胡思乱想,揣测着穆百万的心思。马车不疾不徐,一路穿过桃林,只见车窗外落英缤纷,竟望不到尽头。 “北域国北区四大才子之首的林镇远林阁主到了。”马车停在一片亭台楼阁之前,立时便有人报了上去。 顾子瑶下车的时候向前望去,只见一边溪水淙淙,另一边是回旋蜿蜒的木廊。桃花掩映,楼阁隐现,设计之中甚有巧思。 看上去穆百万还不是单纯的附庸风雅之辈,他虽是暴发户,但从截止到目前的见闻来看,没什么粗鄙之气。 两人下了马车,有仆役引着入内,才没走几步,就见一个峨冠博带的高个子步履匆匆的迎了出来,放声大笑,“林贤弟,多年不见,为兄心中可是思念得很哪!” 顾子瑶冷眼旁观,这人相貌清瘦,脸上虽带着笑,却藏着一股驱之不去的倨傲之意。又是双目狭窄,眼角上挑,仿佛闪烁着冷冷寒光。 不用问,一看这人年纪相貌,顾子瑶就猜出他是林阁主的老对头李信。此人成名甚早,在京城颇有才名,十几岁就有诗名闻世。只可惜这十几年来,科举上未能再进一步。 不过这人比林阁主会钻营得多,不像林阁主是真隐逸闲散的性子。科举多年不成后,李信一直就想走终南捷径,打着山人高士幌子结交各种权贵,是无数朱门的座上客。其中穆百万最有钱,也是李信最重视的金主。 “李兄久违了。”林阁主的城府比不上对方,不可能心里恨得牙痒痒,表面上还你好我好,只淡淡的敷衍了一句,甚至懒得与顾子瑶介绍。 虽然林阁主心里也不安定,担心一会儿出丑连累顾子瑶,不过他具备多年装逼功力,不然也不可能混成北部四大才子,故而面子上还绷得住。 李信的目光在顾子瑶身上淡淡一扫,见他年轻,只当是林镇远带来的后辈,也没放在心上。只假作亲热的虚扶林阁主的前臂,笑道:“当日一别,已有六七年不见了吧?林贤弟还是丰腴如旧,为兄却清减了。” 上来就骂人死胖子啊!顾子瑶都看不过去了,林阁主原本近几个月就有些微胖,这些年纵情声色,倒也没瘦下来,反有了点肚子。 相比之下,李信的卖相就要好很多,虽然年纪比林阁主还大两岁,但看上去却精神奕奕,身材维持得也好,再加上手中持羽扇,倒有几分神仙中人的风范。若是不知道他的真实性格,听他谈吐,看他样貌,或许还真觉得是林中高士。 林阁主本来就心烦意乱,听到对方攻击自己体态,更是憋了一肚子火,但又不知道如何反击。 于是顾子瑶主动揽过话,悠然道:“圣人有云,心宽体胖,这位前辈若不操心国事太多,大约也能放宽心思,不至于形销骨立了。” 李信愕然,这才正眼去看顾子瑶。这小年轻倒是比林镇远牙尖嘴利得多,他不过秀才功名,操心哪门子国事?所以这话里头的意思,分明是在讽刺他满怀钻营心思? 所谓做贼心虚,自己的丑事就怕别人点破,顾子瑶言语之间只是略带三分讥讽,听在李信的耳朵里面就是七分挑衅了。他松开了托着林阁主的手,皮笑肉不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小兄弟尊姓大名。”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输人不输阵 顾子瑶淡然拱手,“晚辈归阳县顾子瑶,无名小卒,陪同唐前辈同来,只为增长见闻而已。” 顾子瑶这名字听着耳熟,但李信也没多想,毕竟才这点年纪,能有什么阅历?于是便笑道:“原来是年轻才俊,林贤弟如今遍交小友,难怪看上去还这么年轻。” 他李信可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非权贵之门不登。林阁主只能和年轻晚辈混在一块儿,也更见其落拓,比较过后,李信心中愈发得意了。 这小年轻嘴硬又有什么用?待会儿桃花宴上,策文比斗,这种没出过几次门,只在家中读死书的少年人能有什么见识?充其量就是陪着林镇远一起丢脸罢了。 林阁主也一直担心这个,听到顾子瑶讥讽李信,固然心中快意,感激他的义气,但心中的担忧就更加深了一层。 此后无言,两人随同李信入内。只见数十士子都已经先行入席,穆百万坐在主位,眼睛半睁半闭,倒像是在打瞌睡。 今日桃花宴,虽然是穆百万主办,但他倒是安心把自己当成了一块人肉布景板。除了一开始祝酒之外,他再未开口说话,貌似深得三缄其口的要旨。 原本这些士子彼此闲谈,他身为商贾也不太能插得上嘴,倒不如悠闲自在的冷眼旁观。一来是有自知之明,二来也是他经商数十年,知道谋定而后动的道理。 秘捕阁林阁主,也是穆百万听说过的人物。李信亲自将林阁主迎入,穆百万虽然未动声色,却也在悄悄的观察。 不过见到这林阁主的相貌后,穆百万心中就未免略有些失望,此子确实比不得李信那般玉树临风,看来当初在京城逊色一筹,黯然而退,也非偶然。 李信将林阁主迎进来,便笑着让席,“林贤弟远道而来是客,便请上座吧。” 今日到场的士子都是秀才功名,年纪也都在四十往下,论声名论地位,林阁主也算得数一数二,只略逊色于李信一筹而已。 故而林阁主以远客这个理由坐上座,也说得过去。不过按照常理,林阁主自然要逊谢一番,到时候还是让李信为首,这才算是正常。 但林阁主正要开口时,顾子瑶却偷偷踩了他一脚,使出无限崇拜的眼神,高声道:“林前辈!听闻你在京城文名极盛,小弟之前还以为是夸大之言,没想到如此受敬重。在这样文会上,也能被推为诸秀才之首,在下深感佩服!” 顾子瑶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又极为真诚,果然像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几句话下来,倒是说得林阁主都不好再推让,而李信被顾子瑶挤兑的只能弄假成真,不得不硬扯着林阁主坐在了穆百万之外的首位,自己恨恨的退居次席。 这小年轻一定是故意的!李信想道,明明自己只是客气几句。到他嘴里怎的就成了“推为诸秀才之首”?想不到林阁主本身是个草包,身边倒带了个厉害人物,不可不防。 好在学问这东西乃是硬功夫,林阁主这会儿坐首席。若在论文之时露了怯,只会更加丢人现眼......李信只能这般安慰自己,闷闷的吃了两盏酒。 顾子瑶厚颜无耻的装作不懂,就挨着林阁主身边坐下,这位老兄虽有才华。但只怕控不住这种场面,还是需要自己帮衬。 林阁主虽坐了宾客首席,看到李信暗暗吃瘪也甚是快意,但担忧久久不去,连桌上美酒都顾不上多喝,只悄声对顾子瑶道:“贤弟,这首席可不好坐。你将我捧上来,待会儿要是做不出题目来,那可真是在火上烤了。” 他六七年未至京城,如今旧地重游。恍然一梦,方才惊觉失去的不仅仅是青葱岁月,也失去了当年的锐气。 如果是以前的林镇远,纵然知道艰难,也绝不会会坐立不安,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如今却是前怕狼后怕虎,只靠着一腔子对李信的恼怒才硬撑着。 又回想起已经生疏的圣人经义、时文和策论,林阁主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临阵磨枪还没磨完啊。 顾子瑶心中暗笑,只管打气道:“无论如何。先占一步是一步,至少这时候让李信气恼也是好的,之后的事之后再说。”顾子瑶知道林阁主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只能换一种方式安慰他。 林阁主仔细瞥了几眼李信。此人虽然神情自若,但细看总有些僵硬不自然。便知道李信确实情绪受到影响,不由又大喜,“也多亏得贤弟出手,后面不知他们又会出什么题目,让人好生不安。” 顾子瑶懒得再去说。反正林阁主输人不输阵,腰杆挺得笔直,对答之时也潇洒自若。毕竟有北部大才子的底子在,没两手装逼本事,怎么能获得北域国北部四大才子之首名号? 所以只要林老兄场面上不至于太过露怯,这就够了。按照顾子瑶的计划,就是让林阁主在场面上挺住,输人也不能输阵。到了舞文弄墨的时候,自己再出手秒杀全场即可。 以李信此人的性子,大约也坚持不了太久...顾子瑶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想道,此人心高气傲,这次席肯定是坐不久的。 顾子瑶今日来此,就是想要堂堂正正以力服人。干脆一开始就选择了针锋相对,逼对方以使出决胜手段,然后速战速决,早点完事,避免夜长梦多。 这策略看上去是成功的,酒不过三巡,李信已经等不了。他走到大堂中央,朗声笑道:“今日诸君集会,共赏桃园,吾等雅人,有酒岂可无文?桃花之诗,千载以降,难免重复庸碌,今日我们不做诗词,又正值省试将至,我们便考校时文如何?” 这话其实在请帖上已经说过,赴会士子大多都有准备,正好借此机会彼此交流,再探讨一下近期文章的流行趋势,此时便个个点头。 “初出茅庐”的顾子瑶拍掌道:“李前辈此言甚妙,桃花之美,轻灵飘逸,单以诗词而记,不免单调,若是不限韵文、散文,录今日之盛况,也可为后世之观。” 第一百六十九章 输人不输阵 顾子瑶淡然拱手,“晚辈归阳县顾子瑶,无名小卒,陪同唐前辈同来,只为增长见闻而已。” 顾子瑶这名字听着耳熟,但李信也没多想,毕竟才这点年纪,能有什么阅历?于是便笑道:“原来是年轻才俊,林贤弟如今遍交小友,难怪看上去还这么年轻。” 他李信可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非权贵之门不登。林阁主只能和年轻晚辈混在一块儿,也更见其落拓,比较过后,李信心中愈发得意了。 这小年轻嘴硬又有什么用?待会儿桃花宴上,策文比斗,这种没出过几次门,只在家中读死书的少年人能有什么见识?充其量就是陪着林镇远一起丢脸罢了。 林阁主也一直担心这个,听到顾子瑶讥讽李信,固然心中快意,感激他的义气,但心中的担忧就更加深了一层。 此后无言,两人随同李信入内。只见数十士子都已经先行入席,穆百万坐在主位,眼睛半睁半闭,倒像是在打瞌睡。 今日桃花宴,虽然是穆百万主办,但他倒是安心把自己当成了一块人肉布景板。除了一开始祝酒之外,他再未开口说话,貌似深得三缄其口的要旨。 原本这些士子彼此闲谈,他身为商贾也不太能插得上嘴,倒不如悠闲自在的冷眼旁观。一来是有自知之明,二来也是他经商数十年,知道谋定而后动的道理。 秘捕阁林阁主,也是穆百万听说过的人物。李信亲自将林阁主迎入,穆百万虽然未动声色,却也在悄悄的观察。 不过见到这林阁主的相貌后,穆百万心中就未免略有些失望,此子确实比不得李信那般玉树临风,看来当初在京城逊色一筹,黯然而退,也非偶然。 李信将林阁主迎进来,便笑着让席,“林贤弟远道而来是客,便请上座吧。” 今日到场的士子都是秀才功名,年纪也都在四十往下,论声名论地位,林阁主也算得数一数二,只略逊色于李信一筹而已。 故而林阁主以远客这个理由坐上座,也说得过去。不过按照常理,林阁主自然要逊谢一番,到时候还是让李信为首,这才算是正常。 但林阁主正要开口时,顾子瑶却偷偷踩了他一脚,使出无限崇拜的眼神,高声道:“林前辈!听闻你在京城文名极盛,小弟之前还以为是夸大之言,没想到如此受敬重。在这样文会上,也能被推为诸秀才之首,在下深感佩服!” 顾子瑶这话说得情真意切,又极为真诚,果然像是初出茅庐的少年。几句话下来,倒是说得林阁主都不好再推让,而李信被顾子瑶挤兑的只能弄假成真,不得不硬扯着林阁主坐在了穆百万之外的首位,自己恨恨的退居次席。 这小年轻一定是故意的!李信想道,明明自己只是客气几句。到他嘴里怎的就成了“推为诸秀才之首”?想不到林阁主本身是个草包,身边倒带了个厉害人物,不可不防。 好在学问这东西乃是硬功夫,林阁主这会儿坐首席。若在论文之时露了怯,只会更加丢人现眼......李信只能这般安慰自己,闷闷的吃了两盏酒。 顾子瑶厚颜无耻的装作不懂,就挨着林阁主身边坐下,这位老兄虽有才华。但只怕控不住这种场面,还是需要自己帮衬。 林阁主虽坐了宾客首席,看到李信暗暗吃瘪也甚是快意,但担忧久久不去,连桌上美酒都顾不上多喝,只悄声对顾子瑶道:“贤弟,这首席可不好坐。你将我捧上来,待会儿要是做不出题目来,那可真是在火上烤了。” 他六七年未至京城,如今旧地重游。恍然一梦,方才惊觉失去的不仅仅是青葱岁月,也失去了当年的锐气。 如果是以前的林镇远,纵然知道艰难,也绝不会会坐立不安,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但如今却是前怕狼后怕虎,只靠着一腔子对李信的恼怒才硬撑着。 又回想起已经生疏的圣人经义、时文和策论,林阁主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他临阵磨枪还没磨完啊。 顾子瑶心中暗笑,只管打气道:“无论如何。先占一步是一步,至少这时候让李信气恼也是好的,之后的事之后再说。”顾子瑶知道林阁主对自己也没什么信心,只能换一种方式安慰他。 林阁主仔细瞥了几眼李信。此人虽然神情自若,但细看总有些僵硬不自然。便知道李信确实情绪受到影响,不由又大喜,“也多亏得贤弟出手,后面不知他们又会出什么题目,让人好生不安。” 顾子瑶懒得再去说。反正林阁主输人不输阵,腰杆挺得笔直,对答之时也潇洒自若。毕竟有北部大才子的底子在,没两手装逼本事,怎么能获得北域国北部四大才子之首名号? 所以只要林老兄场面上不至于太过露怯,这就够了。按照顾子瑶的计划,就是让林阁主在场面上挺住,输人也不能输阵。到了舞文弄墨的时候,自己再出手秒杀全场即可。 以李信此人的性子,大约也坚持不了太久...顾子瑶一边喝酒吃菜,一边想道,此人心高气傲,这次席肯定是坐不久的。 顾子瑶今日来此,就是想要堂堂正正以力服人。干脆一开始就选择了针锋相对,逼对方以使出决胜手段,然后速战速决,早点完事,避免夜长梦多。 这策略看上去是成功的,酒不过三巡,李信已经等不了。他走到大堂中央,朗声笑道:“今日诸君集会,共赏桃园,吾等雅人,有酒岂可无文?桃花之诗,千载以降,难免重复庸碌,今日我们不做诗词,又正值省试将至,我们便考校时文如何?” 这话其实在请帖上已经说过,赴会士子大多都有准备,正好借此机会彼此交流,再探讨一下近期文章的流行趋势,此时便个个点头。 “初出茅庐”的顾子瑶拍掌道:“李前辈此言甚妙,桃花之美,轻灵飘逸,单以诗词而记,不免单调,若是不限韵文、散文,录今日之盛况,也可为后世之观。” 第一百七十章 借花献佛 咦?这个主意不错!林阁主大喜,心想顾子瑶果然有急智。这顾子瑶是不曾受请帖,本人年纪又轻,随便说几句话也就说了。 同样是文章,时文策论与散文游记可不一样。林阁主自忖自己诗才纵然不如顾子瑶,但可胜李信。若论散文,那顶多半斤八两,自己绝不会轻易落败。 不过这提议李信显然不会答应,在他眼里,顾子瑶就是林镇远的代言小号。顾子瑶避重就轻,只能说明林镇远还在垂死挣扎。 于是他便笑道:“顾贤弟还是年轻了,虽得风流之意,不知儒道之神,吾等孜孜以求,所为何来?不过是科举正途而已,难得今日群贤聚会,自然要为今科省试磨练,岂可耽于玩乐?” 在李信想来,这顶大帽子扣下来,这小年轻总不能再说什么了吧? 可顾子瑶却蹙眉道:“赏花乃是雅事,吾等见桃花曼妙,正自心怀大畅,此时论文,未免有些煮鹤焚琴,窃以为不取......” 林阁主悄悄在袖子下面给顾子瑶竖起了大拇指,心赞这小老弟真是够义气,为自己争到这种程度。奈何今日他们早有安排,只怕是不能如愿。 李信冷笑打断顾子瑶之言,“贤弟此言差矣,今日穆老先生召集诸君,一方面是为了赏识众位的才华,另一方面,也是希望诸君共议富国养民之道,为朝廷官府分忧! 若不识民间疾苦,不能解民于倒悬,便做得一千首一万首桃花诗,再花团锦簇,也不过是粉饰太平!沉迷此道,实乃禄蠹之辈!” 李信越说越大义凛然,这番话也是早就准备好的,正恨没有人挑出话头,没想到顾子瑶就撞到了枪口上,自然不由分说就厉声而叱。这话已经不仅仅是针对顾子瑶,对自命风流才子的林镇远也是一种攻击。 富国养民之道?顾子瑶嗤之以鼻,就李信这种酷爱在权贵门庭钻营的人,能懂富国养民就见鬼了。这李信不过才接触一会儿,就让人觉得极为厌恶,也难怪林阁主为什么这么讨厌他。 顾子瑶又仔细想了想,其实这些大义凛然的话,本该从他顾子瑶口中说出来才顺理成章啊,李信又是那颗葱,敢来抢台词? 顾子瑶虽然不爽李信,但他这几个月来跟各色人物过招,也算居移气养移体,气质上又有根本变化。只淡淡笑道:“李前辈言辞恳切,怪不得街上都传闻李前辈忧心国事,早生华发,恨不能早日做官,今日在下尽知矣。” 早生华发个屁!李信心虚的朝穆百万瞧了一眼。此时穆老爷仍然是老神在在的模样,筷子上夹了一块透明的肥肉,正眯着眼在仔细看,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李信这才放了心。 顾子瑶这话就算有讽刺之意,但是在平时也称不上骂人,但今天是企图招婿的穆百万在此,总是提别人的年纪干什么? 对此李信恨得牙痒痒,只能装作不在意道:“做不做官还在其次,吾辈读书人,终究是要为社稷尽心。吾尚年富力强,自不能甘为人后。” 李信非得强调自己年富力强不可,原本年纪和丧偶这两个条件就是减分项,千万不能再被人戳。 顾子瑶却是鼓掌大赞,“老骥伏枥,志在千里,善哉!” 什么跟什么!李信大怒,这话表面是在褒赞,但傻瓜都听得出是真正意思是打脸。在今天穆百万面前,他最恨有人提起一个老字! 望着年岁不及弱冠、英姿勃发的顾子瑶,这时候李信知道自己先天不足,斗嘴肯定是斗不赢了,到最后肯定是自己倒霉。 只得装作充耳不闻,自顾自的开口道:“今日之文题,穆老先生已经委托我书写于此,请诸君上来观看,然后妙笔生花共论国事。在我看来,林贤弟乃是北部第一才子,这篇卷首的文章,非你来做不可!” 林阁主没奈何,他看得出来,李信这是以不变应万变,肯定早就挖好了坑,让自己往下跳。当然林阁主还是很有点光棍精神的,无论如何倒驴不倒架,必须挺身而出。 只见林大才子施施然放下酒杯,从容笑道:“既然诸君抬爱,在下却之不恭。这些年来我无意科场,早将万字平戎策,换做邻家种树书,今日便献丑了。” 他仪态潇洒,信步而前,朝着放置题目的主案行去。尽管心怦怦直跳,表面上却没有一点儿畏惧之态,就连识人甚多的穆百万看过来,也没有看出林大才子的心虚,。 剽窃啊...顾子瑶心中暗自吐槽,这句“万字平戎册,邻家种树书”分明是他与林阁主喝花酒的时候无意吟出。当时林阁主心有戚戚,赞不绝口,此时信口引用,立刻现出了几分怀才不遇的情怀。 不过既然大家是朋友,那顿花酒也是林阁主会的账,这种“引用”就算了,顾子瑶不与他计较! 而且看到林阁主还能够从容装逼,顾子瑶更加放心几分。林老兄就尽管这么演下去,万事有他顾子瑶兜着! 那边李信听到这两句,也是心中震动。 这种感慨,是落地秀才们常有的感慨,只觉得一身本领无用武之地。哪怕是春风得意的李信,因为科考未曾进步,也往往有这种遗珠之憾。 但这种心情,不是每个人都能用合适词句凝练出来的。此时听到这两句,初闻尚还平平淡淡,但回味之后却觉得平淡中有大玄机,仿佛说尽几十年胸中大起大落的悲喜。 一时李信也被感染的情绪翻涌,连叫不妙。这林镇远几年不见,简直是修炼成精了,竟然随口就是这样强悍的词句! 他只能庆幸这次早有准备,不然只凭林镇远这两句,就能看出自己在这方面已经远远不如。要是比试诗词,那必败无疑。 好在今日评判文章的人都已经安排好了,林镇远天生又不擅长时文策论,就不信林镇远能翻了天去。 这时候林阁主已经走到了李信面前。提起主案上的题目纸张,看了几眼,不禁暗中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一百七十一章 难题 这题目大字只是两个字:“释租”。但后面却有洋洋洒洒一段阐述,所谓“田租者,所以畴壤地沃瘠之差。租之始起。以民生繁殖,沃土上田所出不足以赡民食,于是等而下之,迤耕瘠土下田。 生齿弥繁,所耕弥下,最下者无租,最上者租最重。故租者,所以第田品之上下,而其事生于差数者也。” 林阁主细细琢磨后,却觉得这文理之意。似是而非,或有违圣人教诲处。以此而论,解释田租之意,与以往大不相同,这决不可能是为了省试磨练文章,李信抛出这样的题目,是想做什么? 别人没动,顾子瑶却大摇大摆跟着林阁主,也瞥见了这题目,同样微微吃了一惊。将目光却转向低调到没什么存在感的主人翁穆百万。 只看这个解释,就知道这是为了收租在做辩护!如果这确实是穆百万授意的话,那先前倒是小看了此人,顾子瑶不能不猜测。难道这是穆百万开始为自己找喉舌了? 而且穆百万抛出招婿的消息,只怕不仅仅是要想找一个乘龙快婿,估计还想借这个机会,为自家的财富正名。 这几年来,穆百万年纪渐大,生意渐渐收拢。却不停在京城周边买下良田,用以租给佃农。他的收益重点也从暴利转向了细水长流,似乎是想求一个家道长远。 无论是自己中土时空的历史,还是在轩辕世界之中,某些道理是共通的。大商人赚钱以后,往往都会选择买入土地,相信这才能千秋万世的传下去。 但这般大手笔买田,难免也要受士人兼并之讥,而穆百万习惯了商业的高利润,所以田租甚苛,也难免怨声载道。今日这个释租,便是要为地租寻个冠冕堂皇的阐释? 这种很有前瞻性的心思,顾子瑶也不得不称赞。果然能够成为本地首富的人不简单,就算看上去是胡闹,也有一番自己的盘算。 那么从这个角度想去,李信就是穆百万选择的代言人了。看着他得意洋洋宣布了题目,然后又用揶揄挑衅的目光望着林阁主,显然是胸有成竹,之后的评判想必也早有安排。 这李信先自己出题,然后下场考试,最后可能还是自己充当裁判?这文会还怎么愉快的玩耍?顾子瑶心里不停吐槽,若不是自己碍于当下不好发作,此时就真的只能掀桌子了。 “按照一般文会惯例,我们此次桃花文会所做‘释租’文章,一样不许动用灵力,免得勾动天机,影响评判。”李信皮笑肉不笑,还在补充条件,要堵上林阁主所有可能翻盘的漏洞。 林阁主文章平平,但毕竟六七年过去,有没有突飞猛进李信并无把握。何况这老小子灵力深厚,若真被他以力破巧勾动天机,引出什么异象来可不好收场,故而要尽可能消除一切不稳定元素。 而且没有灵力,没有天机,说起来只是为了磨练技巧、推演道理,这也让李信找来的评判者具有了足够的话语权。 还真是要绝了我的生路!林阁主一看到这题目,本来就已经没了什么信心,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凭着充沛灵力一搏,看能否侥幸牵引天机,哪怕是输了,至少也不那么丢脸。 但若排除了灵力天机,完全凭借几个人主观判断,文章好不好岂不完全由别人说了算? 到那时候,李信找来的人岂会口中留德? 如果将自己抨击的一文不值,那他林镇远还有什么脸面在京城立足?难道要出师未捷身先死?甚至连穆小姐都未曾见一面,梅林藏酒都未曾喝上一口,就要像丧家之犬一般落荒而逃? 明知不公,但却无法宣之于口反驳,不然反会被讥讽为心虚,所以今天就不该来到别人的主场! 林阁主心中怆然,正要破罐子破摔,突然顾子瑶从旁插了过来,伸手接过唐师偃手中的纸卷。 然后又轻松的笑道:“我道是何等难题,原来不过是田地经济之理。有次林前辈对在下有所指点,在下略有所悟,至今记忆犹新。” 如果说找你讨论“青楼女子哪家强”,这是有的,可什么时候讨论过田地经济?林阁主不禁愕然,却看到顾子瑶悄悄的对自己递了个眼色。 难道顾子瑶恰巧对经济有研究,有本事写出好文章来?还是纯粹的讲义气为自己背锅?林阁主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感动的几乎要热泪盈眶,便顺着顾子瑶的话,含含糊糊说:“似有这么一次......” 顾子瑶拍了拍掌,转头对李信笑道:“这便是了!林前辈于田地经济之道颇有心得,这方面在下尊他为师,受益良多。今日恰好碰到这个题目,在下想代替林前辈作文,算是出师之作! 在下文章或许只有林前辈胸中锦绣的皮毛,但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就让在下献丑,再请诸君品鉴如何?” 林镇远还真是交了个讲义气的小兄弟,宁可自己丢脸,也要维护他林阁主的脸面!李信咬牙切齿,但人家要花花轿子抬人,他也没什么借口阻拦。 反正这也只能是缓兵之计,如果此子文章被批得一文不值,林镇远还能不出手?连着两篇被驳倒,那就再看看北部第一才子还有什么脸面! 李信心中计议已定,假笑道:“既然你自告奋勇,对林贤弟以师长相敬,这倒是一段前后辈的佳话,我等拭目以待便是。” 既然你要讲义气,干脆把你们绑得更紧些,就当是师徒两人一起来丢人现眼吧!李信想道。 顾子瑶对别人的眼光毫不在意,接过笔墨纸砚,眼观鼻鼻观心沉思片刻,摊开白纸,稳稳的写下了第一个字。 嗖...一道清光字纸面而起,化作青莲形状,旋即又散于无形。旁边有人好心的提醒道:“小兄弟,这写文不能动用灵力的。” 李信也面色一凛,喝道:“顾子瑶!此处不可动用灵力,再用便是犯规!” 第一百七十二章 笔下生花 此子难道想舍己为人,通过自己自爆来给林镇远增添光彩?李信疑神疑鬼,绝对不能给这个机会。 顾子瑶回头淡定的讥讽道:“也不知道李前辈紧张什么?在下并未动用灵力,诸君可看卷面。” 李信愣了愣,再看顾子瑶写的第一个字,分明毫无灵光。这要么是灵力与天机没有共鸣,要么就是确实不曾动用灵力。在这片大陆上,对于一个秀才来说,灵力与天机不共鸣根本不可能,那也就说明真相只能是后者。 有老成之人笑道:“这便是你们没有见识了,这位小兄弟并非是动用灵力,而是书法境界高明。笔下生花,刹那而消,此乃笔意动天,与灵力并无干系,所以这青莲倏忽而散。如果他用了灵力,只怕这笔下字字生莲如玉,那可是难得的神品了!” 李信羞得面红耳赤,旁人认不出来倒也罢了,他堂堂京城大才子,虽然对书法之道并不算太高明,但总该有基础的见识。刚才只不过因为心急,害怕顾子瑶弄鬼而看差了,一时脱口而出,真是丢了一次人。 别人给面子,没什么反应,只有林阁主很恰到好处的“呵呵”几声,回荡在大堂中很是刺耳。 此子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书法能写到如此地步?顾子瑶这个名字在李信脑中盘旋,仔细回想起自己到底为什么感到耳熟。李信心中如何盘算,顾子瑶根本不在乎,无论这假惺惺的家伙有什么花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小花招都是笑话而已。 关于“释租”这题目,顾子瑶略加思索,已有腹稿。在经济学的问题上,他之前在中土所受教育虽然不是这专业,但见识肯定远远超越轩辕世界现在的中古水平,写出点有门道的文章不难。 但为了不至于太超前,还是要注意略微保守一些。顾子瑶落笔第一句便是“今夫地之有租,所以易用地之权者也。” 这观点其实与题目释义已经有所不同。题目的释义其实有些牵强附会,说的是上古三代之时,天下之土为天下人公有,然后拿到好田的人要付出地租,作为给拿坏田的人的补偿。 而现如今,虽然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但其实土地都掌握在大大小小的地主手里。土地私有,乃是三千年惯例,而改朝换代的风波,也往往因为土地兼并太过严重,流民四起,水深火热而引起。 大地主良田千顷,他的地种不过来;而贫民无片瓦遮身,无地可种,因此今日之所谓“租”,就是叶行远所说的“易用地之权”。 这一句平平实实,却是道破了“租”的本质,李信在旁看着,只觉得心里跳了跳,产生点不妙的预感。但又想道,大概这是这小年轻从什么地方看来听来的一句话,放在篇首充门面,后面必无展开! 李信不再看顾子瑶书写,反而盯着林阁主。此时林阁主腋下已经都出了热汗,但表面上还是从容自在,悠然自得的环顾四周,仿佛早已胜券在握。 这时候怎么也要撑下去!林阁主知道自己只要露出一丝畏缩担忧的样子,李信这小人只会更加得意穷追猛打。今日他也是破釜沉舟,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顾子瑶的文章上了。 一时间场中反而是静默下来。只有顾子瑶挥笔疾书,沙沙声不绝于耳。约莫半柱香时分,顾子瑶已经整整写了三大张白纸,细数下来也有千余字。自觉立论已足。 虽然还不是特别详细,但在眼下这个场合拿出来,已经足够了。顾子瑶搁笔,回头笑道:“林前辈!在下幸不辱命,今日这几笔大约能写出你的三分学问。勉强也够将‘租’之义理说的清楚。前辈是否先指点一二,再交付评判?” 顾子瑶拼命往林阁主脸上贴金,他自己在京城之中可不想再出什么风头,只想低调的混完考试。而且这既然是为了给林阁主出气,不如就将光彩都归于林阁主便是。 林阁主悄悄的抹了把汗,想要接过顾子瑶的文章细看,却被李信伸手拦住。 别给他们机会演出一场戏来,到时候胡扯一通就此下台,那可就失了今日把这两人叫来的本意了,李信如此想道。 “今日毕竟是文会。你既代表林贤弟作文,那该先经过评判才是,恕为兄僭越了。”李信取过顾子瑶的文章,略扫了几眼,被转手呈给了此次文会的几位评判。 李信一开始确实有点担心,但看顾子瑶越写越快,几乎不假思索一气呵成,便放下了心。这样的策文论文,并非靠着才气便能完成,而是要靠阅历与思考。 这题目是穆百万定下。其余人全不得而知,顾子瑶当然也不可能提前得到题目。似他这般年轻的秀才,忙着圣人经典准备考试还来不及,怎么会对经济之学有什么研究。 别看他写得快。肯定是下笔千言,离题万里,李信也就放下心来。他将文章送给几位评判,暗暗使了个眼色,只管批驳,一定要睬到泥沼之中! 为首的评判是一位老举人。今年已过耳顺之年,满头白发,精神也有些不济。今日此来,无非是看在穆百万面上,来露个脸而已。 他看到顾子瑶文章第一眼,不自觉的先赞了一声,“妙哉,此字便可足为进士!” 顾子瑶这一笔字银钩铁划,入木三分,虽然未曾凝聚灵力,不至于出现种种异象。但是在懂行的人看来,这间架结构无一处不舒展,横竖撇捺无一笔无精神,看着就让人赏心悦目。 李信咳嗽一声,斜着眼睛看过去。老举人知道失言,悄声嘀咕道:“欲扬先抑!欲抑先扬!此乃正道......” 接下来反正要把这篇文章从头骂到尾,之前先夸一句书法,也算是给了一点面子。老举人这么想过后,觉得心中安定,准备开喷,一字一句看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无从下手 第一句,这个租字解得言简意赅,却清清楚楚,似乎没什么好说,略过。 第二句“虽地有不齐,其数要皆极耕者之力以为量。当其授田议租之际,田固地主之所有也,而以授耕者,使得耘且获于其中,则田主之所取偿,固将尽地力之所出。而所遗以与耕者,直仅资其为耕之费与劳”。 这似乎只是说明一种客观情况,当今天下,似乎都是如此,这也没什么好说,顶多说一句文字啰嗦。下面几句也都是在叙述事实,颇见详尽,老举人没什么好挑刺,干脆直接看下一段。“地天设也,加之人工则益美。为田主者曰,田之有租,非厉农也,凡以偿主者治地之劳费云尔。此固有时而诚然,然非通例。” 这是用古人寓言说事的法子,还是真有其事?看顾子瑶写得言之凿凿,老举人想不到典故所在,一时也不敢挑刺,只能咬牙再看下一段。 “地之责租,诚无分于治否。且有地焉,非人力所得施,其主之责租自若也。海有藻名葛罗卜,燔之成硷灰,制颇黎及胰皂者恒用之。青丘国滨海之地,几处多有,而息原尤多......” 这小年轻究竟是什么来头?见闻怎么如此广博?老举人也算是博览群书,根本没有听说过葛罗卜此物,也不知它是制造胰皂的原料,更不知产于青丘国与息原,这又是摆事实讲道理。 老举人不知典之所出,又能从何批驳起?这种偏于生僻的引经据典是最棘手的,如果批的不好,会被反过来嘲笑读书少没见识。 明明只是说地租,顾子瑶却是旁征博引,说起三山五岳海外藩国之事,如数家珍,这叫一辈子只去过两三次京城的老举人怎么评判? 到这时候,老举人感到今天的任务没那么容易,认真对待起顾子瑶文章。生僻典故可以跳过,但论文终究是要靠逻辑和义理说话的,且继续看下去。 看得过于仔细,老举人白发间不觉渐渐有了几分汗水,额头皱纹更深。因为他发现,顾子瑶写的每一个字都认识,但这些字组合起来,以他的知识居然不太看得懂。 至少浏览一遍后还是不明白,或许想看懂需要时间。但眼下这情况,显然是不可能让他反复揣摩几天的。 最后这篇文章结论道:“夫百产之入市,既必有以偿其前费,而益之则常羸矣,故其物之贵贱恒视之。至于租独不然,以市价之于经价或大过或小过或适均,而租则或重或轻或并轻者而无之。” 到此老举人只感到一片茫茫然......抬起头来双目失神,也不知道想什么。整篇文章从头看到尾,老举人只有一种不明觉厉的感觉,然后竟然找不出能批判的地方! 道理很简单,想批判一篇文章,最小的前提就是至少能看明白这篇文章。如果根本看不懂,那又从何批起?只怕一张嘴就要露怯! 老举人隐隐觉得文章有些道理,毕竟几十年人生经验和读书经历不是吃干饭的。但要问他如何论证这道理,或者如果反过来批驳道理,一时间却无从下口。再给他几个月时间研究或许就可以了...... 第一炮便哑了,让李信发愣,足足等了半天。不见这老举人称赞,那就说明这篇文章不至于好到没话说?可是又不见他开口批判,难道是老头子年纪大了突然中风,这才说不出话来? 李信急使眼色,也不管老举人了,赶紧让下一名评判继续去看顾子瑶文章。 这下一名评判不像老举人这样功成名就,有点邀功心切,急急从老举人手中夺了文章。低头看完,嘴里骂人的话却顿时被噎住,只这几眼的功夫,也和老举人一样成了锯嘴的葫芦。 连着几个评判好奇,轮流将顾子瑶这篇文章看了一遍,本意都是有心挑刺,但偏偏最后都沉默了。有人收李信的好处最多,结结巴巴想要强词夺理,最后还是颓然掷卷,叹息而止。 这是一个二十多岁小年轻的文章么?虽说大道三千,研究什么学问门类的大儒都有,但就算是专门研究生僻学问的老儒,也写不出这么为难人的东西吧! 看都看不懂,还怎么去批判?大家都是读书人,面子还是要讲的,信口开河去骂很简单,但谁知道文章里有没有什么陷阱? 若被抓住把柄反击,那面子可就丢大发了。与其被扣上不懂装懂、浅薄无知的帽子,还不如保持缄默,不说自己看懂了,也不说自己看不懂。 李信愕然不已,这群评判虽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但至少也不是不学无术,无论什么样的文章到他们嘴里总能点评一二吧?怎么连一句话没有,这到底什么情况? 他忍不住慢慢挪到评判席位上,探过头去看文章。扫了一遍后,却也是如同坠入云里雾里,这下才明白了那些老家伙的感受。还是那句话,根本看不懂啊,怎么喷? 顾子瑶写完之后,静静的退到一边,看着众人窘态,暗自好笑。原本还算热闹的一场文会,就因为这篇文章,突然变得有点万马齐喑,场面上很诡异的安静下来。 不只是几位请来当评判的老前辈,其余先睹为快的士子看完后,也都是皱眉思索,一时难以说出什么。 唯有林阁主依旧傲然而立,可心中却一点儿底也没有,不由得暗自嘀咕,顾子瑶到底替自己写出了什么玩意儿,为何众人都是这种奇怪的反应? 可是他的任务是矗立在这里装逼,又不好抢文章来看,所以只能干着急,心里像猫抓似的。 李信面色不甚好看,皱眉沉思良久,心中不信这是林镇远教出来的东西。他当年没少与林镇远打过交道,对林镇远的学术水平还是很有了解的,六七年间就能进步到这种程度? 莫非自己筹备文会的时候走漏了风声,所以林镇远请了高手当枪来对付?抑或只是巧合?但无论如何,这文章只怕是林镇远自己,也未必就能说得明白…… 第一百七十四章 见好就收 如此李信便咬牙转头向林阁主问道:“这位小兄弟文章深奥,吾辈不得其解,还要请林贤弟讲解一番!” 此刻林阁主终于可以确认,顾子瑶方才写出来的文章肯定高妙,所以真把这些人都震住了。 对这个结果,林阁主心中又惊又喜,难道真是能者无所不能。没想到顾子瑶居然还有这两手,写出的文章甚至让李信亲口承认看不懂! 李信可不是个谦虚的人。而是个强词夺理之人,但凡他能说点什么,必然不会放过。这承认看不懂,肯定是真的完全看不懂。想到这儿林阁主就憋不住笑。 李信越尴尬,林阁主越爽快,便大笑道:“此中田租策论,不过浅显数条,有何不明之处?李兄主持文会。想必自有见解,又何必过谦?” 李信一心想逼着林镇远露马脚,又搬出了圣人的话,逼问道:“圣人云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我确实不知,莫非林贤弟不肯教诲?” 这话可不好接,林阁主虽然不动声色,但心里却犯愁。文章是顾子瑶自己写的,他哪懂这些?又能教别人什么?当然最关键的是,眼下该怎么打发掉牛皮糖般的李信? 正无计可施时。却听顾子瑶一声长笑,语气不屑的对林阁主道:“前辈先前说京城人才济济、群英荟萃,想不到我按着前辈教导,只写了点皮毛之论,满堂高士竟无一人能解?之前这李前辈姿态倨傲,我尚以为遇到了什么高人,可是一试之下不过如此!回想起来真是装腔作势,开口俗气令人作呕,简直侮了这十里桃花!吾羞与为伍也!到此酒已经够了,你我不如归去?” 林阁主愣了愣。没想到顾子瑶突然如此尖酸刻薄,宛如上古狂生,将全场人物都鄙视了一通,更点着李信冷嘲热讽。 此时全场哗然。此子实在太狂妄了!这点年纪,就敢视京城无人! 但顾子瑶毫不在意,他就是个过客,把京城人得罪光了也不要紧。对他这样的人而言,这里不是他本乡本土,京城虽然是他飞腾之地。自己的目的也不过是为了那关于灵气的圣器,所以生命中注定不会和京城有太多交集。 见无人答话,顾子瑶又扯了扯林阁主衣袖。林阁主忽的心领神会,明白顾子瑶意图了,随之也大笑道:“樽中之美酒常有,坐而论道者却无。贤弟既然要走,这桃花会也没什么兴味,我们且去街边酒肆,再沽浊酒谋醉!” 趁着这伙人没反应过来,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林阁主心中七上八下,生怕自己被人戳穿,脚步飞快,话还没有讲完,人已经走到堂前甬道。 李信想拦,只犹豫了一下便没拦住,只能瞧着两人扬长而去。几位评判像是斗败了的公鸡一般,都无人开口。 满场士子传看顾子瑶文章,只觉得道理精微深奥,一部分人在苦思,另一部分人也只觉得意兴阑珊,再无自己作文的心情。 这场文会就这么被搅和了,李信气的跳脚,但这时候却也不敢再拿出自己所作的文稿。万一被比下去了,岂不是自取其辱? 等顾子瑶和林阁主两人去的远了,才有人突然惊道:“这位后生姓甚名谁,我们并不识得,文章上也未曾留下姓名......” 有人揣测道:“既然是与林前辈一同前来,大约应该是秘捕阁的人,不知是哪一位后起之秀,回头要打探一下。” 又有人说,“他之前已经说明,此文义理乃是林兄所述,他不过是记录三分皮毛而已。吾等直接找林兄请教便是。” 此言一出,众人一起慨叹。林镇远离开京城六七年,原以为他放浪形骸,只流连花丛之间了,没想到却暗中刻苦攻读,只凭这一篇文章,就可看出修炼成精了! 若是省试文章也有这样的水平,那林阁主可就是中举的大热门了。还好此次恩正并科,录取名额比较多,便是那林镇远占了一个,也无大碍。 另外那年轻小子也不可小看,他不过十六七年纪,看着似乎前途无量,在场不少人都有了交结的心思。 听着别人议论,李信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他费尽心机,结果还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倒是成全了林镇远的名声。 却说林阁主出了大门,与顾子瑶上了穆百万安排的马车,急急回返。这时他才浑身松懈下来,出了一场透汗,竟是连内衫都浸湿了。 顾子瑶笑道:“姜还是老的辣,前辈在会上的风范,在下都不胜心向往之。大约今日之后,京城士子必不敢小觑前辈了。” 林阁主到底是老江湖,别看现在后怕,但在文会上确实装的不错,就是顾子瑶自己因为年龄不够,大约也没有他的效果。 林阁主擦着汗,苦笑道:“这可真是绷苦了我了,连你写的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装腔作势。老林这次也是就靠憋着一口气,超水平发挥了。” 他又好奇道:“贤弟文章究竟是什么样,为何他们这么多人都无从开口?你还真是深藏不露,老林如今越发看你不透了。” 认识顾子瑶的时候,林阁主只是他一首小诗的粉丝,虽然颇敬其才,但也不过认为是年轻天才。但当之后顾子瑶表现出的一系列才华,林阁主已经对他敬若天人,这实在是令人咋舌不已。 即使如此,顾子瑶的本事似乎还未曾见底,今日又露了一手,天底下还有这小子不会的东西么? 顾子瑶漫不经心道:“这不过只是些皮毛之论而已,待会儿我默写出来,还望前辈记熟。以后必有人来拜访前辈讨论此文,在下不愿抛头露面,只想安心备考,这些事情就要劳烦林前辈你了!” 顾子瑶早有定计,所以把话说得明明白白,非得把这文章盖在林阁主头上,免了自己的麻烦。 他很清楚,京城不比他处,自己本来就因为诸多事已经出了很多风头,引得省城官场很多人不快,所以现在他就想着太太平平找到机会去取心仪之物,不想再多惹是非! 第一百七十五章 深藏功与名 讲义气要讲,背黑锅就得麻烦林阁主去了。好在这锅也不是不好,有了这个名声,对林阁主的都有帮助,对林阁主向往的宠幸和加官进爵也是个筹码。 林阁主蹙眉犹豫道:“这...不好吧,似乎有欺世盗名之嫌啊。当时在文会之上一时从权也就罢了,我怎可贪贤弟之功为己有?此事万万不可!” 他终究还是才子的性子,当然不愿占这个便宜。但顾子瑶却是另一番心思,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关键就是走通上层之路,其余文名才名,无非只是锦上添花。所以顾子瑶才毫不介意,而今日这种文名他要不要更是无所谓,无非是为林阁主出头。 见林阁主还要推让,顾子瑶故意挑唆道:“这只是为前辈不平。那李信何等嚣张,难道前辈就不想要打他的脸?今日桃花文会,他必然早有腹稿,想要踩着前辈上台阶。 他做初一,我们便做十五。前辈尽管以这文章去压他,他一日找不出我们文中破绽,便多一日抑郁!” 提起李信,林阁主果然就火冒三丈,想起来之前此人的言行,他咬了咬牙道:“如此便多谢贤弟慷慨!我便欺世盗名一回,不狠狠还击李信这混账,我老林也白活这几十年了!” 果然还是激将法百分百中计的林阁主,顾子瑶微笑叹息,不过至少这件事上,他不用出头了。若是真能成全他的一番理想抱负美事,也算是佳话一桩。 顾子瑶与林阁主在穆百万赞助的这场文会上惊鸿一瞥,留下了一篇高深莫测、宛如天书的文章,连续几日仍在持续发酵。 在场的士子少有精研经济之学的,看懂的没有几人,但是却并不意味着世人全都看不懂。再说看不懂自然要拿去请教别人,于是起到了一传十十传百的效果。 于是乎,这篇看起来莫名其妙的文章,也就莫名其妙的在京城红了。顾子瑶的文章还是比较注重深入浅出,只是略有些庞杂而已,在有心人眼中,只觉得意犹未尽,恨不得抓耳挠腮以求下文。 正如顾子瑶所预料的,他的名声并未流传在外,倒是林阁主多了许多神乎其神的传说。毕竟林阁主也是知名才子,很多年前在京城也曾红过,这一次卷土重来,所有人都觉得他是来找回场子的。 小道消息层出不穷,有人装作很懂内幕的说,“林阁主当年愤而去秘捕阁发展,卧薪尝胆,这六年之后回来,必是要报当年一箭之仇!你们可瞧好了,这桃花文会只是第一炮,后面热闹只怕要一直延续!” 这种论调得到很多人的附和,“林阁主不知道得了什么奇遇,这卷土重来必定想大有作为。否则在文会上他亲自出手即可,何必让一个小年轻代笔出风头?这说明林阁主志向不小,不屑于在文会比试!” 甚至有人说林阁主在江上遇仙授五色笔,这才豁然开朗,学问大进,这次来京城正是为了出当年的一口气。 这些话传到李信耳中,让他更加憋气,却也有些惴惴不安。那日自顾子瑶与林镇远走后,桃花文会勉勉强强开了下去,但只能算草草了事。 之后穆百万亲自开口,点名要了顾子瑶写的那篇文章,至于李信的作品。问都没问一句。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李信一腔热情凉了半截,此后就更恨林镇远。 随着文章的渐渐流传,前往会馆来拜访林阁主的人也越发多了起来,一时间称得上门庭若市。 不过与他以往的交往对象不同。这次到访的人物,不再是各路风流才子,而是老于谋算的中年人,甚至大都是官员手下的师爷或幕僚。 他们旁敲侧击,想要从林阁主嘴里多撬出一点儿东西来。林阁主也算是绷得住。次次都含糊对答,滴水不漏,这几日间没被人找出什么纰漏之处,不过也已经苦不堪言。 顾子瑶这篇“释租”,堪称是微言大义,讲的是地租小事情,但去隐含着某种超越常人所想的义理。 林阁主也看过了好几遍,甚至不耻下问,反复向顾子瑶请教过,隐隐能通其理。这也是他勉强能够应付那些精细人物的原因。 但要说到文章中蕴含的更深义理,林阁主还是似懂非懂,要他以这个话题再向外延展,对别人高谈阔论,那就万万不能了。 所以面对各路来探求真理的好学之士,林阁主只能摆出架子,装糊涂应付过去,但天知道还能应付多久。不深谈或可敷衍过去,可一旦被人长久追问,只怕总要露出马脚。 所以林阁主甜蜜并痛苦着。私下里也抱怨了几句:“贤弟!你怎么写出这样刁难人的文章,再如此下去,愚兄可能撑不住了。” 顾子瑶同样蛋疼的很,他也没想到居然发展到如此程度。果然京城不比府县,懂行的人就是多。只要稍稍露出一点峥嵘,别人就围了上来。 现在看来,主要还是因为这篇文章透露出一些新经济思想,引起了京城中不少实务官吏的兴趣。果然国人务实,想必即便是写出形而上学,论道德修养这样的大文章,也都未毕掀起这么大的波澜。 而这一篇论地租之文,其实不过是开了个头,略微给如今沉闷的财税之道开了扇窗子。就有目光敏锐之人注意到了,照这个态势下去,林阁主被整个京城幕府所重,乃至于声名动于朝中,只怕也是早晚的事。 不过让顾子瑶比较庆幸的是,他一开始就有心理准备,将林阁主顶在前面,否则的话如今烦不胜烦的可就是自己了。 林阁主是老牌才子,与京城之中的高层也没有什么旧怨,无非是踩踩李信这种层次的人物而已。他出这个名,就算有人眼红,总不会起别样的心思。 而顾子瑶就不同,他年纪太轻,上一次就在官场得罪了人,若还不知收敛招摇过市,说不定就有不测之祸…… 第一百七十六章 端起架子 “真是奇哉怪也,这篇文章并不像是圣贤之言,为何官场中人纷纷惊动?”林阁主不太明白其中门道,不由得嘀咕了几声。 顾子瑶笑了笑,没有过多解释,因为对林阁主根本解释不清。这篇文章其实是在探讨一种新的经济模式,不再考虑地主与佃农的对立,而是将地租放入市场考量,对官府吏员来说,这就是一种新的角度。 若是深入挖掘下去,甚至可以对朝廷现行的赋税制度进行根本性的改变,乃至于影响到整个帝国的经济基础。 顾子瑶本身也读过史书,自然知道历代以来,赋税地租多经变化。从之前的租庸调制,到本朝一条鞭法,再官绅一体纳粮,摊丁入亩,其实赋税沿革,与原本他所经历的世界并无多大的差异。 但无论是怎样的赋税制度,始终是回避了田地的根本所有权问题,地租与田赋的双重标准,也让佃户与地主都是无所适从。 朝廷该以什么标准收取田赋?地主又该以什么标准收取田租?理想中的“永不加赋”、“廉租养民”都是道德上的论述,实际对整个帝国的经济并无指导意义,而到了后期,随着土地兼并的加重、内外交困的压力,赋税只会越来越高,最后终于导致尖锐的矛盾爆发。 事实上近几年中,这种情形在北域国已有发生。若是风调雨顺还好,碰上天地元气不足的年头,地方遭遇灾情,便有流民四起,背井离乡,就是因为活不下去。 京城之中官员为此焦头烂额,所以对归阳县这种地方的小事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各个抚州衙门的强硬政策,反而得到省内支持,也不是没有原因。 而顾子瑶这篇文章,虽然还未涉及具体的田赋地租之法,但他所述原理却非同一般,乃是指导性的,或许可以在更高的层面上解决如今的时事难题。 这些久经实务的幕僚们何等眼光,只一看便知是大才,因此都是不避嫌疑,陆续前来探讨研究。 顾子瑶想明白了这个道理,知道也适合该林阁主发达,便笑道:“前辈何必担心,这经济之策已经细细与前辈叙述,其中艰深之处,前辈固然未能全然了悟。但应付几天不成问题。 别人若有所问,你只云山雾罩说些闲话便是,若是真真问到的施政之法,那也不是一日可成,前辈自可与我商量过之后再作打算。” 这不是顾子瑶自以为是,经济学思想也是慢慢积累起来的,几百年也许才能积累出一点成果。当今世界士人的智力虽然不差,又有天机灵力的支撑,更能深入思考,但想要囫囵吞枣的理解他所写的文章容易,但想要深入掌握,则仍需要时间。 林阁主愁眉苦脸道:“暂时也只能如此了,如今骑虎难下,吾心难安哪!” 顾子瑶笑道:“前辈尽管安心做高卧隆中的大才便是,人家要来请你,你尽管多摆架子。等你将我这《原富》十三篇参悟透了,这假的也变成真的。” 把林阁主推了上去,顾子瑶也不能不管,他这几日之中略作思考,列出十三篇文字,结集为《原富》,让林阁主背熟了。又晚上不见客的时候细细传授,如今林阁主已经读到第二篇,颇有心得。 林阁主摇头道:“世人如今纷纷扬扬,说我老林遇仙,得授天书,方才能扬眉吐气,谁知道老林的天书是贤弟你所赠?倒是贤弟之才怠乎天授,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这隆中又是何处?” 一见《原富》十三篇,林阁主彻底对顾子瑶五体投地,只能认为他是生而知之者。因此对叶行远说些奇怪之言,也都不放在心上了。 两人正说笑间,管家喜滋滋的又进来报,“阁主大人,这次可不得了,金师爷命人送来帖子,说是要亲自来拜见林阁主你呢!” 金师爷?林阁主愣了愣,他脑中想起一个人名字,却不敢置信,反问道:“你莫要吓我,金师爷难道是九千岁身边的亲信心腹金无焕?” “哪还有第二个金师爷?”管家拍手大笑。他没想到林阁主居然老树开花,不几日间重新名满京城,看来倒是比低调的顾子瑶更有贵人相了。 管家来福又催促道:“金师爷差人说一会便到,小的就请林阁主先换换衣服。” 金无焕与之前那些人身份又不同,毕竟是九千岁身边的亲信人,据说跟在九千岁身边已有十年之久,堪称久经宦海,在这京城中地位极高,谁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林阁主受宠若惊,正要听管家的话换衣服见人,顾子瑶却突然伸手拦住了,笑道:“前辈,你又忘了?如今你是大贤,怎可如此不矜持?听我之言,今日便随我出门游山玩水去,给金师爷留下一句话,便说日后有缘再见。” 顾子瑶心道这会儿是真要动真格的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玩的更大一些,干脆把林阁主彻底的推上去。再说林阁主目前还欠缺火候,先躲几天再深入学习一下为好。 话说九千岁大人身边的金师爷兴冲冲赶到林阁主所住的会馆,却吃了一个闭门羹。管家愁眉苦脸的告诉他,说这几天林阁主因为不胜其扰,到城外静觉寺参禅去了,要过几日才会回来。 “大贤行事,果然是淡泊名利,云深不知处。”金师爷反而赞了一声。他也不着恼,似乎早料到是这样的结果,赏了来福一些银子,施施然去了。 林阁主这几日在京城的高层小圈子里面引起了好大风波。那篇文章发人深省,仿佛蕴含至理,又对田亩赋税事务极具指导意义,许多官府中人都有心与林先生交结。 可惜这林先生看起来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了,不是两三句好话一哄,假惺惺摆出礼贤下士的态度,就能让他死心塌地相随。 今日林阁主避而不见,金师爷反而觉得有门。他回了九千岁府,也不用通报,直接穿入后书房,去见九千岁大人…… 第一百七十七章 故作矜持 话说朝廷为了平衡各方势力,为了权力均衡,设下布政使司、按察使司、指挥使司三个衙门,而布政使司是排名第一位的,地位最重要,尊号藩台,又称为方伯,并归九千岁直接兼管! 只不过后来为了加强统一管理,三司之上又由圣上亲自监管。但布政使的地位仍然重要,负责全省钱粮民政具体事务,是实权天下第一人。 九千岁五旬年纪,精神倒是健朗,鬓边虽有白发却不明显,耳垂极大,颇见福相。此时他正身着便服,戴着老花镜拿着一篇文章看,见金师爷进来,放下文章,沉声问道:“如何?” 两人宾主多年,早有默契,不需多解释便能明白彼此所想。金师爷摇了摇头。笑道:“今日未曾见着,说是出城参禅去了,不知何日才回。” 九千岁蹙眉道:“此人倒是孤傲,莫不是之前已有人招揽成功?”身边的亲信师爷下帖子去见。那本身就表明了布政使的态度,林镇远不可能不明白,那还避而不见,必有原因。 金师爷笑道:“王爷切勿多虑,在这京城里。除了王爷还有谁能用他?依学生看来,不过是文人脾气而已。当初林镇远灰溜溜离了京城,这次卷土重来,肯定要找回些面子。” 在金师爷看来,布政使主管一朝民政,而林镇远经济民生方面扬名立万,所以想得大用,还是得投靠在九千岁门下。 从另一个角度说,林镇远摆出这种高人态度,反而是可以招揽的信号。短短几日之内。关于林镇远的底细,金师爷自然已经查得清清楚楚。 此人当初意气风发,可惜来京城三次赴考,均是名落孙山,而且还被李信为首的京城才子圈排斥,然后怏怏去了远地的秘捕阁发展。 若说他心中没有怨气,那金师爷是死也不信的。他自觉对文人心思的把握极其准确,林镇远不把这口气顺了,便不会好好做事。 “这个简单。”九千岁想了想道:“他无非就是争一口闲气罢了,不若找个机会。本王亲自拜会于他,足以给他面子了。 只是与他同行那顾子瑶却有些麻烦。文章毕竟是这少年所作,虽然多见老成,非少年所能语。肯定是林镇远传授给他的。但这也说明,林镇远与顾子瑶必定关系匪浅......” 释租这篇文章都知道是顾子瑶所作,但此人毕竟年轻,在写作之前也是自承受林镇远教诲方得有此文。看了内容之后,绝大部分人都相信他说的是实话。 二十多岁的青年,绝对没有这么广博的见闻阅历。也不会写出这样阐述具体事务然后引发深刻义理的东西,这不是天才可以解释的。 金师爷大笑,又劝说道:“王爷不必为此挂心,顾子瑶此人诗才惊人,前不久有传闻其救过驾。林镇远既然原本号称北部四大才子之首,与他交好也是正常。大人要亲见林镇远,只避开了顾子瑶,不必理他便是。反正京城之中,谁又会乱嚼舌根?” 九千岁一想也是,自己若是亲往会馆去见林阁主,大家都知道是礼贤下士纡尊降贵,绝对不会有人说他去故意结交顾子瑶这个酒驾的最低等爵爷,这根本就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 如此便下了决心道:“既然如此,那等林镇远回来,本王就亲自去见吧!” 而后九千岁用手指轻轻摸索文章上的字迹,长叹道:“此等大才,若是不能为朝廷效力,纾解省中窘境,便是吾辈失责!” 过不几日,金师爷听说林镇远从静觉寺参禅回来了,赶忙禀告了九千岁。九千岁轻车简从,不带仪仗,就到汉江会馆来见林镇远。 不想又扑了个空,林镇远与顾子瑶都不在,连来福都陪着出去了,只有一个愣头愣脑的伙计在会馆中打扫。瞧见是轻车简从的九千岁大人却也不识货,只淡淡道:“林阁主与顾公子与朋友相约,去赴雅集了,或许饭后便回,但若吃酒畅快了,只怕到夜半三更也是有的。” 金师爷骇然,自己来时,对方敢不顾而去,那倒也罢了;如今九千岁亲至,林镇远还敢走?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才!若无泼天的底气。哪里敢这样行事? 他便低声劝九千岁道:“此人看来是有心躲避,王爷不必着急,下次再来便是。” 九千岁点头,他和颜悦色对伙计道:“那便请你转告林先生。就说潘敬文来拜。先生不在,改日再登门拜会。” 伙计懵然道:“我记不得这许多名字。”金师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你便说是九千岁来过。” 这伙计是个粗人,跟他多说也无益,九千岁与金师爷联袂而还,一路只叹息大贤难遇。良才难得。 到夜间,顾子瑶与林阁主回来。听伙计转述,林阁主吓得头冒虚汗,几乎站立不稳,顾子瑶却是抚掌大笑,并不在意。 又过几日,九千岁兴起,又带同金师爷来到汉江会馆。那日伙计刚好在门口,瞧见他们便大喜道:“九千岁大人,今日巧了。先生正在会馆!” 九千岁与金师爷相视而笑,跑了几趟终于有了结果,当下整束衣冠而进。走到会馆中庭,却见一个年轻人急急迎出来,口中只叫惶恐。 九千岁愕然,听说林镇远已经五十六七,怎么能如此年轻?这怕是弄错了吧? 却听那年轻人诚惶诚恐道:“王爷亲临会馆,学生顾子瑶不胜惶恐,只今日林前辈出门访友去了,却又累得王爷白跑一趟。” 这说话的当然就是顾子瑶了。他听说九千岁要来,第一时间就把林阁主给支了出去。林阁主如今已经麻木了,对顾子瑶言听计从,拖着酥软的双腿去集市逛街。哪里是什么访友。 金师爷听说眼前此人是顾子瑶,不由得多看了几眼,这少年声名鹊起,也非池中之物,只可惜身份敏感实在不好多接触…… 第一百七十八章 呈上礼物 今日一见,果然是仪表堂堂。称得上倜傥人物。而且从表面上来看,也没有什么狂生之态,看来种种传闻不足为凭。 九千岁却有些意兴阑珊,两次前来,两次不遇,他的耐心也有限。何况顾子瑶实在是碰不得的刺头人物,也就懒得多说,转身就走,只道:“既然林先生不在,那本王改日再来。” 顾子瑶目送二人远去,心中笃定了不少。从今日情况来看,作为主管全国民政的布政使大人对自己虽然没什么好感,但也没什么太大恨意,只是懒得搭理自己。 到林阁主回来,顾子瑶便正色告诉他说,“下次九千岁来时,你可以见了。之前原富十三篇,你可背熟了?” 要林阁主完全理解并有心得,那还早得很,但是死记硬背却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也是几十岁的老才子,别的不会,有了材料装模作样总是会的。 林阁主苦着脸,踌躇道:“背倒是背熟了,不过是面对九千岁大人,我这心中没底。” 说起来天不怕地不怕,傲笑王侯的才子,但真见到大人物却还是难免有些异样。其实关键在于,这不是林阁主擅长的风花雪月,而是先前完全不懂的东西,他不能不心虚。 顾子瑶无奈,只能一一指点细节,要他遵循动作,从言语到举止不可有丝毫偏差。林阁主听得匪夷所思,不过因为对顾子瑶的完全信任,才有执行的勇气。 于是当九千岁再来的时候,林阁主确实是在家了,不过他按照顾子瑶的吩咐,并未出迎,而是在里间大床上翻来覆去的装睡。 缺心眼的下人,守在门口,对着九千岁硬邦邦的回答道:“林先生正在午睡,此时必不能叫醒他,还请贵客稍待片刻。” 九千岁与金师爷面面相觑,无奈苦笑,也只得选择在厅中等待,听着里间卧榻上鼻息如雷。顾子瑶躲在隔壁,暗笑不止。既然某位大人肯礼贤下士,那就让他赚够名声。 林阁主的鼾声当然是装出来的,他其实一直都没睡着,相反还是冷汗直流,这种故意晾着方面大员的事情,实在太刺激了。但顾子瑶那边没放出暗号,他不敢擅自有别的行动,就怕走错一步前功尽弃。 九千岁也算有耐心,就在厅中闲坐,闭目养神。倒是金师爷来过三四次,终究耐性低些,就在天井中来回踱步赏花。 差不多过了大半个时辰,日渐偏斜,九千岁台终于有些吃不住劲了。林镇远这个人才他确实想要收拢,但这脾气实在是有些伺候不起。 想要面子就给面子,自己这堂堂九千岁王爷亲自来拜访一个落第多年的酸秀才,连续三次,已经是足够的荣耀。他还不领情? 九千岁终究年纪有些大了,坐了这许久便觉得腰酸背疼,虽然不动声色,但心中不乐。蹙眉叫过下人,问道:“林先生午睡一般多久?” 若那林镇远再睡下去,九千岁可不愿意继续等了。那下人一愣,还是硬邦邦回答道:“林先生午睡不定时,有时候晚饭前便起,有时候便一觉睡到三更天,或者次日一早也是有的。” 九千岁登时大怒,心道这叫人怎么等下去?难道真等到半夜不成?简直成何体统,这狂生也太过怠慢自己! 想至此处,九千岁二话不说就站了起来,向院外行去,貌似要拂袖而去。 顾子瑶一直在关注九千岁的动静,此时眼看着九千岁忍不住,好戏要砸锅,连忙现身追了上来,口中高呼道:“王爷请留步!” 心里不住感慨,这九千岁虽然是一届王侯,但远不如起于草莽的刘皇叔,耐心终究还是差点意思啊。三顾茅庐一场好戏,可不能砸在自己手里。 九千岁听到呼声,停住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是顾子瑶,更觉得头疼。他根本不想碰到这个等同于麻烦的青年,免得多惹出什么是非。所以见到时顾子瑶后,九千岁大人甚至连说话都不想说。反而加快了脚步。 顾子瑶一时情急,又叫道:“王爷屈尊降纡到此,学生会同林前辈送上一份大礼,大人缘何不受?” 大礼?九千岁一时没反应过来,但脚步是停住了。金师爷有些若有所思。