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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一点……”年轻人催促了一声,夏师傅不安地嘟囔了一句,悄悄把手伸向座位下,那里放着一个铁扳手。但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突然一花,原本坐在身边的年轻人不见了。 风从打开的车窗外灌了进来,虽然是江南,可这十二月的风仍然冰冷如刀。夏师傅的头发被风掀了起来,他慌忙伸手挡住自己的脸,脚下用力踩了刹车。 桑塔纳两千发出悲哀的尖鸣,几乎撞到了路旁的护栏。_学,,夏师傅脸色惨白,惊魂未定地看着自己的副驾驶座。 那里空空荡荡的,已无一人。 夏师傅分明记得,车窗一直关得很紧,而那年轻人也坐在位置上,可就是一眨眼的功夫,车窗打开了,年轻人也不见了。 “鬼……鬼?” 俗话说走多夜路终撞鬼,夏师傅在这个念头起的一刹那,就觉得身后发凉,汗水一息之间就浸透了他的衬衣,为了驱赶心中的恐惧,他打开了车内灯。 这时他看到了一张百元的钞票。 从城里打车到这里,因为回程放空车的关系,价格要高些,但也不至于要一百元,有八十元就足够了。夏师傅看着那张被压在矿泉水瓶下的百元钞票,好半天也不敢伸手过去拿,足足等了几分钟,他在反复确定那张百元钞票没有变成冥纸之后,这才伸出颤抖的手,将那张钱塞入小抽屉中。 “这不是在做梦吧?”他发动车子,调头转向,也顾不上其它,只是用力踩着油门,迅速离开了这座桥。 就在夏师傅对着百元钞票发呆的时候,那个年轻人稳稳趴在火车最后一节车厢的顶上。 虽然绿皮车是出了名的慢,但经过几次大提速之后,它的速度也可以达到近百公里,因此趴在光滑的车厢顶部,还是需要一些技术的。年轻人吸了口气,身体向前猛冲,从最后一节越到了前一节。 他的身体在空中有明显的滑翔,就象是一只燕子。 列车继续向前,年轻人神情有些焦急,因为路上耽搁了一会儿,所以他觉得时间紧迫。他再次前跃,当他第四次前跃落下时,出了一点意外,为了躲避从路边伸出来的交通指示牌,他身体偏了些,没有滑翔至车厢顶的正中部位,而是偏移了一米多。他的脚在车厢边缘滑了下,身体失去重心,几乎翻落下去。 落地前一瞬,他抓住了火车上的一个扶手,身体飘在火车之侧,象是挂着的一块帆布。 这是一节卧铺车厢,因为夜晚的缘故,里面的人都睡了,没有人看到他挂在窗外的情形。 年轻人吸了口气,翻身,抓住扶手的那只右臂上的肌肉瞬间坟起,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他借着惯性在空中荡了两下,然后飞身、翻滚,落回了车厢顶部。 “嗵”的一声响,让推着小车在车厢里叫卖的乘务员抬头看了看。 年轻人伸出手,在他的手背上,有纹身一般的花纹,这是一座古代尖塔模样的花纹,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红光。年轻人心中的焦急更甚了,这与养气无关,当初谢安在收到淝水之战结果时能镇定自若地下棋,可下完棋后还是兴奋得磕掉了鞋后跟。 “事态紧急!”年轻人再次深吸了口气,他顾不得惊动车厢里的人,用力在车厢顶上一踏,身体箭般射出。 他踏过之地,两上深达寸许的脚印明显腾了出来。 紧接着是第二对脚印、第三对脚印,他每落下一次,便在车厢顶部留下一对脚印,那“嗵嗵”的声音,也从这趟十六节的列车尾部,延伸到了车头处。 车厢中昏昏沉沉的旅客们并没有把这声音当回事,只有一个小孩子问他的妈妈:“妈妈,天上怎么嗵嗵的响啊?” “要打雷了,睡吧睡吧,好孩子睡觉不说话。”疲惫的母亲如此回答。 当年轻人在车头处停下脚步时,他已经看到对面的灯光。那是一辆迎面开来的火车,由于扳道工的失误,两辆火车相对行驶,距离已经不足三百米。 两辆火车的紧急制动装置同时发出尖啸,两个车头里的司机同时发出带着哭腔的咒骂。 特别是另一辆火车的司机,他很清楚自己这趟车上挂着的是什么,如果出现意外事故,这方圆数十公里的范围内,都将被有毒的化学气体所包围,而任何一点火星,都有可能引起爆炸。 “该死,晚了!”年轻人在一瞬间咬紧了牙。 旅客列车上的司机发现一个人影从自己的头顶上落了下来,他一只手推着自己的车头,另一只手臂伸开,伸向迎面来的那辆货运列车,仿佛是要将那货运列车推开一般。 这个时候司机根本没有功夫去想为什么车厢上会滚下一个人,他只是全力按住紧急制动装置,向满世界的神灵祈祷。 虽然理智告诉他这一切只是徒劳,这一车数千旅客的生命,都面临着危机。 对面的司机同样看到了这个身影,但他的心理压力更大,已经没有理智让他去判断发生了什么事情。 火车的急刹车除了制造出巨大的噪音外,还让原本昏昏沉沉的乘客们陷入慌乱中。有些卧铺的乘客,由于惯性从卧铺上摔落下来,还有些没有坐稳的乘客,或磕着头,或撞着肩。巨大的不祥之兆浮现在每一个人心头,他们惊惶失措地互相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是两百余米的距离,对于高速行驶中的火车而言,只是转瞬的事情。 两位司机本能地用手捂住自己的面部,虽然在火车相撞的事故之中,这种行为没有任何意义。就在他们都遮住自己眼睛的时候,巨大的红光从那个年轻人身上射了出来,象是一轮朝阳降落于此。 “呀!”年轻人发出力竭时的嘶哑吼声,他身上的光芒全是手背处塔状的纹理发出的。两辆应该撞在一起的火车,竟然被他生生撑住,虽然还在迅速接近,可冲撞的速度明显减慢了。 这种大能也让年轻人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他乌黑的头发一瞬间变得花白,矫健的身体佝偻起来,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就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变成了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 这是他透支自己的生命,才获得的力量。 可是他的行动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悲剧,两辆车仍然在迅速接近,距离不足一米,他原本伸直的臂膀,现在已经被巨大的冲击人生生撞脱。 年轻人再次怒吼,但却没有吼出任何声音,列车内的人们只觉得自己的心没来由地跳了一下,仿佛发生了什么极度悲恸的事情。然后,年轻人的整个身躯都化作一团光,只有一些残余的灰烬,随风而落。 这团光在两列火车之间闪耀了不足一秒钟就熄灭了,两列列车的车头轻轻地吻在了一起,车中的人都是一个趔趄,有人摔着,也有人碰伤,但没有出现任何死亡。 那团光芒的一点余辉,闪电一般升上夜空,在黑暗的夜里留下一道光影。只有两个列车司机看到了这一幕,但他们也不知道这一幕发生的原因。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二) 这是座典型的水乡小村,座落在一片苍郁之中,背靠着平缓的丘陵,面对的则是密如蛛网的水系。理想|,被田埂与溪流分割开,碎碎散散的,象是一地扯碎了的花瓣。 “这真阳山果然灵气充蕴,非一般地方可比拟。” 两个负剑的道人行走在村外小路上,望着一片空滢,其中之一忍不住赞道。 “那又如何,真阳山灵气虽是充蕴,却散而不聚,只润益居住于此的凡人,对于我们修行之人却无甚好处,咱们玉隐峰乃三十六小隐地之一,不远胜过这里?” 答话的道人看上去年纪是三十出头,浓眉紫面,说话时隐隐有金铁交鸣之声,听得他这样回答,先前那个道人忍不住笑道:“师兄便是爱争些闲气,玉隐峰便是比真阳山好,那又如何,都是应天地灵蕴而生的山川水土……咦,看那少年。” 二人对面,一个少年骑在头水牛身上,牛角上挂着个包,那少年手中拿着本书,正看得入迷。两个道人都是眼尖的,看得那书封面上印着“骆仙来游记”五字,不由相视了一眼。 这本《骆仙来游记》介绍的是山川地理人文风貌,对于凡人而言,既无益于功名,又不能行教化,正是闲得不能再闲的闲书。但对于他们这样的修道人来说,这却是一本奇书,方才他们所说的三十六小隐地便列在这书之中。据说这书原是仙家所著,偶传于世,这才为凡人所知。这少年看的是《骆仙来游记》,对于他们来说,倒算是有缘了。 “是功德体?” 两个道人更关注的不是这本书,而是在看书的人。 那少年生得眉眼清秀,但算不得英俊,只不过比一般人好些罢了。他皮肤白皙,目光灵动,在普通人眼中,也只是一个机灵的小伙儿,但两个道人看的不仅仅是外表,更是凡人肉眼看不到的那些宝光灵气。 人有三宝,即精、气、神,又有五灵,即金、木、水、火、土,修道之人,这三宝五灵必有所长才行。而在三宝五灵之外,人的命格又有自己的机缘有关,机缘巧合,便是粪土也成赤金,机缘不对,纵有灵宝也化腐朽。,便是“功德”。人的言行举止无不在自己的命格中累有功德,行善者积善功德,为恶者积恶功德,今世功德,往往在来生或后世中影响这个人的命运,从而形成“机缘”了。 “果真是功德体!”两个道人紧了几步向前,拉住那少年的牛,仔细看了看,相视愕然。 所谓功德体,也有善恶之分,一般是前生累世积善施义,积累下无数功德,使得其人在某一世中命运殊奇与众不同。象这少年,便是善功德体,只有拯救数十亿生灵的大功德,才会如此。 “倒是奇了,你看他面貌,分明是夭亡之身,但看他宝气灵光,又是少有的功德体……师兄,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两个道人中那年轻的伸手摸了摸少年的顶门,奇怪地问道。 “莫非他功德体抵消了夭亡之灾?可是他功德体并未损伤,依旧完好……”重眉赤面的道人猜测道。 “喂喂,你们二位道人,能不能别动手动脚?”他二人谈得投入,却将正主儿给惹恼了,那少年推开两个道人在他身上摸来摸去的手:“离我远一些,我不喜欢男人乱摸我!” “啊哈,失礼失礼,这位小哥请了。” 那年轻些的道人总算明白过来,他二人在深山中修炼多年,因此略有些不谙世务,这般拉着人家品头论足,确实是有些不敬。不过身为修道之人,对于凡人原本就谈不上什么敬不敬的,他口头上说失礼,脸上却没有任何歉意。 “我没空。”那少年眼一翻,这两个莫明其妙的道人来纠缠,让他非常不爽,更让他不快的是,他担心这两个道人看穿他的行藏。 这具身体原先的主人,确实是早夭之身,而且还是孤煞之体,不仅自己短命,还累及家人至亲。不过他莫明其妙地穿越来后,这一切就都变了,他不仅成为了这具身体的主人,还让这具身体的命格大变,他在穿越之前拯救亿兆生灵的功德,使之成了功德体。 功德体不知不觉便会影响这具身体的命运,象这两个道人,原本是不会从这真阳山经过,便是经过,也不可能注意到他这个凡人,但因为功德体的缘故, 少年不等两个道人把话说明,一句话便将他们的嘴巴堵住,让那年轻的道人微微一怔,然后神色便沉了下来。 这个世上,修行之人对于普通人有绝对的权威,便是各国帝王,见着大的修行门派掌门长老,也得客客气气的,因为离开这些门派的支持,他的宝座与疆土都得不到保全。凡人见着修行的道士,哪上不是真人长真人短地恭维,象这少年一般毫不在意的绝无仅有。 “我们是玉隐门全真人门下弟子,奉师命来世间行走,你这少年,为何如此无礼?”那重眉赤面的道人先忍不住,厉声喝道。 “真人”是对修道之人的尊称,事实上,这世上修道之人不下数十万,其中绝大多数只不过在“道”的门槛外徘徊,象这两位便是如此,他们虽然学得一些技巧,却只不过是有“术”,离“道”的境界相差甚远。即使是窥得大道门径,也要经过“贤人”、“圣人”、“至人”三个阶段,才能抵达与天地同寿与日月同光的“真人”境界。修道人中,大多只是在“贤”字阶段,用《内经》所说,他们的修为只不过是“法则天地、象似日月、辩列星辰、逆从阴阳、分别四时、将从上古、合同于道”,从而使得他们延年益寿至一百八十岁罢了。 “那又如何,我又无求于你们。”少年翻了一下眼睛,不悦地道。 穿越到这个世界已经有三年,从最初的惊慌失措,到现在的安之泰然,颇费了少年一翻时间。他当初的修为,在这穿越过程中已经荡然无存,而现在的身躯,又是具不宜修行的躯体——无论他如何努力,这具躯体就是无法感应到天地元气,使得他的进展都缓慢得可以忽略不计。 “不识抬举!”两个道人也发现他五灵缺失之状,这又让他们觉得好奇,一个人孤煞夭亡之相、功德体又五灵缺失,这三者兼备,可谓亿万中无一。如果不是限于某些约束,他们恨不得直接将少年掳了去。 “师兄,罢了罢了,与他一介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做甚,他夭亡之相未破,虽然已经长大,但命也不会久长。我们这次回玉隐峰有大事,原不应与这凡人多做纠缠,走吧走吧。” 那师兄瞪了少年一眼,想想心中还是有所不甘,伸出一只手掌来,转瞬间,他掌中出现了一张小小的黄色符纸,他一抖手,那黄色符纸幻成一团光芒,向西南方向射了过去。 “师兄,你找师尊做什么,若是惹得师尊发怒,我们又讨不得好果子吃。”师弟埋怨道。 “我不信师父对这厮就不生兴趣,咱们动不得他,师父却可以动得,这小子傲慢无礼,若是落入我手中,必然要给他些苦头尝尝。”那师兄道。 二人谈话间,少年已经离开了,他的牛走得慢,两个道人对话用了密法,故此他并未听到。走出百余步后,他回头一看,却见两个道人远远地跟在身后,他微微皱起眉来:“这两个道人,究竟想做什么?” 又过了片刻,一道青气从西南方向飞射过来,落在地上,化成一个四十来岁的道人。这道人眉慈目善,看上去倒象是个和气无比的田舍翁,可那两个道人却慌忙行礼,眉宇间都是恭敬:“见过师尊!” “赤崖,你好端端给我传讯做什么,为师赐你的传讯符篆,可不是这般用法。”那道人见没发生什么事情,便笑着对那重眉赤脸的道人道。 “师尊,徒儿发觉一个怪人。”赤崖道:“他一人竟然同时具备孤煞夭亡之相、功德之体与五灵缺失之身,徒儿曾听师傅说,凡有异秉之人,必有异常之相,这人如此古怪,或许对师尊有用。” 后来的道人便是“全真人”了,他闻言一愣,顺着赤崖所指向少年看去,那少年恰好回过头来,两人一照面,全真人惊咦了声。 赤崖与师弟对望了一眼,也都是面腾惊色,虽然那少年身具三种异相,但师傅一向淡定从容,如何见了他的面会惊呼? “竟然是赵道友,没料想你转生之后,竟然沦落如此!”脸上的惊色还没有消褪,那全真人身形一闪,便出现在少年面前,他紧紧盯着少年的脸:“道友还记得全某么?” “我姓夏,不姓赵,也不认得你。”那少年最初也是一惊,旋即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道。 “这不怪道友,转生之后,前世之事原本就尽数忘怀了……”全真人苦涩地笑了笑:“当初道友曾三次救全某性命,全某却在道友受围攻时无法救援,这数十年来一直心存歉疚,如今既是给全某遇着了道友转世之身,那便是全某欠道友的要还了……道友可愿小驻片刻,听全某说说这因果?”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三) “你今世姓名如何称呼?” 小桥流水之侧,不知是哪位行善人家,摆了几个石凳,那全真人与少年相对而坐,全真人也不知用的是什么手段,竟然凭空捧出了热茶,为少年倒上一杯后道。`3w` 他的两个弟子,都面面相觑,这位师尊虽然看上去一团和气,实际上却是个高傲之人,在修行之士中,虽然不是圣人、至人这般高人,却也站在了贤人的顶峰,对待一般同级高手,他都不曾这么客气过。眼前这个少年前世究竟是什么身份,竟然惹得师尊如此重视? “小姓卢,单名一个瑟字。”少年回答道。 “卢少兄,你前世是我至友,碍于某种原因,我不能将你前世姓名字号告诉你……我绝无恶意,你前世结仇甚多,其中不少有大神通者,稍有不慎走漏了消息,他们必定要来寻你。” “前世恩怨,他们这一世还追来?”卢瑟惊道。 “要不怎么是因果呢,前世之因,后世之果。”全真人摇了摇头:“我姓全,法号照达,你称我全真人便可。” “全真人。”卢瑟看着他道:“我前世究竟做了些什么事情,惹得如此天怒人怨?” 卢瑟相信这位全真人所说的话,至少有小半是真实的,他这个身体的魂灵,并没有完全散去,以他穿越来之前的修为,也可以察觉到,这个身体前世,带着极大的戾气。 “不过是性子激烈,做事不够圆滑,故此得罪了那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罢了。”全真人叹了口气:“你如今只是一介凡人,多知道这些也没用……我且问你,你是否还愿意踏足仙界开启问道之门?” 这言语中隐隐有收揽之意了,在全真人看来,莫说自己点明与他的前身是旧友,就是二人毫无渊源,凭着世人对于修行的敬仰,卢瑟也应该高兴得应承下来。但出乎他意料,卢瑟只是思考了片刻,然后便摇了摇头:“我幼年也遇到过修行之人,他们说我五根缺失,此生没有修道的希望。全真人好意,我心领了,但既然我无法踏入修道之门,为何还要连累了全真人的修为?” “话不是这样说,前世你曾救过我两次,我还报于你这一世身上,也算是了结一段因果。”全真人笑了笑:“自然,一切依你之意,若是你实在不愿,那也罢了。” 他眼中,卢瑟不过是个普通人,故此,他没有做太多的掩饰,就在说“那也罢了”的同时,他眼中闪过一丝杀气。他却不知这个奇异的身体中,竟然隐藏着一个穿越而来的灵魂,卢瑟看到他那目光,便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了。 “真人如此厚爱,我如何敢不从命?”卢瑟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若是真人不以为我资质不堪造就,愿意拜在真人门下。” “好好好!”全照达听了他这样回答,哈哈大笑起来:“我在旅途之中,一切从简,你便算我的记名弟子,今夜我会传你一套功法,对于凡人之躯来说,倒有延年益寿之效。” “多谢师傅。”卢瑟垂首道:“弟子如今虽是游旅在外,但有亲族在附近,师傅可否允许弟子与亲族交待之后再去?” 这话说得合情合理,全照达却摇头道:“我尚有要事,不可与凡俗之人耽搁,你既一心向道,那这些许俗事便应该抛开。” 他既然如此说,卢瑟只能做罢,当下全照达捻指为诀,在他脚下浮现一柄铜迹斑驳的古剑,那古剑眨眼间变得角只划水板一般大,全照达正待拉他上剑,想了想又停了下来。他略一沉吟,将另两个弟子打发走,然后捻指成诀,卢瑟只觉得身上的寒毛猛地竖了一下,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别怕,我只是施了一个隔神术,如今我们在这谈话,便是有人想偷听偷窥也见不着了。”全照达道:“贤徒,你虽然没有前世记忆,但你这形貌,却与前世别无二致,如果不改一下的话,必然为人识出。为师虽然不怕麻烦,却担心有照顾不周之处,让你有所闪失——故此我有样东西赐你,也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他一边说,一边摊开手掌,他手掌原本是空荡荡的,只是拇指上套着一枚绿油油的扳指看上去甚是可爱。随着全照达心意一转,那绿扳指上光芒闪了闪,一件薄薄的皮具出现在他的掌中。 他将那皮具交给卢瑟:“这是我当初得到的一件宝物,没有太大的用物,不过用来遮掩形迹却是最好不过,你将它套在脸上试试。” 卢瑟将那皮具套在脸上,全照达又告诉了他使用方法,他施展对着镜子一照,发现自己完全变了模样。