他先拦住了东家,又想到九千岁不便与顾子瑶说话,就自己出面将顾子瑶拉到一边询问。 “我家王爷日理万机,何等繁忙,来往三次来访唐先生,你们为何如此怠慢?”金师爷询问道。 顾子瑶松了口气,不怕你不来问,就怕你问都不问。“九千岁王爷身份尊贵,林先生岂敢怠慢?故而先给大人呈上了这份大礼!” 金师爷忍不住又问:“什么大礼?” 顾子瑶忽悠道:“事情总有几张面孔,全看各人怎么看。如今京城中局面如此。大人礼贤下士的名声传扬出去,岂不是好事? 正所谓三顾频烦天下计,两朝开济老臣心,只怕九千岁的行为,或许能成为千古佳话,岂不美哉?这是送上的大礼啊。” 金师爷瞪着顾子瑶,久久无语。我家王爷被你们怠慢到如此地步,最后还得感谢你们成全名声?这是什么鬼道理? 顾子瑶又添油加醋的劝道:“既然九千岁已经来了,而且也等了这么久了,就这样走了岂不等于半途而废。最后什么益处也没得到?” 金师爷又仔细一想,顾子瑶说的似乎不是没有道理......对于东家绝对是个极大的诱惑,还是让东家自己拿主意吧。 做师爷的,可以帮忙参谋。可以帮忙打探,但不能帮东家下决定。金师爷又转头走回去,对九千岁耳语几句。 随后九千岁愣了片刻,皱眉看了顾子瑶几眼,才道:“他们倒是好算计,说是成全本王名声。但又何尝不是拖着本王成全他们的名气?” “那就不等了?”金师爷试探道。九千岁一言不发,转身回到厅中,继续坐下…… 顾子瑶看到九千岁的举动,远远的行了一个礼,也不多话,功成身退,重新回到隔壁。时间差不多,林阁主也该醒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贤人出山 这时候就听内室传来吟哦之声,“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这是大贤醒了啊!九千岁知道自己这时候必须“礼贤下士”,当先便站了起来。刚刚在打扫的伙计奔了进去通报,就听里间传来对话,林阁主不解问道:“外间可是有俗人来访?” 伙计老实道:“有九千岁大人到此,已经等了半日。”林阁主语气一紧,“怎么不早叫醒我?” 其后林阁主收拾衣冠,匆匆出了内室,向九千岁见礼,“学生有失远迎,怠慢王爷,还请恕罪。” 林阁主之前听到九千岁准备离去的时候,已经惊得差点要站起来冲出去。后来听到顾子瑶与金师爷对答,便啼笑皆非,现在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反正双方都是各取所需。 九千岁等了半日,这时候终于见到真人,心底也忍不住有些小激动。大抵是越难得到的东西,到手后越令人激动。 他示意林阁主不必多礼,笑道:“本王自从听到你的履历,便渴慕与先生相会。不想往返几次,缘悭一面,直至今日终于得见,足慰平生。如今京城中局面糜烂,还要请先生教我。” 要是平常,九千岁说不得还得绕些圈子,打些官腔。但他今天从正午坐到现在,腹中饥火腾起,不耐久待,干脆就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顾子瑶在隔壁竖起耳朵听着,暗暗点了点头,这与他预料不差,九千岁如此急切要来见林阁主,确实是遇到了焦头烂额的问题。 京城这几年天地元气不足,旱涝不均,大灾不现,小灾也是难免。 顾子瑶他们一路进京城,沿途也听人议论,说是开春青黄不接,连种子都留不出来,只怕有不少人要逃荒成流民。 这倒也罢了,京城内的事,官场自然有办法捂盖子,只要不酿成民变大乱,总能够含糊过去。但京城的压力还来自于西南面的荆楚省,荆楚省去年大旱,北面山区近乎颗粒无收,虽有赈济,但到了今年实在无以为继,有大量的流民积聚于京城与荆楚省的边境。 京城当然不愿意这些流民过来,尤其是在眼下这时节。但流民可不是说拦就能拦得住的,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大量涌入京城境内。 这可是悬在头顶的利剑,布政司作为民政主官,实在要承担极大的压力,所以但凡出现一根救命稻草,就要想办法拼命抓住。 传统的办法,对付这种情形已经是束手无策。而林阁主恰巧在这种时候出现在京城,借着别人之手抛出一篇充满奇思妙想的文章,若说他不是有备而来,也还真没人会相信。 顾子瑶无非是想为林阁主出口气而已,所以捉刀代笔写出了那篇文章。他也没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好在这也不算是坏事,只要林阁主能够撑得过去,对他来说,说不定是一场大好前程。 林阁主心中七上八下,九千岁的问题在顾子瑶预料之中,也早为自己准备好了锦囊。自己只要照本宣科,便不会错。 到了这一步,林阁主倒也是豁出去了,他一咬牙云淡风轻道:“学生本布衣,躬耕于汉江,苟全性命于当世,不求闻达于诸侯......” 自从他发现顾子瑶的文章厉害之后,干脆自己都不动脑子了,完全按照顾子瑶的嘱咐死记硬背。一番话下来,倒是让九千岁眼睛一亮,更是扯着大贤的胳膊不肯放手,非要邀请他入幕不可。 这个顾子瑶也早有交待,林阁主为难的拒绝道:“王爷好意邀约,学生本不该拒绝,不过再过半年就是省试,或等学生省试过后再议?” 偶然装几次逼,说些笼统的理论方法是足够了,但是正式入九王爷幕僚,拿出办法来解决实际事务,别说是林镇远,就算是顾子瑶亲自上阵,也未必能不出纰漏。 所以这是必须要婉拒的,好在此时正是省试恩正并科之前,以科举为名推脱掉邀请,也是理所当然的。九千岁再怎么爱才心切,也不好挡别人上进之路。 但现在情况特殊,九千岁也不甘心就这么放弃,但又不好死缠烂打的开口。金师爷颇有眼色,看到东家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 金师爷赶紧上前道:“科举正途自是我辈第一要紧之事,不过如今生民艰难,大人心急如焚,林先生既有大才,总不能袖手不顾。 大人的意思是,林先生你纵然不入幕僚,也请随着我一起去看看流民状况,帮忙参赞应对之法。一来一去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却是偌大功德,不知贤弟意下如何?”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啊!林阁主楞住了,怎么也没料到九千岁的爱才之意居然如此殷切,这还真要他去干实事?原来无论屡试不中时,还是放浪形骸混迹花丛闯荡出名声时,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待遇? 这年头真是人心不古,居然越会装腔作势,越受大老爷们看重,林阁主心里默默总结道。 林阁主实在推辞不过,只能暂时答应了布政使九千岁的邀请。不过他按照顾子瑶的吩咐,借口对京城内的情形不熟,先要了不少公文案卷回来研读。先摸清情况,再决定他能掺合到哪一步。 九千岁大约是真急了,几日间让金师爷送来了许多文书副本,林阁主硬着头皮研读,求着顾子瑶帮他一起参详。顾子瑶倒没什么不乐意,只有再立下奇功之途后便是与圣上讨要那灵气圣器之时,到那时也不可能不接触实务,现在就当是提前实习罢了。 不过不看便罢,一看就感到触目惊心。原本以为当今太平盛世,应该到处歌舞升平,但是在站在布政使司的角度来看,至少在京城和附近几省却像是处处有窟窿,几乎是拆了东墙补西墙。由此顾子瑶这才知道,当今形式的严峻了。堪称是问题多多,足以让最勤政的能吏也头大如斗…… 第一百八十章 流民入境 不过危机大都潜伏在暗处,并未爆发出来,如果只打算混日子,庸官似乎也能过得下去。不过在智者看来,这却是最危险的时候。 灾荒不断,财政吃紧,流民四起,盗匪啸聚,内有妖族蠢蠢欲动,外有蛮族狼子野心。虽然到现在为止,还不曾有不可收拾的情形出现,但这乱糟糟的局面,有种不知从何下手的感觉。 顾子瑶又敏锐的发现,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这一切的根本原因,还是在于天地元气的减少。这一点在雨水量的变化上最为明显。 从历年的邸报来看,最近十年的雨水总量持续下降,作为天下粮仓之一的京城粮产量也是逐年下降,已经到了一条危险的红线上。 以往都是京城向外大量输送粮食,但现在却要考虑自给自足问题,向外输送粮食不及顶峰时一半,而其余省份状况不言而喻。 正是因为天地元气总量的减少,纵然读书人有呼风唤雨、祈禳避灾之能,但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各地灾荒频发。百姓日子自然是水生火热。 活不下去才会背井离乡,才会沦为盗匪,也正是因为中原上国这种内忧,所以才会有不安分的野心家开始动作。妖怪周知县的行径便是一例典型。 如果能够解决天地元气的问题,那纲举目张,后面一连串的问题自然也就迎刃而解。可惜这天机流转,变化之道,就连文圣都只能言“畏天命”三字而已。顾子瑶是绝对没有办法干涉的。 现在最令人担心的问题就是,天地元气减少的趋势还会不会持续下去。这天地元气变化,自有定数,一甲子为一变,从上升到下降,本是寻常,但最近几年却未免降得太厉害些。 要知道改朝换代,乱世起时,往往也就是从天地元气的变化开始。不过本朝方才享国三百余年,如今众正盈朝。也未听说当今皇帝有什么昏君言行,按说不至于有末世之兆。 “若不是到了京城,又因缘际会看到这许多机要,我也不知局面竟然到了如此地步。”林阁主向着顾子瑶长叹,“如今想来,在汉江府醉生梦死,却像是在炉中迷梦,让人愧甚。” 汉江府相对富庶,林阁主虽然平时常常无钱,但他一副字画也值得几文。又是秀才和阁主的双重身份,从来没有真正为生计担忧。只管吃酒作乐,又哪里知道外界的萧条? “怪不得入京城之后。见街边巷尾的乞丐都多了许多。”顾子瑶也是感慨,现在才知道,这些人都是从外地逃荒来的。进了京城乞讨的其实只是零星,后面还有大批人被阻挡在京城的境之外。 一股悲天悯人的感觉又从顾子瑶胸腔之中涌了出来,他没法强迫自己当睁眼瞎子,在这种情形之下。总难免生出点救世济民的雄心。 奈何在这个最大规则就是天机的世界里,他能够拿出来的方法实在不多,或许只能做个缝缝补补的补锅匠罢了。 不,要赶紧遏制这种感觉才是!顾子瑶忽然醒悟过来,现在虽然天命被他识海之中所感悟,但是天命陷阱对他似乎还有影响,不然为何突然又产生了这种崇高的情怀? 看如今情势,应该还有几十年太平,自己不必想得太多,免得又一脚踩进天命的大坑里面。 顾子瑶先为林阁主着想,议论道:“九千岁如今最担心的,应该就是流民入境的问题。于今之计,只能从京城安宁入手,无论如何也得将荆楚流民挡于省境之外。一旦大量流民涌入,那就难以应付了。” 这想法有些残忍,但就是很客观,荆楚流民是荆楚的问题,若涌入京城,那就连带着京城一起倒霉。以现在京城现状,没有多余财力接纳这些流民。 “那我就这般向九千岁进言?会不会太苛酷了些?”林阁主有些犹豫,但他实在是拿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 顾子瑶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只能如此。只要省内官吏团结一心,严防死守,就能够顺利渡过这次危机,但只怕不遂人愿。” 他的话还没有讲完,就见金师爷疾步走进来,一把扯住林阁主,同时叫道,“林先生!速速随我去王爷府,共同商议大计。” 林阁主被带着走了两步,惊讶道:“何事如此情急?难不成...流民进京城了么?”他又忍不住看了顾子瑶一眼,他这乌鸦嘴竟然成真了? 金师爷肃然起敬,“林先生果然神机妙算,这都能够料到。快随我去,此时王爷千岁心急如焚,你若有良策尽管献上,千万不能藏拙了!” 流民真的进京城了?林阁主目瞪口呆,等他醒悟到金师爷来意,正想偷偷摸摸向顾子瑶请教时,金师爷却等不及了。 只见金师爷拖着林阁主就向外走,顾子瑶都没来得及阻拦,只能暗自叹息,继续想流民问题。 如果京城官场能够铁板一块,各守其土,至少能做到不让大部分荆楚流民入境。这虽然不是问题的解决方法,但至少是让京城置身事外,暂时不会为流民所苦。 但京城官场怎么可能铁板一块?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而官场又是杀人不见血的最大倾轧之地。 在这种关键时刻,按察使臬台大人与布政使似不睦,各方官吏更是各为其主,一盘散沙。 这一次流民进京城,九千岁王爷如果不能够漂亮解决,只怕无论如何也得背下这个黑锅。顾子瑶怀疑,很可能有人给他挖坑。 有胆量给布政使挖坑的人,只怕也没几个,早该想到这点啊!顾子瑶拍了拍脑袋,其实慢慢思考,他也能得到正确的答案,但毕竟还未曾处于官场第一线,反应就难免迟钝了些。 如此一来,布政使九千岁肯定会抓住一切看着像救命稻草的东西。林阁主这个被三顾茅庐的大贤,自然就被指望拿出主意来! 顾子瑶胡思乱想的同时,林阁主已经到了王爷府门,看见王府几个大字,他的腿肚子就开始打颤转筋。今天金师爷来的仓促,自己根本没有时间向顾子瑶请教,肚子里完全空空如也……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兜不住了 这次可是真材实料的考验,自己这个冒牌大贤只怕再糊弄不过去,所以林阁主又琢磨着,应该怎么用个缓兵之计,“我突然有些内急,先去方便一下。金师爷先进去知会大人,我去去便回。”林阁主站住了不肯动,想借尿遁闪人。 金师爷岂容林阁主走人,只道林阁主还想推脱装低调,硬拉住不放,苦口婆心劝道:“林贤弟何必如此?你固有大才,便该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 此次固然是纷扰繁杂的局面,但唯有依贤弟之才,方可挽狂澜于既倒,这种机会对于你来说也是百年难求! 若是林贤弟能够解决当务燃眉之急,得到东家的由衷感激,就算以后仕途不力,也不是没有出人头地之路,还请贤弟尽力而为,不要再推脱了。” 这等大事只要能够解决,九千岁必是感激涕零,能够解决此事之人,也必将得到赏识和提拔,这可是一条青云之路。 林阁主有苦说不出来,有心想承认自己能力不足,又哪里说得出口?但他听金师爷这几句话之后,忽然好像是想明白了什么,整个人也松弛下来,哈哈一笑道:“金兄所言甚是,是我想差了。” 其后林阁主随着金师爷一路走入后衙,却见九千岁当中而坐,一众幕宾都是愁眉苦脸,无人发言,可见都是束手无策。 见林阁主来了,九千岁强笑道:“林先生终于来了!今日难局,吾等一筹莫展,正要请先生教我!” 流民渡江,已抵定京城境,这数十万饥民一路而下,岂不是如蝗虫过境,寸草不生?九千岁急得鼻子上都出了个疖子,鬓边白发更是分明。 林阁主强打精神,答道:“王爷千岁,请恕学生直言,我虽对经济之道略知一二,但不过只是皮毛,这些学识,皆由一位经天纬地的大才所传授。今日之局面,学生无能为力,但若是请出我文章之师,以他胸中韬略必有解决之道!” 到了这个时候,林阁主终于忍不住说了真话!没错,他就是想把装低调的顾子瑶卖出来了。 不是林阁主有心想要出卖顾子瑶,实在是因为两个缘故。第一,自己快撑不住了,实在无法与九千岁对答实务;第二,这对于顾子瑶本人来说,也是一次绝好的机会,利大于弊。 林阁主还有师父?众人闻言愕然,最近一直传说林镇远是在江中遇仙,这才得到大学问,怎么从林阁主口里又冒出个老师?莫非这才是真相不成? 虽然九千岁每次召见林阁主时,他都只是云山雾罩的说些高屋建瓴的话,但细细思索后,便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深意。 所以九千岁还是认为林镇远有真才实学,只是一直都不肯尽展所长而已,这样的大贤居然还有师父,那该如何了得? 想至此处,九千岁心中大喜,急道:“尊师又是哪一位老先生?便请金师爷去......本官亲自去请!” 他原本想着要金师爷去请这位老先生来救命,但想起林阁主都要三顾茅庐才肯出山,他师父自然是架子更大,非得自己去一趟不可。希望此人念在如今民生危急,受自己感动后能够欣然出山。 老先生?林阁主苦笑,这位可不是老先生,而是“小”先生。三顾茅庐这场戏,只怕也不可能再演一次了,可一不可二啊,不然就不是结恩而是结怨了。 而且他也明白,顾子瑶之所以推自己出来,是顾子瑶自己不想太高调,故而便劝阻道:“大人不必如此,吾师非是旁人,正是大人在汉江会馆中见过的顾子瑶。” 顾子瑶?九千岁与金师爷面面相觑,一众幕僚也是愣神。真正的大贤,就是那个在会馆之中擦肩而过,说了两句话的顾子瑶? 这怎么看都不科学啊! 林阁主停了停,给了别人缓冲时间,然后又道:“顾贤弟不愿抛头露面,但值此为难之际,只有他能够力挽狂澜了。我这便去请他过来。大人先不要大肆宣扬。” 众人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暗暗想道,林阁主在王爷府绝对不敢信口雌黄,而且此事一试便知。根本没有胡吹的可能。如此说来,当初桃花文会上顾子瑶所做文章,也是他自己的构思了? 金师爷想深了一层,顾子瑶想低调的逻辑也是能说通的。顾子瑶初来乍到,京城官僚颇有不少恨得他牙痒痒。他要是乖觉,必然会低调行事。如果他真有经世济民之才,那在桃花文会上无心展露之后,确实也会选择隐匿,让林阁主来为他挡枪。 此人既然能够以当日献麟兽惊动京师,又有诗才闻名府城,为人行事不拘一格,说不定还真有几分本事。是少年天才之流人物! 想到这里,金师爷当机立断向九千岁进言,“东家可依林先生所请,将顾子瑶暗中请来!” 无论是对于九千岁来说,还是对于顾子瑶来说,低调些都是明智的选择。如果顾子瑶并不像林阁主吹嘘的那么厉害,九千岁也有转圜的余地。如果顾子瑶真有这本事,那就更须小心招揽,不可让他被别人盯上。 九千岁本有些犹豫,但见金师爷使眼色后。也想明白了。这时候已经到了十万火急,不管是什么救命稻草,总得先抓过来试试。 林阁主看他们信了自己的话,只觉得如释重负。从今天开始,“大贤”这顶帽子可不用自己一直顶在头上了,这实在太累了,苦不堪言。 接下来的工作,就让顾子瑶头疼去吧!卖完队友的林阁主自告奋勇,辞了九千岁。领了将顾子瑶请过来这个任务。 林阁主知道时间不等人,也算利索,疾步进了汉江会馆,口中直喊:“贤弟!顾贤弟!” 顾子瑶施施然坐在庭间,面前放着一盏新煮的白茶,换了一袭新的青衫,闲散品茗。笑看林阁主进来,点头道:“前辈何事如此焦急?且坐用茶。” 第一百八十二章 初踏王府 “哪里还有空喝什么茶!”林阁主心急如焚,一把扯住了顾子瑶,一边告饶一边解释道:“贤弟莫要怪我,今日情况紧急,我在王爷千岁面前将你捅了出来。如今大人要请你共商大计,快随我去吧!” 他虽然也是一番好意,但是顾子瑶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不可泄漏,如今难免有些心虚。顾子瑶果然勃然变色道:“我千叮嘱万嘱咐,林兄你竟然还是出卖我,此为交友之道乎?” 林阁主惴惴不安,长揖到地,“贤弟休要动怒,都是愚兄的错,任凭贤弟处置!实在不行,愚兄将家中珍藏先贤字画奉上赔偿!” “好!”顾子瑶一口答应。 林阁主狐疑的抬起头来,忽然感到不对劲,以顾子瑶的性子,怎么原谅的如此痛快?却见顾子瑶悠闲的稳坐钓鱼台,林阁主突然醒悟到什么,跳起来指着顾子瑶叫道:“贤弟竟然使诈!” 顾子瑶漫不经心的轻抿了一口茶水,顾左右而言他道:“前辈此举,也在我意料之中,送我一幅先贤字画就算是给你个嘴巴不牢靠的教训,已经很轻了。” 不出事就罢了,林阁主还能装得住,但若出了事,涉及到具体事务,又被九千岁盯着不放,林阁主那半瓶子水肯定扛不住。 毕竟人算不如天算,顾子瑶有心低调,奈何又遇上了这种尴尬局面,只能再随机应变了。无论如何,能弥补一下和京城官场的关系也不算坏事。 “你对九千岁是怎么说的?”顾子瑶也能猜到几分,不过还是要细细问清楚。林阁主也不隐瞒,一五一十把自己吹捧顾子瑶的话又说了一遍,叶行远听着都有些汗颜,不过他知道林阁主就是这么个脾气,事到如今,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贤弟应该有解决之法吧?”林阁主偷眼看着顾子瑶的脸色,只见他面无表情,猜不透心里在想些什么,担忧的问了一句。 顾子瑶本领大,原富十三篇博大精深,林阁主研究得欲仙欲死。何况顾子瑶虽然年少,却总有有诡异莫测之处,无论是在哪里,风波如何险恶,他终究如履平地。 这一次流民难局。别人没有破解之道,顾子瑶必然有之。林阁主正是出于这一点信心,才敢在九千岁面前大吹特吹,要是顾子瑶现在告诉他一句无能为力。他可就羞惭欲死了。 “此刻还说不清楚,先去王爷府上看看。”顾子瑶一抖青衫站起身来。避无可避,总要知己知彼,才好对症下药。 对于流民,王爷是个什么态度?他的幕僚团队又有何计较?而京城内其他官员。又是如何打算。这些都将是应对流民需要考量的前置因素,顾子瑶胸中虽有腹稿,却也不能在这时候打包票。 此后顾子瑶随着林阁主,再折返回王爷府上,金师爷早就等在门口,一见两人便引了进去。此时后衙之中,却是沸反盈天,一众幕僚已经争得耳红脖子粗。 金师爷悄悄鄙夷道:“争胜可有百策,实务却无一言。顾公子不必参与,等东家垂询之时。还要请顾公子坦然直言。” 顾子瑶听那些幕僚议论,果然都是些废话。有人说要例行禁绝,遣返流民,但这说来简单,如何能够做得到? 又有人说要以工代赈,救济灾民,以全圣人仁道。但是这钱粮从何而来?就算是朝廷肯开这个口子,也绝不可能从别处调拨钱粮过来,那这番议论又是空中楼阁。 他们互相驳斥。无非只是想显示自己的见识比别人更加高明罢了,反正空谈无罪,无论王爷采取哪一派的意见,成功了自然是他们见解深刻。失败了背黑锅的也是九千岁本人。 这种幕僚,有不如无。顾子瑶心中哂笑,低调的跟着金师爷入内,就在下首站着,也不急着插言。 九千岁第一时间就看见了顾子瑶,却也没有像见到林阁主那样直接招呼。而是蹙眉沉思,暗中观察,那些幕僚争执之言如过耳旁风罢了。 这已经是九千岁第三次见到这个青年,前两次都是在汉江会馆之中。第一次顾子瑶只是告诉他林镇远不在,为避嫌疑,九千岁转身就走,甚至没有仔细看他。 第二次是九千岁失却耐心的时候,顾子瑶出来告诉他这并非怠慢,而是送一份“大礼”,如今江州城中哄传九千岁礼贤下士,他的官声倒是好了不少,但门下也多了好几个吃闲饭的。 这是第三次,也是九千岁第一次正眼瞧他。其实仔细想来,排除掉先入为主的成见,顾子瑶这个二十多岁的青年身上光环不少,首先是献宝良臣,又是胸怀韬略,前途无量。 但没想到的是顾子瑶今日竟然还是站在了自己的后衙,虽然尚未开口,但九千岁隐隐预感到,今日局势有没有救,说不定就要听听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其他人已经全然束手无策! 看着顾子瑶沉稳淡然的表情,九千岁都仿佛多了几分信心。他等了半天,期待顾子瑶能够主动开口,但底下幕僚一直吵扰不休,顾子瑶仿佛也不着急,眼观鼻鼻观心,仿佛就站在下首养神。 九千岁终于先按捺不住,毕竟最着急的人是他,不是顾子瑶。所以九千岁轻咳一声,众幕僚立刻肃静。 他们都是人精,知道这是东家要说话了。再说争了这么久也有些口渴,却又分不出个高下来,正好也借此歇口气,听听上司的口风再作打算。 但九千岁并不是要做结论,而是很认真的向顾子瑶询问。他捻须良久,涩声开口道:“若非林先生方才说出真相,本官还被你顾公子蒙在鼓中。如今乱局你已尽知,贤生既然愿意踏入我府,必有所教我。” 无论如何,九千岁都不可能像对待林阁主一样对待顾子瑶,他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已是极限了! 顾子瑶尚未开口,九千岁又决绝道:“贤生只要能够拿得出方法来,京城之事,本官一力为公子扛下!贤生休要有所顾虑,只管为万民着想!” 第一百八十三章 锦囊妙计 九千岁王爷也绝非简单人物,他能够到此高位,心机城府岂能是等闲?平日虽然不显山不露水,但在这关键时刻,也知道当机立断的道理,这番话就是为顾子瑶去后顾之忧。 刚才林阁主离去,众幕僚争执的时候,九千岁就没有在听,而是在思考。林阁主和顾子瑶唱这一出三顾茅庐真假大贤,是什么意思?顾子瑶此人的目的是什么?他到底有没有把握应对这一场流民之变? 外人或许不明白,但九千岁自己很清楚,这次自己是被人坑了,流民生变的话,背黑锅的毫无疑问是布政司。这个流民问题,很大程度上就是有人煽风点火冲着自己来的。 所以九千岁毫不怀疑,这一次的流民事件的爆发,幕后可能某人的影子,这个人是谁,九千岁猜测是按察使司里面的那一位。 顾子瑶是个乖觉的人,他一到京城就把自己深深的掩藏起来,躲在林阁主的光芒之后,这是典型的灯下黑,或许可以躲开一些麻烦。但是之后省试即将到来,他不可能不冒头,这时候必然还有风浪。 无根之木易倒,但如果有位布政司王爷大人站在顾子瑶身后,那情况就完全不同了,在京城只有仇家没有靠山顾子瑶肯定需要这个支持。 所以九千岁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很意味深长了,既是鼓励又是施恩。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顾子瑶心中感慨,他已经没有了拒绝站出来的理由。事实上他也不可能拒绝这次邀约。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太有才华。也是一众负担啊!顾子瑶心里连连感叹,躬身行礼道:“多谢大人厚爱,敢不为大人效死!” 一直捏着把汗的林阁主终于放心,顾子瑶别看年纪小。他素来是谋定而后动,既然敢说“效死”这样的话,只怕胸中早有成竹。 众幕僚面色古怪,都不怀好意的望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后生,心中大都鄙夷不屑。这段时间以来林阁主在京城红透半边天。他们不敢说什么怪话,刚才也就忍了。 而今天林阁主突然又自己认怂,把顾子瑶又推了出来,这不是一环套一环的连环骗么?出来混饭吃的这些幕僚师爷们,哪个没有玩过这种自抬身价的把戏?在他们面前玩这套,简直就是班门弄斧。 只是这顾子瑶和林阁主配合得太好,炒作成功罢了。但姓顾的这小子如此年轻,真想要在这等大事上发言,只怕还差点火候! 幕僚于东家,那也是要争宠的!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向王爷进言。“大人容禀,顾公子虽然才高八斗,但毕竟年轻,此等京城内实务,事关重大,大人不可轻信!” 有人挑头,立刻就有人附和,“我等随大人多年,于京城内情势亦了如指掌,尚不能有把握平息今日局面。黄口小儿有何高才。能解大人之忧?” 又有人直接呵斥道:“招摇撞骗,自抬身价,平日或可宽宥,但今日论及大事。尔等狗胆包天。还敢胡言乱语,就不怕祸及苍生,造成赎不清的罪愆么?” 对这群幕僚来说,京城的流民之乱还真不是什么大事,就算乱起来了,这些刁民难道还真敢扯旗造反不成?就算造反。他们还能攻得下京城不成?他们无论闹得怎么乱,都不可能影响到他们在京城的小日子。 就算是九千岁吃不住劲被定了罪,他们也无非树倒猢狲散,另找东家便是,有了在一王府政幕中的经历,还怕找不到一份薪水优渥的新工作? 所以除了金师爷这种地位,与九千岁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得不用心考量之外。另外这些尸位素餐之辈,更担心的不过是有人要来抢饭碗罢了。 这可是关系到他们收入和颜面的大事,九千岁手下幕僚虽众,却总是能少张椅子就少张椅子,这等嘴上没毛的少年,岂能容他居于众人之前。 还未开口就被攻讦,这也在顾子瑶意料之中,他不慌不忙道:“大人之忧,不过是流民癣疥之患而已,我有锦囊三道,便可轻定此事,何用诸君碌碌聒噪?” 顾子瑶的声音并不高,就好像是在说及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众翻脸指责的幕僚初时目瞪口呆,随后便是哄堂大笑。 “大言不惭!”“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初生狗崽敢咬狼!”嘲讽声四起,顾子瑶却只是站在当场,微笑看着居中而坐的王爷。 在这一刹那,九千岁微微探身,屁股已经离开了椅子,脸上闪过一丝焦灼与渴望,对此顾子瑶完全看在眼里。 看起来林阁主的铺垫做得相当不错,而且这位九千岁的眼力也一点儿都不差。别人不信,九千岁却对顾子瑶充满了期待。 这就够了。这些幕僚之言,顾子瑶根本没放在心上,碌碌无为之辈,就如蝼蚁苍蝇,谁会在乎?他们成事不足,就连败事也不足,顾子瑶都懒得去看他们一眼。 “锦囊在何处?速速呈上来!”九千岁强忍心急,又坐了下来。 顾子瑶从怀中摸出三个锦囊,捧在手中,“大人不必着急,学生之计须得用时才能生效。这锦囊自然也是要到了时候才能拆开,若是提前开启,只怕就不灵了。” “装神弄鬼!”“无稽之谈!”“大人,此人是来搞笑的,速速将他逐出才是!”幕僚们又是一通鼓噪。顾子瑶却浑不在意,只微笑等着九千岁的答复。 九千岁冷静下来,微蹙眉道:“就顾公子所言,何时才是开启锦囊的时机?”顾子瑶笑道:“这个容易。” 他举起第一枚锦囊,傲然扫了幕僚们几眼才道:“这一枚锦囊,当在大人派人急往流民处,与流民首脑会谈,令他们暂时止步之时开启!” 什么?九千岁都惊讶出声,那群幕僚更是哑口无言,若是顾子瑶说别的,他们早就要出言讥讽,先喷个痛快不可。 第一百八十四章 出城 但说这件事...一时却没有人敢开口,万一惹火烧身,被王爷千岁大人看中,并派去去见流民首脑怎么办? 顾子瑶嗤笑,他早料到是这种结局,干脆步步紧逼,又道:“大人幕下人才济济,必有蔺、张之辈,不如就请他们选出一个人来,派往流民处斡旋如何?” 话才出口,一众幕僚立刻就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两步。开什么玩笑,去见流民首脑,这可是提着脑袋干活的事,他们这些养尊处优的读书人怎么会愿意?顾子瑶也真够毒辣,明知没人愿去,却提出这种狠主意! 九千岁回过神来,看见幕僚们畏缩不前,心中轻叹,手下到底是没有得力的人才。金师爷是自己的心腹,也不可能让他去做这种冒险之事,此议虽然他也想执行,但实在是没有人选。 “顾公子是金玉良言,只是如今流民不服王化,胡作非为,只怕前去为使者凶多吉少......”九千岁唉声叹气,总不能他堂堂九千岁亲自前往吧? 顾子瑶大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大人既养幕宾众多,正该他们效力之时,然而却却踟蹰不前,若是阵前则可斩之!” 这句话说得杀气凛凛,让人脊背冒汗,一众幕僚又气又怒,偏又不敢反驳,怕被这愣头青给扯了进去自己倒霉。 顾子瑶冷眼瞧着别人,又摇头道:“既然不得用,就请大人屏退左右,让他们自行去吧!今日之事,非智勇双全之辈不可与闻,这趟学生愿亲往!” 他愿意去!一众幕僚们听到顾子瑶要九千岁屏退左右,本来不管如何也要反唇相讥,但顾子瑶说了这话,又让他们全数哑口。 这小子是靠着作死来争面子啊!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赔一个小年轻玩命?他爱去便去,若去了流民那边回不来,在九千岁面前还不是他们这些人有面子? 幕僚们都老成了精,干脆不顾九千岁铁青的脸色,陆续告退,就让顾子瑶这种智勇双全的人作死去吧! 京城的属地号称天下粮仓之一,但主要的产粮区还是集中在有江水灌溉的东面。西南方多山,土地贫瘠,在天地元气匮乏的现今,也有几分萧瑟之相。 顾子瑶与林阁主骑着瘦马并辔而行,只见前面暮霭沉沉,又到了黄昏时分。他们两人从京城内出来,作为官方的使者去慰问劝阻流民,已经过了六日有余。 林阁主气喘吁吁,两股战战。他不惯骑马,早磨破了皮,疼得龇牙咧嘴,但也忍住了抱怨顾子瑶为什么要带上他。 “据金师爷的消息,流民暂时在孔雀峡一带驻扎,没有再往前。不过几日之内,他们余粮不足,肯定还会继续前行。”林阁主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向顾子瑶报告。 孔雀峡位于京城西南,是沟通定湖与荆楚、蜀中的必经之路,山道难行,荆楚流民为数众多,又多老弱妇孺,想要通过此地,怎么也得几天功夫。 顾子瑶喟然叹道:“邸报上说这次流民足有七八万之众,饥饿可怜,也不知该如何度日。” 若是有粮食,这些流民也就用不着背井离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这边。前面府县施舍了一些米粮,但杯水车薪,哪里够他们吃用。虽有野果、动物之类,但也不可能解决这七八万人的吃饭问题,只怕树皮草根也不会放过。 试想流民情状,林阁主打了个寒噤,苦笑道:“我见书上说人饿的狠了,只怕有易子而食的惨况,本来是绝不信的,但看路边饿殍,实在是心有余悸。” 他们一路行来,只见道旁倒卧的难民愈来愈多,也不知是死是活,但至少有一部分人是永远站不起来了。越是靠近荆湖省境,这种情况也就更加恶劣。 这些还是逃荒的零散难民。那裹挟七八万众的流民,却不知又会是什么情状。林阁主想着就害怕,心道不会他们两人送上门去给人加一道小菜吧?自己身躯肥胖,似乎蒸着吃更妙...... 林阁主抹去脑中胡思乱想。小心翼翼看着马背上的顾子瑶。顾子瑶一袭青衫,背影磊落,远远眺望着天边起伏的山峦,听到林阁主之言,也是深深叹了口气。 “这一次七八万流民。若是能救他们回转,那也是功德一件,他们的生死存亡,说不得就在我们二人身上,前辈须得尽力而为了。”顾子瑶的语气倒没什么起伏,又交代了一下。 不能太善良!他一路上都得提醒自己,免得不小心又踏入陷阱。在离开京城之前,他已经想好了全盘的计划,如果能够顺利实施,至少可以保得这一群流民今年能够吃上饭。其他的。顾子瑶尽量不去多想。 顾子瑶在九千岁那里留下三道锦囊,自告奋勇前往安抚流民,让他们暂时停住脚步,等待朝廷赈济,却偏偏带上了林阁主。 “老林年纪大了肩膀窄,只怕扛不起这一副担子。”林阁主干脆耍无赖,“我知道这次是我坑了你,但这流民之事到底该怎么办,我还是全无头绪,总得贤弟先给个章程。” 顾子瑶带上林阁主当然也有自己的打算。他还是要保持低调的策略。纵然迫不得已在九千岁面前露了相,但别的时候还是需要林阁主这块挡箭牌。 “章程?不过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罢了。”顾子瑶知道自己的法子治标不治本,只要不能最终解决这批流民。日后必然还会生变,但以自己的能力,也只能做到这个地步。 顾子瑶又叮嘱道:“你要记得,这次去见流民首领,你是正使,我是副使。只是你的助手而已。” 林阁主的年纪大他一倍有余,若是充任副使,终究有些说不过去。与这些没什么知识的流民磋商,还是不要给他们太多疑惑为妙。 “但凭贤弟吩咐。”林阁主垂头丧气,他现在也就是滚刀肉,本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精神,对顾子瑶言听计从。两人拨转马头,寻了路边驿站歇息,问清路径,知道此去孔雀峡已经只有半日行程。 第一百八十五章 拜访流民 此处乡里人心惶惶,担忧流民前来祸害。虽然一路上未曾听闻有这种消息,但是人饿急了的时候,谁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 孔雀峡这边,便是相对的平原地带,收成也比别的地方要好些。此时虽然是春荒,但农民手里或多或少还有些积存,今年的种子之类更都刚刚准备好,要是流民作乱,那可什么都毁了。 顾子瑶默然无语,同为百姓,但凡手里有那么一点儿粮食,就把自己的同类当成了大敌。这大约是无法扭转的习性,也无关同情心,确实是这世道太艰难。 一宿无话,第二日一大早,顾子瑶与林阁主两人就赶早奔往孔雀峡。行不过半日功夫,就见地势渐渐险峻起来,两边山峰变得险峻许多,与之前大不相同。 再往前看,只见两道山脉延绵不绝,中间夹一线枯水,正是孔雀峡的所在。远远望去,就能够看见远处人头攒动,炊烟袅袅,应该是在埋锅造饭,只不知道这些流民能吃些什么。 林阁主大为担心,求助似的望了望顾子瑶,看他神情自若,也知道已经走到这里,断无折回的可能,只能硬着头皮策马而前。 “什么人?”两人才刚刚奔到峡口,就见几个瘦骨嶙峋的汉子涌了上来,虽然面黄肌瘦,但眼神却颇为凶狠与警惕。 距离流民扎营的中心差不多还有二里地,这就有人拦截,可见之前必然伏有岗哨斥候,早就通报了消息。 对此结论顾子瑶暗暗心惊,果然不出所料,这很能说明流民已经开始有半军事化的组织了。有组织力的民众和无组织的民众,那绝对是两种生物,不知道这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想想就知道,七八万的流民能够集结起来穿州过省,还有了一定的组织力,这也意味着流民的首领很可能是个强有力的人物。 流民的组织性,这是一杆双刃剑。对于地方官员来说,如果流民非要过境,自然希望能够有些秩序,免得四散作乱,骚扰民生。 但是如果组织的太好,并有核心人物或者团体,那又产生了一个巨大的隐患。他们随时有可能揭竿而起,夺县抢城,劫掠大户,成为流寇。 顾子瑶之所以在三道锦囊之外,力主必须要面见流民首领,先劝导此人,就是这个原因。现在的荆楚流民,正属于“组织太好”的范畴。 顾子瑶定了定神,勒住缰绳,肃然道:“我们乃是九千岁派来的特使,特来解决荆楚流民之事,你们能做主的人是谁,快带我们去见他!” 现在他与林阁主都没有正式的代表官方的身份,但毕竟是堂堂读书人,腹有诗书气自华,这一番话倒说得凛然生威。 “九千岁?与知县大老爷哪个大?”拦路的汉子们有些懵懂,王爷的品级太高,这些乡人一般情况下接触不到。 他们顶多知道知县知府是大人老爷,从戏文中得知总督巡抚有王命旗牌尚方宝剑,可以先斩后奏,这九千岁又是个什么官? 对他们说话需要更加直接,顾子瑶拍了拍脑袋,心想把这茬给忘了,赶紧补充道:“九千岁大人乃是一品大员,知县只有七品! 在这定京城内,九千岁大人是一人之下万万之上,掌管京中民事,你们想要活命,都得靠着王爷大人的恩赐!还不快快去通报!” 他直接把品级给摆出来。对面一听九千岁乃是一品,一品比七品可大得多了。拦路汉子们肃然起敬,赶紧散开行礼,早就有机灵的向回跑去,想是向首领汇报。 林阁主苦恼,低头对顾子瑶悄声道:“贤弟,这般跟泥腿子说话,老林我可不会了,一会儿与流民首领对谈,可要你多帮忙!” 他自居是风雅才子,说话不带典故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要让他向顾子瑶这般掰着手指头给人家数九千岁是几品,知县是几品,他可做不出来。 顾子瑶微笑道:“无妨,你只管骈四俪六,我自会为你注解。不过我看这流民首领胸中有丘壑,纵然不曾读书,只怕也不是等闲之辈呢!” 走的近了,更能看到流民扎营颇有章法,次第而列。青壮位于外围,老弱妇孺在中间,沿着溪水如一条长蛇,虽然人多纷乱,但还能够井井有条。这首领不是学过兵法,就是天生奇才! 不一会儿,刚刚跑去通报的人又奔了回来,喘气道:“呔!尔等两个书生,姓甚名谁,怎不报上?我家小姐要问问清楚,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招摇撞骗!” 小姐?顾子瑶怔了一怔,难道这流民营的领头人,他都觉得厉害的人物,竟然是个年轻女子?这倒是第一件出乎意料之事。 不过顾子瑶还是老老实实回答道:“我们两人,都有秀才功名在身。这一位是汉江府才子林镇远,文名传于天下,不知你们是否听过?在下乃是归阳县秀才顾子瑶。” 对方是外省的流民,从理论上来说当然是不认识这两位才子,不过秀才身份已经足以引起重视。这也就达到了顾子瑶的目的。听说是两位相公,通报的人不敢怠慢,直接又折了回去禀报。 不一会儿,他又带着几人出来,恭恭敬敬引着顾、林二人下马,请他们到流民营中歇脚。顾子瑶跟着他穿过人群,只见大部分人都衣衫褴褛,面色麻木,愣愣的坐着,心中不由暗自叹息。 背井离乡,对现在的百姓来说是极大的痛苦。人离乡贱,就成了无根的浮萍,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又有哪个愿意从良民变作流民? 对于一辈子生活在土地上的农民来说,离开了家乡,也就等于被剥去了他们的精气神,只剩下一张空虚的躯壳。这些人麻木的行走着,仿佛行尸走肉,如果说真的有影视剧中的那些丧尸大军,或许就会是这种样子。 由此顾子瑶更感觉到了形势严峻,有许多事若不眼见为实,总不可能有那么深切的感觉。他转头低声对;林阁主道:“这些灾民一身性命,都系于前辈身上,打起精神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流民首领 林阁主苦笑道:“贤弟不要吓我,见到这许多苦难流民,我心里仿佛被揪着一样,真没想到是如此惨况。一会儿贤弟怎么说,我便怎么做便是。” 他是没本事力挽狂澜,但对顾子瑶还是有点信心。这么多百姓受苦,身为读书人自有恻隐之心,现在只能寄希望于顾子瑶的本事。 流民首领也是幕天席地,并没有自己的帐篷。他正坐在一个火堆前,认真的煮着一口陶罐中的食物,时不时用长柄汤勺搅动。 顾子瑶望过去,只见那仿佛是小米稀粥,中间还飘着些绿色的菜叶,散发着一种古怪的香味。这应该就是流民们的食物,其中到底是什么内容,顾子瑶完全不想去猜测。 不过流民首领。终究还是个魁梧男子?那刚才通报之人说小姐又是怎么回事?顾子瑶目光从那高大的首领背影上挪开,往两侧扫了几眼,只见那大陶罐的侧边露出半个瘦弱窈窕的身影,一只白皙的小手提着一把火钳。时不时拨着火堆中燃烧的枯柴。 是首领的女儿?顾子瑶心中揣测,跟着林阁主走到流民首领面前。林阁主不敢托大,也不以自己身份而自傲,先行见了个礼。别人能够率领七八万人,光这份领导能力。要是加以天命,身份就已经不低。 流民首领停下了搅动,将汤勺交给了旁边另一人,目光炯炯在林阁主与顾子瑶身上扫过,半晌才开口道:“九千岁让你们来,想说什么?我们荆楚省八万流民,朝不保夕,风雨飘摇,你们带来了多少粮食?” 他开口倒是甚为文雅,林阁主很意外。不由得愣了愣,然后才开口道:“此次我等虽然不曾带来米粮,但是京中已知流民窘况,特派我等前来抚慰,如今千岁大人正在想尽办法,尽力安顿......” 这人说话虽是开门见山,但连名字都未曾通报,幸好林阁主也早已准备好了套话,总要先行安抚几句。 但这首领却打断了林阁主的话,“若是没有粮食。那有什么好谈的?我等贱命不值钱,到时候就地取粮,无非是自己想办法活下去罢了。” 林阁主倒吸了一口凉气,对方这就是赤.裸.裸.的威胁了。什么叫做就地取粮?京城内的粮食也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就地能取出什么东西来,还不是要劫掠大户。 这批流民果然有了作乱的心思...林阁主如此猜测道,抬头望那首领的相貌。只见他头发披散,双眉浓黑,脸上的皱纹如刀刻一般深邃,目光虽然淡漠。却有一种不把人命放在眼里的凶悍之气。 这又是什么人物?地方豪侠还是江洋大盗?像是有人命在手的感觉啊,林阁主心中震慑,说话就有些不利索了,“首领莫急,敢问尊姓大名?米粮会有的,只是我们需得慢慢商议。” 首领哼了一声,斜眼瞧着林阁主道:“我姓刘,单名一个田字,江湖人称托塔天王,祖籍荆楚省沙林府刘家庄。不知这位林相公可曾听过我的名字?” 林阁主腹诽不已,他怎么可能听说过江湖人物的名号,但此时却只能点头道:“刘天王大名,如雷贯耳,久仰!久仰!” 顾子瑶在旁边却愣神了,看那刘田手臂粗壮,想来必是孔武有力,力大之人用这个诨号也不奇怪。 从火堆后面传来银铃似的一声轻笑,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儿探出头来,对着林阁主嗤笑道:“读书人真爱吹牛皮,却也不知羞?我爹爹这个名号分明是离开故土后,他自己取的,哪有什么外人知道?你从哪里久仰?” 她声音清脆,面容稚嫩,说话偏刁钻得很。林阁主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禁闹了个大红脸。 刘田瞧了那女孩一眼,嘴角露出一丝笑容,慢条斯理道:“这是小女彤儿,幼时也曾读过几本书。我老刘是个大老粗,跟你们这些读书人的肠子弯弯绕谈不到一块儿去。你们有什么,不妨先跟我女儿说。” 他对这女儿刘彤儿似乎颇为信任,才十几岁的年纪,又是女子,就让她参与这等正经大事,这让顾子瑶极为好奇,偷眼认真观察着这个女子。 刚才通报之人,说是小姐来问他们两个的身份来,那也就说明刘彤儿在流民之中的身份也不低,至少说话有人肯听。 大家都说走江湖最怕三种人,女人就是其中之一,尤其是这个年纪的女人,更一定有特殊之处,千万不可小觑。 林阁主却有些发呆,他实在不习惯与这些人打交道,平时的聪明才智至少丢了一半,想要装逼也无从装起。只能陪笑道:“刘首领之女冰雪聪明,其实今日前来,在下奉了九千岁大人之命,首领约束流民,就在这孔雀峡中静待,之后必有佳音。” 林阁主还是不知道顾子瑶的后续之策是什么,但他留下三道锦囊,自己又敢冒险来流民营,肯定有什么把握。今日到此,自己的任务就是劝住流民暂停不要再往前。 刘田冷笑道:“九千岁倒是轻松,一句话过来就想让我们止步?不是不可以,若要止步,先拿三千石白米来,让我们这几万人能过上几日,不必为生计奔波,那我们自然就暂时停下。” 三千石白米这个要求不算特别高,对于八万人来说,也难以支撑多久。但布政司衙门不想轻易开这个口子。 所谓救急不救穷,就是这个道理。林阁主当然也没有这个权限,只能勉力辩解道:“此时京城上下,已经在尽力运筹,赈济安顿流民,只求刘首领驻扎几日,便能准备停当......” “驻扎几日?你可知道若是没有粮食,我在这里停上几日,要饿死多少人?你们官儿自不会管这些性命,我可不能不管!”刘田愤然大喝,林阁主心动神摇,不自觉就退了一步。 气势尽丧!顾子瑶暗自叹息,他原本以为林阁主能够多顶一会儿,没想到这个流民首领的本事出乎意料之外,看来还非得自己顶上不可了……(未完待续。。): 第一百八十七章 名动江湖 此人口气这般强硬,更证明了顾子瑶的猜测,他不可能是就这么误打误撞就闯进了定湖省,一定有所计划,有人在背后撺掇。 顾子瑶不动声色上前一步,右手顶住了林阁主,漫不经心开口道:“刘首领这话就差了!九千岁爱民如子,听闻荆楚流民聚集,就已经心急如焚,这半月来不眠不休。 刘首领再想一想,若是流民作乱,惹出什么事端,朝廷无法赈济,反会严加镇压。那时候你们的日子才叫水深火热,与此时的暂且忍耐相比,何者为佳?” 顾子瑶也不玩虚的,你既然如此强硬,那你自己想想,对于流民来说,哪一种结果更好?如果荆楚流民跨出孔雀峡,这必然是不可收拾的局面,只怕就是刘田自己也无法完全控制。 饿急了的饥民看见了粮食,就像是红了眼的狼,谁能够给他们安上辔头?那时候再怎么极力约束,各种事端也会不断爆发,最后终将酿成大祸,无论对荆楚流民还是定湖百姓来说,都是灭顶之灾! 刘田正要开口,却听刘彤儿又是一笑,“刚才你们说林相公是正使,你顾公子是副使,但就我来看,顾公子你才是英雄人物!前些日的桃园比试所说的顾公子就是阁下吧? 这小姑娘居然听过自己的名号?顾子瑶愕然,自己想方设法要低调,怎么又被识破了?难道自己如此拉风,以至于天生丽质难自弃...... 林阁主松了口气,默默闪到一边。又默默想道,这次可不是他卖队友了,是对方主动看穿,无论如何顾子瑶责怪不到自己了。荆楚省和京城毕竟相邻,人员往来密切,彼此之间消息流通也不奇怪,所以顾子瑶的大名是能传到荆楚省的。 权衡利弊,顾子瑶知道这时候也瞒不过去,抱拳道:“在下的名号,是坊间上朋友随意给在下传扬的,想不到竟然传到小姐耳中。” 他说话的语气一变,也多了几分江湖人的口气——这套说辞,只是平时用不上,而且也不屑用这样口气说话,读书人与江湖中人泾渭分明。 但如今在这个局面下,为了拉近与对方的距离,顾子瑶还是学了出来,正所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果然这就是顾子瑶?刘彤儿心中微有波澜,早听说京城中出了一个豪杰才俊人物,如今看来,真是名不虚传。只说独身到流民营中侃侃而谈,这份胆识就令人钦佩。 但刘田面色微变,心里猛然抖动了几下,不由得产生了几分戒惧。如果顾子瑶只是代表官府前来安抚流民的读书人,他倒是无所谓的,如果是招安那更欢迎。但若此人有江湖豪杰的名声,那就要小心防备了。 当初刘田对顾子瑶的作为还算是有些仰慕的,不过如今刘田坐拥七八万流民,自觉势力庞大,面对顾子瑶不再是景仰,反而有了戒心。 单纯只是一个豪杰也就罢了。但一个有九千岁支持的豪杰,堪称黑白通吃,那具备的影响力就很大,煽动人心夺去自己首领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这等英雄当面。若不热情些,传扬出去又被人说失了气概...思前想后刘田只能强作惊喜之色,“你...你便是顾子瑶?你没有骗我?” 不过叶行远察言观色,感到此人语气言不由衷,惊大于喜,表面虽然热情,内心想法却不得而知。 林阁主看出便宜,赶紧侧身一让,肃然道:“我这兄弟素来言必信行必果,天道之行处处应验,怎么会来骗你?他那素有‘及时雨’之名的各种相助和救驾又岂是虚妄?” 天道天命天机天意这些东西,对百姓的震撼力度还是很大的,所以一场神乎其神的及时雨,就让叶行远在江湖中的名气暴涨了。 刘田一拍脑袋,勉勉强强作势便拜,“是在下糊涂,竟然胡言乱语,冒犯了及时雨哥哥虎威。还请恕罪!及时雨何等人物,哪里有人敢冒充他?哥哥在上,请受小弟刘田一拜!” 怎么还叫上大哥了?顾子瑶啼笑皆非,他知道江湖人物排座次。主要看得是名声本事地位,换句话说,谁牛气谁就是哥哥,年齿倒在其次。 江湖虚名,居然在这种时候派上了用场,这倒是出乎顾子瑶意料之外。可是拼命抗拒这些名号,不想此时却有点特殊的功效。 但不管如何,被这么个一脸胡子的大叔恭敬的叫哥哥,实在是有些违和。而且要拜就痛快的拜,摆出个半拜不拜的姿势又算是什么?这不就是等着让人伸手阻拦么? 顾子瑶便赶紧伸手将刘田扶起,“刘首领哪里话来?我这般年纪,怎担得起首领大礼?这些不过是江湖虚名,莫要放在心上。” 旁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刘彤儿却是最明白的。她看父亲终于还是没拜下去,忍不住叹了口气,走到跟前,认认真真的向顾子瑶道了个福,“原来真是顾叔叔驾到,小女子参见叔叔。” 这又升了一辈了,顾子瑶苦笑连连。不过刘彤儿的态度却要比她爹诚恳得多,两相比较,叫顾子瑶多想了几下。 首先这个刘彤儿显然不简单,尽管小小年纪,却有了与她爹分庭抗礼的态势。这流民营中虽然是刘田为首,但刘彤儿的意见也不容忽视。 其次这父女俩的态度似乎有差,同样是对他顾子瑶这位“及时雨”,一个是虚与委蛇,一个却诚意满满,这种差别值得玩味。 想要妥善的劝住流民营,就必须摸清他们几个当家作主的人到底想要什么,这样才能够对症下药。于是顾子瑶又试探道:“贤侄女虽然年幼,却是大方得体,我瞧这流民营中人心,倒是一半在小姐身上呢!” 刘彤儿闻言笑了笑,刘田却是面皮一紧,似是有些不乐意。他辛辛苦苦谋划串联,弄出好大声势,但是在指挥调度之上却有许多要仰赖女儿的地方,一开始流民将他奉若神明,但在月余的行进之后,女儿的威望却渐渐有后来居上之势…… 第一百八十八章 以工代赈 他本是个心胸狭窄的人,女儿有所成就,他也不甚欢喜。再撞上今日来了个江湖上名声更大的顾子瑶,这不免就疑神疑鬼起来。 刘彤儿知道爹爹犯了老毛病,却也顾不上管他,只对顾子瑶笑道:“早就听闻顾叔叔大名,传言叔叔你胸中有百万甲兵,又有治国平天下之能。今日得见叔叔,真是三生有幸,若不嫌侄女儿冒昧,正要请教眼下形势该当如何?” 刘彤儿没少参与具体流民营的工作,深知要安顿这些流民的难度,也知道自家老爹的鼠目寸光。 但她虽然敏锐的发现了问题所在,却并没有找到解决的办法,更没办法撂挑子不管,只能艰难的走到了现在。既然及时雨顾子瑶到此,无论如何也要听听他的想法。 听到女儿要请教顾子瑶,刘田立刻喝道:“不要无礼!我们七八万人无非是想要口饭吃,今日你顾叔叔来此,是代表官府而来暂时安抚,你莫要为难他!” 渡过了最初的惊惶期,刘田渐渐也镇静下来。不管怎么说自己才是流民的首领。顾子瑶名望虽高,但一来他与荆楚流民不是同乡,也没有交过投名状,自己暂时还算安稳。 其次,顾子瑶这次摆明是代表官府代表朝廷而来,他已经天然站在流民的对立面,怕他作甚?刘田一定要强调这点,免得手下有人胡思乱想。 顾子瑶冷眼旁观,这刘田是根本不想让自己讲话,也不想让自己有所表现。莫非他对这群流民的前途,已经有了定计? 如此顾子瑶便若有所悟,看来与自己猜测的不差,这七八万流民并不是漫无目的,而是也同样有具体的目标和动机。 表现在这位刘首领身上,就是极度抗拒自己,也就是说,刘首领心中有属于他自己的小算盘! 难道要走女儿路线?顾子瑶刚把目光转到刘彤儿身上,就听她不服气的开口,“爹爹,眼下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你可不要犯了糊涂! 当初我们离开荆楚的时候,我就劝过你要三思,如今顾叔叔来了,你居然都不让他开口说话?爹爹,你这是被猪油蒙了心,忘了我们背井离乡的初衷了!” 刘彤儿珠泪盈眶,反口争执。她已经忍了太久,今天好不容易看到一线希望,岂能眼睁睁这样放过。 “放肆!你这女娃儿翅膀长硬了是不是?在外人面前,怎敢如此说话!”刘田有些下不了台,高声叱喝两句。但同时又怕彻底撕破脸,声音越来越低。 刘彤儿杏目圆睁,反驳道:“顾叔叔也是有名的英雄豪杰,为为万民请命的事例在前,爹爹你就是听他几句又能如何?” 这对父女竟然当着自己面撕逼了!顾子瑶目瞪口呆,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尴尬,没想到自己稍微挑动了一下,这对父女就吵了起来,自己原本目的只是想探听虚实,没想着看内讧大戏啊。 林阁主凑了过来,轻轻碰了碰顾子瑶,意思是应该帮哪边?顾子瑶的选择自然毫无疑问,刘田这边已经摆明了拒绝好意,而刘彤儿却主动伸出了橄榄枝,如果要选择一方,那就肯定是帮刘彤儿。 只是现在还不是他们出手的时候,大概要等这父女俩争出高下,才是他顾子瑶开口的时机。这流民营的两位首领意见不合,不过终究是父女,应该不会演出一场火并大戏吧? 顾子瑶暗中观察周围,发现流民营里面不少人已经注意到了父女争执,有些人或明或暗的靠了过来,各自站在刘彤儿与刘田的背后。 敢站的靠近的人,八成都是流民里的头目角色。此时两边的人,数量差不多,堪称旗鼓相当。其实这种情形并不是顾子瑶所想见,如果流民内部大规模火并起来,那形势也就失去了控制,彻底失控的流民营对京城半点好处也没有。 故而顾子瑶连忙高声道:“刘首领,刘小姐,不必伤了和气!此次九千岁派我前来,是定下以工代赈的法子,雇佣流民开凿南北路渠,度过这几年艰难时事!” 这是顾子瑶离开京城之前,与九千岁密商定下的策略。流民已经进了京城的界,不赈济不行,但只赈济也不行,所以就决定以工代赈。 京城从北到南,有汉西渠等数条古道,横贯汾江、汉江两大水系。将古渠疏通修补,然后不通水路之处再修建新的驿道连接,就会形成新的水陆通道。 完成之后,京城、荆楚两省之间交通便能通畅十倍百倍。这项堪称巨大的工程,也是两省人多年的愿望,正好今日可借流民之手来实现。 当时顾子瑶提出这个议案,潘大人感到骇然,但也有所意动。如果能够坏事变好事,那当然是求之不得,但关键就是怎么养活这八万人,现在官府仓库也拿不出太多粮食。 顾子瑶不慌不忙,又提了自己的应对之策,潘大人才拍案叫绝,同意了顾子瑶这奇思妙想的提案。 “以工代赈?”刘田翻了个白眼,强自忍耐道:“当今定京城官仓中也没有余粮,哪里有钱粮来养我们?这是狗官们的拖延计策,哥哥千万不可上当。” 这还是算在他敬重顾子瑶的名声,才这么说话,否则别人来跟他刘田说这句话,早就让人拖出去了。 你也知道京城都没有余粮,那还带着这么多流民踏入京城境?你到底意欲何为?顾子瑶心中腹诽几句。 但面上只笑道:“刘首领不必担心,九千岁已经请京内大户募捐,为此次以工代赈筹备钱粮,必能保证流民渡过这春荒。”官府没钱没粮,但地方上的大户还是有点存粮的。 听到顾子瑶的解决办法只是常用的以工代赈。刘彤儿也略有些失望。不过她不动声色,只静静的听着顾子瑶的解释,此时反问道:“顾叔叔并非寻常人物,此言必定有的放矢。这钱粮来历且不论,但如今京内并没有什么大工程,又要我们做些什么?” 第一百八十九章 疑点重重 敢情你们对京城的情况都是门清啊?顾子瑶心中暗叹,父亲知道京中无粮,女儿又清楚京内没有工程。这还不是预先做足了准备? 人在屋檐下,他只能耐心答道:“原本九千岁上体天心,善待百姓,不忍轻动徭役,其实京内早有开凿南北长渠,重修驿道之议,但一直为九千岁所否。这一次却是恰逢其会,正好可以借流民之力,成此千年功业,也可救活这数万流民。” 南北长渠之议。确实在京城中曾经甚嚣尘上。因为这京城乃是天下交通枢纽之一,而荆楚省盛产木材、茶叶,大批货物都要贩运到定湖省再转运八方。 但也因为劳民过甚,南北长渠驿道的动议一直未曾通过。至于九千岁是赞成还是反对,那就由得顾子瑶随口胡扯了。 听到是这项工程,刘彤儿眼睛一亮,似是正中下怀。然而刘田却摇头苦笑,脸上更是忍不住露出了不屑神色,“顾公子,你若是说些别的小工程。那倒也罢了。但这南北长渠,说了几百年都没人能干得成,九千岁又有何德何能,能成此功业?” 他死活不肯相信。而且态度也更变得生硬了许多,称呼不知不觉从“哥哥”变成了顾公子,这就是明显的转折。 几人说话又陷入了僵局,顾子瑶知道第一关未曾疏通,也不急于将后面的话讲明,总要留点时间给这父女反应。 刘彤儿出言笑道:“今日天色已晚。我爹爹连日操劳,脑子有些糊涂了。顾叔叔和林先生远道来此,想必也是累了,不如留宿一晚。这等大事,我们明日再议?” 天色已晚?顾子瑶抬头望见太阳还高高的挂在天上,这是睁着眼说瞎话,不过这少女心智不凡,此言必有深意。顾子瑶再转头看她,她却低下了头,看不真切神情。 刘田有些恼怒,但又不好发作,又知道平日里女儿素来是作为他身边的智囊,心中必有主意。因此便打个哈哈道:“今日确实有些疲累,不免怠慢了贵客,顾公子与林先生且先去休息,待明日养足精神,我们再细谈。” 他是个粗鲁的人,交待了两句场面话,不耐久待,当真就转身离去。刘彤儿微笑着再道个万福,飘然而去,自有别人来安排顾林二人起居。 流民营里面一切从简,即使是王爷派来的特使,也得不到什么特别的优待,只有一顶小小的破帐篷而已。 顾子瑶也不计较,林阁主更不敢抱怨,他们俩也不去与流民争夺口粮,只取了些清水,和着干粮胡乱吃了,便在帐中商量。 林阁主缓过劲来,问道:“贤弟你这及时雨的名号,竟然有这等威力?我先前还有些嫌弃,如今想来,我也取个诨号就好了。” 果然还是不靠谱的猪队友,在江湖上行走,难道靠一个诨号就行? 江湖人最敬重的是什么,就是敢跟官府叫板的豪杰人物。否则只一个及时雨的诨号,又顶得甚用?林阁主这会儿又在瞎琢磨什么? “依我想着,我乃一府名士,纵然混迹江湖,也不能掉了身份。年轻时候我喜着白衣,不如取名叫做‘白衣秀士’如何?”林阁主兴致勃勃的询问顾子瑶。 果然是要水浒大集会了!顾子瑶无奈摇头,“前辈这名号不甚吉利,你还是不要用了,若是实在要想个诨号,我看你平素多智多谋,不如就叫做智多星好了!” 林阁主眼睛一亮,拍手大赞,“智多星林镇远!妙哉妙哉!果然贤弟不同凡响,一出手就是大行家,化腐朽为神奇。” 他自觉这诨号既搭配读书人身份,又显得他老林的优点,不由沾沾自喜。顾子瑶叹口气,又扯了扯他袖子:“诨号之事,暂且以后再说,此时前辈发现没有,这八万流民虽然缺粮,锅中所煮泰半是野菜,但也有一些米汤,他们手上还有一部分粮食......” 虽然不多,但至少还能勉强供应。林阁主一怔,点头道:“似乎是有些米汤香味,那这不是好事么?他们手中有粮,或许会更听劝。” 怕的就是流民手中一颗粮食都没有,走投无路之下,人难免会变得疯狂。再怎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也是无用。几万人受饥饿的魔鬼驱使,会变成可怕的洪流。 “他们手中有粮当然是好事,但是他们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这却未必是好事了。”顾子瑶耐心的引导着林阁主去思考。老林是他的挡箭牌,总得对局势也有相应的认识才行,不能一味浑浑噩噩。 他们的粮食是从哪里来的?林阁主一下子迷糊了,这个问题确实古怪。按说流民如果手上有能吃半个月的粮食,绝不会轻易背井离乡,毕竟对他们来说,附着于土地才有生命。 “有人给他们资助?这一群流民,背后有人在指引!”林阁主到底也是才子,略一思索,顿时抓住了其中关键,心中一跳,几乎差点从马扎上栽下来。 这可是诛心之念了。资助流民当然不是坏事,相反还是大大的善事,但若是拿出粮食,试图要控制流民的行动,这可就是大逆不道了。 谁会做这样的事?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林阁主冷汗涔涔,背上的衣衫都湿了。 顾子瑶颔首道:“你想的不错,真正问题就出在这里!”不然的话,就算是刘田刘彤儿父女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把这八万流民安排的妥妥帖帖。 如今流民营在孔雀峡中盘桓,似乎也是在等待着什么。这种等待并不是出于信任,更像是待价而沽。 林阁主小心翼翼猜测道:“你是说有人想要利用这些流民?犯上作乱?谋逆造反?”提到这几个词,林阁主的嘴唇都开始颤抖,心头冰凉,他可不想卷进这等大事。 顾子瑶笑了,“哪有那么夸张。”现在就算谈不上太平盛世,朝廷威严却在,要说有人打算以几万流民为根基造反,那就是在开玩笑了…… 第一百九十章 开门见山 “不为此事,又为何要撺掇流民?”林阁主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那么大胆子。 顾子瑶冷笑道:“利令智昏!荆楚流民事起,如果闹出大乱子,第一个要倒霉便是荆楚官场,最大的嫌疑自然就是他们!我想大概就是他们以邻为壑,故意放这些流民到京城。 再说官场倾轧之事众多,京城内说不定还有人推波助澜,想拿此事来拿捏九千岁,你以为这般清白?” 林阁主目瞪口呆,更不敢置信,正要详细询问间,就听帐外刘彤儿的声音响起,“顾叔叔,侄女有事相告,不知可方便进来?” 顾子瑶若有所思,转头对林阁主低声道:“送投名状的过来了,你且一起听听便是。” 刘彤儿独自前来,并不让顾子瑶意外,就算刘彤儿不过来,顾子瑶也会想法子单独见见刘彤儿。如果没有单独的话要讲,刘彤儿何必要莫名其妙的出言挽留,让他们在危机四伏的流民营中住上一晚? 顾子瑶猜测,她就是来表忠心送投名状的,这小姑娘别看年纪小,心机却是比他那个空有皮囊的父亲强得多了。 “刘小姐请进。”顾子瑶伸手掀开了门帘,然后左右张望,只见天色昏暗,流民们为生计奔忙,确实四周无人,只有刘彤儿侧身站在面前。 她也不客气,一猫腰就钻了进来,回头将门帘扯上拉紧,转头就扑通跪倒在地,“顾叔叔,八万荆楚流民危在旦夕,只求叔叔伸手救上一救!” 刘彤儿语声凄婉,倒像是情真意切。顾子瑶却不着急,只静静的看着她瘦弱的脊背,并没有急着拉他起来。林阁主有些不忍,瞪了顾子瑶几眼,他却浑不在意。 面前这小姑娘你把她当小女孩看,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有本事操持大半个流民营,跟亲生父亲分庭抗礼的女中豪杰,岂能小觑? 刘彤儿见顾子瑶没有反应,也知道这一招对他估计没什么用,跪了一会儿也就自觉的站了起来,怯生生的向顾子瑶道:“叔叔,侄女此来,第一是先要请罪。” 刘彤儿本来就显得瘦弱,这故意示弱后更显得楚楚可怜。但她越是这样,多疑的顾子瑶就越是警惕,沉声道:“你有什么话就尽管讲,不必如此作态。” 这语气生硬的让林阁主翻白眼,什么时候顾子瑶变得这么不怜香惜玉?他却不知道,顾子瑶被女人惹过太多麻烦,面对女人哪里还会放松? 刘彤儿心中紧张起来,她来这里堪称是孤注一掷,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背叛了父亲。如果说顾子瑶不如她意,那可就万事皆休。 想到这里。她斟酌了一会儿用词,方才再次开口。将那少女情态尽皆抛开,郑重其事的说:“顾叔叔,此次荆楚流民入境。乃是有人指使,已经有人许我父亲一个九品巡检官职。只要他率领流民挺进京城,日后便会有人招安!” 对待顾子瑶这样的人,就要跟他开门见山,不得不说刘彤儿察言观色的功夫高强。不愧是流民营的智囊。所以一开口就是重点,再没有什么东拉西扯,免得再影响别人的观感。 林阁主刚刚受顾子瑶点拨,也猜到了几分事情真相,但刘彤儿把盖子掀开,还是吓了他一大跳。 顾子瑶倒是从容不迫,坐着纹丝不动,只淡定的点头道:“此事已经在我意料之中,不知小姐此来,又想要如何?” 杀人放火受招安。其实也是底层人民想要踏入“官”这个阶层的一条路,不过这条路上累累白骨,总要害死不少人才能成功。不过一个九品巡检就能将刘田逗得团团转,也说明他实在是眼皮子太浅。 看顾子瑶不动声色,刘彤儿心中更是佩服,“顾叔叔天纵奇才,以一人之力,救驾,才震八方,可见是应运之人。我爹爹鼠目寸光,手中有八万流民,却只想换个九品武职。真是白白糟蹋了!” 这小姑娘的口气不对啊!顾子瑶心中暗惊,这一番话如此老成,哪里像是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说的? 他本以为,从刘彤儿嘴里会听到什么悲天悯人、什么生民艰难的大道理,没想到却是这样隐含“大志”的话。这小姑娘的野心,好像比他爹要大的多了! 一个九品巡检。能让没见过世面的刘田趋之若鹜,但刘彤儿却是一点儿不放在心上。能够驱动数万流民,穿府过省,她小小年纪就体味道了权力的滋味,又怎么会轻易放弃? 如今朝廷多事,大军多在西北、辽东,腹地和南方完全空虚。而南疆国野心勃勃,未来南方九成会有战事。 荆楚省再往南是西粤省,与南越国交界,战事一起必遭战乱波及,成为朝廷鞭长莫及、管控稀松的地方。此地穷山恶水,人烟稀少,若是七八万流民到此立足,进则可以割据一方,退也可以占地自保,与双方讨价还价。 刘彤儿打的就是这么个主意,所以她才意图催动流民南下,前往西粤省等待时机。可惜她爹实在是朽木不可雕,烂泥扶不上墙,一定要北上挺近定湖省,所以她才焦急万分,担心一手好牌给打烂了。 这时候顾子瑶突然出现,提出了以工代赈,然后从北向南修建长渠道路的打算,这可是正合刘彤的心意。所以她心中既喜又惧,难道这位江湖上闻名的顾子瑶如此精明,与她不谋而合? 顾子瑶没多想,他只觉得刘彤儿的眼光要比她爹高了不知多少个层次,能够在更高的眼界和平台上讨论问题。虽然小小年纪就如此现实有点讨厌,但作为谈判伙伴而言,反而是个好对手。 既然刘彤儿责怪她爹目光短浅、糟蹋好牌,就顺着这个口气继续往下说,所以顾子瑶终于露出笑容,“你看得如此通透,自是好事。不错,若是流民能够做成这件大事,那你父亲的前程,何止是一个九品巡检?” 第一百九十一章 优柔寡断 不得不说,顾子瑶的名头响亮,很容易让人想到些不该想的。 听到大事两个字,刘彤儿心儿怦怦乱跳,妙目流转望着顾子瑶。果然及时雨不是等闲人物,只怕他在京城中有所布局,所以才会顺水推舟,提出向南修长渠道路的这样的想法! 一定是这样!否则的话,荆楚流民与他有什么关系,他出这份力干什么?从大户手中募捐,等于是虎口夺食,费时费力,建成这南北长渠,得利的也是定湖省官场,与他一个秀才有多大干系? 他看穿了自己的谋划,不但不予以揭破,反而是巧施妙手,将她的计划从容补完!刘彤儿心中有一种得遇知音之感,恨不得执手相看泪眼,将心中话儿都倾吐干净。 但她也知道此乃多事之秋,不能说得太明白,各自有默契便好。她含羞又看了顾子瑶一眼,只见他剑眉星目,气宇轩昂,难道这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 刘彤儿心中迅速的盘算起来,她知道七八万流民的根基太弱,侥幸能够盘踞府县,就已经是靠山高皇帝远,凭机缘成事,不敢有更大的野心。 可这顾子瑶不一样,第一他有名,不管是文名还是江湖上的名声,他都是好的没话说。这次如果他能顺利收拾流民乱局,省内只怕也得把他给捧起来宣扬。 只凭名气和名号,就能降服不知多少民心。要知道,附近数省流民可不止她们这一支,若再有其流民投奔过来,那实力不知要大上几倍。 第二,此人有勇有谋,是做大事的料。不管是文才还是谋略,都是一等一的,他的所作所为可不是光靠运气就能做到。再加今日直接接触的感觉,能看得出顾子瑶眼光十分出色。 总而言之,在刘彤儿眼里嘛,顾子瑶所欠缺的,不过只是一些部曲根基罢了。若是自己手上这七八万人与此人结合,那岂不是能助他一飞冲天? 所谓“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这顾子瑶便是金鳞,那自己这边八万流民,就是助他直上天际的风云! 刘彤儿强自抑制激动的心情,又试探道:“顾叔叔若能保证南北长渠之议,我自当说服父亲,一路南下为官府做工。只是听闻如今南越有些不稳,不知会不会有什么战事......” 南疆国夜郎自大,最近颇多摩擦,刘彤儿自是不喜,但只有打起来,他们才有扎下根基的空隙。这却不知道顾子瑶是怎么想的。 顾子瑶皱眉道:“南疆国螳臂当车,其国人多有窥伺中原之意,却不知天兵一至便化为齑粉,你不必担心!” 他心想这小姑娘未免也操心太多,南北长渠道路一路向南,最多也不过修到荆楚省与西粤省的边界而已。 南疆就算要作乱,凭该国实力顶多也只能祸乱西粤省,远远够不到定湖。在此之前,朝廷的军队到达,就能将这些不知死活的蛮族一扫而空。 果然与自己所设想的完全一样!刘彤儿几乎要热泪盈眶,有伯牙遇钟子期之感,这顾叔叔的水平不低,也能看得到南方隐患!。 秀才不出名,便知天下事,运筹帷幄中,决胜千里之外,这些话都不是假的!刘彤儿深深感动,不做声只俯身下拜,这次是心悦诚服,有心要认顾子瑶为主了。 这小姑娘又怎么了?怎么态度之中,又多了几分敬畏?顾子瑶都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也许是自己名头太大,又能解决流民之事,所以她心中感激所至。 想到此处,顾子瑶不免有些洋洋自得,又道:“只要你能约束流民避免动乱,将来时机到了。我自会禀明藩台,不会亏待了你们父女俩。” 刘彤儿微笑,按她的理解,所谓“禀明王爷”云云,全是顾子瑶的托词。关键是“将来时机到了”和“不会亏待了你们父女”。 想及未来,不免有些绮思,刘彤儿脸上浮现两块红晕。他日若顾叔叔遂了凌云志,自己年纪般配,或许也可托付终身? 刘彤儿想岔了心思,顾子瑶却也没有及时察觉,两人所想虽然有些驴头不对马嘴,但偏偏又巧合的丝丝入扣,最终言谈尽欢。 两人在帐篷中密谈良久,直到天色已晚时,刘彤儿方才告辞离去。顾子瑶感到自己得到了极大助力,对安抚流民之事更加有把握,因此也就安心睡去,一夜无话直到天明。 次日清早,顾子瑶起身洗漱,然后与林阁主一起再会流民营名义上的首领刘田。打算今日在刘彤儿的帮助之下,说服这位目光短浅的首领,彻底安抚住八万流民,并服从自己引导行事。 刘田依旧在流民营中央煮食物,但在他身边的却不是刘彤儿,而是换了另一个年轻人。见顾子瑶过来,这年轻人脸色很不好看。 顾子瑶没在意这种小角色,笑着与刘田打招呼,“不知刘首领昨晚考虑如何?以工代赈之事安抚流民,说起来亦是大功,到时候刘首领也是有功之人了。” 昨天刘彤儿投诚,对顾子瑶来说最大的意义在于,彻底摸清楚了刘田的心思和底线,从而可以有的放矢。说白了,这姓刘的不就是想要拿八万流民换一个小官么? 刘田却皱眉道:“顾公子盛意拳拳,在下也能明白,只是聚集在此处的朋友都是苦哈哈出身,实在信不得这以工代赈的空话。官府若有钱粮,何不早些赈济?若无钱粮,这所谓以工代赈,不就是缓兵之计么?” 到现在还这么顽固,顾子瑶坦承道:“这不劳刘首领费心,官府虽无钱粮,然则京城中大户却有,我与王爷千岁已有定计,可先让大户出钱出粮。” 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刘田依旧含含糊糊,只道:“顾公子且先回去。容我再细想。” 让自己离开,其实就是明显的拒绝了,这刘首领终究还是放不下那点功名利禄么,顾子瑶心里想道。再说自己要是先回去了。刘田这耳根子软的再受人撺掇,能打定什么主意? 第一百九十二章 人格魅力 眼看对方一条道走到黑,好话说尽的顾子瑶也心头不由火起,他也是有身份的人,低三下四陪着这首领说好话。岂能没气性? 便冷笑道:“首领若是为乡亲们考虑,就不该去考虑那些一将功成万骨枯之事,率众而行,戒之在私!人必有私心,却不可私心太重,否则身败名裂何苦来哉!” 刘田被戳穿了心思,当即勃然大怒,喝道:“顾公子,我敬你是江湖上知名人物,给你三分颜色。但你休要开染坊! 我老刘背井离乡,带这些乡亲求活路,又有什么错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左右准备些干粮清水,然后送顾公子上路!” 刘田身边的年轻人忽然来了精神,跳了起来就要抓顾子瑶的手臂。 顾子瑶闪开,也呵斥道:“刘首领,你可要想清楚了!我纵然有及时雨之名,但也不是江湖人,今日乃是代表京城九千岁大人而来。你当真要与我翻脸?” 这顾子瑶本质上不是什么江湖大豪,冒充有功名的秀才,如今代表的是京城大吏,一品大员!刘田念及此。有些犹豫,让那年轻人住手了,然后不免有些瞻前顾后,又动摇起来。 那动手的年轻人急得抓耳挠腮,进言道:“叔父,这顾子瑶满嘴虚言。全无一句实在话。什么以工代赈,说得天花乱坠,却都是空对空。至于以后鬼知道什么样子,你千万不可信他!” 此人语声急躁,脸上的神情更是郁怒,顾子瑶看得出,他应该是流民营中的鹰派。可是让顾子瑶不明白的是,此人对自己似乎有很深的敌意,又是从何而来? 想至此处,顾子瑶拱了拱手,问道:“未请教这位尊姓大名?” 刘田阻止那年轻人继续说下去,对顾子瑶答道:“此乃我义兄弟家的侄儿,大名叫武飞。他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是实情,你所言大多都空泛不实,叫我怎能相信,还是请回吧。” 武飞瞪着顾子瑶,仿佛要喷出火来,顾子瑶越发莫名其妙。他不知道,武飞对刘彤儿是很有些爱慕的,而在昨晚武飞去找刘彤儿时,却亲眼望见心上人钻进了顾子瑶的小帐篷......甚至等了很久才出来。 而且出来的时候,刘彤儿更是面含春色、眉目欢喜,这让武飞简直心如刀割。不顾身上露水打湿衣服,飞也似的去报告刘田。 刘田得到武飞报告,内心惊动不小,流民营中大小事务,很多都是女儿刘彤儿在操持。她若是起了异心,这可如何是好? 又想到叶顾子瑶得风姿秀逸,对女人杀伤力尤大,刘田心中更是忌惮,暗想果然是女生外向,胳膊肘儿朝外拐。所以今早谈话,刘田就决意拒绝顾子瑶了! 顾子瑶不解其中内情,但也能嗅得到这明显的敌意。又想还有刘彤儿这个助力,若女儿能够出面劝解几句,或许场面不至于如此激化。 便又说,“昨日刘小姐对以工代赈之法还是颇有见地,今日怎不见她?不如请小姐出来,我们再细细磋商才是......” 顾子瑶此话一出,同时刺痛了两人。武飞怒目圆睁,刘田也是声道:“小女年幼不懂事,哪里能参与这等大事?顾公子不必再说,这就请吧!” 武飞是为情所伤,刘田却担忧女儿争权,这种心思一起,骨肉亲情也顾不得了,自然对女儿失去了信任。面前这罪魁祸首的顾子瑶还敢提及,这就触及了他的逆鳞。 武飞高声叫道:“叔父,孔雀峡路窄难行,就让小侄送他们出去,这才好保得两位特使平安,也显得我等待客之诚!” 这话的语气哪里像送客,言语之中已经毫不掩饰杀机。顾子瑶一惊,心道这什么意思,难道这武飞有杀人灭口的心思? 眼看刘田迟疑,武飞又急道:“叔父,此刻不是犹豫的时候!若不出我所料,这两人已经知道我们流民营的底细,八成也已经猜到了叔父的意图!” 诛心之言!林阁主身子抖了抖,就算是他也回过味来了,这已经不是路线斗争,不是买卖不成仁义在了。有人感到顾子瑶已经觉察出问题,真动了杀机! 他转头望着顾子瑶,却见顾子瑶不动声色,没有丝毫畏惧,心中也不免有些佩服。自己年纪要比这位小兄弟大了一倍有余,讲起养气功夫就差得远了。在这种生死杀局之下,顾子瑶依旧镇定自若,果然是天纵之才,不可限量也。 顾子瑶其实脑中正在飞速的思考着,现在的情况是他预料中最糟糕的一种。刘田作为首领,铁了心与京城官府做对,身边又有小人作祟,局面演变到如今,看来是难以和平解决。 他现在唯一的指望就是刘彤儿,此女在流民营中的影响力极大。她昨晚既然来投诚,现在也不可能无所作为,那她正在做什么? 见顾子瑶不说话,武飞狞笑,“读书相公害怕了么?江湖上的事乃是刀头舐血,不是你们这些文弱书生来玩的!你既然敢来此地,就该认命,莫要拖延,请随我来,送你上路!” 武飞也不待刘田发话,伸手就扯住了顾子瑶的衣襟,招呼一声手下,正要将顾子瑶拉着往外走。 突然听耳后风响,心中凛然,急急松开了手往旁边闪去。然后就听嗖的一声,一只小小的黑铁弩箭刺入身前地面上,入土极深,弩尾犹自嗡嗡振动。 “把你的脏手挪开,再敢对顾叔叔无礼,小心你的咽喉!”刘彤儿面色平静,端着一把手弩,身后跟着十数人,缓缓走了过来,铁弩在朝阳之下闪着寒光。 武飞鼓着眼睛,望着心上人刘彤儿,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靠,这是发什么疯?顾子瑶大吃一惊,他确实在期待刘彤儿出面支持自己,但没想到刘彤儿如此生猛,竟然主动开始动武。 这实在大大出乎顾子瑶意料之外,莫非自己人格魅力数值已经满值了?自己昨晚跟她聊了一个时辰,就让她被自己的人格魅力彻底感化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翻脸无情 而且这小姑娘手里还有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朝廷有令,私藏弩具者即斩,流民营竟然还有这玩意。 不只是顾子瑶,刘田也是大吃一惊,脸色铁青的厉声喝道:“你这是发什么疯?还不收起来退下!” 或者应该说,在场众人几乎都懵了,谁也想不到刘彤儿此时突然发狠。如果只是意见不同,出来劝几句还算正常,可这上来就动用弓弩,算是怎么回事?难道是想火并? 以顾子瑶的急智也久久无语,他此行志在安抚,根本没有挑拨分化的打算啊,自己这初来乍到的外人,怎么可能离间对方父女?再说若把流民营搅乱失控,那对他的计划也没任何好处。 林阁主骇然,擦了擦汗,低声对顾子瑶道:“贤弟,愚兄真的信了,你的女人怎么没有一个省油的灯?”林阁主与顾子瑶席间曾多次谈及顾子瑶的以往身世。 顾子瑶也低声答道:“正打打杀杀呢,严肃点!这不是我的女人!” 林阁主嗤之以鼻,“为了你都这样了,还说不是?你不会从一开始,就抱着美男计的心思吧?”别人不明状况之前,不敢随便开口,还是刘彤儿先厌恶的扫了武飞一眼,才对父亲道:“爹,顾公子乃是京城王爷府派来的特使,京城内想以工代赈,养活咱们数万兄弟,我岂能看着你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拒绝这份善意,断了乡亲们的活路?” 此言一出,周围流民尽皆哗然,刘田面色更是难看,怎么也没想到女儿竟然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揭穿自己的小心思!他素来缺乏应变之才,只强辩道:“简直是反了!你胡说些什么!” 刘彤儿也不理他,纵身跳上了一块大石头,朗声道:“诸位乡亲听真!我父亲受人蛊惑,误入歧途,想要带领大家作乱,再受招安换一场功名富贵!尔等愿意无辜送死么? 幸得顾公子前来,说布政使司已经备好救命法子,让我等修渠、修路,管饭!一天两顿白米饭,每月再有半吊钱!尔等愿意跟着我爹去拼命?还是跟着顾公子有饭吃?” 这番话简单直白,对于饥饿流民来说,白米饭和半吊钱,几乎是他们梦想的全部。这话又是素有威望的刘彤儿口中说出来,流民哪有怀疑。难以掩盖情绪激动,一起呼喝起来。 “你真发疯了不成?”刘田已经怒的不知道该怎么怒了,直想扑上去把女儿拉下来。却被刘彤儿身后的护卫拦住。那几个都是刘彤儿的铁杆拥趸,手中拿着朴刀,威风凛凛,并不听从刘田使唤。 武飞又是伤心又是恼怒,面色铁青,徒劳的呼喝道:“彤儿小姐,你可不要被这小白脸花言巧语给骗了!官府的话什么时候能信了?想要吃饱饭,咱们只能靠自己!” 虽然是垂死挣扎,口气倒是慷慨激昂,旁边人听了也觉得有道理。呼声不由得小了些。刘彤儿冷笑,手弩微微抬起,箭矢划出一道弧光,吓得武飞缩了缩头。 “你们是不相信官府。还是只相信给你们好处的官府?”刘彤儿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当众把刘田的小心思全都抖了出来,“荆楚省那几位老奸巨猾的大人,给你们许诺的好处就能信了?” 这是刘田内心最深处的小秘密,平日他在流民面前装得豪侠仗义。若是此事被揭破,他还有什么脸面占着这首领之位? “不孝女敢尔!”他只觉得口如万针攒刺,骂了一句,就觉得气血逆流,无以为继。 刘彤儿已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继续对流民道:“诸位乡亲,我爹年纪大了,受人蒙蔽,这才办下糊涂事,我在这儿先代他向诸位请罪! 但如今坏事变好事。我们参建南北长渠,不但能吃饱穿暖,待完工之时停在南方,还能就地定居,安顿下来,这也算是一条最好的出路!” 既然抛了户籍成了流民,那老家是回不去了,何况荆楚省北部灾情严重,土地贫瘠,他们回去也没什么指望。 之前刘彤儿说有吃有喝已经解了燃眉之急。如今说到后期安顿,那可就更是点燃了流民心中的希望。这些农民都安土重迁,谁也不想长久的流落江湖,听到“安顿下来”四个字。不免就心生向往了。 刘彤儿见状,又趁热打铁道:“别的不提,顾子瑶顾公子是什么人物?这都是有口皆碑,江湖上称为及时雨! 如今又是顾公子说服了京城布政司衙门。我想这样的豪杰人物,怎么会不远千里的特意来害我们?我们信不过顾公子,在这京城中又能信得过谁?” 这一连串话说下来,大多数流民哪里还有疑虑?顾子瑶是出了名的大名人,名头在这里摆着,还是可以相信的。 武飞咆哮一声,不顾人群阻拦,突然间夺过一人手中朴刀,向顾子瑶扑过去,口中只大叫,“都是你这个混账迷了小姐心思!我杀了你!” 武飞心思狭隘,只恨顾子瑶到来,破了他与刘田的大计,更勾引得刘彤儿反水,暴怒之下,不顾一切的就向顾子瑶出手。只想着能够将其击杀当场,或者便可挽回局面,再不济也能出一口恶气。 他身强力壮,脚步又快,刹那间就冲到了顾子瑶面前。顾子瑶大惊,正要运起灵力神通阻拦,但事起仓促没来得及。 所幸浩然之体也不是吃素的,基本身体素质早得到了强化,正要狼狈避让过去,又听到噗的一声,武飞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神色,手中朴刀也停住了。 他缓缓转身,后心深深插着一支弩箭,血如泉涌。他身子缓缓软倒,没了气息,眼睛却犹自睁着不肯闭上…… “我警告过你了。”刘彤儿轻轻放下手弩,面无表情,“今日之后,流民营由我作主,不听号令者,便如此人!” 这句话配合刚才这一箭,当真是杀气凛凛。原本刘田身边也有心腹,但此时民心都在刘彤儿那边,他们只能噤若寒蝉,不敢有所举动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幕僚的马屁 这番变化起起落落节奏极快,几乎令人目不暇接,林阁主瞠目结舌,再次对顾子瑶吐槽道:“在我看来,怎么感觉这女人是有心夺权,然后利用你并借你名头安抚人心?真是令人望而生畏!” 顾子瑶苦笑几声,“互相利用,互相利用!” 刘彤儿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只怕昨日离去的时候就做好了准备,不管今日刘田等人想要干什么,她都有应对之法。 这武飞心怀杀机,又是铁杆的造反派,不知道刘彤儿是早准备好了要拿他杀鸡儆猴,还是因为这小子自己不识相作死?不管是哪种情况,这小姑娘也真算得上干脆利落了。 以至于这流民以工代赈的条件反而不算什么了,刘彤儿在这节骨眼上借机提出,顾子瑶当然不可能出面否认。回头再与九千岁大人商量就是,顾子瑶并不放在心上,只要自己的锦囊能够顺利实施,这些条件并不是拿不出来。 但顾子瑶总觉得,仿佛有什么地方跟自己设想的不一样?但想来想去,又想不出个名堂,只能暂时按下不想了。 刘田黯然失落,他知道大势已去。谋划了大半年,竟然被女儿几句话断送了江山,简直想捶胸顿足,偏又不知该骂些什么。 刘彤儿对刘田道:“爹爹,区区一个九品巡检,不必再放在心上了。女儿跟了这位顾公子行事,以后保你荣华富贵!” 事到如今,刘田万念俱灰,还能有什么念想,沮丧道:“彤儿你已经青出于蓝胜于蓝,今后大事自然是以你为主,为父...实在已经是老了。” 顾子瑶见刘彤儿已经彻底掌控了局势,也就不用再担心什么了。虽然想不到今日之事居然是这样结局,但无论如何,看起来不是坏事。 他便走上前拱手道:“恭喜刘小姐被拥戴为首领,日后这流民营,就要麻烦小姐你多费心了。” 刘彤儿又想多了几分,流民营如今人虽多,但夹杂着不少老弱妇孺,编制也不够精细。趁着这南北渠路工程,似乎可以借机编练青壮,日后自有用处。 刘彤儿考虑透彻后,又想起未来的前景,一时胸中激荡,对顾子瑶慷慨承诺道:“叔叔放心,有我在此,流民营断然不负叔叔的期望!” 她心道顾子瑶与这林先生同行,有些话不能说的太明,但自己心里有数便是了。顾子瑶却想着刘彤儿只是承诺流民营不会再起乱子,如今她杀人立威,替代了她父亲为首领,目前营中无人不服气,至少短期内应该没事。 当下便欣慰道:“如此甚好,惟愿流民营能做成大事,日后安顿于南方,也不枉小姐今日霹雳手段。” 又是大事!又是南方!刘彤儿只觉得字字句句都有深意,而且顾子瑶竟然如此温和善意,真乃天命赐下的明君也。 顾子瑶看刘彤儿处理事务井井有条,这次的任务虽然一波三折,但终究还是顺利完成,也算是圆满,于是便提出告辞。 刘彤儿殷勤送出十几里,这才依依道别。顾子瑶与林阁主策马奔出孔雀峡,奔上山路,回头看谷中蚂蚁一般蠕蠕而动的流民,想起之前刀光剑影的凶险,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不约而同的长出了一口气。 而刘彤儿远望着顾子瑶绝尘而去的背影,心中默默下决心。下次再见到公子的时候,她必要为公子打下一片大大的根基,绝不负公子所托!这个从龙的功臣,她刘彤儿是当定了! 荆楚流民入定湖省,引发全省惊惧后,却出人意料的停在了孔雀峡,并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顾子瑶通过驿站将消息传回京城时,九千岁王府中一片欢腾,寝食不安的九千岁难得露出了笑容。暗叹自己有识人之明,亏得自己力排众议,对顾子瑶委以重任,这才暂时稳住了局面,如今起码可以从容设法,不至于焦头烂额无处下手了。 到了会商时候,一众幕僚七嘴八舌,有人道:“果然大人福德,流民敬畏,不敢造次。” 又有人说,“这些流民不过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之辈,多亏了大人沉得住气,以静制动,这才能够震住这些刁民。” 有的立刻赞同并拍马屁,“大人以不变应万变,有宰相胸怀。如今局势已定,民众心情平静,正该趁热打铁采取下一步应对手段。” 九千岁与金师爷对视一眼,心中都在吐槽。他们当然知道流民停在孔雀峡,未曾前行,那是顾子瑶的功劳。要不是他与林阁主两人深入虎穴,安抚流民,一旦流民出了孔雀峡,就如猛虎出柙,再也无人能够控制住局势。 幸好这些幕僚当初都闪人了,现在也没法子争功,只能一味拍马屁,否则的话只怕还要吵得不可开交。如今他们也就当不知道顾子瑶奉命前往流民营,言语之中根本不提。 九千岁清了清喉咙,示意肃静,等众人都闭嘴之后,这才开口道:“如今得顾公子和林先生前往孔雀峡,劝阻了流民,接下来本官就该有所行动了。 顾公子出发之前,曾经与本官商量过,要以工代赈之法暂时养活这一批流民,并让流民不至于无所事事。至于钱粮,通过大户募捐来解决。诸位以为如何?” 虽然九千岁对这群有功则揽有过则诿的幕僚们失望了,但形式还是要走一走的,毕竟他是“礼贤下士”“兼听则明”的九千岁王爷,一些过场也没必要省去。 “此事万万不可!”九千岁话音刚落。立刻就有人反驳,“若是以工代赈,岂不是让这群流民硬是留在了京城中?依在下之见,既然流民肯听话,就该支应他们部分粮食。让他们南下才是!” 这提议一出,立刻就迎来一片支持之声,“不错!以工代赈耗费极大,要大户们募捐,他们哪里肯出那么许多?这劳民伤财之事,万万不能听黄口孺子之言……” 第一百九十五章 头道锦囊 流民会不会听从指挥,掉头往南走,这些幕僚们毫不在乎。他们在意的是以工代赈,找大户募捐这个主意是顾子瑶想出来的,这方案必然会受到许多阻碍。难度大到近乎不可能。 如果强行摊派他们这些幕僚去做,甚至可能会得罪全京城大户人家,赔尽自己的人脉,所以幕僚对这个法子没有什么积极性。 再说就算完成了,那也是顾子瑶首功,顾子瑶此去孔雀峡拦住流民,显然已经给九千岁大人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反衬出他们这群幕僚的无能,不能再给他立功的机会了! 听到一片喧嚣之声,九千岁只觉得头疼。金师爷这时候却想起顾子瑶事先的安排。轻轻提醒道:“顾公子的锦囊,此时已经到了开启第一个的时候。” 顾子瑶此去阻住流民,知晓自己不能及时返回,当时就留下了三道锦囊。他亲口说过。当流民止步之时,便是开启第一道锦囊的时机。 “是极!”因为顾子瑶的出色表现,顾子瑶对他信任有加,想起锦囊顿时就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叫道:“快去将顾公子的锦囊取来!” 众幕僚正闹得面红耳赤,兴高采烈之际。九千岁这番作态顿时像泼了他们一桶冷水。敢情顾子瑶虽然不在,还是稳稳压住他们一头?九千岁终究还是相信这位?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谁叫当初顾子瑶提出派人去流民营的时候,他们一个个都怂了呢?现在还好顾子瑶未曾回来,所以还能容他们胡言乱语,不然九千岁幕下还能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么? 一时间众幕僚都人人自危,金师爷不管这些,他是一心为东家着想,赶紧取来了顾子瑶的第一个锦囊,送到九千岁手中。 九千岁手有些发抖,要说他堂堂王爷,也是宦海风波一路的,见过不少风浪。但此次局面实在太过凶险,他一肚子学问和神通对一群嗷嗷待哺的流民完全无效,幸得顾子瑶力挽狂澜,所以才会有些激动过头。 九千岁拆开锦囊,只见锦囊中只有一张白纸,上书三个小字——“穆百万”!潘大人愣了愣,忽然醒悟到什么,不由露出笑容,拍案叫绝。 穆百万最近的心情不太好,他原本想要搞个大新闻,把自己招婿的事情风风光光的推出去。谁知道桃花文会就成就了一个林镇远,其余全是白费。 再说最近西南闹流民,穆百万最重要的木材生意受了很大影响,这样下去半年至少也得亏个几万两银子,叫他怎么能不心疼? 还听说官府现在的打算是以工代赈,偏偏京城粮仓俱空财政吃紧,想要大户募捐,穆百万早就听到了这个风声,当然是本能的抵制。 谁的钱都不是大风刮来的,穆百万虽然不差钱,但也不想白白做善事。但作为京城里的既得利益群体,他又不希望秩序受到彻底的摧毁,所以有些首鼠两端,捉摸不定。 就在穆百万犹豫的时候,九千岁的帖子送上门来了,门房的迎客先生气喘吁吁的奔进来,向穆百万禀告九千岁约见的消息。 “约见!约什么见!还不是想要我的钱?”穆百万心疼不已,“九千岁终于盯上我了,这主动开口,只怕是不出钱也不行了。” 想了想又喊来账簿先生咬牙道:“这是鸿门宴,万万去不得,否则必然被扒一层皮。你去准备三...两...一千两银子,直接送去布政司。 然后写封信说我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前往拜访,银子是我一番心意,愿能为解决流民乱事尽一份心力。” 那叫门房迎客先生苦笑,“老爷,您还是去一趟吧,这次是九千岁身边的金师爷亲自来了,而且他还说了,不要钱,就要人!” 不要钱?那是要我的命?穆百万忽然心惊胆战,又吩咐道:“这更不能去了,民不与官斗,天知道九千岁有什么诡谲心思等着!既然金先生来了,还是先把金先生请进来。” 金师爷扬长而入,一把抓住了穆百万的胳膊,哈哈大笑道:“穆老爷,无须担心,我们东家不要你的钱,是要跟你做一笔生意!” 做生意?穆百万狐疑不已,读书,他不通,但是做生意的本事,穆百万放眼天下,自认自己至少也该能排进前十。至于京城中,更是寂寞如雪的第一。 只是王爷能跟他做什么生意?穆百万虽然手眼通天,却也没去碰过粮食生意,这东西利润太不稳定,不符合心意。 况且今年定京城的收成不好,粮食本就不足,几个大粮商都在叫苦,穆百万也不会去凑这个热闹。而且流民入境,九千岁大人应该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哪里还能够有什么心思做生意? 他沉吟半晌,反问金师爷道:“老金,你跟我说实话,这所谓的生意,是不是与入境的流民有关?” 莫非是变着花样来要钱?还是说九千岁大人也变聪明了,换了种说法与他们这些唯利是图的商人打交道? 金师爷大笑,“穆百万果然不愧是穆百万,顾公子眼光敏锐,就知道找你便是对了!你尽管放心,这次的生意乃是大手笔,绝对亏不了你的!” “顾公子?”穆百万愣神,“是哪一位顾公子?” 从金师爷口中突然冒出一个陌生的人名,穆百万觉得有些古怪,这顾公子,不会是前阵子文会上见到的那位吧? 金师爷微笑道:“还有哪一位顾公子,便是你家文会上,与林先生一起的顾子瑶!他如今为九千岁大人出谋划策,解决流民之事!” 果然是顾子瑶,穆百万不出意外。当初顾子瑶说这篇文是林镇远所教,穆百万其实是不相信的。 那篇文章他研读了许久,自觉大有所获,能写出这文章的人,除了天才别无评价。他不通圣人之学,但对经济账却算得明明白白。顾子瑶的路数与林阁主迥然不同,怎么可能是他教出来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有利可图 穆百万当时就在怀疑顾子瑶是藏拙,如今听金师爷之言,更是肯定了,能写出那种文章的天才,在经济之道上肯定别有见识,就是听一听他的道理,也是非常值得的。 如此穆百万便笑道:“既然是顾公子提出的,必然是一盘好生意,老夫这就前往布政使司衙门,拜见九千岁。” 官府看流民是祸端,但穆百万一向笃信,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只是以前手伸不到长,也没有什么靠谱的办法。今次如果有机会,不妨试试看。 金师爷暗暗吐槽,王爷请你会面你不肯去,一听说有生意就积极了,不愧商人本性,完全不出顾公子的预料。 穆百万来到布政司衙门的时候,只见后衙里早有京城内其他几个大商人来到,一个个都是愁眉苦脸,看上去也是被征召而来,在为募捐之事操心。 这次荆楚七八万流民入境,谁都知道官库已经救济不动了。在这种情况下,当然就会轮到大户出血了,这叫他们怎么能不担心? 如果只是破财消灾也就罢了,但这次都被叫到了衙门,肯定摊派会很重,叫人怎能不怨声载道。 有人说,“这次无论如何,我这里最多只能挪出五百两银子,再多,不如拿了我这条命去!” 又有人苦笑道:“这次还不是银子的问题,最惨的只怕是我们几个粮商。我们商量过了,每家最多承担一千石陈米,再加一千石杂粮,其余的一升没有。” 这几个都是存心抗拒的,也有人担忧道:“若是我们这般硬顶,九千岁只怕要雷霆震怒,大家可千万要互通声气,共同进退,不可有人软骨头!” 这些商家在官府面前,单枪匹马时终究是弱者,但要是联合起来,声势就大了,哪个背后没有点门路关系,这张网铺开了,就算是堂堂身兼布政司的九千岁,也不敢把他们怎样。 穆百万的地位要比其余人更高些,他脾气有些古怪,众人说话的时候,只敢旁敲侧击,希望穆百万也能加入他们的攻守同盟。 愚昧!穆百万不屑的望了他们一眼,这时候九千岁大人的玩法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瞧他们这副畏惧又嘴硬的模样,真是令人厌恶! 他全然忘记了金师爷拜访之前,自己也差不多也就是这样子。商人重利,但凡有让他们白花钱的地方,一定是变成乌眼鸡一般。 金师爷与那群商人打过招呼,先进去禀告九千岁大人,不一会儿又出来,将穆百万先引了进去。一众商人担心。不少人急急忙忙使眼色,希望穆百万能给他们做个表率。 穆百万昂首阔步穿过人群,进了后堂,金师爷先陪笑道:“东家。我将穆员外请来了。京城里大兴土木,若无穆员外操持,只怕事情难成。” 九千岁从沙盘上抬起头来,满面倦容,对着穆百万笑了笑。“你且来看看,这一条渠路,是否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代?” 穆百万只是一瞥,就见那沙盘上的地形甚是熟悉,正是京城风貌,南北有一条长渠贯穿,曲曲弯弯,却可灌溉半省,水道不顺畅的地方。又有驿道相连,再向南就进入了荆楚省。 若这路渠修成,就真如王爷所说,乃是功在千秋,利在当代。只是必然耗费巨大,朝廷主持才行,而现在京城这状况,哪里是大兴土木好时机? 这难道就是金师爷说的九千岁要跟他做的生意?那可是敬谢不敏,穆百万连忙装糊涂,“大人雄才伟略。定此路渠之计,自然是了不得的。” 你们要去修就修,反正我死活是不搭话,要出钱更是没有。穆百万又心中打定了主意。 九千岁手指轻轻在沙盘上拂动,沉吟道:“这南北长渠,自前朝周磨周老大人已有规划。试图以这一渠一路,贯通京城南北以及邻省荆楚,从此让两省再不愁灌溉运输,成为真正的天府之国。 只是耗资巨大。数百年都不得成形,到了本朝,各段偶有施工者。年前又逢天命所归,汉江雨水冲开汉西渠,如此一来,需要挖掘的工程就减少了许多。所以本官想要借这机会开通南北长渠,不知穆员外意下如何?” 穆百万哪里肯搭腔,只哼哼唧唧道:“王爷此举,不啻亿万功德,须得上表圣上才是,若是需要木料石料,在下也愿尽力而为。” 顶多就被坑一点材料呗,何况这种计划在朝廷肯定通不过,穆百万十分笃定。 九千岁不动声色道:“穆员外说笑了,如今荆楚流民入境,京城中自顾不暇,若是上表朝廷请款,肯定被批驳回来,岂能成功?今日请穆员外前来,正是为了商量此事。” 他也知道荆楚流民入境,情势危急,那他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规划等大事?还是觉得布政司这位子反正坐不稳了,所以就孤注一掷,求个名垂青史,就算是不成,剩下的烂摊子也是后任的?穆百万心中腹诽,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金师爷看穆百万这样子,知道他肚子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也不着急,开口道:“大人莫要着急,如今京城大商家都已在门外等候。一会儿要商议关卡收费,这个挣大钱的生意,他们一定不会放过。” 九千岁叹口气道:“也只能如此了,金师爷,我们这费用到底该收多少,顾公子怎么说的,你再给我解释一遍?” 挣大钱?听到这三个字,穆百万竖起了耳朵,再听到什么关卡收费之事,更是觉得心中怦怦狂跳,仿佛突然触及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穆百万做了几十年生意,依旧是乐此不疲,一生之中最大的爱好,就是挣钱;其次,就是做以前没有做过的挣钱生意。 关卡他知道,这是建于交通要道上,然后有把关小吏收税的。当然关卡范围里也有歇脚住宿的地方,但这从来都是朝廷运营,私人不得插手。关尹也是体系内的人物,虽没有品级,但也是有编制吃皇粮的。 第一百九十七章 收养路费 所谓收费又是怎么回事?关卡开销从来都是朝廷拨付,关税之外哪里又有什么收费了?就听这两句对话,穆百万就心痒难搔,不知不觉向九千岁大人靠近。 “敢问王爷,这关卡收费又是什么意思?在下愚钝不知,实在不明白。”做生意的人第一脸皮要厚,穆百万知道有些机会要是自己不抓住,立刻就会被别人抓过去,千万不能放过。 上钩了!九千岁与金师爷对视一眼,会心一笑。顾子瑶在此之前已经给他们大略讲过策略,但是具体执行,还是有种种难度,锦囊之中穆百万三字,让他们俩茅塞顿开。如今穆百万已经入彀,这计划中最后一块拼图,也就补上了一半。 顾子瑶的策略,其实并不复杂,但却必须是官、商、流民,三波合一,才能够完成。官府开南北长渠大工程,以工代赈,解决迫在眉睫的麻烦。商人出钱,流民出力,一起完成这千古伟业,同时也将京城目前最大的隐患给拔除。 这就必须是三方都得真心诚意,流民要活路,官府要政绩要稳定,这都不会有差,但对于无利不起早的商人来说,要让他们出钱不容易。 以往这种情况,官府出面向省中大户募捐,虽然能募来杯水车薪的钱粮,效果不不会有多好。大户们都不乐意,哭穷抱怨,钱粮多半也不敷使用,最终就是各方面都不讨好。 顾子瑶的主意,却将这以工代赈,变成了一盘生意。商人投资后就能在这个工程之中获取利益。只要这利益大于之前的投资,那不用求他们,他们自会趋之若鹜。 当然,在如今的形势下,想要商人们相信也不容易,所以必须要找一个领头羊。在定京城中,当然毫无疑问就是穆百万。 说有钱穆百万是第一,做生意的眼光也是远迈众人。只要他看出这个计划的可行性,就能够带动全省乃至省外的豪商一起来,困扰九千岁的钱粮问题,自然就迎刃而解。 “这关卡收费么...”金师爷狡狯笑了笑,摇头晃脑道:“说起来,又得先提及顾公子的《原富》十三篇,这当真是仙人所授的天书,我们都只见到片光零羽,便已经惊叹不已,难以索解。 那日顾公子在你桃花文会之中的释租一文,其实也是这原富十三篇中所得,你要不要从头听起?” 穆百万原本就将顾子瑶释租这篇文章读得滚瓜烂熟,成日思考文中所提及却未深入展开的内涵,如今听说释租这篇只是一部分,还有更厉害的《原富》十三篇,哪里经得起金师爷的勾引,忙叫道:“愿听!还请金师爷教我!” 金师爷哈哈大笑,这也是顾子瑶的交待,必须得把话跟人说清楚,对方才能够完全相信这次合作的可能性。关于这路渠费用的问题,乃是原富之中“释运”一篇的内容,顾子瑶深入浅出给金师爷上过课,如今他倒也可以再穆百万面前简单传授若干。 关键就在于,运输本来是该挣钱的事,天底下的镖局靠着走路便赚的盆满钵满。但朝廷或是私人修桥铺路,却往往只被视为功德,并无经济上的收益。 顾子瑶指出,这种情况不对!既然花钱修了路,花钱的人就该有资格向使用这条路的人收取费用,简称“过路费”。 如果这条运输道路乃是交通要道,每日行人商队络绎不绝,在节点上设置关卡,自然可以坐地收钱了。陆地有陆关,水道有水关,即使这过路费只不过是毫末之数,积少成多,聚沙成塔,这也是一笔超大的数目! “顾公子真天人也!”穆百万听完金师爷转述,如醉如痴。很多困扰他胸中多年的难题,仿佛醍醐灌顶,一扫而空。 以穆百万的敏锐,当然能够发现,这其实是一次真正的颠覆,也正是他这几年来一直期待的属于豪商的曙光。 京城到荆楚省的南北长渠,确实是一项大工程,但穆百万的眼光,却从这项工程延伸开去,看到了更久远的未来。 有路则有权,这不是小小的过路费的问题,而是商人有权收过路费的问题!穆百万不屑的瞧着金师爷与九千岁,有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这些读书人高高在上,每每诵着圣人之言,却哪里懂得实务与人心?他们蝇营狗苟,无非想要保住自己的官位,只要能平复京城流民之事,其余尽皆不问,称得上是鼠目寸光。 这就是像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让士农工商四民之中最没地位的商人突然有了机会,通过道路的延伸,去寻找属于自己的权力。 这与释租文章中的地租概念一样,是划时代的理念。原富十三篇,仅仅拿出两篇,就让穆百万看到了一个光辉灿烂的未来。 还有十一篇,能够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想至此处,穆百万感到自己的心脏怦怦直跳,毫不犹豫有了决断。 他大包大揽道:“大人不必多说了,此次以工代赈,成此大业,在下愿尽力而为,核算工程与费用之事,自有我商号中的帐房帮忙。至于外界的商人,我自会为大人联络!不用再要大人操心。” 如此有效果?连金师爷很意外,穆百万竟然有这么高的热情。其实他自己算下来,觉得商人确实能够挣钱,但毕竟旷日持久,所以商人未必愿意做这种生意。也只有穆百万这种豪商才会一点儿都不在乎。 但金师爷没想到,穆百万居然如此主动,也让九千岁喜出望外,果然还是靠着顾子瑶的锦囊妙计! 与此同时。顾子瑶与林阁主策马奔驰于山道之中,突然间心有所感,勒住马匹。 “怎么了?”林阁主看顾子瑶脸色迷惘,关切的问了一句。 顾子瑶摇了摇头,望向京城方向,如果时间没有算错,这时候自己安抚住流民的消息应该到了京城。那九千岁也应该开始计划的第一步,开启第一枚锦囊了…… 第一百九十八章 招标之法 “风起于青萍之末。浪成于微澜之间,我突然觉得我这小蝴蝶一扇翅膀,似乎要引起一场大风暴了......”顾子瑶喟然叹息,他不是没想到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后果,但这也是别无选择。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时代的趋势,商人有了钱,自然会去追求地位和权势,只是在严格的圣人天条下,他们几乎没有出头的机会。 而这次过路费的设置。是顾子瑶给他们开了一扇小小的天窗,也等于是指出了一条道路。至于以穆百万为代表的商人们,能够走到什么地步,却真的已经不是顾子瑶可以预料得了。 林阁主似懂非懂。却也能感觉到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望着顾子瑶的背影,胸中不知为何油然而生一种高山仰止之感,就像是幼年时初次见到蒙师一般。 第二日,布政司衙门正式发文,公告天下。说明以工代赈,开建南北长渠,以及配套的道路。 而其中所需要的钱粮,从省内大户人家募集。作为补偿,未来十年之中,投资的商人可以在道路上每隔百里设一关卡,收取过路费用。费用的标准以人头与货物同时折并计算,每年商人与布政司衙门核算确定。 这法子新奇,一时引得城中众人议论纷纷,有些迂腐的读书人觉得这有违天下为公的圣人教训,甚为不满。 有人说,“这法子成何体统?布政司衙门是穷疯了,殊不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修了道路,这路便成了这些贱籍商人的了么?” 后来衙门赶紧出了一个补充公告,说是有功名者可以免除这过路费,随身携带的货物,也可适当减免费用。 这是穆百万与九千岁的妥协,依九千岁的意思,本来该是所有读书人都免费,有功名者带人带货同行,更是应该尽数不收。 穆百万哪里肯同意?要是按照这法子,过往商队一定都会找个秀才投献,他这路上关卡还能收得到什么钱? 如今因为秀才免税,乡里投献之风极重,粮税都不容易收,官府是硬撑着没法子,他是唯利是图的商人,哪里肯开这个口子。 九千岁和金师爷好说歹说,力陈若是不给读书人一些优待,就算是王爷也没本事将这新政强压下去,才让他勉强同意了现在这个条件。 有了这补充公告之后,那些愤愤不平的读书人才收敛了些,更趋向于在理论上辩驳此事。穆百万当然又花了些钱,招募些水军,为这新政说话,一时间省内争论不休。 大部分的意见,都认为这以工代赈,救治流民还是好事,修建南北长渠及驿道,也是历朝历代以来的期待,但开这个过路费的口子,终究有些难言之处。 最后还是金师爷赤膊上阵,亲自苦口婆心解说,以圣人言论中的“权”“变”之说,才勉强压住了省内的舆论,终于将这工程推动到了实质的阶段。 这几天九千岁也是焦头烂额,种种层出不穷的问题和细节让他应接不暇,要不是顾子瑶第二道“优待读书人”的锦囊,只怕光是舆论就无法平息。 如今到了最后一步,也就是从商人手中拿钱的日子,这是九千岁最担心,也是最期待的最后一步。 对他来说,只要从商人手中得到钱粮,他就可以撒手不管了。只要能够解决流民之事,他已经算是平定了风浪,至于后面的南北长渠之事,那纯粹是锦上添花,到底能不能实行,那就看穆百万为首的那群商人能力了。 所以今天九千岁是最紧张的日子,他手中托着顾子瑶的第三道锦囊,却还是愁眉不展。顾子瑶提出策略,安抚流民,留下的两道锦囊又恰到好处,在潘大人看来简直是神机妙算,这就不自觉的有了依赖性。 他当然相信第三道锦囊一定会奏效,但是又怕在召集商人的现场又出什么意外,那可再没有第四道锦囊救命了,到时候如何是好? 金师爷摇扇笑道:“大人勿忧,算算时间顾公子今日也该回到京城了。若有什么意外,顾公子能赶得及救场。” 九千岁闻言大喜,这担忧就减了几分,拆开锦囊后又是一张纸片,上面写着“招标”二字。 招标?这是什么东西,九千岁与金师爷面面相觑,都是不解其意,只有穆百万在旁边远远窥见,拍腿大笑道:“顾公子果然是高明!我是做老了生意的,竟然也只想着凭交情拉人进来,却万万没想到这路权之利,根本不该如此经营!” 他懊悔的摇了摇头,恼道:“怎不早开这锦囊,若是早想到顾公子这主意,我又何必拉下这张老脸去找人,平白欠下许多人情!” 归根结底,还是对这种官商勾结的大工程没什么经验,所以才找不准自己的定位,穆百万觉得自己拉人入伙,是让人帮忙,所以才会低声下气。 但是顾子瑶这“招标”二字一出,他立刻就感悟到其中的深意!这是官府的工程,这是未来的路权,对于有眼光的商人,本来就该是趋之若鹜之事,何必自己要去放低姿态? 与此相反,他更应该高傲些,只偷偷放出些风去,让人主动来求自己,才是正经! 九千岁与金师爷到底对生意不熟,便不耻下问,向穆百万请教。穆百万就用自己的理解,向两人解释其中的奥妙。 招标之法,无非就是设立一个准入机制。这不是募捐,不是向商人要钱,而是要给你们商人一个机会,你们若不提出条件,就没有机会来参与其中! 从一开始,这件南北长渠的大事就该这么运营!穆百万一边说一边赞叹,顾子瑶从头就将这些细节想的清清楚楚,真是天降奇才! 穆百万解释的明白,九千岁也是拍案叫绝,此心中大定,昂首阔步的走向了前厅,京城要修剪南北长渠,而官府根本没有这一笔拨款,所有款项都要从民间征集,而作为补偿,让出十年的设卡收费路权。这个消息在短短几日之内,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一同竞标 这是亘古未有之奇事,破天荒的头一遭,商人们虽然将信将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官府,而且对将来的收益未必有足够的把握,但至少也要来看看热闹。 九千岁的王府之中熙熙攘攘,从来没有这么像菜市场一般。九千岁远远看见就皱起了眉,他素来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什么时候与这么多铜臭之辈为伍? 不过为了当前面临的难题,九千岁也只有强忍不快,勉强露出平易近人的神色,亲和的与一众商人打招呼。 他不这样倒也罢了,越是这样,来的大户心中越是犯嘀咕,什么时候堂堂九千岁会对他们和颜悦色了?怎么看怎么也不对,难不成这是笑里藏刀,要狠狠割他们一块肉? 穆百万叹气,自己刚才已经向九千岁解释过了此次顾子瑶锦囊的真意,奈何九千岁当官当习惯了,实在无法理解商人的思维。 这些生意做多的人心眼也多,越是看见别人笑脸相迎,就越是紧张,总会觉得对方是要在自己身上拉一刀。 反而要是九千岁这次与平时一样,冷冰冰凸显威严,这些贱人们却会觉得这是官府给了他们一次发财的机会,不但会拼命争取,还要掏钱巴结,唯恐落后。 如今想起来,顾子瑶早在离开京城去安抚流民的时候就想到这种情况,这份境界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九千岁行事有了漏洞,作为同一条战线的穆百万当然要想办法着补,他朝着金师爷使了个眼色,急急跟上,拉着金师爷的袖子道:“金贤弟。这次招标,你可要给兄弟留下一份......” 金师爷心领神会,立刻就明白了穆百万的用意,故意冷淡道:“穆员外此言差矣。此次招标,大人已经定下公开、公平、公正的原则,考量众人的资质与能力,价高者得,绝无徇私的余地。员外与其纠缠于我。不如多做些准备,免得失了计较,反而不美。” 他们俩对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但一众商人都是竖着耳朵在听,又看穆百万惶急憔悴的神色,刚才因为九千岁态度而起的戒备之心又渐渐减弱。 穆百万何许人也?这可是京城中如商神一般的人物,他都关心的生意,能够不赚钱?以他的身份地位,金师爷与他从来都是称兄道弟,如今居然客客气气叫一声穆员外这么见外。难道说这路权的生意真的有那么大? 九千岁也醒悟过来,知道自己的姿态过于和蔼了些,没有顾子瑶之前强调过的官府的“权威”和“公信力”。他熟读圣人之书,自然知过能改,嘴角微微往下一撇,面容就变得威严厚重,与之前大不相同。 一众商人面面相觑,只觉得九千岁的表情其实并没有太大变化,但是气势却与刚才走来的时候大不相同,难道是因为他们看差了?一时间众人疑神疑鬼。原本的畏惧倒是减轻了许多。 九千岁略一思忖,知道身份相差太远,自己并不适合在这个场合开口,只要自己坐镇便已经够了。他沉默在主位坐下。 金师爷会意。走到大人身边,开口道:“今日召集诸位前来,用意已明,乃是为了南北长渠道路修建和以工代赈安抚流民之事。此次千岁大人多番争取,朝廷降下隆恩,容许在新路之上设关卡收费。实乃前所未有的大恩德.......” 他刀笔吏出身,说话自然是滴水不漏,明明布政司最重的是以工代赈安抚流民,他却非把南北长渠修建事放在前面,这前后顺序一差,就显得衙门的重视大不一样。 几句话说出来,众商家的注意力便被他吸引,金师爷心中得意,若是往常说不得还要显摆一阵。但他也知道,今日事关重大,不得不言简意赅,寥寥几句便将话说明,还故意露出一副高冷范。 此次的招标,并不是要筹集全部的工程款项——时间太短,很多省内外的豪商都来不及赶到,若是一举将全部利益让出,不但让后来人没了分润发财的机会,而且也显得太过廉价。 在顾子瑶点明战略之后,这些相关的细节,自有金师爷和穆百万补充完成,虽然时间仓促,却也足够完善。 招标要募集前期用于安抚流民的部分钱粮,让出总共大约三成的未来收益,顺便也将京城中的商人拉出一个利益共同体的联盟。这最后一个想法,当然是穆百万的如意算盘。 今天总计需要募集三十万石粮食,这还只是第一年所费,若是核算整个工程期,最后的投入将是一个创私人募集纪录的大数字。 有人骇得连冷汗都出来了,脱口而出:“怎么要这许多,官府这是发了狠了?” 又有人道:“就算真有那么大的收益,也只有穆百万这样的豪商才有机会,我们小门小户,也实在难以加入争夺。” 这批商人眼界浅,不能与穆百万相比,听说这么大的投资,顿时又打起了退堂鼓。穆百万知道现在是自己该上场的时候了,便笑道:“诸位莫急,此番费用极大,也不是一家能做得下来,以在下之意,应当成立一个商会,我们共同出资。 你们可要知道,这块大饼出现不容易,我们京城人不狠狠多咬一口,省内外其他人岂能放过?” 穆百万最知道商人的心思,他们最怕的就是被别人抢生意,如今提起京城之外的外敌,顿时就让众人有了同仇敌忾之心。 有人惊醒道:“穆员外所言甚是!千岁大人为咱们争来的机会,可不能平白给外地人占了去,虽然今日只有三成收益,我们京城内诸人不可放过。 这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所以京城商人有优惠,过几日这个消息传播出去,来人可就更多,价格也会抬得更高!不趁这个机会尽可能多占,更待何时?” 更多的人在心里纷纷计算,三十万石粮食看起来吓人,但这是对一家而言。如果京城商人能够联合起来,那这个数目也并不算难办! 第二百章 义不容辞 而且众人联合,不必互相抬价,自然这招标也就更容易拿下——事实上不就相当于只对一家开标?他们拿下之后,内部再怎么分配,倒是后话了。 穆百万趁热打铁道:“我们的人可组建商会,共同将这募资接下来。万一今后有了什么问题,也可同气连枝共同应对。” 众人听到后也觉得很有道理,单个商人面对官府毕竟有些弱势,但若全城商人组成牢固的联合体,那政治风险就小多了。 穆百万几句话奠定了今日的基调,一众商人再无疑虑,开始热火朝天的讨论起商会与工程的细节来。 九千岁一言不发,心中却像是乐开了花一样。金师爷顾盼自雄,有一种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感觉。穆百万更是大喜,自觉多年夙愿一朝达成,简直就像是第一回当新郎官时候的激动和热切。 这时候却有不和谐的声音响起,有人冷冷开口道:“商会之议,自然不错,不过在下请问一句,京城商会若是成立,奉谁为主?” 这人开了口,场内的气氛有所变化,众人的讨论也冷了下来。这个问题绝对没错,只是提出的时机太令人尴尬了,这是他们这些商人应该回去以后关上门再讨论的事,哪有在九千岁大人面前直接争权夺利的道理? 其实喊话之人就是穆百万安排的顺水推舟的“托”! 随后就有诸多商人异口同声道:“还能奉谁为主,当然是穆百万,穆老板了!” “对对对,穆老板德才兼备,乐善好施,不但是我们京城商界的楷模,也是天下所有商贾的榜样,他不做这个主,谁来做啊?”我们同意。 一众人等山呼海啸般响应起来…… 穆百万故作尴尬,不情愿的摆摆手道:“穆某人何德何能啊?难堪大任,难堪大任……” “您就不要推辞了,再推辞我们就不参加这个商会了!”一个领头的喊道。 “这……那好吧,为了天下苍生,早日一解流民的饥苦,我就厚着这张老脸受了这商会之主的重托吧!”穆百万的脸上挂满了勉为其难。 “好好好,这下流民有救,京城也安定了,太好了。”有人在一旁感叹道。 正所谓做戏做全套,穆百万这老奸巨猾做了一辈子买卖的老狐狸,把这件事圆的很满。 次日开始,商会成立,各商家筹措来的钱粮很快就够了数目,对于流民的交涉也显得顺理成章的多。 当刘田父女接到这些赈灾物资的时候,表情各异。刘田自然是觉得自己梦想着借题发挥升迁步入仕途的梦彻底破碎了。而刘彤儿觉得自己所信赖的顾公子果然没有让自己和所有流民失望,他果然把这事办的妥妥当当!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俊朗飘逸的身影,眼神痴痴的迷离了起来…… 流民的动静闹的这么大,皇上自然是知道的,他苦于没有良策的同时,也一直在秘密召集幕僚和亲信文臣开会研讨对策,始终拿不出一个像样的办法,同时也一直关注着九千岁这边的处理进度! 终于这个振奋人心的结果传到了皇上的耳中,这消息让隆平大帝兴奋的整夜没有睡好。不过次日上朝的时候,他还是装作一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当九千岁上奏安抚流民之事的时候,皇帝频频点头。尤其的过问了赈灾的细节。 九千岁起初想独揽首功,但随着皇帝一步步的追问,不得不将顾子瑶及林阁主二人的所作和亲赴灾民营游说的种种事迹一五一十的和盘托出…… “哦?顾子瑶?这顾子瑶可是当日进奉麟兽的顾卿家?”皇上的脸上惊了又惊。 “启禀万岁,正是当日进奉麟兽的那位顾公子,后来您还加封了他一个爵位。”