如今的他,眉眼与他穿越前一模一样,就是他自己,也无法判断这张脸是真是假。 “多谢师傅赐与这宝物。”卢瑟忍不住欢喜道。 “这面具有个名字,叫作虚伪面具……”全照达笑道:“名字不是很好听,也派不上什么大用场,虽然可以依着你的念头改变脸形,却不能变更你的气场,修行者看人,都是先望气再观形,故此你可以用来瞒那些不认识你的人,若是别人认识你,这东西便没了用处。” 卢瑟心中暗暗称奇,在地球上,天地元气淡薄,各种用于炼制法宝的材料又缺少,侥幸得到一点,也不会用来炼制这种没有什么大用的小玩意儿,看来这个世界求道这途,与在地球上会有很大区别,虽然他身体吸纳不了天地元气,但或许能凭借这些奇珍异宝另辟蹊径呢。 当时无话,他们的目的地是离真阳山五百里的玉隐峰。这距离普通人走来,便是骑着马,也要五六天的时间,若是修行者使用遁术,不过是一日功夫。全照达修为高深,带着他御剑而行,速度比赤崖、乌青衣二人还要快。 到了傍晚时分,他们来到玉隐峰,路上卢瑟弄明白了,玉隐门是这映国修行的五大门派之一,历代都有“贤”字阶段的修行者,在上一代,全照达的师父叶桐,甚至达到了“至”字阶的顶端,寿元高达五百余岁,可惜离“真”字阶一步之遥时寿终尸解。全照达这一系是玉隐门嫡脉,他有师兄弟四人,他排行第二,因为某种缘故并未居住在玉隐峰,而晨离玉隐峰六百里的青莲湖开辟了自己的道场。这一次因为是师父叶桐尸解五十年,他的大师兄段元渐请他回来祭祀,这才回到玉隐峰的。 “看来自己这位师傅与大师伯段元渐并不十分和睦。”尽管全照达没有明言,但卢瑟还是猜得不离十。叶桐虽然是映国修行者中有数的高人,可在教徒弟方面却没有什么天赋,他的四个弟子都只在“贤”字上层阶徘徊,虽然得他所传都有一两手让同阶顶层也忌惮的绝技,可毕竟不能有所突破。而且四个弟子相互关系还不是很和睦,不仅仅全照达离了玉隐峰,老三方少远也另辟道场,只有老大段元渐和老四欧阳寄还留在本门。 玉隐峰果然是神秀之地,山蕴冲灵之气,水盈珠润之光。他们落脚处是一个死谷,全照达收住遁术,向前虚扣了两指,只听得“当当”声响,仿佛他敲在一座玉钟上一般。指收声歇,卢瑟就看得面前景色一变,死谷东边的山竟然向后退开,现出一排石阶,而他们正面的山则长了起来,那排石阶环绕而上,直通他们面前山腰的云雾之中。 “仙家妙法,果然是奇妙无穷。”见全照达笑着望向自己,卢瑟赞了一声。 “不过小伎罢了,为了防止凡夫俗子的浊气污了这片宝地,故此布下这阵法,知道决窍,入之不难。”全照达满意地点了点砂,卢瑟的反应让他很是高兴。 从卢瑟眼中,他看到对修行的渴望,有这种渴望,才让他安心。 “二师叔到了。” 两人谈话间,突然听得一声招呼,紧接着,一个男子自那石阶下来,这人衣衫华丽,神采飞扬,年纪看上去不过是二十余岁的模样。他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扫,然后停在全照达面上,恭敬地行礼道:“有十年不曾拜谒二师叔了。” 全照达面上仍是笑嘻嘻的模样,快步向前将他扶了起来:“好侄儿,你爹爹便是比我要强,我这几个徒弟还都不成器,你却已经离‘贤’字阶仅一步之遥了!学道之人,达者为先,赤崖,青衣,还有卢瑟,来见见你们的小师兄。” 赤崖与乌青衣面上都是微微一变,他们认识这少年,正是大师伯段元渐之子段霄,他二十余岁的模样,倒不是驻颜有术,而是真正只有二十二岁的年纪。 才二十二岁,就到了离“贤”阶一步之遥的境地,实在是让赤崖与乌青衣既羡且妒。他二人苦修近四十年,离“贤”阶还是遥遥无期呢。 众人见过礼之后,段霄对赤崖与乌青衣都是淡淡的,看上去有礼,实际上却真将二人视为师弟,倒是卢瑟,他注意了好一会儿,虽然没有明说,显然他也看出卢瑟是个五灵短缺之身。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四) 夜幕来临,但在玉隐门却光辉依旧,四处石柱之上镶嵌的晶石,散发出柔和的光辉,这让卢瑟异常惊奇,在地球上,这种夜间发光的夜明珠价值不匪,便是仙家也并不多见,可在这里倒象是不要钱的一般。|想|文|学 再仔细看,他发觉一件事情,所有的石柱上都用不知名的金属勾勒出细密的图案,这些图案象迷宫图,又象是地球上的精密电路板。 “这便是聚元阵了,虽然没有太大用处,却可以拿来让这些莹石发光。”全照达见他对这个感兴趣,便为他解说道:“我们玉隐门不以阵法见长,但这聚元阵乃是粗浅的阵法之术,还难不倒我们,若是你有兴趣,我便将这些教与你。” “多谢师傅。”卢瑟恭声道谢,全照达并没有注意到,卢瑟称他一直用的是“师傅”这一词,而不是“师父”,在卢瑟心中,这二者是有区别的,“师傅”可以称呼任何有一技之长的人,而“师父”则意味着伦常天道。天地君亲师,这种伦常关系一旦建立,就与冥冥之中的天道暗合。 “乌青衣与赤崖两为师弟我是认识的,倒是这位师弟,看上去身上并无多少修为,莫非是师叔新收的弟子?”那段霄一直在注意着卢瑟,这时插嘴问道。 “正是,我与他有些夙缘,故此收之为徒,这还是昨日的事情。”全照达不以他的询问为无礼,而是详细地解释。 众人继续前行,不一会儿,便见着一片楼阁台宇,在楼阁台宇之间,不少人正在奔走往来,看他们模样,也比普通人好不到哪儿去。卢瑟听说仙真门派中往往有一些修为低下的人,名为弟子,实际上供驱使如奴仆,想必就是他们了。 果然,这些人见着段霄便纷纷行礼,段霄却泰然自若毫无反应。他们穿过这一片园林之后,终于步入一处大殿。大殿金碧辉煌,远远望去便是光芒四射,显得富丽堂皇。卢瑟微微皱了一下眉,全照达立刻有所觉察,苦笑着道:“这便是我要搬出去的原因了,你大师伯这恶趣味,我实在是消受不了。” 段霄面上也略略有些尴尬,毕竟身为修行之人,竟然和凡人一般追逐这珠光宝气,未免有份了。 进了大殿之后,便看见一人高坐其上,另一人则在左侧陪坐,高坐其上者眉目与段宵甚为相似,想来就是全照达的大师兄段元渐,而能陪坐一侧的,应该就是四师弟欧阳寄了。 只不过这师兄弟四人多年未见,段元渐与欧阳寄竟然没有迎出来,相互之间的关系未免太过疏淡。 “掌门师兄。”全照达单掌向段元渐行了一礼,面上仍然是笑嘻嘻的,对于同门的冷淡似乎丝毫未曾注意。 “回来了。”段元渐淡淡地应了声:“你的洞府还空着,自己去便是,四日后祭祀师父,辰时之前你带着门下弟子赶来便可。” “是,一切如师兄吩咐。”全照达笑道。 卢瑟特别注意了他面上的表情,发现他竟然真的没有丝毫不快,从那两位“师兄”的表现来看,卢瑟早就判断,这位师傅远不象他面上显腾的那么宽和。 全照达的洞府,就在环绕着谷地的一处山脚下,这山不高,却甚为灵秀,远远看去,便有股青气冲上云空。山侧有汪清泉汩汩流过,汇入谷中的小湖,泉水边是药圃,因为太久无人打理的缘故,里面长满了杂草。洞府之门是石头的,看上去甚为简单,全照达一挥手,那门悄然无声地缩向两壁,消失在洞壁之中。 “谷中有一些禁制,你莫要乱闯,这几天当中,你便在我洞府前活动,我明日会传你一些秘术,你照着修炼,至少可以强筋健骨。” 到了这里,全照达终于腾出一丝不耐,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似乎在思考什么事情。想起他们师兄弟之间的关系,卢瑟在肚中不由得暗暗嘀咕了几声,这些前辈之间闹矛盾,可不要殃及他这样的“晚辈”。 当夜子时,看似熟睡的卢瑟突然睁开眼,他慢慢将自己胸衣解开,借着莹石的微光,在他胸口正中处,一个塔状的花纹若隐若现。 他凝视着这花纹,面上腾出淡淡自嘲的笑意,这是他从地球上带来的唯一东西,只不过比起穿越前时,这个塔状花纹,不仅移了位置,而且色泽淡了许多。 就在这个时候,石室之外传来低低的声音,卢瑟坐了起来,那声音似乎是在叫他。 “请问是哪位前辈……”他迟疑着问道。 然后在他面前,一道光幕出现了,全照达从光幕中走了出来,向他招招手,示意他随着过去。 卢瑟心中甚为好奇,什么这么晚了,全照达还来寻他? 对于全照达能够出现在此处,卢瑟倒并无多少惊讶,这毕竟是全照达曾经的洞府,他设下种种禁制之同时,当然也会留下“后门”。 跟在全照达的身后,他出了洞府,又用遁术行到一处山前,东转西转,穿过了几道门户,然后全照达示意他停下来。卢瑟向四周看了看,迎面是一块巨大的石屏,那石屏上雕着一副奇妙的景致,竟然恐怖得如同炼狱一般。 “玉隐绝域。” 卢瑟看到上面的四个字,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全照达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做了个手势,卢瑟莫明其妙,突然觉得身体一轻,象是被风卷起一般,撞向那巨大的石屏,他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这猝不及防下根本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啊”了一声。 他身后,全照达脸上腾出一丝狡猾的笑来。 就在卢瑟身体接触到那石屏的一瞬间,石屏上波纹闪动,象是虚影化了一般,卢瑟并没有象他想象中那样被撞得头破血流,而是穿入石屏之中! 石屏之中,别有洞天,在地上滚了两滚后卢瑟爬了起来,抬头看去,却见一座巨大的大殿立在面前。向后看,身后被一层浓雾罩着,自己来时的那石屏却是看不到了。 “原来那石屏是个障眼法儿。”卢瑟心中想,再仔细打量眼前的大殿,发觉大殿顶端的匾上写着三个字:多宝阁。 这让卢瑟心中一跳,全照达将他带到这个地方来,莫非是要在其中给他一件两件宝物? 虽然五灵短缺,但如果有了一两件宝物,卢瑟也算是勉强有自保之力,一念及此,卢瑟便觉得贪心大起。 但旋即他便心神一凛,全照达收他当徒弟,只怕没有安什么好心思,而又莫明其妙地将他领到这个地方来,整个过程中一句话也不说,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膏药,实在值得他推敲。他等了好一会儿,全照达也没有进来,实在等得无聊了,他想到既已至此,无论是福还是祸都躲不过,便迈步向那多宝阁走去。 门是虚掩着的,他一推,门便开了。这让卢瑟更加迷惑,既是“多宝”阁,就算没有什么禁制,至少也要锁住门吧。 迈步进去之后,卢瑟不禁吸了口冷气。 映入他眼中的,并不是普通的珠光宝气,而是一阵阵夺目的灵光,这多宝阁一层里,竟然全是些他在地球上有大神通时也未曾见过的奇珍异宝! 虽然卢瑟此时身上没有任何修为,但眼光还在,见着这些奇珍异宝,心中不禁怦怦直跳。他是一个律己甚严的人,否则在地球上时,也不会成为数量极少的修行者之一,更不会为了求万千生灵而牺牲自己的性命,但这并不是说他便没有贪念。可在这种情形之下,他的贪念让他的自制几近崩溃,这么多异宝,看上去唾手可得! 他忍不住向其中一件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剑行去,这剑是什么法宝他不知道,但这种蓝色却让他认出炼制这柄剑的材料:天空铁。 “竟然真是天空铁……在地球上,只要有指甲盖那么大一块,便足以让修行者疯狂了,可在这里,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摆着……” 地球上,天空铁是制造乾坤袋必不可少的材料,而所谓乾坤袋,是所以纳须弥于芥子的宝物的通称,所谓“一花一叶一世界,一尘一埃一乾坤”,这种宝物可以将大量物体存储于小小空间的容器。用这个来炼剑……实在是有些奢侈了。 此时卢瑟并不知道,这柄天空铁炼制的剑也是误打误撞摆在这里的,在地球上罕见的天空铁,在这个世界里同样数量稀少,而且它炼制乾坤袋的特性还未被发现出来,它更多的是作为炼制法宝的一种辅料,用于调和法宝上不同灵力而存在。 想到这里,卢瑟忍不住向那柄天空铁炼制的剑伸出手去,手抓着那剑后,又缩了回来。 “这手一伸,便是理亏了。”他心中如此想。 他并不知道,就在他手触着剑的同时,在玉隐门中,已激起无数光华。在他收回手举步欲行时,突然听得一声暴雷一般的怒咤:“鼠辈敢尔!” 随着这声喊,卢瑟只觉得气血翻滚,耳鸣眼花,还没有看到那喝斥之人,他就晕了过去。 紧接着,三道人影出现在他身边,正是段元渐、欧阳寄与段霄。 感谢大伙的支持,在这里预定下周的点击推荐,争取能在下周冲进新书榜,多谢各位了。)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五) 当卢瑟醒来时,迎入眼中的,是全照达阴沉的脸。 “你为何会去多宝阁?”全照达不等他完全清醒,便厉声问道。 “不是师傅引着我去的么?”卢瑟脱口道。 “全师弟,你还有何话说?”他话才说完,立刻听到别人说道,卢瑟向说话人看过去,是段元渐在那冷笑。 全照达紧紧盯着卢瑟,目光闪烁了会儿,卢瑟一脸莫明其妙,突然听得一丝蚊蝇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徒儿,你且委屈一下。” 卢瑟还没有反应过来,全照达回头看着段元渐:“如果小弟我要入多宝阁拿东西,为何不带两个有些修为的徒弟,却要带这个没有任何本领的累赘?想来是此孽徒为奸邪所诱,擅自闯入多宝阁,小弟这便将他逐出门墙,如何?” “呵呵,师弟好一手壮士断腕。”段元渐脾气看来很是不好,说起话来也是直截了当,丝毫不掩饰对全照达的不信任:“只不过既然闯进了多宝阁,只是逐出门墙,未免太便宜了些,若是他到了外边去胡说八道,给咱们玉隐门引些不必要的麻烦来那当如何?” “那依着师兄之意?”全照达冷笑了一声:“师兄是掌门,愿意如何处置那就如何处置了!” “自然是取了性命,送他转世。”段元渐淡淡地说道。 “呵呵,师兄果然好大的掌门威风,小弟回玉隐门才第二日,师兄便将我三个徒儿中的一个处死,明日再处死一个,后日再处死一个,到师父祭日之时,就轮得我了。”全照达大笑道:“罢罢罢,便依了师兄,送这孩儿转世去吧!” 段元渐之所以一开口便要取卢瑟性命,原因是他对这个五灵短缺的门中弟子很是怀疑。他再了解自己的师弟不过,全照达的绰号是“石中取油”,可不是称他神通广大,而是说他无利不早起。收一个五灵短缺的人为徒,尽管这人是功德体,可全照达还没有闲到这个地步! 但发觉全照达并没有多少维护卢瑟的意思,让段元渐有些疑惑了,莫非这个卢瑟是全照达带来迷惑自己的? 这两师兄弟各怀鬼胎,一直在旁不说话的欧阳寄这时懒洋洋地道:“取他性命未免太严了些,也太伤二师兄面子——不如这样吧,将这小子拘禁起来,关个一两百年便可。” 卢瑟这个时候只是个普通人,关个一两百年,早就死透了,欧阳寄看似为他求情,实际上却也是不怀好意。,见他对卢瑟的死活丝毫不放在心上,心中又是一动,于是便点了点头:“老四说得不错,那么便将这厮……关进地炎炼牢之中吧。” 卢瑟听到“地炎炼牢”便知道不是什么好地方,跳起来想分辩,却被一股无形力量束着,又倒了下去。欧阳寄走过来伸手抓住他的腰带,就这样轻飘飘地拎着,冲段元渐挤了挤眼:“大师兄,这就去吧。” 卢瑟虽然口不能说身不能动,耳眼却没有被封闭,见着段元渐点了点头,师兄弟三人竟然一齐起身。 “那地炎炼牢一定是个很重要的地方,所以他们如此重视……”在这个关头,卢瑟没有慌乱,还有精神思考这些杂事。 但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再度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处在一处极为古怪的地方,这地方上看不见天,只望得到一片青滢滢的光芒,脚下倒是实地,只不过都是寸草不生的岩石,不少地方还有有深不见底的细小裂缝。 “啊!” 不等卢瑟看清楚周围,一股力量从旁边冲了过来,将他推倒在地上,他扭过头去要看,却被一只赤着的脚踏在了头上,只看得到一只瘦得皮肤骨头的的腿在自己上面晃着。 “新鲜的肉!”那脚的主人怪笑着道。 “什、什么!” 饶是卢瑟有着两世记忆,听得那人的话,还是忍不住心惊胆战。他想爬起来,但那只踏在他身上的脚却象是有千钧重一般,让他根本无法挣扎。 “果然够新鲜,还是活蹦乱跳的……啧啧,多久没吃新鲜肉了?”那声音又快笑道:“嘿,还是老子有运道,在这守了三年,总算捡着……啊!” 那笑声瞬间就变成了凄厉的惨叫,原本踏在卢瑟脸上的腿突然松了,卢瑟忙不迭爬起,就见着一根细细的黑色东西从那个踏着他的人背心穿过去,另一端则在一个同样黑瘦的佝偻男子指端。 “多谢,多谢。”卢瑟并不以貌取人,他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但这人救了他总是没错的,因此他忙不迭地道谢。 “不必,我也不是为了你。”那佝偻男子淡淡地说道,接着手指头处黑芒一闪,那穿过先前人背心的东西缩了回来,卢瑟这才看清楚,竟然是一根长长的指甲。而先前踏着卢瑟之人,一瞬间便成了化成了团黑灰,风一吹,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先生……” 卢瑟强忍着心中的惊讶,正待向那佝偻男子继续询问,却不料那男子咧开嘴一笑:“我也只是为了新鲜的肉罢了。” “啊?”卢瑟惊呼了一声。 然后他面前黑光闪过,那人的指甲象利剑般伸过来,正逼着卢瑟的喉咙。卢瑟一步步后退,可那人就步步紧逼,让卢瑟躲无可躲! “这是……这是为何?”卢瑟忍不住问道。 “若是你也被关在此处几十年,你就知道新鲜的肉是多么难得的东西了。”那人阴森森地道:“你若是乖乖听话,还能有个痛快,新鲜的血,若是浪费了可就不好。” 卢瑟瞪大了眼,正待答话,那人突然又是一皱眉:“谁?” “呵呵呵呵,有新鲜的肉味,人家又兴奋起来了呢。”一个妖媚的女声响了起来,紧接着,地面蠕动了几下,然后一个淡淡的身影从地里“长”了出来,最后出现的是一个娇媚的女子。 “你这,便是闻不得肉味。”佝偻男子冷笑了一声,目光四转:“还有谁,都出来!” 片刻之后,五个人出现在卢瑟面前,加上方才那女子,六人隐隐将佝偻男子包围起来。那佝偻男子冷笑了声:“这地炎炼牢中有些本领的,竟然都来齐了啊?” “尚有一人未来呢,只不过人家未必看得上这新鲜肉人。”那娇媚女子向卢瑟挤了挤眼。 “章鱼,你莫想独吞了,若是识相,大伙平分了事!”一个黑脸男子道。 被唤为章鱼的佝偻男子伸出八指,每根指头上都有枚长长的指甲,象是章鱼触手一般不停地摆动着。他看了看众人,情知今天不可能独霸着这“鲜肉”,便冷笑道:“说说如何分法吧,我为了这鲜肉,还杀了笑白狼,总得占了大头才成!若是不依着我,我便让这鲜肉也成飞灰,大伙谁都吃不到!” “你说你要什么?”立刻有人道:“你先挑便是。” “我要脑子。”章鱼咽了口口水:“我先发现的,所以头归我。” “我要血,血和内脏,最为养颜滋补,这些是我的。”那妖媚女人又向卢瑟挤了挤眼。 “右手是我的,那里比较有嚼头。” “大腿上肉多,我要一只大腿。” 冷汗已经密密麻麻地爬在卢瑟的头上,这些人谈得瓜分他的身体时,比起普通人家分猪肉还要轻描淡写。他可以肯定,这些人并不是在开玩笑,他们真的将他当成了“鲜肉”。 但那章鱼杀笑白狼时的手段,他看得很是清楚,若他还有地球上时的神通,自然不会放在眼中,可是这个世界里,他在地球上的修练方法几乎没有什么效果,而这个五灵短缺的身体,又几乎是不可弥补的。 “那躯干如何分法?” 很快,这些人将他的四肢、头颅和血液内脏都瓜分一空,现在只剩下躯干,众人都觉得自己应该多分一份,于是又僵持起来。 “快些快些,时间久了,受得地火污染之后,这肉就不新鲜了。”那章鱼不耐烦地道:“便是地火不来,谁知道那老疯子会不会来!” “只管放心便是,老疯子对鲜肉没兴趣。”一人冷笑道。 卢瑟目光闪了闪,心中生起一线希望,这个鬼地方还有一个被这些家伙称为“老怪物”的,那人大约是最强者,这些人都颇为忌惮,最重要的是,那个老怪物不吃人! “小兄弟,你莫高兴,落到我们手中,你只是痛一下便罢了,若是落到老疯子手中,那当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那娇媚女人咯咯一笑,竟然一眼就看穿了卢瑟的心思:“别指望老疯子来救你,他……” “嗬,嗬嗬!” 那女人正说话间,突然一声古怪的响声自远方传来,越来越近,很快便到了众人面前,卢瑟只觉得这呼嗬声中满是愤怒与狂躁,虽然他自诩冷静,一颗心也不禁跳得个不停。 “老疯子!”有人惊呼了一声:“他怎么来了!” 也只是一声罢了,然后诸人都屏息凝神,象是木头一般静止不动,便是章鱼,也收回了他的指甲,面上腾出不甘的神色,却站得直直的毫不动弹。 接着,一个人出现在卢瑟面前,那人给他的第一印象,便是一团火,一团疯狂、暴躁而又混乱的火焰。他的头发是赤红色,乱得象草一般,偏偏又都向上生长,这使得他头上仿佛顶着一团火焰。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六) 虽然被称为“老疯子”,但从面象上来看,这人的年纪并不十分大,也就三十出头的模样。,让卢瑟吃惊的是,这人的气势极盛,就是段元渐和全照达师兄弟,也远远比不上他。 “这地方真是地火炼牢么?”这个念头浮上卢瑟心中,他在地球上时所接触的修行者并不多,自己修为虽高,却基本上独来独往,在见识上未免就有些短缺,而转到这个世界后,更只是个平凡少年,但以他的认知,既然是炼牢,那必然是玉隐门抓住的敌人才会被放进来,而这个“老疯子”,估计玉隐门中没有一人是他对手,怎么会被抓起来! 老疯子眼睛处被不知是什么皮蒙着,因此他什么都看不到,来到众人间后用力嗅了嗅,冷笑了一声道:“一帮小辈,又在抢鲜肉么?” 没有一个人回答,甚至连呼吸的声音也没有,当然,卢瑟除外。 卢瑟盯着老疯子,呼吸还是保持着原有的节奏,老疯子侧耳听了听,伸手便抓住卢瑟的胳膊:“还不到二十岁,便被那帮子杂碎扔到了这炼牢中来,乖乖,小子过来,让太爷疼疼你。” 鸡皮疙瘩立刻在卢瑟身上起了出来,他本能地觉得,这个老疯子比起方才那些要吃他的怪人还要古怪。 老疯子的手很准确地抓住他的脖子,卢瑟只觉得喉咙住一紧,象是被铁钳捏住了一般,这家伙下手甚狠,丝毫没有顾忌,几乎要将他的喉骨捏碎。 “老疯子,你又不要血食,干嘛要抢我们的鲜肉?”还是那个妖媚女子先忍不住,大声叫道。 “骚狐狸,太爷行事,也是你管得的?” 也不知道老疯子是怎么行事的,他身体一晃,接着就见那妖媚女子身上红光闪了闪,那女子啊的一声大叫,人被掷飞出去。 “地火幢?你这骚狐狸倒不曾耽误时间,这东西都给你炼出来了,呵呵,可在这里你便是修到了圣人境地,也不过是被地火炼化的结果,能有什么用处,莫非你还想着脱离这地炎炼牢?” 老疯子桀桀笑了几句,拎着卢瑟便扬长而去,那伙人面面相觑,只得讪然而退。 最痛苦的还是卢瑟,那老疯子捏着他的喉咙,下手非常重,让他无法喘气,很快便陷入了晕迷之中。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醒转过来,只听得身边悉悉索索的声音,再睁开眼,却发觉自己竟然被剥得精光,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却是老疯子在摸索他的衣衫。 这是一个石洞,洞壁很是粗糙,看上去是纯天然的,未曾经过半点人工。卢瑟躺着的地方,也是坑洼不平,不过倒没有那种细密的裂缝。洞不深,也就是六米左右,不过是可以遮风避雨——假如这个被称为地炎炼牢的地方有雨的话。 洞的顶部,嵌着一块红通通的晶石,倒有些象是巨型的玛瑙,放出的红光将洞里照得有火焰在烧一般。以卢瑟的眼光,也认不出这块晶石是什么东西。 “醒了?”老疯子没转过身,便淡淡地问道。 “醒了。”卢瑟也同样淡淡地回答。 “那伙人要吃着血食才能维持身体,不过便是如此,他们也撑不了多久了,魔火炼金身、魔火炼金身,没了原先的修为,靠着一些小伎俩,还能在这魔火当中炼就金身?”老疯子嘎嘎地笑道。 卢瑟默然,魔火炼金身乃是修行者的术语,在地球上时,指的其实是心魔之火中锻炼修为,但在这个世界当中,他以前所学的一些东西,总觉得似是而非地变了样。 “小辈,你叫什么。”老疯子又问道。 “卢瑟。” 老疯子嘿嘿笑了两声,将他的衣服抛开,回过头来摸了摸他的脸,又摸了摸他的心口,啧啧地两声:“原来竟是功德体,若是给那伙人吃了,倒没准真可以多活几年……” 他一边说一边在卢瑟身上抚摸揉捏着,卢瑟强忍着恶心,冷冷地看着他。他倒没有误会这个老疯子有什么断袖之癖,老疯子抚摸揉捏的手法让他似曾相识,正是摸骨断相法。 “咦!”老疯子摸到了他右边胸上那宝塔印迹时,猛然颤抖了一下:“你……你是……” 只说了这几个字,老疯子便呆立着不动,然后口中发出厉枭一般的古怪声音。卢瑟正莫明其妙间,猛然见那老疯子身体一抖,他被抛了起来,象个布袋一般被掷在地上。 紧接着,那老疯子哭嚎着扑上来,对他便是一阵拳打脚踢,披头盖脑一般的拳脚,让他浑身上下都象是被重锤击过一般,却偏偏不至于昏迷过去。原本人昏迷是一种自我保护措施,不能昏迷,也就意味着每一寸肌肉每一块骨头上传来的痛苦,卢瑟都要清清楚楚地感受着。 最初时他还分辩,但后来想到这人“老疯子”的称号,心中便有些了然,与这人去分辩,根本没有意义。他也不求饶,更无力挣扎,只是任那老疯子痛殴,偏偏老疯子下手又很是老辣,既让他感觉到无边的痛苦,可哪怕是撩阴、断喉这样的要害攻击,也没有让他受到致命打击。 片刻之后,卢瑟便是气息奄奄,从口中吐出来的除了血来,还有血块,瞳孔也开始涣散。 老疯子这时才收住手脚,冷冰冰地看着他,半晌之后,他出了洞,好一会儿,就在卢瑟以为自己已经要气绝时,一滴冰冷的东西从上空落了下来,滴在他的唇上,迅速滚入他的口中。 那东西一入他口,卢瑟便声嘶力竭地惨叫起来,他原本以为自己就要死了的,可这一声惨叫却是如此有力! 若说开始老疯子的拳打脚踢是皮肉与骨髓里的疼痛,那么现在他的感觉便是整个魂魄的痛苦了。他哀嚎着,开始还忍住不求饶,但到后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一边在地上翻滚,一边向那老疯子求饶。但老疯子只是冷冷地看着他,却一个字也不说出来。 这种痛苦,就象天空一样,没有边际,汗水从卢瑟身体中的每个毛孔渗出来,最初是透明的,后来开始变得浑浊,过了十分钟之后,他毛孔里渗出的便是血红的汗水了。 就在卢瑟再也无法忍受这痛苦,就要昏迷过去的时候,老疯子将他又拎了起来,飞奔着离开洞府。他跑的速度绝对不亚于奔马,若卢瑟不是为痛苦所煎熬,肯定还会诧异,他为什么不使用道术,却采取的是这种蛮牛一般的方式。 离开洞府之后,老疯子闷声狂奔,随着他的奔跑,炽热的风吹在卢瑟身上,那种令他魂飞魄散的痛苦也因之微微有些减轻。可这也只是让他在临界点上呆得更久一些罢了,那种痛苦的煎熬,实在是他两世为人也不曾经受过的。 老疯子跑着跑着,身体突然急停,然后飞坠而下,直入一处巨大的裂缝之中,足足下降了近一分钟,他才触着底,然后向旁边石壁上撞去,那石壁上顿时出现一个洞窟。进了洞窟,老疯子将卢瑟拎得高高的,口中念念有辞,卢瑟面对着地上,看得身下是一块平整的巨大玉石,玉石中心隐约放出青滢滢的水光,象是包着一滩碧泉般。因为老疯子拎着的是他的脖子的缘故,卢瑟只是用眼角余光,看到自己脖子上似乎蓝色的光在闪动,然后就听得老疯子一声怒喝,他身体被掷出,重重摔向那块巨大的玉石。 这一刻,他没有闭上眼睛,因为他发觉,这块巨在的玉石之上,就如同玉隐门的那些聚元阵一般,勾勒出细致的纹理来。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摔得粉身碎骨时,突然身上一软,身体竟然透石而入,不但没有被摔碎,反而贯入玉石之中,在那泡被包着的碧泉里! 他惊得甚至忘掉了身上的疼痛,然后就想起,他被这玉泉所裹着,该如何呼吸? 这个念头一产生,那种要吸气的愿望便变得非常强烈,让他无法自制地吸了一口水,立刻被呛得口鼻生痛。他挣扎着想要叫,却哪里发得出声来! 老疯子做完这件事后,很是镇定地往玉石上盘起膝,泰然自若地打起座来。 卢瑟的极限很快便到来,那种窒息的感觉让他实在无法忍受,再次张嘴,结果这次水直接灌入了他的肺中,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原本就憋得紧,这一咳嗽,更让他肺中残存的气体咳出,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仿佛灵魂出窍了一般。 然后他感觉到四肢的极度舒展、放松,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再度张开,只不过这次不是在排血汗,而是在吸水气,碧泉中的水气,从他毛孔中进入他的体内,那种憋闷的感觉,竟然因此荡然无存! 不仅是如此,那从毛孔中透进体内的水气,象是活过来一般,自己循着经络和血脉,向他身体更深处深入,直至五脏六腑与骨髓深处。清凉的感觉如醍醐灌顶一般自头顶天门处而下,直至足心涌泉,被老疯子痛殴而带来的疼痛感,也已消散而尽。 卢瑟心中不由得灵光一闪,老疯子施法将他抛入这玉石之中,莫非不是害他,而是想帮他? 他将目光再透过晶亮透明的玉石向外望去,面色却又是一变,因为他看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奇景!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七) 火焰,到处都是火焰。 虽然透过玉石观看,多少有些不大真切,但卢瑟还是能判断出,玉石之外到处都是火焰。若只是普通火焰,他不会如此惊讶,在玉石之外的火焰,分明就是那些暗红色的地火,这种由于积累在地心中岩浆反复蒸腾凝萃的火焰。修行之人,得到一团这样的火焰,反复炼制之后附入自己的法宝之中,便可以让自己的法宝带上火焰的威力,若是法力再强大些,干脆就将这火焰炼制成法宝,那么就是达到了圣人的不坏之躯,也会在它的威力下化为灰烬! 但这种火焰非常难得,在百万年的火山口中等上千年,才可能得到那么一朵两朵,修行者虽然寿命较普通人要长久,可没有达到真正的真人境地,寿元也不会超过千年,能得到这样一朵地火萃华,已是侥天之幸,何况在此见着这漫天的地火精华! 最让卢瑟惊讶的是,连圣人的不坏之躯也无法抵挡的地火萃华当中,那个老疯子却泰然自若,仿佛身边的只是山间的雾气一般。他盘膝坐着,也不见施展什么秘法道术,那地火萃华竟然在他身子里穿来过去,仿佛没有任何伤害一般。 卢瑟并不相信老疯子的水准已经超过圣人,达到至人乃至真人的境地,但眼前所见,又让他不得不怀疑自己的所见。除非那地火萃华为假的,否则就不应该如此。 这一幕让卢瑟完全忘了身体上的异变,就在他的注意力集中到了地火萃华上的时候,他身体上原先的痛苦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酸肿,仿佛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而来自玉石中那泉水里的一股清凉之力,充溢于其中。 当卢瑟意识到这一点时,当真是又惊又喜,这分明是传说中的洗髓!老疯子待他,莫非没有敌意,而是在帮他? 这个念头才生起,他便觉得视域里人影晃动了一下,紧接着,老疯子狞笑的脸出现在他视觉之中,然后就见老疯子冲还包在玉中的他一伸手。 那只手一瞬间变得象门板那么大,重重拍在玉石上,卢瑟只觉得“砰”一震,然后巨大的力量传了来,他被生生从玉中又吸了出去,而这个时候,外头正是地火萃华肆虐之刻! 地火萃华才一触着卢瑟,立刻将他浑身毛发全部被烧着,而且不是烧成灰,是直接汽化。有假,那么这一刻便再无丝毫怀疑。 然后便是他的皮肤,卢瑟可以清楚地感觉得到自己皮肤瞬息间消失,血肉直接接触到那地火萃华。就在这时,他体内充沛的水汽突然变得冰冷起来,那温度简直接近绝对零度,与地火萃华带来的炽热,恰恰形成对峙。高温与严寒在他身体外与内形成拉锯,那所造成的痛苦可想而知,丝毫不比方才那种令他几乎形神俱灭的痛苦来得弱。 若是他还有余力看自己的身体,便会发觉自己身体的正在进行一场诡异的变化,身上不停地长出皮肤,又不停地被地火萃华汽化,这就相当于每一瞬间他都要经受一次剥皮的痛苦,只不过地火萃华带来的温度实在太大,使得他的皮下神经还来不及传回疼痛信号便已经被烤焦,但下一个瞬间便又在体内那不知名的力量促使下,生长出新皮来。 而新皮生长时的奇痒,却是传入卢瑟的脑海之中,让他忍不住狂笑,而疼痛又让他忍不住大哭,喜与哀原是人类先天的两种基本情绪,与后天产生的另两种情绪怒、惧不同,是从娘胎之中便带得出来的,对人的元神影响甚大,所以自古以来便不乏有哭死会笑死的记载,那便是情绪过于激动而使得元神损伤的缘故。 所以,这大喜大悲交织在一起,原本卢瑟的元气便因为方才的折磨而有些动荡,这一来更是失去了根基。他心知不妙,却也无能为力,但对老疯子的用意再度怀疑起来。 若他真是为了替自己洗髓,为什么又要将自己从洗髓的关键时候抓出来,扔到地火萃华中受这双重煎熬? 就在这个时候,老疯子又哼了一声,在卢瑟丹田处重重一击,卢瑟只觉得全身又是一震,已经散乱的元气却又是一凝,再度稳固起来,神智也因此变得清楚。这固然让他免了立刻魂飞魄散,却也使他对身上的痛苦再度感应强烈了。 如此三番五次,当他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老疯子总有法子让他又恢复过来。在这样生命极限的反复冲击中,他熬过了第一日。 然而这并不是结束,却是地狱般体验的开始,老疯子果然不愧是“老疯子”之名,各种各样的折磨人的手段都施展出来,开始时卢瑟还以为他是在替自己易筋伐髓,但后来就再也不这样认为了,因为他那些手段,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说来也怪,这地火炼牢中没有日月,无法判断时间,卢瑟只凭借生物钟判断过了至少二十天,可这二十天里,除了每次在玉石当中憋不住被强灌入的那种液体外,卢瑟什么也没有吃过,但他却未曾觉得饿。如果他还是修行之人,还可以说是进入了辟谷境地,但他分明是一个普通人,莫说辟谷,就是饿上两餐,便会觉得手足无力。 老疯子从来不和他说话,每天大多数时候都是在对他拳打脚踢,用各种方法折腾他,让他连合眼睛的时间也没有。他也从来没有见到别人,包括那几个要吃他的家伙。 有的时候,老疯子不打人,便会坐在大裂缝下仰望穹顶,脸上带着傻笑,似乎在回忆什么有趣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老疯子的心情会好些,卢瑟甚至会听到他低声唤着什么,“牵衣牵衣”的,好象是个女子的名字。 不过若是被老疯子发觉他在偷听,那么接下来便又是一顿好打,到得后来,卢瑟干脆就不理会他。 他也曾经想要逃走,可是老疯子的洞府在那深达千丈的大裂缝底部,他现在只是凡人身躯,怎么也找不着出路。到后来,每天当老疯子不折磨他的时候,他便呆呆坐在裂缝底部,仰望穹顶,有如坐井观天的青蛙一般。 这种枯燥的生活持续了多久,卢瑟已经记不清了,他现在已经习惯光着身子在老疯子面前晃,反正老疯子从来没有摘下过眼罩,卢瑟甚至恶意地想,他定然是个瞎子,身有残疾,所以才会如此乖戾。 但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虽然他二世为人都很是厚道,却并不意味着愚蠢。而且,经过这许多事情,他再笨也知道对人生出戒心来。 所以,在大约半年之后,当老疯子突然问他身体感觉如何时,他吓了一大跳,只道老疯子又想出了新的折磨人的方式。 “这些日子我用生生玉髓换你骨髓,以地火菁萃淬你外躯,再以大衍功活你经络,你金身已成,难道说还要在这呆下去么?” “生生玉髓?地火菁萃?大衍功?” 除了地火菁萃之外,都是卢瑟从没有听说过的,他扬了扬眉,却不敢轻易说话,生怕这是老疯子要发一次大疯的前奏。 “前生我欠你三条性命,如今已经还了一条了,你的夭亡之相已经彻底换去,所谓脱胎换骨,便是如此。”老疯子面上没有表情:“你曾经辱我、骂我、责我,我也全加诸于你身上,连本带利,尽数还了你,你再也不欠我了。”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卢瑟心里却是有如惊天动地一般。 “你不知从哪得来的功德体,加上通天印,原本是最好的修行躯壳,可偏偏又是一个五灵短缺之身,世人修行,至少要有一灵之长,才可以调动天地五行之气,印证大道,获取不灭之身,拥有翻江倒海之能,所以你这功德体算是浪费了,若我是你,就老老实实躲在尘世之中,不要再涉及修行界,免得又被玉隐门的那帮子认识你的人认出利用,切,那帮兔崽子,竟然想用你来骗我,却不知道我认得出你身上的通天印来!” 卢瑟唯有默然,老疯子说的话,实在是让他吃惊,他忍不住看了自己胸前的那塔型印迹一眼,这就是老疯子所说的通天印吧,只不过这印迹究竟代表了什么? “闭嘴,听我说。”老疯子仿佛知道他要开口,立刻将他的疑问堵了回去:“玉隐门的那些狗贼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被我撞见了,便要想将我灭口,可又贪图我知道的宝贝,到现在,已经禁锢了我五十年。再过几天便是我的大限,你是最后与我接触的,想必会受他们盘查拷问,他们奈何不了我,却有的是手段炮制你……嘿嘿,老子一不做二不休,就与他们同归于尽,毁了这玉隐峰,看他们还能不能幸免!” 卢瑟终于找到机会问话,不过问的却不是通天印,而是另一件事情:“你连地火菁萃都不怕,怎么会被玉隐门的人困住?”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八) 这也是卢瑟考虑过很久的一个问题,玉隐门段元渐师兄弟三人的功力他虽然看不出深浅来,但如果能象老疯子一样扛得住地火菁萃,那么早就是“圣”字级别以上的人物了。,明显已经超过了“圣”级下层,很有可能是“至”级高层乃至顶层的能力,段元渐等人就是暗算他也没有那以容易。 “当初我可没有现在的神通,否则也不会被你救过三次。”老疯子嘿嘿笑了笑,说不出的苦涩:“被地火菁萃炼了五十年,又有生生玉髓养我,以我的天赋,达到今天境地已经算是慢的了,这鬼地方只有少数药材,否则我再以外丹术辅助,早二十年达到今天境地也有可能。” 他一边说一边解开衣衫,腾出自己的胸膛,卢瑟定睛一看,不禁吓了大跳。 只见老疯子胸膛膻中、气海、丹田三处,各插着一颗晶莹透亮的针,以这三枚针为中心,象那聚元阵一般的法阵回路在他身上蔓延。老疯子叹了口气:“看到这三根破元针了吗,我元神被这三根针制住,就算我是真人,也只有俯首听命的份。虽然我借着这三根破元针之力,在身上刻了法阵回路,使得我能够发挥出部分力量,可若遇着这三根破元针的主人,还只有死路一条。” 破元针这个名字听在卢瑟耳中便觉得毛骨悚然,顾名思义,这东西制住的是人的元气,不能调动元气,修行之人便有通天的本领,也与常人无异。 “呵呵,我还了你一条命,还欠你两条命。”老疯子虽然看不见,可也从他的沉默中感觉到了他的同情,轻蔑地笑了笑:“你走时我再送你一件宝物……你且等着。” 