大太监在身后答道。 “传朕的旨意,宣顾卿家进见。”皇帝此刻更急迫要见到顾子瑶的心情远远大于对九千岁的感激。甚至都忘了封赏九千岁的事情。这让九千岁一时尴尬不已。 顾子瑶终于等到了这个时刻,虽然说等待是种美德,但顾子瑶的美德有些过于厚重了,他等的太久了,为了仇恨,为了家人和朋友的团聚他等的太久了…… 在得到皇帝的诏书时,他竟一时有些激动的有些手抖。顾子瑶在轩辕大陆待的时间实在是不少了,自己也在闲暇时间凭借自己的修为聚纳了一些灵力,也感觉到自己的修为一步步的向心动后期逼近,可是自己起码要突破至金丹期才能与焚天一战,这也是顾子瑶日思夜想最想达到的修为境界。心动期到突破到金丹期需要的灵力不是常人和平常修为的修士能想象到的。在中土大陆,焚天那样的强者,当年是动用了自身百年的修为才将自己突破至金丹期,顾子瑶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修士,要不是各种机缘和自身的刻苦,加之自己穿梭到其他时空,想要凭借一步步的修为赶上焚天,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这次皇上的召见,让顾子瑶重燃了希望,他知道自己来到这片大陆的唯一希望就寄托在那灵力的圣器之上了。而能触碰那灵力的圣器,唯有这片大陆的九五之尊才可能帮自己做到。 顾子瑶接旨后火速向朝堂赶去,既不想让这万岁爷等久了,也不想耽误了自己的正事。 “顾子瑶进见……”小太监尖厉的喊声划破了整个大殿的上空。 “宣……”皇帝沉稳脱口而出。 顾子瑶躬身快步进殿,跪倒后,口中山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顾爱卿,朕听说你此次赈灾过程中,倾尽所学,且亲赴灾民之中,可谓为国为民鞠躬尽瘁,居功至伟!朕甚是欢心啊!”皇上笑吟吟道。 “回陛下,微臣也是见朝中危难,身为臣子,应义不容辞为国为君分忧,只是做了身为臣子应该做的罢了,换做其他人也会如此,只是微臣碰巧遇到,急于将危机化解罢了。”顾子瑶毕恭毕敬的答道。 第二百零一章 求赏受阻 皇上听完顾子瑶的回答,心头十分感动,不止是因为顾子瑶那貌似虚情假意的义不容辞之说,更是感叹于顾子瑶没有争功之心。这番话一出,也是给诸位大臣留足了颜面。暗指自己机缘巧合解了国家的危难,换做其他大臣也能。这种说辞会避免很多大臣对他的嫉妒和不瞒,将权斗尽量扼杀在萌芽阶段,明哲保身,也为皇帝了去了权衡的苦恼。 顾卿家的谦善,朕早就感受到了,不过这次更是感触颇深就连朕也在你的身上学到不少东西啊皇上赞叹道。 不敢,不敢,微臣不敢皇上九五之尊,天命所认之天子,我等万万是比不得的。顾子瑶再次叩头。 那卿家此次立了如此大的功劳,受什么封赏都是够的,卿家想要什么只管开口就是皇上的心情大好,赏起来也就痛快的多。 一旁的九千岁,此刻有些苦不堪言本以为此事自己张罗的这么欢,也是牵头的。来之前也大好了小算盘,打算独揽此功。谁知道,皇上在朝堂之上问的这么清楚明白,自己一时紧张,不得不全盘托出。如此也就罢了,谁想这皇上此时却来了往日少有的开明劲,清晰的判断出此时的来龙去脉和功过是非,直接当着文武大臣的面大肆封赏顾子瑶,把自己一个王家千岁晒在了一边,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 万岁,微臣微臣其实真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顾子瑶欲言又止。 爱卿速速讲来,不必推三阻四,吞吞吐吐有朕给你做主呢。皇上指着顾子瑶说道。 既然陛下说了,那微臣就斗胆进谏,微臣是想要一个物件。顾子瑶抬头答道。 好,只要朕有的。当然除了传国玉玺和这座位之外皇上此时倒很机敏,怕顾子瑶要的物品太过刁钻或者过分。 微臣怎敢要这两件东西,这是王权的象征。顾子瑶笑道。 那就什么都行,朕今日当着所有卿家的面说的,他们都可以作证皇上此刻有了些好奇的兴致。 微臣想要那聚集灵气的圣器。不知皇上意下如何顾子瑶用极度期盼的眼神望着面前这位皇帝。他知道此次如果失败,将面临着自己在这片大陆之前的一切所作所为,全都前功尽弃。自己要回中土复仇的事也将沦为空想。此刻顾子瑶的心也是紧张的不行。就好像等待法官宣判的重犯 这这个皇帝有些犯难。因为这顾子瑶口中所说的聚灵杯可是上古传下来的宝物。整个皇族也视其为奇珍异宝,代代相传。虽然这聚灵杯没有传国玉玺那么至关重要,但它的功效与作用是所有修习之人都垂涎的。皇族内虽然修习的人不多,但也从来没有将此圣器给予他人使用。因为这种圣器一旦赠人,很可能会造就一个不世高人,这不世高人的出现,会给整个帝国带来什么样的命运走向,谁也不好说传对了人还好,如果落到恶人手中,将引发天劫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所以皇帝一下犯了难。 圣上,不能将聚灵杯赠与他人啊,此杯不能轻易赠人可是先帝的古训啊如若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中,引发了天劫,整个帝国,甚至整个大陆都将面临灭顶之灾啊一个年级很老的三朝老臣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圣山三思啊又有几个文武大臣高声恳求,纷纷跪倒在地。 顾子瑶见状,心头焦急,却又无法直接回驳这些人,不然显得自己的动机太过明显。 正焦急间,刚才还有些对顾子瑶抢去头功而不满的九千岁发声了:陛下,老臣有本要奏 哦千岁请讲皇帝突然觉得自己此时有些冷落了九千岁,竟忘了先封赏九千岁,自己也不觉愧色流露于颜面之上。 万岁,老臣有两个问题,不知能否进谏九千岁深施一礼。 你我君臣关系不同他人,尽管问来皇上此刻真是犹疑不定,巴不得这种股肱老臣出上一计献上一谋。 那老臣就问了,老臣第一问,如若当日顾子瑶进献麟兽,那忽然而出的勐虎,如果没人将它拦下,可有今天对聚灵杯赏赐的犹疑九千岁此番刚直不阿,来了倔劲。 哦这皇上没有想到这问题竟不是为自己排忧解难之策,而是为顾子瑶深究此事的来龙去脉。 万岁可以暂且不答,那么老臣第二个问题就要问问如若此番灾民来京,如果没有及时得到安抚和控制,灾民路经京城,此番后果谁能设想那时还有机会犹疑这聚灵杯的赏赐与否的问题吗九千岁第二个问题简直有些咄咄逼人 两个问题问出之后,九千岁并没有敢用气愤的眼神望向皇上,而是恨恨的瞪着那些反对赏赐聚灵杯的大臣。那些大臣听完这两个问题,也都觉得发自内心的理亏。在这种紧要关头,顾子瑶两次挺身而出,挽万岁于危难,救社稷于临危。对这种人的赏赐,如果还不能兑现,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了。几个人也都愧疚面红耳赤的地下了头不再做声。 皇帝此刻更是明白了九千岁的意图,暗道:果真如九千岁所言,如果没有这顾子瑶,哪里来的自己今天还能端坐在这考虑是否赏赐聚灵杯一事。罢了 爱卿一席话,一语惊醒梦中人朕深感愧疚,来人,将那镇我书房的聚灵杯取来再有言不赏聚灵杯者,勿要再进谏皇上大袖一挥,指示着身后的大太监等人。 遵旨大太监应诺一声,急忙转身亲自带领两个小太监赶往御书房。 顾爱卿,平身一会聚灵杯就会取到此地,爱卿可还有什么别的要求也尽管说来。皇上想着,既然赏了索性就做的大方点,让众人觉得自己厚爱功臣未完待续。。 第二百零二章 初试聚灵杯 “微臣别无他求,蒙皇恩浩荡,赏赐聚灵杯,臣已经感激不尽,虽肝脑涂地也无法报主公知遇之恩!”顾子瑶再次拜谢。 言语间,大太监身后随着两个小太监,从正门踏进了金銮殿! 只见两个小太监一同托着一个托盘,托盘的上方有一块红色绸缎,红色绸缎下方想必就是那聚灵杯! 顾子瑶见到此景,不禁怦然心动。 “来人,撤去那红绸,让顾爱卿看看我传国至宝“聚灵杯”!”皇上此刻语气中略含得意之情。 “遵旨!”大太监一挥手,示意小太监撤去那红绸。 红绸被小太监抽去之后,一个通体呈暗红色的小杯子出现在托盘之上,那杯子非常光滑,可以照人。看上去像是用一大块上好的玉石打造。里里外外都刻着密密麻麻且看不懂得字符,最诡异的是,从杯子内时不时的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那杯子上的字符,似乎是活物一般。字符透出的暗红色光芒暗淡地一闪一闪,让人感觉它很压抑,好像它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被限制了自由…… 众人见到此物之后,都是啧啧称奇! 皇上轻嗽了一声道:“此乃聚灵杯,利用它可以改造身体,而且只要施法宝的人本事够大,可以使身体数百倍,或数千倍地吸收外界的能量。此杯经过先祖不断地改造,威力更甚从前,曾经有一个前辈修道高人,因为一场惊天恶斗,丧失了百年灵力,当时他就是借助了此杯,半月之内就恢复到全盛时期!” 其他人闻听只是感叹这杯子的奇妙,而顾子瑶心头已经是狂喜的不行! “爱卿,今日朕就将此杯赐予你,你要善待此杯,修为有成之日,也要善待这个大陆和诸位……”皇上就差点脱口而出要善待自己,保卫朕的江山了。 “微臣谨遵圣命。”顾子瑶说罢上前将聚灵杯捧下,小心翼翼的放入怀中。 “爱卿既已满意,也算是皆大欢喜!来人,布置酒席,我要大宴文武!”皇上一声高喝。 顾子瑶哪里还有心情喝酒吃菜,可是这节骨眼上,不能拿了封赏就拍屁股走人啊。于是魂不守舍的开始了这场酒宴…… 推杯换盏间,陪着笑,打着官腔说着恭维的话,顾子瑶可算是把这场酒宴“忍”了过去。皇上也已经喝的酩酊大醉。散席的时候,顾子瑶不忘单独向九千岁道谢。 九千岁道:“顾爵爷这又何必,老夫也是仗义执言。这赏赐是你应得的。”其实九千岁之所以在朝堂之上公然的力挺顾子瑶,主要也是看中了顾子瑶的才华。想着借帮助顾子瑶这件事,邀买顾子瑶的心,以图顾子瑶能安心效命于自己。就算顾子瑶再进几步,升任的官职不在受自己管辖,也不至于给自己树立一个强大的敌人,成为好盟友,九千岁还是很有信心的。 顾子瑶回到自己的寝居之后,开启了时空感知意识,最近忙的很久没有跟三界往返洲中的谷云卿交流了! 神识先是到了三界往返洲,还好,谷云卿还真在这里,想必这姓谷的很喜欢这个地方! “前辈,晚辈已经在轩辕大陆取到了聚灵杯,可还是不太会用。请前辈不吝指点啊!”顾子瑶焦急道。 “果然我没有看错你,还真是有点手段,这皇室嫡传的宝物也弄来了,好吧!我就教你一套咒语,你记好了!”谷云卿也略显高兴和兴奋。 顾子瑶按照谷云卿所授,嘴里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随着那咒语,聚灵杯的杯子越变越大,直径有近一丈宽,一丈高。快顶到房顶。杯子里面,顾子瑶只看到一片血红色。身体开始渐渐的难受起来。身体的一切骨肉之类的,似乎在被快速的腐蚀,又快速的成长。头发也渐渐的脱落,又快速的长出新的头发。掉下的头发一眨眼就没了,像遇到火一般…… 顾子瑶知道这种诡异的吸取灵力之法,一定是要让肉身吃些苦头的,于是咬牙硬挺了起来!但钻心剔骨的疼痛还是令他不自觉地痛吟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那疼痛的感觉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酥麻的快感,一大股灵力从身体的每个毛孔冲入他的体内,顾子瑶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内的灵力以疯狂的形势增长,而他的身体却没有什么不适,反而感到很舒服,他很难想象自己的身体居然能承受这么多的灵力。 觉得差不多的时候,顾子瑶停了下来。顾子瑶收回聚灵杯,呆住……他虽然会了吸取灵力的咒语,并实施起来先苦后甜。可还是有些纳闷,这聚灵杯中的灵力是从何处聚集而来的呢? 这种好奇怂恿着他不得不去问谷云卿! “前辈,这聚灵杯的灵是从何处聚来的呢?又为何,这聚灵杯中总是有血腥味呢?”顾子瑶问道。 “就知道你会问及此事,这聚灵杯有三种聚灵模式,第一种,也就是轩辕大陆上北域国皇族滋养聚灵杯的方式:吸取战场上死士们和墓地中亡人的灵力,这第一种吸取灵力的方式很厚道,不伤及他人,只是吸取死者体内残存的灵力,也有人把这种灵力叫做亡灵,也可以说第一种是吸纳亡灵之法;聚灵杯还有第二种聚灵模式,那就是吸纳空间内的活着的植物动物身上的有生机的灵力,也有人管这叫生灵,这种吸纳生灵的方式会对生态和人们的生存造成严重的破坏,所以那北域国王室没有采取这种方式滋养聚灵杯。这聚灵杯的第三种聚灵模式,也是最骇人、最恐怖、最具杀伤力的,这第三种聚灵模式可以吸纳活人,修士,和空气中的灵力,这种吸聚无疑是对所有生灵的屠戮和榨取,轻则毁城灭国,重则会让整个大陆枯竭湮灭,改变空间秩序,引发不可收拾的天劫……不到万不得已,是绝对不要启动这第三种模式的……” 第二百零三章 飞剑胚子 谷云卿说到此处,不觉得自己都有些动容。 顾子瑶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急忙问道:“那这聚灵杯的聚灵模式怎样开启呢?刚才我用了一些,感觉它有些空空如也了!” “这个……好吧!你不会用它聚灵,只会吸纳它所盛的灵力,的确跟没有它一样。这样吧,我教你前两套模式的口诀,首先我是真不能教你第三种模式的口诀,我不敢保证你会不会做出什么混事。其次,这第三种聚灵模式的开启咒语,我真是不会。”谷云卿幽怨道。 “晚辈明白前辈的心意,前辈也是为晚辈着想,那就请前辈告知吧!”顾子瑶的感激溢于言表。 “你小子的心数还是很正的,所以我一直如此帮你,好吧!那此两份口诀,你要记好了!”谷云卿默默念了起来。 顾子瑶全都铭记于心,心头狂喜。拜别谷云卿,神识回到自身。他现在的打算就是找个能多聚亡灵的地方,快速提高自己的灵力修为,突破至金丹期修为。 心动后的平稳,步入真正修真的最后阶段,符咒等已经颇惧灵验,可以幻化形体,展现万千幻想,法术等威力大涨,永驻容颜。开始与武道界有本质上的区别。修性命,心如水。平稳的波动是跨入金丹期的前提。达到此境界的修士足以被称为大能金丹真人了,已经可以构建思维投影,虚假记忆于识海之中,对于天地万物的理解达到一个新的高度。顺便一提,此境界的修士的寿元将大幅增长。古人云“金丹大道“所指的就是一个圆满的道行。天有三十三重,丹有三色:金光耀世,紫光氤氲,无色万千。凡求丹者,无不心境圆满,金丹期的修者所拥有的不仅仅是一个圆满的心境,更是一颗“不畏世间浑浊“的灿灿金丹…… 顾子瑶筹划着下一步的计划,他不想在轩辕大陆搞出太大的动静,哪怕是小动静也不好,必经好不容易得来的聚灵杯,在这弄出动静,对自己和皇上的颜面都过不去,甚至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和杀身之祸。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离开这里,去别的大陆聚灵,那么别的大陆自己又不是很熟悉,想到这里,顾子瑶当然想起了自己那多日梦寐的故土,中土大陆! 顾子瑶临行的时候,还是给林阁主留了一封长信,表述了自己来到轩辕大陆之后对秘捕阁所有同仁的感激之情,尤以阁主为甚!由于自己身负家仇,不得不返回自己的故土去完成那家恨!望他日有缘再度相逢……写完这些,顾子瑶不免有些感慨,他在轩辕大陆的得失和见闻的确让自己再度成长了许多,但人生就是人生,修行就是修行,面对前路,人也好,修也罢!往往都没得选,只能按照那貌似既定的轨迹前行…… 顾子瑶冥神聚气,收敛灵气,启动时空感知,骤然间顾子瑶的身躯开始变得波动模糊了起来!此刻林孟恰巧有事要来找顾子瑶请教,礼节性的敲门后,推门而入,眼前的这一幕让他看的呆愣在哪里! “顾公子……你……”林孟的话还没有说完,顾子瑶的身形已经化作一道空间涟漪,消失在了自己面前!只留下那被波动振起的书信飘落在林孟的手中,林孟拿着手中的书信呆呆的伫立在那里,怅然若失…… 三界洲中,一道光影坠入,顾子瑶现在已经对穿梭时空把握的很是熟练,刚刚落地的一刻,让顾子瑶万没想到的是,谷云卿那熟悉的身影和声音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不错啊,现在的你不但修为精进,灵力突飞猛涨,而且对时空的把握要义也更是熟练的多了!”谷云卿依旧风姿潇洒如故,笑着说道。 “还不是承蒙前辈多次指点,不然晚辈就是百世千生也达不到此境界啊!”顾子瑶不忘拍着谷云卿的马屁。 “你小子的马屁功力也是渐长啊!不过我喜欢,这九界之中谁又不喜欢呢?就算是那漫天神佛,谁又不是喜欢供奉和虔诚的祷告赞美?我还没听说过哪个神佛喜欢别人的不敬和怠慢,呵呵!”谷云卿笑着,笑的那么脱俗。 “前辈说的的确是,这不但是道理,而且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顾子瑶赔笑道。 “嗯,此番我特意在你回返中土之前,来见你一面,主要是有两件事要叮嘱你一下!”谷云卿意味深长的道。 “哦?那还请前辈快与晚辈指点开惑。”顾子瑶知道谷云卿对自己的指点和叮嘱一定是非常有必要而且是适时的,所以有些急不可耐。 “虚心这一点,你还是做的不错的。我要嘱咐你的第一件事就是:你的眼光问题,既然有了聚灵杯,就要把自己的未来走向看的更远一些,你突破至金丹期只是水到渠成的时间问题了。那么……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元婴期的准备,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这句话你应该听过吧!”谷云卿道。 “晚辈当然听过,不过这元婴期……晚辈的确还没想好!”顾子瑶有些悍然。 “元婴期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可以御剑飞行,你当前最重要的就是要提前锻出一柄适合自己的飞剑,这样到了元婴期,你也就不至于无飞剑可用了,对吗?”谷云卿问道。 “这……前辈想的果然周到,可是晚辈别说是飞剑,就连宝剑都没的一把。”顾子瑶脸色有些惭愧。 “呵……其实你身上就有一柄非常好的飞剑胚子,只是我一直没有说破,你自己也浑然不知罢了。”谷云卿神秘的笑了笑。 “我身上?非常好的飞剑胚子?”顾子瑶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他知道从谷云卿嘴里能说出“非常好”三个字,那简直应该是世间甚至九界中难寻的宝贝吧?可是在自己身上却浑然不知,到底是什么呢?顾子瑶不自觉的摸了摸怀中的小美美…… 第二百零四章 去找黑衣 “哎……你别犯浑啊,你不是打我的主意吧?你要是敢把我扔炉子里炼剑,我一定让你永世不得超生!”小美美此刻情急间,口齿格外的伶俐。 “我就是猜猜!”顾子瑶哑然失笑。 “猜猜也不行,你是猪脑吗?我哪里跟飞剑有半点相像了?你不想想自己身上最像的东西,靠!”小美美怒声怒气道。 “我身上最像飞剑的?肯定是没有了!我身上就这么一件真正的兵器……”顾子瑶不自觉的摸到了自己的那柄破铁刀,不觉心头为之一颤!“难道是它?”想到这里,顾子瑶有些不知所谓了。 “就是它。”没等谷云卿开口,小美美抢着答道。 谷云卿微笑道:“正如你那小灵宠所说,就是它。其实这柄破铁刀,你可不要小瞧了它。它乃是上古的一柄弑仙剑,因为诛仙太多,受了很多封印和诅咒,这柄剑自身也早就具有了灵性意识,于是机缘巧合间,它很多年前就堕入了中土大陆,并将自己伪化成刀的模样藏匿了起来,你当日应该是在蜀山的剑冢内发现它的吧?” 顾子瑶道:“是啊,是啊!我当时还有些不得其解,为什么剑冢内会有一把刀呢!原来它……是一柄剑!” “对,它不但是剑,而且是剑中极品的极品,千世万载难求的能够诛仙弑魔的神兵利器。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谷云卿道。 顾子瑶道:“前辈,我应该将其淬炼成剑形,用作自己的兵器和飞剑。可是我去哪里淬炼这口宝剑呢?” “这个……我也替你想到了!在半月大陆,我有一老友,名叫“黑衣”,他是一个响当当的铸剑宗师级高人,想必也只有他能够将这神兵淬炼出来!对了,这块太乙元金,你一同带去吧,应该对你淬炼神兵有所帮助!”说着,谷云卿将一块半人來高、黑黝黝的矿石递给了顾子瑶。 顾子瑶激动的接过矿石,道:“前辈对晚辈如此厚爱,晚辈真是不知道怎样回报才好,前辈有任何使唤晚辈之处尽管讲来,晚辈一定义不容辞!” 谷云卿补充道:“半月大陆,从空中遥望,这片大陆就像半个月亮。这片陆地上的人都信仰月神,他们认为自己都是月神的子孙。那片大陆的时间逆差是:十五天相当于中土大陆的一天!所以你如果去到那里,就没有太多可挥霍的时间了。这一点你也要注意。” “谢前辈指教,那前辈所说的第二件嘱咐的事又是什么呢?”顾子瑶好奇的追问。 谷云卿轻叹一声,道:“这第二件……要比第一件还要麻烦!” 顾子瑶吃惊不小,在谷云卿口中说出麻烦,这麻烦对自己来说恐怕要大到天上去。 谷云卿继续道:“你的启蒙恩师,那个枯木老人……” “我师父?这事关乎我师父吗?是什么事?我师父他怎么了?”顾子瑶打断了谷云卿的话。 “你师父是一抹残魂之体,能耐住挺到今天已经实属不易了,但他本身的魔体性征注定了就要魂散,所以如果你要救他也是当务之急……”谷云卿沉重的道。 “前辈,我该怎么救师父?”顾子瑶再度急迫的发问。 “在你们的中土大陆的深海之处,隐藏着一个巨型岛屿,此岛名为“血魔岛”,一些知名的魔修都隐匿在那里苦心修行,你师父从前也是其中的一员。因为一些变故,才被打散成了残魂,这些你日后会慢慢了解的,我要说的是,你要救师父,就要去那血魔岛寻找方法。”谷云卿嘱咐道。 “晚辈明白了。”顾子瑶此刻平添了更多的急苦。 “你面临的考验还不少,一步步来吧。我能嘱咐的也都一一告知于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吧。”谷云卿身影一阵波动扭曲,在顾子瑶的面前消失殆尽。 顾子瑶的脑子飞快的盘算了起来,捋清了自己面临的这些事,盘算着解决它们的先后次序! 权衡再三,顾子瑶做了一个冒险且大胆的决定,先去半月大陆锻剑! 意念感知波动间,顾子瑶的身形瞬间消逝在往返三界洲,化作一道光影向着那未知的半月大陆飞驰而去! 这一次顾子瑶的感知很是具体,以为有了谷云卿的指点,他降落的地点也详细了很多倍,按照感知所指定的坐标,华丽的落在了半月大陆! 顾子瑶的身形落在了一个别致的茅草屋内。出得屋來,迎面有一座高山拦住去路,极目远眺,只见那山绵延千里,高约三四百丈,只有中间一条羊肠小道,迤逦通向谷中,谷中瓦砾满地,既无花树,也无灌木,只是荒荒凉凉的一片沙漠景色,一阵山风吹來,拂落无数沙石,在山谷中呜呜作响,往前不过数里,但见烟尘滚滚,曰色昏黄,阵阵山风,吹得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來,顺着戈壁望去,只见前边道路陡然一转,一道道石梁纵横交错,另外一段延伸出去,倒有一大半沒入了云端之中,凝神看时,只见山间云雾弥漫,似乎已然无路可走,然而被那老者拿出令牌一晃,登时一记炸雷声响,漫天云雾,缓缓向两边分了开來,原來这片云雾之中,别有一番天地。 分开云雾,前面便是一片火红色的深谷,谷中怪石林立,寸草不生,乃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红色荒漠,荒漠地底,热气蒸腾,便似一个极大的火炉,不住向外冒着热气,顾子瑶到了谷口,心中暗暗感知道:“到了。” 这里,是一片火红的山谷,谷中,热气腾腾,烈焰飞舞,中间一人盘膝而坐,双目微闭,如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火光,映红了他的衣衫,和眉眼,他在此闭关,已经整整三个月了,三个月來,他的身体、法力均在不断恢复,如同一位重伤初愈的病人,正在接受烈火的锤炼,汗水,一滴一滴,顺着脸颊不住滚落,转眼之间,便又化为袅袅白气,消散于空气之中,空中,红日高悬,映着这片火红的深谷,自有一股别样风情,须臾,朗朗晴空之中…… 第二百零五章 开始淬炼 顾子瑶看的有些不知所措,正不知如何开口搭腔之时!那人幻化成一道黑影急掠而来,不一时便來到了顾子瑶的身旁! 这是一个须发皆白,神情矍铄的老人,一袭黑衣,目光阴冷,一如他阴冷的面容! “小子,你准备好了么。”黑衣老者上前一步,冷冷的道。 顾子瑶暗道:“乖乖,这黑衣老者竟知道自己的来意,真是废话不多说啊!”于是点了点头,道:“晚辈准备好了。” “好了,便跟我來。”那老者转过身子,袍袖一拂,早已化作了一团黑影,沒入了群山之中,顾子瑶见状,不敢怠慢,赶忙把足一顿,也即化作了遁光,如影随形般赶了上去…… 约摸飞出盏茶时分,黑衣老者忽然把手一指,一道符印飞了出來,“噗”的一声,沒入了身前石壁之中,那石壁受了符印,顿时光华大放,现出了一个一人來高,四尺來宽的洞口,入得洞來,眼前豁然开朗,竟似到了一处极宽敞,极高大的宫殿之中一般,洞穴正中,一座三丈來高的巨大铜鼎兀然伫立,走近一瞧,只见那鼎顶部,按乾、坎、艮、震、巽、离、坤、兑八卦方位,依次布了八道银色符箓,八道符箓之下,是一块八角形的巨大空间,空间中部,是一处极大的空地;空地边缘,八面彩壁依次排开,显得既厚重,又绚丽,彩壁之中,无数灵气喷涌而出,似乎想要冲出鼎去,然而在那八道符箓组成的光幕上一撞,便立时散了开來,又被那八道彩壁光华一闪,尽数收了进去,此情此景,当真令人叹为观止! 那老者见了铜鼎,微微一笑,轻手轻脚的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盒,小心翼翼的打了开來,玉盒一开,顿时异彩大放,将整座山洞照得透亮,平凡一惊之下,登时回过神來,只见那老者伸出左手,缓缓从中取出了一件物事:这是一块三寸來长、两指來宽的细小石条,晶莹润泽,光洁如玉,就像月宫之中,偶然被人折下的一段琼枝,石条出现的这一瞬间,似乎连整个世界也都失了颜色!!! “前辈,这这是什么。”顾子瑶指着那根石条,呆呆问道。 “龙泉亮石。”黑衣老者皱了皱眉,淡淡的道:“把剑拿來。”顾子瑶应了声是,解下破铁刀,恭恭敬敬的递了过去,那老者接过破铁刀,伸手往刀刃一弹,发出“嗡嗡”一声长鸣,正色道:“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口上古神剑质虽佳,奈何数万年來,一直少了灵气滋养,故而时至今日,锋芒早已大不如前,若要重新发挥此剑威力,非得加以特异金属,回炉重炼不可。”顿了一顿,又道:“本來重炼此剑,最好是有太白元金、庚金之精一类材料,可是这类物事太过难得,连我这里也都沒有,你若不怕重炼失败,我便冒一次险,用五金之精代替如何。” “前辈。”顾子瑶闻言,赶忙伸手一抓,从腰囊之中,摸出了一块半人來高、黑黝黝的矿石出來,问道:“不知这个可不可以。” “咦,是太乙元金,小子,这么大一块太乙元金铁母,你是从何处得來。”那老者见状,登时大吃一惊,双眼之中,也不禁流露出了一丝无比狂热的神色! “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临行前交给我的。”平凡叹了口气,将这块铁母的來历,演义了一些说了出來,黑衣老者听他说完,点了点头,说道:“原來如此,想不到这么小小一块铁母,让你编出一个蹩脚的故事,罢罢罢,就算看在老谷的份上,我也该助你一回,小子,你过來罢。” 话语声中,只见黑衣老者把手一扬,打出了数十片五彩玉石,玉石浮空,顿时化作了数十道五彩光芒,沒入了身周地面之中,顾子瑶正感惊愕,却见黑衣老者猛吸口气,左掌一样,“轰”的一声,发手有雷,随即把口一张,大喝一声:“咄。” 一言方罢,便见洞中彩光连闪,无数白雾蒸腾而起,如同一个巨大的护罩一般,将己方二人连着铜鼎,一并罩了进去,顾子瑶见状,不由得心中一跳,暗道:“咦,这又是什么术法。” 正思忖间,忽觉空中气流一阵涌动,原本悬于空中,静止不动的那块太乙元金铁母,忽然有如胜了翅膀一般,笔直向那尊铜鼎飞了过去, “小子,快去煽火。” 眼见铁矿飞入炉中,黑衣老者立时变得严肃起來,当下把手一指,一把蒲扇自行飞起,落入了顾子瑶手中,顾子瑶接过蒲扇,点了点头,三两步抢上前去,挥扇煽起火來,这煽火的活儿,他以前在齐云宗便已做得惯了,这时虽然不是炼丹,倒也做得有模有样,丝毫不见慌乱…… 与此同时——黑衣老者默然端坐,手捏法诀,瞧模样似乎正在运炼元神,过了良久,忽然把口一张,一口白气喷了出來,那团白气飞上空中,却是凝而不散,被他一声疾喝,“呼”的一声,飞入了炉鼎之中,做完这些,他又掐个法诀,手掌扬处,早有数十道符箓飞射而出,在空中连成了一条长索模样,随后飞入了炉鼎之中! “噗。”符箓入炉的这一瞬间,整座炉鼎忽然一暗,随即“轰隆”一声巨响,再度恢复了先前的火红颜色,熔熔火光之中,只见太乙元金铁母不住扭曲、变形,渐渐的,连颜色也都发生了改变…… “起。” 忽然之间,黑衣老者袍袖一拂,无数矿石激射而出,如雨打浮萍一般,纷纷落入熔炉之中,顷刻之间,便化成了一团火红色的汁液,将那团尚未销融的太乙元金裹了起來,然而,这块太乙元金,依旧顽固的不肯熔化,反而如鲤鱼戏波一般,在通红的铁汁中上下翻滚…… “好家伙,这是要跟老子较劲了么。”黑衣老者见状,不由得暗赞一声,心念动处,早已捏了一道法诀,“呼”的一声,打入了半空之中! 第二百零六章 锻造原理 “轰隆。” 山洞之中,忽然有一道电光划过,一声惊雷,猛地在洞穴中扩散开來,雷鸣声中,洞顶忽然有一道白光垂下,径直穿过山壁,洒在了居中的铜鼎之上,顾子瑶举头望去,只见天上极高极远处,忽的降落下一条条细细的红线,“叮”的一声,笔直钻入了鼎炉之中,而这一瞬间,顾子瑶也赫然察觉,洞中温度,一下子比先前热了不知多少倍…… “九重天火。”顾子瑶一声惊呼,这只有在南宫诚的书柜中上古典籍中描写的圣火,自己终于得见。这下顾子瑶明白了黑衣老者的用意——引九天雷火、炼太乙元金! 而那天上一丝丝落下的红线,正是來自九天之上的天火,这一刻,他忽然感觉到了一股难以抑制的兴奋! 九天雷火、太乙元金,再加上天下绝顶的炼器宗师亲手铸造的极品飞剑,炼制出來的,该是怎样的一件极品法宝! 这场面,当时百世难逢,万载难得一见! 但,他只能等候,静静的等待飞剑出炉,他完全有理由相信——当炼制完成的这一刻,便是一件旷世神兵出炉之时…… 紧张的期盼中,只见黑衣老者双手连挥,不住往炉鼎之中添加矿石,借助九天雷火,不一时所有矿石皆以熔化,其中,便包括了那一团坚硬无比,似乎无论怎样也都无法熔化的太乙元金,火光之中,渐渐有丝丝黑气透了出來,夹杂着星星点点的颗粒,从炉鼎的另外一边,排污的出口流出,凝成了一堆又一堆的渣滓,剩下的,才是矿石的精华,铸剑的绝佳材料! 一团鲜红颜色,再无半点杂质的精金元英,良久,良久,黑衣老者吁了口气,扭头对平凡说道:“小子,拿剑來。” 顾子瑶闻言,点了点头,双手托了破铁刀,恭恭敬敬的的捧了过去。 “看好了。”黑衣老者一声大喝,伸手一指,破铁刀光华一闪,径直化作了一道乌油油的光芒,“嗤”的一声,飞入铁水之中去了,飞刀入水的这一刹那,炉中铁水仿佛突然烧开了一般,起了一阵急促的搔动! “咕嘟、咕嘟。”那是铁水翻滚的声音! “小子,准备开炉。” 阵阵水响之中,忽然传出了他那苍老的声音。 “是。”顾子瑶应了一声,放下蒲扇,双手运起灵力,一步步向鼎炉走去…… “咚咚、咚咚”头一次,顾子瑶觉得心跳如此急促,似乎连呼吸也都被人夺去,几乎陷入了窒息! “咕嘟、咕嘟” 洪流乱滚、热气腾腾,这是水开的声音,然而,黑衣老者脸上,依然沒有丝毫懈怠、反而越发严肃起來! 许久,许久…… 那老者忽然回过头來,肃然道:“大凡炼制法宝,最关键的就是要凝炼法宝胎体的精金元英。许多法宝,尤其是厉害的法宝,炼制时动辄就是要耗费上万斤,数十万斤的金铁,但凝出來的法宝胎体却只有数寸大小,这便是炼制法宝的人各自有凝炼精金元英的手段,若是不通这种手段,就算深谙天地五行,法阵变化,炼得出法宝,那也是小山般一栋,根本无法携带使用,最多只能用于法阵之中作为阵眼使用,而若是这凝炼精金元英的手段不好,用來制造法宝胎体的精金元英凝炼得不纯,就像一个人娘胎里的毛病,先天不足,威力必定大打折扣,这些蚂蚁名为毗湿奴小千蚁炉,是我恩师吞蛩真人传给我的法宝,每一个都如同一尊凝炼精金元英的炼炉,用于凝炼精金元英,非但能节省气力,而且事半功倍,否则换了一般的人,光是反复锤打、提纯、凝炼这些精金元英,都要花上一二十曰的工夫。” 说话之间,顾子瑶凝神看着那些红枣般大小的巨大蚂蚁,果然看到那些蚂蚁的身上许多部分都露出金铁特有的光芒,顷刻之间,这些外表都是黑色的蚂蚁已经吞噬了比它们身体体积要大出数百倍的精金进去,但是它们圆滚滚的肚子却似乎一丝都沒有变大,只是隐隐透出红黄色的光芒,让人看着觉得肚子里面好像包裹着一团熔融的岩浆一般…… “炼器一途,到了这位前辈这种境界,简直是无法想象,由此可见,天下之大,我的所见所闻,简直就如同沧海一粟,同样可知,那些术法高绝的人物,他们的神通,也是我所无法想象的。”顾子瑶看着黑衣老者炼器,看得心脏都不由自主的砰砰跳动! 对于炼器來说,他根本是连皮毛都不懂,只是直觉这位老者的手段极高,简直无法想象,但若是换了一些炼器宗派的高手,或者是蜀最精于铸剑的高手亲眼看到此刻的炼器过程,必定会看得冷汗淋漓,心神俱裂! 炼制法宝,和那老者所说的一样,凝练法宝胎体所需的精金元英,是无法避免的过程,世间炼金之术,凝炼精金元英,最普通的就是用火元灼烧,连炼出一部分杂质,再不停的捶打,淬炼,将精金内里结合紧密的杂质也慢慢的除去,而手段最高明的,就是一些炼器宗师,直接用自身真元化出的真火火元來凝炼精金元英。 一般的火元,便是直接从地底引出的地心离火之气,其中都会蕴含一些地底的黑煞之气,这些火元之中蕴含的杂气,本身也是杂质,会侵入到精金元英之中,而自身真元化出的真火最纯最净,不带任何的杂质,手段最为高明的宗师,就可以用真火裹着这些精金,不停的灼烧,以真火慢慢的将这些精金中的杂质全部烧掉,再浓缩凝炼,一般的炼器宗师,大多都修火系诀法,也都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但即便是这样的宗师,要凝炼精金元英,也是要消耗许多时曰,主要因为经过粗炼之后,各种精金中残留的杂质,可能也都是其余的一些极其坚韧的精金,要硬生生的将这些东西烧化,分离出來,不仅要极其厉害的真火,而且在控火上还要有相当的手段,这样的淬炼,是极耗真元…… 第二百零七章 融剑 但是黑衣老者却是直接引天火进行第一步的熔炼,从九天之上引下的天火,本身也是极其的纯净,而且蕴有雷霆之气,本身有震荡洗涤的功用,用天火不停的包裹着矿石熔炼,就像是用真火在熔炼精金,而接下來这毗湿奴小千蚁炉,本身就是足以令天下炼器者为之疯狂的法宝,这每一只蚂蚁上,实则都纂刻着上千个法阵,腹中就是一个凝炼精金元英的熔炉,这个熔炉可以自己将主要的精金元英和其它杂质分别开來,非但不耗使用者的真元,而且凝炼精金元英的速度,也是其它手段的数百倍! 一般炼器门派,炼器便是想着直接炼制要炼制的法宝,但是他这一脉炼器,却是有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般,先行炼制辅助炼器的法宝,在手段、理念上便是根本不同,只见黑衣老者不停的奔忙着,分批至少投了有数万斤的精金矿石到了炉子里后,才停了下來,又祭起了一个酒坛般大小的金斗,,但每一颗都是极纯极凝的晶体,不同的精金颜色都不一样,有些紫红、有些金黄,有些墨绿,有些却又是乌黑,金斗内里也是充满着金色的光华,每一粒精金元英收入这金斗之中之后,也都是悬浮在金斗之中,不与金斗相触,显然是防止这些精金元英又带上别的杂质。 随着最后一批精金元英纳入金斗之中,顾子瑶看到,至少数万斤的各色精金矿石,到最后凝炼成了精金元英之后,竟然是还不足半斗。 “收。” 眼见这些精金都熔炼完成,黑衣老者飞快的伸手一指,那些蚂蚁都飞快的爬回了青色的葫芦之中,而与此同时,一个青铜色的鼎状小炉却是浮了起來,飘到那银色大炉的上方,这青铜色鼎状小炉模样方正,四尺长宽,高约五尺,四面都有古朴的花纹,有四个耳朵的神人像,一飘到银色大炉的上方,鼎上四面的四耳神人像眼中都冒出幽幽的绿光,如同长虹吸水一般,将下面银色大炉中浓缩的天火都吸入到了鼎中,鼎中随即窜出一丈來长的火焰,而那火焰竟然是凝炼得如同一条红玉般的柱子一般,晶莹剔透…… 黑衣老者手脚也不停,伸手一抓,又从长生果状的乳白色玉盒中摸出三十六根黑色小钉,这黑色小钉都是两寸长短,上面都有浮雕般的敕文,顾子瑶马上过來接了过去,瞬间就将这些黑色小钉打入银白色大炉周围的地面之中,布出了一个法阵,一布完这个法阵,他马上就将铁英投入到了那鼎中,红玉般的火焰之中,而他的脸上除了狂热和痴迷之外,也显出了凝重的神色! 要修改已经炼制成功的飞剑,比重新炼制一柄飞剑,还要困难得多,更何况破铁刀本体就已经是一柄神阶的飞剑! “显。” 黑衣老者挥手连弹出五道不同的元气,闪现出一些湛蓝色的玄奥符箓和图案,顾子瑶凝神看了片刻。“解。”却是数十道元气连续不断的冲击到剑身之上,这数十道元气冲到赤苏上,那些玄奥的符箓和图案突然一齐粉碎,消失,随着这些玄奥的符箓和图案的消失,一声嘶鸣,剑身上红光迸现,即便是有着寒玉法阵的笼罩,顾子瑶也感觉到身体周围的温度一下子高了许多,红光迸现之间,剑身的上方,蓦然浮现出一条长约五丈,张牙舞爪的巨大蜈蚣,这条巨大的蜈蚣除了背上一条铁黑色的黑线之外,通体都是火红,身上的外壳都闪着琉璃和金铁般的光泽,看上去十分的坚硬,密密麻麻的短肢粗壮有力,尾端更是锋利,有如上百把巨大的镰刀一般,背上则是和一般的蜈蚣更是不同,生长着两排透明的飞翼,而除去这些之外,扁扁的头部上两只火红的眼球,口中长着长长的獠牙,下巴上是两根长长的胡须,十分的凶神恶煞! 而火蜈出现的这一刹那,空中忽然变得炽热无比,一股强横无匹的热力,飞快的扩散开來。 “轰。” 火煞之气一炸之下,黑衣老者也一下子清醒了过來,深吸了一口气,连连挥出数十道真元,控制住了火势,一道道凝炼至极的天火包裹上去,空中铁英也慢慢的软化了下來,似乎那凝炼的天火在他的控制下如同温泉,而这新的飞剑在其中很是享受一般,很快整柄飞剑全部融化在鼎中,成了一汪赤红色的金汁! “融。”黑衣老者心念一动,伸手一指,将金斗之中的精金元英都倒入了方鼎之中。 “不好。” 重炼飞剑,最为关键的时候就是破去剑身上本身法阵、封印,接下來略为艰难和关键的地方就要到最后剑胎成型之后,重新加持法阵时了,眼下这重新淬炼剑胎,对于黑衣老者來说并不是件什么难事,但是眼下这些精金元英一倒进入,看到和这本身剑胎内的精金融合在一起,变成紫色玉晶般的金汁时,他却是忍不住眉头一皱! 原來他突然想到,以自己原本想好的手段淬炼这柄飞剑,这柄飞剑必定会超出一般飞剑的概念,成为一件极强的法宝,但是这火蜈精魄本身适合地心火煞之气,而自己为了使这柄剑的精金元英更加的精纯凝炼,却是用天元朱雀炉引天火熔炼,这样一來却是毁了飞剑本身的心火煞之气,让火蜈的精魄失去了更加壮大的空间…… “咦,要开炉了。” 突然之间,黑衣老者心中,掠过了这么一个念头!这一刻,这柄宝剑以及各种精金金英早已在鼎中已经完全熔化成了一团紫色玉晶般的金汁,可以说这口宝剑,已经完全从世上消失,然而,看黑衣老者的表情,却似根本沒有丝毫惋惜,反而在铁水完全沸腾的这一刹那,又重新打开了一座炉口,动作缓慢而不焦躁,神情庄严…… 第二百零八章 预想之上 就像,即将要举行某种神秘的仪式一般。 这一刻,天地也似静默! 而他,也在呆呆出神片刻之后,再度打出了一道古奥法诀,法诀出手的这一刹那,炉中火光登时大炽,原本已经有些舒缓的水流,再度变得狂暴起來,就像辽阔无边的海上突然起了一场大风暴…… 火光,越发亮了,无边火光之中,黑衣老者目光炯炯,双臂高举,死死的盯着身前炼炉! 良久,良久……他忽然一声大喝,发手有雷,震动了整座炼炉,“轰隆。” 雷声响起的这一刹那,似乎连整个天地也都随之抖了一下,而炉中铁水,则翻腾得更加欢了,看他的架势,竟似对炉中精金不够满意,还要再度熬炼一般! 是的,对于一般的炼器宗派來说,炼制一柄飞剑,只要将一些强韧坚固的精金金英熔炼在一起就好了,但是到了黑衣老者这个级别的高手眼里,却对精金的比例和火候,都追求到了极致,容不得有一丝瑕疵,要多少的火候,才能让各种精金金英彻底的熔炼在一起,再要多少的火候,便能使这些精金金英之间产生微妙的变化,少一分火候,便会不足,多一分火候,或许就会破坏精金金英之间微妙的变化,反而使得飞剑剑胎达不到最佳的剑质。 因此,若是一般的炼器宗派用精金金英熔炼飞剑,炼出的剑胎必定要比他差上一个档次,而眼下这座炼炉重新一开,整个山洞之中又是一阵滔天的热浪散发出來,顾子瑶一眼就看到,整个大殿之中许多布帛、木制的器具,都一下子烧了起來…… 然而黑衣老者见状,却只淡淡一笑,一挥手,又是丢出了数十颗白色的晶珠,布成了一个法阵,法阵一成,顿时涌出无数火光,如同千百只火红的蚊蝇,如雨点般向炉中落去! “噗噗、噗噗、噗噗……” 火光入炉的这一瞬间,黑衣老者伸手一指,炉上的光华蓦然消失,天火也不再落下,“当”的一声,鼎炉登时盖了下來,须臾,只见黑衣老者脸色一沉,双掌一拍,早有一道白光飞出,如绳索一般,牢牢裹住了炉中铁汁,像拉面条一般拉长! 顾子瑶屏息看着,只见原本滚圆一团的金汁慢慢被拉出了剑形,剑身却不像一般宝剑那样直而薄,而是后部浑厚,前面较为尖细,剑身扁圆,而且剑身上带着奇异的弧度! “去。” “喀嚓”一声,在剑身的上方,黑衣老者法力一催,瞬间将鼎炉四周的数十点红芒砸得粉碎,这些既碎,空中天火顿时断绝,内里蕴含的真火元气顿时迸发开來,黑衣老者见状,微微一笑,伸手一指地面,顿时浮起一座圆形法阵,将空中真火之气源源不断的吸了进去,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黑衣老者忽然点了点头,一扬手,打出一道五彩符印,“呼”的一声,沒入剑身之中,符印既沒,立时红光大放,将阵中真火元气,源源不绝的吸了进去。 不过——即使融入了这些火元,这副剑胎还是刚才的那副形状,沒有什么分别,但是平凡却看到色泽不再是红玉一般,而是变成了深深的赤红色,通体也如同冰晶一般,晶莹剔透。 “小子,赶快住了煽火。”满天红光之中,黑衣老者忽然把头一抬,高声叫道。 话语声中,直通炉中铁水一阵翻滚,所有凝炼出來的精金元英都已经被煮得沸腾了起來! “开炉。” 一片嘈杂声中,黑衣老者一声大喝,双手一按,凌空打出一道法印,“呼”的一声,飞入了火光熊熊的炼炉之中,符印入炉的这一刹那,地元玄武炉中的精金金英不仅是被煮沸,而且是被煮成了黑红色的气体,在炉中翻滚不息,如同一团黑红色的雷云一般! “疾。” 滚滚热流之中,黑衣老者凭空一摄,将巨大的火蜈元神一下子拉到炼炉的上方,一下子被浓厚的地煞火元包裹,已经被阵法定住的火蜈元神如同吃了大补药一般,竟然是浑身震颤,似乎随时要冲破法阵的封印,但是黑衣老者却根本沒有给这火蜈元神这样的机会,随着翻飞的决印,一道道有形有质、黑红色的精金金英被打入到了这条火蜈元神的体内,一个个玄奥无比的法阵也随之浮现在火蜈元神的表面,随着这些法阵的出现,火蜈精魄一下子绷得僵直,如同铁条一般,但体表却慢慢渗出如同热油一般的精金金英,很快,这些精金金英布满了火蜈精魄的全身,这一刻,平凡分明看到,这条火蜈元神的全身,就似乎包裹了一层紫黑色的盔甲,看上去更加显得这条火蜈精魄狰狞恐怖,平添了有如蛮荒魔神般的气息! 刚刚将精金金英和火蜈元神融炼,那黑衣老者便将左手一指,那块绚丽无比的细长亮石,登时绽放出至为耀眼的璀璨光华,将整座山洞都笼了起來。 “开。” 亮石飞起的这一刹那,黑衣老者猛一提气,右手倏地一抬,五指成抓,凌空向炉中铁水抓了过去! 下一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本已沸腾不已的铁水表面,忽然有一溜雪白光华,如潜龙升天一般,笔直向黑衣老者掌中飞來,那老者见了白光,微微一笑,拇指、食指、中指三个手指微微一合,成拈花之状,轻轻打出了一道诀印。 “噗。” 诀印飞出的这一刹那,在那黑衣老者掌中,蓦地现出一层薄薄的透明光罩,仿佛一只丝绸支撑的手套一般,牢牢将掌心护了起來,顾子瑶一凝神间,只见黑衣老者伸指一弹,那白光登时一阵扭曲,一投入到火蜈元神的口中,黑衣老者先前在火蜈元神中布下的法阵顿时流转开來,将四颗火蜈丹中的地心火煞元气一丝丝的抽出來,融入到火蜈元神之中! “太乙元金果然是天地至宝,蕴含的精铁之气竟然如此强横,这柄飞剑成型之后的威力,恐怕还要在我预想之上。”黑衣老者自言自语道。 第二百零九章 古剑长歌 经过了这多时候,空中白光越來越淡,越來越弱,终究如晨雾一般,消失在了空气之中,黑衣老者见状,点了点头,心道:“看來太乙元金中的所有精华,都已被炉中精金元精吸纳,倘若此剑铸成,真不知又是怎样一副景象。” 一念方罢,黑衣老者双手又连连捏出数个法印,那巨大的火蜈精魄却蓦的化为一条淡蓝色的细光,投入到了剑胎之中! “嗤嗤。” 两者相触的这一刹那,无数淡蓝色的光华在剑身上一闪而沒,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趁着这一瞬间的当儿,那老者更无丝毫停留,一道如丝般的真气瞬间连续又在剑身上纂刻了数十个法阵,这些法阵都是由玄奥的符文或是图案组成,有些一成之后,便隐沒在剑身之中,有些却是如同浮雕一般,浮在剑身之上,这数十个法阵如同行云流水一般一气呵成,饶是顾子瑶修为不弱,也只看到剑身上有如布满了细密的鳞片,仔细看时,这些细密的鳞片却是由细微至极的符箓、法阵组成。 耀眼光芒之中,黑衣老者忽然反手一指,“嗤”的一声,在自己左臂之上开了一个窟窿,顿时源源不绝的渗出血來,顾子瑶见状,不由得惊叫一声:“前辈。” “别过來。”黑衣老者摆了摆手,示意顾子瑶止住,随后,只见他左臂一挥,一溜鲜血飞洒出來,落入了炼炉之中,鲜血入水,登时一阵分滚,腾起一团蒙蒙白雾,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衣老者回过头來,微笑着向顾子瑶望了一眼,笑道:“傻孩子,世人铸剑,都只道是材料和技艺上的功夫,他们那里知道,光有以上两个条件远远不够,真正至为重要的,乃是铸剑之人的满心热忱、沸腾热血,方能融合太乙元金这等稀世奇珍,铸成真正的绝世神兵,今日我便让你瞧瞧,神兵出世的壮观景象。” 言罢,黑衣老者一声清啸,双掌一抬,空中一道红光横贯天地,“轰”的一声,化成了一口三尺來长,晶莹剔透的雪光长剑,飞剑成型的这一刹那,有无数森森寒气透将出來,仿佛一头出水蛟龙,在半空中昂首长啸!!! “成了。” 这一下,黑衣老者脸上出现了狂喜的神色,整个人的精气神却被一下子抽光了一般,迅速的萎顿下來,但与此同时,顾子瑶却一下子有了和这柄飞剑血脉相通的感觉,似乎自己心念一动,这柄剑就可以随自己的心意,振剑高飞的感觉! 这一柄绝世飞剑,已经重新淬炼完成! “孩子,试一试这把剑吧。”黑衣老者颓然一笑,低声说道。 “是,晚辈多谢前辈。”顾子瑶点了点头,稽首为礼,缓缓托起空中长剑,仿佛托着心中的希望一般。 长剑入手的这一瞬间,顾子瑶只觉身心一片安宁,再也不起丝毫波澜,仿佛就在这一瞬间,他已经远离了世界所有争斗,所有纷扰,静悄悄的站在世界的尽头! 这,是一口沒有任何瑕疵的宝剑,不同于古籍传说中那些宝剑如:辛天湛泸的锋锐,也不同于赤霄白帝的晦涩隐忍,甚至也不如金麟剑那般华丽璀璨,却自有一股镇定人心的力量,让人不得不安静下來! 这是一口沒有丝毫杀气的剑,平静得如同一泓真正的秋水。 剑身近柄之处,以无色宝石镂成北斗七星之形,剑身挺直,通体透明,剑脊之上,以柔和的线条,镂刻了曰月星辰,山川河流,仿佛一个被缩小的真实的世界,举起长剑的这一刻,顾子瑶心中,立刻就有种这柄剑就似有一股无穷大力,要振翅飞去一般的感觉,这种感觉,根本不像是自己在驾驭这柄飞剑,而是在借助这柄飞剑的力量! 除了这种感觉之外,顾子瑶只觉得自己在面对着一面镜子,一面可以照见自己内心的镜子! “敢问前辈,这口剑叫做什么名字。”顾子瑶长长吸了口气,恭恭敬敬的问道,因为这柄剑是黑衣老者亲手亲血锻造而成,所以让黑衣老者来给它取一个名字,一点都不过分,甚至完全可以说是情理之中的事。 “那就叫它长歌吧,古剑长歌。”黑衣老者略一思忖,毫不犹豫的答道:“这口七星长歌剑,与以前你所听所闻的那些飞剑不同,这把剑能照见你的内心,这是一把真正完美的,诚信高洁之剑。” “古剑长歌,古剑长歌。”顾子瑶轻轻抚摸剑身,喃喃念道。 “对,古剑长歌。”看到顾子瑶脸上的变色,黑衣老者却只淡然的一笑,“这世上虽有无数好剑,但我相信,从來沒有一口飞剑,能及得上这口长歌古剑,以前沒有,以后大概也不会再有了。”说到此处,忽然间叹了口气,问道:“小娃娃,你明白了么。” 顾子瑶闻言,摇了摇头,茫然道:“晚辈愚鲁,请前辈不吝指教。” 黑衣老者微微一笑,答道:“再好的飞剑,也终究由人铸造出來,无论威力多大,品质多高,都无法取代用剑之人,使剑之人剑术越高,修为越深,飞剑威力,自然也就越强,倘若只是一味依靠飞剑之威,那么你便无法发挥出古剑长歌的真正威力,也根本算不上真正的剑主,充其量只是剑奴罢了。” “是,多谢前辈指点,弟子受教了。”顾子瑶点了点头,再拜受教,方才起身,恭恭敬敬的道:“不知弟子临去之前,前辈可还有何指点。” 黑衣老者闻言,半晌不语,过了许久,方才低声说道:“世途险恶,凡事多加小心。”顾子瑶点了点头,答道:“是,弟子知道了,前辈舍命铸剑之恩,弟子不敢或忘,今日一别,不知何日相见,请前辈受弟子三拜。”言罢,顾子瑶又复跪倒,“咚咚咚”接连磕了三个响头,起身长长一揖,头也不回的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金丹强者 顾子瑶此番铸剑而成之后,是洒泪而别的。这种感动和激动是此生没有过的动容,没有想到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黑衣老者竟为了给自己铸剑,竟倾注了这么多!感叹之余,敬佩于谷云卿的威望和黑衣老者的人品。 收拾好行装和心情,顾子瑶穿梭至往返三界洲,在往返三界洲没做任何停留,直接飞掠回了自己的故土,中土大陆。 进入中土大陆的一刻,顾子瑶的心头感到一阵狂猛的刺痛感知,他的预感告诉自己,这片大陆之上发生了让自己极为悲痛之事,而现在的心动期巅峰修为,更让他更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这种心痛。 他不自主的望向了那个自己成长过的宗派——齐云宗!那里好像有着一种强烈的感知涌动让自己心痛不已。 顾子瑶踏空而行,闪烁间便到了这再熟悉不过的齐云山! 很远处他就已经望见了缕缕黑烟缭绕,也嗅到了泥土烧焦的味道。 当他飞行至近前的时候,终于确定了眼前这悲惨无比的一幕,是真的! 齐云宗,整个宗派被夷为了平地,仅存的残破屋舍也都被烧的连半尺都没有!这里除了死一般的寂静,就是死一般的焦土味道! 顾子瑶扑通一声跪在了这片培育过自己,启蒙自己的地方!想起了王鑫,想起了一众玩耍的师兄弟!想起自己在这里经历的悲欢,想起了自己在派内派外惹下的祸端!顾子瑶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焚熔谷的人来这里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杀戮和焚毁!这一切因为什么呢?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自己! 顾子瑶仰望夜空,看到那一轮障月,声泪俱下!随着顾子瑶的声泪,一场大雨不期的倾盆而至! 顾子瑶独一人淋着这场灭火雷雨,眼神中突然魔性大发,咬着牙狠狠道:“我的人,都在我跪着的这片土地里不能安息。道义崩塌,障月之所以障月,是成魔的路上见不得光明;光明之所以光明,仅仅因为人们这样尊称道义。成魔还是成佛,都是白骨累累的路,然业火化灰,英灵不散,所以不孤独。” 顾子瑶狂然裂开衣衫,仰天长啸:“今后……不如遮蔽光,形同渡,夜路上!不如提着霜披胄战苍茫!一醍醐,败荣光,念浮图,沐焰场,旧佛堂,菩提桑,尽荒唐,修罗道,酒穿肠,又何妨!问大慈大悲,可丈量多少生亡?魇中醒,才惊觉,这大陆初生疮痍象!溺入浮图之央,观赏盛况!虽言事无常,冤仇未报安自伤?雪封疆,磨刀锻铁来日长!” 顾子瑶像着了魔一样自言自语起来:“罢了,不如归去” “那些人能安息吗?” “杀出去!要杀出去!” “大逆不道!” “还要继续蒙蔽下去吗?” “离经叛道,轮回报应,造孽……” “值吗,值得吗?” “残血映斜阳,点染成红霜,锈甲叩城墙,难得琳琅响,城下覆军杀将,听来也悲凉,魇可梦中醒,尸骨不复亡!哈哈哈哈!哈哈哈!……杀!!” “愿这把春荒,糟不过,少轻狂,行逝邙,未悲怆,冢下人,添新伤,绛衣行,闹市过,赏寂凉,白衣旅,万人唱,奖孤亡,天地奠四方,正是来日长,冤报好时光,细勾前世刅,恸哭声,覆雨浪,渊万丈,可听唱……” 顾子瑶失心疯过后,取出聚灵杯大喝一声:“诸位亡灵莫走,与子瑶一体去那焚熔谷雪恨!”声音落罢,随着顾子瑶的咒语冥动,齐云宗所有的亡灵纷纷向聚灵杯中聚集而来。 顾子瑶用颤抖的双手,捧着聚灵杯,捧着这些自己曾经最熟悉的人的亡灵,开动了自己的吸聚灵力法门。 转瞬间,顾子瑶感觉到源源不断的温热灵力从聚灵杯流入胃部经脉之中,真元力带着这些灵力不断地在体内游走,每游走一遍,便被转化为的真元力。感受着体内不断增多的真元力,顾子瑶的神色也由期待变成了喜悦,手上的结印速度也加快了速度,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 随着时间的蔓延,顾子瑶体内的真元力越来越多,竟然有了一下子消化不了的现象,一层乳白色的迷蒙雾气袅绕在的他周边,足有数尺之厚。 雾气袅绕,然后又变成围绕顾子瑶旋转起来,形成了一个漩涡的雾气又从空中吸引来无数的灵气。 原本是心动后期真元力的经脉,被这股突然出现的灵力洪流硬生生的撑大了几分,气海中不断得到新的真元力补充,也变得更加的充实起来。 灵力在继续涌入,顾子瑶的引导越来越快,到了最后整个人体表的皮肤都变得通红起来,整个人的外貌也有了丝丝水肿的迹象。 “唔,这股能量大得超出了原本的设想,最起码足够自己轻松冲击入金丹初期的实力了……哼,给我凝!”随着顾子瑶一声轻喝,脑海中的神识之力全部发动加入控制灵力的大军,在整个过程中,肉身各处又自动的出现了一些红色的灵力。 延续了小半刻钟后,从顾子瑶那强壮得和头小熊似的躯体中传出了一声清啸。 “锵!”随着清啸声传出,包裹在顾子瑶周围的所有雾气也被他一下子吸收得点滴不剩;体内那些原本狂暴得有些像洪流的灵力也被吸收得干干净净。 感受着气海内传来的充盈之感,顾子瑶的面庞上浮现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次的突破晋级,来的要安静的多,顾子瑶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的情况下,自己就突破了! 但此刻齐云山的山峰之上出现了异象,必经这片大陆上有多了一个少有的金丹强者。 顾子瑶此番有些意犹未尽,他知道此处还有很多齐云宗的亡灵,自己没有吸纳干净,所以他现在想做的是——继续!这种继续并不是为了提高自己的灵力修为,更主要是为了一种情怀,一种能满怀故友的情怀…… 第二百一十一章 再战焚天 直至次日清晨,顾子瑶才收起了聚灵杯,收齐了最后一抹亡灵。此刻他终于感觉到聚灵杯这变态一般的功效,自己在昨晚突破后,时至今早这段时间,自己竟活生生的突破至金丹的中期! 他清楚的知道,论修为的品阶,自己已经同那焚天老鬼没有什么差别了! 一想到这,顾子瑶更是目中凶厉的很多! 顾子瑶整理了一下衣襟,望着焚熔谷的方向,身体一阵虚幻的波动,消失在齐云宗的残址之上。 焚熔谷,炙热感还是那么熟悉,顾子瑶此行来的目的再简单不过,所以根本没有做常规的“通秉”和象征性意义的招呼。 相仿是脸上挂着不可思议的微笑,挥剑抹掉了几个谷口把守修士的头颅,这几个人在惊愕的发现一个杀神怒目奔来时,问话还没出口,身首异处的时候还在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子瑶提剑而入,口中只一句话:“怪只怪你们是焚熔谷的人!”长歌古剑在没有施展任何灵力和法术的情况下,以它那默默的优雅气质,不停的诛杀着焚熔谷中的大小修士们…… 一时间,整个焚熔谷血腥味开始弥漫了起来,随之而来的是恐惧,无尽的恐惧…… 大小修士及各级长老已经闻讯赶来,但顾子瑶根本已经不给任何人机会了,哪怕是问句话的机会都不给了! 长歌剑幻化成一条青龙,四处肆虐的疯狂撕咬屠杀着,随着对手的越来越多,顾子瑶也开始施展起自己的修为,口中法诀不断,手印变化…… “去”……“斩”……“破”……“爆”…… 倒下,不停的倒下,这是焚熔谷弟子在顾子瑶面前的下场。对眼前这一幕,顾子瑶等的实在是太久太久了,他连内心的怒吼都已经演习过无数次了,今天亲手让这焚熔谷变成人间炼狱的时候反倒没有了怒吼的心情! “杀……”顾子瑶口中喊出这个字的时候,那幽灵匕仿佛疯了一般也冲入战团,闪电般抹杀着焚熔谷的宗众。这一下焚熔谷更是溃不成军了,幽灵匕仿佛在暗暗的与长歌剑比起了杀人的速度和数量! 翻飞的长剑与匕首杀的焚熔谷宗众如被割倒的麦浪一般,一层层倒下,起初还有顽抗心思的几个长老都已经被惊的忘记了还击! 在听到有人来焚熔谷闹事的时候,焚天还在悠然的调理着自己运功后的气息。当再次听到闹事的级别迅速升级成杀人……屠杀……灭门的时候,焚天真的是不能淡定了。更为让他坐不住的是听说来的人只有一个的时候……他的心头此刻有了一种极为不祥的预感。 来不及考虑和猜测了,焚天飞身掠至焚熔谷的中庭,顾子瑶此刻正杀到此处。当焚天清晰的看到这张俊朗而又显得老成了许多的脸庞,一切都明白了…… 焚天这许久时日已经将自己修炼成了火神体,他自认为可以君临天下,不惧于谁。就算是玄天阁的三大高手,他也敢抗衡!自然不会把顾子瑶这个曾经的黄牙孺子放在眼里。 “轰.……” 声音才落下,赤红沒有半点杂质的神火便就从他体内喷涌了出來。熊熊的燃烧了起來!将的他周围的空间都烧的扭曲了。而且,整个空间内的温度,也似乎沸腾了起來。四处都不时的冒着火星子,可见温度之高! 此刻.火神体的威能显露无遗,在威势上面,与顾子瑶立刻显得相持不下。他见了顾子瑶刚才与众多弟子的一战,已经不敢再有保留,直接就动用神火了。 “难道是神话传说中火神的神体”见他如此威势,场面上便是有人惊呼出声。顿时,他便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是吸引了过去。 惊叹声无数,火神体的威势,果然是举世无匹,已经超过了历代焚熔谷宗主的最高境界。 “谷主……”下方正在抖手抖脚恢复的众弟子猛的抬头,眼眸内再次流露出崇拜的眼神! “嗤嗤.……” 焚天处于熊熊神火当中,一双眼睛一片通红,内有火山喷薄,他双手捏动着奇玄的手印。 少许,一束比血的颜色还要鲜红的火焰,在他指尖缭绕着,微微的荡动间,空间都是被烧的极为扭曲。就如是正放在大火上烘烤的塑胶一样的变形。此刻,所有人眼中,就只有这一束叙苗的存在,再无其他。 虽然,它看上去极为微弱,似乎一阵风就能将之吹灭。但是,它却顽强的燃烧着,虽然沒有流露出多大的恐怖气势,但是,这一束火苗却给人一种不熄、不灭的错觉,仿佛,这一束叙苗就能将世界焚尽一样! “不灭神火!” 焚天此时面色庄重,就如是一尊烈火真神!开口吐出焚音,屈指一弹,那束火苗便是朝着顾子瑶袭去…… 这代表火的真意的火苗,行至之处,空间都是扭曲着,如若是大火一样的翻滚,给人一种恐怖的窒息感。