他话音未落,人便已经飞了出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回来,手中捏着一块晶石,卢瑟看着那晶石,面上腾出惊讶的神情:“这是……” “这是地脉铬晶,倒不是什么宝贝,不过地面之上少有这么大块的。”老疯子撇了一下嘴,对他的大惊小怪显然不满意:“地火菁萃将地心的铬晶带到炼牢中来,故此玉隐门才有那许多的聚元阵去浪费。”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几个手诀,随着他手上姿势的停下,一朵暗红色的火出现在他的掌心,正是那地火菁萃。 “地火菁萃旁人都用来制成法宝,这实在是暴殓天珍,它最佳的用处,还是作为火灵来炼制,无论是炼丹还是制器,都可以排在仙界火灵的前三位,只有太虚熵火与浑沌魔炎才胜过他,便是达到圣阶的三味真火,遇到它也只能甘拜下风。”老疯子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若无其事地对卢瑟说道:“只是太虚熵火与浑沌魔炎都只是传说中的东西,若说地火菁萃已经是可遇不可求,那么太虚熵火与浑沌魔炎更是需要绝大的幸运。” 炼制是这个世界上修行者们的一项特长,比起元气短缺灵力混浊的地球,这个世界的环境非常适合各种奇珍异宝的生长,材料不缺,那么炼制的成就也就越大。卢瑟听着老疯子讲解,直到他说完之后自己才意识到,自己五灵短缺,不能成为修道之人,听这些东西,并无多大用处。 正在他思索的时候,就见老疯子手心的铬晶被那地火菁萃炼化成汁液,老疯子伸出右手,卢瑟注意到他右指指甲尖非常尖锐,象是地球上的钢笔尖。老疯子用指甲尖沾上铬晶汁液,来到那块巨大的玉石边上,在玉石四角画上密如蛛网的符纹法阵,他的动作很快,几乎不停下来思考,虽然他眼睛蒙着,却比起卢瑟这个双目健全的人更敏锐。他画的符纹法阵,就算是卢瑟在地球上看过的最精密的电路板也比不上,在他做这个的时候,因为全神贯注,脸上甚至腾出了淡淡的笑意。 “五十年前,我远没有今天的修为,甚至连贤阶都没有进入,但那时我就是修行界有名的阵法大师,如今各门派通用的阵法当中,有不少便是我创造的,比如说聚元阵。”老疯子画好之后笑道:“阵法与炼制二者密不可分,若是能精通其道,即使不能象高阶的修行者那样翻天覆地,却也不会弱于一般的修道之人。你看你身后!” 他突然来这样一句,卢瑟忍不住回过头,身后却什么没有,可是再转过身来,那原本巨大的有如一张大床的玉石,竟然消失不见了。 “咦?”卢瑟才惊咦了一声,就隐约听得隆隆的声响,象是地火精萃又要出来,这些日子他也总结出经验来,每隔着一天,地火就会从这个地方的各种裂缝中飞腾而出,充斥于炼牢之中,没有一寸地方可以躲开。 “在这里。”老疯子伸出手掌,那块玉石缩成一小块,还没有巴掌大,正在他手心滴溜溜转动:“玉隐门的白痴,他们不知道玉隐门最大的秘密,却被我得到了,所谓玉隐,便是这块生生玉髓,就在玉隐峰之下,这玉髓吸纳天地灵秀,才将玉隐峰养成天下三十六小洞天之一。而且生生玉髓乃是生命之母,镇着这地底火口,那些地火菁萃虽然肆虐,却无法烧到地面上去,现在我取出了生生玉髓,地火喷发之下,嘿嘿,这三百里的玉隐峰,下次地火菁萃发作之后就要变成三百里的火海了!” 他将这般重大的灾变随口说出来,却同说天空即将下雨一样轻描淡写,卢瑟瞳孔缩了一下,他不是滥好人,可是在地球上时为了拯救几十公里内的生灵而曾经毁灭肉身,因此对于这种会造成巨大伤亡的事情有着本能的反感。 这样的年代之中,象他这样仍然怀着一丝真正恻隐之心的人,越发地少了,或许这才是他得到功德体的真正原因。 “这东西有无究妙用,只不过我见识浅薄,所知并不多,现在我将他给你,算是还你的第二条命。” 老疯子一边说一边将那生生玉髓递了过来,卢瑟拒绝道:“你还是将它放回原处,免得祸害了地面亿兆生灵。” “笑话,曾杀人无数的你,竟然也担忧起地面亿兆生灵起来……当初你不是高高在上,自以为不可一世的么?”老疯子大约是想到了卢瑟前世的行为,冷笑着道。 卢瑟默然无语,前世之孽,当真为今世之果报么? “我不要!”顿了顿之后,他还是拒绝了诱惑,他相信孔子曾说过的话,不得中行而与之,必也狂狷乎,狂者进取,狷者有所不为。他性子进取,所以在地球上那五灵浑浊的环境中也苦修出了一身能力,他有所不为,所以才面对生生玉髓这样的天地至宝仍然能控制住自己的贪欲。 “休要做出那般模样,是我给你的,若是有什么罪孽,我便一人承担!”老疯子冷笑着将手伸了过来。 “我岂是怕因果罪孽,只是不忍亿兆生灵涂炭!”卢瑟断然道:“我绝不要!” 话音才落,老疯子手已经送到了他的胸口,那生生玉髓恰恰触着他胸前的那通天印上,猛然间光芒四射,通天印上传出炫目的蓝色,就是戴着眼罩的老疯子,也仿佛看到了这光芒,惊咦了一声。 老疯子再收回手时,那生生玉髓已经不见了,而卢瑟胸前的印迹多出一块来,在塔的前边,出现了一座湖。那湖波纹灿然,根本看不出是假的。 老疯子伸手在卢瑟胸前摸了摸,然后嘎嘎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有这通天印,你想不收也不成了!” 他笑得甚为欢喜,仿佛一件积郁在心中多年的问题被破解了一般。卢瑟在自己胸前摸索,想要将那生生玉髓挖出来,可是那东西已经与他的身体长在一处,哪里能挖得下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在地球上时,正是通天印才将他引入修行道路,但对于这个印迹,他并没有太多了解,因此对于这种突然发生的变故,他实在是没有心理准备。 “我过会儿借着地火菁萃,破开这炼牢,送你出去,这是我还你的第三条命,三命还完,前世我欠你的便算了结了。嘿嘿,这生生玉髓竟然可以与通天印融合……我原本以为你五灵短躯之身这一世不要想再踏入修行之路了,却没料想通天印还有这般妙用,看来你是逃不过这一世的恩怨情仇……既是如此,小子,你且听着,我要与你做一笔交易!” 卢瑟还处在心神紊乱之中,并没有注意听他的话,只是想将那生生玉髓掏出来,再次镇住地火菁萃。老疯子正要和他细说,突然感觉到外头传来的神念,他面色变了变:“来得好快。” “小子……”老疯子猛地扑过来,一把卡住卢瑟的脖子,卢瑟不要说心神不定,就算是注意力全部集中,也躲不过他这一把。只见老疯子面目狰狞,腾出凶恶的神情,那遮住眼睛的眼罩后,似乎闪烁着阴冷的寒光。卢瑟一迷糊,心道莫非老疯子疯病又犯了,只听得他恶狠狠地道:“老子就知道你是玉隐门那帮伪君子派来的牲口,今日你再不说那帮欺师灭祖的混蛋想要如何炮制我,我便要捏碎你的脖子!” “咳……咳……”卢瑟觉得喉咙仿佛被担碎了一般,除了咳嗽,根本不可能说出什么来。 “小子,记着这套阵法,若是有闲便去拿出老子留下的东西,记住,在苍溟谷,他日有成,替老子助牵衣一臂之力,算是交换……” 老疯子的声音直接出现在卢瑟的脑海中,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副阵图,几乎一瞬间,卢瑟便接到了那副阵图的布置与开解方法的信息,与之相伴的是脑中剧烈的疼痛。 不过这些时日,便是比这更剧烈百倍的痛苦他也承受了,当真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然后,他便听到老疯子惊天动地的痛吼! 一、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九) 老疯子在这地火炼牢之中,便是一等一的存在,他的修为甚至可以比拟圣级修行者,卢瑟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力量能够让他如此失态。 “庄伯涵,在这炼牢中困了五十年,你的魔性还是不改,看来你是不想活着出牢了。” 外边传来的声音淡淡的,卢瑟听得熟悉,正是玉隐门中的欧阳寄。 随着这声音,欧阳寄出现在洞口,在他身边,跟着的正是卢瑟初来时见到的那几个要吃人的家伙。看这几个家伙的模样,分明是被欧阳寄收拾服帖了,一个个谄笑着,奴颜婢膝令人欲呕。 老疯子捧着胸口,正是破元针所在的位置,早已经放开了卢瑟,在地上翻滚着呼痛。若说卢瑟这些时日以来在他手中受的是人身体上巨大的痛苦,那么老疯子现在受到的就是灵魂上的痛苦了,那破元针发出的一道暗劲,直指他被定住的元神,让他毫无抵抗之力。 论及修为,在地火炼牢中专心修练、又有巧夺天工的炼阵之术帮助,老疯子一个人收拾欧阳寄三兄弟都不成问题,但因为受制于人,他的一身修为在这三兄弟面前根本无法展开。 “伪君子,欧阳寄,你……你……饶我啊……” 老疯子只骂了两句,便再也无法叫嚣,转而求饶起来,那几个常年在地火炼牢里被他压得服服帖帖的人都觉得无比快意,有一个甚至上来便踩着他的头道:“你这老疯子也有今日!” 卢瑟捂着自己的喉咙,悄悄缩向一边,这个时候,根本没有他站出来的余地,那位老疯子虽然助了他,给了他不少好处,但其真正用意是什么,谁都不知道。 “庄伯涵,你还没有决定把当初听到的说出来么?”欧阳寄又问道。 “我说……我说,你先不要催动破元针……”老疯子喘着气道。 欧阳寄没有理他,只是冷冷地盯着他,老疯子摘下自己的眼罩,他有一双很奇怪的眼睛,象是宝石一般闪着光芒。虽然破元针仍然在给他造成剧烈的痛苦,可这眼却仍然熠熠生辉,若要用什么比喻的话,就与卢瑟在穿越前看到过的科幻电影中机器人的眼睛一般。 “赤目红瞳长在你身上真是浪费……”欧阳寄脸上掠过一丝嫉妒。 赤目红瞳在修行者的天赋之中,算得上是极品,比起卢瑟的功德体还要强,拥有这种眼睛的人,天生就能看清外邪,在修炼过程中不易为心魔所迷惑,老疯子年轻时因为怀有这种天赋,颇为自满,因此吃过不少苦头。,倒有两次都是这双眼睛惹来的祸端。 欧阳寄之所以会说老疯子的这双赤目红瞳是浪费,是因为老疯子并没有把这双眼的异能用在修练之上。 “我说……”老疯子喃喃地道,踩着他脸的那家伙脚下加了劲,因此他的脸都被踩变了形,他撩了一下眼皮:“欧阳寄,当年我看到你们三兄弟一起杀害了自己同门和师傅!” 欧阳寄面不改色,冷冷哼了一声,踩着老疯子的那人却慌得退了几步,放开了老疯子。 老疯子是欧阳寄等人师傅坐化时唯一的目击者,欧阳寄三兄弟将老疯子抓来却没有招到其余修行门派的反对,便是借口要追问当时失落的几样师门重宝。被关在地火炼牢的几人多少都知道些当年的事情,现在听得老疯子之话,分明是要逼欧阳寄杀他们灭口,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慌!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庄伯涵,今天便是你的祭日了……”欧阳寄淡淡地道。 随着他手指不停地伸缩变化,老疯子忽然大叫了几声,身体飘了起来,可身躯却在不住收缩,片刻间竟然缩小了三分之一! 卢瑟心中奇怪,老疯子分明还是有同归于尽的招数,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还没有施展出来,但看到欧阳寄脸上腾出的一丝焦急,卢瑟心中恍然大悟,他此来只有一人,两个师兄都没到此,分明是他想一个人先独自知道老疯子心中的秘密。 他那两个师兄没到,老疯子只与他一人同归于尽,根本不能解掉心头之痛! 卢瑟想到这点,老疯子自然也想到了,可破元针使是他元神在体内乱窜,那痛苦实在难熬。见他身体缩小到只有原先的一半,欧阳寄手指上的法诀才暂时停住:“庄伯涵,这是最后一次机会,我师门的生生玉石究间在哪儿?” “我……我说了你会……你会杀我……”老疯子断断续续地道。 卢瑟大奇,这生生玉髓分明就在地火炼牢之中,欧阳寄他们难道丝毫不知道? “我也不瞒你,有了生生玉髓,我便有希望如同师傅一样踏入圣阶,你的性命是保不住的,但你留在世上的家人,我必视之如自己的……” “呵呵,小师弟许得好大诺言。” 欧阳寄话未说完,全照达阴森森的声音传了过来,他的身体在洞前一闪而出,扫视众人一眼,看到缩在一边的卢瑟后腾出一个慈详的笑:“徒儿,你受苦了,为师这就来救你。” 卢瑟心念电转,全照达真是来救他的么? 全照达向前走了两步,却被欧阳寄伸手拦住,欧阳寄也扫了扫卢瑟,然后咦了一声:“虚伪面具?师兄竟然将这个都赐与了这小贼,倒是奇了,师兄号称石里钻油,向来只进不出,如何变得这么大方了?” “小师弟,我这徒儿五行短缺,原是短命夭折之相,身为师父,总得给他些东西护体,当初师傅偏心你和老三,我没分到什么好货,便只有这虚伪面具可以用上一用了。” “师兄说得有理……”欧阳寄漫不经心地回答,仿佛是被全照达说服了一般,但卢瑟突然觉得面上一轻,那连地火菁萃都烧不掉的面具,竟然从他脸上脱落下去,腾出他的本来面目,欧阳寄扫了一眼然后便变了颜色:“师兄,好算计,这小子被放入地火炼牢中,想来也是师兄算计之中的吧?” 全照达神色不动:“师弟何出此言?” “师兄以为当初这厮前生只有你认得么?他与师傅谈话之时,师兄隐于碧云松之后,小弟不才,便在碧云松之上。”欧阳寄冷笑了声:“师兄知道这厮曾救过庄伯涵,故此将他收入门下,然后再设计送入地火炼牢……呵呵,庄伯涵老奸巨猾难以对付,可这厮转世之身,没有前世记忆,不过是一小厮罢了,自然好对付了?” 他们番话说出来连珠炮一般,全没有平时他的淡然。全照达阴阴一笑:“师弟这样恼羞成怒……冒充我将他带进多宝阁的,莫非就是师弟?” 这师兄弟如此肆无忌惮地对话,卢瑟如何还不明白前因后果,他心中一紧,脸上却装出茫然之色:“师傅,这是怎么回事?” “你师叔便是假冒着我引你入多宝阁的人,他费尽心机陷害你,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全照达道。 欧阳寄刚要反驳,突然听得又一声大笑从外边传来:“两位好师弟,留着我一人忙碌,你二位却在这里!” 全照达脸色如常,但欧阳寄面色则又是一变。 三师兄弟各怀鬼胎,欧阳寄多年来一直跟在段元渐身边,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野心藏在大师兄的影子里,这次借着难得的机会,所以提前发动,希望能抢在大师兄之前得到想要的东西,可人算不如天算,他们三兄弟心思都是一样,便也撞在了一块儿。 全照达突然向欧阳寄走近了一步,欧阳寄心中电闪,知道他这是向自己示好,便也向他走了一步,两人在刹那间达成默契,共同对付自己的掌门师兄。 段元渐很快出现了,他只有一个人,儿子段霄却不在。 段元渐进来之后扫过众人一眼,那几个被关在地火炼牢之人被他目光一扫,竟然便大叫着委顿在地上,迅速便死了。卢瑟看得毛骨悚然,他听说这玉隐门也算是名门正派,可这三师兄弟的手段,一个比一个阴毒,怎么也不象是名门正派的风格。 “嘿嘿,嘿嘿嘿……”段元渐进来之后,欧阳寄便收了禁制,因此老疯子身体又恢复了原来模样,他盘膝坐了起来,阴森森地笑着,眼中红光流溢,说不出的诡异。 段元渐瞄了卢瑟一眼,也是一怔,然后笑道:“原来如此,这人应该是那姓赵的转世吧,全师弟好算计,他曾有大恩于庄伯涵,庄伯涵自知必死,自然会将他的秘密尽数告诉这小子,全师弟再从这小子处诓出来……愚兄惭愧,竟然未曾看出全师弟的用意,还将这小子送进了地火炼牢!” 全照达见自己的算计被完全说开,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却是一言不发。 “庄伯涵,你大限已到,将生生玉髓交出来,我们……咦?”段元渐正要对庄伯涵威逼利诱,突然惊呼了声,身体猛然腾空,捻了几个手诀之后一柄精光闪闪的宝剑出现在他的脚下,他踏剑欲飞,却仿佛被无形的手扯住了一般,怎么也动弹不得。 再看那庄伯涵,身体突然间瘪了下去,就象是一个充气的皮袋被放了气一般! “嘿嘿,你们三兄弟终于齐了……现在轮着我来炮制你们和你们玉隐门了,你们不是一直想知道令师遗言么,我告诉你们,那老家伙告诉我,生生玉髓便在这地火炼牢之中,除此之外,他委托我一件事情,便是替他将玉隐门上下尽数灭了!” 老疯子身体虽是瘪了下去,但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欧阳寄惊呼了一声,再捻指诀,却没有了任何反应! “现在去死吧!”老疯子也不多说,一声怒吼,卢瑟还要再看的时候,却觉得一股大力气将自己托起,然后无数地火菁萃从地下喷涌而出,若是圣阶顶峰,玉隐门的三兄弟或者还可以在这地火菁萃中多支持一会儿,可他们只不过是贤阶罢了,全照达与欧阳寄都是贤阶中层,段元渐倒是到了贤阶顶峰,却还是不得不祭出法宝,护住自己的身躯。 “地火菁萃为何会……为何会……”欧阳寄尖叫起来。 这是卢瑟听到的最后声音,他的身躯突然旋转,直飞上天,将那厚厚的洞顶都撞出一个巨大的洞。 若是放在以前,这样的撞法,他便是精钢打铸的身躯也承受不住,可现在却不同,他虽然感觉到全身剧震,气血翻涌,却也仅此而已。 二、眼是水波横,眉是群峰聚(一) 正是重阳赏菊之时,虽然以爱菊着称的五柳先生的故地已经桑田沧海,但自他而下的赏菊之风却延续了下来,而且,那个改变天下命运的“天倾”事件,就在一百八十九年前的重阳节那天结束,这又为重阳节平增了几分传奇味儿。_ 大唐境内,江州算得上是一个重镇了,无论是人口还是商贸,都甚为发达,这也是鄱海西路的治所,下辖二府十一县,既是大唐重要的粮食产地,又是茶叶之乡。天下有谚云:海东出铜,海西出米,说的便是鄱海东路的铜矿与鄱海西路的稻米。不过,大唐如今只是据有鄱海西路的粮仓,东路的铜矿却还掌握在吴越国手中。 天色已经渐晚,入府城赶完集市的百姓载笑载语地行走在官道之上,大唐民风开放,这些百姓中也有些普通人家的妇人,或骑着青驴,或乘着小轿,面上虽是罩着轻纱,可一双眼睛总免不了向外观看。重阳时节虽然没有春花烂漫,但秋高气爽,她们这些平常时日里闷在深闺中的妇人女子,也算有个机会可以透透气。 官道之畔,不过是十数尺之地,便是海边滩涂,再过来,十余艘大小不一的船只贴着海边行驶。 离江州府已经有十余里路,自鄱海中吹来的风,吹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好不舒坦。卢瑟站在船头,看着海堤上行走的人,不觉中便腾出了笑来。 他今年是十七岁,按着卢家这一支的规矩,十六便应行冠礼,只不过他十三岁起便随着堂伯周游四方,一来是寻幽访胜,看看是否有办法恢复自己的功力,二来也是踏遍诸国,了解穿越来的这个世界。因此,他要等到此次回家族之后才会完礼。想到四年未曾见过的家,他神情不由得有些怔忡:家中已经没有直系亲长,便是嫡亲的叔伯也没有了,家中那老宅与庄院,不知是否依然如故。 想到这里,卢瑟心中百感交集,他是因为感觉到陌生而离开故园的,但当他远离江州四处游荡时,他又觉得自己的血脉与故园紧紧联系在一起。原本破碎虚空而来,他便以为两世为人,自己不会再有什么感动的事情了,可近乡情怯,却是谁也改不脱的事实。 玉隐门发生的事情,就象一场梦境一般,他被抛上空中,当失去生生玉髓镇压的地火菁萃冲破禁制之后,他随之逃出了地下的牢笼,原本灵气无边的玉隐峰,再看去时却是三百里火焰地狱了。他脱身之后,花费了好大力气才找着自己族亲,随着他们踏上了归途。 “岸上出事了?”他正想着之间,听得堂伯在耳畔奇道,卢瑟举目望去,却见前方岸上路旁,二十余人各执刀枪截住了道路,两艘小船停在他们身边的岸上。 “是海蛇胡义。”船老大也闻声赶来,眯着眼睛看了会儿,神色大变:“两位官人,怕是不能前行了,我们速速掉头!” 不仅是他们,那十多艘大小船只无一不掉转船头准备返航。