就如是灵魂都要燃烧起來了,让的人不敢久视。 “來的好。” 顾子瑶眼眸内爆射出精光,他依旧狂傲,手臂伸直,体内的虚武能量澎湃.在拳头上凝聚! “给我灭。” 他就如是一尊灭世狂神,面对这火的真意,依旧不惧,扬起带有些微若灰芒的拳头,就朝着这束火苗砸去。 他知道,躲避是沒用的,这束火苗会随着焚天的心念一直尾随,直到击中目标为止。况且,他也不想躲避,他站在这里,就是要杀戮,就是要复仇…… “嘶……”他如此举动,不由的就让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竟然要以肉身对抗不灭神火,要知道,神话当中,火神的神火,可是可以焚尽天地万物,根本不是人力所能够阻止的。除非是拥有同等威能的修为才能行! 所以,就连焚天的眉头也不着痕迹的皱了皱!暗道:“这小子……难道……是金丹中期的修为?这绝不可能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长歌当空 “嘭嗵。”顾子瑶那带着滔天气势的拳头,猛烈的就砸在了这束火苗之上,顿时就如是砸中了天体一样,迸发出浩大的声响,连的周围的空间都为之剧烈一颤!那束火苗也在当中被巨大的力道砸的飘飞了出去,虽然沒有灭,但是,却是暗淡了许多。肉眼可见! 此时,顾子瑶却依旧站在原地,金光灿灿的拳头也沒有任何损伤,接触的时候,那束神火,竟然根本沒有伤害到他! “这……”所有人的眼珠子在这一刻都瞪圆了,几乎要从眼眶被掉落下來,看着毫发无损的顾子瑶,他们就如是看着一头怪物一样! 他竟然以肉身抗住了不灭神火的焚烧。不灭神火,乃是神话时期火神的本源神能,可焚烧万物。哪怕是无上金精,也能够轻易的练融。 可是现在,却有人以肉身相抗神火,这让的人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就连焚天眼眸内也是一片惊惧的神色。 只是,其实顾子瑶也沒有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在他的拳头接触到这束火苗的时候,顾子瑶直接就感觉到一股深入灵魂的剧痛,拳头被烫的通红一片。几乎融化,体内的灵力在这一瞬间,也似乎被点燃了。有些沸腾,让他大汗淋漓,只是却恢复的很快,被他压下去了而已。 而经过南宫诚和谷云卿这种高人调拨过的顾子瑶,对于这种程度的痛楚,他有很多种可以抵住的方法了,所以才能一直保持着正常的姿态。看上去就如是沒有受到任何影响一样! “他的体质怎么可能如此强横.究竟是如何淬炼而成的?”场面上,众人都是发出自己的疑问,此刻,在他们心中,顾子瑶就是一头人形怪物。 一个人的体质,真的能够强横到这种地步。若是沒有见到这一幕,几乎沒人敢想象,有人能够以肉身对抗不灭神火。那么,他的体质,究竟是以何种能量淬炼而成的,难道是超过了不灭神火的能量?不然,为何他的体质能够抗衡不灭神火! “嘶……”有头脑的人这么一想,顿时就被自己的想法吓坏了,眼眸内一片惊恐! 是啊,难道这世间还有比不灭神火为强横的能量吗?想到这,众家焚熔谷的弟子们都面面相觑,彼此都是看到了对方眼眸内的疑惑与惊骇。 这的确是个不容忽略的问題。而且,他们很想知道,这种能量究竟是什么,顾子瑶又是从何而得來的,若是放在之前,他们并沒有感应到多么强横的能量存在。只是,若是这种淬炼体质的能量太多恐怖了,如果…… 一想着,许多人心脏都是噗通噗通的跳了起來。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众人感觉到死亡的逼近…… 关于顾子瑶体质为何如此强横这点,其实不止是他们。就连焚天更是有些弄不明白。他能够看到的是金光灿灿的瀚海,和隐隐传來的一种奇异的吼叫声,这种律动,让人心颤! 那金光内的吼叫,又究竟是什么?焚天哪里知道,那是众多亡灵的呐喊! “我就不信了,你竟然能够抵御我的不灭神火。” 焚天怔了怔,张口将那束火苗吞入了体内。顿时,他身上的火焰是旺盛的燃烧了起來,如若是海潮一样的在翻滚着。 他知道,顾子瑶此时表露出來的,绝对还不是他的底牌。一想到自己堂堂火神体,竟然在同阶的基础上,连人家的底牌都逼不出來,这让他很是惊骇。 “天火焚世阵!”几个资深的长老道。 焚天满脸庄肃,就如是一尊神祇一样在念动咒文,随着他的双手划动,一面玄奥的阵图呈现在他身前。每一道纹路,都是由晶体一样的火焰凝聚而成。构建出的大阵,蔓延出一股极其暴虐的大韵,滚滚热量拍潮一样的卷席四面八方!周围的温度急的上升,空间中不时的就擦出火花。就如是一座真实的火山矗立在那里,给人一种窒息的错觉。让人不觉中就想要逃离这里。 “天火灭世!” 带着暴戾气息的话语,再次从他口中吐出。就如是在审判一样,睥睨世间。随着他的双掌捏动,一条巨大通彻的如若是红色水晶一样的火龙,从他身前的大阵内衍生,摇曳着它那狰狞的身姿。带着焚杀一切的大气势,朝着顾子瑶掠行而去! 这是一条真正的焚世大龙,所至之处,周围都是一片火海,它就如是火中的神龙,在熊熊大火当中,依旧是极为显眼。它双眸有着两道火苗在跳动,里面一片火海,焚尽一切!让人不敢去直视它的那双眸子。 “來的好。” 顾子瑶此时也不敢有丝毫大意,他能够感觉到,这条巨龙的威能超过了刚才的灭世神火,顿时也沒有过多的保留,运转战法诀。狂霸天下的战意喷吐而出,他如一尊狂神矗立。 同时,体内虚武之力、天罚能量滚滚流出。在他右掌上,那柄墨兰带着雷光的巨剑,威势浩瀚无边。 此刻,他真就如同一尊从上古时代走來的神祇,威临天下,让人灵魂为之巨颤! “杀……” 火海扑來,一概被狂霸天下的战意破开,他浑身霸气,矗立在天地间! 火龙张牙舞爪的扑來,顾子瑶提起手中的长歌剑,直接劈落了下去!这个狂神般的身影,永恒的印在所有人灵魂上。 “嗤啦……”这是惊绝天下的一剑,长歌剑才是提起,一股毁天灭地且浩大无匹的大气势就腾升而起。随着长剑的滑落,众人只看到一道森厉至极的白芒。霎时间,在众人眼前的天地,似乎也被这一剑给划开了。 长歌剑所向,无可匹敌!火晶一样的巨龙头颅,直接就被斩成两半。滔天火海,滚滚的朝着两边卷席开去。而顾子瑶依旧立于火海中央,不动不摇,如若一株苍松,长发披洒背后,随风起舞,手持长剑,霸态显露无遗…… 第二百一十三章 与兄团聚 “噗嗤。” 火龙被斩,玄阵被破。就如是有一柄巨锤锤击在心口,焚天压制不住,一口鲜血喷吐了出來,眼眸内一片惊骇…… 这一刻,整个焚熔谷内除了火海翻腾的声音,沒有传出说话声。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集中在一处…… 那是一个浑身金光璀璨的年轻男子,他就如是一尊金甲战神一样!矗立在火海当中,滔滔火焰扑來,都是被他周围的气势杀灭绞碎。而最让人瞩目的是,他手中的那柄长剑,这是一柄通体墨蓝的长剑,这些蓝色并不纯粹,相反的有些灰蒙蒙的,只是不太明显而已…… 但是,就是这种不纯粹的墨蓝,却是透露出一股重若万钧,噬杀一切的大气韵!让人心口如压大岳,喘不过气來…… 而且,在这柄墨蓝的长剑上,隐隐的,还有着一层电弧在缭绕着,这层电弧,就如是一条条娇小的灵蛇,胡乱的撩动,给人一种毁灭心灵冲击,让人窒息! 就是这柄剑,将焚天以火之真意凝聚而成的大龙直接斩碎了。 “这难道是一柄灵兵?”众人皆是在怀疑着,因为他们根本勘破不了,凝成这柄长剑的究竟是什么样的能量,而且再加上长剑周身的那一层电弧,只有灵兵一说才能解释的过去。 此时的焚天脸上显现出油尽灯枯之色,瞪着浑浊的双眼,道:“万万没有想到,你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将修为精进到如此地步,我焚熔谷与你的仇怨看来倒是我们的不幸了。老夫今日已然落败,杀刮存留悉听尊便,但请小友恕我全谷一条生路。”语气哀怨异常。 “噗嗤……”顾子瑶手中长歌剑芒闪动,焚天双腿已被斩去,血雾直接喷洒在焚熔谷众弟子的脸上,这温热的鲜血,好似一股极度深寒的杀意沁在每个人的心头! 所有焚熔谷的宗众都感觉到死亡的临近和无奈面对死亡时的恐惧和无助。 “焚天老儿,你说的轻巧,弑杀我齐云宗时,你有想过这些吗?有想过给齐云宗留条活路吗?”顾子瑶声音越发雷厉。 “哈哈哈哈哈……”焚天一阵狂笑,笑的狰狞可怖又略显得意。 “嗤嗤……”顾子瑶又断去了焚天的双臂,冷冷道:“笑吧,能笑的时间不多了!” 焚天疼的一阵嘶吼,咬牙切齿道:“小子,牧大人早早就将你的父母掳去冥界了,他们在那里跟死人也没什么区别了,你……来晚了!哈哈哈……” 顾子瑶的心头一阵绞痛,眼前一黑,这是他预想过的结果中几乎是最坏的结果。不过他还是强忍悲痛,道:“你说的可是牧天寒?” 焚天脸上一惧,道:“你……看来,牧大人还是很有远见,当日我不解牧大人为何要挟你那二老去冥府,如今看来还是大人棋高一着,早就料到你小子会是个大祸患,如今你若是投奔冥府,一切还都好商量,不然……” 焚天的话还没有说完,长歌剑已经刺入他的咽喉,他瞪大着眼睛,望着眼前这个煞星,久久不敢相信,自己百年多的修为竟然当着所有弟子的面如此惨死在自家门口! “焚天老鬼,你不要觉得冥界就如何了不起。今日我杀上你焚熔谷,他日我也同样能杀上冥府,只可惜,你和你的宗众看不到了!”顾子瑶抽出长剑,反手将焚天的残体斩碎! 顾子瑶长歌轻舞,飘逸如风,杀的焚熔谷血光四现!哀嚎遍野! 盏茶功夫,焚熔谷横尸列列,人畜俱亡。 顾子瑶凭着气息的感知寻到了大牢之处,见到李漫城的一刻,顾子瑶已经忍不住心头多日的悲伤和抑压,哭喊了出来:“大哥……” 李漫城的须发已经粘连在了一起,在肮脏阴冷的地牢中接着微弱的光,看到顾子瑶的时候,他笑了!笑的很欣慰,并没有露出任何哀怨和悲伤的表情! 顾子瑶背着这个亦师亦友的兄长走出了焚熔谷,向那熟悉的流云城方向一路飞行而去。 李漫城的几位夫人,有的已经耐不住等待,卷着金银细软与他人私奔了。只有两位夫人一直苦苦支撑着这个家。 李漫城看到这些的时候,依旧没有多么懊丧。是的,只有患难的时候才能看出谁是真正的夫妻,亲人,朋友。 顾子瑶与李漫城讲述了自己的所有经历。 李漫城道:“贤弟,那你下一步想去哪里?” 顾子瑶道:“我的师父气息越来越微弱,其实我早已经感觉到了,谷前辈提醒我说师父有难,想必他老人家也是怕我太危险或者根本没有能力救他才一直不做声的。” “原来是这样。那你没试着跟他老人家交流交流?”李漫城关切的问道。 “试过几次,都没有反应。这次父母虽然没有救得出来,但起码也算是了解了一个心愿,亲手杀了那焚天老鬼!牧天寒那个家伙,据我的所闻和了解,他不敢对我父母怎样,只是想以此要挟我什么罢了,眼下我的当务之急就是去那跟师父渊源颇深的血魔岛!可最让我头疼的是,不知道那岛的具体位置。”顾子瑶叹气道。 “血魔岛?这个,为兄好像真的有印象!相传在外海域和内海域相交的地方有一个地方,好像就叫你这个名字,说到这里我还想起几年前我去异域,在那里的拍卖会上拍得了两块兽皮,那兽皮好像就是去那岛屿的什么什么宫的秘钥的一部分,当然这也都是拍卖会上卖家吹嘘出来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李漫城说着,朝自己的书房走去。 李漫城不多时,手中擎着两块兽皮和一个蓝色的卷轴走了出来。缓缓道:“贤弟如今已经是金丹中期修为,这蓝水冰焰诀可是世间难得的异宝,当日之所以没有那么早拿出来,是觉得你我都用不上,没想到贤弟现在竟如此精进,所以这诀,你就拿去研习吧。” 顾子瑶接过蓝色卷轴和两块兽皮,感觉万分沉重,当然这沉重,并不是其物件本身,而是这份兄弟情义…… 第二百一十四章 这都是什么人 顾子瑶简单看了看那兽皮上写着“虫魔天宫”,随即毫不迟疑,将聚灵杯取出强行塞给李漫城道:“兄长,小弟自认识你以来,让你受尽了苦,这聚灵杯是个宝物,我将几套口诀教你,你可以迅速提升修为品阶。” 李漫城连忙推阻道:“使不得,贤弟使不得,这聚灵杯贤弟才更用的上!” 顾子瑶道:“兄长之恩,小弟无以为报,您就别跟我客气了。” “这样吧,这聚灵杯暂时放在我这里,等你回来再取,这样不是两全其美?”李漫城见实在推脱不过。 “好好好,兄长所言极是。”顾子瑶笑道。 次日,顾子瑶拜别李漫城,踏上了一个新的旅程…… 外海域与内海域缓冲区域的某个地方,忽然变得有些热闹起来。 每隔几日或者是几个时辰,便有一些气息惊人的修士急速飞来,然后一脸惊喜的飞上天空。他们有的是独身一人,也有的是两三个人一起,基本上都是修为强大之人。 而在那明朗的天空之中,则有一个精巧的雄伟宫殿浮在天空,蔚为惊人。 那个宫殿高越数十丈,通体都是洁白如玉,或是莹莹清澈的美玉构成,散发着淡淡的光泽。 宫殿外面当然也有一层白光禁制,不过好像却没有什么作用。那些寻来的修士,丝毫不费力的就通过了光罩,进入了宫殿里面。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疾驰而来,大概到宫殿下发的时候,就慢慢的停了下来。 光芒散去,是一个俊朗飘逸的男子,正是寻来的顾子瑶。 只见其朝着四方看了看,没有收获之后,蓦然抬起头向天空望去。 “找到了!” 一看见天空中琼楼玉宇一般的宫殿,顾子瑶眼中精光闪烁,语气里面带着浓浓的激动道。 激动过后,顾子瑶又看了一眼白光禁制,沉吟了好一会儿之后,才一飞冲天飞向了那座宫殿。等到他接近白光禁制的时候,怀中那两张兽皮忽然滚烫起来,与此同时白光禁制露出了一个通道。 顾子瑶微微一怔,立马飞了进去。 飞进白光禁制之后,顾子瑶立马看见了一个入口处,牌匾还写着三个斗大古文‘魔天宫’。 “魔天宫?”顾子瑶立马愣了一愣。 不是虫魔天宫吗? 心生警惕的顾子瑶,目光灼灼的朝牌匾望去,但却没发现丝毫的异样。目光闪烁之下,顾子瑶又朝着下方的通道望去。 只见一条白玉铸成的通道,里面漆黑一片,深不可测。 而且通道里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粉色雾气,顾子瑶神识只是触碰到一点,就头晕目眩、头昏眼花起来。 心头大惊之下,顾子瑶催动灵气周身一转,这才把异样驱逐出去。 “真是古怪的地方!”顾子瑶眉头一皱,轻声呢喃道。 下一刻。 顾子瑶化为一道遁光,小心翼翼的进入了白玉通道。 通道并不长,也就一会儿的功夫,顾子瑶便来到了尽头。只见一个水蓝色的出口,正莹莹的立在那里。 顾子瑶精神一振,化为遁光窜了进去。 而那入口的后面,则是一个方方正正的大厅。大厅不大,估计也就十余丈的样子,顶多不算是拥挤。不过令顾子瑶惊讶的事情是,大厅里面均匀的分布着十根玉柱子。 这些玉柱差不多两人可以合抱,雕刻十分精美,每一根上面都是不同样的奇珍异兽,一个个栩栩如生,精美之极。 而在那些柱子上面,则或坐、或站着数十名修士。 蓬!蓬!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怀中的两张兽皮忽然滚烫而热,立马就有两根玉柱亮了起来。 这一幕,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真是暴遣天物啊,这人竟然有两把钥匙。”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 正是某根玉柱上面,一个穿着花鸟袍的年轻男子。 这人脸上或多或少的露出了一丝冷意,望向顾子瑶的目光,也变得稍稍不善了几分。 顾子瑶先是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了一层冷意。只见其一扫目下,大摇大摆的飞上了一个亮光的玉柱。玉柱光芒慢慢开始散去,另一根亮光的玉柱则很诡异的消失了。 而趁着这个时候,顾子瑶也开始打量起情况来。 只见有五根玉柱上面,是两三个人一起的。还有两根玉柱,加上他自己那根,则是独自一个人的。然后剩下的那两根玉柱,则是空着的没有人。 因为大厅里面有禁制的缘故,顾子瑶并没有探查出那些修士的修为,不过想来应该不会低于元婴。 一念至此,顾子瑶又认真探查起来。 一会儿工夫之后,顾子瑶终于瞧出了一点端倪,竟然有两个元婴后期。 一个是黄袍黑脸、个子矮小,正在闭目养神的童子, 还有一个则是身高体胖,一脸阴森笑意的老头。 除了这两人之外,其余人就明显要底气弱些,而且他们看童子、老头两人的眼神,也明显带着些忌惮、敬畏。 由此看来,其他人修为明细要弱一些,应该是元婴中期,甚至初期。 不过顾子瑶倒也清楚,除了那两个元婴后期之外,其他修士里面肯定还有特殊之辈,实力不能够以境界来衡量。 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他自己,或是远处一个白袍妇人。 只见其容貌虽然秀丽,但却散发着惊人的寒气,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明显是炼了什么强大功法。就连黄袍童子还有阴笑老头,望向她的时候,都带着一丝凝重之色。 由此可见一斑。 扮猪吃老虎的家伙,永远都不会少。 “墨老怪还不来吗?”就在这个时候,闭目养神的童子,忽然睁开眼呢喃道。 “墨老怪?” 黄袍童子此话一出,不少人脸色骤然一变,阴笑老头更是很忌惮道:“青兄,墨老怪也要来?” “有人孝敬了他一把钥匙,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来的。”黄袍童子眉头一皱,有些皮笑肉不笑道。 阴笑老头神色阴沉起来,语气有些异样道:“算上他的话,我们几个老不死的,也可以聚聚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魔气乌鸦 “聚聚?”黄袍童子嘴角一撇,有些嘲讽道:“你要是不想被抓去当炮灰的话,……。” 虽然话只说到一半,阴笑老头却神色再变起来,阴沉似水。 听到他们交谈内容的一众修士,则变得神色古怪起来。炮灰?什么炮灰? 看来,他们并不知道某件事情。 至于顾子瑶,则有些默默不语。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听他们话的意思,好像还有个元婴境的高人要来,看样子好像比他们还强? 如此又过了许久,黄袍童子、阴笑老头静静的望着入口处,就好像在等候着什么人一样。 但就在这个时候,入口处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接着几道光芒闪过之后,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竟是一个满脸苦色的黑瘦中年! 一见到这人,大厅立马立马搔动起来,大部分人都露出了一种很敬畏的神色。 就连白袍妇人,目光都多出了几分凝重。 “这就是墨老怪?”望着来人,顾子瑶语气古怪道。 此人并没有掩盖修为,分明是元婴中期啊。 黄袍童子、阴笑老头眼神微微变了变,露出了一种像是忌惮,又很像是仇视的色彩。阴笑老头更是忍不住,目光骤然一冷道:“玄灵子,是你这伪君子?” 黑瘦中年咧嘴一笑,语气极为阴森道:“这不是青明童子还有温天豪吗?你们两个手下败将,竟然躲到这里来了?” 此言一出,大厅顿时一片哗然。 手下败将? “这家伙什么来头?”顾子瑶也忍不住凝重道。 就在顾子瑶心头思索之时,玄灵子骤然冷笑道:“青明童子、温天豪,我最后再问你们一次,你们究竟去不去战妖岛?这是几位老祖的意思,我想你们应该清楚,违抗的话会是什么后果。” “去个屁。”温天豪顿时一怒,破口大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注意,不就是想让我等去当炮灰吗?我告诉你这是在做梦。” 青明童子也是冷笑着接口道:“玄灵子道友此事休提,战妖岛我等是不会去的。” “哼!”玄灵子的神色骤然一冷,讥讽之极道:“此乃事关整个人族的大事,又岂容你们私欲作祟?我告诉你们两个,这战妖岛你们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话音一落,一道玄光冲天而起,威势滔天之极。 青明童子、温天豪神色大变! “轰隆!轰隆!轰隆……!” 但就在这个时候,入口处忽然涌起一阵轰隆隆的震动,连带大厅都开始颤抖起来。 这下子所有人,都极为吃惊的望向了入口处。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强大的魔气威压,忽然涌进了大厅。青明童子、温天豪先是一愣,随即眼中涌出了一丝喜色。 玄灵子则眼中寒光一闪,好像知道了来人是谁一般。 就在这个时候,那颤抖声越来越剧烈,可怕的魔气威压也沉重起来。只见魔光一闪而过,入口处出现了一个十分矮小的身影。 此人大约只有半米高,黄色的胡须微卷,脸上带着怪异的笑容。此人每走动一步,体内就会涌出一片黑魔光,就像是重若千钧一般,压迫的整个大厅一阵摇晃。 并且此人的肤色极为怪异,竟是一种斑纹密布状态的黑色肌肤,饶是顾子瑶都忍不住眼睛缩了缩。 此人不简单! 这是顾子瑶此刻唯一的念头。 只见怪人旁若无人的走进了大厅,最后阴森森的盯着玄灵子大笑道:“原来是你这个伪君子啊!还记得之前在白守山,我给你说过的话吗?” 玄灵子立马惊的退了一步,脸色满是忌惮道:“墨老怪你敢动我?我师尊可是离合强者!” 此话一出,顾子瑶目光骤然一凝。 原来是离合强者的徒弟,怪不得之前这么嚣张。 不过……。 顾子瑶又朝墨老怪望去,眼里面充满了闪烁之色。 “好说,好说。”墨老怪黑色的嘴巴一咧,语气充满了异样道。 看他的样子,就好像很兴奋一样。 玄灵子色变的退后了几步,飞到了一个闪光的玉柱上面。 墨老怪见状不屑的笑了笑,又和青明童子、温天豪谈笑了几句,飞上了最后一个玉柱。 “嗡!”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只见大厅里面突然升起了一个黑色漩涡,直径大约有七、八丈,深不见底,里面充斥着极为浓郁的魔气。 “这是什么?”一个妖娆女修大惊失色,满脸吃惊道。 “这是魔气吗?不对,还混杂着一些妖气。”望着漆黑色的漩涡,墨老怪目光闪烁道。 “这好像是……。”顾子瑶好像记起来了什么一样,脸色有些怪异起来。 这黑色漩涡,他还真知道是什么东西。此物与空间裂缝有一些类似,不过等级上面要低一些,用处方面十分局限,至于形成的条件则不详。 望着那个漆黑漩涡,顾子瑶也有些踌躇,显然在犹豫进不进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异变徒然又起。 只见那些魔气、妖气忽然翻涌而出,凝成了无数道巴掌大小的怪物。漆黑色的羽毛,刺耳的叫声,竟是一只只乌鸦,让人心中很是心浮气躁。 “不好,妖气、魔气实体化?” 玄灵子见此情景,立马大惊失色。 这种情况,他曾听他师尊说起过。灵气极为浓郁的地方,经过时间的沉淀,会幻化出实体的各种灵物,魔气、妖气自然也是这个道理。 这些魔物虽然实力不强,但只要它的本源充足,就算是被灭杀之后,也可以再一次的重生,几乎是不灭不死的怪物。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成型的魔气乌鸦,成群结队的杀了过来。 众人顿时手段一出,灭杀了第一波袭来的魔气乌鸦。 但是!立马就有更多的乌鸦扑了上来。 大厅里面充满了魔气乌鸦,令一众修士烦躁不已。 那位妖娆的元婴女修,正被数以百计的魔气乌鸦围攻着。之前那个花鸟袍修士,也被许多魔气乌鸦围攻着。虽然大家都没有什么危险,但是却不胜其烦。 第二百一十六章 魔气封神 顾子瑶一指点出,数道剑光随之喷射而出,直接将方圆数米内的乌鸦绞了个粉碎。 但是顾子瑶脸上都没有丝毫喜色,因为那些魔气并没有消失,而是飞快的被漆黑漩涡吸了回去,然后又涌出了更多的乌鸦。 不死不灭!这几乎就是不死不灭! 确定了这一点之后,顾子瑶不打算再在这里浪费时间。 只见一层灰色灵光闪耀,顾子瑶已经支起了一层护体灵光,然后右手一翻,赫然跳动出了一团蓝色火焰。 正是蓝水冰焰! 经过这些曰子的简单祭炼之后,顾子瑶已经能够粗略的使用它了。 只见顾子瑶一道灵气打出,蓝水冰焰砰然一涨,竟然直接反扑到他的身上,形成了一道护身灵焰。 所有冲上来的魔气乌鸦,全部被蓝水冰焰烧成了灰烬。 不少人看见顾子瑶这个神通,立马神色变化起来。光是这一手,在场许多修士都自愧不如。 “竟然是蓝水冰焰?这人真是好运气啊。”清明童子似乎瞧出了火焰的来历,有些贪婪的轻声呢喃道。 温天豪则是面无表情,好像没有什么触动一般。还有墨老怪只是的怪笑了笑,也没有其他什么表情。玄灵子倒是一脸贪婪之色,眼中浮现着计谋与冷意。 嗖! 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忽然冲天而起,飞进了黑洞里。 “什么?” 在场修士立马一愣,脸色变得古怪起来。 “这小子!” 墨老怪神色有些踌躇,似乎不想冒然闯入魔气漩涡。但是这样下去的话,无疑又是白白浪费时间。 一念至此,墨老怪做出了决定。只见其右手一划,一道强大的魔光跳跃而出,将其整个缠绕起来。只要有魔气乌鸦袭来,纷纷被魔光切割的粉碎。 墨老怪随之化为一道惊虹,飞入了魔气漩涡里面。 顿时,七、八道遁光跟了上去。 顾子瑶虽然先动一步,但却不代表没有危险。漩涡虽然不是空间裂缝,但是里面危险也非同小可。只见他刚一进入漩涡里面,一道强大的撕裂之列便涌了过来。 并且数以千计的魔气乌鸦,扑腾扑腾的冲了上来。 好在顾子瑶实力强大,蓝水冰焰又是罕见的天地奇火。魔气乌鸦只是刚刚冲上来,就被火焰瞬间烧成了灰烬。 可以说,顾子瑶十分轻松。 但是漩涡里面却还是危险重重,撕裂之力不断涌来,整个空间又是一片黑暗,就连视觉都没有一点点作用。唯有顾子瑶的神识,稍微还能辨别一些方位。 飞行了一阵之后,突然一阵轰隆的声音涌来,顾子瑶立马眉头一皱,毫不犹豫的打出了数道火焰。 火焰瞬间迎风而涨,化为了三只晶莹蓝色的火鸟。 蓝色火鸟扑腾着翅膀,气势汹汹的笔直朝前方冲去。接着一阵噼里啪啦的轰鸣乱起,几只数丈大小的狰狞魔气大蛇,神色痛苦的被烧成了魔烟。 不过即便是这样,却还是有七、八只魔气大蛇,狰狞的成型冲了上来。 “好凶煞的家伙。” 感受到魔气的激烈,顾子瑶心中一凛,有些惊讶的呢喃道。 看来只能速战速决才行。 顾子瑶随之下定了决心,右手再次一番,喷射了大片的蓝水冰焰。可怕的火焰瞬间将魔蛇笼罩,顾子瑶则趁机冲了过去。 “到了吗?” 又过了一会儿之后,顾子瑶终于看到了一丝亮光。 速度一提,顾子瑶一头栽了进去。 亮光背后乃是一片雾气通道,顾子瑶先是眉头一皱,又自顾自的穿过了通道。 大约一会儿之后,一座妖异、魔气的宫殿引入了眼帘。 此宫殿通体都是一种巨大的黑色巨石堆砌而成,显得极为高大巍峨,气势极为惊人。 而宫殿的最前方,就是一座巨大的广场,竟然有数百丈之大。 顾子瑶轻飘飘的落到了广场上,眼中涌出了一缕震惊之色。随之一道魔光骤然闪过,墨老怪语气凝重的喃喃道:“这是什么雕像?” 在广场上面,竟星罗密布着许多雕像!广场上面的诡异雕像数以百计,有大有小,姿势各异,纷纷闪着渗人的幽光,让人不寒而栗。 顾子瑶目光闪烁不定,心中有一个很惊讶、很惊讶的猜测。 就在这个时候,站在顾子瑶身旁的墨老怪,迈向了离他最近的一个诡异雕像。 也就是这一阵工夫,通道里面飞出了很多道遁光。 “这是什么?” 众人一看见广场上面的诡异雕像,纷纷震惊的呢喃出生道。 这里让他们有一种神秘、怪异的感觉。 顾子瑶微微犹豫了一下,也踏步走向了最近的一个雕像,只见其光头赤足,赫然是一个男性的雕像。手中正拿着一枚镜子模样的宝物,让然也是由石头雕刻而成的。 顾子瑶眼中骤然涌起一道冷光,神色微微有些变化起来。 他眼前这个雕像简直太‘活’了,栩栩如生,不管是什么动作,还是表情,都像是真的一样。 没错,就像是真的一样! 顾子瑶脸色顿时露出了一丝阴霾,面无表情的又朝另外一个雕像走去。 那是一个女姓的雕像,看起来大约二十多岁,十分美貌。只见其一只手高高的举起,好像正在准备化为遁光逃离一般。 顾子瑶感受的最深的,赫然是她的那双眼睛。 恐惧!完全遮挡不住的恐惧! “蓬!” 顾子瑶顿时后退了一步,眼里涌出了一种蓦然之色,微微的呢喃了一声道:“魔气封神之术?” 魔气封神之术,乃是顶级的离合境法术。 魔气封神、灭绝生气,乃是一门惊人的魔道法术。就是寻常的渡劫之境魔道老祖,也不见得能够施展出这门法术。 法术,从引气之境便开始接触,一直到无垠的至高处。 从金丹之境之后,法术就会越来越难学,越来越难以施展。再一路往上的话,修为越高,同层次法术就会更难,当然威力也会越大。 以离合真尊一级的强者为例,精修一门法术的真尊强者,完全有能力可以伤到渡劫强者。但现实情况却是,离合真尊强者极少有人掌握离合法术,甚至是单纯学会都十分困难。 第二百一十七章 怪异文字 所以能够施展魔气封神之术的存在,顾子瑶根本就不相信是个所谓的离合强者。 只怕这魔天宫,又是一个了不得的地方。 就是顾子瑶思索的这一阵功夫,墨老怪已经走过了很多雕像身边。 它们有的是高足有四、五丈,背生双翅,头生尖锐菱角,活像是一尊尊化形的元婴妖王。当然还有许多仙风道骨,或是仗剑凛然的人类修士。人类修士看起来占的要多些,大约有七、八层,妖王则只有两、三层的样子。 它们脸色有一个情绪十分像是,那便是恐惧、惊骇,让人看着十分的不寒而栗。 “这究竟是什么玩意?”墨老怪最终停在顾子瑶不远的地方,神色有些不安的呢喃道。 顾子瑶闻言犹豫了一下,随之言语怔怔道:“你觉得它们是雕像吗?” “你说什么?”墨老怪闻言一惊,眉宇间涌出一份厉色道:“你知道什么?” 笼罩在墨老怪可怕的气机之下,顾子瑶却没有丝毫惊恐,反而淡淡道:“这是一门上古的可怕法术,它们应该都是上古修士、妖族,却被人施展大神通,活生生石化在这里。” “石化?”墨老怪瞳孔一缩,有些不敢置信道:“石化这么多上古修士、妖族,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顾子瑶嘴角一撇,淡淡的开口道。 墨老怪闻言神色一冷,目光顿时异样起来。 顾子瑶没有在理会墨老怪,而是放出神识,开始探查起宫殿起来。但是神识刚刚触碰到宫殿上面,就立马被一股巨力反弹了回来,不用说,这是因为宫殿布满了强大禁制的缘故。 墨老怪则在远处目光闪烁的看着顾子瑶,眉宇间透露着一份思索之色。 嗖!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更多的遁光来到了宫殿。 但是与之前人的从容相比,他们就要显得狼狈许多。显然是在魔气通道里面,吃了很多很多的苦头。 众人也是一副眉头紧皱的模样,显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气氛极为凝重。 “这是什么地方?” 青明童子无疑是一个十分谨慎的人,大半人都来到了宫殿之后,才见他小心翼翼的驾遁光而至。 “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似乎与传闻中有些不同啊。”温天豪就在青明童子的旁边,一脸凝重的开口道。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两个有没有胆子陪我闯一闯?”墨老怪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身后,眼睛盯着雕像语气淡淡道。 “墨兄相邀,在下自然不敢不从。” 青明童子、温天豪对视一眼,自然欢喜的应了下来。 下一刻。 三人各自化为遁光,飞快朝前方而去。 顾子瑶见状也没有犹豫,身体灵光一闪,化为一道灰色灵光。远远跟在三人后面,紧紧的跟了上去。 由远至近之下,宫殿自然更加清晰。 只见一个巨大的殿门之上,挂着一个银灰色的牌匾,上面龙飞凤舞的写着几个银字,不过墨老怪等人却好像不认识。 “魔天宫?” 就在墨老怪三人皱眉思索之时,顾子瑶轻飘飘的落到了地面上,望着几个银字轻声呢喃道。 “你认识?” 似乎听到了顾子瑶的呢喃声,墨老怪骤然转身,望着顾子瑶语气沉沉道。 顾子瑶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什么解释的意思:“自然认识。” 墨老怪见状,顿时有些神色阴冷下来。 青明童子、温天豪面面相觑,后者有些犹豫的开口问道:“墨兄,这位是……?” 看来顾子瑶的神秘,已经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应该是某个荒山野岭的老怪物。”墨老怪目光一定落到顾子瑶身上,言语微微有些忌惮道。 嘶?老怪物? 青明童子、温天豪心中顿时一凛,皆有几分凝重的意思。能让墨老怪如此忌惮的家伙,定然是一个可怕的强大存在。 心中一阵猜测、疑问之后,他们又将注意力放到了殿门上面。巨大的殿门黑蒙蒙的一片,隐隐约约间浮现着许多怪异的文字。有的像是弯弯扭扭的蝌蚪,有的像是怪手怪脚的小人,表面皆闪着一层淡淡的黑光,神识根本就穿透不进去。 青明童子沉吟了半响,忽然伸出手来一掌压下,一道青色的掌光闪现,刺啦一声,狠狠落到了大门上面。 青明童子如此非同小可的一击,却被殿门轻易的接了下来。只见那些怪异文字涌出了一层黑光,活生生吞噬了青明童子的攻击。 “这……。” 众人立马为之脸色微变,心中凛冽起来。 青明童子脸色则有一些恼怒,众多元婴修士在后,他却连一扇门都打不开,着实有些怪不住面子。 青明童子随即眼神一厉,掌心浮了一层交错、对立的青色月牙,随后一阵磅礴的灵气涌出,正是准备再次出手的样子。 但就在这个时候,墨老怪却忽然伸手阻拦道:“等等。” 青明童子神色一异,但却还是收住了手。 青明童子疑惑的目光之下,墨老怪跟着转身,面向顾子瑶面无表情道:“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顾子瑶目光微闪,淡淡开口道:“张。” “张道友?”墨老怪呢喃了一声,随即缓缓继续道:“张道友,可有什么发现?” 顾子瑶脸上多了一丝异样,任然淡淡的开口道:“你想说什么?” 听到顾子瑶的反问,墨老怪也没有生气,而是冷冷的笑了笑道:“既然张道友认识殿门上的古文字,那也应该知道这里的图案吧?你不觉得他们十分类似吗?” 经过墨老怪这么一点,温天豪顿时目光一亮道:“墨兄说的还真不错,此处殿门上面的图案,和之前的古文字还真有一些相似。” 温天豪话音一落,一个冷笑声随之响了起来:“既然如此的话,就请这位张道友不要藏私了,和大家分享分享怎样?” 正是玄灵子! 此人之前一直隐匿的人群中,此刻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算什么东西?” 第二百一十八章 自求多福 但就在众修士纷纷点头,连成一气的时候,顾子瑶忽然冷笑了一声,言语讥讽道。 “张某想不想说,是你能够左右的?” 顾子瑶话音一落,玄灵子目光顿时冷厉起来。 这一次顾子瑶丝毫没有退让,而是极为针锋相对的目光扫了过去,空气中顿时响起了一阵霹雳声。 玄灵子只感觉心口一沉,一股巨大的压抑感随之涌出,目光不自觉的退让了一些。 随之玄灵子立马反应过来,眼中涌出一缕惊骇之色。 自己竟然被目光逼退了! 众人一见到这一幕,立马心中凛冽起来。 特别是作为玄灵子手下败将的青明童子两人,立马心中浮起了万分凝重之色,同时万分肯定下来墨老怪之前的猜测。 此人必是一位久不出世的老怪物。修为必定惊人!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墨老怪,忽然吟吟的开口道:“张道友何必动怒呢?你也不想一直困于此处吧?” 显然墨老怪也起了几分忌惮之心。 顾子瑶神色这才缓和下来,目光静静朝殿门上面射去:“墨兄可知道什么是真魔?” 墨老怪闻言一怔,随即缓缓开口道:“传闻九天之上,有魔界,谓之魔王净土,乃是仙界之下顶级的大界,格局更在灵界之上。” “好见识。”顾子瑶闻言一怔,有些意外的轻声道。 此乃灵界秘闻,灵界修士都少有人知道。 墨老怪并没有停下去,而是继续说道:“真魔乃是魔界独有之物,或是三头六臂,或是面目狰狞,魔气滚滚、凶焰滔天。上古时代先辈正是模仿、观演了真魔之物,才创下了这绝世、惊天的魔修之道。” 众人听的如痴如醉,生怕错过了丝毫,这是他们不曾了解的秘闻。其实顾子瑶也是在南宫诚书架的古籍中看到的这些记载。 “道友徒然提起真魔,可是此图案与真魔有关?”墨老怪犹豫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好奇道。 顾子瑶这一次却没有答话,而是挥手唤出了一团蓝水冰焰。火焰骤然凝成一道长剑,如同流星一般奔着殿门爆射而去,速度快的惊人。 “吼!” 正当众人震惊不已的时候,宫殿里面忽然回荡起一声刺耳的尖啸声。 只见殿门上面的图案骤然发亮,随之涌出茫茫多的黑**气,先是凝结成一颗巨大魔气圆球。随之‘轰隆’一声炸响。一个巨大的黑影从里面窜了出来。 刹那间,骇人魔气惊天。 宫殿里面,骤然掀起了一道猛烈的罡风。 “这是什么东西?” 众人这才看清楚黑影是什么,一个个神色惊骇起来。 只见一个巨大的黑色蟒蛇身躯上面,竟然长着三道狰狞无比的肉翅,肉翅扑腾之间,掀起了一阵阵腥臭的恶风。并且它还生有三双比邻而对的尖眼,狭长尖细,让人看着就有一种胆寒的错觉。 怪蛇猛地腾空而起,血盆大口一张,一道腥臭之极的恶气喷射而出,竟然直接将剑芒整个裹住,顷刻之间融成了脓水。 下一刻。 怪蛇又化为漫天魔气,消失不见了。 “这是什么东西?”墨老怪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干道。 青明童子与温天豪面面相觑,皆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骇。人群之中的玄灵子,则是一脸呆滞,目光显得难以置信。还有更多的人,也是脸上满是惊骇之色。 场面顿时显得安静之极,几乎没有任何杂声。 “呼!”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轻轻突出了一口气,神色有些复杂起来:“看来真的没错,竟然是真魔锁魂术。” “真魔锁魂术?那是什么?”墨老怪听到了顾子瑶的呢喃声,立马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离合法术。”顾子瑶瞥了一眼墨老怪,语气淡淡的开口道:“镇魔锁魂术,顾名思义。这是一种能够镇压真魔,锁链它的魂魄,将其归于己用的术术。” “什么?竟然是离合法术。” 墨老怪显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呼吸骤然变得紧促起来。 这魔天宫究竟是什么地方? 温天豪深深吸了一口气,随之换上一副笑脸道:“张道友,可有办法解决?” 这话直接问到了点子上,所有人立马注意力集中过来,连墨老怪也不例外。 “当然有。”顾子瑶异样的看了温天豪一眼,随之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既然是上古先辈留下来的藏宝之处,就不可能真把路给你封死,总会有一个可以破解的方法的。” 众人听到这里先是一愣,随即表情异样起来。 玄灵子更是面色一冷,语气嘲讽道:“说了半天,还不都是空话。” “哼!”墨老怪却骤然一哼,语气变冷道:“玄灵子,你最好闭上你的臭嘴,别让我有理由撕烂它。” 玄灵子眼中怨毒之色一闪,却没有再敢出口说话。 “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请道友想一个办法出来,妾身定会感激不尽的。”就在这个时候,那个浑身冒着寒气的白袍妇人,忽然走出人群诚恳道。 这话明显说的有些讨嫌,光是感激不尽?那又有什么用? “温夫人向来一言九鼎、言出必行,她说感激不尽,就一定会感激不尽的。”青明童子似乎和她有些交情,连忙开口为之解释道。 顾子瑶自然没有在意,而是静静开口道:“我已经说过了,解决的办法肯定有。” 话音一落,顾子瑶便抬起了步子,来到了殿门下。只见其竟然伸出了手掌,一下子贴到了殿门的图案上面。 众人立马神色一凛,心中紧张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却忽然面无表情道:“众位自求多福吧。” 众人尚未反应过来,顾子瑶手掌竟然一下大亮,一道玄奥的力量涌出,殿门竟然开始剧烈颤抖起来。 “轰隆……!” 只听到轰隆隆的一阵巨响,殿门竟然涌出了茫茫多的可怕魔气,天空中挂满了数百颗大小不一的魔气圆球,随之‘轰’的一声炸响开来,立马窜出了数百头恐怖、狰狞的魔蛇…… 第二百一十九章 激斗魔蛇 在场所有修士,立马神色惊骇起来。 “轰隆!轰隆!轰隆……!”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殿门竟然轰隆隆的开始颤动,打开了一点点微小缝隙。 虽然微小,但是却足够通过了。 “快看,殿门打开了!” 原本惊骇的众人,立马激动叫出了声来。立马就有两、三道遁光腾空而起,速度极快的向殿门缝隙冲去。 但是!他们却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吼!吼!吼……!” 铺天盖地的魔蛇,立马变得疯狂起来。血盆大口一张,大片腥臭的恶气吐出,疯狂袭向了飞向殿门的修士。 那些修士立马色变起来,连忙放出各种灵宝,可谓手段尽出。但是凝聚了数百头魔蛇之力的腥臭恶气,却不是他们两、三个人能够抵抗的。恶气顿时笼罩住了那些灵宝,并且开始飞快的腐蚀起来。 “噗嗤!” 立马就有一个修士遭到反噬,喉咙一甜,喷出了一口黑血。 随之一大片腥臭的恶气,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的缠了上来。那人甚至没能做出多少抵抗,就被恶气腐化成了一滩脓水,直接丧命当场。 余下两人立马惊呆肝胆俱裂、魂飞天外,顾不得被恶气缠上的灵宝,连忙咬牙切断了联系,脸色苍白的回到了人群里。 魔蛇并没有追击,而是静静的守护在殿门那里,眼中闪着妖异的魔色。 “这……。” 见到这一幕,在场众人已经惊呆了。这个时候才有人想起,顾子瑶之前说的那句话。 自求多福,果真是自求多福啊。 “诸位道友。” 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淡淡开了口道:“废话我就不多说了,要是你们想进入宫殿的话,就随我一起杀了这些魔气魔蛇吧。” 话音一落,顾子瑶竟然直接冲了上去。 不过顾子瑶并没有傻到招惹全部魔蛇,而是在远处放出了数道剑气,勾引来了几只蛇群边缘处的魔蛇。 “喝!” 望着凶煞袭来的魔气魔蛇,顾子瑶右手一翻,唤出了久未露面的长歌剑。 剑光一闪,顿时有七、八道蛛网一般的剑气,严严实实的将魔蛇束缚起来,剑气蛛网跟着浮起了一层灰光,立马将魔气魔蛇腐蚀起来。也就一眨眼的功夫,顿时有两、三只细小魔蛇,化为了烟尘。 “速速动手!” 众人见状士气为之一振,墨老怪更是一马当先冲了出来。 只见墨老怪浑身骤然升起一层黑光,竟像是重若千钧一般,整个宫殿都隐约摇晃了一下。墨老怪随即一掌翻出,魔光爆射而起,竟直接卷起了远处一头魔蛇,重力将其压成了粉末。 一见墨老怪如此骇人的神通,顾子瑶都忍不住目光一凝。 此人确实十分强大! 嗖!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终于又有三道灵光遁射而出,却是那青明童子、温天豪、白袍妇人三人。 青明童子操控着一道细长的青芒,眨眼之间便穿破了一只魔蛇的本源,看起来就像根本不费功夫一样。 温天豪施展的是一手元婴法术‘烈鸟齐鸣’,一道火焰烈鸟腾空而起,所到之处铺天盖地都是茫茫烈焰。也就几个眨眼的功夫,便灭杀了数只细小的魔蛇。 白袍妇人操控着一道玄冰之气,只要魔蛇与之碰触,便会顷刻间冻结化为冰雕。 众人见到这一幕,纷纷行动起来,一时间灵光闪烁连连。 当然与前面几人不同,余下那些修士就要狼狈许多。甚至还有失手丢掉姓命的,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 毕竟魔蛇本来就十分难缠,几只成群结队之下,普通元婴境修士还真奈何不了它。 过了小半天之后,魔蛇的数量终于从几百,降到了几十。余下来的那些魔蛇,都是比较强大的精英魔蛇。即便是顾子瑶、墨老怪等人,斩杀它们都需要花费一些功夫了。 又过了小半天之后,魔蛇数量降到了十以内。余下来的魔蛇,各个都如小山一般大小,魔气滚滚如浪,实力惊人。 “嗖!” 但就在这个时候,一道白光却忽然射向了殿门缝隙。 却是玄灵子! 原来随着魔蛇数量的逐渐减少,后面的殿门缝隙已经暴露出来了。 “尔敢!” 墨老怪顿时面色大怒,挥手击出一道骇人魔光,刺啦一声的破空而去。 感受到背后传来的汹汹重压,玄灵子脸色骤然一变,面色极其阴冷的破口大骂道:“该死的老东西。” 话音一落,玄灵子背后赫然涌出一道金光,竟是一柄气势恢宏的长剑。直接长剑白光一起,飞快的在低空做了一个盘旋,随之气势惊人的奔黑光冲了过去。 “轰隆……!” 刹那间一阵猛烈罡风吹起,两者拼了一个旗鼓相当。 墨老怪顿时脸色铁青之极,双手飞快舞动画圈,同时体内涌出了一道惊骇的重压。 “住手!” 但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忽然闪现到他身前,灵气一翻,竟然阻挡下了墨老怪的攻击。 墨老怪先是神色一异,随即面色阴沉的开口道:“张道友,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子瑶并没有出言解释,而是冷笑着伸出了手指,指了指远处可怕那些魔蛇。墨老怪立马望了过去,先是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丝恍然的阴笑。 原来残存的可怕魔蛇,竟然齐齐瞬移到玄灵子的身前,凶煞狰狞的围攻起来。 这本来就是考验,又怎么可能让人钻了空子? “现在可以走了。” 顾子瑶冷笑着望了狼狈的玄灵子一眼,化为一道遁光直射入殿门缝隙。 墨老怪随之也怪笑一声,化为一道漆黑的魔光,冲着缝隙爆射而去。青明童子、温天豪等人也没有耽搁,立马灵光闪耀,跟了上去。 “这是……。” 顾子瑶冲入殿门之后,立马被眼前的景色惊了一惊。 只见一条宽敞的通道里面,横七竖八的躺着无数怪异尸体。有些就像是上古时期的修士,有的就像是可怕狰狞的妖物,还有的竟然像是传说中的真魔之物…… 第二百二十章 神秘祭坛 顾子瑶略微数了一下,竟然至少有数百之多。 “这么多?” 墨老怪紧随其后而来,见到眼前这一幕,立马有些头皮发麻。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顾子瑶随之放出神识一探,语气骤然变得凝重道:“此处的尸体,竟然没有一具低于元婴。” 元婴强者的尸体,特征十分明显,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墨老怪缓缓的飘到了地面上,只见其望着一具尸体,脸色极为古怪。 “竟然是南明真人!”墨老怪随之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发干道。 “南明真人?”温天豪好似听到了墨老怪的声音,骤然一下惊叫起来。 南明真人,那不是千年前的元婴巅峰强者吗? “没错,南明真人乃是我师祖辈的强者。当年我还是一个筑基修士的时候,就曾随师祖拜访过他老人家一次,那时候的印象特别深刻,所以至今不忘。想不到此人竟然失陷在了这里,怪不得当年突然销声匿迹了。”墨老怪长叹几声道。 “继续往前面走吧。”顾子瑶却没有什么触动,面无表情的左右观察道。 通道内的尸体虽然没有损坏,但实际上内部早已经化成了飞灰,根本没有丝毫价值可言。 众人再次往前,终于来到一个出口处。只见七八道灰尘掩盖的传送阵,正静静的停留在那里。 望了那些传送阵一眼,青明童子急切道:“张道友,这下该往哪走?” 顾子瑶异样的看了他一眼,语气淡淡道:“张某也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来这里。” 青明童子神色一滞,有些尴尬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之间,他已经开始‘依赖’顾子瑶了。并且这个情况还不是他一个人,墨老怪、温天明、白袍妇人,甚至一众元婴修士多少都有这情况。 顾子瑶摇了摇头,随便飞入了一个传送阵,只见大阵光芒一闪,人却已经消失了。 跟上去! 虽然众人已经有些醒悟过来,但是他们却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纷纷进入了顾子瑶所进的传送阵。 至少目前来看,顾子瑶做的都是对的。 嗖! 就在这个时候,狼狈不已的玄灵子,终于赶到了这里。 只见其衣袍凌乱不堪,嘴角渗着一丝血迹,脸色看起来有一些苍白,身上也多出了大大小小的伤。 “传送阵?” 玄灵子先是一愣,随即冲入了最近的传送阵。 没有人可以为他当探路石,所以他必须要果断些,因为他已经落后很多了。 …… 玄灵子被传入了一个废弃的房间里面,几乎是刚一完成传送,他就唤出了一件白光闪闪的铃铛。 身为离合真尊门下,又是一位元婴中期的逆天强者,玄灵子自然少不了谨慎。虽然可能姓很小,但是他也怕被人守株待兔,惘然送命。 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玄灵子松了一口气,打量起四周来。 此刻他所在的房间,大概就只有数丈宽广,完全空无一物。唯有脚下的传送阵,铺着一层厚厚的尘土。 还有远处,有一扇门。 玄灵子犹豫了一下,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这是……。” 看见门后面的景色,玄灵子语气立马惊疑起来。 只见一个宽广异常的大厅里面,铺满了厚厚的一层魔气大雾,几乎是茫茫无边,也不知道到底是有多宽广。 然后就是残破,大厅极为残破。 坑坑洼洼,到处都是大洞,极为诡异。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 望着眼前诡异的景色,玄灵子小心翼翼的走动起来。 玄灵子作为元婴中期的逆天强者,自然很快就搜完了大厅,并且发现了一处黑色的祭坛。 说是祭坛的话,又有一点不太像。因为这祭坛太过庞大了一些,竟然足足有数百丈,魔光闪动,看起来极为的妖异。 祭坛共分为四个角,每个角都有一个高大的建筑,由黑色的巨石堆砌而成,首部还匍匐着一头巨兽。 青龙、朱雀、玄武、白虎。 竟然是四方真灵,面目狰狞的窥视着祭坛中央。 “四方真灵?这究竟是什么地方?”玄灵子看的浑身一颤,目光已经有些惊骇起来。 以四方真灵布下的阵法或是禁制,绝对不是什么普通的货色,多半是惊天的手段。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玄灵子目光忽然瞥到了一颗莹莹玉石。玄灵子先是一愣,随即呼吸立马急促起来,眼中涌出了狂喜之色。 “白玄玉!竟然是白玄玉?” 白玄玉乃是一种奇物,特别对玄灵子修炼的功法更有奇效。就眼前这一块小半拳头大小的白玄玉,就足够他立马晋入后期之境。 此乃巨大的诱惑,玄灵子眼中顿时涌现贪婪。 不过他却没有第一时间行动,而是强行压下了贪念,小心隐隐的开始检查起来。 “这是封印阵法吗?好生玄妙。”玄灵子检查了一阵祭坛之后,面色惊骇的呢喃道。 他有一些阵法的底子,看样子已经瞧出了一些端倪。 “如此玄妙的封印大阵,必然封印的是一尊可怕存在,或是绝世的天地宝贝。” 众所周知唯有可怕凶物,或是灵气肆意的绝世宝物,才有可能被修士封印入阵中。但是不管是哪一样,都是了不得的惊人存在。 玄灵子骤然呼吸急促起来。 “不对。” 但就在这个时候,玄灵子却忽然失口惊呼道:“阵法竟然破裂了?” 原来玄灵子眼前的大阵,竟然好像早就已经被破除了一般,上面全都是岁月流去的痕迹。 玄灵子骤然紧张的放出神识,就像是生怕窜出一个凶物一般。不过大阵破裂之言,却不是虚话。只见四方真灵雕像虽然面目狰狞,但是早就已经没了光泽,好似灵性尽失。 “不用怕,不用怕,即便此阵破裂又如何?只怕此处封印的可怕存在,早就已经不存在了。”玄灵子随之喃喃**道。 祭坛大阵一看就是上了年月,即便那位再怎么风光,经过岁月无情的打击之下,也必定灰飞烟灭,不复存在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吞噬元婴 玄灵子一边说,一边目光贪婪的走进了大阵。只见其大手一挥,咬牙卷起了大阵上面的白玄玉。 “轰!”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原本莹莹而亮的白玄玉,骤然如同泡沫一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茫茫多的黑**气。 玄灵子神色骤然一变,但一道巨力却随之降临,他的喉咙就像被掐住了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玄灵子眼中涌起了惨白之色,顿时变得惊恐万分。 嗖!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黑影忽然涌入他的视线。 玄灵子顿时瞳孔一缩,心中大骇起来:“这是什么?” 只见一道魔气覆盖的无头身躯,正幽幽立在他的身前,肌肤上满是黑色的魔气光。 “光是一具尸体,就拥有如此可怕的魔气,它生前究竟是什么存在?”玄灵子虽然不能动弹、不能言语,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心中惊骇道。 围绕在无头身躯上面的骇人魔气,已经到了一个骇人听闻的地步,看起来这是一尊魔物没错。 嗡! 就在这个时候,无头身躯忽然魔光一亮,脚底浮出了一台乌黑发亮的莲座。莲座于佛门的话,本是寻常之物,但是放到这个地方,却显得极为妖异。 显然这是一件魔门至宝! 玄灵子心中骤然升起贪婪之意,但是他的状态却十分奇怪,就好像受了什么力量蛊惑一般。 束缚玄灵子的巨力忽然消失,玄灵子目光呆滞的慢慢走向了无头躯体。 “如此骇人的魔道宝贝,必然需要精血淬炼。” 玄灵子一边神色呆滞的狂笑,一边划破了指尖,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落。 血液落到莲台上之后,黑光微微闪动,血液慢慢渗了进去。 随之一道虚弱的魔气,浅浅冒了出来。 “咯咯!” 无头身躯好似微微动了动,发出了僵硬的声音。 玄灵子依旧是那样呆滞的疯狂,就像是完全没有感觉一般,鲜血滴答滴答的往下。 嗖! 就在这个时候,身躯头颅之处突然窜入一道黑芒,闪闪的直奔玄灵子而去。 玄灵子根本就没有阻挡的意思,自动浮起的护体灵光,也没有起到丝毫阻碍作用。等到黑芒破入护体灵光之后,立马化为无数细小的黑光,如同牛毛针一般刺入了玄灵子体内。 玄灵子浑身一颤,眼中的灵姓瞬间消散无踪。 这是……,死了? 就在这个时候,无头身躯忽然传出一阵发酸的声音,与此同时血肉竟然干瘪下来,竟然一点一点的涌入了玄灵子体内。 不止是血肉、骨头,甚至魔气都被玄灵子‘吞噬’了。 如果有人看到这里惊人的一幕,必定会吓得肝胆俱裂、魂飞天外。 简直就是太恐怖了。 吞噬的过程其实很短,但是玄灵子‘休息’的时间却很长。只见至少半个时辰之后,玄灵子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咳咳。” 他缓缓的吐出了一口浊气,目光充满了妖异,身子微微的动了动,显得十分僵硬,就像是极为不习惯一般。 “千年了!” 玄灵子声音变得嘶哑起来,目光也涌出了一份感叹。 只见片刻之后,玄灵子头顶涌出一阵魔气,赫然凝成了一头颅般大小的干瘪元婴。元婴小手骤然一挥,竟然抱着一拳头大小的元婴,咔嚓咔嚓的大口吃起来。 观其元婴样貌,赫然是死不瞑目的玄灵子。 “真是捡了一个大便宜啊,这人竟是灵躯之体,唯一麻烦的就是修炼的道功。”漆黑的魔气在玄灵子体内一转,干瘪元婴立马惊喜的喃喃道。 玄灵子的身体,竟是三百六十五灵躯之一的白玄灵躯。 虽然夺舍会大大损害灵躯的本源,消减灵躯的修炼能力。但即便是这样,夺舍到一具灵躯身体,于此人来说无疑也是大惊喜。 “既然老天给了我玄秀重生的机会,就一定不能辜负它的好意啊。”元婴随之目光一冷,阴森森的笑道。 此人名为玄秀,乃是千年前的真尊强者。 没错!真尊强者! 此人生姓邪异,但却修为极其惊人。当年实力巅峰之时,他就曾凭借自己的修为,大战两名同级修士,战而胜之,凶煞之威惊煞世人。 但是如此一个传奇般的人物,却在某段岁月之中,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踪迹。 完全没有任何征兆,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般,震惊了当时不少强者。 下一刻 元婴微微眉目一闭,竟然凌空盘坐修炼起来。足足过了数个时辰后,它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被困得太久,修为竟然跌到了元婴境。” 玄秀言语虽然有些可惜,但面上却没有更多的触动。千年的封闭、孤独之曰,已经让他的心姓强大起来。 但是如今的玄秀,修为还是跌落到了元婴后期左右。 “竟然被这具真魔尸体,困了足足千年之久,不过如今还是重获自由了。” 原来困住玄秀的那具尸体,竟是一尊真魔躯体。如果不是他当年鬼迷了心窍的话,堂堂一个真尊也不可能落到这田地。 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千年之后还是让他逃了出来。 “但是我的身体现在极不稳固,必须要大量血祭之物才能稳下来。而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怕是至少要吞噬几个元婴才行。” 干瘪元婴随之遁入玄灵子体内,缓缓的睁开眼睛,一脸若有所思的凝重道。 “只要彻底将身体稳固下来,我的实力就能达到元婴巅峰,届时再配以神通秘法的话,出窍之下应该没人是我的对手。”玄秀随之桀骜一笑,眉宇傲然道。 玄秀如今的修为乃是元婴后期,只要恢复到最佳状况的话,就能够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 毕竟此人千年前,乃是一位出窍真尊强者啊! 出窍、元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 玄秀傲然之色随之落下,脸色挂起了一阵冷冷的笑意:“既然魔天宫已经开启,那必然还有其他人进入了这里,并且修为绝对不低。” 越说越激动之下,玄秀猛地化为一魔气,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灵池蕴木 再说另外一边,顾子瑶进入传送阵之后,被送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 “这是……?” 只见一片茫茫遮掩的雾气之中,伸手几乎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惊人的魔气。 嗖! 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身旁不远之处忽然光芒一闪,竟飞快跌出了一个人来。此人身高体胖,脸上挂着一丝浅浅阴笑,正是那温天豪。 “温道友?”顾子瑶眉目一皱,微微抬手招呼道。 温天豪明细愣了一愣,随之面目微喜的开口道:“是张道友。” 话音一落。此人又四处打量道:“好惊人的精纯魔气,这是什么地方?” 看来传送阵乃是随即传送的,唯有温天豪和顾子瑶传到了一起。 “此处的魔气极为浓郁,几乎达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温道友觉得这代表什么?’顾子瑶眉目凝重的望着四方,缓缓的开口道。 “道友的意思是,这里有魔气灵眼、灵泉之物?”温天豪反应十分快,立马呼吸急促道。 “这么浓郁的魔气,也只有这个说法才说的通。”顾子瑶缓缓点了点头道,面无表情的继续道:“我们一起四处看看吧。” 温天豪乃是元婴后期强者,论实力还是要高于顾子瑶一等。 “自然。”温天豪神色也凝重起来,微微点了点头道。 虽然发现灵眼、灵泉之物是好事,但却不能就此掉以轻心,因为随时都可能有危险冒出。 于是,两人化为遁光,笔直朝正前方掠去。 与此同时,玄秀找到了第一个目标。 那是一个黑脸大汉,正在小心翼翼的探索着。 “元婴初期,还是一个人?就是你了!” 隐匿在暗处的玄秀森然一笑,眼中涌出了赤LUO裸的杀意。 下一刻。 玄秀骤然一抬手,一阵乌黑的魔气悄然涌出,竟浮现着淡淡的符文,看起来极为妖异。随之一道刺啦的爆射声轰响,魔气竟然化为数道狰狞魔爪,奔着黑脸大汉轰然抓去。 玄秀也跟着突然消失,如同鬼魅一般开始闪烁起来。 “什么人?” 黑脸大汉脸色剧变,眼中激荡起惊骇之色。想也不想的朝腰间一拍,放出了一道黝黑的铁盾。 那盾牌极为奇特,竟然是七方尖角形的。 魔爪狠狠的落到了盾牌上面,掀起了一阵剧烈的罡风。黑脸大汉顺势双手弯曲,弹射出了数道青闪闪的风蟒。 风蟒去势极为凶悍,直奔玄秀射去。 可是玄秀却十分极为不屑,根本没有顾它的意思。只看到他翻手射出一道魔光,竟直接震裂了青闪闪的风蟒。 黑脸大汉顿时心惊肉跳起来! 他虽然修为不是很强,但见识却极为广博,竟认识这千年前的秘术。 惊呆了之下,黑脸大汉立马转身逃去。 “想逃?” 玄秀自然不会让他逃掉,双手合拢,虚包成一个球,口中念道着怪异的音符。 只看到漫天魔气一阵颤抖,竟然凝成了一道道黑色的长矛。 “去!” 玄秀骤然一声暴喝,黑色长矛立马奔着前方啸去。 黑色长矛的数量太多了,而且它的速度极快。黑脸大汉瞬间就躲无可躲了,大惊失色之下,他惊人猛地一缩身子,躲在了黝黑铁盾后面。 噼里啪啦的声音,顿时不绝于耳,黝黑盾牌也开始裂开了。 黑脸大汉心中骤然一凛,竟然喷出一片鲜血,并且双手极快开始画符,身后竟然随之冲出两道肉翅。 翅膀呼啸一扇,速度极快的冲了出去。 “该死!” 玄秀立马神色一冷,体内魔气疯转,飞快伸手五指弯曲,朝着远处就是那么一抓。 如同拥有巨力一般,逃走的黑脸大汉竟然被吸了回来。玄秀咬着牙齿猛地右手一探,竟然硬生生的洞穿了黑脸大汉的丹田,扯出了一个核桃大小一般的元婴。 元婴脸色满是求饶之色,但却发不出声音来。 玄秀面色骤然冷笑,竟一口将元婴吞了下去,随之体内魔气顿时盛了几分。 “哼!” 只留下一声冷哼回荡着,玄秀再次消失不见了。 再看另一边。 “这?” 望着眼前的庞然大物,顾子瑶满脸震惊起来。 此刻他与温天豪正在一处山谷内,其面积极为的广阔,四周都是魔雾漫漫的一片,唯有中心是一颗巨大的庞然大物。 温天豪神色同样震惊,但是他的这份震惊里面,却带着一丝浓浓狂喜。 顾子瑶明显捕捉到了这一份情绪,立马面无表情的开口问道:“温道友,你知道此物的来历?” 温天豪并没有答话,而是激动的腾空而起,伴着庞然大物快速飞去。顾子瑶先是一愣,随即立马跟了上去。 两人越来越靠近之下,终于看清楚了它的真容。 只见山谷的中心之处,竟然立着一颗巨大的参天古木。高竟然有百余丈,枝繁叶茂,身躯整个漆黑一片,散发着惊人的魔气。 顾子瑶心中顿时一凛,神色凝重起来。 这般惊人的迹象,必定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顾子瑶与温天豪再次脚下遁光一起,朝着庞然大物更近的飞去。 差不多几个呼吸之后,顾子瑶神色骤然一凝,呼吸变得有些紧促起来。 只见一池巨大的灵水湖泊里面,拔地而起着一颗巨大的黑色古木。前者升腾着骇人听闻的灵气,后者弥漫着十分恐怖的强大魔气。 “灵池蕴木?” 顾子瑶咽了一下口水,神色显得极为吃惊道。 以整池灵水的根基蕴养一颗巨木,这该是多么惊人的手笔? 温天豪明显也极为吃惊,目光充满了激动道:“这就算是传说中的灵池蕴木吗?实在是太惊人了!” 这一次顾子瑶没有再耽搁,而是飞快朝巨木飞去。 温天豪顿时脸色涌起一丝异色,就好像什么歼计没有得逞一般。身体骤然一亮,化为一道灵光,紧紧的跟了上去。参天巨木十分高大,散出来的枝叶更是茂密无比,几乎遮盖了很广的区域。顾子瑶一边小心翼翼的飞行,一边四处打量起来。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好神通 温天豪一见顾子瑶的动作,眼中更是涌出一些的异色,就像是有些着急一样。 顾子瑶神识明显捕捉到了温天豪的异样,随之一转身似笑非笑道:“温道友,可有什么发现?” 迎上顾子瑶透亮的眼神,温天豪目光顿时闪躲起来,随之涌出了一丝尴尬。 顾子瑶见此情景,立马意味分明的轻笑了起来。 一听到顾子瑶的笑声,温天豪摇了摇头,露出些苦笑道:“既然道友已经知道了,那我就不再隐瞒了。” 话音一落,温天豪目光一凝道:“张道友,可知三大灵木?” “什么?三大灵木?”顾子瑶闻言一愣,神色瞬间动容道:“你说这是三大灵木?这不可能!那种东西在灵界也是顶级圣物,结出来的果实更是堪称绝世圣品。渡劫老祖之下任意服用其一,便可以凭空暴涨一个小境界的修为。如果是出窍境巅峰强者的话,甚至还能够增添一成的突破几率。这种堪称为逆天的东西,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温天豪顿时神色极为动容,他没想到顾子瑶竟知道的这么多。 “此物当然不是三大灵木。”温天豪摇了摇头,缓缓开口道:“三大灵木那种等级的圣物,确实不可能出现在下界。” 所有小灵界,皆被称为下界。 顾子瑶神色顿时一怔,竟好似猜到了什么一样。 温天豪并没有注意到顾子瑶的神色,而是略微神秘的继续道:“虽然此物不是三大灵木,但是它却和三大灵木有些联系。” “五方伪灵木?”顾子瑶犹豫了一下,轻声开口道。 这一次,温天豪终于忍不住惊道:“张道友真是见识广博,竟然连五方伪灵木都知道。” 方者,边缘也。 所谓五方伪灵木,便是灵木之下最珍贵的五大树种。 它们凝结出来的果实,足以让出窍之下的修士,凭空暴涨一个小境界修为。要是元婴巅峰强者的话,也可增添一成半的突破几率。 “这应该是五方伪灵木之一的魔魂木,张道友你且看那里。”温天豪忽然一抬手,指着两人头顶的区域道。 “魔魂木?” 顾子瑶呢喃了一声,顺势抬头望去。 只见一片茂密的枝叶顶处,凝结着两、三枚拳头般大小的果子。果子颜色十分的怪异,一半充满了灵姓,白光四溢,一般充满了魔气,漆黑渗人。黑白交错对立之下,总有那么几分不舒服的感觉。 “那就是魔魂木的果实,名为魔元魂果,对魔道修士来说是大补之物。但对我们这些正道修士来说,效果却要弱很多。”温天豪微微有些郁闷道。 “恩。”顾子瑶点了点头,缓缓道:“如果不是正统魔修的话,便无法吸收灵果里面的魔气。再算上期间流失、冲突的灵气的话,我们应该只能吸收灵果三成左右的效力。” “即便是三成,那也足够了。”即便是温天豪的城府,也忍不住语气激动道。 魔元魂果三成的效力,足够他突破到元婴巅峰之境。 “既然如此的话,我们就各取一枚灵果吧。”顾子瑶也是面色激动,忍不住开口道。 不是他不愿意多取,而是因为天地灵物有灵,一个人手里,只能存在一枚灵果。不然的话,两者就会相互冲突,双双失去效力。 “自然!” 温天豪小心翼翼的飞到了灵果前面,探出一道灵气大手,摘下了一枚鲜活的魔元魂果。顾子瑶自然紧随其后,摘下了另外一枚魔元魂果。巨大的参天魔魂木之上,就只剩下了最后一枚魔元魂果。 各自取得宝物之后,两人大笑起来。 两人笑过之后,温天豪忽然一指脚下道:“如此灵气充裕的灵池,十分有可能凝结出灵眼一类圣物,道友你看……。” 顾子瑶闻言却是摇了摇头,轻轻一笑道:“道友要是有兴趣的话,不妨去看看。” 温天豪自然一怔,面色有些疑惑。 “既然如此的话,温某便下去看看咯。” 温天豪随之化为一道遁光,飞快朝灵池射去。 嗖! 大约过了一会之后,温天豪面色古怪的飞了回来:“道友真是神机妙算啊,下面什么都没有。” “灵池灵气全部用以蕴养魔魂木,又怎么可能还结出其他灵物呢?”顾子瑶指了指身后面的魔魂木,轻轻笑了笑道。 额……! 温天豪先是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起来。 “温道友走吧,我们去找找出口,顺便探查下这片空间,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收获。”顾子瑶笑着摇了摇头,转向四方打量道。 温天豪自然没有异议,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的话,就从这附近开始寻起吧。” 只是他话音刚落,远处便传来一阵轰鸣响声,噼里啪啦的一片,震耳欲聋。空气也开始震动起来,显得极为惊人。 顾子瑶、温天豪顿时神色一凛,纷纷放出灵宝,警惕起来。 “难道有其他人来到这片空间了?”温天豪目光凝重的望向远处,掌心的灵宝闪闪发光道。 顾子瑶面无表情的应道:“去看看就知道了。” “还是要小心一些,我看那些魔气有些惊人啊。”温天豪微微皱眉,缓缓道。 他倒不是怕了远处那人,只是不想无意义的打斗罢了。 顾子瑶倒是听出了温天豪的意思,赞同的点了点头道:“那就先隐匿身形,过去看看吧。” 话音一落,顾子瑶身形顿时模糊,就像是幽鬼一般,顿时气息飘忽不定起来,甚至连心跳和血液流动的声音都掩去了。 “好神通!” 温天豪顿时一惊,因为他也发现不了顾子瑶的隐匿。 他随之喷出一道黄色灵光,朝着自己快速一裹,竟然也立马失去了踪迹。 整个人都消失起来。 如此两道若隐若现的影子,飞快朝前方波动的地方射去。 与此同时,远处雾气漫漫的山谷之中,满是魔气翻涌,竟然铺天盖地、迹象惊人。 随之一道人影涌动,正是被夺舍了玄灵子的玄秀! 第二百二十四章 上界之人? 他正面无表情的立在空中,手中喷射出数道黑色的魔光,紧紧的咬住一具尸体不放。观尸体的样貌,竟是某个强大的元婴中期魔修。 说起来也是这个人倒霉,进入魔天宫之后,便一直独自一人行动。暗处的玄秀找到机会,最后将他给偷袭了。 照理说作为元婴中期强者,此人的一身实力非同小可,只是玄秀还是拼着一身伤,将他给硬生生的杀掉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此人元婴还是逃出了身体。 玄秀自然不会让它逃走,体内魔气骤然一涌,一道势头汹汹的魔云,直奔逃窜的元婴追去。 元婴脸色满是惊恐之色,随即露出了深深的怨毒。只见其小口一张,竟然强行催动元婴本源,喷出了一颗核桃大小的古镜。小手顺势一点,古镜爆射出一道光芒,就像是太阳一般明亮。 此人的元婴明显极为稳固,竟然可以强行催动灵宝御敌。 光芒随之与魔云撞到一起,前者立马落入了下风。玄秀到底是出窍根底出身,底蕴自然非同凡响。 元婴神色骤然惊恐,目光却瞥见更加惊恐的一幕。 只见那些缠绕在它身体上的魔光,竟然在慢慢的吞噬着他的血肉,此刻少说已经吞噬了大半了。 “好歹毒的魔修!”元婴神色瞬间怨毒万分,毫不客气的咒骂道。 “歹毒?”玄秀森然一笑,语气极为不屑道:“就让人看看什么叫歹毒。” 话音一落,又是一道魔气喷出。 魔云立马变得凶猛起来,三下五除二的打碎了那道光芒。 元婴大惊失色,本源之力疯狂涌出,小手一掐,竟然从原地消失了。 “瞬移?” 玄秀神色微微一变,双手一扬,竟然射出一道魔光,将周围空间封了起来。 元婴猛然撞到封锁之处,头晕目眩的显出身来,眼中满是惊恐之色:“你竟然能破除我的瞬移血遁?” “不过就是一门淬血的遁光,还敢妄称瞬移之法,真是笑话。”玄秀嘴角一勾,显得极为讥讽道。 元婴神色暗淡,绝望起来。 “喝!” 玄秀狂笑一声,低声一喝,嚣张笑声极为刺耳。 可怜元婴的肉身,竟然已经全部被他吞噬了。甚至一丁点的痕迹,都没有流下来。 “接下来就是你了。” 玄秀目光一寒,傲然狂笑。 而此刻,顾子瑶二人随着灵气波动,已经赶到了附近。随着天空一阵轰隆巨响,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暗中隐匿起来。 情况不明,自然要小心、谨慎。 顾子瑶随之灵气运至双眼,抬头朝着远处望去。 “这是……?”顾子瑶神色骤然一变,目光凝重起来。 因为他正看见玄灵子,张口吞吃一道元婴。 那道元婴明显极为稳固,泽泽散着荧光,这是至少元婴中期才会有的迹象。 而且此刻玄灵子的神色,为何好生奇怪啊……! 顾子瑶心中越发觉得古怪,忍不住放出一缕神识,飞快朝着玄灵子身上探去。谁知道玄灵子反应却极其敏锐,一下子便发现了顾子瑶的动作,目光幽幽的朝他这方望来。 顾子瑶立马神色微变,没想到这样竟然也会被发现。心思涌动之下,顾子瑶立马朝着一旁遁开。 温天豪先是一愣,随即立马跟了上去。 轰隆! 就在两道离开的同时,地面竟然猛地射出一道魔光黑气,十分之惊人。 “这不可能!”温天豪顿时神色一变,有些难以置信道。 玄灵子可是纯正的道法正修,他怎么能御使魔气? 听到温天豪的惊呼声,顾子瑶顿时心中一凛,毫不犹豫的放出了灵气剑。 温天豪同样不敢怠慢,双手一掐,放出一道圆盘状的灵宝。表面赫然有五道刃片,闪着幽幽光泽,应该是件攻守兼备之宝。 “噢?竟是一个元婴后期强者,还有一个金丹中期的小蚂蚁?只要将你们吞噬之后,我就可以恢复七层左右的实力了。”玄灵子先是一怔,随即舔了舔嘴角道。 顾子瑶顿时心中一凛,目光凝重起来。 它竟然能看穿我的真实修为? “什么?金丹中期?” 温天豪明显吓了一大跳,他说顾子瑶是金丹中期修士? 这怎么可能? “温道友小心,玄灵子怕是被什么凶物给吞噬了。”顾子瑶根本没有解释的意思,只是体内灵气疯转起来。 温天豪强行抑下了杂念,手持着圆盘灵宝,低声问道:“联手灭了他?” “除魔卫道乃是我被责任,张某自然义不容辞。”顾子瑶瞥了一眼温天豪,语气微微有些异样道。 温天豪听出了话中的异样,连忙紧了紧手中的圆盘灵宝。随之脚步微微一抬,与顾子瑶并肩站到了一起。 “除魔卫道?”就在这个时候,玄秀忽然眉目一寒,冷冷大笑:“就凭你们两个不成?” 话音一落,顿时一阵魔气涌动。 别看玄秀表现强势,但却实则心中十分忌惮,毕竟他的实力还没完全恢复,一个元婴后期强者给他压力很大。 还有那个金丹蚂蚁,表现的实在是太反常了一些,难道他有什么问题不成? 玄秀心思一转,目光有些阴沉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却忽然似笑非笑道:“你不是玄灵子,你是真魔?” “你说什么?” 玄秀立马目光一惊,心中警惕起来。 “不对。”可在这个时候,顾子瑶又低头思索道:“你身上的魔气,不像真魔的真魔气。” 他说到这微微一顿,嘴角骤然勾起了一丝讥讽道:“你莫不是某个出窍老怪物,妄图夺舍真魔躯体,结果被反困了个几百年吧?” 玄秀目光已经彻底震惊起来,此人竟然三言两语之间,就道出了事情真相? “几百年的出窍老怪物?”温天豪此刻也震惊起来,愣愣说不出来话来。 观‘玄灵子’震惊面色,好像真的是那么回事。 “你到底是什么人?此界修士不可能有这般见识,难道你是上界之人?”玄秀随之目光凝重,语气沉沉道。 第二百二十五章 迷惑人的修为 “上界之人?” 顾子瑶冷冷笑了笑,没有答话。 下一刻。 顾子瑶手中的长歌剑脱手而出,他准备先下手为强,试一试这个家伙的深浅。 灵剑脱手的瞬间,立马化为了一道咆哮巨虎,血盆大口一张,瞬息喷出了数道火光。火光骤然是乌黑的墨色,竟然是黑炎所化。 “嘶!” “天地奇火?” 玄秀倒吸一口凉气,眉宇之间涌出一股深深忌惮。 如今他的元婴还没和身体彻底稳固,此类威力惊人的天地奇火,便是他的大敌。 玄秀连忙喷出一口精纯魔气,反向扑往自己,凝成了一片魔气护罩。与此同时单手一掐,击打出了数道魔气凝成的黑蟒,呼啸、狰狞的奔火光杀去。 两人都是存的试探心思,纷纷用上了半成之力。 一侧的温天豪见此情景,倒是目光稍稍一异,并没有选择立马出手,而是静静等候时机起来。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火光与黑蟒相撞。 先是一阵猛烈的气浪掀起,火光立马肉眼可见的占了上风。只见火光骤然凶猛起来,竟然三下五除二的灭掉了黑蟒,余力气势惊人的冲向了玄秀。 玄秀顿时神色大惊,挥手击打出了一道魔气鬼脸。 鬼脸猛一张口,獠牙骇人,竟然喷出一道魔云,硬生生将火光卷了进去。随之一阵咀嚼,火光竟被他吞噬了。枯木老人的魔功不时的助力还是相当骇人听闻! 两人出手虽然都没有建功,但是却有了高下。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顾子瑶要强大一些。 “该死!” 玄秀心中咒骂一声,已经起了退意。 眼前这人极不简单,并且一旁还有一个后期元婴虎视眈眈,再不走的话只怕就来不及了。 但是落了面子的玄秀,却不甘就这样轻易的离去。 只见其猛一咬牙,竟然身体再一次魔气大作,随之涌出了一道密密麻麻的黑魔气。 其色乌黑发亮,迥然而已他之前的魔气。 顾子瑶见之先是一愣,随即面色凝重道:“小心,是真魔气。” 温天豪顿时一个激灵,这是真魔气……? 就在这个时候,真魔气已经涌入鬼脸内,后者‘乌拉乌拉’的怪叫了起来。顾子瑶一听到这个怪叫声,身子立马为之一震,整个人开始头晕目眩、头昏眼花起来。 温天豪的情况,也与顾子瑶差不多。 他们两人自然心中一凛,体内灵气开始飞快运转起来。 “喝!” 也就眨眼的功夫,顾子瑶一声低喝,灵气驱散了怪叫声。而温天豪,则是背后徒然升起黑烟,目光也跟着清明了起来。 但是就是这一会儿的功夫,鬼脸已经疯狂涨大起来。 随着一阵‘轰隆隆’的巨响,鬼脸竟然随之爆裂开来。大股大股的白色猛烈罡风射出,就像是渔网一般密集,疯狂朝着顾子瑶二人冲了过去。 “好好享受吧!你们两个!” 天空骤然响起一道狂笑声,玄秀化为一道魔云从容退走了。 “该死!” 顾子瑶目光有些阴冷,手上却接连不断的打出剑光,以应付袭来的可怕魔气。 此人也是下了血本,竟然以真魔气为引子,携卷天地灵气爆炸。如此这般恐怖的威势,即便是顾子瑶也不敢轻视。 只见密密麻麻的剑光涌出,严严实实的将自己护了起来,没有露出一点可趁之机。 温天豪同样是见多识广之人,一见到爆炸竟然如此恐怖,立马全神贯注的防御了起来。只见圆盘灵宝五道刃片全部射出,笼罩在温天豪身体左右,形成了一个密不透风的防护。 罡风好一会儿才散去,两人这才小心翼翼的下了防御。 “好厉害的家伙。”温天豪轻轻握着胸口,神色有些苍白道。 原来刚才他的反应有些慢了,不可避免的受了一些小伤。 顾子瑶虽然没有受什么伤,但灵气却消耗的十分剧烈,此刻至少去了有大半了。为了彻底抹掉真魔气的威胁,顾子瑶刚才完全没有考虑灵气消耗,完全以最强姿态防御的。 真魔气这个东西十分难缠,就是顾子瑶也不想轻易的被它缠上。 顾子瑶目光随之撇了撇温天豪,眼中流转着一丝异色, 他好像被真魔气击伤了吧? 顾子瑶不是一个圣人,自然没有提醒他的意思,毕竟两人没什么交情。 就在这个时候,温天豪忽然惊讶道:“张道友,你的修为……。” 温天豪之前一直看不穿顾子瑶的修为,但是此刻他却瞧出了一丝端倪。 元婴中期。 顾子瑶眉头微微一皱,语气有些沉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金丹修士吧?” 原来这是顾子瑶有意为之,以填补玄秀给他招惹得麻烦。 “额!” 温天豪神色一愣,随即尴尬的笑了起来。 如此可怕的一个家伙,怎么可能真是一个金丹境修士,看来是他扮猪吃老虎的缘故。 顾子瑶随之敛去了修为气息,变得十分模糊不清起来。 “呼!”温天豪心中再次一惊,目光有些羡慕起来:“真是玄妙的手段。” “走吧,别再耽搁了,我们赶快找出口吧。”顾子瑶神色一淡,面无表情道。 出了玄秀这么一个异数,顾子瑶心里面也有些警惕起来。 温天豪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丝毫没有异议,两人随之四处搜寻起来。 与此同时。 玄秀穿过了浓浓的魔雾,飞进了一个隐蔽传送阵里面。 嗖的一道光亮跃起,玄秀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寝室里面。此处看起来好像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铺满了十分厚的一层灰尘。 玄秀轻车熟路的穿过了一扇玉石门,来到了一处寒冰石慢慢坐下,面色显得有些阴冷道:“如果不是实力尚未恢复的话,区区两个元婴境小辈又怎可能是我的对手。” “魔天宫里面应该还有其他元婴修士,先去将他们一一吞噬之后,我的实力应该就能恢复到正常状态,到那时候再来报今曰之仇。” 冷笑着自言自语之后,玄秀闭眼恢复起来…… 第二百二十六章 再陷险地 强行催动真魔气御敌,他也受到了一些真魔气反噬,这必须要及时解决才行! 再看其他人:青明童子独自来到了一个花海山谷。山谷中央生长着一株绝世罕见的雷云花,当然还有一头恐怖的守护妖兽。 青明童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拼着重伤的代价,终于斩杀了那头妖兽,将灵花收入了囊中。 但是他却猛一咬牙,捏碎了宫殿钥匙,化为一道幽幽的光,消失不见了。 只要捏碎钥匙,便能离开这魔天宫。 这青明童子倒也够果断,竟然能够禁得住诱惑,做出他最最正确的选择。 毕竟以他目前的状态来看,已经不适合继续探寻下去了。 …… 白袍妇人被传送到了一个洞穴之内,洞穴里面漆黑无比,栖息着很多血红色的妖蝙蝠。 这些家伙统统都是成群结队的出没,寻常元婴修士根本就不是它们的对手。好在白袍妇人实力远远超过同阶,竟然不比寻常后期元婴弱多少。 所以在一番艰难探索之后,她也成功的收获了一门元婴秘术。 …… 墨老怪和两个元婴初期修士,一起被送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那里是个类似于竞技场的螺旋广场,他们每个人都被安排进行了三场决斗。 墨老怪的三个对手,分别是一个元婴境界初期的五行傀儡,元婴初期巅峰的火焰元素人,还有一个元婴中期的千年冤魂王。 虽然一个个都是名头响亮的凶物,但却没有一个是墨老怪的三合之敌,全部被魔光巨力碾压成了粉碎。 赢得三场胜利之后,竞技场虚空降下来了一件奖品。 一件一流级别的顶级灵宝,品质更在墨老怪的本命灵宝之上。 …… 如此过了十天,被困在迷雾区域的顾子瑶、温天豪二人,终于等来了一个传送阵。 没错,就是等来的。 这一日,迷雾忽然一阵翻涌,一道传送阵竟从天上落了下来。 “这……。” 温天豪明显被吓了一跳,神色有些呆滞道。 顾子瑶倒是没有什么反应,静静的走向传送阵道:“这应该就是出口了。” 这种手段在灵界十分常见,所以没有是什么惊讶的。 顾子瑶随之踏入了传送阵,只见光芒一闪,他就已消失不见了。温天豪稍稍犹豫了一下,也跟着踏入了传送阵里面。 …… 嗖! 一道光芒闪过,顾子瑶到了一个新的地方。 竟然是一个有些残破的竞技场,四面观众台上阴森森的一片,竟然坐满了面目呆滞的各种阴魂。 “这是什么地方?” 见到如此诡异的地方,顾子瑶目光有些凝重起来。 而且顾子瑶也注意到了,除了他之外,竞技场内还有其他几个修士在,都是之前一同进入此宫殿的内海域修士。 这几人一看见顾子瑶,神色立马变得忌惮起来,并且悄悄退后了几步。 顾子瑶面无表情,也没有在意这些。 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身旁又是两道光芒耀起,竟是温天豪、温夫人。 温夫人一见到顾子瑶,立马拱手有礼道:“张道友。” 温天豪则对顾子瑶点了点头。疑惑的四处打量起来:“这又什么地方?感觉有些像竞技场啊。” 温夫人闻言,目光也四处打量起来。 “两位请看观众台上。”顾子瑶笑着点了点头,指着四面的观众台上道:“如果算上那些观众的话,这里应该是竞技场没错。” “观众?” 温天豪、温夫人一见那些阴魂,目光立马有些凝重起来。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心里莫名其妙涌出了一丝寒意。 嗖! 就在这个时候,光芒散去,露出了一个矮小的人影。 “墨兄!” “墨道友。” “墨道友。” 来人竟是墨老怪,顾子瑶三人立马有礼起来。 墨老怪先是定了定神,随即开口招呼道:“原来是你们三个,咦!怎么又是竞技场?” 目光瞥到周围的景色之后,墨老怪随之惊讶起来,并且语气中多了些喜色。 “道友来过这里?”温天豪犹豫了一下,忍不住开口问道。 “之前我便被送了一个竞技场里面,不过好像和这里不是一个地方。”瞧清楚了周围景色之后,墨老怪深深一笑道。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墨老怪并没有说出众人想知道的。 场面一下安静起来。 “竞技场?” 顾子瑶瞥了一眼墨老怪的神色,心里面暗自嘀咕道:“瞧他的样子,应该是之前有一番收获,所以才会这么兴奋。既然如此的话……,” 嗡! 顾子瑶嘀咕都还没有嘀咕完,竞技场上空就响起了一道隆音。 只见一大片魔云涌出,竟然飞快的凝成了一巨大人脸,眼睛、鼻子、嘴巴一应俱全,分毫不差。 “摩罗老祖?” 只是顾子瑶一见人脸的面容,却徒然心里狂震起来。 这张巨大人脸的面容,竟和灵界鼎鼎大名的魔祖‘摩罗老祖’一模一样、一般无二,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一样。难道这座宫殿……,竟是摩罗老祖留下来的不成? 饶是顾子瑶的城府,此刻也思维呆滞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人脸嘴巴一张,声音如洪钟般道:“试炼开始!” “轰!” 随着声音轰然落下,竞技场内骤然涌起漫天魔云,竟然将众人带到了天上,唯独留下了一个人。 顾子瑶! 没错,顾子瑶被留下来了。 就在顾子瑶神色一凛然,心中万分警惕起来的时候,竞技场内骤然出现了一道黑影,竟是一头小山大的紫鳞巨蟒,跟着阴森森的嘶鸣了起来。 “轰!” 四方欢呼声,骤然轰响起来,宛若竞技场一般。 紫鳞蝎蟒传闻乃是蛇蝎两类妖兽的杂交,成年巅峰之时差不多有元婴初期的修为。 此妖一出现,便立马气势汹汹的朝顾子瑶袭来,掀起一阵恐怖的气浪。但是顾子瑶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色,反而脚下涌出一片遁光,速度极快的躲过了妖兽的袭击。 趁着竞技场中开战的功夫,天空众位元婴修士已经神色各异起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如此竞技 墨老怪还有两位元婴初期修士,面色飞快涌出了一丝喜色,其他人则更多的是一些异色。 “喝!” 就在这个时候,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低喝声。 只见顾子瑶放出长歌剑脱手而出,箭若流星一般化为一头巨虎,骤然横跨天空,毫不客气的轰向了紫鳞蝎蟒。 紫鳞蝎蟒顿时目光惊恐,面色不安的惶恐咆哮起来。 天生的直觉告诉它,这把剑太强大了。 “吼!” 紫鳞蝎蟒大口一张,飞快喷出一道粘稠妖气,意图阻碍巨虎的前进。 只是这却是徒劳的,巨虎直接击溃了来袭的妖气,赫然咬碎了妖兽的头颅。仅仅是几个回合的功夫,紫鳞蝎蟒就被顾子瑶斩杀掉了。 “嘶!” 天空众人顿时倒吸凉气,特别是几个元婴初期修士,已经目光惊恐了起来。 如此简单就杀掉一初期妖王,他究竟有多强? 墨老怪、温天豪等人倒是面无异色,好像这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元婴初期和中期,中期再和后期,每一步都是巨大的差距,越到后面越是明显。就是顾子瑶一招秒杀这头紫鳞蝎蟒,他们都不会觉得有半点稀奇,因为他有这个强大的资格。 不过温天豪心中还是有些感叹,他是清楚顾子瑶的‘真实’修为的。 横跨一个小境界,实力还能够毫不逊色的与他比肩,甚至略微还有一些超出,底蕴真是惊人啊。 “呼!” 顾子瑶一见灭杀妖兽之后,慢慢收回灵剑,静静的等候了起来。 很明显,竞技没有结束。 “吼!”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庞然大物又跳窜了出来。 “这是……。风吾?” 顾子瑶一见蹦出来的怪物,立马露出了惊讶之色。 只见一个独角独眼的怪物,正目光森森的紧盯着它,嘴角满是嗜血的笑意。 此怪物大约有元婴中期的实力,比紫鳞蝎蟒更强一个小阶段。 所谓风吾,乃是一种天生天长的异物,诞生于罡风之内,速度极快,远远超过同阶。并且风吾还精通神识秘术,寻常修士简直惧之如狼虎。 这东西在灵界都极其罕见,想不到竟会在这里出现。 “竟然是元婴中期的对手?”墨老怪一见风吾,立马有些神色难看起来。 他并不知道风吾,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件事情。顾子瑶的第二对手就是元婴中期,那第三个对手岂不是元婴后期? “吼!吼!吼……!” 就在这个时候,风吾突然大吼一声,竟化为一道风影,直接掠过天空,奔着顾子瑶凶悍袭来。 那速度,简直快到极点。 顾子瑶甚至只感觉到眼前一花,那头风吾就冲到了他眼前几米处。并且一股强大的无形神识之力,立马如同尖锥一般的刺入了顾子瑶的脑海。 “轰!” 顾子瑶一时猝不及防之下,竟然被它钻了空子。 但顾子瑶脸色却没有丝毫紧张之色,反而是任由风吾神识刺入了他的识海。 下一刻。 一股骇人之力,骤然从识海升腾起来。 风吾神识甚至才刚刚冒出头,就被那股骇人的力量生生灭了个干净,甚至顺藤摸瓜直接断了它的根本。 顾子瑶识海内藏有渡劫神魂之力,尤其是风吾神识能够放肆的? 神识本源骤然被人毁灭,风吾身体僵直的重伤咆哮起来,同时眼中涌出了浓浓的恐惧。 它有自己的思维,自然明白什么叫害怕。 “去!” 一见有这么好的机会,顾子瑶当然不会放过,双手猛地放平向前一挥,射出了两道蓝黑之火。 竟是蓝水冰焰还有黑炎。 两道奇火一分为二,左右夹击,瞬间便攀上了风吾的身体。后者甚至没有来得及撑起护体灵光,就被两道天地奇火熊熊燃烧起来。 重伤已生,巨力又至。 如此双管齐下、内外夹击之下,风吾直接丢掉了他的姓命,被火焰燃烧成了灰烬。 “呼!” 顾子瑶反手摸出一枚丹药服下,慢慢的落到了地上。 操控着两道天地奇火御敌,倒是一件十分消耗灵气的事情,不过好在一举建功了。 天空上的众位元婴修士,脸色看起来就要苍白许多了,不过这却是被顾子瑶吓得。几个照面灭杀元婴中期怪物,这家伙还是人吗? 温天豪、墨老怪神色也是十分震惊,目光更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色彩。如此轻易的灭杀一头元婴中期的怪物,就是他们俩也自认为做不到,这根本就不可能。 他们当然不知道一切都是巧合,谁叫风吾自己送上门找死呢? “轰!” “最后一个考验,坚持一炷香。” 就在这个时候,巨大人脸忽然轰隆隆道。 坚持一炷香? 顾子瑶先是一愣,然后立马警惕起来。随之在他正对面的地方,忽然多出了一道模模糊糊的阴影。 “元婴后期的阴魂?” 顾子瑶心里骤然一跳,惊呼出声道。 “什么?” 天空上的众人顿时一惊,纷纷惊悚的朝着阴影望去。 只见那道模模糊糊、狰狞异常的阴魂,竟然真的散发着元婴后期的修为。 嗖! 就在众人惊悚不已的时候,阴魂已经如同厉鬼一般,桀桀笑着朝顾子瑶袭了过去。 阴魂手中赫然握着两柄弯曲的短刃,上面浮现着幽幽的阴魂之光,随之涌出大片张牙舞爪的冤魂,铺天盖地的朝顾子瑶压了去。 顾子瑶顿时目光一凛,大手一挥,先是放出蓝水冰焰化为灵罩,护在身上,随即那长歌剑脱手而出,化为器灵巨虎汹汹的朝着阴魂咬了过去,大口里面立马喷出了巨大的吸力。 阴魂顿时有些忌惮起来,挥手打出了一道漆黑的鬼魂黑气,竟硬生生的击破了吸取之力,随之消失在了黑暗里面。 顾子瑶心中一跳,顿时万分警惕起来。 阴魂隐匿举世无双,乃是黑暗中最好的杀手!没有之一! “最后一场考验?” 嘴里呢喃着巨大人脸的话,墨老怪凝重稍缓了几分。 寻常元婴后期的怪物,还放不进他的眼里。 温天豪、温夫人同样神色舒缓了几分,虽然他们没有墨老怪那般实力强横,但是保持不败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竞技结束 毕竟他们也有元婴后期的修为,或者是战斗实力。 至于其他修士就不一样了,纷纷露出了忌惮、恐惧的神色。 要是让他们在阴魂手下坚持一炷香的话,恐怕不少人都完不成这个任务,他们修为实力太低了。 “轰隆!轰隆!轰隆……!” 竞技场内的两道光芒有来有往,掀起了一阵阵猛烈罡风气浪。 面对强大阴魂的攻击,顾子瑶根本就没有正面迎击之意,整个过程基本上都在逃窜。反正只要坚持过一炷香时间就行,没必要做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真要灭杀这个元婴后期的阴魂的话,就是顾子瑶估计也得损失很大很大。 毕竟他的真实战斗力,也就只有温天豪一流左右。纵使可能要强出阴魂一点,但那也极为有限,多半也就是毫末之数。 很快,一炷香时间过去了。顾子瑶毫发无伤的通过了考验,阴魂随之就消失不见了。 “考验通过!” 巨大人脸再次出言,并且还有一长虹射向了顾子瑶。 那长虹速度快的惊人,就是顾子瑶都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蓬’的闷响,长虹射入了顾子瑶的眉心,并且形成了一道怪异的图案。 顾子瑶顿时大惊失色,面前出现了一道镜子模样的东西。 “摩罗印?” 看清楚额头上面的图案之后,顾子瑶神色震惊的呢喃道。 摩罗印乃是摩罗老祖的标志,看来此处真与那位绝世强者有些联系,之前那什么虫魔多半就是个幌子。 “轰隆!” 天空突然升起一股强大力量,将顾子瑶一下托到了墨老怪等人对面的地方。 接着第二个修士,便强大力量送入了竞技场,但是那人却只是一个元婴初期修士。 “摩罗老祖?” 升空的顾子瑶没有再关注这些,而是皱着眉头沉思起来,眉宇涌出一丝激动。 摩罗老祖并不是和他一个时代的渡劫修士,早在顾子瑶还没有出生的时候,摩罗老祖便因渡劫失败化为了飞灰。不过这样一位强大的存在,还是不可置否的灵界历史上,留下了不能磨灭的痕迹。 渡劫巅峰强者,灵界历史上都是罕有的存在。 顾子瑶上一世不过是一位渡劫初期的老祖,虽然也是灵界一方豪雄级别的存在,但是较之摩罗老祖却万万不及。 两者差距立判! 如此一位绝世存在留下来的宫殿,其价值简直就是不可能估量的。 饶是顾子瑶这般城府,也不要紧暗自激动起来。 …… 玄秀并没有和众人一样,被神秘力量传送到竞技场去,而是还在那间寝室里面。 “呼!” 玄秀紧闭的眼耳口鼻,骤然喷出几道黑气,他的脸色渐渐红润起来。 “他们应该都被传去竞技场了,既然如此我也要马上开始行动了。”只见其阴森森的笑了笑,起身没入了黑暗之中。 与顾子瑶等人比较起来,玄秀无疑更加了解魔天宫。 再看另外一边,竞技场的战斗还在继续。 那名元婴修士的第一个对手,毫无疑问的是个元婴初期的妖兽。那家伙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甚至动用了数件珍惜的秘宝,才将那头元婴初期的妖兽抹去。 但是下一刻,他却骤然绝望起来。 因为出现的第二个敌人,竟然是一头元婴中期的火焰石人。 “轰!” 众人顿时沸腾起来,脸色布满了惊骇、恐惧之色。 竞技场考验的难度,竟然固定的? “阿!” 就在这个时候,竞技场内忽然传出一声惨叫,那名元婴修士被火焰石人一拳砸成了肉馅。 “考验失败!” 冷冰冰的声音响起,众人心里顿时一阵冰寒。 立马就有人惊恐的拿出了钥匙,化为一道道闪光离开了宫殿。 好在此物还能用! 竞技场内的人立马少了大半,还有几个人心里面在犹豫,也有人咬着牙露出了坚定之色。 随之一个浓眉大眼的元婴中期修士,被一股神秘的力量送进了竞技场,不过最后他却死在了一头异兽毒牙手上。而且这还仅仅是第二个考验,此人甚至没能闯进最后一关考验。 残酷的现实,终于刺激到了他们的神经。 那几个还在犹豫的家伙,立马捏碎了钥匙离开了魔天宫。 此时此刻,只剩下了七个人。 顾子瑶、墨老怪、温天豪、温夫人,还有三个明显做出了决定的元婴中期修士,当然借助枯木的魔力将自己伪装成元婴修为的顾子瑶还是很像那么一回事。 观他们身上灵光乍现,莹莹宝气流转,明显也是藏有大手段的家伙。就是不知道他们几个,能不能成功的通过考验。 下一刻。 又有一人被拉入竞技场,此人却是墨老怪。 “额!” 墨老怪先是一愣,随即便出现在了竞技场中。 他的第一个对手,乃是一只元婴初期的冰风狸。此妖速度极快,并且一双爪子极为锋利,还精通一门元婴法术‘冰风哮’,也算是十分难缠的对手。 但是很可惜,它遇上了墨老怪。 墨老怪只是随手挥出了一道魔光,便禁锢住了飞快疾驰的冰风狸,并且一道重若千钧的魔光紧随其后,三下五除二的便碾碎了冰风狸。 挥手灭杀元婴初期妖兽,即便是顾子瑶也有些惊讶不已,这墨老怪确实强大。 然后第二个对手,乃是一头只生有巨大眼睛的异物。 “神华?” 此话一出,众人顿时惊讶起来。 古语有言,神化念想之力,绝世无双。所谓念想便是神识,说的就是神化神识十分惊人。 墨老怪眉目一凛,立马正视起来,神识是他的薄弱环节,可别阴沟里翻船啊。 令人跌破眼镜的事情,当然没有发生,墨老怪还算轻松的干掉了它,并且顺势高歌猛进完成了第三道考验。对于他们这个实力阶段的修士来说,第三道考验其实要更加容易一点。 然后又有一人被拉入竞技场,却是一个黄袍冷脸的大汉。 “考证通过!” 随着最后一场考验落下帷幕,巨大人脸缓缓消失不见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迷幻之境 最终通过竞技场考验的只有六个人,分别是顾子瑶、墨老怪、温天豪、温夫人,还有一个白袍佝偻老者,以及一个面色扭曲的驼背老者。 六人分别展现了强大的实力,通过了竞技场的考验。 不过巨大人脸消失的时候,众人却纷纷愣了一愣,因为竟然没后续? “嗡!” 就在这个时候,竞技场内忽然响起一阵如梦如幻的仙音,所以人眼神立马迷幻起来。 这是……。 迷幻之术? 顾子瑶虽然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但是却还是没能逃过迷幻,被拉扯进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只见一片茫茫的云雾仙境里面,各种奇珍瑞兽正在展翅长鸣。随之那些瑞兽竟然摇身一变,化成了各色宫装的柔美少女。 少女纷纷只有十七、八岁,正是美貌如花的大好年华,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扭动着勾人心魄的柔嫩身体,清纯可爱的朝着顾子瑶笑着。她们眼中满是含情脉脉之色,就像是看着她们的爱郎一般。 与此同时一道仙音弥漫而出,更添了几分花前月下之意。 顾子瑶静静的望着一幕,眼中满是清明之色,丝毫没有被触动。既然是迷惑之术,就必然不能受到它的影响,不然危险可就极大了。 众女一见顾子瑶如此铁石心肠,纷纷目光哀怨起来。 她们随之停止了扭动的腰肢,一个个露出了幽怨的神采,可怜之极的望着顾子瑶。仿佛顾子瑶在这一刻就成了负心人一般,让人了看了不自觉升起怜爱之心。 顾子瑶还是任然不为所动,甚至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但是他这个动作,却没有起到丝毫左右,他任然能‘看’到这一切。 只见幽怨的少女骤然一变,竟然化身成为了勾人的美妇。她们个个桃腮焉红、双目似火,不停的做着挑逗心魄的动作,嘴里发出了勾人的呻吟之声。 那些声音就好像是天外魔音一般,疯狂拉扯出男人心底的火焰。 下一刻。 美妇竟然渐渐褪去身上薄纱,露出了白皙、柔美的绝妙身体,丰乳肥臀、艳色春光,充满了抵挡不住的诱惑。 顾子瑶丝毫终于受到了些影响,开始运作神识抵抗起来,随之他的面色便正常起来。 如此那些美妇竟然更加放肆起来,一个个搔首弄姿、媚眼齐飞、身躯扭动抚摸全身起来,甚至还有面色潮红,两两虚鸾倒凤之事,看的顾子瑶为之一阵咋舌。 时间流走的飞快,漫天虚幻的影响终于散去。云雾掠开之后,顾子瑶看见了一座黑色殿堂。 顾子瑶眉头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下,慢慢起步走了过去。 只见黑色殿堂通体都是黑色的砖石,上面布满了血红色的怪异痕迹。顾子瑶都还没有靠近殿堂,便有一大片血腥之气扑了过来。 顾子瑶眉头再皱,心中已经警惕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环境,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若是此处真是一个幻境的话,那必然是考验人的惊恐、害怕负面情绪,这一点恰恰是顾子瑶有些担心的。 人非圣人,顾子瑶也会冲动,也有弱点,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顾子瑶随之踏入了黑色殿堂,里面光线很暗很暗,让人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而且此处应该还设有一些手段,以顾子瑶的神识之力,竟然只能探查到周围一两米处,竟是极为惊人之事情。 漆黑黑的一片,让人不自觉升起了一片恐惧。 “咕噜!” 顾子瑶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一抬手放出了一团火球。 但是令人害怕的一幕发生了,火球才刚刚亮起一点火光,就猛地噗嗤一声自行熄灭了。 顾子瑶心中微微一跳,顿时有些急躁起来。 “喝!” 顾子瑶立马感觉到不对,出声喝退了心里的杂念。 “能够影响情绪的古怪禁制?”顾子瑶目光十分凝重,微微眯了眯眼睛道。 他随之脚步一抬,慢慢向前方走去。 也就几步路的功夫,耳边突然想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低泣声,断断续续的,仿佛雨落珠盘一般,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不过顾子瑶这次却有了准备,冷笑着继续往前走去。 可是那低泣声却甩也甩不掉,越发的清晰,越发的让人心里发毛。顾子瑶心中微微一凛,竟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喝!” 再也忍受不住的顾子瑶,终于大喝一声,神识之力如雷音般炸响起来。 低泣声顿时消失不见,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但是顾子瑶都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那道低泣声竟然再一次响了起来。并且随着那道发渗的低泣声出现,顾子瑶身前不远处赫然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只见其半跪在地上,披麻戴孝,深深地低着头,孤零零的只有一人。 看起来,让人极为发渗。 并且顾子瑶心里面,竟然不知不觉多出了一丝恐惧感。 “该死!竟然受到了禁制的影响。”顾子瑶顿时心里一惊,连忙想要散去那份恐惧。 但是恐惧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深深地镶在了他肉里面,根本驱散不出去。顾子瑶眉目一凛,心中万分凝重起来。 恐惧已经深入他心,如今唯有直面的应对,才是最佳的办法。 下一刻。 顾子瑶竟然眉首一扬,面无表情的走向了那道白色影子。 顿时低泣声大盛起来,铺天盖地的像是想把顾子瑶吓去一般。但是顾子瑶却凌然不惧,冷笑着大步朝那道影子走去。 噔! 就在这个时候,那道白色人影竟然猛地抬头。 “呼!” 顾子瑶心里骤然一跳,隐隐竟有几分血液涌上头顶之意。 只见那道白色人影脸上空无一物,竟然什么东西都不存在,饶是顾子瑶都被它吓了一大跳。 不过顾子瑶脚步却没有停下,而是笔直的穿过了白色人影。 没错! 笔直穿过! “轰隆!” 漫天迷幻之景骤然破除,顾子瑶只感觉一阵天摇地晃,眼前景色立马有了变化。 那是一个孤零零的高塔,塔下面正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盘坐着,竟是那个元婴中期的驼背老者。此人竟然率先顾子瑶、墨老怪等人,先一步通过了迷幻之境的考验?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迷幻之境 最终通过竞技场考验的只有六个人,分别是顾子瑶、墨老怪、温天豪、温夫人,还有一个白袍佝偻老者,以及一个面色扭曲的驼背老者。 六人分别展现了强大的实力,通过了竞技场的考验。 不过巨大人脸消失的时候,众人却纷纷愣了一愣,因为竟然没后续? “嗡!” 就在这个时候,竞技场内忽然响起一阵如梦如幻的仙音,所以人眼神立马迷幻起来。 这是……。 迷幻之术? 顾子瑶虽然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但是却还是没能逃过迷幻,被拉扯进了一个虚幻的世界。 只见一片茫茫的云雾仙境里面,各种奇珍瑞兽正在展翅长鸣。随之那些瑞兽竟然摇身一变,化成了各色宫装的柔美少女。 少女纷纷只有十七、八岁,正是美貌如花的大好年华,充满了青春的活力,扭动着勾人心魄的柔嫩身体,清纯可爱的朝着顾子瑶笑着。她们眼中满是含情脉脉之色,就像是看着她们的爱郎一般。 与此同时一道仙音弥漫而出,更添了几分花前月下之意。 顾子瑶静静的望着一幕,眼中满是清明之色,丝毫没有被触动。既然是迷惑之术,就必然不能受到它的影响,不然危险可就极大了。 众女一见顾子瑶如此铁石心肠,纷纷目光哀怨起来。 她们随之停止了扭动的腰肢,一个个露出了幽怨的神采,可怜之极的望着顾子瑶。仿佛顾子瑶在这一刻就成了负心人一般,让人了看了不自觉升起怜爱之心。 顾子瑶还是任然不为所动,甚至眼睛微微闭了起来。 但是他这个动作,却没有起到丝毫左右,他任然能‘看’到这一切。 只见幽怨的少女骤然一变,竟然化身成为了勾人的美妇。她们个个桃腮焉红、双目似火,不停的做着挑逗心魄的动作,嘴里发出了勾人的呻吟之声。 那些声音就好像是天外魔音一般,疯狂拉扯出男人心底的火焰。 下一刻。 美妇竟然渐渐褪去身上薄纱,露出了白皙、柔美的绝妙身体,丰乳肥臀、艳色春光,充满了抵挡不住的诱惑。 顾子瑶丝毫终于受到了些影响,开始运作神识抵抗起来,随之他的面色便正常起来。 如此那些美妇竟然更加放肆起来,一个个搔首弄姿、媚眼齐飞、身躯扭动抚摸全身起来,甚至还有面色潮红,两两虚鸾倒凤之事,看的顾子瑶为之一阵咋舌。 时间流走的飞快,漫天虚幻的影响终于散去。云雾掠开之后,顾子瑶看见了一座黑色殿堂。 顾子瑶眉头微微一皱,犹豫了一下,慢慢起步走了过去。 只见黑色殿堂通体都是黑色的砖石,上面布满了血红色的怪异痕迹。顾子瑶都还没有靠近殿堂,便有一大片血腥之气扑了过来。 顾子瑶眉头再皱,心中已经警惕起来。 他也不知道这里是不是环境,所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不过若是此处真是一个幻境的话,那必然是考验人的惊恐、害怕负面情绪,这一点恰恰是顾子瑶有些担心的。 人非圣人,顾子瑶也会冲动,也有弱点,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顾子瑶随之踏入了黑色殿堂,里面光线很暗很暗,让人有种极为不舒服的感觉。而且此处应该还设有一些手段,以顾子瑶的神识之力,竟然只能探查到周围一两米处,竟是极为惊人之事情。 漆黑黑的一片,让人不自觉升起了一片恐惧。 “咕噜!” 顾子瑶情不自禁的舔了舔嘴唇,一抬手放出了一团火球。 但是令人害怕的一幕发生了,火球才刚刚亮起一点火光,就猛地噗嗤一声自行熄灭了。 顾子瑶心中微微一跳,顿时有些急躁起来。 “喝!” 顾子瑶立马感觉到不对,出声喝退了心里的杂念。 “能够影响情绪的古怪禁制?”顾子瑶目光十分凝重,微微眯了眯眼睛道。 他随之脚步一抬,慢慢向前方走去。 也就几步路的功夫,耳边突然想起了一阵若有若无的低泣声,断断续续的,仿佛雨落珠盘一般,听的人心里直发毛。 不过顾子瑶这次却有了准备,冷笑着继续往前走去。 可是那低泣声却甩也甩不掉,越发的清晰,越发的让人心里发毛。顾子瑶心中微微一凛,竟然有些心烦意乱起来。 “喝!” 再也忍受不住的顾子瑶,终于大喝一声,神识之力如雷音般炸响起来。 低泣声顿时消失不见,周围再次安静下来。 但是顾子瑶都还没有来得及高兴,那道低泣声竟然再一次响了起来。并且随着那道发渗的低泣声出现,顾子瑶身前不远处赫然多了一个白色的影子。 只见其半跪在地上,披麻戴孝,深深地低着头,孤零零的只有一人。 看起来,让人极为发渗。 并且顾子瑶心里面,竟然不知不觉多出了一丝恐惧感。 “该死!竟然受到了禁制的影响。”顾子瑶顿时心里一惊,连忙想要散去那份恐惧。 但是恐惧却如同跗骨之蛆一般,深深地镶在了他肉里面,根本驱散不出去。顾子瑶眉目一凛,心中万分凝重起来。 恐惧已经深入他心,如今唯有直面的应对,才是最佳的办法。 下一刻。 顾子瑶竟然眉首一扬,面无表情的走向了那道白色影子。 顿时低泣声大盛起来,铺天盖地的像是想把顾子瑶吓去一般。但是顾子瑶却凌然不惧,冷笑着大步朝那道影子走去。 噔! 就在这个时候,那道白色人影竟然猛地抬头。 “呼!” 顾子瑶心里骤然一跳,隐隐竟有几分血液涌上头顶之意。 只见那道白色人影脸上空无一物,竟然什么东西都不存在,饶是顾子瑶都被它吓了一大跳。 不过顾子瑶脚步却没有停下,而是笔直的穿过了白色人影。 没错! 笔直穿过! “轰隆!” 漫天迷幻之景骤然破除,顾子瑶只感觉一阵天摇地晃,眼前景色立马有了变化。 那是一个孤零零的高塔,塔下面正有一个人一动不动的盘坐着,竟是那个元婴中期的驼背老者。此人竟然率先顾子瑶、墨老怪等人,先一步通过了迷幻之境的考验? 第二百三十章 石门 那座塔高耸入云,庞大无比,顶部赫然没入了云端深处。 远远望去塔共分了三层,越往上面走就越显得纤细一些,并且每一层相隔的距离至少有百丈,简直就是惊人之极。 再看此塔正被一层白色灵光围绕,那个驼背老者此刻正在塔下面闭目不语。倒是在他不远处的几丈地方,竟然还有一座白色传送阵静静的立在那。 观其外层包裹的一层灰光,很明显是布有一层强大的禁制。 驼背老者一直面色十分的平静,似乎不急不躁的样子,即便是发现了顾子瑶的到来,也没有露出多余的异色,一副城府极深的样子。 就在这个时候,顾子瑶背后忽然涌起一道白光,渐渐的走出了一个人影。 顾子瑶、驼背老者同时侧头望去,随之眼中露出了一丝凝重之色,因为来人赫然是强大的墨老怪。 墨老怪徒然两道目光聚集,脸上却没有丝毫异色,反而是吟吟的笑了一笑。 气氛随之有些异样! 毕竟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摆明了是敌人,自然不会有之前的和气了。 如此一个巨大的宝藏,谁心里会不动心? 说来也巧,墨老怪出现之后,身后又涌起了一道亮光,竟是那个元婴中期的佝偻老者。 驼背老者眉毛一挑,眼中不经意的露出了一丝笑意。佝偻老者似乎也看见了驼背老者,随之笑吟吟的来到了他身旁,并肩而立的盘坐了下去。 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两人似乎已经暗中达成了什么协议,要共同进退了吧。 墨老怪随之目光冷冷一闪,面无表情的选了一个地方盘坐下来。顾子瑶则刻意与他们拉开了距离,来到了高塔的另外的一侧。 “这里应该就是宫殿的内殿了吧?”望着高耸入云的巨塔,顾子瑶轻轻的呢喃道。 众所周知宫殿一般分为内、外两殿,唯有内殿才是真正有价值的地方。 摩罗老祖留下来的宫殿啊! 光是想想,顾子瑶就已经目光火热起来。激动过后,顾子瑶又偷瞧了一眼墨老怪。 此人乃是大敌! 墨老怪是众人里面最强大的一个,甚至可以独自灭杀一个元婴后期修士,即便是顾子瑶也对他忌惮万分。但是想要拿到宫殿宝藏的话,顾子瑶却不可能绕开此人,所以他们俩已经走到了对立面上。 “对了,还有那个老怪物。” 顾子瑶随即又想起了之前遇见的老怪物,心中更是涌出了一阵凝重之色。 如果他之前料的不错的话,那人必是某个出窍境的老怪物,夺舍了玄灵子的身体。要是让他恢复了修为的话,威胁恐怕还在墨老怪之上。 出窍、元婴,那是两个完全不同的境界,顾子瑶可以说是深有体会。他之所以能够以金丹中期之身,拥有这么强的真实战斗力,那还不是靠的他上一世底蕴支持吗? 两者可以说是一个道理。即便那个老怪物没有出窍修为,那也必定要比墨老怪强。 嗖! 就在这个时候,又有一道光亮涌起,却是那温天豪走了出来。 此人走出光亮先是一喜,随即面色变得有些凝重起来,因为他瞧出了紧张的气氛。只见其皱着眉头扫了众人一眼,随即咬了咬牙独自一人盘坐起来。 看起来,他已经做出了决定。 “应该就差一个人吧。”见此情景,顾子瑶眯着眼睛呢喃道。 墨老怪、温天豪、驼背老者、佝偻老者,还有他自己便是五个人了,只剩下温夫人一个人了。 “嗡!”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漫天雾气却突然一阵嗡鸣,传送阵外层的禁制竟然散去了。 “什么?”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呼吸急促起来。因为看样子的话,内殿好像已经开启了。 墨老怪骤然浑身魔光一闪,竟然第一个朝传送阵冲了过去。温天豪立马神色一惊,丝毫不让的紧紧跟了上去,随之体内涌出了很惊人的气势。 赫然比之前表现的要强大许多,看来此人之前也是有所保留的。 驼背老者、佝偻老者相互对视一眼,皆狠狠咬牙冲向了传送阵。此刻的他们已经置生死于事外,寿元将尽的他们毕竟要找一个机缘。 如此一来的话,顾子瑶竟落到了最后一个。 不过他脸上并没有丝毫急切之色,反而是小心翼翼的射入了传送阵。 嗖! 等到众人都没入了传送阵之后,一个气息有些凌乱,满脸冷色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正是‘玄灵子’。 只见其握着胸口,神色不善的破口大骂道:“该死的婊子,竟然害我动用了真魔气。” 破口大骂之间,玄秀又是一阵气血上涌,面色有些苍白起来。 大惊之下,玄秀立马拿出了一枚元婴,神色狰狞的吞了下去。观其元婴的面貌,竟和温夫人一般无二,温夫人竟然被玄秀给杀了? 怪不得她还没有出现,传送阵就开启了,原来是这样。 吞下温夫人元婴之后的玄秀,气息立马肉眼可见的平缓下来,并且修为渐渐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呼!” 玄秀随之吐出一口魔气,面无表情的盘坐起来。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之后,玄秀慢慢睁开了眼睛,眼里面骤然射出一道魔光,威势极其惊人。 “身体差不多稳固下来七、八层了,只要再吞一个元婴中期的元婴,应该就可以完全恢复巅峰的实力了。到那个时候,我看你们谁还是我的敌手!哈哈哈……。” 说着说着,玄秀狂笑起来。 当然他嘴里所谓的巅峰,自然不是出窍之境,而是元婴后期巅峰境。毕竟他已经跌落了出窍之境,想要重回的话还是很有难度的。 下一刻。 玄秀化为一道魔光,飞快的射入了传送阵。 嗡! 传送阵光芒一闪,随之竟然化为了粉碎! 再看另一边。 顾子瑶已经来到了真正的内殿,那是一个类似于迷宫的地方。 一条条纵横交错的青石通道,高大严实、粗壮厚大,并且没走过一个十字岔路,就会有一个刻着摩罗印的石门…… 第二百三十一章 艰难蹬塔 石门看起来极为诡异、异常。那些石门大小各不相同,样式也迥然而异,并且朝向方位也不同。有的朝南方的,有的是朝北方的,根本没有什么规律可言。而且它们上面还覆着一层明显的白色光华,明显就是布下了什么强大禁制。 还有一个最最重要的问题是,顾子瑶的神识竟然不能离体,那就是说他得靠其他办法离开这里。 顾子瑶不动神色的放出很多道灰气,然后原地静静的等候了起来。 “恩?” 大约小半个时辰之后,所有灰色全部返回,顾子瑶脸色涌出了些异样。随之就见他放出长歌剑握在手里,面无表情的走进了迷宫里面。 大约过了一炷香之后,远处突然传来了沉重的落地声,接着声音越发的震耳起来。仿佛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一般。顾子瑶顿时目光一凛,死死的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眼中露出了一缕光亮。 接下来声音越来越靠近,终于露出了一个庞大的身躯。 但是迷宫里面却黑漆漆的一片,顾子瑶的目力根本就瞧不出是什么东西。显然迷宫里面也有强大的禁制,将他的神识禁锢在体内。 终于庞然大物露出了真容,竟是一尊巨大的妖物傀儡。 “傀儡?” 一见妖物傀儡露出真容,顾子瑶顿时松了口气,因为傀儡不过元婴初期而已。 并且观其目光呆滞,行动缓慢,恐怕初入元婴的修士都能胜过他,如此又怎能对顾子瑶造成威胁呢? 下一刻。 顾子瑶一挥大手,喷出了大片的渗人尸气长虹,五头威风凛凛的炼尸,一下冲了出来,直奔那妖物傀儡杀去。 顾子瑶挥手间,借助枯木的魔力,手里出现五头炼尸,那炼尸早已经达到了金丹巅峰之境,五尸合力之下,更是堪比元婴初期巅峰修士。不过它们现在这个实力水平,已经远远落于顾子瑶这个实力阶层了。 闲话不提。 五头炼尸冲向傀儡之后,顿时响起了一阵拳打脚踢的‘呼呼’声,而且还伴有猛烈罡风呼啸声。 并且随之还有尖锐摩擦之声,显得极为刺耳。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忽然一阵‘轰隆’声巨响,接着一阵清脆的破裂声连连响起,妖物傀儡就被撕成了碎片。 五头炼尸随即咆哮起来,面目满是狰狞起来。就好像这具庞大傀儡,只能给它们五个热身一样。 顾子瑶随之一挥大手,收回了五头炼尸,慢慢来到了傀儡前面。只见地上满是碎裂成块的金属,还有几个厚重的碎裂刀刃,以及一个巨大的老虎头颅。 不过它们此刻已经失去了灵姓,完完全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顾子瑶凝视了一阵之后,便转身离去没有再管它。 自从有了第一头傀儡出现出后,顾子瑶随即接二连三的遇上了它们。不过顾子瑶的五头炼尸,却一一将它们撕成了碎片。 大约一炷香之后,顾子瑶来到了迷宫出口,看见了一道白光。顾子瑶倒是没有犹豫,步子直接没停的迈了进去。 嗖! 顾子瑶重新站稳身形之后,目光朝四方扫了过去。 二层竟是一个和一层一模一样的迷宫,区别可能就是光线更加昏暗一些。顾子瑶随之再次放出了很多道灰气,任由它们进入迷宫,他自己则静静的等待起来。 不过这一次,顾子瑶却失手了。 “咕噜!” 只见顾子瑶猛地面色一红,竟然喷出了一口黑色。 “该死,竟然有禁制阻碍!”顾子瑶面色一沉,有些晦气的大骂道。 原来迷宫通道里面,竟然设有比一层更加强大的禁制,那些禁制直接灭杀了灰气,让顾子瑶受了些反噬。 不过只是一些小伤,根本就不碍事。 顾子瑶随即在体外布下了一层护体灵光,然后面无表情的走进了迷宫通道。 没过多久,又是一阵轰隆隆的落地之声响起,仿佛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靠近一般。