卢瑟皱起眉头奇怪地问道:“这海蛇胡义是何许人也?” “无怪公子不识,就是这两年自鄱海东路逃来的江洋大盗,最是凶残不过,杀人越货的勾当,数十起总是做过……他人多凶暴,又精通水性,官府数次遣了差役来缉捕,人少了被他杀败,人多了他便驾船躲入庐山岛的芦苇丛中,官府奈何不得。” 卢瑟眯着眼看了会儿,只见那二十多人也不遮掩,大模大样地截着道儿,往来的人员虽是惊叫连连,却是没有一个人转身逃的。卢瑟奇道:“为何这些人不逃?” 船老大苦笑道:“海蛇胡义的规矩,见了不逃尚可活命,若是要逃,便是非杀不可了,他们尽是亡命之徒,谁敢逃?” 他一边说一边调转船头,卢瑟又看了会儿,断然道:“此处离我家不足二十里,这些盗贼今日能在此劫道,明日便可去我家杀人……以我观之,他们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可斩杀贼首,伯父可愿助我?” 他堂伯名为卢铨,因为一向谨小慎微,故此才被家族委以经商之责,听得他此言不由摇头:“瑟儿,我知道你这些年来勤练不辍,有一身好拳脚,只是这些亡命之徒哪里是你能招惹的?便是官府都奈他们不何,何况你一介少年,还是……” 他话音未落,卢瑟瞅着离岸较近,一把将放在船舱中的鱼叉拾了起来,然后飞身跳了出去。丈余的距离,他一跃而过,仿佛还留有余力。卢铨喊了一声,却见他头也不回,顺着沙滩便奔向官道,再请船老大靠岸时,船老大却怎么也不肯。 卢铨万般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堂侄一手拎着鱼叉,一手抓着腰刀刀柄,快步远去。他知道这个时候便是再喊也没有用,这个侄儿打小便有主见,他十一岁时爹娘便惹了时疫双双过世,他不但以幼龄之年将爹娘风风光光地安葬,而且还打理家中事务,族中交与他家这一支看管的一处田庄,不但没有因此败落,反倒更显兴旺。而且他喜好拳脚棍棒,打甚幼之时便开始延请武师学习,又喜好修行道术,若不是五灵短缺,没准会被哪个修行门派收留,成为高不可言的真人。即使是与卢铨一起在外游商之时,他也不曾懈怠,勤练身手,上次失踪了大半年再回来,更是变得身强体健,商队的保镖里,等闲十来个大汉都近不得他的身子。 卢瑟快步上了岸,左右看了看,面上掠过一丝冷笑,这官道上行人中不乏壮汉,却一个个只知瑟瑟发抖,离逃走的勇气都没有,无怪乎大唐国在边境争斗中屡屡负于北方了。因为被小丘与树木遮挡着的缘故,他上岸的位置看不到那些贼人,他也不理这些百姓,飞快地穿过道路闪进树林之中。 这是贴着海滩、官道的树林,生长于一处缓坡之上,卢瑟快步在林间飞奔,片刻间便到了正对着贼人处的一个小山包。他早就见着这山包上林木稀少,而贼人竟然没有派一个人在此放哨,显是嚣张得没了警惕之心。他悄悄看了贼人一会儿,然后大吼了一声,猛地跃上山包顶部。 “洗桥的民壮自左,牛岭的民壮自右,府城的差役从正面,今日休叫海蛇胡义跑了,大伙冲啊!” 他跳出来之后并未立刻冲下山包,而是扔了鱼叉挥舞着腰刀指手划脚,仿佛真有一大群民壮差役在听他指挥一般。虽然他完全可以直接冲上去——玉隐门的经历除了让他体内多了生生玉髓之外,还有一个好处便是这个身躯变得异常结实,寻常刀剑,根本不可能伤着他。但为了避免太惹人注意,被有心人发觉自己身体的秘密,他还是用了计策。 所谓做贼心虚,那群贼人固然嚣张,但只是对着百姓罢了,每当大队差役来时,便会作鸟兽散,这次听得府城的差役,又听得调动了两个乡的民壮,那至少是数百人。便是心有怀疑的,见着卢瑟如此大胆地站着,那怀疑便消了六分,待见他手中抓着的腰刀与差役们常用的绣春刀别无二致,那仅余的四分怀疑又去了两分,等周围的同伙撒腿逃跑,仅存的两分怀疑也荡然无存了。 见贼人吓得四散而逃,卢瑟又捡起鱼叉,全力狂追。那小山包上因为着过野火,并无多少树木,一些杂草虽是对他奔行有所阻碍,可他跑起来却还是远逾常人。卢铨在船上看得他一个人追着二十余个海贼,一颗心越悬越高,禁不住牙齿发颤,那船老大更是目瞪口呆,连手中的摇橹都落了下来。 官道上被贼众拦下的路人们乘着这机会发了声喊,纷纷四散逃开,海蛇胡义回过头来,看得四处都是奔跑的人影,只道真是两乡民壮赶来设伏抓他,慌得再也不敢后顾。卢瑟知道他是贼首,死死地盯着他,初时两人距离还有三百步,待卢瑟跑下山坡之时,这距离便只有两百步。 一个是有意思的多年锻炼,一个则是在花天酒地中淘虚了身子,一个是打小打熬出来的筋骨,一个是外强中干的花架子。卢瑟见离那海蛇胡义越来越近,暴喝了一声:“胡义,纳命来!” 胡义听得那声音仿佛就在自己身后响起一般,不由得大叫了声,脚下一加紧,原先的步子便乱了,右脚绊了自己左脚一下,个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他身边的同伴听得身后一声喝,胡义便栽倒在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这伙贼众哪里谈得上什么义气,不过是凑到一起的酒肉朋友罢了,谁也不肯为着胡义留下来拼命的,相反,心中倒隐隐有些欢喜,若是官兵差役全部去抓胡义,自己岂不可以借机脱身? 胡义栽倒之后再爬起来,发现同伙都已经跑到海边,正跳上小船,拼了命要将船驾走。鄱海原是内海,海风远不如外海来得猛烈,他们乘的小船随波起落摇摆,看似惊险实际上并没有多大危险。这些海贼又都是水性好的,上船后便将船划得飞快,留下三个倒楣的家伙在海滩上叫骂。 胡义回过头来,这才看到追到他身后的竟然只是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卢瑟长得修眉朗目,面色因为充足的日晒,微微有些泛黑,但因为眉毛头发都只是这半年内初长成的,那张娃娃脸儿却让他没有多少威仪。胡义初时还未反应过来,目光在卢瑟身后去寻找那些府城来的差役与两乡民壮,待看到那些乱奔乱跑的是他们方才拦下的肥羊时,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你……啊!” 他刚想大骂,卢瑟已经奔到他身前,不待他出声,右手鱼叉便飞掷出来。这点距离之内,卢瑟曾专门练过,一手飞叉可谓十有九中,胡义那个“你”字甫一出口,便觉得寒风扑面,接下来的话变成了一个“啊”字,然后喉间一痛,仰头倒了下去。 胡义尚在抽搐,卢瑟上前一刀便砍下他的头颅,这一下干净利落,惊得刚回过身来的那三个留在岸上的海贼心中狂跳,这少年砍起人头来面不改色,比起砍根竹子没有什么两样! “贼首胡义头颅在此,余者受降免死!”卢瑟举起胡义的首绩,目光炯炯地盯着他们。 PS:嗯开始进入比较明快的情节啦……金手指结束了,从明天起,本书可以一日两更。) 二、眼是水波横,眉是群峰聚(二) 这些海贼都是惯匪,但是论及胆气,实在算不得大,人多势众时他们勇于作威作福,但若遇到的是铁板,他们便立刻焉了。理想_文学 三个留在岸上的海贼回过头去望了同伴一眼,同伴摇着橹,早就将船开出了数十丈,看到胡义被斩首,他们划的速度更快了。三人无奈,只得跪下身子将手中的兵刃抛下。 卢瑟收了腰刀,从胡义尸身上拔出鱼叉,冷声道:“你,就就是你,解下他们的腰带,将他们背对背捆上!” 被他点中的那个海贼略一迟疑,便看着卢瑟手中还在滴血的鱼叉伸了过来,吓得他慌忙跳起,跑过去解开两个同伴的腰带,将他们背对背缚起。卢瑟再用腰刀逼住他,将他也捆住,喝令三人起身走在前头,那两个背对背缚着的这时只能学那螃蟹,侧着身子横行,倒和他们在这左近横行霸道相应。 见海贼远了,那观望中的船老大终于壮着胆子将船靠了过来,卢铨不等船停稳便跨上岸,慌慌张张地跑到卢瑟身边:“瑟儿,你可有事?” “一群乌合蠢贼罢了,如何伤得了我?”卢瑟笑道:“有劳伯父动问了。” 卢铨面上微微一红,却并未挂在心上,他是长辈,而且他与卢瑟父子关系甚为亲近,对待卢瑟当真如同自己儿子一般。见那三个海贼探头探脑想逃又不敢逃的模样,船老大大着胆子用竹篙敲了一个家伙头一下,喝骂道:“死贼头,这般境地还敢乱看,莫非不要性命了?” 喝完之后,他涎着脸来到卢瑟身边,恭恭敬敬地向卢瑟行礼道:“公子智勇过人,得除此祸患,小人替这左近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谢过公子。” “区区小事罢了。”卢瑟却不居功,避开那船老大的礼:“也是贼人被官差民壮吓破了胆子,故此才会为我一击所中,当不得船老大之礼,如今这贼首已死,三个海贼又被我活捉,当如何处置,还请船老大与诸位乡亲示下。” 那些乱逃的百姓和后来的见着事态平息,纷纷上来看热闹,听得卢瑟之语,一个个啧啧称赞。便有年长老成的说要去报官,卢瑟只是急于回家推说不愿见官,但凭诸人处置。 “押着这几个被绑了的海贼去见官,这些许事情如何能劳烦这位少年英雄?我们代劳便事,被这位少年英雄救了,总得去官府中做个证人——只是英雄,若官府问及英雄高姓大名,我等当如何回话?”那些路人推出几个年长有闲的,他们商议了会儿,又有个年最长的出来道。 “晚辈卢瑟,乃是畈里卢村人士,族中排行第九,诸位但唤我卢九便是。” “原是范阳卢氏后裔。”那年长者闻言动容,又是恭敬地行了一礼:“不愧是名门之后,果然是英雄少年,卢九少爷,小老儿与九少爷邻乡,姓郭,贱名一个堂字,此事便交与小老儿,管叫九少爷英雄之名传遍咱们江州府!” 众人跟着起哄,卢瑟笑着连连拱手道谢,卢铨在一旁看着,心中却渐渐犯了嘀咕。 他记忆之中,自己这个堂侄一向低调,与他走南闯北连着四年,从未如此张扬过。无论是方才挺身杀贼,还是现在团团作揖,这让卢铨很是看不明白,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堂侄有什么打算。 看着在一旁幸有荣焉的船老大,卢瑟心中一动,这船老大是在江州雇的本地人,这一路行来,他喜好吹嘘,今日之事,便是那几个长者不出面为卢瑟扬名,只怕也会被他添油加醋传得四处皆是吧。 那些乡民抬着死尸拎着头颅押着海贼前去官府不提,卢瑟与卢铨回到船上之后,那船老大分外殷勤,被忍不住的卢铨打发到舱外后,卢铨使了个老仆守着舱门,拉住卢瑟问道:“瑟儿,你今日如此冒险,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叫我如何对得起你的父祖?” 卢铨与卢瑟的父亲卢锵乃是堂兄弟,他幼年时也是父母双亡,为卢瑟祖父当作亲子一帮看养,还为他在族中谋得了一个职司,得以养家积业,故此,他与卢锵关系比嫡亲兄弟还要亲近,卢锵死后,他便要照顾卢瑟,却被卢瑟拒绝,直到十三岁那年卢瑟才主动提出要跟着他外出见见世面。在卢铨心中视卢瑟如同自己亲儿一般,因此才会如此责问。 “伯父,我方才在船上看了许久,早就发觉这些海贼可一击杀之。”卢瑟笑道:“首先,在这官道上打劫,他们竟然不派警哨,分明是没有见识的乌合之众;其次,一伙子人截道不去有险可扼的要道,却选了海边,又将船停在一旁,分明是随时准备逃走的惊弓之鸟;其三,围在一起哄抢财物,那胡义却不能约束,分明是群贼无首,他镇不住众贼;其四,我见他们殴打行人,动手虽然凶狠,却没有什么章法,分明只是些有几斤力气的蠢汉。有此四项,我已立于不败,自然要为民除害了。” “我知道聪明,打小便是如此,当初你小小年纪便撑着一个家……也不见着家中给你请先生,你便自家读书识字……唉,只可惜咱们只是卢氏远支,若是近支嫡脉,朝中有品秩的官职,哪能少得你一个?”听得他分析得条理分明,卢铨甚是欢喜,禁不住感慨了一句,但旋即又明白过来:“险些被你给带歪了,你做事一向是有主意的,说与我听听,今日这一出,唱的是哪个段子?” 卢瑟沉默了会儿,然后笑道:“伯父当知,我们这支远支,若想在族中有出头之日,怕是很难的了。” 卢铨点了点头,他与卢瑟算是卢氏一支,在原先的大唐之时,范阳卢氏是了不得的大家族,出过宰相,侍郎尚书之类的官员更是不计其数。但天下接连大乱,使得卢氏家族伤了元气,最让卢氏受伤的还是一百九十三年前的“大天倾”,洪水滔天之下,不唯族人殓灭大半,便是作为祖地望郡的范阳,和他们的宗祠一起沉入了水底。他们这一族原本不是卢氏嫡脉,可灾难过后再叙起族谱来,发觉找不到比他们血缘更近的了,故此举族南迁,直到定居于江州。 “大天倾至今一百五十七年,当初南迁族人,不过是五房十二户三十余口,可如今举族多少人,伯父可曾知道?” 卢铨摇了摇头,迁到江州之后,这里较为太平,只经过一次战火,因此人口繁衍甚多。他们这一支人丁稀少,可其余支脉则人丁旺盛,具体的人数,却不是他这一个无足轻重的远支能知道的了。 “四年前我随伯父外出时曾查过,当时全族五房、二十九支、三百一十七户,丁男九百四十四口,十三岁以上男童二百二十九人。” 这一连串的数据让卢铨悚然动容,不仅仅是为家族人口之多,更是为卢瑟如此有心。 “我范阳卢氏自南迁以来,便以读耕传家,深得朝廷重视,无论是前朝,还是如今的大唐,年年进士及第,总少不得我卢氏之人,我范阳卢氏再不济之时也有六部尚书或是九卿之类的显官,故此成为大唐六大世家之一,得到举孝廉任官的恩宠,只是这大唐比起原先的大唐,疆域不足十分之一,有多少官职供族人去分派?除去嫡脉中杰出子弟,我们这些边远旁支,在仕途之上便不要想了。” 卢铨再次点头,这所谓的“恩宠”,实际上是大唐天子李氏不得已为之的策略,表面上是恩宠,实际上是限制卢氏在朝堂上的势力。“大天倾”之后,连接的自然灾害,除了南迁的卢氏这般人家,寻常人家哪里能继续读书科举?故此到得天倾三十六年时,甚至出现了一科进士中有四分之一姓卢的怪异之事。取了进士便要授官,若这般下去,这社稷就不姓李而改姓卢了,故此当时的唐国天子下令赐恩卢氏,许得卢氏族中推举“孝廉”,每年可举二人,但这同时,卢氏子孙便不得参加科举了。 “故此仕途一道,我是毫无希望的了。”说到这里,卢瑟微微笑了笑,显然并未将此放在心上。 “以瑟儿才智,若是为官,我卢氏必可在二十年后又出一宰相。”卢铨有些惋惜地道。 “不能出仕,便只有耕读,祖父、父亲好歹还管着族中一处田庄,不虞生计,可到得我这一代,要想守住这田庄,只怕……”卢瑟说到这里摇了摇头,没有继续深究。 卢铨面上也是一红,心中甚是羞愧,他为人怯懦,便是如今在族中的职司,也是卢瑟祖父生前为他争来的,饶是如此,以他的身份资历,原是不须象个行商一般满天下乱跑的,可仍然被族中支使得团团转。卢瑟父母早亡,他这个堂伯在族中不能给他多少支持,若是卢瑟不能奋发,分到他这一支管辖的那个田庄,只怕要落到别的支系手中了。事实上,在卢瑟父母死后,族中便有人说要将那处田庄收回来另交他人管理,好在当时族长念在卢瑟年幼不易,也念在卢瑟三代为族中经营田庄,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驳了回去,可到了十六岁卢瑟便要及冠,及冠之后便要自立,自立了那些人再提起收回田庄之事,族长也不好驳回。 那样的话,卢瑟要么是在族中分得三五十亩田地半耕半佃,要么便只有打发到哪个铺子里去当永远熬不出头的学徒。 “今日我做出这一举,便是要人知道,卢氏有个九郎,而卢九郎腰间之刀是见过血杀过贼的!”卢瑟最后说道,事实上他不说,卢铨也完全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眼是水波横,眉是群峰聚(三) “大天倾”之后,各国虽然各自纪元,但在民间却有一个自发的纪元方法,便是天倾纪元。,在唐国是文德十九年,但民间却称为天倾一百九十三年。卢瑟从史书与民间传说中,经常听到这个“大天倾”,中说是天降豪雨水面上升,至使原先濒海平原全部都成了泽国,但他想来,造成如此大灾变的,很有可能是修行者的恣意妄为,当然,这个修行者的实力远胜过玉隐门的那三个伪君子,甚至有可能超过了“真”阶的境地,否则不会造成这样大的变动。 到得傍晚时分,卢瑟终于回到了阔别四载的家园。 他自称是畈里卢村,实际上这个卢村便是他家三代看管的族产田庄,除了他居住的院子,便是二十七八户、三十户不到的佃户,耕种着周围一千三百余亩水田和六百亩旱田,外加连绵里许的一带小山丘陵。庄子里一半人家姓卢,有些甚至算得上他的同族,只不过早先失去了产业,便只有佃种族田为生,若是卢瑟失去了对这个庄子的管辖,那么十之也将是如此。 他们到的时候,正是晚饭时分,村中炊烟袅袅,大人呼儿唤女的声音此起彼伏。前行的小厮早侯在庄口,一群当家的男人立在庄口迎接,望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卢瑟心中突然涌起一种异样的欢喜。 他快行了两步,但立刻又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些来迎接他的男人虽然面上都堆着笑,可目光却有些闪烁,个别人神情还有些恍惚。卢瑟抿着嘴,腾出淡淡的笑,抱拳做了个团揖:“诸位父老,我卢瑟又回来了。” “九少爷回来得好,回来得好……” 人群中稀稀拉拉持响起问好的声音,卢瑟看了那前先的小厮一眼,小厮会意,靠着一个庄子里少年将他袖子拉住。卢瑟道:“吃饭的光景,诸位父老无须多礼,各自回家,散了吧。” 他这句话一出,这些当家男人们倒有小半似乎松了口气,剩余的则面带犹豫,不过见旁人离开,自己便也跟着离开了。那少年被小厮拉住,自是明白卢瑟要留他问话,心中也是忐忑不安。 等众人散了后,卢瑟将那少年唤近前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然后笑道:“辛芝,你长高了些。” 这辛芝虽然只是二十出头,但能与众人一起来迎,显然也是当家男人。他家中也是人丁单薄,唯有他与一妹,听得卢瑟之问,眼圈突的一红:“九少爷,你可回来了。” 卢瑟伸出手,抓着他的手用力握了握,然后笑道:“放心,我回来了,你什么都莫担心,说说如今庄子里的情形,我记得走时吩咐你管事的,如今还是你管么?” “他们……他们说我不姓卢,管不得卢家产业!”辛芝说到“他们”时,免不了有些哽咽。|想|文|学 卢瑟皱起了眉头,他不太相信,在自己离开前的手段之下,庄中还有人敢于挑战他的任免。他问道:“他们应当只是说说罢了,还有人敢不听你吩咐么?” “九少爷有所不知,前两年他们只是说说,但前年,五房的珉少爷来了,他搬进了您的屋子,说是您不在之时,族中遣他来管着庄子……那些人便都听了卢珉,再无人听我的。” 卢瑟冲着一旁的卢铨笑了笑,卢铨眉头却拧了起来:“你们九少爷不在的头两年,交到族中的物产可曾少了?” “回铨大爷的话,不曾少,只有多的,哪会少?”辛芝叫起屈来。 卢瑟三代管着这田庄,每年都得在清明祭祖之前,向处于江州府的祖祠和族库缴纳产出,不过是些田庄里种的养的,若是庄上的猎人运气好,还会有些山里的山珍,数量上按年景有个定额,只要达到这个定额那便是完成族中安排。按着族规,只要这纳祖之物不曾少,那么族中便不应该遣人来取代。那卢珉来此,十之并没有得到族中正式授权,只是有些人迫不及待想要占这个位置罢了。 卢瑟的记忆之中,卢珉年纪比他要大六岁,在族中这一代排行老三,因为不是嫡脉,才学也平平,故此得不到家族的保举,也不可能在仕途上有所成就。不过他因为与这一代的嫡长子卢琨年纪相近,曾经作为卢琨的伴读在族学中学习,与卢瑟相比,他在族中的地位自然要高得许多。 “呵。” 卢瑟冷冷一笑,对卢铨道:“三哥既然有这心,哪里会管有没有完成定额……若我在,他还会有些忌惮,若我不在……” 说到此处,他便闭嘴不语,迈步向庄子里行去。卢铨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卢珉与嫡脉走得近,在族中地位远高于卢瑟,若是他真相中了这个庄子,现在又已经搬进来了两年,只怕再想夺回庄子不太容易。 而且,卢瑟回庄的事情,那卢珉现在想必已经知晓了,可却不曾出来看上一看,分明是有意冷落。 