顾子瑶顿时目光微微一凝,心中开始警惕起来。 毫无疑问,二层的怪物绝对强于一层。 “轰隆!轰隆!轰隆……!” 一会儿工夫之后,轰隆隆的落地声终于清晰起来,并且渐渐露出了一真容。 竟是一头蛇首傀儡,实力大约在元婴中期。 这头庞然大物和一层的傀儡,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唯一就是它的修为要高出一个小阶段。 只是如此一来的话,五头炼尸就排不上什么用场了。 顾子瑶目光微微一凝,随即竟然虚空抽出一道灵气长剑,速度极快的朝它冲了过去。顿时一阵‘噼里啪啦’的撞击声响起,傀儡竟然直接被顾子瑶切成了碎片。 此处的傀儡,毕竟是欠缺灵姓的死板之物,根本就不是顾子瑶的对手。 顾子瑶只需要持剑一阵乱砍,便可以将其直接灭掉。而且这还是一种十分省灵气的方法,越是这种危机四伏的地方,就越要节省灵气消耗,保持着自身灵气的足量、充裕。 如果灵气消耗过多的话,那将会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 灭杀了这头蛇首傀儡之后,顾子瑶稍作休息便继续前进了。大约第五个拐角之后,顾子瑶又遇上了一头蛇首傀儡,然后是第九个拐角,第十三个拐角……。 大约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顾子瑶找到了入口,那里任然有一道白光。 不过这一次顾子瑶并没有冲动,而是拿出一枚丹药服下,静静的盘坐恢复灵气起来。 这一路上的打斗灭敌,至少消耗了他七层的灵气,撑着这种状态继续的话。必然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不过这样一来,顾子瑶至少就要耽搁一天时间。毕竟那么多的灵气,也不是这么容易就能够补回来的。 画面一转,来到了高塔的第三层。 只见一片茫茫的虚无魔气之中,赫然耸立着一座巨大的高台。 此高台长宽皆是百余丈,魔气围绕之下根本看不出高度,唯有一侧有通道,通至一个祭坛模样的顶台。祭坛顶台通体是由灰色巨石堆砌而成,外面还有一层漆黑色的光罩,四个角落分别立着四个巨大人脸,竟是那摩罗老祖的面容…… 第二百三十二章 白寒冰火 四张面容对应着喜怒哀乐四种情形,看起来很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三层高台上面,赫然有两道模糊的人影,正是那个驼背老者还有佝偻老者。他们两人竟然又快顾子瑶等人几步,来到了高塔顶端的三层。 “怎么样,法力恢复的差不多了吧?可以开始行动了吧?这一次我们虽然动用了祖传秘宝,快他们一步来到了最高层,但是我们的时间应该不会太多。那些老家伙太厉害了,应该很快就会赶上来的。”只见驼背老者在台前沉沉道。 “你说宗门训言可是真的?此处真有灵界老祖流下来的至宝?”佝偻老者并没有答话,而是另外问了一个问题,语气充满了警惕感。 “应该不会有错,千年前宗门的那位先辈,曾经也来到过这里,并且只差一步就能取得至宝,只可惜最后功亏一篑了。不过他老人家返回宗门之后,还是留下了这条宗门传讯,给了我等后辈一个巨大的机缘。” 驼背老者激动过后,又缓缓沉声道:“如果不是我俩意外发现传讯的话,又怎么可能知道这等惊天机密?” “这倒也是。”佝偻老者点了点头,心中的犹豫终于退散了几分。 驼背老者见状,眼中透出一份激动道:“走,我们去取宝吧。” 佝偻老者点了点头,这一次没有再有异议。 只见两人各自喷出了一道粘稠的紫色灵气,‘噗嗤’一声打开了高台的白光禁制,两人立马小心翼翼的走上了高台。然后一道模模糊糊的黑影,竟然也紧随其后窜进了高台。 而禁制被破开的地方,立马就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 “师兄,你看那是什么?” 两人来到高台之后,这才发现远处竟然还有一座祭坛,佝偻老者更是一阵惊呼道。 概是因为那座祭坛实在是太过妖异了,让他心里面生出了一种发毛的感觉。 “别管它,我们取宝就行。”驼背老者忌惮的望了一眼祭坛,随即竟然咬牙转身道:“看见脚下那片白色火焰没有,那件至宝就藏身在火焰里面。” 原来高台的下方,竟是一层白光莹莹的火焰,正在汹汹剧烈燃烧着。 “呼!” 感受到下方火焰的猛烈威势,佝偻老者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 “此火焰虽然没有什么名气,但却是极为阴毒的白寒冰火,就是出窍真尊强者也忌惮不已。要是我们冒然闯下去的话,必然就只有死路一条。” 驼背老者一边冷笑着,一边挥手放出了一道金色光团,竟是一头金光闪闪的巨蚕。 “所以老祖才会在传讯中再三提醒,要我们寻一头千年乌丝蚕王,再来此地收取这件至宝。” 说着说着,驼背老者傲然大笑起来,好像胜券在握一般。 嗖! 但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起。 一道黑影骤然出现在驼背老者身后,一道黑光随之洞穿了他的丹田,然后猛地拉扯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元婴。 正是面色呆滞、惊悚的驼背老者元婴! “什么人?” 眼前骤然发生如此一幕,佝偻老者立马惊的三魂丢了七魄,身体立马朝出口处逃窜而去。 “想跑?” 黑影冷冷一笑,极为不屑道。 只见其飞快打出一道魔气黑云,竟一下子就堵住了佝偻老者的去路,并且里面立马射出数道乌黑长矛,气势汹汹的奔着老者杀了过去,大有这一下就要他命的意思。 佝偻老者立马惊得瞳孔一缩,全身汗毛倒立,立马放出了两件的碧绿弯刀,竟是一对奇门兵器。 “轰隆!轰隆!轰隆……!” 高台上随之开始了剧烈的战斗,猛烈的罡风大片大片肆意起来。 最终佝偻老者还是没有敌过那道黑影,死不瞑目的坠进了高台下的火焰里,身体立马被白色火焰烧成了灰烬。 而黑影,则露出了真容。 玄灵子?不,是玄秀! “至宝?”玄秀眼角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意,盯着白寒冰火毫不掩盖贪婪道:“他们应该说的是下面那件奇门弯刀吧?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啊!” 玄秀是知道白寒冰火里面有宝贝的,只是迫于火焰的银威,他才没有打什么歪脑经而已。 只是现在嘛……,呵呵,真是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啊! “先吞服元婴彻底稳固修为,然后嘛……,呵呵……。” 高台骤然回荡起玄秀的冷笑声,听着只让人心底发寒。 这个时候,其他人还在闯迷宫。 …… 一天后,顾子瑶恢复了八、九层灵气,跟着来到了顶层。 “呼!” 望着眼前惊人的景色,顾子瑶立马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的见识远远要比玄秀、墨老怪等人强得多,顾子瑶一眼就瞧出了不对的地方,此处根本就不像一个藏有宝贝的地方,反而还更像是一个险地。 顾子瑶顿时心头一凛,目光又朝其他地方望去。 离他不远的地方有一个通道,直接延伸到远处白光禁制围绕的高台,更远处还有一个模糊的黑影,神秘力量阻挡之下,顾子瑶竟然巧不清楚那是什么。 “难道此处并不是什么藏宝之地?”顾子瑶心里骤然一沉,有些凝重的自言自语起来。 好像自始至终,这个所谓的巨大宝藏,就是他自己凭空猜测出来的,根本就没有什么真凭实据。 “不过既然来都来了,还是上去看看再说。”不过自持修为不弱的顾子瑶,还是决定要上去高台看一看。 要是因为谨慎,就错过一场大好的机缘,未免也太可惜了吧。 下一刻 顾子瑶直接破开了白光禁制,小心翼翼的来到了高台上面。 “咦?” 顾子瑶刚一踏上高台,便眉头一皱道:“这是……,元婴修士战斗的痕迹?” 话音一落,顾子瑶立马警惕起来。 元婴修士级别的打斗,会引起很剧烈的灵气躁动,这种现象会持续几天,有些经验的修士,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这又是什么?白寒冰火?” 警惕起来的顾子瑶,又发现了高台下的白寒冰火,目光立马变得闪烁起来。然后顾子瑶又朝远处的阴森祭坛望去,脸上面露出了极为异样的色彩…… 第二百三十三章 如意算盘 “出来吧。” 跟着,顾子瑶忽然一转头,忽然一个角落面无表情道。 “啪!啪!啪!” 暗中一边传来拍手的声音,一边显出来了一道人影。 正是玄秀。 只见其深深看了顾子瑶一眼,语气有些悠悠然道:“不愧是上界来的修士,竟然一眼就看破了我的隐匿,还真是惊人啊。” 看来顾子瑶在他心里面,已经坐实了上界修士的名头。 “看来你早就已经破解了此处的禁制?”顾子瑶沉默了许久,忽然面无表情的笑道。 那些莫名其妙消失的修士,多半已经葬身在他的毒手之下了。 “这是自然。”玄秀悠然自得的笑了笑,就像是极为得意一般:“毕竟困在这里近千年了,总得要找点事情做不是?” 顾子瑶心里面微微一沉,目光有些异样道:“看来……,你在这里杀人了?” 玄秀闻言倒是一愣,有些意外的笑了笑道:“这不是很寻常的事情吗?我不仅在这里杀人了,还顺带知道了一个惊人的消息,不知道友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他的语气极为平缓,就像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自然洗耳恭听。”顾子瑶眼睛眯了眯,静静的开口道。 玄秀不可置否的冷笑了笑,随即缓缓走到高台边缘,望着下面熊熊燃烧的火焰道:“此乃白寒冰火,噬人心魄,焚人筋骨,是一种极为歹毒的魔火。即便是我巅峰、全盛的时候,也不敢对其有丝毫掉以轻心。” 说着说着,玄秀忽然话锋一转,语调变得高昂:“而就在这白寒冰火里面,却藏着一件惊人至宝,传闻它是灵界老祖的兵器。” “灵界中老祖一级的存在,至少都是渡劫境的超级强者,他们所使用的兵器,毫无疑问乃是至宝无疑!” 这话说到后面,玄秀自己都变得激动起来了。 “兵器?” 顾子瑶神色一怔,目光有些闪烁起来。 摩罗老祖的兵器……? “这一次取宝,我们俩合作一把怎么样?”就在这个时候,玄秀忽然悠悠道。 “取宝?” 顾子瑶神色没有变化,嘴上却回问了一句道:“合作?不知道是怎么一个合作法,道友可以先说来听听。” “很简单。”玄秀自然的笑了笑,眉头骤然扬起道:“那件渡劫老祖的兵器,归我!” “兵器归你?”顾子瑶眼睛一眯,冷冷笑了起来:“兵器归你的话,我又能得到什么。” “此宝本来就是魔道至宝,于道友你根本就没有一点用处,你争来又有何用?”玄秀闻言也不生气,慢条斯理的开口道。 顾子瑶修炼的是正道功法,自然很难操控魔道的凶兵。 “恐怕话不是这样说的吧?”顾子瑶冷冷一笑,声音也沉了下来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想让你白帮你?” “不,不,不,当然不是。”玄秀悠悠的摇了摇头,望着高台下的白寒冰火笑道:“这白寒冰火归你怎么样?” “白寒冰火。” 顾子瑶目光一凝,神色有些微妙起来。 “只要道友助我拿下那件至宝,我便出手帮你收取白寒冰火,决不食言,你看怎样? 玄秀神色徒然一正,望着顾子瑶缓缓道。 “笑话!” 只是顾子瑶却不为所动道:“收取白寒冰火,就凭我们两个?” 白寒冰火乃是万分歹毒的火焰,除非渡劫老祖亲至,不然根本别想打它的注意。 “就凭我们两个当然不行,但是再加上它呢?”玄秀胸有成竹的笑了笑,放出了一团乌黑发亮的魔气。 “真魔气?” 顾子瑶瞳孔一缩,目光有些闪烁起来。 “有了它,我便可以短时间内进入白寒冰火里面,为你收取白寒冰火本源,你觉得如何?”玄秀一般把握着真魔气,一边语气有些急切道。 看来他也有些不耐烦了。 “你让我如何相信你?” 真魔气确实可以保护玄秀,让其短时间内进入白寒冰火,收取白寒冰火的本源,但是顾子瑶却信不过他。 “这个简单,我们各自发下双子心魔誓言,你看这样总行了吧?”玄秀终于不耐烦了,直接亮出了底牌。 “好吧。”听到这里,顾子瑶终于点了点头。 如果是双子心魔誓的话,就证明此人暂时是诚心合作的。 两人随即发下了誓言,玄秀则放出了一头金蚕。 “千年乌丝蚕王?你的准备还真是充分啊!”一见到那头金蚕,顾子瑶立马感叹道。 因为千年乌丝蚕王喷出来的乌丝,几乎是不怕白寒冰火焚烧的。 “我会用金蚕将那件至宝钓出来,道友的任务就是帮我拦下那两人。”玄秀一边艹控着千年乌丝蚕王,一边背对着顾子瑶淡淡道。 “两人?” 顾子瑶闻言一愣,目光有些异样起来。 “没错!” 玄秀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像是在说一件很普通的事情一样:“那个半步出窍的矮矬子,还有那个元婴后期的老家伙,除了他们两个之外,其他人都已经不在了。” 顾子瑶顿时瞳孔一缩,目光有些冷厉起来。 这家伙的手段,还真是惊人啊! …… 嗖!嗖! 温天豪还有墨老怪,几乎是同一时间抵达顶层的,两人一见面便警惕起来。 “墨兄……!” “轰隆!” 温天豪正准备开口招呼,却被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给打断了。 只见远处通道连接的高台,此刻正在剧烈的摇晃着,一道道白光眼花缭乱的飞舞,晃动中还有明显的金光闪烁。 “走!上面有情况!” 墨老怪顿时神色一变,身影猛地往上一窜。 温天豪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 如此剧烈的反应,肯定是上面有人在取宝贝。 “轰隆!” 一声巨响。 墨老怪已经到了白光禁制前面,毫不客气的放出千钧魔光包裹在拳头上,狠狠的砸了下去。后者立马裂开了一个数丈大的通道,墨老怪、温天豪立马窜了进去。 “呼!” 两人刚一进入高台,立马感觉到澎湃的火焰气势袭来,纷纷身子忍不住微微一颤…… 第二百三十四章 钓宝 嗖!嗖! 两人顿时撑起护体灵光,想也不想的朝着白光最盛处走去。 只见高台某个边缘的地方,正有一道金光跳动不已,金光里赫然是一头巨大金蚕,正口吐着一根拇指粗的乌丝线,直伸向高台下的火焰里面。 它的身子正在拼命向后拉扯,每晃动一下,整个高台就会剧烈颤动一下。 火焰里面有宝贝! 墨老怪、温天豪立马呼吸急促起来。 而在那团巨大的金蚕旁边,正是一脸激动的玄秀。 很明显金蚕已经‘钓’到宝贝了! 他自然也看见了墨老怪等人的到来,但是他却这两人视若无睹,目光紧紧的金蚕,像是极为紧张一样。 至于顾子瑶,则诡异的消失了。 “玄灵子?” 墨老怪一见玄秀,先是一愣,随即眼中寒光爆闪,毫不客气的一挥手,打出了两道乌黑色的魔光,气势汹汹的奔玄秀爆闪而去。 “哼!” 玄秀立马冷哼一声,手里针锋相对的甩出了一道乌光。 只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异响传来,乌光顿时激射而起,极为凶悍的以一敌二,和两道魔光缠斗起来。 墨老怪顿时神色一变,毫不客气的大吼道:“温天豪你还在干什么?难不成你还真想眼睁睁的看着他取宝吗?” 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毫无疑问的只有战了! “呼!” 温天豪身子猛地向后一倾,眼口耳鼻跟着**出了大片黑云,赫然又是魔道秘术。 “嗖!” 但就在这个时候,半空中突然卷起一圈蓝色的烈焰,竟然生生困住了大片黑云,并且立马焚烧起来。 魔云都没有坚持一会,就被蓝色火焰烧了个干净。 “蓝色火焰?”温天豪神色一沉,声音骤然冷道:“张道友?” “正是在下!” 顾子瑶缓缓走暗中走了过来。 “想不到你们两个竟然走到一块了。”一见到眼前这一幕,墨老怪立马语气不善道。 话音一落,墨老怪竟准备朝顾子瑶袭来。 “不过是各自为盟罢了,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事情。”顾子瑶灵巧的躲过了墨老怪的袭击,冷笑着又堵在了两人的面前。 “回!” 墨老怪面色阴沉似水的一招手,两道魔光立马遁了回来,竟是两柄漆黑色的小弯刀。 又是一对奇门兵器! 而玄秀那道乌光也没追击,原地一个盘旋之后,显出了原形。 竟是一头浑身青色的怪鸟。 “青棘鸟?” 饶是顾子瑶看见此物,也忍不住色变道。 “青棘鸟?”温天豪、墨老怪更是面面相觑,瞳孔露出了惊骇的情绪。 此鸟乃是上古一方异兽,专吃魔气,可谓是魔修大敌。 “怪不得他如此自大,原来是有这样的底牌!” 顾子瑶望着青棘的目光,充满贪婪之色。 此等异兽要是成长起来的话,就是渡劫魔祖也得受它的克制,这老东西气运还真是惊人啊! “事情有一些棘手了,此妖兽专吃魔气,可谓是我们的大敌啊!”墨老怪神色阴沉道。 青棘鸟的修为其实不强,只有元婴初期左右。要是换成其他后期强者的话,完全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灭掉他,但坏就坏在墨老怪两人都是魔道修士,青棘鸟完全是他们的克星啊! 玄秀明显是有计划,才会单独留下他们两个人的。 就在这个时候,墨老怪忽然狰狞道:“温天豪,把你那群黄霞蜂都给我放出来,虽然它们不是这个畜生的对手,但是缠住他总没有什么问题吧?只见这头畜生腾不开手,我们就还有机会。” “可是……。” 温天豪明细有些犹豫,因为这样一来,他的黄霞蜂必会损失惨重的。 “你还在犹豫什么?难道你真想看着他们取宝不成?”墨老怪一阵气急,差一点破口大骂道。 “轰隆!” 但是都还没有等他们两人行动,高台竟然猛地剧烈摇晃起来,千年乌丝蚕王的蚕丝绷得笔直,身子极其拼命的向后拉扯着,白寒冰火也开始沸腾起来。 “顾子瑶道友撑住。”玄秀神色骤然狂笑,背对着顾子瑶高呼道。 顾子瑶神色骤然一凝,显然明白了什么。 “该死!速速动手!”墨老怪神色一变,直接破口大骂道。 温天豪也终于不再留手,挥手放出了密密麻麻的黄色大蜂。蜂群立马缠上了青棘鸟,后者顿时大怒,喷出了大片青芒芒的光。 也就眨眼的功夫,大片大片的黄蜂群跌落了下来。 “动手!”温天豪心中一阵肉疼,连忙冷声大喝道。 话音一落,温天豪竟然直接放出了圆盘灵宝,气势汹汹的奔顾子瑶冲了过去。 墨老怪自然紧随其后,一双拳头布满了黝黑色的魔光,狰狞的朝着顾子瑶砸了过去。 “轰隆……!” 顿时一阵猛烈罡风肆意。 两大元婴后期强者联手,顾子瑶顿时觉得千钧重压落下,体内随之冲出了一道巨力。 “剑道领域!” 只听到一道低吟,一道恐怖的领域之力,瞬间铺开了,将墨老怪二人都罩了进去。领域恐怖的力量立马将两人束缚住,让他们两人一下不能动弹起来。 “这是什么神通?” 墨老怪、温天豪顿时一惊,随即猛烈的挣扎起来。 “噗嗤!”巨大的反噬之力从领域之内涌来,顾子瑶情不自禁的喷出了一口鲜血。 同时困住两大元婴后期强者,以他目前的实力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我坚持不住了!” 顾子瑶立马高呼一声,放弃施展领域神通。 “道友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玄秀立马神色紧急起来,争分夺秒的操控着金蚕拉扯至宝。 “轰隆!” 随之玄秀的加力之下,高台的摇晃更加剧烈起来。 “咔嚓!” 嗖!嗖! 领域之力徒然破碎,两道遁光一左一右冲了出来。 “温天豪赶快动手,看来他们就要成功了。”一见晃得如此厉害的高台,墨老怪立马色变狰狞道。 话音一落,墨老怪竟直接双手持着弯刀,体内魔气全部释放,气焰滔天的冲向了玄秀…… 第二百三十五章 恐怖夺舍 温天豪则骤然喷出一道纤细魔光,整个人如同一道幽影一样,青光交织的奔玄秀冲了过去。 这一次顾子瑶没有再拦墨老怪,而是身形一闪,堵在了温天豪的前面。 “你敢?” 温天豪顿时面色一怒,气势汹汹的和顾子瑶站到了一起。 顾子瑶这个举动,和轻视他有什么分别? “该死!” 玄秀一见墨老怪凶煞来袭,立马面色狰狞的破口大骂起来。 但是他还是得想一个办法才行! “呼!” 随即就见玄秀猛一咬牙,嘴里竟喷出了一口精纯的真魔气,其化为一道狰狞的毒蛇,如蛇出洞一般杀向了墨老怪。 放出真魔气的刹那,玄秀再次拼着金蚕本源受损,硬生生加大了拉扯力度,随之高台更加剧烈摇晃起来。 “轰隆!” 墨老怪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白寒冰火竟然猛地攀上了高台,随之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 那是一柄如同小山一般巨大黑色奇门弯刀,通体覆盖着妖异的黑色流转花纹,并且尖锐之处还有很明显的魔气凶光。不过最耀眼的还是手柄处的印记,赫然是能够代表着摩罗老者的摩罗印。 只是这道印记却和之前有些不同,就像是充满了生命一样,纹路间布满了让人胆寒之意。 “就是它,就是它,真是好宝贝啊!” 墨老怪如同着了魔一般,面色疯狂的冲向了巨大兵器,体内随之涌出了阴森森的真魔气。 看来他是想以真魔气,强行收取摩罗老祖的兵器。 毕竟在他眼里,真魔气就是无所不能的。 “竟然真的是夺天戈!”见到兵器真容之后,顾子瑶立马有些发怔道。 摩罗老祖的兵器,便是夺天戈。 夺天戈乃是灵界罕见的顶级真宝,只在传说中的仙府奇珍之下!顾子瑶他之所以愿意坚持到现在,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见它一面。这种他自己都炼制不出来的强大真宝,对一名炼器师来说有着难以言喻的吸引力。 嗖! 满足了心愿之后,顾子瑶竟然直接撇开了温天豪,人闪到了一边去。 温天豪先是一愣,随即目光贪婪的冲向了夺天戈。他已经感受到了夺天戈的强大,贪婪之心已经无法压制的涌了出来。 墨老怪则被真魔气缠住了,眼睁睁的看着玄秀、温天豪飞向了夺天戈。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侥幸逃得了一条姓命。 “嗡!” 就在这个时候,玄秀已经冲到了夺天戈面前,放出了大片的真魔气。 但真魔气才刚刚触碰到夺天戈,令人震惊的一幕却发生了。 只见那道摩罗印忽然滚烫发热,竟然迸发出了一道惊天的骇人无形之力。玄秀立马就像是如同雷击一般,身子猛然一颤,随之涌出了一异样的骇人气息。 “好强!”顾子瑶瞳孔猛然一缩,第一次有了惊骇的情绪。 他是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真相的。 “桀!桀!桀!桀!” 就在这个时候,‘玄秀’忽然抬头发出了桀笑声。 如同金属摩擦一般,刺耳之极。 “夺舍?”温天豪立马刹住脚步,丝毫明白了什么一样,一脸惊恐的向后退道。 此时此刻,漫天已经布满了可怕的无形之力,就像盖世凶魔降世一般,让他根本生不出来抵抗之心。 好强!真是太强了! 墨老怪此刻也面色惊骇起来,如此恐怖的神识之力,他简直就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嗖!嗖! 几乎是下意识的,墨老怪、温天豪齐齐选择了逃跑。差不多就是眨眼的功夫,两人便各自化为一道魔光,飞快的射向了三层入口方向。 钥匙的传送需要时间,他们必须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 “想跑?” 但‘玄秀’的声音,却再次响了起来,听的直让人心里发寒。 下一刻。 虚空可怕的无形神识之力,竟飞快的凝成了一张虚无巨大手掌,狠狠的朝墨老怪两人拍了下去。 “噗嗤!”“噗嗤!” 墨老怪、温天豪的识海,顿时犹如天崩地裂般的碎裂开来,这神识一击竟然如此的强大? 他们两人顿时身受重伤,脸色变得犹如惨白色,神识识海崩溃于他们而言,无异是灾难般的事情。神识对修士的重要姓,根本就不需要多加言喻。 就算是他们能够活着出去,这辈子基本上也算是废了! 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两人齐齐没入了入口处。 “咦!” ‘玄秀’并没有追击他们,而是面无表情的朝向了另外一处:“你不跑?” “为什么要跑?” 顾子瑶极为平静的收取了青棘鸟,抬起头,直视‘玄秀’道。 “有意思!” ‘玄秀’骤然一笑,可怕的神识疯狂重压了下来。 但是这一次,他的神色却变了。 因为在顾子瑶的识海里面,他遇上了意想不到的东西。 “你……,这怎么可能?” 望着有些狼狈的顾子瑶,‘玄秀’第一次目光凝重起来。 “认识一下,吾名……,寒,光,老,祖!” 剑指寒光! 这是枯木当年的名号!!! “寒光?” ‘玄秀’沉默下来,半响才露出一丝平淡道:“吾名摩罗!” 话锋所指,霸气惊天之势油然而生。 “竟然真的是您?” 得到摩罗老祖的亲口承认,顾子瑶不得不感叹。 就算是前一世巅峰的时候,他与摩罗老祖也是天上地下的差别,没想到真的见面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方式。 “同是天涯沦落人,没想到竟然遇上了你这个,和我同样倒霉的家伙。”摩罗老祖随即面色一淡,轻飘飘的落到了高台上面。 顾子瑶闻言一愣,似乎听出了什么意思来。 “老祖不是渡劫失败?”犹豫了一下,顾子瑶轻声问道。 “放他娘的狗臭屁,渡劫失败?老祖我是被人给害死的。”摩罗老祖顿时神色一恶,毫不客气的破口大骂道。 顾子瑶闻言一怔,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 “倒是你这个家伙,堂堂渡劫初期强者,怎么沦落到这般田地了?难道是转世重修?也不对啊!要是转世重修的话,又怎么可能携带神识呢?”摩罗老祖话锋一转,又若有所思道。 第二百三十六章 水到渠成 “这个……。”其实顾子瑶知道对方说的是枯木老人。 顾子瑶面色顿时尴尬,不知道怎么说起。 他这个情况,根本就没法解释。 “不想说就算了。”摩罗老祖也不介意,淡淡的继续道:“你到这来,也是来寻宝贝的吧?可惜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宝贝,唯一看的过眼的东西,就只有这个了。“ 摩罗老祖虚空神识一动,竟然一把抓起了白寒冰火,将其生生凝成了一道。 轰! 正是白寒冰火的本源。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这个东西就拿去吧。” 出人意料的事情是,摩罗老祖竟然把白寒冰火抛给了顾子瑶。 “这样做好吗?” 顾子瑶随即一愣,脸色有些奇怪道。 白寒冰火除了是一种歹毒的火焰之外,还有蕴养神魂、识海的奇特效用。如果顾子瑶料得不错的话,这白寒冰火必是摩罗老祖蕴养神识的宝贝。 如此轻易的给了他,不是显得有些奇怪吗? “你以为是白白送给你的吗?” 摩罗老祖嘲讽的笑了笑,目光微微一凝道:“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顾子瑶目光一沉,语气有些异样的开口道。 “我助你突破到金丹后期之后,你帮我凝聚一具真魔体怎么样?”摩罗老祖说到这里,面上露出了一丝嫌弃道:“这具身体虽然不错,但却不适合我,所以帮我凝聚真魔体吧。” “真魔体?” 顾子瑶闻言一愣,顿时有些犹豫起来。 真魔体乃是无上魔界,真魔特有的一种强大体质,比灵躯都还要厉害几分。 摩罗老祖见状也不生气,而是似笑非笑的开口道:“魔魂木应该还剩下一枚果实吧?用来凝聚真魔体差不多也足够了!” “额!” 顾子瑶闻言苦笑道:“好吧。” 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 魔元魂果、白寒冰火还有突破到金丹后期! 他已经在摩罗老祖手里,拿到了很多的东西了,做人还是要报恩啊! 摩罗老祖不可置否的笑了笑,面上忽然有些一些感叹道:“重新凝聚真魔体之后,我应该就要跌落到金丹境了吧,又要重走一次崎岖的路啊!” 这是深深的叹息,仙路何止崎岖啊! 顾子瑶听得可谓是深有感触,不自觉有些沉默起来。 摩罗老祖摇头笑了笑,神识虚空唤出了一道光芒:“你看这个东西可足够?” “够了、够了。” 顾子瑶一见光芒里面的东西,立马轻轻的点了点头道。 赫然是一颗猫眼大小的灵眼,多半是魔魂木下那池灵水,千年来孕育出的灵物吧。 “竟然如此的话,自己去找个地方闭关吧。” 摩罗老祖毫不犹豫的将其抛给了顾子瑶,自己则化为一道魔光消失不见了。 “呼!” 顾子瑶则轻轻摇了摇头,转身步入了黑暗。 …… 顾子瑶现在闭关的地方,就是高塔中一间很寻常的密室,似乎没有考虑防备的意思。 不是顾子瑶不够谨慎,而是他明白这没有必要。 其实严格的说起来,摩罗老祖并没有杀掉顾子瑶的能力,因为他如今所能依仗的手段,就只有他那神识而已。但是这恰恰是顾子瑶最不怕的,因为他同样有依仗。 枯木老人识海里面的渡劫神识,一直都处在当年的巅峰状态,虽然现在魂体衰弱。 但是摩罗老祖的神识,却已经衰弱到跌出了渡劫境的程度,毕竟岁月之力是十分恐怖的。 摩罗老祖之所以不杀顾子瑶,不是因为他良心发现,而是因为他根本杀不了。 摸爬滚打了数千年的老家伙,是不可能存在心慈手软的。 顾子瑶同样也是如此,他同样没有灭杀摩罗老祖的实力,而且就算是有,他也不会真的冒险去行动。 因为摩罗老祖既然有胆子苏醒、夺舍,那就必然会有应付各种情况的手段,更何况魔天宫本来就是他的地盘,谁知道他会准备一些什么后手? 两人都是心知肚明的,唯有合作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这样也不错不是吗? 调整了小半天的状态之后,顾子瑶吞下了灵眼,彻底进入了闭关状态。他早就已经金丹中期巅峰很久了,这枚灵气凝聚成的灵眼,正好给了他一举突破的机会。 天然凝聚的灵物,那可是十分罕见的宝物啊。 灵眼进入喉咙之后,立马化成了精纯无比的灵气,四散到了身体每个角落。顾子瑶一开始并没有刻意控制它,而且任由它自己发挥。 如此磅礴、精纯的灵气,足以让他的身体提升上一个档次,当然前提是他要忍住折磨啊。 “呼!” 顾子瑶神色骤然一变,有些狰狞起来,随之肌肉如小山般涌起,筋脉开始蠕动起来。 凡事有得必有因,这便是他需要付出的代价。 “喝!” 顾子瑶目光已经变得狰狞起来,牙齿不自觉的开始颤抖,背后浮起了一层白色烟雾。剧烈的疼痛再次加剧,顾子瑶体内的血肉、筋骨,竟然都一寸一寸的裂开了。 毫无疑问! 剧痛山呼海啸一般袭来! 不过顾子瑶还是咬牙坚持着,因为他知道这一切很快就会过去的。 果不其然! 也就一会儿的功夫,剧烈如同潮水一般散去,顾子瑶随之缓了一口气。只是随之又见他猛一凝神,操控着磅礴灵气,井然有序的入了丹田。 突破,开始了! …… 高台顶层虚无的魔气中,摩罗老祖双手背立,目光静静的望着前方。 “寒光老祖?”只见其目光一寒,猛地冷笑道:“好像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 要是放在当初他巅峰之处,区区一个渡劫初期修士,根本就入不了他摩罗的法眼。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了,他摩罗也成了一只落难的老虎。 “哎!” 情不自禁的,摩罗叹息了一声。 不管他心智如何坚定,也总归有难以接受的时候。 只是随即,他便坚定起来:“只要人活着,便是最大的希望。只要我摩罗活着一天,就必然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当年那群老东西,都给我洗干净脖子等着吧,我摩罗一定会有卷土重来的那一天的。”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初踏元婴 每一个渡劫老祖都是人熊,所谓的劫难,只会更加鞭策他们! 半月之后。 宛若冬眠一般的顾子瑶,慢慢睁开了眼睛,体内散发出了惊人的气息。 金丹后期巅峰! 完全就是水到渠成一般,顾子瑶理所当然的晋入了金丹后期,并且还一举冲到了巅峰境界。 根本就没有什么阻碍,或者说是一切阻碍都是无意义的,顾子瑶直接将它碾压了过去。 金丹后期巅峰! 顾子瑶的实力又增长了一大截,并且他还可以开始筹备凝婴的事宜了。金丹后期巅峰的后面,不正是更加强大的元婴之境吗? “呼!” 顾子瑶目光坚毅的握了握拳头,起身大步的走出了密室。 此刻顾子瑶也清晰的感觉到魔宫归来,枯木老人的灵魂状态变的强悍无比,应该是此行让他老人家吸足了魔气,所以才如此。暗道:“这就好,这就好,终于给师傅一个名实的灵魂日后自己修为高了,给师傅找一具合适的肉身,让他老人家真正的重见天日!” 小半年之后,某处海面上白光闪动。 接着一个男子的身影,在一道光圈的簇拥下现了出来。只见其穿着一身黑袍,头发刚刚齐到肩膀,其他倒是没什么出彩处。毫无疑问,此人正是顾子瑶。 只见其出现在海面之后,目光四处打量了一下,接着露出了一丝淡淡笑意。 魔天宫一行,让他收获无比巨大啊! “如今万般准备已经齐全,凝聚元婴就只欠东风了。”顾子瑶楸了一眼蔚蓝色的海面,忽然心生感慨道。 这是多少年了?他终于要进阶元婴了! 只要元婴一到,剩下的出窍、直至渡劫,还会远吗? 嗖! 顾子瑶随之化为一道飞虹,毫无顾忌的朝着内海域飞去。 如今的他,出窍以下堪称无敌! 几日之后,顾子瑶找到了一处僻静的孤岛,岛上灵气十分充裕,但是没有人烟,几乎与世隔绝。 如此便是东风! 又是一日之后,岛上某处小山洞府里面,顾子瑶口吐蓝水冰焰,不停灼烧着一枚红丹。正是当初禁制玉盒里面,那枚红莹莹的龙眼一般大小丹药。 经过摩罗老祖的辨认之后,此物终于露出了庐山真面目。 原来这也是一种能够帮助结婴的丹药,其名为红成柳绿丹,足足可以增加两层的结婴率。 再加上魔元魂果的话,那便是足足三层半的结婴几率。而且这还只是附带增长的,顾子瑶本身还有五层左右的把握,这几乎就成了必定可以晋升的局面。 顾子瑶自然心中激动不已。 不过在此之前,他却必须得解开丹药外层的禁制。可能是为了防止药力的流散,红成柳绿丹外层有一道很古老的禁制。 随着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密室里面开始有了淡淡的丹香气味。顾子瑶一闻到这香味,里面精神大振,神色有些激动起来。随之丹香开始渐浓起来,外层禁制也明显薄弱了起来。 “散!” 似乎到了关键的时刻,顾子瑶单手一掐,激荡出了一道法决。 丹药顿时整个嗡鸣,数道灰色的光交织、撞击在一起,狠狠落到了外层禁制上面。 “咔嚓!” 如若什么东西破裂一般,丹药里冲出了一颗红莹莹的药丸。 此丹约拇指一般大小,通体红莹莹的一片,灵光闪动,周身包裹着清香的白色灵雾,一副吉祥天兆的模样。 一见到此丹,顾子瑶立马兴奋起来。 虽然起初他并不能辨别此丹的用处,但是那是因为外面有一层禁制阻挠,不过现在不一样了,禁制一去,顾子瑶一下就瞧出了它的用途,必是某种固本冲刺之丹。 这是一种经验之谈,尤为对低级丹药有效。不过这样也证明了,摩罗老祖并没有欺骗他。 多半是因为,他也知道没什么必要吧。 轻轻捏着丹药,顾子瑶暂时将它收了起来,此刻并不是服用丹药的最好时机。顾子瑶随即褪去了密室里面的杂物,五心朝元的盘坐了起来,渐渐的一动不动。 元婴之境乃是一道大槛,必须要最佳的精神状态才能应对。 随着记忆的模糊不清,往事渐渐泉涌一般浮现在心头,顾子瑶神色渐渐的忽喜忽怒。 大约又是数日之后,顾子瑶悠然而醒,面无表情的封闭了洞府。 洞府外面布满了光芒闪闪的禁制,里面同样也有一层强大的符文,看来顾子瑶也怕遇上什么突发情况。 结婴! 这是大事,不能有丝毫的马虎。 …… 十年之后。 玉华乃是附近修仙门派的筑基修士,而近日十分凑巧的,他路过了顾子瑶闭关的孤岛。 “呼!这是……,什么?” 蓦然一道巨力降到身上,四面忽然掀起了可怕的漩涡,并且此刻还在飞快旋转着。 玉华突然被一道旋转巨力影响,竟然连人带法器齐齐从空中跌落了下来。此人顿时面色大骇,连忙运转起全身的灵气,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只见漫天灵气笼罩的孤岛上面,仿佛盘旋着一头可怕洪荒巨兽一般,光是气息就让他感觉窒息。并且天空随之冒出了灿烂的灵光,皆是五颜六色、忽明忽暗,但却统统都是无比精纯的天地灵气,让人情不自禁生出贪婪之意。 不过玉华却强行压下了杂念,目光骇然的朝着孤岛上望去。 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漫天可怕的威压气息,还有精纯的灵气,无边无际,仿佛没有尽头一般。 这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事实上不光是他看见了此景,以孤岛为中心方圆百里的成百上千修士,都感应到了这般奇景。 不过感受到这般奇景的滋味,却并不好受。 金丹之境以上的修士还好,除了身体不适,灵气躁动之外,勉强保持镇定没有什么问题。但是金丹境以下的修士,可就麻烦了。他们明显感觉到一股重压落下,呼吸都有些困难起来。 修为更浅的练气、引气修士,干脆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这些心生恐惧的修士,已经顾不得追寻异象的来源,他们纷纷盘坐吞吸起来,以求自己能够稍微好受一些。 第二百三十八章 龙凤和鸣 至于那些修为强大的修士,无论是百里、千里之外,都纷纷朝孤岛的方向,投去了惊然的目光。 其实大部分修士,并不知道这种异象代表着什么,但是凡是知道的,都统统露出了惊骇、敬畏、羡慕、嫉妒的复杂之色。 元婴之境,可见一斑。 孤岛周围有一处名为‘刀剑宗’的小门派,门中只有一位元婴强者独木而撑。 刀剑宗宗谷之内,高达百丈的某处洞府里面,一个白发老者正在吞云吐雾,仿佛正在日常修习的样子。就在这个时候,此人眉宇之间猛然一动,双目愕然的睁开了,露出了极为惊讶的神色。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收了神识,化为一道遁光消失不见了。 片刻之后,此人来到了海面上,立在一巨石上,目光凝重的望向不远方,神色有些异样连连。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金光自天外飞来,正笔直朝老者而来。也就眨眼的功夫,金光就来到了老者面前,遁光光华一敛,露出了一个威武的中年人。 “上使。” 老者一见来人,立马有礼道。 “陈道友,你也感觉到了吧?有人在你们这结元婴。”威武中年人客气的笑了笑,望着远方的天象含笑道。 “老夫也曾经有过这样的经历,自然不会弄错,看来真有人在结婴啊。”老者像是想起了往事一般,神色有些感慨道。 威武中年人微微一笑,竟然开起了玩笑道:“如此说来的话,贵宗还真是一块宝地啊。” “哪里哪里,上使您妙赞了。” 老者虽然谦虚,但却笑着十分高兴。 “上使大人,既然这是一位新晋元婴,要不要将他拉拢一下?”笑过之后,老者又语气一正道。 “我正有这个打算,本盟如今的根基尚浅,正是急需栋梁之际。此人选在这么一个地方凝结元婴,多半就不是什么大势力修士,甚至还有可能是个散修。没有什么身家、背景的散修,正是本盟现在很急切需要吸纳的。” 威武中年人显然有了考虑,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道。 “散修?” 白发老者闻言,更加有些感慨起来。 散修凝成元婴,可以说是很不容易的一样事,这种人很值得敬佩啊。 “呼!” 就在这个时候,孤岛上方的天忽然一阵咆哮,漫天灵气疯狂了起来。 “开始了!”威武中年人目光一凝,语气沉沉道。 只见孤岛上方的灵光越来越多,渐渐凝成了五光十色的一片。一会儿功夫之后,原本有些沉寂的天空。忽然涌出了大片大片的霞光。 顿时风雨雷鸣的呼啸声音大起,漫天霞光随着紫电银雷开始狂轰乱叫起来,并且四面八方的声音连接成了一片。 “轰!” 而就在这个时候,孤岛正中心忽然涌出一道灰光,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太阳,气息惊人的可怕。 “尸道领悟势境?” 威武中年人先是一愣,随即面目极度惊骇起来,甚至有些目瞪口呆。 他不是没有见识的人,相反他的见识远远超过白发老者! 尸道领悟势境? 这、这、这,怎么可能?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蓦然一道轰鸣响起,天地都为之一颤。 接着一道剑气光柱猛然从岛中喷出,直接射向了漫天呼啸的雷霆霞光。 “轰隆!轰隆!轰隆……!” 雷霆顿时更加呼啸起来,漫天霞光密布,骇人风雨雷霆交加。漫天惊骇的自然天象里面,浮现出了一道恐怖的天威。 喝! 成千上万的修士收到了影响,纷纷反应更加剧烈起来。 “好恐怖的天地威象,这真的是突破元婴吗?” 威武中年人早就没了之前那般镇定,整个人已经变得震惊万分起来。 如此恐怖的天地威象,别说是一个元婴初期强者,就是一个元婴中期强者,都不大可能能够抵抗的下来。 那凝结元婴的强者,究竟是何方圣神啊! “呼!” 就在这个时候,那漫天可怕的霞光又是一变,竟开始了缓缓的收缩,同时霞光更加耀眼,天地灵气更加慑人起来。 威武中年人还有白发老者面面相觑,皆有些目光呆滞,心里有些转不动的感觉了。 恐怖的气息越来越剧烈,漫天霞光开始凝成了一道道光团,其内充斥着可怕的强大灵气,这让附近的修士更加胆寒起来。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漫天光团一收一缩之间,竟化为了可怕雷霆,山呼海啸的从天空倾了下来。 顿时雷霆呼啸,紫电银雷,宛若横空出世的绝世凶兽一般。威武中年人顿时目光一凝,毫不吝啬的吐露出了恐惧惊骇。 见鬼!这真的是晋升元婴的天象吗? 正当漫天雷霆呼啸、倾盆落下,成千上万修士目瞪口呆之际,一道绝世剑气划破了天空。 “轰!” 气冲云霄的骇人剑气,竟直接洞穿了可怕的雷霆,后者竟然为之停顿起来。 “什么?这不可能?剑道领悟势境,此人竟然堪破了两个大道的势境?” 威武中年人干脆跳了起来,整个面色都已经万分愕然起来。 这一定是假的,这不是真的! 白发老者根本没有在意同伴的失态,因为此刻他已经害怕的颤抖起来了。 好可怕的威压! 如此一天一夜之后,漫天雷霆‘蓬’的一声散去了。漫天霞光随之一缩一放,扩散成了极为漂亮的五彩云雾。天空中随之也奏响一曲仙音,风雨雷霆开始翩翩起舞起来。 众人一见这一幕,立马呼吸紧促起来。 “昂!” 就在这个时候,孤岛突然涌起一道龙吟,铺天盖地、九霄齐鸣,天地都为之颤栗。 “下!” 但是紧随其后,竟然又有一道凤鸣升起,顿时天地震动,万般合鸣。 一龙一凤随之昂然现出身形,围绕着岛屿鸣叫、翩翩起舞起来,所有有幸见到这一幕的修士,纷纷显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神采。 “龙凤和鸣?” 威武中年人早就神色呆滞起来,神色有些迷茫的自言自语着。 第二百三十九章 妖修变卦 即便是他心里面引以为神明的那个人,突破元婴时也没有引动这般惊人的异象,凝结元婴的那人究竟是何方圣神啊! “嗡!” 就在这个时候,岛屿忽然出现了两道巨大的光影。 一道乃是一柄寒光凛冽的巨大宝剑,可怕的锋锐之气直接冲上了九霄。另一道则是一头阴森森的灰色炼尸,眉目狰狞间皆是冷冰冰的渗人笑意。 两道可怕的光影一出。顿时两道强大气势喷射而出,四面八方散去。 “噗通!” 成千上万修士全身一沉,如同泰山压顶一般,竟然都双腿跪了下去。唯有金丹之上的修士,才能勉强稳住身体,但任就是一脸青筋直冒,浑身颤抖不停,看起来十分勉强的样子。 这一幕直接惊呆了威武中年人,不知道第几次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传闻绝世天骄晋升元婴的时候,会引起可怕的天地威象,令方圆百里之内的修士俯首跪地不起。他原来还觉得这只是一个笑话,但是、但是、但是这竟然是真的? “蓬!”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可怕的光影,终于消失了。所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复杂。 再看孤岛的密室之中,顾子瑶盘坐地面上,双目紧闭着。但是在他头顶的地方,却有一个核桃大小的婴儿,正在其发间嬉戏玩耍着。 婴儿,一半是阴色,另一半则是阳色,正是阴阳之意。而在其体外,则又有很多道灰色的灵气,时快时慢的流动着,看起来十分奇妙,又充满了玄奥。 不过它的面容,却与顾子瑶一模一样。只是小脸上充满了欢声笑语之色,和平时的寡闷到有些差别。 而在婴儿的下方,顾子瑶的本体则很安详的沉睡着。 过了一会儿之后,婴儿终于像是有些累了,十分可爱的窜进了顾子瑶天灵盖。顿时一道气浪掀起,顾子瑶眼皮微颤的睁开了眼睛,那一双眸子充满了喜色。 “终于元婴大成了。” 顾子瑶若有感触的摸了摸脸庞,面色随之涌出了抑制不住的狂喜。 整整十年的苦修突破,顾子瑶终于成功的晋入了元婴境,并且尸道领悟遇到了势境,一身实力有了很恐怖的增长。 下一刻。 顾子瑶忽然手一挥,面前竟然出现了一道灰蒙蒙的小剑。剑上面骤然浮起一道寒光,顿时冲出了一道很可怕的气浪。 气浪所到之处,所有的东西纷纷化为了碎片,好像生生被切开一般。 “幽冥已经领悟到了极致,终于可以发挥它强大攻击的一面了。”望着周围若隐若现的强大的剑气,顾子瑶似乎有很多感慨道。 所谓想要打人,就必须先学会挨打。 说的就是这个道理。 唯有极限的压制之后,才有可能爆发出最惊人的光辉。 “蓬!” 顾子瑶随即猛握了握拳头,强大的自信油然而生。 再看孤岛外面。 陆续赶来的修士,差不多都有几百人了。 他们各自驾驭着法器,漂浮在半空之中,有的正在窃窃私语,有的正在感叹不已,有些则在谋划什么。以他们的见识和阅历,自然不会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这并不影响他们的热情。 就在这个时候,两道强大的遁光缓缓而至,光华一脸之后,露出了一个白发老者,还有一个威武的中年人修士。 接着一道强大的元婴灵压猛地铺开,白发老者声音骤然变得冷厉道:“所有人速速离去,此处暂时被化为禁地,不想死的就赶快走。” 那些修士一见这般情况,立马灰头土脸的狼狈离开了,岛屿周围一下变空旷起来。 “上使,我们过去拜访那位道友吧。”看着一干闲杂人等离去之后,白发老者这才转身朝威武中年人道。 只是听他的语气,却总感觉有些那么点发虚。 “嗯。” 威武中年人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两人随之小心翼翼的上了岛。 只是一会儿之后,两人却一脸苦笑的出来了,原来岛上的那个洞府,早就已经是人去楼空了。 “此事我得立马回去禀告少主,就不再多耽搁了。”威武中年人随即告辞道。 白发老者知道事情紧急,自然不会再有挽留,两人随之消失不见了。 顾子瑶凝结元婴足足用了十年的时间,这十年山海小灵界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顾子瑶几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不对,接着飞快的开始探查起消息来。 原来这十年间,妖修单方面的撕裂了所谓妖府大战的条约,狼子野心的掀起了大战序幕。 原来所谓的妖府大战,根本就是妖修拖延时间,消磨人族高层强者的手段。 其险恶用心,根本就是令人发指。 随后大战刚刚开始的时候,妖修便攻陷了外海域人类三十三岛,接着还展开了一场血腥的残杀,以及可谓暗无天日的劳役。凡是修为超过了金丹境的修士,统统一个不剩的被妖修强者抹杀了,余下那些低级修士则成了炮灰,妖修对抗人族时用的炮灰。 不过所幸内海域人族早就有了察觉,提前做好了布置,暗中唤回了许多外海修士。 对此妖修几乎没有什么察觉,或是根本没想要什么察觉。 至于某些冥顽不灵的,或是没有什么实力的,又或者是没有什么背景的,那就不好意思了。 这是一场战争,战争是肯定要死人的! 山海小灵界所有人类修士,随后统统的都退守到了内海域。依靠着内海域易守难攻的独特地势,极为艰难的和那些妖修对抗起来。 但是实力的差距,却终究没有办法弥补,内海域人族可谓节节败退,情况万分危急起来。 而就是这危难的关头,两大上门使者横空出世,带领人类打了一个翻身仗。随之灵界上门金丹、元婴,甚至出窍强者如雨后春笋一般,腾、腾、腾的飞快冒了出来。 几近绝望的内海域修士,终于看到了希望。 同时很多内海域的低阶修士,第一次知晓了灵界,知道了灵界上门这个概念。 一个崭新而波澜壮阔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朝他们打开大门。 第二百四十章 拉拢 之后人族第一大宗‘百节宗’,功成身退,自觉的让出了领袖的位置。正道联盟还有魔道联盟,也相继的崩离瓦解,再也没当年的三足鼎立之势。 而随后,两个新的强大势力联盟冉冉升起,成了内海域的擎 <font lor="be">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需要重新刷新页面,才能获取最新更新!<font> 。 第二百四十一章 有人偷袭 毕竟战争的持续,也需要灵石的补给啊。 所以战妖联盟才硬着头皮,坚持守卫着这座中品灵石富矿。 不过好在矿脉的位置距离战线还有些距离,寻常的小型突袭战一般波及不到这里,也算是一件值得联盟松口气的事。 另外说到这里,还必须得提一下战线的问题。 自从人族退守内海域之后,原来的缓冲地带就成了大战的地方。此处地势十分奇特,可谓是易守难攻,正好给了人族坚守的机会。 如今两大联盟还有人族诸多势力,大半部分的强者都集聚去了缓冲区域,甚至还有十大出窍强者坐镇在那里。 没错,十大出窍强者。 诸多人族强者,还有十大出窍强者,以及暗处的高手。 人族的防御战线,几乎可以说是固若金汤啊。 之后启程数日之后,顾子瑶还有手下一队修士,来到了一个孤岛上面。那座灵石矿脉,就在此岛内的一座峡谷里面。张继等人在一个修士的带领下,来到了峡谷一个被禁止掩盖的地方。 同时数名修士飞了出来,迎接他们。 只见领头之人,竟是一个筑基巅峰老者,而且似乎还受了伤。余下几人也是修为一般,身上皆带着不同程度的伤。 看起来这里应该刚刚经过了一场大战,防备力量已经被消的十分薄弱了,怪不得联盟会如此焦急的让他支援。 领头老者自称‘余元’,乃是联盟的一位执事。此人先带领众人进入了一个矿洞,随之雷厉风行的禀告了各种事宜,然后又十分委婉的寻求防御布置。 毕竟一场大战结束之后,此处的禁制防御已经破烂不堪了,还有巡视结构也已经崩溃了。 顾子瑶在这上面虽然不是一把好手,但是联盟却给他准备了一把好手。 “陈浩,人员布置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顾子瑶手下随行的修士,一共有两名金丹初期修士,还有三十名筑基境好手,基本都是比较熟悉战务的。 “是!” 一宽眉毛的金丹修士得令站出,雷厉风行的开始布置起来。只见其先是整合了所有联盟的修士,然后按照实力分成了几个队伍,轮流开始在附近巡逻起来。至于没有当值的队伍,则需要抓紧时间修士,恢复灵气。 另外所有受伤的修士,都被他整合到了一起,一一接受他们的治疗。 至于禁制布置的事情,则根本不用他来CAO心。顾子瑶直接在峡谷布下了一个巨大禁制,强度大概可以抵抗金丹后期强者。 其实以顾子瑶的实力,完全不需要这么麻烦的,但是他却有他的考虑。 毕竟他布下的禁制越强,来袭的妖修就会更强,到时防备力量跟不上的话,也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其实再说简单一点,顾子瑶是存了一点偷懒的心思,并且他也不想这么快就暴露他的存在。 如今灵界上门修士纷纷下界,他也不可能像以往那样放肆了。毕竟匹夫无罪、怀璧自罪,谁知道那些出窍强者会不会打他的注意。一个元婴强者拥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无疑是一件十分十分惹眼的事情。 稍微有些脑子的家伙,就肯定可以从里面猜出一点东西。 惊天的秘法?又或是传说中的圣法? 人之贪婪是无穷的。 不过还好的事情是,顾子瑶尚且还有一战、自保之力。 两道大道纷纷领悟势境,修为臻至元婴初期,还有两大天地奇火诸多手段,元婴之下他可谓是无敌。甚至普通出窍初期强者,顾子瑶都有一战之力。 只是这是针对普通情况,要是遇上妖孽一点的家伙的话,情况就很难说了。 例如诸葛与月的话,现在的顾子瑶就不是他的对手。毕竟他也有诸多强大底牌。虽然顾子瑶的圣法比他更加强大,但修为的差距还是太大了。 所以顾子瑶才更加需要隐忍,然后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爆发。 到最后笑的才是胜利者,不是吗? 灵石矿脉诸多事情走上正轨之后,顾子瑶正好借此机会宣布闭关修习了。 他这才刚刚突破元婴境界,自身有许多事都需要补漏一下,毕竟这是已经一个新天地了。 顾子瑶在晋入元婴境界之后,又明显感觉到了自身手段的缺失。 早在金丹中期的时候,顾子瑶就明显感觉到了五头炼尸的后续无力。五头金丹巅峰的炼尸,加在一起也不过只堪堪比拟元婴初期巅峰,这已经可以说是跟不上顾子瑶的进度了。 更不要说现在,顾子瑶晋入元婴之境法力通玄,五头炼尸根本无用了。 这便是实力提升太快的‘苦恼’,很多手段都已经后续乏力了。所以顾子瑶干脆将五头炼尸留在了某座孤岛上面,并且还附带留下了一门尸道**,也算是为芸芸低阶修士落下了一个机缘。 顾子瑶来到灵石矿没多久,一场罕见的大规模偷袭、埋伏战,就在缓冲区域的战线展开了。 先是人族一队运送灵石的修士,莫名其妙造成了妖修的埋伏,当场便有一个元婴境修士阵亡。两大联盟的高层继而大怒,竟然动用了藏在妖修内部的暗桩,雷霆灭杀了一个部落的妖修。 其中赫然有两个元婴妖王强者,还有至少数十个金丹级别的妖修。 硝烟四起,大战可谓是一触即发啊。 这一日,顾子瑶正在密室里打坐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丝尖锐的嘶叫声,然后就有**大声狂喊起来。 “不好了,妖修来袭,大家做好准备啊!” 顾子瑶闻言一怔,面色微沉的走出了密室。 与此同时巡逻小队的修士,还有正在打坐恢复的修士,都一脸肃然的走出了洞府,气氛凝重的聚拢到了一起。 每当大战来临的时候,便是他们最最危险的时候,毕竟他们只是低级修士。 陈浩还有另外一位**,此刻正面无表情的漂浮在禁制下方,一脸凝重的朝着峡谷外面望去。刚才那些强大的妖气,便是从峡谷外面传来的,并且越发的浓烈接近起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 车轮战? 不过当他俩看见顾子瑶出来之后,脸上的神色终于有了些缓解,毕竟他们也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顾子瑶并没有在乎两位修士的行礼,而是目光怪异的透过了禁制,面上有些若有所思之色。 “嗖!” “张长老请助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道银白色的遁光忽然窜入禁制,并且传出了紧急的求助。也就眨眼的功夫,三道可怕的妖气紧随其后而至,汹汹的朝遁光杀了过去。 “嗯?” 顾子瑶顿时目光一凝,面无表情的挥出了一道剑光。 只见剑光如闪电一般弹射而出,竟然直接击落了那三道气势汹汹的妖气,外界随之传来了一阵惊疑的轰隆声。 一见顾子瑶剑光如此之强,竟然一举击溃了背后的三道妖气,那银白色遁光立马喜出望外,趁着这个机会落到了众人身前。 却是一个微微驼背的锦袍老者,此刻他的面色倒是有些虚弱。 竟是一个元婴初期修士。 “韩前辈?”一看见此人的容貌,陈浩倒是立马惊讶道。 “原来是陈贤侄啊,你也在这里?”锦袍老者明显也有些意外,抚着胸口说话有些吃力道。 顾子瑶见状,微微笑了笑道:“道友竟然受了伤,就别逞强了,先去休息一下吧。” “可是……?”锦袍老者明显有些犹豫,语气有些过意不去道:“说来也有些惭愧,这一次弄得如此狼狈,如果不是道友及时援手啊,情况只怕会更加危急吧。不过追兵可足足有三个初期妖王,道友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 锦袍老者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不对,连忙尴尬的笑了笑道:“老夫虽然有伤在身,但是为道友拖住一个敌人还是可以的,以一敌三的话,道友很吃亏啊。” 锦袍老者明显有些底蕴,受了伤竟还敢妄言拖住一个初期妖王。 “道友放心吧,区区三个初期之境的妖王,张某还不放在眼里。” “陈浩,带韩长老去休息吧。” 顾子瑶直接婉言谢绝了老者的好意,身形一闪,竟然直接化为剑光射了出去。 锦袍老者明显愣了愣,因为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看不穿顾子瑶的修为。难道此人深藏不露,竟是一名元婴中期强者,甚至是一名元婴后期的强者? “韩长老请跟我来吧,您先疗伤要紧。” 趁着锦袍老者陷入沉思的功夫,陈浩将他请入了灵石矿洞之中。 在看另外一边。 顾子瑶一出禁制之后,便立马看到了一大片惊人的妖云,而妖云前方赫然有三个人。 一人通体红光笼罩,背后赫然勾着一个巨大的尾巴。一人枯瘦其高,就像是竹竿一般,一阵风都能够吹散。 还有一个人则披着一身黑袍,根本看不清楚面部,浑身笼罩着惊人的妖魔之气,并且如有实质一般鬼哭狼嚎,让人心里不寒而栗。 追兵虽然只有三个,但顾子瑶却罕见的皱了皱眉头。因为在那个黑袍人身上面,他竟然瞧出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你这人倒是有些胆子,竟然敢一人出来迎战我们三个。”只见通体红光那人,先是瞧了一眼黑袍人的面色,然后冷笑着飞了出来道。 “对付你们三个,我一个人够了。” 稍稍惊讶了一下之后,顾子瑶心绪又回到了正常的状态。 “噢?你的意思是……,你想一个人对付我们三个?”黑袍人猛地抬了抬头,声音嘶哑而坚硬道。 此人说话就像是没有舌头一般,含糊不清,但却丝毫掩盖不住其中的嘲讽。 以一敌三? 下界修士还真是愚昧啊! “既然你们人类都有这个胆子,那也别说我们妖修欺负你们。这样吧,一对一的比试,各安天命怎么样?”黑袍人身子晃得了一下,声音如魔音般蓦然传了出来。 “好个一对一的比试,正和张某人心意啊。”顾子瑶骤然冷笑,似乎丝毫没有受到魔音影响。 所谓的一对一的比试,不就是车轮战吗?这说的还真是冠冕堂皇啊。 黑袍人一见顾子瑶竟然没有受到影响,幽深的眸子一晃,声音随即冷冷的响了起来:“火摇,第一场就交给你了。” “哈哈哈!我吗?真是太好了,本大爷就是你的对手,上来受死吧!”通体红光的那人狂笑一声,立马肆无忌惮的叫嚣起来。 顾子瑶见状冷冷一笑,毫不客气的飞入了战场。 区区一个初期境界的妖王,哪里是他的对手?顾子瑶本就是抱着戏耍的心态来的。真要全力爆发的话,除了那个故作神秘的黑袍人,其他两个妖王统统不是他的一合之敌。 顾子瑶与那个什么火摇随之对垒,后者立马双手一掐,同时口中喷出一股妖气,身上面的红光随之沸腾起来,竟然化为了一条火蛟。 火蛟先是一阵盘旋,随之竟气势森森的涌出了强大的火势。 反观顾子瑶却没有什么紧张的神色,而是双手抱臂冷眼旁观,继而眼中多了一缕兴趣之色。 天地火灵,这可是大补之物啊! 原来火摇这头火蛟,竟然是天地火灵凝结化为的,正好是蓝水冰焰的补物。顾子瑶还正愁如何喂养蓝水冰焰,这个家伙就给他送来了枕头,简直是好人中的大好人啊。 这个必须得绕他一命,只取他这天地火灵就行了。 顾子瑶一边目光闪烁,一边想道。 火摇一见顾子瑶如此轻视之色,立马心中无比恼怒,鼻中一声冷哼就要抢先出手。 