见辛芝还站在那发呆,卢瑟唤了他一声:“随我一起去吧,若我所料不差……约摸得在你这住上一晚了。” 卢村的布局是卢瑟离开前一手布置的,房屋错落有致,不象别的庄子乱成一团,而庄主所居的院子便在最中间。众人来得此处,那前后四进的院子门紧锁着,门前站着两个高大的壮汉,看模样倒是眼生,至少卢瑟离开前从未见过。 小厮上前道:“庄主回来了,你们二人还不速速开门!” “庄主?庄主一直在院子里未曾出来,你是哪来的憨货,胆敢冒充我们卢村的庄主?”那两大汉中歪戴着幞头的一个冷笑了声。 “就是就是,那辛芝,你如何与这伙骗子在一处,莫非又想吃庄法了么?” “卢村的庄法是我定的,倒不知你们想让辛芝吃什么庄法。”卢瑟笑着走了出来,他个头不矮,站在那两大汉面前毫不示弱,那两大汉对望了眼,却是有些犯难。 他们不过是卢家的家丁打手,卢瑟虽是远支,可好歹也是卢家家谱上正儿八经记着的支脉,不是那种小妾或丫环生的,他们虽然有人支使,却也不敢背上恶奴欺主的名头。故此,二人觉得刁难一下便可,犯不着阎王打架他们这些小鬼倒楣。那歪戴幞头的汉子便哼了一声:“这位小哥可休要胡说,卢村的庄规,只有庄主才能定,你若是来走亲访友的,我便进去替你通报一声,若是来捣乱的,须知这卢村却不是甚么人都来的地方!” 这话便是有玄虚了,若卢瑟服软,自承是来走亲访友,便将自己放在了客位上,实际上承认了卢珉才是这个庄子的主人。这心思,看这两个汉子的粗鲁模样,显然是想不出的,那自然是卢珉的手笔。 “走吧。”卢瑟笑了笑,却不回答,而是转身便走。 此时若是回答,无论答是与不是都落入对方的言语陷阱之中,虽然卢瑟并不把这点事情放在心上,却也不愿意被人视为愚蠢。他转身便要走,突然那院门吱一声开了,紧接着一个苗条的身影跑了出来。 “九少爷!” 那身影唤了一声,然后便扑了过来,扑入卢瑟怀中,哽咽着哭了起来。 这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身材已经在长了,不过面相还是很幼。卢瑟心中一暖,淡淡的热流充满了胸臆,他轻轻拍着少女的肩膀:“莫哭莫哭,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这个少女,乃是他的丫环,虽然早就卖到他家中,却没有改姓,仍是姓章,名为玉。 “九少爷,你可回来了,三少爷强要……强要……” 这话听得卢瑟心中一沉,他知道卢珉好色,但章玉才是十二三岁,那厮也下得了手? “强要搬进来,奴阻不住,若不是奴跟九少爷学得一手好厨艺,也要象老鲁他们一般被赶走……” 玉接下来的话让卢瑟心又放了下来,他正待答话,又听得院门处传来懒洋洋的声音:“咦,这不是小九儿么,难得难得,你随着十六叔去周游列国,竟然还记得回来?” “小三!”见他话里实在不是味儿,卢铨上前一步,沉声喝道:“你怎么到了小九的庄子里了?” “小九的庄子?小九何时置的产,他几时有了庄子?”那懒洋洋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了,紧接着,一直藏在那两个守门大汉身后的卢珉探出头来,他原本长得挺清秀的,但现在却是一脸的红斑,显然是火气旺盛的缘故,他见着卢铨也不行礼,大叫道:“这里一草一木一沙一土都是族产,何时成了小九的庄子?十六叔,你敢去祖祠说这句话么?” 卢铨一时不慎,被他抓着了言语上的茬子,面色便沉了下来,他在族中地位虽低,却终究是长辈,那卢珉如此对他喝斥,显然是根本不将他放在眼中。他正待答话,却被卢瑟一把拉住。 “这天气转凉了,蚊子却还没去尽,嗡嗡嗡嗡的,闹得人心慌。”卢瑟面上仍是笑,他仿佛没有看到卢珉一般:“十六伯,咱们去辛芝家中坐坐,他家虽是狭窄,坐的地方总有。” 望着卢瑟一行远去,卢珉冷笑了一声,他带了四个打手,再加上这几的将庄子上下仆人几乎尽数换过,便是闹将起来,吃亏的也不会是他,卢瑟这般离开,倒算是见机得快。但他看到小丫环章玉也要跟着走,立刻皱起了眉:“章玉,你去哪儿,还不回来准备晚饭!” “我要跟着九少爷!”章玉气鼓鼓地转过身来。 “你是卢村的仆人,岂能容你随意跟人乱跑?”卢珉冷笑道:“去将她抓回来!” “九少爷!”章玉紧紧抓着卢瑟的衣襟,楚楚可怜地喊了一声。 “哦……对了,章玉你莫怕,当初你是卖给我的,而不是卖给卢村,你的卖身契在我这呢,除了我,谁也不得支使你。” “你!” 没有料到这一点,卢珉只觉得方才的欢喜顿时化为乌有,他盯着卢瑟的背影好半晌,直到他们消息了才收回目光。 “哼,没了庄子,连自己都养不活的废物,还带着个小丫环,你总有来求我的时候!”卢珉咬牙切齿地心想。 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四) 大天倾之前,这里原是属于大江之南,有座名湖为鄱湖,大天倾使得鄱湖变成了鄱海,而卢村所在的江州,自然也就属于海西了。理|想|文|,温和湿润,反倒是夏季没有天倾前那么热了。到了秋夜,海风带来丝丝的凉意,吹得人要盖上薄薄的麻被才成。 辛芝家中房屋狭小,他还有个妹妹,故此众人只是在他家堂前坐着,而辛芝自然陪侍。见日间的遭遇丝毫没有让卢瑟变得消极,虽是非常了解他,辛芝还是尤衷地钦佩。 “九郎,你勿担忧,我明日便赶早回江州,必然替你讨得公道。”卢铨才坐下便道。 他知道如果没有了这个庄子,卢瑟便失去了安生立命的根本,手中什么产业也没管,那么在族中也将变得毫无地位。 “十六叔放心,用不着回江州,明日里三哥就得乖乖将庄子让出来。”卢瑟笑道:“原本还有些麻烦,那海蛇胡义倒自己送上门来……” 想起侄儿的果决多智,卢铨点了点头,这个侄儿在有些时候缺点经验与沉稳,但在绝大多数地方,都远远强过自己,他想做什么,自己只要尽力去助他便是,原是用不着操心太多。 “辛芝,你去将各家当家男人请来,我有些事情要问问。”卢瑟见长夜漫漫,干坐着也不是一回事,便向辛芝道。 一夜无话,与十七岁的卢瑟相比,二十三岁的卢珉毛躁得象是只有十三岁。在他想来,卢瑟吃了这个亏,最大的可能便是回江州祖祠哭哭啼啼,那样他并不怕,为了生存,如今卢氏家族中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些规矩,比如说纵容族中旁支子弟相互竞争,若是卢瑟这般哭闹,虽然卢珉可能会遭来责备,可最终的结果必是对卢瑟不利,而且族中长老们看在嫡脉的面上,多少也会维护他一些。 可当得知卢瑟不仅没走,第二日午后还遣人召集了村中各户当家男人,要在村侧为自己造屋时,卢珉完全没了主意。卢瑟的所作所为完全超出他的料想,若是真给卢瑟起了屋子住下,他是族中名正言顺派来管着卢村的,而卢珉又如奈他何? 所以得到消息之后,他便气急败坏地叫齐了人手,准备去村侧工地上将佃户们趋散。一行人到了村侧时,看着那些佃户大多数与卢瑟有说有笑,他便气不打一处来。|文学在他看来,这两年他夺了权管着庄子,没少给这些佃户好处,至少不比卢瑟给的少,这些佃户原是应该向着他才是,可没料想一夜之间这情形便变了。 “尽是些养不熟的白眼狼!”他心中恨恨地想。 见着他带着七八个人赶来,原本热闹的场面立刻冷了下来,卢瑟回头看到是他,笑吟吟地迎上来:“这不是三哥么,闻说小弟起新屋,带人来相助的?正好正好,小弟正觉得人手不够,你们四个,看上去有着几把力气,赶紧去帮挑土夯实来。” 卢瑟毫不客气地指使起卢珉带来的打手,让卢珉哭笑不得,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冷着脸喝道:“小九,谁让你在这庄子里动土建屋的?” “那还用谁,自然是我自己了,族中令我家这一支管这卢村,到我身上已经是第三代,在这庄子里动土建屋原是我职权之中,怎么,三哥有意见?”卢瑟笑道。 卢珉心中一凛,在族中未曾将这个庄子的职司转到他名下之前,他确实没有权力阻止卢瑟在这里建屋。 “看来九弟在外四年,果然是有长进了。”卢珉皮笑肉不笑地抽了一下脸,闹起事来他占不着理,便是有嫡房支持,剥夺了卢瑟的职司,只怕也轮不到他来,反而会便宜别人。他心中暗恨,向来为自己出谋划策的军师如今不在身边,若是在身边,必能有办法治住这小子的气焰。 “不是小弟有长进,是三哥退步了。”卢瑟若无其事地道:“这般蠢事也做得出来,三哥,看来五伯过生之后,你这一房也快完了。” 卢瑟口中的五伯便是卢珉的父亲,卢珉之所以急不可耐地对这个庄子下手,原因就在于他父亲已经去世,而失去了父亲支持,身为次子的他根本不可能在族产中分得称心如意的职司。他又不愿意象卢铨那样满辛苦地满天下跑,唯一的选择便是将比他更为势单力薄的卢瑟的庄子夺来。听得卢瑟这般毫不留情面的斥骂,卢珉面上一红,血往上涌,伸手便揪着卢瑟的衣领:“你说什么!” “说你蠢。”卢瑟冷冷一笑,只是抓着卢珉的胳膊捏了捏,卢珉便吃痛松开了手。卢珉连退了几步,惊慌地打量着四年未曾见面的族弟,这才意识到,如今的卢瑟已经不再是四年前那十三岁的少年,而是十七岁的大小伙了。 不仅仅个头要比他高出小半个头,而且那手上的力气…… 卢珉想起以前族中的笑话,说是卢瑟打小便爱跑,早年时是抱着两块砖绕着屋子跑,十岁后便是背着一袋米绕着庄子跑,这帮跑了十多年下来,果然是练出了一身力气。 “你想、你想做什么?”卢珉又退了一步,站到了打手身后,这才又问道。 “没做什么,咱们卢氏兄友弟恭,那是举世皆知的,三哥不会谋我的庄子,我自然也不会对三哥做出什么事情来……对了,三哥听说过海蛇胡义么?” “海蛇胡义?”卢珉自然听说过这个江洋大盗的名字,脸色又是一变:“你认得他?” “昨日见过一面。”卢瑟看了看天色,觉得应该有人要来了,便漫不经心地回答道。 “你勾结江洋大盗,败坏我卢氏声名!”听了这一句,卢珉立刻精神一振,总算抓着了把柄,他大声喝道。 卢瑟看着他,摇了摇头,还未答话,便听得庄外传来了马蹄之声。卢珉回头去看,只见十余骑纵马而来,为首的是个四十岁出头的汉子,面沉如水,驾马直接到了他跟前。 “四伯父来得正好,方才卢瑟说他昨日见了江洋大盗海蛇胡义,这等人如何能留在我们卢家,四伯父……” 来的人是卢锲,卢家长一辈的老四,是族中嫡脉,也是暗中支持卢珉的人。见到他,卢珉便觉得有了主心骨,扑上去拉着他的袖子便嚷了起来。却不料话说了一半,才叫出一个“四伯父”,卢锲便抬起手来,“啪”的一声给了他一个重重的耳光。 “小三,谁让你来卢村的,这是小九的职司,你跑来侵占是何用意?”卢锲声色俱厉地吼道。 这一吼让卢珉目瞪口呆。 出来占卢瑟的职司,若非有卢锲支持,卢珉再有三个胆子也不敢。他捂着脸,正莫明其妙之间,突然见着伯父向自己使了个眼色,他这才会过意,知道肯定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虽是贪心,却不是傻子,知道卢锲是自己的最大靠山,若是此时与他发生争持,那么就是自己将这个靠山推倒。他怕言多必失,慌忙转身,只是恨恨瞪了卢瑟一眼,便向庄院中跑了回去。 他在这庄院中住了两年,多少还积攒了一些钱财,卢锲赶他走,其实就是给他机会,将那些钱财带走,只不过他才行了几步,小丫头章玉叫了起来:“庄院里的都是我们家九少爷的东西,你来时只带了一身衣衫!” 卢瑟看了章玉一眼,小丫头倒是聪明,他没去理会一脸羞怒的卢珉,而是上来向卢锲行礼:“多谢四伯父主持公道。” 卢锲笑了笑:“这么多时日不见,你长高了,听说那海蛇也被你斩了,详情如何,说与愚伯听听吧。” 他是长房,见识、教育都与卢珉不同,虽然往常对卢瑟这个远支的侄儿没有什么印象,但如今却不然。这个侄儿杀了海蛇胡义,在地方上也算得是豪杰,而且还惊动了知州,自然值得他拉拢。 他眼中,只不过是小小卢家的产业罢了,卢瑟眼里,还看不上这点东西。只不过卢瑟现在要借着卢家的力,把他在玉隐门地火炼牢中得到的东西消化掉,所以才虚以委蛇。 一方面,卢瑟要表现出足够的力量,使得自己控制的这个小田庄不至被人夺走,另一方面,他又不能太过突出,免得被人发现了秘密。 因此,对于卢锲明显的善意,卢瑟还是接受了,当下将昨天杀死海蛇胡义的经过说了一遍,这其实没有什么可说的,海蛇胡义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对于如今拥有刀枪不入之身的卢瑟而言,实在是有些胜之不武,因此,他在说的时候也是轻描淡写,可看在卢锲眼中则不然。 荣辱不惊,这个侄儿果然是个人物! 当天卢锲是带着这个认识离开的,而卢瑟终于住进了原本就属于他的大院子里。夜深人静的时候,月光透过窗纸照在他的床上,他解开胸衣,在他胸前,那通天印熠熠生辉,象是要将月光都吸纳进去一般。看着这个印迹,卢瑟深深吸了口气,闭上眼,然后他整个人就没了呼吸。若是有修行者见了,必然会大吃一惊,象他这样五灵短缺之人,怎么会出现修行者才有的元神出窍情形! 而卢瑟的元神,此时便在自己胸前的通天印迹里。 汗,前三节的标题都写错了,还好有热心书友指出,在此真心感谢,这本书开始每天两更,大伙要踊跃投票啊!) 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五) 这是一座高耸的巨塔,仿佛上顶着天,下接着地一般。理想_文学 塔脚下,是半亩左右的方石潭,看石潭的模样,与包着生生玉髓的那块巨大的玉石很是相象,甚至在水边的石头上,还可以看得到那种淡淡的阵图符纹。 卢瑟便站在石潭边,仰望着巨塔,满眼都是不可思议。 这不是他第一次来到这里,从地火炼牢中脱身之后,他几乎晚晚都会起梦,每次都会梦到这里,但每次面对那座巨塔时,还是会震憾不已。在地球上,他见多了摩天大楼,无论是象燃火皇冠的还是象撅着的女人下身的,都不会让如此震憾。 这座塔高度应该是不可计量的,因为有半截塔尖处在视线之外。 “这潭水……” 卢瑟收回视线,又转移到那潭水上,他来到水边,水清澈见底,并不是很深,可是没有任何生物。他沉吟了会儿,试探着将手伸进其中,一阵清爽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让他浑生毛孔都舒张开。 这就是生生玉髓了,那么现在自己所处的地方,果然就是自己胸前的通天印。 卢瑟看着自己的另一只手,他这次来是要做一个非常重要的试验,他发现只有自己在梦中才能进入通天印,而且当时他身上穿戴的物品,都会随他一起进入,所以,今天睡着之前,他手中抓着一截青竹。 他的另一只手中,那截青竹赫然入目。 他略一沉吟,将青竹随手插在石潭之侧,自己坐在石潭边,赤着脚踏在满潭的玉髓之中。若是被修行之人见着,那珍贵无比的生生玉髓竟然被他用来濯足,只怕会气出三昧真火来。 “也不知道这里有些什么用处,只可惜我只能梦中进入此处,来去并不自由,若是……” 卢瑟希望自己能够在清醒的时候进入这个地方,但他知道这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要想清醒时进入,只能元神出窍,而到元神出窍的境地,也就是修行者奠定了基础,对于卢瑟这样五灵短缺的人来说,实在是很难的事情。 他不是没有任何根基的初学者,地球上的环境与这里相比,天地元气要淡得多,算得上是艰苦地区。但就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之中,他尚且能修炼出一身本领来,天赋与毅力由此可见一斑。沉思许久之后,卢瑟得到几个结论。 先,这通天印应该是一种非常特殊的天赋,这种天赋究竟是只有他一人所有,还是拥有者甚众,现在还不得而知。这种天赋,可以吸纳生生玉髓这样的禀呈天地精华而诞生的异宝。 其次,通天印会生成一个虚幻空间,这个空间只能让人的神魂进入,现在来看,似乎在“出神”之前身上携带的东西也能带入这个虚幻空间,这与卢瑟此前修行中听说的“阴间”颇为相似。 其三,虽然还不知道通天印与生生玉髓的结合会发生什么样的妙用,但这些都是异宝,他现在根本没有实力保护住它,因此,他必须小心谨慎,不给任何人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两世为人,若是连这点道理都不懂的话,他不如立刻死去。 最后,他如今只是一个普通人,老疯子虽然告诉他一个地方,可用脚指头他也能想到那个地方的凶险,因此在他有自保能力之前,他不会轻举妄动。而从目前来看,他要想自保,就必须借助家族的掩护。他们家族虽然不是什么修行者世家,但在这唐国也算是名门,也曾经出现过一位修行者,因此还算是安稳。 这也是他为什么会设计赶走卢珉夺回庄子的原因,否则的话,这个小小的庄子如何放在他的眼中。 他进入通天印的虚幻空间之后,因为是梦中阴神离体,并不是能够由自己自主的元神出窍,因此,只有等到他身体自动醒来的时候,他才能回到外边。他有些无聊地从潭边站起,因为没有事,便将那竹枝又拔出,在生生玉髓中搅动着。 过了会儿,他终于觉得有些倦了,随手将竹枝插在潭边,然后盘膝坐正,细细思量着如何能让自己在清醒之时进入这通天印之中。良久之后,他也没有想到妙策,只能轻轻一叹。 “总会有办法,人乃万物灵长,只要给我充足的时间,我总会找着办法。”卢瑟在心中安慰自己。 “公子,公子!” 他正沉思间,耳边却传来了有人呼唤的声音,他扬起眉,正要说话,然后猛然醒悟到,自己尚在离魂之中。 离魂之时是受不得惊吓的,因为魂须有物依附,即使是修行者,在元神出窍的初期也是甚为危险,最好有人护法扶持,免得元神受了惊吓而不能归窍。但是,说来也是奇怪,原本这般受了惊吓,卢瑟的阴魂会因此而惊散的,可在通天印中,却是没有丝毫伤害。他只是心中一悚,然后睁开眼睛,便已经躺在了床上。 掌中的竹杖却已经不见了。 卢瑟坐起身来,听得外边小丫头章玉又轻轻唤了两声,卢瑟应道:“怎么了?” “公子,已经是日上三竿了,公子说过今天要去爬剑岭的。”小姑娘有些委曲地道。 卢瑟心中一惊,没有想到在通天印中才过片刻,外头已经是一整夜了。 剑岭是卢庄背后的一座突起的山岭,高不过两百丈,但是因为周围都是百丈以下的小丘,所以它就显得奇峰突兀了。山占地也不大,有条半盘着山的石路可以通向山顶,这原是山上的道人修的,但年代久远,破破烂烂的道观虽然还在,可里面的道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儿。 站在道观之前,卢瑟叹息了声,当初这里的香火一定不少,所以才支撑起这么大的规模,但繁华总有凋零之时,凡人如此,修行者亦是如此,只怕那些享受香火的神祗,也摆脱不了这种命运。 他心中有所感,便觉灵光闪动,仿佛明悟了什么东西一般。 所谓修行,不过是明悟天地之道,窥破天机,寻找那极其微小的一道缝隙,从而跳出生死之轮回。至于利用天地五灵之气来修得大神通,反而是这个过程中的附带产品。卢瑟专研这个世界修行之道已经很久,将之与他在地球上所学对比之后,总觉得他们似乎走入了一个误区。 或许正是这个误区,使得这个世界上的修行者神通广大的同时,却受了天地约束,难以超脱那因果报应。 玉见着自家公子站在废观前良久沉默不语,心中暗暗好奇,却不敢打挠。在她记忆之中,自家公子以前聪明虽是聪明,却并不傲慢,是个好相处的,而这次回来之后,却变得深沉起来,虽然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可当他沉默不语的时候,自然有股威严,让人不敢与之说话。 这究竟是公子长大了的缘故,还是其他呢? 玉小小丫环,毕竟少了几分见识,并不知道这是卢瑟经过老疯子以地火菁萃和生生玉髓反复煅炼的结果,现在卢瑟的身体,凡人的刀枪已经无法伤害,就是他的神魄,经过老疯子那种折腾而不曾散灭,也因此变得远超过普通修行者了。 