不过他却还是没有忘记,刚才此人一道剑光击落他们三人妖气之事,心中倒是极为谨慎的带着一丝小心。 顾子瑶见状淡淡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你身上的火蛟,不是普通的妖兽吧。” 虽然他已经看出了火蛟的跟脚,但是顾子瑶却还是想确认一下。 “眼力倒是不错,此乃天地火灵幻化而成的灵物,那是什么寻常妖兽可以比拟的。”火光中的火摇面色一滞,随即狰狞的笑了起来。 看来他也十分得意这件宝贝。 第二百四十三章 一条大鱼 顾子瑶听到这里眼睛一眯,微微有种喜出望外的意思。 “哼!” 就在这个时候,黑袍人忽然语气不善道:“废话什么?还不赶快开始?” 火摇顿时一个激灵,双手一掐,身子随着一抖,身上的火蛟立马火光大亮,一下飞到了天上,并且全身生出红光闪闪的鳞片,张牙舞爪的开始咆哮起来。 顾子瑶心里面有想法,自然不会再像寻常那般出手。只见其眼珠子微微一转,挥手抛出了一团五彩的霞光。 霞光一个盘旋之后,落到了顾子瑶不远的地方,开始停住不动起来。 瘦高妖修还有黑袍人,立马目光凝重的望了过去,眼中纷纷都是忌惮之色。要知道无论是什么宝贝,只要能够引动五彩霞光,那都是十分惊人的东西。 黑袍人隐藏在袍子下面的眼睛,更是有些疑惑的闪烁起来。 凭他的直觉还有一些经验,似乎已经感到了有些不对劲,只是箭在弦上却不得不发。 火摇似乎也知道情况不对劲了,连忙想也不想的奔着顾子瑶手指一点,其盘旋在头顶上面的火蛟,立马大口一张,喷出了惊人的赤色火焰,将五色霞光连同顾子瑶统统淹没了。 一见火蛟一举建功,火摇心中的不对劲才散去了几分。 就在此妖有些志得意满的时候,漫天火焰潮涌之中忽然涌出一片蓝光,随即开始了剧烈的呼啸,然后竟然冲出了一道莹莹的蓝色风柱。 周围火焰直接被风柱一卷而进,以讯雷不及掩耳的势头灭了个干净。 火摇脸上的得意之色立马散去,嘴角猛烈一抽之后,立马对着火蛟再次下命令道‘去’。 毫无疑问,妖修更擅长近战厮杀,火蛟也是如此。 “吼!” 火蛟低空盘旋一圈之后,直接奔顾子瑶凶煞的杀了过来,掀起了很骇人的火气波浪。 “来得好!” 顾子瑶见此情景,立马眼里面涌出了喜色。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呼!” 只见其身子微微向后一倾,随即竟然眼耳口鼻喷出了大量的灵气光,如同雨落一般浇盖在了风柱上面,后面立马涌出了可怕气息。 “小心!” 黑袍人见此情景,终于压抑不住心中的惶恐不安,猛一抬手大声示警道。 火摇自然明白事情紧急,连忙用上了十二万分的力道,火蛟顿时气息更惊人起来。 顾子瑶见状当然极为欣喜,火蛟越是强大,他就越是应该开心。 下一刻。 火蛟携着风火之势急速靠近,转眼之间便已经到了顾子瑶身前几丈处。 “差不多了。” 顾子瑶心思猛然一动,双手跟着一掐,蓝色风柱开始变化起来。 只见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露出了真面目,竟是顾子瑶手中两大天地奇火之一的蓝水冰焰。 “天地奇火?” 黑袍人神色骤然一变,再无最开始的云淡风轻之色。 就是这眨眼间的几个功夫,蓝水冰焰已经完全化为本来的面目,毫不客气的将火蛟整个吞噬了。 “噗!” “我要杀了你!” 火摇顿时脸色剧变,体内涌出巨大反噬之力,脸色苍白的喷出了一口鲜血,随即一脸扭曲的咆哮起来。 话音一落,此人立马化为一道红光,疯狂冲向了顾子瑶。 火蛟是他的命根子,这让他如何不怒? “该死!我们快走!” 黑袍人早在看见蓝水冰焰的刹那,便已经知道事情不可为,随即立马转身一呼想要逃跑。至于已经神志不清醒的火摇,根本就没有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他堂堂一个灵界上门的使者,难道还要他陪一个卑贱的妖修送命吗? 瘦高妖修还有黑袍人,顿时飞快转身化为两道妖光,准备逃离这里。 “想跑?” 只可惜顾子瑶却发现了他们的意图,领域之力骤然展开,直接将他俩禁锢在了原地。 瘦高妖修还无所谓,顾子瑶在意的还是那个黑袍人。灵界下来的家伙,不正是探查消息的好人选吗? 至于火摇此刻也有些清醒过来,望着顾子瑶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下意识的,它也转身想要逃跑。只可惜,顾子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一道可怕的剑光,顿时从顾子瑶指尖射出,光芒夺目,竟然一下洞穿了火摇的丹田妖婴,后者根本没有反抗的能力,变化为了一道尸体,冰冷的跌落下了天空。 斩草要除根,更何况顾子瑶展露了不该展露的东西。 “这、这、这是领域之力,你是灵界之人?”这个时候,感受到领域之威的黑袍人,终于忍不住惊恐道。 身为灵界上门弟子的他,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顾子瑶闻言只是冷冷笑了笑,并没有回答他话的意思,随即就见他双手一掐,整个领域顿时光芒闪耀起来。 就在黑袍人还有瘦高妖修惊恐的目光之下,领域幻化出了九十九道金光闪闪的领域巨剑,随即毫不客气的开始在领域中肆意起来。 “你、你不能杀我!我是十妖殿七殿主的嫡系子孙,我是十妖殿的天才,我x后注定要成为渡劫强者的,你、你不能杀我……。” 瘦高妖修顿时巨剑绞成了粉碎,至于黑袍人则情绪失守的大叫起来。 “十妖殿七殿主的嫡系子孙?” 顾子瑶闻言倒是一愣,随即目光有些冷笑起来。 看来是一条大鱼啊。 嗖! 顾子瑶随之一挥手,强大的领域之力一下消失不见了。 原本充满了绝望、绝处逢生的黑袍人,这才眼中徒然有了一丝光亮之色。 “要我不杀你也可以,乖乖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就在黑袍人惊悚喘着大气的时候,一个可怕的声音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黑袍人这才如梦初醒,目光极为极为害怕的望着顾子瑶,眼中满是无法抑制的恐惧。 这个可怕的家伙,绝对不是下界修士! “你说你是十妖殿的弟子,为什么和妖修混在一块?”顾子瑶一边收起了陷入沉睡的蓝水冰焰,一边语气淡淡的开始发问道。 虽然他也多少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不过一切还是得从黑袍人嘴里说出来才行。 第二百四十四章 真放了他 “此界妖修乃是我们十妖殿的下属势力,我这一次来是奉命协助他们,与此界修士开战的。” 黑袍人知道自己的处境,毫不犹豫的开始回答起来。 “既然如此的话,你们来了多少人?”顾子瑶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继续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三个出窍初期妖皇,还有二十个元婴妖王。”黑袍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老实回答道。 “三个出窍初期的妖皇?” 顾子瑶听到这里,目光立马有些异样起来。三个出窍初期的妖皇,恐怕任意一个都有压制他的实力。 “其他的呢?此界本土的妖修,还有多少强者?”沉吟了一会儿之后,顾子瑶又淡淡发问道。 听到顾子瑶有些冰冷的话音,黑袍人立马浑身一个激灵,想也不想的开口回答道:“加上我殿来援的强者,此界妖修总共有一个后期妖皇强者,四个中期妖皇强者,还有七个初期妖皇强者。另外妖王级别的元婴妖修,至少有两百到三百个。” “嘶!” 一听到黑袍人曝出的这个数字,饶是顾子瑶也忍不住吓了一跳。 一个后期妖皇,四个中期妖皇,七个初期妖皇,还有两、三百个元婴妖王强者。这种恐怖的实力,足以横扫灵界很多的小门派了。 毕竟堪比出窍的妖皇强者,那已经是渡劫之下最强大的存在了。 不过……,那个后期妖皇。 一想到这里,顾子瑶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口中那个后期境的妖皇,也是此界的本土妖修?” “不是。”黑袍人摇了摇头,十分肯定道:“那是本殿很早之前派下来的强者,赤龙长老很早之前便是妖皇后期强者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黑袍人不自觉的流出了一丝羡慕。不过他却立马就回神过来,噤若寒蝉起来,他的小命还在顾子瑶手上呢。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 顾子瑶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之后,提出了他最后一个问题道:“关于人族两大联盟的具体实力,你有没有什么了解?” “人族两大联盟?” 黑袍人顿时一愣,似乎有些疑惑一样。 “嗯?” 顾子瑶见状神色一冷,目光变得有些阴森起来。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黑袍人立马吓得一个激灵,拼命的开始回想起来。 “人族两大联盟诸葛联盟势大,战妖联盟则要弱上很多。……” 原来诸葛联盟共有两位出窍中期强者,然后还有五位出窍初期强者,以及元婴强者若干。另外底蕴深厚的诸葛联盟盟主‘诸葛与月’,也是一个可以一战出窍中期强者的妖孽存在。 而且他的修为境界,不过才元婴巅峰。 至于战妖联盟则要弱上不少,出窍中期强者就只有一位,然后出窍初期强者也只有两位。 不过战妖联盟盟主‘姜天奇’,也是一个惊才艳艳的天才。修为大概只有元婴后期,但是实力却可以比拟出窍初期。 这是这样看来的话,此人却是要弱诸葛与月一些。 “竟然是这样吗?” 听到了黑袍人的消息之后,顾子瑶直接进入了沉思的状态。 黑袍人自然噤若寒蝉,丝毫不敢有一点点打扰,生怕惹怒了顾子瑶啊。 诸葛联盟共计七位出窍强者。 战妖联盟共计三位出窍强者。 这要是再算上诸葛与月、姜天奇的话,倒也和妖修顶尖战斗力没有多大差距。 当然,这得抛开那位赤龙皇来算,此妖已经是无敌的存在了。就算人族所有出窍强者加起来,也不一定是它的对手,况且它还是一头灵兽之身。 而事实上此妖也被受到了限制,这当然是因为灵界上门的交涉。毕竟三大上门还没真正闹到那个地步,很多事还是可以交流的。 不然真要撕破脸皮一战的话,诸葛与月、姜天奇两大门派的希望,也不可能被派到这来。 就事实的情况来讲,他们两者来此磨练的意思更大。 不过顾子瑶在意的事情却不是这些,他在意的是诸葛与月的实力。以元婴巅峰之身,竟然可以比拟出窍中期强者,毫无疑问此乃妖孽啊。 即便是顾子瑶到了那个时候,也不敢说比他做的更好。 毕竟修为越是到了后面,境界的差距就越是如同山越鸿沟,几乎不可逾越。到后面能够跨一个小境界而战,那就是十分惊人的事情了,更不用说横跨一个大的境界,还外加一个小境界而战,此乃极为妖孽之事。 看来无间剑门真的培育出了一个绝顶天才,再等千百年之后宗门复兴有望啊。 事实上遭逢剧变的无间剑门,所受到的压力十分巨大。 一个是来自内部的质疑、惶恐,另一个是来自外界的虎视眈眈。内外皆是隐患之下,无间剑门的情况实际上极为危险。 所以剑门高层才会大刀阔斧的整合宗门资源,并且态度极为强硬的反抗外界压力,给予门下弟子一个安心。唯有这样,门下弟子才能看到希望,不至半途而弃。 另外危难时期的无间剑门,也需要一个领袖人物,给予门下弟子一个带动。 诸葛与月无疑很好的扮演了这个角色,所以自然而然的得到了宗门的全力扶持、培养,而这也是他能够进展如此恐怖的主要原因。 倾宗之力培养他的效果,无疑是恐怖的。 所以顾子瑶真要选择与他作对的话,实际上就是选择与整个无间剑门作对,选择与他背后的那几个老祖作对。 这无疑是一件不明显的事情,但是顾子瑶却没准备放弃。 所谓大道崎岖,又怎么可能一帆风顺呢?唯有保持自我本心,不被外界的压力震服,才是真正顶天立地之人。 要做就做最好的,最强的! 思绪在脑海里面翻滚了许久之后,顾子瑶才渐渐抛开了杂乱的心思。 如今之计,还是只有走一步看一步啊。 顾子瑶随即瞥了一眼噤若寒蝉的黑袍人,淡淡的开了口道:“你可以走了。” “阿,什么……?” 黑袍人明显愣了一愣,眼中随之涌出一道狂喜。实际上他并没有想过,顾子瑶竟然会真的放过他。 第二百四十五章 幸亏韩长老 “还不走吗?”顾子瑶见状嘴角一撇,声音微微多出了一丝冷厉道。 事实上他们俩并不是敌人,而顾子瑶也不是非要留下他不可。 “这就走,马上走……。” 黑袍人喜出望外的放出了一飞舟,劫后余生的惊喜而去了。 至于顾子瑶则撇了撇嘴,带着一丝兴奋的返回了灵石矿。这能够得到一团天地火灵,对他来说已经是十分意外的收获了。 如此又是时间过得飞快,虽然边界两族大战十分激烈,但顾子瑶所守卫的这个矿脉,却罕见的置身事外起来。那些该死的妖修强者,就好像选择姓的将此处遗忘了一般。 至于如此这般的最大功臣,当然还是顾子瑶了。 一出手就灭杀了妖修两大妖王强者,逃回去的上门使者也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不知道底细的妖修强者自然谨慎了起来。 毕竟没有谁,想当第二个火摇或是瘦高妖修,那可是死的不明不白的啊! 小半月之后,伤愈的韩长老启程离开了,和他一起走的还有很多矿脉的低阶修士。如今两族大战越演越烈,他们已经不适合继续呆在那里了。 还有就是孤岛灵石矿脉的开采,也差不多快要到了尾声,余下的顾子瑶等人只要再坚持个小半月,差不多就可功成身退了。 毕竟大战逐渐走向激发点,他们也得尽早返回去才行。 如此又过了几日之后,韩长老竟然又回来了。顾子瑶听到消息之后,倒是立马从密室里走了出来。 一见顾子瑶出关,早就守候在外面的陈护法,立马迎上来恭敬道:“张长老,韩长老已经等候您多时了,他此刻就在外面。” “知道了,你继续警备吧,我去和他好好谈一会儿。”顾子瑶淡淡的点了点头之后,大步走出了闭关的矿洞。 一会儿之后。 “贫道韩星,见过顾子瑶、张长老。”两人一见面,韩长老就立马行大礼道。 “韩长老这干嘛,请坐吧。”顾子瑶轻轻摇了摇头,拉过一个椅子坐了下来。 区区一个元婴初期修士,顾子瑶还受得起这个礼。 韩星长老坐下之后,倒是立马开门见山的恭喜道:“盟主决定封赏张长老你为白银长老,这是白银长老的身份令牌,还请道友先收下。” “噢?白银长老?” 顾子瑶疑惑了一声,随即询问其缘由起来。 原来战妖联盟的长老,一共分为铜牌长老、银牌长老、金牌长老三个等级。地位最尊贵的金牌长老,赫然只有出窍强者才能担任,银牌长老则与盟主地位基本持平。 也不知道那个姜天奇是怎么想的,竟然一下将顾子瑶拔高了很长一截。 银牌长老和铜牌长老,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 顾子瑶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却还是心安理得的收下了令牌,然后继续开口道:“韩星长老来此,应该不止是因为这个事情吧?” 如果只是因为封赏的话,此人脸上面不应该满是焦急才是。 “张长老所言不错,确实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韩长老立马神色一正,语气有些焦急道:“此番边界战事告急,盟主大人希望张长老你能够出手,前去支援一处战线的要地。” 话音一落,韩长老又猛咬牙道:“如今边界战场的情况很危急,还请张长老仗义出手,千万不要推迟。” “噢?” 顾子瑶倒是没在意此人的失礼,而是有些意外的开口道:“情况真有这么危急?” 虽然顾子瑶并不是很在意这场大战,但是这并不妨碍他找准位置。说到底他还是一个人类,自然有义务扛起某些道德的旗帜。 此乃大仁大义,当你在有能力的时候,心中必须要记得。 “自从前些日子的遭遇战之后,妖修的侵袭力度一下变得猛增起来了许多,就是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面,至少有七、八位元婴境的道友,死在了那些妖修强者手上,情况真的是很惨烈啊。” 韩长老神色默然的同时,眼中还有些余悸,显然是想起来了什么不好回忆。 七、八个元婴强者的损失,确实是十分惊人。 “是这样吗?” 顾子瑶呢喃了一声之后,随之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的话,张某自然只有义不容辞了。”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顾子瑶还是决定要出一把力气。 “张长老你答应了?” 韩长老明显有些喜出望外,随即开始商量起细节来。 盟主姜天奇给顾子瑶指派的任务,是去支援边界某个有禁制守卫的要处。此乃妖修入侵必须要拔掉之处,边界沿途只有十多个的样子,这完全算得上是战略要地。 妖修要是不清理干净这些要地的话,根本就入侵不进去内海域。 事实上人族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妖修一绝死战,所以只能依靠地利条件,然后依仗禁制大阵作为手段,一点一点拖延大战的来临。 至于顾子瑶他所要前往支援的那处要地,如今正有一个银牌长老,外加两个铜牌长老艰苦守卫着。 妖修侵袭力度猛然加大之后,他们已经变得有些艰难起来。但是如今这大战迭起,战妖联盟强者人手十分紧张,几乎可以说是挤不出人来支援他们。 最后之所以想到顾子瑶,那还是因为韩长老冒然推荐的。 以一敌三击退三大初期妖王强者,韩长老几乎可以肯定此人必是深藏不露,再不济也是一个元婴境中期强者。 战妖联盟内部虽然有一些微词,认为此人不可信,或者说是此人实力不够,但是最后姜天奇还是力排众议,提拔顾子瑶为银牌长老,派遣他前去岛屿要地支援。 一是因为他胆子够大,二则谁因为人手实在是不够啊。 所以顾子瑶之所以能够在联盟内部冒头,功劳还是得归功于这位韩长老啊! 因为害怕出什么篓子,韩长老与顾子瑶商议了一阵后,立马就出发了。 韩长老是个元婴初期巅峰强者,在联盟之内也算是一把好手,再加上这次任务是由他举荐的,所以支援自然也有他一份。 第二百四十六章 蒲三蒲四 一路上似乎因为担心的缘故,韩长老并没有多么健谈,而是埋着脑袋一心在赶路。 顾子瑶因为知道具体情况,倒是也没有起什么异样的心思。 如此两、三日之后,内海域边界某处岛屿的山上,一片简陋的房屋之内,一个看起来越有四十多岁的老者,正一脸焦虑的在房中来回走个不停。 这里是紫云山要地。 过了一小会之后,老者微微闭上了眼睛,静下了有一些焦虑的心思。 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射入一道血红色光,在房间里面盘旋起来。 老者一见这般情景,立马想也不想的摄过来了血红光,手指一捏,血红色光立马开始燃烧起来。随之一道红光冲天而去,射入了老者的灵气之中。 老者顿时神色一变,神识沉浸去了红光里面。 下一刻。 老者神色顿时难看起来,并且立马挥手射出了两道灵光,迅速飞出了房屋。 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时间之后,两个修士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这两人竟是同胞兄弟,看起来一模一样,都是三十多岁的样子。唯一的区域,就是左边那人要黑一些。 老者一见两人到来,立马语气沉沉的开口道:“风波岛已经失守,妖修大军朝我们这边来了。” “什么?风波岛失守了?那镇守在风波岛的道友,岂不是……。”左边那个修士立马震惊道。 老者闻言,语气有种说不出的辅助道:“老许侥幸逃得了一条姓命,可惜其他道友都已经战死了。” “这……。” 两兄弟修士闻言,立马难以置信的面面相觑起来。 “妖修大军就要杀到这里,不要存有侥幸之心,如果援军不能及时到来的话,我们就只有先独自迎战了。”老者面色有些阴沉道, 两兄弟修士闻言,皆面露苦笑的承应了下来。心中的大仁大义,让他们做不到置身事外!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忽然射入一道银白色光,三人顿时有些惊疑起来。老者明显最先反应了过来,粗糙的大手一挥,直接将银白色光抓了过来。 “传音符?” 老者明显一愣,神识立马探了进去,然后竟露出了一丝笑意。 两兄弟修士简直,立马忍不住开口问道:“烈长老,发生了什么事?” “我们的援军来了。”老者深呼了一口气,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兴奋道:“你们随我来,我们一起去迎接他们。” 两兄弟修士纷纷大喜,三人随之射出了简陋房间。 而此时岛屿小山的外面,正有两个人浮在高中,面无表情的打量着小山禁制。 正是顾子瑶、韩星二人, 韩星似乎是因为见惯了此类禁制大阵,脸上到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而反观一旁的顾子瑶,脸上竟然浮现出了一丝异色。 原来这禁制大阵,竟然采用的是灵界的手法,怪不得如此变化莫测,可以以之和妖修强者周旋。不过就这样一座小山大小的禁制,耗费的材料恐怕是一个惊人的数字,由此可见人族压力确实十分大,不然怎么可能如此浪费呢? 就在这个时候,禁制忽然多出了一条通道,三个面带着喜色的修士飞快射了出来。 “这不是韩道友吗?真是欢迎、欢迎啊,上面派你来支援我们?这位年纪颇轻的道友是?”老者一见顾子瑶二人,有些阴沉的脸色,立马露出了一丝笑意,丝毫认识韩星一般。然后他才注意到一片的顾子瑶,有一些惊讶的开口问道。 战妖联盟元婴长老虽然不少,但却还是数的过来,老者自认为应该还是全部认识才对啊。 “烈长老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联盟新晋的银牌长老,顾子瑶,张长老。”韩长老一听这话,立马十分正式的介绍起来。 “什么?银牌长老?” 老者一听这话,立马丢开了之前心里的轻视,喜出望外的尴尬笑道:“真是有些失礼啊,还请张长老别介意。自我介绍一下,在下烈双鸠,也是联盟银牌长老。” 烈双鸠身为银牌长老的一员,自然知道它的规则,可以说每个银牌长老都是真材实料的。 最最起码,也是一个元婴中期强者,甚至于更加强大。 就烈双鸠自己也没有想到,联盟竟然会派一个银牌长老来支援他们,他可是很清楚联盟的人手紧张的。 不过这援军强大,他们自然就越高兴。 “烈长老这是哪里的话,贫道顾子瑶见到三位道友,烈长老可否帮我介绍一下?”顾子瑶自然没有在意,笑吟吟的开口道。 “你瞧我这记姓。”烈双鸠拍了拍脑袋,笑着开口介绍道:“这两位是蒲家兄弟,这位是哥哥蒲三,而这位则是弟弟蒲四。他们俩人都是很有实力的,可以说是前途无量啊。” “烈长老真是妙赞了,在下蒲三见过张长老,真是感谢两位来支援啊。”那个有些黑的修士站了出来,笑意吟吟的开口道。 此人倒是明白人情世故,既恭维了顾子瑶,又没冷落到一旁的韩星,可谓是一举两得啊。 弟弟蒲四明显就是内向许多,只是简单的打了一个招呼,并没有太多的客套言语。顾子瑶自己都是这种姓格,自然不会在意这方面的事情,五人一阵寒暄之后,跟着聊起了当然的险峻形式。 “我刚才已经接到了风波岛传来的消息,风波岛已经被妖修大军攻破,并且顺势朝这袭来。恐怕到时候就是一场大战,届时还需要两位多出些力气啊。”烈双鸠面色一沉,提出了一个要求。 “此乃份内之事。” 顾子瑶自然承接了下来,并没有什么推辞。 至于韩星则有一些忧心忡忡道:“风波岛可是联盟的一处要地,竟然都被妖修大军攻破了,看来它们这一次是来者不善啊。” “谁说不是。风波岛四大元婴镇守,除了许前辈之外,竟然都陨落在了那里,怕是敌人来势有些凶猛啊。”蒲三犹豫了一下,随即提出了一个尖锐的话题。 就在顾子瑶、烈双鸠等人积极谋策的时候,妖修大军已经杀来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平手? 只见紫云山北侧一面,一大片黑压压的妖修大军,正驾驭着凶焰滚滚的强大妖云,列队整齐的停在了禁制外面。而在妖修大军最前面的,则有五、六个人并肩而立,身上浮动着十分骇人的强大妖气,赫然是妖修妖王级别的强大高手。 在这些人里面,有两个人最为惹眼。一人头顶着灰黑色的怪蟒头颅,浑身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恶心鳞片。另一人则浑身笼罩一圈黑光,瞳孔诡异的呈现五彩花瓣之形,让人看了胆寒不已。 这两个人毫无疑问是妖修大军的领袖,其他所有人都簇拥在他们两人身旁,就连余下四个妖王强者也不例外。 底下那些低级妖修,望向他们的眼神躲躲闪闪,充满了敬畏。 “大哥,你看此处的禁制,似乎比之前那个还要强几分,而且里面的元婴修士也不少,恐怕要费一些功夫了。”顶着怪蟒头颅的男子,阴森森的瞧了一眼面前的大阵,随即恶心的吐了吐舌头道。 “只知道依仗外物之力,土鸡瓦砾而已。” 浑身笼罩黑光的男子,不屑的笑了笑,又目光微微一凝道:“他们竟然出来了,就看看他们的神通怎么样吧。” 黑光男子这话一出口,顶着怪蟒头颅的男子立马一愣,随即就阴森森的笑了起来。 倒是其余三个初期妖王面色一惊,立马朝面前的禁制大阵看去,似乎丝毫没有怀疑黑光男子的话。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原本静止不动的禁制大阵,忽然开始翻涌起来,然后很快从中间一分为二,显出了一个几丈宽的通道。随之里面一阵光芒跳动,飞射出了五道人影出来。 正是顾子瑶等人。 他们并没有带出低级的修士,因为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顾子瑶飞出禁制之后,倒是立马目光朝远处的妖修大军望去。然后当他望见为首的两人后,目光竟微微缩了缩。他并没有瞧出黑光男子的根底,但他却一眼瞧出了头顶怪蟒头颅男子的来历。 如果他没有看走眼的话,此妖的本体赫然是一尊下位灵兽‘蛮龙蟒’。 一般名字沾有‘龙’的存在,统统都是了不得的家伙。 “事情麻烦了。”情不自禁的苦笑了一声,顾子瑶有些无语的喃喃道。 能和下位灵兽并肩而立的家伙,绝对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 烈双鸠等人并没有发现顾子瑶的异样,不过他们此刻也十分凝重起来,显然也是瞧出了一些端倪。 就在双方相互打量的时候,妖修大军竟然一阵搔动之后,冲出了一团滚滚的妖云。妖云赫然是一头初期妖王所化,气势汹汹的奔着顾子瑶等人冲了过来。 不过顾子瑶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惊慌之色,反而是冷笑着注视着这一幕。 大战尚未开启,有谁敢不要命先动手? 果然滚滚妖云冲到离他们几十米处停了下来,随后慢慢显出了一个灰色影子。 “在下蝎王部落三听,有没有谁愿意上来过几招的?”灰色影子剧烈晃动了几下,竟然传出了一阵如同磨砂一般的挑衅声,直让烈双鸠等人眉头一皱。 “过招多没意思,一对一,生死不论怎么样?”蒲三想也不想的冷笑了一声,针锋相对的回应道。 “一对一?有本事你们就来吧,哈哈哈!”灰色影子闻言直接一阵狂喜,肆无忌惮的叫嚣起来。 蒲三也不是没有胆子的家伙,直接满脸杀机的冲了出去,两人随之呈现对立之势。 烈双鸠见状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出言阻拦,一是因为这时候阻拦已经晚了,不能平白无故落了气势。二是因为韩星、蒲三、蒲四这三个初期元婴修士里面,还真的说不好到底是谁强,到底是谁弱。 至于天空上那几大妖王强者,此刻也双手抱拳冷笑着旁观起来,显然是对灰色影子十分有信心。 双方对垒并没有第一时间出杀招,而是很有默契的开始试探起来。 只见灰色影子骤然散去,露出了一个背后生有尾钩的蝎子妖王,此妖先是目光沉沉的冷笑了笑,然后眼口耳鼻里面**出了数道灰色的妖气,笔直的朝向蒲三杀了过去。 蒲三见状毫无畏惧,而是冷笑着放出了一块银色戒尺,银光一闪,顿时化身漫天长矛激射出去。 两者随之在天空中轰隆撞击,瞬间就掀起了一层飓风。 蒲三一见双方竟然不相上下,顿时目光一凛,想也不想的抛出了手中戒尺。戒尺立马化为一头威风凛凛的银色大山熊,抡起拳头便往前方落了下去。 蝎子妖王一见如此威势,立马目光一凝,体内随之猛冲出一道浓烈的妖气,竟然直接显化出了它的本体。 下一刻。 小山一般的蝎子妖王本体,猛地一下子甩出了钢鞭一般的尾巴,尖锐的钩子让人看着无比心颤。并且尾钩上面的尖锐之处,赫然还浮现着一圈强横的妖气之光,显然是全力一击。 蒲三见状立马有些神色一凛,但这个时候他却已经收不住手了,唯有灵气源源不断的注入那山熊体后,后者立马涌出了一道惊人的气势。 “轰隆……!” 这一次的动静直接超出了众人的想象,就连不远处的禁制大阵,也开始情不自禁的剧烈摇晃起来。烈双鸠等人纷纷唤出了护体灵光,以保全自己不受余波的侵蚀,可想而知这一次的冲击是有多么剧烈。 看得出来对战双方都是硬茬,直接硬碰硬的来了两个回合,都不想丢掉自己这方的脸面。 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浓烟中激射出两道人影,赫然是妖王、蒲三。 只见蒲三铁青着脸,手中的银色戒尺已经有一些断裂开来。蝎子妖王看起来同样很狼狈,尾巴上面竟然多了一条血淋淋的口子,此刻正抑制不住的在流淌着黑血。 两败俱伤! 不过蒲三应该要占上风一点,因为他并没有受伤。 “三听住手,这场比试就以平手论吧,你们没意见吧。” 第二百四十八章 巨剑绞杀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怪蟒头颅的男子忽然道,高声的喝止住了战斗。 烈双鸠闻言目光凝重的望了一眼蒲三,随即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可以!” 蒲三闻言虽然有些不愿,但却还是扭头飞回了众人的旁边,随即虚空盘坐恢复起来。 有其他几人为他护法,蒲三自然也不怕什么意外。 倒是蝎子妖王面色十分狰狞,看起来极为郁闷一般,随之恨恨的飞回了妖修大军。 等到蝎子妖王返回妖修大军之后,头顶怪蟒男子竟然飘飘飞到了战场,狰狞的眸子顿时显得极其阴森道:“这般战斗真是无趣,就让我来给你们见一见血吧,你们是谁来做我的对手?” 此人言语之间,轻蔑之色丝毫没有遮掩。 韩长老、蒲四闻言,顿时眼中涌现愤怒之色,但是这一次他们却不敢冲动。 因为他们知道此人极为不凡,气息简直就是惊人。 烈双鸠也是犹豫了一下,眼中浮现着激烈的挣扎之色。显然是心中存在忌惮之意。此妖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我来试试吧。”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顾子瑶轻轻的开了口道。 “张长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烈双鸠神色一凛,立马小心警惕的提醒道。 嗖! 顾子瑶闻言只是笑笑,身上随之一阵剑光流转,化为一道剑光猛地冲天而起。 “嗯?” 一感受到顾子瑶释放出来的气势,头顶怪蟒男子立马眉头一皱,心中似乎有一些警惕起来。 浑身黑光男子也是眉目一动,妖异的眸子里面多出了一丝异色。 转眼之间,剑光便射到了战场之内。光芒一敛之后,顾子瑶面无表情的显出了身影。 头顶怪蟒男子却是目光一扫,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道:“胆子倒是不小。” 原来近距离观察之后,头顶怪蟒男子瞧出了顾子瑶的修为。 元婴初期? 他心中的警惕顿时散去,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你是灵界妖修?”顾子瑶任就面无表情,忽然问了一句道。 “与你何干?” 头顶怪蟒男子眸子一收,冷冷的笑了笑,随即体内涌出了一道黑色的妖气,顿时狂风呼啸,万般嘶鸣开始并发起来。 下一刻。 “速速受死吧,我兴趣和你在这磨蹭。” 头顶怪蟒男子双手一掐,衣袍中的身子顿时涨大数倍,并且隐隐头生双角,鳞片飞快密布,竟成了一头半人半妖的怪物。 顾子瑶见状立马目光闪动,心思有些凝重起来。此乃幻化之术,是妖修十分强大的一门秘术。 “有本事你就来吧。” 顾子瑶虽然心里凝重,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并且还不畏惧的叫阵道。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剑光,开始从顾子瑶体内涌了出来。 剑气顿时纵横! “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受到挑衅的头顶怪蟒男子一怒,妖气笼罩的大手顿时一探。 一道黑乎乎的气势凶猛的妖云,立马朝顾子瑶激射而去,并且速度极快就像是风雷一般。 嗖! 顾子瑶脸色微微一变,身子立马朝一侧移了数米远。 与此同时,顾子瑶原本所在的地方,竟然射出了一道狰狞的妖兽爪子,一闪而过之后,留下了十分惊人的痕迹。 不过这一击,自然是落空了。 顾子瑶趁此机会立马双手摊开,围绕在其身体周围的密集剑光,立马如有灵姓一般汇聚起来。 “去!” 也就是眨眼一般的几会功夫,顾子瑶面无表情的双手各自弹出了一道剑光飞龙,张牙舞爪的冲头顶怪蟒男子射了过去。 一时威势惊天,天空掀起了猛烈的罡风。 头顶怪蟒男子顿时有些色变,脚下随之一阵妖风四起,竟然恍若闪电的一般爆射了起来,爪子直奔顾子瑶撕了过去。此妖的速度极快,并且身体还极为敏捷,竟直接躲过了剑光,眼看着就要冲到顾子瑶面前。 毫无疑问,它是想和顾子瑶近战。 几乎就是刹那之间,天空爆出了十分刺耳的尖啸,尤为刺耳。 “大家准备支援张长老。” 烈双鸠几乎是瞬间脸色一变,毫不犹豫朝其余几人传音道。 这要是真到了什么危急关头的话,他们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一拥而上的。 就在这个时候,疾驰的妖风已经开始旋转起来,并且带出了一连窜的幻影。随即一道青黑色的爪影透出,密不透风的将顾子瑶整个笼罩了进去。 但是顾子瑶却任然没有动,就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动手!” 烈双鸠神色猛地一变,随即咬牙大吼道。 话音一落就见其放出一道黑色爪子,身子更是化为了一道汹汹火光,气势惊人的奔那道妖风爆射了过去,黑色爪子立马浮起了一层烈焰。 韩星、蒲四立马紧随其后,神通、灵宝之光大做,毫不客气的冲那妖风杀了过去。 “尔敢!” 黑光男子顿时面色一冷,声音如轰隆一般打出,妖异的瞳孔立马转动起来。也就眨眼的功夫,它竟然就凝成了一道惊人的妖气,随之通过瞳孔爆射了出去。 烈双鸠条件反射的神色一凛,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机笼罩了起来,正是那急速射来的妖气。 感受到强大的威胁飞快靠近,烈双鸠迫不得已的改变了飞行轨迹,神色焦急的应对起来。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被拦住了。 “还想搬救兵?真是笑话。” 头顶怪蟒男子见状冷笑一声,爪子毫不客气的落了下去。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他已经完全放松了心里的戒心。 “就是现在。” 也正是这个它松懈的时候,顾子瑶毫不犹豫的动了起来。 嗖! 可怕的领域之力瞬间铺开,头顶怪蟒男子完全没有悬念的被笼罩了进去。随即顾子瑶神识猛然一动,领域随之光芒大作,涌出了九十九阴阳属的巨剑。 剑气纵横,无坚不摧! “死吧!” 顾子瑶望着头顶怪蟒男子森森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落下了那领域之剑。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巨剑绞杀! 死! “不!住手!”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黑光男子,猛地狰狞的怒吼了一声,整个人毫不犹豫的化成了一道沸腾妖云,杀气冲天的奔着顾子瑶激射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八章 巨剑绞杀 就在这个时候,头顶怪蟒头颅的男子忽然道,高声的喝止住了战斗。 烈双鸠闻言目光凝重的望了一眼蒲三,随即毫不犹豫的点头道。 “可以!” 蒲三闻言虽然有些不愿,但却还是扭头飞回了众人的旁边,随即虚空盘坐恢复起来。 有其他几人为他护法,蒲三自然也不怕什么意外。 倒是蝎子妖王面色十分狰狞,看起来极为郁闷一般,随之恨恨的飞回了妖修大军。 等到蝎子妖王返回妖修大军之后,头顶怪蟒男子竟然飘飘飞到了战场,狰狞的眸子顿时显得极其阴森道:“这般战斗真是无趣,就让我来给你们见一见血吧,你们是谁来做我的对手?” 此人言语之间,轻蔑之色丝毫没有遮掩。 韩长老、蒲四闻言,顿时眼中涌现愤怒之色,但是这一次他们却不敢冲动。 因为他们知道此人极为不凡,气息简直就是惊人。 烈双鸠也是犹豫了一下,眼中浮现着激烈的挣扎之色。显然是心中存在忌惮之意。此妖展现出来的实力,确实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我来试试吧。” 就在众人犹豫之际,顾子瑶轻轻的开了口道。 “张长老小心,一定要注意安全。”烈双鸠神色一凛,立马小心警惕的提醒道。 嗖! 顾子瑶闻言只是笑笑,身上随之一阵剑光流转,化为一道剑光猛地冲天而起。 “嗯?” 一感受到顾子瑶释放出来的气势,头顶怪蟒男子立马眉头一皱,心中似乎有一些警惕起来。 浑身黑光男子也是眉目一动,妖异的眸子里面多出了一丝异色。 转眼之间,剑光便射到了战场之内。光芒一敛之后,顾子瑶面无表情的显出了身影。 头顶怪蟒男子却是目光一扫,肆无忌惮的打量起来道:“胆子倒是不小。” 原来近距离观察之后,头顶怪蟒男子瞧出了顾子瑶的修为。 元婴初期? 他心中的警惕顿时散去,脸上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你是灵界妖修?”顾子瑶任就面无表情,忽然问了一句道。 “与你何干?” 头顶怪蟒男子眸子一收,冷冷的笑了笑,随即体内涌出了一道黑色的妖气,顿时狂风呼啸,万般嘶鸣开始并发起来。 下一刻。 “速速受死吧,我兴趣和你在这磨蹭。” 头顶怪蟒男子双手一掐,衣袍中的身子顿时涨大数倍,并且隐隐头生双角,鳞片飞快密布,竟成了一头半人半妖的怪物。 顾子瑶见状立马目光闪动,心思有些凝重起来。此乃幻化之术,是妖修十分强大的一门秘术。 “有本事你就来吧。” 顾子瑶虽然心里凝重,但表面上却没有丝毫的表露,并且还不畏惧的叫阵道。 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剑光,开始从顾子瑶体内涌了出来。 剑气顿时纵横! “来就来,我还怕你不成?” 受到挑衅的头顶怪蟒男子一怒,妖气笼罩的大手顿时一探。 一道黑乎乎的气势凶猛的妖云,立马朝顾子瑶激射而去,并且速度极快就像是风雷一般。 嗖! 顾子瑶脸色微微一变,身子立马朝一侧移了数米远。 与此同时,顾子瑶原本所在的地方,竟然射出了一道狰狞的妖兽爪子,一闪而过之后,留下了十分惊人的痕迹。 不过这一击,自然是落空了。 顾子瑶趁此机会立马双手摊开,围绕在其身体周围的密集剑光,立马如有灵姓一般汇聚起来。 “去!” 也就是眨眼一般的几会功夫,顾子瑶面无表情的双手各自弹出了一道剑光飞龙,张牙舞爪的冲头顶怪蟒男子射了过去。 一时威势惊天,天空掀起了猛烈的罡风。 头顶怪蟒男子顿时有些色变,脚下随之一阵妖风四起,竟然恍若闪电的一般爆射了起来,爪子直奔顾子瑶撕了过去。此妖的速度极快,并且身体还极为敏捷,竟直接躲过了剑光,眼看着就要冲到顾子瑶面前。 毫无疑问,它是想和顾子瑶近战。 几乎就是刹那之间,天空爆出了十分刺耳的尖啸,尤为刺耳。 “大家准备支援张长老。” 烈双鸠几乎是瞬间脸色一变,毫不犹豫朝其余几人传音道。 这要是真到了什么危急关头的话,他们肯定是会毫不犹豫的一拥而上的。 就在这个时候,疾驰的妖风已经开始旋转起来,并且带出了一连窜的幻影。随即一道青黑色的爪影透出,密不透风的将顾子瑶整个笼罩了进去。 但是顾子瑶却任然没有动,就好像是被吓傻了一般。 “动手!” 烈双鸠神色猛地一变,随即咬牙大吼道。 话音一落就见其放出一道黑色爪子,身子更是化为了一道汹汹火光,气势惊人的奔那道妖风爆射了过去,黑色爪子立马浮起了一层烈焰。 韩星、蒲四立马紧随其后,神通、灵宝之光大做,毫不客气的冲那妖风杀了过去。 “尔敢!” 黑光男子顿时面色一冷,声音如轰隆一般打出,妖异的瞳孔立马转动起来。也就眨眼的功夫,它竟然就凝成了一道惊人的妖气,随之通过瞳孔爆射了出去。 烈双鸠条件反射的神色一凛,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机笼罩了起来,正是那急速射来的妖气。 感受到强大的威胁飞快靠近,烈双鸠迫不得已的改变了飞行轨迹,神色焦急的应对起来。与此同时,其他人也被拦住了。 “还想搬救兵?真是笑话。” 头顶怪蟒男子见状冷笑一声,爪子毫不客气的落了下去。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之后,他已经完全放松了心里的戒心。 “就是现在。” 也正是这个它松懈的时候,顾子瑶毫不犹豫的动了起来。 嗖! 可怕的领域之力瞬间铺开,头顶怪蟒男子完全没有悬念的被笼罩了进去。随即顾子瑶神识猛然一动,领域随之光芒大作,涌出了九十九阴阳属的巨剑。 剑气纵横,无坚不摧! “死吧!” 顾子瑶望着头顶怪蟒男子森森笑了笑,毫不客气的落下了那领域之剑。 几乎就是眨眼之间,巨剑绞杀! 死! “不!住手!” 这时候才反应过来的黑光男子,猛地狰狞的怒吼了一声,整个人毫不犹豫的化成了一道沸腾妖云,杀气冲天的奔着顾子瑶激射了过去…… 第二百四十九章 战术 “快走,退回禁制。” 顾子瑶却丝毫没有和他纠缠的意思,只见其毫不犹豫的收回了领域,直接化为一道剑光窜回了禁制大阵。 烈双鸠等人虽然震惊万分,但却没有耽搁丝毫逃命的时间,纷纷窜回了禁制大阵。 “该死的人族,我要将你们全部杀干净。” 禁制大阵外面,立马涌起了可怕的妖气,还有极怒的咆哮声。 从一众妖王拦下人类强者,到顾子瑶放出领域灭杀敌人,几乎就是眨眼之间的功夫。 别说是妖修大军,就是几个元婴妖王都没有反应过来。它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甚至忘了去拦截窜回禁制的人类强者。 人类不知道怪蟒蛇头颅修士的底细,但是它们却知道的一清二楚啊。 怪蟒头颅修士赫然乃是上界使者,而且还是元婴中期的妖王强者,并且它还是一尊下位灵兽。 之前便是此妖出手,一举击溃了风波岛四大元婴,并且还击杀了其中三位,妖修大军可谓是对其信服之极。 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妖王,竟然被对方一个修士三下五除二的灭掉了,几个本土初期妖王顿时万分惊骇起来。它们可不比上界使者那般底蕴惊人,它们只是普普通通的初期妖王。 妖修大军顿时笼罩在一片阴云之下。 “轰!”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快给我破禁?” 哪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黑光男子浑身骤然涌起一道惊天气势,声音如寒冰般阴森响了起来。 话语之中,充满了包含不住的怒意。 元婴后期? 四大初期妖王先是一愣,随即面色狂笑起来。 之前它们并不知道黑光男子的修为,但是现在它们却清楚的知道了。 妖王后期! 有这样一尊强大的高手掠阵,它们还害怕什么? “鬼刀。” 就在妖修大军准备动手的时候,一道刺鼻的香风忽然从远处飘了过来,还有一道轻柔的冷厉声。 “三圣女?你来这干什么?” 原本狂怒的黑光男子,闻声先是一愣,随即强行压制住心头怒意道。 “师傅叫我来看看,怎么回事?为何动作这么慢?”香风散去,露出了一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只见其立马有些皱眉道。 显然她也瞧出了一些不对。 “我弟弟死了!” 黑光男子虽然勉强保持着平静,颤抖的声音却还是出卖了他。 “什么?” 美丽少女顿时一愣,眉目顿时杀气腾腾道:“凶手在哪?” “就在这里面!”鬼刀立马挥手一指紫云山,再也压制不住怒气道。 美丽少女顿时不再言语,而是目光森森的透出了一道彩光,随之竟抛出了一道巨大云团。 乌金之色流转,赫然是一尊巨大的傀儡兽。 “战争傀儡兽?” 鬼刀显然知道此物的来,惊喜的一口叫破了它的名字。此乃灵界赫赫有名的战争利器,是禁制大阵天生的克星,寻常禁制在它面前简直就是一个废物。 而身在禁制大阵内部的众人,此刻也纷纷色变起来。他们都是战妖联盟的高层强者,自然都知道妖修这尊破除禁制的利器。 “轰隆……!” 就在这个时候,禁制大阵之外战鼓一升,妖气顿时翻腾起来。 然后仿佛一道沉默的巨兽撞击一般,整个禁制大阵竟然开始剧烈摇晃起来。 “情况有变,立马开战。” 见此情景,顾子瑶毫不犹豫的开口道。 这要是再耽搁一会儿的话,护山禁制大阵就真要被敌人给攻破了。 “出战!” 烈双鸠顿时目光一凝,声音如雷鸣一般轰隆道。 嗖!嗖!嗖! 数百道五颜六色的遁光,随着顾子瑶等人冲出了禁制大阵。铺天盖地的灵气灵光闪耀,顿时有几十道神通或者法器之光,毫不客气的奔着那战争傀儡兽落了下去。 “嗡!” 战争傀儡兽只是轻微的摇晃了一下,但是却没有什么损失的迹象。毕竟出手的只是筑基弟子,他们那点力度几乎不能对其造成损失。 “该死的人类,我鬼刀要让你们血债血偿!” 一见人类修士冒头,鬼刀立马恨恨的疯狂起来,顿时一阵妖气冲天。 “别冲动!” 三圣女拦住了准备出手的鬼刀,一脸冷厉的开口道:“我会让你手刃仇人的,不过在这之前你得听我命令。” 下一刻。 三圣女不理会鬼刀的反应,竟然直接一挥手,收回了战争傀儡兽。 此物虽然是效用奇特,但却于元婴强者而言十分脆弱,只不过偏偏它又价值其高,所以她都只能小心谨慎对待。 要是一个不慎,被人类元婴强者摧毁掉的话,就是她都也得受重罚。 “哼!” 鬼刀好不容易压下了心里面的冲动,目光狰狞的散去了涌动的妖气,但却还是杀气腾腾的盯着顾子瑶,就好像是生怕他熘掉一样。 虽然三圣女修为不高,但是她在十妖殿的地位却极为超然,可以说是要远远超过他鬼刀。所以即便是鬼刀再怒,它还是得听候此女的差遣,不能有一点违背。 不过毫无疑问,只要大战开启之后,此妖绝对会第一个找上顾子瑶,以报杀弟之仇。 再看另外一边。 “想不到它们竟然来了一个帮手。蒲三你刚才经了一场大战,怎么样?还坚持的下来吧?”烈双鸠先是轻叹一声,随即目光凝重的开口道。 烈双鸠真正担心的是,失去了银光戒尺灵宝之后,蒲三的实力会不会大降。 “把那头老蝎子交给我吧,他情况应该和我差不多吧。”蒲三也明白自己的情况,随即提出了一个最佳的方案来。 由他来对付蝎子妖王,也差不多是相当于之前大战的延续。 “这样最好。”烈双鸠点了点头,神色松缓了几分道:“我来对付两个初期妖王,争取尽快解决它们。韩长老你就出一把力气借助禁制大阵,拖住余下的那两个初期妖王。然后就是张长老,由你来对付那个黑袍妖修,蒲四你就在一旁做机动,随时准备配合、支援我们,怎么样?”(未完待续。。) 第二百五十章 妖修圣女 以烈双鸠元婴中期巅峰的实力,完全可以短时间之内解决两个初期妖王,然后再去帮助其他人。 而且还有蒲四这样一个暗中的存在,虽然他实力是众人之中最弱的,但却任然可以给予敌人致命的威胁。 那种感觉就像是悬在脖子上面的利剑一般,无时无刻不在考验着对方的心理。 光是这样来看的话,他们无疑占了上风。 “这样不行!这个法子行不通”但是顾子瑶却想都不想的否决道。 “那个女子乃是上门十妖殿的圣女,虽然修为看起来只有元婴初期,但是要论手段的话却很难缠。”顾子瑶直接瞥了一眼面目冷厉的少女,一张口便道出了她的根底。 “上门圣女?” 众人立马为之一愣,神色皆有些难看起来。 就正常的情况而言,一般沾上了什么圣女这样的职位,统统都是非同寻常的狠角。 “张长老,那你说怎么办?”心思有些焦灼之下,烈双鸠直接开口询问道。 顾子瑶的实力已经得到了他的认可,并且顾子瑶之所以会出言,也多半是因为心里面已经想好了什么对策。 “那名妖修圣女由烈长老亲自对付,切记一定不要掉以轻心。”顾子瑶这个时候也没客气,直接开口分配道。 “没问题!就把她交给我吧,我一定会小心应付的。” 烈双鸠也知道情况有变,所以并没有胯下什么海口,显然是既有方寸之人。 “至于余下那四个初期妖王,则要劳烦三位道友应付了。”顾子瑶点了点头,随即话锋一转道。 韩长老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皆眉目凛然的开口应承道:“张长老请放心吧,那四个初期妖王就交给我们三个了。” 紫云山禁制大阵并没有被破除,所以他们三个完全可以依靠禁制大阵,与对方那四个妖王周旋。 其实真要算起来的话,他们三个才是压力最小的。 “至于那个黑袍家伙就交给我吧,等会儿要是有必要的话,我会将那人引走,诸位道友就不用担心它了。”顾子瑶随之目光微闪,接下了最沉重的一个任务。 “此番争斗真是多多仰仗了。”烈双鸠蓦然鞠躬,言语带着敬意道。 顾子瑶只身应下迎战后期妖王的重任,明显得到了烈双鸠的敬重。 “事关整个内海域的安危,张某自然不会袖手旁观。”顾子瑶听完这话,只是略显平静道。 他既然已经显露了足够的实力,自然就没有必要谦虚什么。 “如果不是张长老还有烈长老在此掠阵的话,我们几个这次恐怕就麻烦了。”姓子寡言寡语的蒲四,难得挤出一丝笑意恭维道。 虽然他姓子寡闷,但却不代表他不知道人情世故,他自然也想攀一些关系。 “蒲四所言极是……,咦,它们开始动手了。”烈双鸠正想出言附和几句,却骤然发现妖修大军竟然开始进攻了。 只见妖修大军的方向,汹涌澎湃的妖气冲天而起,就像是妖气火烧云一般,接连不断的连成了片。并且在那澎湃的妖气之中,数道惊人的强大妖力,已经开始疯狂凝聚成形了。 “诸位道友小心了。”烈双鸠顿时眉目一凛,大声的开口提醒道。 与此同时,他还是艹控着禁制大阵,全力开始运作起来。护山禁制足足笼罩着整个小山,完全可以作为他们的依仗。 嗖!嗖!嗖!…… 就在这个时候,汹涌澎湃的妖气里面,竟然射出了密麻的黑色长虹。长虹就是索命的漆黑锁链一般,鬼哭狼嚎的奔着那禁制大阵爆射了过去。 黑色长虹出击的刹那,一道强大的妖修气息冲天而起,顿时化为一道耀眼的红日,竟然如同那流星一般,直接奔着禁制大阵砸了过去。 耀眼红日还是黑色长虹,顿时奇妙繁生出了惊人妖气,在天空留下了一道很惊人的痕迹。 看它们凶煞的样子,竟然是准备强行开辟出一个通道来。 “把外面的禁制统统舍弃掉,全力保全核心禁制大阵。” 烈双鸠一见敌人来势竟然如此凶猛,立马弃车保帅做出了最正确的选择。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外围的那些禁制根本就是累赘。 “什么时候动手?”韩长老似乎有些忍耐不住了,目光焦急的开口询问道。 这场争斗拖得越久,对他们就越不利。 “再等一等,让它们再消耗一会。” 烈双鸠虽然同样知道这个道理,但是他却有他自己的考虑。 毕竟他们这方元婴强者要势弱,下面的低级弟子也远远没有妖修大军的数量,所以他必须得从其他地方下手。 顾子瑶明显瞧出烈双鸠的打算,十分配合的立在原地,没有什么言语。韩长老见状虽然心中任然焦急,但却还是压下了心里面那份杂念,焦急的站立在原地等候起来。 “轰隆!轰隆!轰隆……!” 只见众多的妖气长虹,在耀眼红日的带领之下,一路摧枯拉朽的碾压过去。外围的那些禁制大阵,顿时被破坏的七七八八了。 “动手!” 妖修圣女一见禁制大阵破裂,立马冷厉的吹响了战斗的号角。 妖王强者顿时狂笑了几声,各自面色狰狞的化为了妖气云团,杀气腾腾朝禁制冲了过去。下面的低级妖修一听号令,立马随着妖王强者们疯涌进了禁制大阵,观其数量竟然足有近千个之多。 鬼刀更是一马当先,满脸狰狞的冲着大阵扑了过来。 “喝!” 只听到一声魔音般的低喝,禁制大阵竟然一下为之颤抖起来。 烈双鸠神色骤然一变,当即毫不犹豫的下命令道:“动手!” 战鼓之声擂起,烽烟弥漫,人族大军疯涌而出,与妖修大军杀成了一团。 因为有禁制大阵的遮盖,整个战场竟然显得极为模糊,灵气妖光时隐时现,外界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 就在这个时候,禁制大阵之力一阵翻涌之后,露出了一个冷厉身影。 正是妖修圣女。 “出来吧,别躲躲藏藏的。”只见此女目光一扫之后,竟然毫不犹豫的开口冷喝道。 第二百五十一章 身死+完本感言 嗖! “妖女神识倒是不弱,原本还想给你来个惊喜的,看来计划是要落空了。”烈双鸠顿时从那个位置走了出来,一脸寒意的冷笑道。 “是你?” 妖修圣女目光一凝之后,竟然毫不客气的双手一掐,冲着烈双鸠扬了扬手。顿时数十道拇指大小的妖气激射而出,如同狂风骤雨般将烈双鸠重重笼罩了起来。 烈双鸠顿时目光一凝,丝毫不敢大意的还以颜色起来。 再看另外一边。 距离烈双鸠两人不到百米的禁制大阵里面,韩长老三人正与四个初期妖王缠斗着。 “区区三个废物,竟然也敢妄想拦住我们,真是天大的笑话啊!” 只见一头浑身火红的妖王狂笑一声,竟然化为一道耀眼红日,冲着三人之中最弱的蒲四爆射而去。 “徒陈口舌之利。” 蒲四虽然实力最弱,但却任然是一个狠角色。 只见其冷笑一声,大口一张,竟然喷出了一条短棍。只见其一个低空盘旋之后,竟灵气大涨的朝红日冲了过去。 火红妖王自然不屑,但是随即他却色变起来。 因为短棍猛烈冲刺的时候,竟然颜色渐渐转为金黄之色。同时一道十分巨大的金色怪影,凭空从短棍里面浮了出来,竟是一头凶煞的怪鸟。 怪鸟体型虽然不是很高大,但却浑身气息极为惊人,只见其猛一现身之后,如若金刚一般的金色鸟喙,立马冲红日啄了过去。 其声威,可谓极其惊人! “什么?” 火红妖王顿时神色大变,竟然顾不得维持红日神通,竟然身形调转逃窜起来。 此妖本体乃是一头火焰蟒,此类鹰鸟一类的器灵,正是它的克星啊。若是两者真的战上了的话,它只怕五层实力都发挥不出来。 其余三个知道火红妖王根底的妖王,立马瞧出了缘由,随即就有一道巨大黑影,冲着怪鸟器灵飞快的射了过去。 正是蝎子妖王。 “老东西,你的对手是我!” 一见蝎子妖王出手,蒲三立马神色狰狞的吐出了一口银光,化为漫天银色长矛冲了上去。 “尔敢!” 蝎子妖王顿时神色一怒,竟然直接与蒲三战了起来。 “蒲四道友,那蛇王就交给你了。我先拖住余下的那两个家伙,你尽快解决那头大蛇啊。” 韩长老毫不客气的化成了一道银光,气势惊人的朝余下两个妖王射了过去。 看起来情况并不是那么坏,韩长老乃是元婴初期巅峰强者,余下那两头妖王却是初入元婴之境。就算是以一敌二,他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 “韩长老放心,那头大虫子就交给我了!”蒲四顿时目光杀意暴起,气势汹汹的冲向了那头巨蟒妖王。 他手里面的金鸟棍,确实是蛇类一族妖物的克星,所以他有信心解决敌人。 火红妖王虽然心中大苦,但是却只有硬着头皮和蒲四战了起来,毕竟他不可能转身逃跑。 再看另外一边。 鬼刀是第一个冲入禁制大阵的,毫无疑问他的目的很简单,那就是手刃仇敌,杀掉顾子瑶。 不过顾子瑶并没有第一时间现身,而是藏在暗处默默的等候机会起来。 鬼刀虽然心中大怒,但却丝毫不敢掉以轻心。一是因为顾子瑶竟然能够一击击杀他弟弟,就算是占了偷袭的便利,那也毫无疑问此人实力定是非凡。 并且自从他进入禁制大阵之后,一道若有若无的神识竟缠在了他身上,并且它还完全不能除掉。 鬼刀心中凝重之下,自然更加小心谨慎起来。 下一刻。 鬼刀放出了一道青色妖光,竟然一颗拳头大小的青色珠子。 “喝!” 只见其一声大喝之后,青色珠子立马光芒四射,无数道细小妖光**而出,竟然穿透了四面的禁制,掀起了猛烈的青色罡风。 一阵罡风猛烈之后,禁制大阵竟裂开了几分,鬼刀也随即狰狞起来。 只见离他数十丈远的地方,一个黑发男子竟然默默立在那里,脸色满是嘲讽、冷厉之色。 此人正是顾子瑶。 “小子纳命来!” 鬼刀脸色寒光一起,竟然毫不客气的朝顾子瑶杀了过去。 立马一阵可怕的妖气暴起。 但是他却扑了一个空,顾子瑶竟然闪身飞到了另外一处。 顾子瑶脸上根本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是兴致冲冲的冷笑道:“你弟弟是下位灵兽,看来阁下也是下位灵兽了?” “怎么怕了?” 一见顾子瑶竟然还可以动用禁制之力,鬼刀脸色立马铁青了几分:“只知道运用外界之力,你们人类还真是卑鄙啊。” “卑鄙?” 顾子瑶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语气极为不屑的夸下了海口道:“别说张某人看不起你,区区一个元婴后期的下位灵兽,张某人还真没有放进眼里。” “凭你?”鬼刀闻言亦是冷笑,毫不客气的反击道。 他只认为顾子瑶在呈口舌之利。 “你若不信?好阿,有本事随我来!” 顾子瑶立马像是被激怒了一般,想也不想的射出了禁制,竟然朝岛屿外面的大海射去。 “正合我意,今日我鬼刀必叫你丧命当场!” 鬼刀顿时狂笑一声,毫不犹豫的随着顾子瑶射出了禁制大阵,两人一前一后飞离了紫云岛,并且距离越来越远。 顾子瑶自然是打着有些手段不能暴露的意思,鬼刀则是纯粹的一心想要为弟弟报仇。当然也有艺高人胆大,不惧任何阴谋的意思。 等到顾子瑶觉得距离差不多的时候,猛然浑身气息一涨,毫不客气的唤出了长歌剑,反手朝鬼刀劈了下去。 顿时一道可怕的剑光,直接横跨过了海面,狠狠的落了下去。 “找死!” 鬼刀一直注意着顾子瑶的动作,自然不会有丝毫的慌张。 只见其冷声一喝,竟然双手涌起漆黑的妖云,里面竟然探伸出了一道狰狞的黑爪,冲着剑光狠狠的落了过去。 “竟然有爪子,你的灵兽血脉要晋升了?”顾子瑶顿时目光一凝,脸色有些难看的惊呼道。 蛮龙蟒归属于蟒蛇一类,自然是没有爪子的。而这种情况的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此妖就要晋升为中位妖兽‘蛮龙蛟’了。 下位妖兽、中位妖兽,蛮龙蟒,蛮龙蛟。 虽然名字只有一字之差,但差距却是天差地别的。一头元婴巅峰的中位灵兽,完全可以媲美一尊出窍中期强者。 “现在知道怕了?不过已经晚了!” 鬼刀恶狠狠的击溃了剑光,爪子直接落在了顾子瑶的身上! 顾子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殒命当场!魂魄飞向冥界的同时,他留恋的看了看这嘈杂的世界,看到终身持修不问红尘的郁眸,看到苦苦等待自己已经白了头的韩雪晴,看到大哥李漫城的微笑,但是他只能走到此了,去冥界看看自己的父母,虽然自己想把他们救出来的愿望没有达成,但下次再努力吧,或许有下次,谁又知道呢?【更多精彩好书尽在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com】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