她刚想唤醒卢瑟,突然间,天边际一道七色光芒飞现,象是一道长虹,逶迤而来,正到两人头顶时,又见着另一道光芒飞来,却是金灿灿的黄色。后来的金光速度极快,片刻间便追上了前面的那道七色光芒,二者在空中停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对话,接着,便看到天上一道道光华闪过,隐约还听得到金铁交鸣一般的声音。 卢瑟沉着脸,一把抓住小丫环的肩膀,将她按在地上,小丫环却是不惧,昂起首来向上看,突地天上一道流光飞来,在二人身边掀起一道道火光,腾出一只剑影,然后又倒卷了回去。 “是真人在斗剑!”章玉一脸欣羡地道。 与她满脸兴奋却不同,卢瑟心中却是不安与警觉,这世界里修行者与地球相比,不仅数量更多,而且对于俗世之事干涉得也更深。如今天下几大国家,背后都是有修行门派支持,象是这大唐国,背后便是庭海中的紫君山与鄱海中的剑庐峰、东海的东皇岛三大门派,这三大门派比起玉隐门来说,更是势力庞大得多。卢家那位有幸成为修行者的长辈,便在剑庐峰中,只不过已经有五十年未曾回过家族了。修行者之间自然少不得争斗,只不过一般都是在凡人稀少之处,象这样在人多的原野村郭之上斗剑,很容易伤及无辜,若不是深仇大恨,应该不会出现。 可这次偏偏是在他们卢庄后山剑岭之上打了起来,若是误伤到卢庄的百姓,他们这些修行者拍拍屁股走人,下边的死伤却只有自认倒楣了。 除了替自己的庄民担忧外,卢瑟还担心的一件事情,是自己身怀的重宝,若是这天上斗剑的两人有谁落了下来,发现自己身上的通天印与生生玉髓,那可就麻烦了。 “生生玉髓或者发觉不到,那印迹已经变淡了,可通天印却是如何也不会消失的……”卢瑟心想。 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六) 他这种担忧却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空中爆炸出一团明亮的光芒,象是节日时放的焰火,光芒四溅,原本在天上的七色光芒散碎成屑,如繁星点点。 这可是大白天,艳阳高照,还能有这种模样,其壮丽景象可想而见。 卢瑟经过生生玉髓洗眼,目光比普通人要敏锐得多,他隐约看到一道人影从空中跌落下来,那个驾着七色光芒的修行者应该被击成重伤,甚至连飞遁也做不到,只能落下觅地疗伤吧。 另一道金光又在空中盘旋了会儿,这才缓缓向北移动,卢瑟皱了一下眉,北边是江州,看情形,那道光是去了江州,那是卢氏宗祠之所在,卢瑟托庇于卢氏家门,自然有一番因果,因此并不然望卢氏宗祠出现什么大的变故。 “公子,竟然是仙人斗剑,果真好看,若是公子也是仙人便好,那我可以给公子当一个捧剑的小仙童!”章玉却是一点都没有他的担忧,兴高采烈地道。 卢瑟笑了笑,没有作声,他原本是上来看一下庄子附近地势,特别是准备在庄后截山涧溪水做坝,须得仔细规划一番,可是看到了那两个修行者斗剑,他不由得有些心灰意冷。 但他不是那种见了别人出色便自怨自艾的人,稍一沉滞之后,他就振作起精神。轻轻拍了一下章玉的肩膀,他指着身下的那些小山与谷地道:“这一片山与谷地都是我们庄子的,多年以来,因为山势不平的缘故未曾得到开发。谷涧中虽然有水,却无法灌溉到山脊之上,只能让它们白白流入鄱海。我有意在此做一番事业,再为庄子辟出千亩水田来,章玉,你还记得我教你的算数方法么?” 小丫环乖巧地点了点头,又补充道:“珉少爷不知道我识数,将我写出的那些数字叫鬼画符。” 这个世界用的字与地球上的繁体汉字颇为类似,都是那方方正正的象形会意字体,但是却没有阿拉伯数字存在,卢瑟教会小丫环的阿拉伯数字,看在别人眼中,确实与鬼画符没有什么区别。 “回去之后,你到辛芝那里要来一份家中可支配的米粮清单来,我有用处。”卢瑟又道。 他观察许久山势,发觉此处适宜开成梯田,只不过山上多是乱石,开成梯田也无法耕作罢了。,他却不嫌麻烦,若是能开成梯田,再从河沼中将烂泥塘底堆在其中,每年注意补土,那么这些乱石中也可以种出粮食来。 根据族规,这开出的田地,一半属于族产,另一半则可以成为他个人的私产。有了这些私产,即使离了族中田庄,他养活自己也不成问题,更重要的是,为族中拓产,算得上是对家族有功,他在家族中的地位会上升,要动用家族资源为自己办些事情也好说话。 他现在最想要的,便是能得到这个世界修行者的符纹阵法,这可是地球上未曾见到过的,无论是那聚元阵,或者是老疯子在自己身上弄的那阵法,他都极感兴趣。他隐约觉得,这似乎是他的一条出路,若是限于身体约束而不能修行,那么通过学习符纹阵法,也能让自己获得强大的力量。 那老疯子在被破元针镇住元神之后,仍然能凭借符纹法阵,将玉隐门三个高手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让卢瑟怦然心动。 得山之后,他将辛芝唤来,辛芝早得了他的吩咐,将庄中还余的钱粮报了上来。这只是一个小庄子,交完族中定额之后,所余便无多少,加上此前卢珉还浪费了一些,因此满打满算,若从邻近村子雇上百名壮劳力,便只能够一个月所用。 卢瑟心中也不慌,开荒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原本就要有耐性,他沉吟了会儿,如今过了重阳,马上就是冬闲,工钱便会下降,那时再动手也不迟。另外,他还可以考虑多用本庄的劳力,在本庄劳力中他颇有威信,只需供给食物即可,至于工钱,倒可以等到梯田开出之后再结算,到时稍稍给多些便是。 当下他开始策划此事,先是要确定从哪儿开始建起,可事情还只是刚有头绪,四伯卢锲再度来到庄子里,这次他来,还带了知州大人的赏赐花红。 此时江州的知州姓许,单名一个汜字,为人甚是滑头,镇守江州已经多年,据说不久便会任满调离。他不想留下海蛇胡义这样的贼头与继任,免得被继任嘲笑他无能,但多次围剿都未得,这让他很是头痛。卢瑟杀了胡义,替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赏赐起来自然不会吝啬,除了两匹绢绸之外,还有紫铜钱五枚、赤铜钱三百枚、普通铜钱两百贯。 赤铜钱一枚可当普通铜钱一贯,而紫铜钱一枚则可当普通铜钱百贯,这总共加起来有千贯之多,相当于庄子两年的收入,这样的赏赐,不能说不厚,而且对于卢瑟来说恰恰是瞌睡遇着枕头,他正要钱的时候来了这样一笔,有了这千贯打底,他的大计基本可以实现了。 “九郎,此次来除了将知州大人的赏赐送与你之外,还有一事。”对于这个胆大勇武的侄儿,卢锲现在已经刮目相看。若说三四年前他还只是有些小聪明,那么现在这个侄儿便是个人物,比起卢珉来说要有用得多,自然是要招徕的。他笑着道:“这是一件大喜事,你知道后一定高兴。” 听他卖关子,卢瑟有些不耐烦,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还是恭敬地答道:“四伯请讲。” “咱们家拜入剑庐的那位长辈,我要称一声六叔的,也就是你六爷爷,如今从剑庐中开关出山,正要在咱们族中再挑一名子弟拜入剑庐门下。”卢锲压低了些声音:“这可是难得的机会,你自幼便聪明过人,若是能拜入剑庐门下,成为修行中人,那么你这一支在族中便有了出人头地的机会!” 卢锲说完之后,紧紧盯着卢瑟,可是卢瑟的神情让他有些失望,普通人有拜入修行者门下的机会,无不兴高采烈,可卢瑟仍然是一脸平静,只是向他看过来。 虽然失望,但卢锲还是继续说道:“只是六叔说了,只召族中未行冠礼的子弟,你十七岁,年纪大了一岁……” 他说到这,又停了下来,停着卢瑟的反应,可卢瑟仍是微微点头,没有出声。这让卢锲的失望变成了不快,可转念一想,若是这位九侄儿和其余晚辈一般反应,还值得他这般看重么? “我好歹在族中能说得上几句话,因此我替你争取了一下,六叔只是说召族中未行冠礼的子弟,你去年不在,因此误了冠礼,原本是要等过年祭祖时补上,因此现在勉强也可以说是未行过冠礼。”卢锲想明白这一点,不快之心反倒消了,既是要送份人情,那便把老大的人情做足来,他又拍了拍卢瑟的肩膀:“我知道你一向聪明,自然知道取舍,事不宜迟,如果你决定要参与,现在便收拾好东西随我前去。” 卢瑟心中略一犹豫,这确实是一个机会,但是那位六爷爷是修行中人,如果也认识自己的前世,发现自己身上的秘密当如何是好? “即使入不了剑庐,也可以试试另一个修真门派,陪着六叔来的,还有一位年轻人,六叔颇为看重他,说是什么玉隐门的传人,前些时日我听说玉隐峰火山喷发,全部变成了火海,这人能逃得出来,想必也是了不起的人物,玉隐门既然毁了,他也要招些人手重建门派,九侄能进去哪怕不是弟子,也可以做个掌事……” 本来卢瑟还有些犹豫的,可卢锲这段话让他心神一凛,玉隐峰离这里可是不近,那玉隐门的弟子怎么也跑到这来了! 他用力揉了一下自己的脸,倒是不怕被玉隐门的弟子认出来,当初在玉隐门时,他一直戴着虚伪面具,除非那人是赤崖子与乌青衣,否则旁人哪里认得出他。至于玉隐门包括他的便宜师傅全照达在内的三个高手,卢瑟可以肯定,他们是不可能活着从地火炼牢中脱身的。 “四伯好意,小侄心领了。”一念及此,卢瑟恭敬地拱手道:“小侄随着十六叔周游天下时,也曾遇到过修行之人,他们查过小侄的根骨,说小侄五灵短缺,比起一般人还要不适合修行。” “五灵短缺!”听得这个词,卢锲眼中闪过失望,难怪小九听得六叔出山的消息还镇定自若,他竟然是最不适合修行的五灵短缺之身!不过他成不了修行者,在凡人当中还是可以出人头地,不能因此怠慢了。想到这,卢锲惋惜地叹了声,然后道:“小九,或者……你六爷爷那儿会有办法,要不要去试试?” “不必再试了,多试也是失望。”卢瑟道。 “也罢,不过小九你莫为此事消沉,修行之人固然有移山倒海的手段,但凡人也有凡人的活法,这天下修行之人,十万人中不过有一位,大多数还是你我这般的凡人,只要你肯努力专心,不怕没有出头之日!” 虽然知道这位四伯父别有用心,但他出言安慰,总是一番好意,因此他道了谢。送走卢锲之后,卢瑟继续开始自己修建梯田的计划,外村的劳力需要遣人去募集,而庄子上的佃农只需招呼一声便可,因此第二日,他便带着诸人开始上山碎石平地。 原本他以为,族中忙于臻选子弟之事,不暇顾及他这边,没有想到的是,开工才两天,他正在工地上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章玉气喘吁吁地跑了来:“九少爷,族中……族中来了好多人!” 卢瑟心中“登”的一跳,隐隐便觉不安。 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七) 很快卢瑟便知道为何不安了。理想| 这次从江州来的族人不少,足足有二十余位,都是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象卢铨这样的,根本无法出现。既有他祖父辈中还在世的五位老人,也有正当壮年的叔伯辈,还有同辈的兄弟。但所有人的焦点与中心,都在一个陌生的中年人身上。 这个中年人看外表只有三十五六岁,长得仪表堂堂,眼中精光闪闪,以卢瑟的眼力,无法判断出他的深浅来,只是估计他可能比玉隐门的那三个老家伙要弱些,却也弱不到哪儿去。从众人的称呼上,卢瑟便知道他的身份,他便是族中的那位六爷爷。 他单名一个漭字,少年时便以天资出众而著名,卢瑟拜见之时,他神态甚为温和,颇有勉励之色:“小九,听说你胆气过人,我卢家以文传家,虽然成了大唐有数的名门,却总是少了些英武之气,年轻一代中能出现你这样的人物,我甚为欢喜。” “是。”卢瑟恭敬地回答。 “卢前辈,你家的这位侄孙气度非凡,而且是难得的功德体呢。” 卢漭身旁一人笑吟吟地插嘴道,而这人,就是卢瑟不安的根源。 玉隐门的段霄,那个年轻骄傲的天才,竟然逃过了地火焚灭之灾,来到了这里,而且看他与卢漭的模样,两人间关系还挺亲近。他一出现,卢瑟便注意到他,只不过为了避免引发他的怀疑,卢瑟没有多看罢了。 “嗯,可惜,可惜,若不是五灵短缺,倒是个合适的人选。”卢漭道:“不过也没什么遗憾的,霄侄,有你这般传人,我已心满意足了。” “多亏卢前辈救了小侄,否则小侄早就成了仇家炼器的材料,形神俱灭了!”段霄说话的时候,仍然紧紧盯着卢瑟,卢瑟平静地迎着他的眼神,两人对视良久,段霄才移开目光:“说来也巧,当初玉隐门地火喷发之前,我师叔全照达新收一个弟子,也是五灵短缺的功德体。” “哦,竟然有这般巧法?”卢漭自然听得出段霄言语中的怀疑,这让他很是不快,段霄天份资质都是他所见最好的,而且如今玉隐门被地火灭了,他没了靠山,为了躲避仇敌,只有投到自己门下来。想到这,卢漭按捺住不快,温声对卢瑟道:“小九,前日你可曾见到天上有异象?” 卢瑟立刻想到那天空中的斗剑,他道:“见到两位修行者在空中斗剑。_学,,” “在那之后见到什么古怪的人没有?”卢漭又问道。 “不曾,这几日侄儿都在忙着为庄中开辟梯田,因此并未见着什么古怪之人。” “唔,分明是落在这附近……看来是逃走了。”卢漭侧脸向段霄道:“贤侄,只能算那厮走运,不过也无妨,你在我门下再过个几年,便可以破除关口,达到先天之境,进入‘贤’阶,到那时你身兼二家之长,必可手刃仇敌了。” 卢瑟听得明白,连猜带蒙,估计那天在空中斗剑的是卢漭与段霄的仇敌,看情形段霄的那个仇敌受伤逃遁,因为这个原因,卢漭才回到家族中看,顺便挑选一个子侄为弟子。 他所猜的与事实相差无几,段霄一脸感激地向卢漭行礼:“只是要打扰叔父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卢漭没有再理卢瑟,既然没有找着目标,他也不多作停留,立刻带着段霄离开。以他的身份,离开时连招呼都不必给卢瑟打,卢瑟当然没有意见,他还巴不得这二人快些走。 但是在离开之前,段霄再次与他对视了一眼,脸上腾出古怪的笑容:“真巧,真巧。” 族中来的那些长辈,也跟着卢漭二人离开了,小庄子又恢复旧有的秩序。 段霄临别时的那句话让卢瑟心中很是不舒服,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段霄看自己的目光很不对劲,他可以肯定这厮没安好心,难道说他还是认出了自己? 不舒服归不舒服,日子还是要继续过的,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为着那样一个蛇一般的人物,弄得自己吃不香睡不着,实在是不合算的事情。卢瑟将此事记在心里,却没有过多的理会,而是又把精力集中到开辟梯田上来。 这天傍晚,劳作了一整日的庄户都下山了,卢瑟一个人看着已经辟出的足有近二十亩大小的地,心中有些欢喜。 这左近的小山坡若都开辟出来,即使没有千亩水田,只是千亩旱田,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他喜滋滋地在剑岭那座庙前坐了下来,然后拿出随身携带的葫芦啜了一口,不禁哑然失笑。 自己倒真有些象是个求田问舍的土财主了,不过现在是在为修行之路做准备么! “小子,将你的葫芦给我。” 那口酒才含在嘴中,还没有咽下去,他便听得这个声音在耳畔响起,他跳了一大跳,转过身来,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 “谁?”他惊问道。 “我。”那声音回答。 卢瑟前世今身都经历过许多事情,可这种声音就在面前、面前却空无一人的事情,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只觉得一股阴森森的气息弥漫在周围,仿佛是夜里走在乱坟场一般,连身上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你是谁,你在何处?”卢瑟喝问道。 “你小子向前,走九步。”那声音懒洋洋地道。 卢瑟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迈步就走,但他不是向前走九步,而是转身下山,仿佛那声音不存在一般。 果然,那声音“咦”了句,然后道:“你走反了!” “我对装神弄鬼的家伙没有兴趣,你去找别人吧。”卢瑟嘴上说着,脚下却越来越快。他毕竟是专门练过的,在地火炼牢中的小半年时间又让他几乎脱胎换骨,全力走起来与一般人跑步没有什么两样,片刻间他便把那声音甩得老远。 “哼,任你玩什么花样,我都是不理不睬。”卢瑟一边走心中一边这样想。 他不是那种幼稚到以为走到哪儿都会遇上奇遇的人,更不会认为自己身带主角光环每个前辈见了都会想方设法要收他为徒。地火炼牢的经历,让他更证实了这一点,全照达当初收他为徒,是要利用他前世与老疯子的因果算计老疯子,而这边卢漭收段霄为徒,十之则是为了玉隐门的藏宝。这种收徒,带着极浓的利益,当维系师徒关系的利益消失之后,便是反目成仇之时。 况且那人装神弄鬼的,让他很是不爽,他虽然善良,有时勇于献身,却不是那种喜欢被别人摆布的人。 那声音在他背后唤了几句,发觉他没有丝毫回头的迹象,只能悻悻消失。卢瑟下了山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辛芝叫来,要他去约束附近庄户不得靠近山顶破庙,理由便是有阴秽之物存在。 又过了两天,那个替他将海蛇胡义的尸首献到官府的郭老汉郭堂,带着他们村的一群劳力来帮忙,卢瑟的梯田工程进度立刻快了许多。到了十月底的时候,已经开出的梯田足有两百亩,卢瑟见天气已经转冷,正是水枯时节,便开始在附近的河塘里排水清淤,不仅可以捕到不少鱼虾,而且淘出来的淤泥被用筐子挑上山,堆在梯田之中。 “这工程量极大,也只有卢九少爷这等人物才主持得来。”眼见原本只是乱石的梯田里堆上了肥土,郭堂不由得眉开眼笑,不停地对卢瑟恭维道。 “此事不难,难在无人开头。”卢瑟一笑:“郭老汉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当初海蛇胡义的事情,你帮了我一个忙,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只管说便是。” “小老儿家中也有三五亩荒坡,如同这边一般,若是九少爷有暇,还请驾临小老儿寒舍,看看那里能否也建成梯田。” 卢瑟心中一动,看着郭堂好一会儿,然后道:“虽然没有人当面对我说,但我知道四里八乡颇有不少人在等着看我的热闹,都说这梯田蓄不得水,虽然如今堆上一层肥泥,可是等泥里的水蒸干了,我花了好大劲干出来的事情仍旧是一场空——郭老汉以为呢?” “小老儿对九少年有十足的信心。”郭堂正色道:“当初九少爷诛胡义,分明是有勇有谋,旁人只看到九少爷的勇猛,忽视了当时九少爷的计策,小老儿亲身经历其事,却不会忘。更何况这些梯田上都留了水渠,我料想九少爷定然有办法给这些梯田打上水的!” “唔,既然你如此相信我,少不得我要去你家坐坐了。”卢瑟笑道。 见他心情愉快,郭堂小心翼翼地探听道:“九少爷既是说起这件事情……不知道九少爷当如何给梯田里上水呢?” 这个现在还是卢瑟的秘密,就象他开山坡建梯田立刻有人跟着学一样,如果给梯田上水的方法给别人看到了,也立刻会出现一大堆的仿冒者,而现在给他做工的这些庄户人家,也立刻就会散了回家给自己开梯田去。卢瑟还想多开几亩田出来,在完成他的目标之前,他并不准备把这个秘密公开。 就当是在这个世界的专利费吧,他心中想。 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八) 两个月后。`3w` 卢瑟的秘密说穿了不值一钱,便是利用巨大的水车将水提进水渠。 卢庄附近象剑岭这样的山头有不少,这些山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泉水、瀑布众多,水量充沛。往年这些水都白白汇入山涧,并不经过山坡,而且这个世上并未出现大型水车,因此没有利用起来。 当水车被架在剑山腰处的瀑布处,将泉水引入早就准备好的沟渠时,前来看热闹的庄户都沸腾了。 整个江州,象这样由乱石构成的坡地不计其数,若是按着卢瑟的方子,其中约有十分之一的坡地可以利用起来,即使不能种水稻,也足以种上一些耐旱的作物了。 “九少爷真聪明!” “不愧是卢家之人,名门之后,便是不同凡响!” 周围全是叽叽喳喳的称赞之声,卢瑟自己不动声色,小丫环章玉却高兴得有几分鹊跃,仿佛被夸赞的是她一般。小胸脯也挺得高高的,卢瑟无意中扫了一眼,见着她微微坟起的胸部,不由得一怔。 一股清丽的气息扑面而来。 若说章玉最高兴,那第二高兴的便是卢铨了,他是回江州过年的,眼见着侄儿做出这么大一件事情,心中欢喜自是别提了。 “小九,这事情既是大功告成,我便回江州去,这次好歹要让你在族中大大腾一下脸!” “铨弟说得甚是,此事关系重大,不仅族中要奖励小九,就是知州大人,只怕也要再次奖励小九了。”卢锲也到了这里,他面腾喜色地道。 经过一百多年的开发,大唐境内人口繁众,可供耕种的荒地已经很少了,象江州已经多年没有什么新的耕地被开发出来。卢瑟用水车将坡地变成可灌溉的水田,治下出现这样的人才,对于江州知州来说,也是一桩功劳。这位知州许汜大人,为人虽然滑不留手,但对于如何捞取功劳还是很在行的。 “三哥,此事你也当出力,咱们族中这样的坡地不少,用小九的法子,至少有三成左右可以变成水田,那样的话族产又大大增了一笔。”卢铨见卢锲主动示好,当初他支持卢珉谋夺庄子的不快早就抛到了脑后了,也笑着道。 二人在一起商议如何给卢瑟争取更多的功勋,卢瑟自己却不以为意,他心中开始盘算着下一步该怎么走。 因为连着忙了几个月的缘故,卢瑟几乎都没有入梦过,便是入梦,也没有进入通天印中。梯田之事完成,他在族中的地位变得稳固,算是放下了一件心事,夜里便入了梦,又进入通天印里。才一进入,他就发觉不对,在那潭水边上,竟然长出了一根青翠欲滴的修竹! “不,这不是长出来的,是我上回插进去的竹竿!”卢瑟在一愕之后,立刻意识到原因,他上前去扯了扯那竹子,长得非常结实,竹叶碧绿如玉,看起来煞是可爱。他小心翼翼地摘了一片竹叶入手,隐约嗅到一股寻常竹子没有的清香味儿,让他精神一振。 “这是什么味道?”他皱着眉:“感觉上好象……” 地球上时,他就炼制过不少补充修行者元气的丹药,这种香味,就有些象其中某种丹药的香,只不过比起那种在铜炉中炼制出来的丹药香味,这竹叶的香味更加清淡,没有丹药那么浓烈的炉炼味儿。 “这分明是一根普通竹子,为何会有如此?”卢瑟皱了一下眉,生生玉髓真有这么神奇,能将一颗普通竹子也变成灵药? 他不太相信这一点,心中不由得有些懊恼,若是能自由自在地进出梦境,舀一些生生玉髓到真实世界去试验便知道了。他又向四周打量,通天印幻作的高塔仍然如同往常一般,上接着天,下连着地,而高塔周围只有百余步的空间有光亮,再往外,便是一团漆黑。卢瑟本能地觉得,这一团漆黑中隐藏着他无法对抗的危险,因此不敢往里面闯。 “会不会是通天印的功效?”卢瑟又想:“若是能专研出原因来,那么……” 旋即,他意识到一点,自己五灵短缺之身,就算是研究出原因,能够借助通天印得到无数灵药,可是也只能固本培元,对于他修行并没有多大帮助。每个修行者,都要依靠自身的五灵之力,来与天地间的五灵元气共鸣,达到吸纳天地元气乃至驾驭天地元气的目的,而所谓的五灵短缺,就是他自身根本没有五灵元气,无法与天地间的五灵元气“共鸣”,可以说修行的第一步,他就无法迈出去。 卢瑟只能寄希望于老疯子那神乎其神的符纹阵法上,可这又形成了两难,老疯子交待他的地方,他没有自保之力前根本不敢去。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一声喝斥传入他的耳中,他神魂一惊,立刻归体。 睁开眼,屋子里还是一片黑暗,可卢瑟自被地火菁萃与生生玉髓萃炼之后,五感远胜常人,他察觉到屋子里似乎有个人,便坐了起来:“谁?” “呵呵,卢师弟,我们又见面了。” 声音很熟悉,卢瑟一听就知道,段霄! 他瞳孔收缩了一下,然后侧过脸,循声向那个方向望过去,只见一个淡淡的人影立在那儿。 “你是……”他脸上还是腾出迟疑的神情。 “别装了,这世上或许会有两个同时具备功德体与五灵短缺之身的人,但绝不会巧到那两人都叫卢瑟的地步。”段霄冷笑了一声:“没想到,没想到,被投进了地火炼牢的凡人,竟然还可以从中脱身,我父亲和那两位师叔,以‘贤’阶顶端都做不到的事情,你这一个凡夫俗子竟然可以做到!” 听得他不停地用“凡人”、“凡夫俗子”来称呼自己,卢瑟心中便觉得不快。 “你既然能活着从地火炼牢中出来,想必知道了一些秘密……告诉我,生生玉髓的下落,那是我家的东西!” 卢瑟心中有些惊讶,段元渐他们进入地火炼牢,就是找老疯子问生生玉髓的下落,段霄乘夜来找自己,还是追逼生生玉髓的下落,这生生玉髓究竟有什么妙用,让他们如此孜孜以求? “既然被你认出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卢瑟坐直了身体,面对着段霄,因为他是一个普通人的缘故,段霄对于他的动作并不放在眼中。 “我确实在地火炼牢中呆了大半年,遇到了一个名为庄伯涵的老疯子,也见到你父亲三人进去逼问生生玉髓的下落,然后地火喷发,不知怎的,我就……” 卢瑟才说到这里,就觉得身上一冷,一柄晶莹剔透的玉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段霄冷笑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生生玉髓的下落,也不要以为你有卢漭这样一个叔祖便了不起,若是给他知道这事,第一个来迫问你生生玉髓下落的,便是你那位满怀侠义心肠的叔祖了!” 卢瑟眨了两下眼睛,手紧紧捏着,过了会儿,他又道:“那生生玉髓究竟有什么妙用,你们都这么看重?” “对于你这样的凡夫俗子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对于修行者来说那可是难得的助长修为的宝物!我家师祖叶桐,便是借着这宝物,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修行者,一举跃入‘至’阶顶端,寿元高达五百岁。卢瑟,只要你交出生生玉髓的下落,我少不得要给你些好处,你不是进过多宝阁么,那里的宝物虽然大半毁于地火,可我还是带出了些,你拿去换成钱,足够一辈子富贵,岂不胜过你如今托庇于族中而不得自由?” 段霄一边说一边盯着卢瑟,虽然屋子里很暗,但只要有一丝微光,他就可以看清楚卢瑟脸上的表情。见随着自己的话语,卢瑟似乎有意动的神情,他心中一松,暗暗出了口气。 “看来这厮果真知道生生玉髓的下落,也不知是从庄伯涵那骗来的,还是其它……”他心中暗想:“今日出得剑庐,实在是侥幸,若是被卢漭发觉了,免不了要受责罚,这厮告诉我下落之后,便立刻取了他性命,免得走漏风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让他形神俱灭不入轮回,别人便是有通天的本领也无计可施了。” 他正这样想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知不觉地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眉头一挑:“什么香味?” 卢瑟张开巴掌,在他的手掌中,托着一片竹叶,正是他在通天幻境中采出来的。 若是普通人见着这片竹叶,只是会觉得香气有些古怪,可段霄见了却是大喜,一把便从卢瑟手中抓过那叶片,仔细看了看,又含入嘴中嚼了一小片:“这是哪儿找到的?” “在生生玉髓边上寻着的。”卢瑟道。 “果然……你果然知道生生玉髓的下落,莫非……莫非生生玉髓就在地火炼牢中?而且被你带了出来?” 段霄是极聪明的人,脑子一转便知道了问题的关键。 “也算是吧,只是放在这里不方便,你要的话,须得我带你去找才成。”卢瑟道。 “快带我去!”段霄一挺剑,剑刃触着卢瑟脖子,但他立刻又收了回来:“我拿到生生玉髓,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现在就去?”卢瑟问道。 “现在!” 二、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九) 段霄紧紧握着残余的半片竹叶,心中喜得怦怦直跳。 对于修行之人来说,如何突破关隘进入更高一层境界,千万年来都是个巨大的问题。人生而有涯,修行而无涯,以有限的生命去印证无限的大道,总是免不了出现遗憾。虽然修行之人寿命长,但就算达至“圣”阶,也不过是有了三百年寿元。 绝大多数修行者都不能突破先天梏桎,他们的寿命和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少部分天资好又足够努力的,才可能突破这个关键的关口,进入先天境界,达到所谓的“贤”阶,取得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寿元,若是他们再能更进一步,突破下一道关隘,进入“圣”阶,那么便是三百年的寿元。可对于印证大道来讲,这三百年的寿元仍然不够,自古以来,只有少数最最出众的修行者,才可能突破第三关,达到“至”阶,从而拥有五百年的寿命。 至于达到“真”阶的人,那是少之又少,足有千年寿命给他们使用,至于“真”阶往上,就是白日飞升,成为传说中的仙人了。 这些过程中,固本培元的灵药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吸纳五行灵气的法阵可以锦上添花,而那种本身便有助于提高修为的天地灵宝,比如说生生玉髓,更是可遇不可求。 “当初叶师祖资质平常,能够踏入‘至’阶,靠的就是生生玉髓,一方面生生玉髓本身能汇聚天地灵气,对于突破关隘有绝大助力,另一方面生生玉髓可以培育灵药,炼制的金丹远胜普通药物。我资质为玉隐门有史以来第一,若是我得了生生玉髓,用它来培育灵药和聚纳元气,莫说‘至’阶,便是‘真’阶也不是什么难事!” 想到这个光明的前景,段霄就觉得心头象是有只鸟儿在唱一般。 不过他明白,生生玉髓如此至宝,一定会被人觊觎,以他现在的能力,还保不住这宝物,因此在得到生生玉髓之后,杀卢瑟并灭其魂魄就势在必行。 “到了……就在前面。”他正想着如何杀灭卢瑟的时候,卢瑟突然说道。 段霄向前望去,借着星光,他看到了那只剩下断壁残垣的破道观。他皱着眉,放出神觉,却没有感受到任何宝物的灵气。 “就在观里的那樽神像下。”卢瑟道。 段霄原本想一剑诛杀卢瑟,但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他刚才用神觉察过,里面没有任何异样,因此也不畏惧,径直走了进去。_在他眼中,卢瑟只是一个凡人,根本不可能从他手中脱身,因此卢瑟在那外头他也不惧。 从破道观大门往里,走了七步,他就看到那歪倒在尘土中的神像。他俯下身,伸手要掀开神像,可当他手触着神像边上时,猛然间绿光闪亮,让他大叫了一声。 一道他从未遇到过的力量从他的指尖向上迅速蔓延,指尖、手背、前臂、上臂、肩、喉,一直向上蔓延。段霄知道中了算计,又惊又怒,本来他以为就算卢瑟有什么坏心眼,可一个凡人能有什么作为,却不曾想竟然遇到这种事情! “嘿嘿,玉隐门的小辈,竟然送上门来了!” 他尖厉的叫声中,一个声音桀桀怪笑,卢瑟听出,正是那日召唤他的声音。这让他微微松了口气,他将段霄带到这个地方来,正是因为想到那日听得这人的声音。 “柏老怪,你果然在这里!”段霄此时是又骇又怒,他的手被粘在那樽废弃的神像之上,怎么用力也收不回来,而那种失去知觉的感觉正迅速向上延伸,他心知不妙,忙运足修为与之对抗,却只是稍稍延缓了那感觉的上升! “老夫等了好久,今日总没有剑庐的小辈来救你!”柏老怪阴笑道:“那日被剑庐小辈坏了肉身,如今有你这具鼎炉倒也不错!” “柏老怪……柏前辈,我知道玉隐门遗宝的下落,饶了我,我便交出……交出……”段霄此时再也没有在卢瑟面前的气焰,他一面努力支撑,一面哀声求饶。 那柏老怪心中一动,玉隐门当初实力虽然不是很强横,但凭借着地火菁萃炼制的法宝,很是横行一时,而且玉隐门创始人叶桐又曾经达到“至”阶的顶端,因此收罗了不少宝物。修行者间传说,他甚至拥有能够辅助突破修行关隘的灵宝。故此,在玉隐门被地火吞没之后,他是第一个耐不住性子前来寻找线索的,而且幸运的是他真地抓住了玉隐门幸存下来的掌门弟子段霄。他知道垂涎玉隐门遗宝的人不在少数,因此想将段霄带回老巢再做处置,没料想半途中又被剑庐的一群人劫住,不但段霄被抢走,就是他自己肉身,也因为受重伤崩溃,不得不用秘术将元神附在这座神像之上,借着神像残余的灵气来苟延残喘。本来他是想找着一人夺舍附体,可是唯一一个靠近他的卢瑟根本不上当,而他附在那神像上的时间却是有限,拖到现在,如果一个月之内再无人来,那么他便只有灰飞烟灭了。 没料想的是,这天晚上不仅来了人,而且还是害他落得这般模样的仇人! 想到段霄身体极适于修行,柏老怪便满心欢喜,这元神夺舍之术对于他本人也会造成巨大伤害,他的一身修为不保,只能从头练过,而且事倍功半。有着一具好躯壳,总比起附到一个没有天赋的凡人身上要幸运得多了。 “段小儿,你就放心去吧,你这身躯壳,老夫得了之后自会好生看待……嘿嘿!” 心念电转之下,柏老怪觉得自己最需要的还是这具躯壳,至于玉隐门的遗宝,能得到当然最好,得不到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他决心一下,侵入段霄身体的速度更快,段霄尚未踏入先天境界,虽然面对的只是柏老怪的一缕残神,却也无法阻挡,只觉得自己身体一热,然后脑中剧痛,仿佛头都要分成两半一般。 段霄心知不妙,鼓足全部修为,全力与倾入脑中的那股狂躁气息对抗。脑乃元神之居所,这痛苦证明那柏老怪元神果然是侵入了他的脑中! “这个时候若是放把火,不知会如何。”卢瑟心中有些懊恼,他是被逼着上山带路,为了避免惊动闲杂人等,因此没有携带火把,否则他现在放上一把火,无论是段霄还是他口中的那个柏老怪都是死路一条。他虽然曾经为救人而牺牲自己,却并不意味着他就是个心慈手软之辈,那次是迫不得已下的选择,若有别的选择,他自然不会如此。 “啊!”他正犹豫之间,那段霄突然惨叫了声,从道观跃了出来,双手抱头,满地打滚,声音凄厉之至。 “糟糕……” 卢瑟心中一凛,知道段霄已经快要完蛋,他对于这个心思深沉又傲慢的人并无好感,但是若段霄这么快完蛋,也就意味着那个道观里的声音比段霄更为可怕! “救……救我……救……”段霄气息奄奄地向他伸手,可是卢瑟却发觉,他一只眼睛闪着红光,另一只眼睛则闪着绿光。 “他的剑……”卢瑟知道此时已经到了危机关头,再不出手,无论是段霄胜了还是那个道观中的声音胜了,他都是死路一条,因此转目四顾,想要寻找段霄的那柄剑。但那剑大约是被他收藏入了乾坤袋中,根本无迹可寻。 “只有如此了。”卢瑟拾起一块石头,高高地举了起来。 “小辈,你敢!”段霄眼中的绿光减弱,另一只眼中的红光则极为强烈,他的声音也变了。 “切。”卢瑟冷笑了声,将那块石头砸了过去,为了避免出现意外,他根本不靠近段霄的身体,而是隔着老远。 “小辈,我要剥你的皮抽你的筋,将你的元神禁锢住,受那永世的魔火熬炼之苦!”段霄口中传来尖锐的声音,身体却打了个滚儿,避开了石头。虽然段霄残余的元神还在与那柏老怪争夺身体的控制权,但两个元神都不愿意这具躯壳被破坏,因此同时发力闪避。 “有意思。”见石头没有如愿以偿地砸在段霄脑壳上,卢瑟笑了笑,又捡起一块。这山顶上旁的东西没有,唯独这石头多的是,他也不罗嗦,直接砸了过去。 这一次段霄没有来得及闪开,毕竟两个元神,一个想往左,一个想往右,结果左也不成右也不成,只是在最后关头,他一歪头,闪开了额头,被那石头砸在眉骨上,顿时鲜血淋漓。 “小辈,你敢!”这次两个元神达成了共识,便是留卢瑟不得。段霄自己是想借着柏老怪与卢瑟争斗时设法脱身,而柏老怪则想除掉段霄之后再专心夺取躯壳。 这一扑之下,卢瑟闪避不及,便被扑倒在地。卢瑟心中先是大惊,只道这下就要毙命当场,但很快他发觉,对方没有祭出什么法宝,而只是凭借身躯与他搏斗。 “原来如此,两个元神占据一个躯壳,在未曾分出胜负之前,所有的法宝都没有用处……便是他们的修为,如今也降到了最低!” 卢瑟大喜,对方没有可以倚仗的修为,那么对他来说就是公平决斗,只要是公平决斗,他怕过谁来着! “砰!砰砰砰!” 闷响声中,卢瑟连击了五拳,拳拳都打在段霄胸腹要害上。他原本就锻炼过,而地火炼牢的半年时光又让他身体可谓是钢筋铁骨,这一连串的打击下,将段霄打得口中鲜血狂喷。 “没了修为,你才不过是个凡夫俗子罢了!”卢瑟冷喝道,将他踢翻在地,一脚便踏在他的胸上。 他打得畅快,穿越以来憋着的一口闷气,尽数发泄出来。然后,就在他踏着段霄胸口时,突然觉得脚上一木,他心中不妙,正要提起脚来迅速后退,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吸力缠住了他的脚,仿佛粘在段霄身上不得脱了!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一) “糟糕!” 这一瞬间,卢瑟意识到,自己还是得意忘形了。 虽然因为元神夺舍的缘故,段霄此时并不能旋展他的修为,可是那个柏老怪已经进入了先天之境,总有些压箱底的手段。 他不知道,柏老怪也是迫不得已。他经过地火炼牢之后,力量远胜普通人,方才那一连串的攻击,已经击伤了段元霄的内腑,若是再被他这样打下去,段元霄的躯壳只怕立刻要朽坏了,到那时,柏老怪再有通天的本领,也只能与那肉身一起灭亡。 “小辈,这是你自找的……”想到一个上好的鼎炉便被破坏了,柏老怪怒火中烧,他的元神原本就很虚弱,这样连着两次夺舍,几乎要耗尽他最后的修为。 然而,让他吃惊的事情再度发生。 短暂的僵持之后,卢瑟身上爆发出一股极强大的力量,这力量对柏老怪的元神造成了压倒性的威胁。柏老怪的元神尖叫着,鬼哭狼嚎一般想要从卢瑟身上脱出,但他此时元神虚弱至极,哪里是想脱出便能脱出的! 他哪里知道,卢瑟在地火炼牢中每日都禁受的痛苦,足以让卢瑟元神极为强大,甚至于远超过一般的修行之人,他如今只剩余一些残损的元神,如何能与卢瑟相抗衡? “为什么,为什么!” 脱身不得,柏老怪也是个果决的性子,他当机立断,尖叫着又扑向卢瑟上丹田的泥丸宫。这是他鼓足余勇的全力一击,卢瑟只觉得一道狂躁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声速自腿向上伸展,转瞬之间便过了腰部,直指他的头颅。 “嗬!”尽管知道并无效果,卢瑟还是本能地催动自身真元,若是放在地球之上,他这般催动便能调动周身潜力,将侵入体内的邪气逼出,但在这他是五灵短缺之身,根本无法与外界的元气共鸣,只能徒劳无功。 他觉得自己是徒劳无功,可柏老怪又发出一阵足以撕裂人耳膜的尖叫,柏老怪觉得自己的元神,似乎被扔进了一半是玄冰一半是炼火的牢狱之中,他的元神被玄冰冻结,又被炼火炼化,以极快的速度消融,他此时已经冲到了卢瑟的胸口,慌忙之中根本顾不上许多,只觉得卢瑟身上有一个地方似乎可以闪避,便嗖一下飞了进去。理|想|文| 然后他就销声匿迹了,那种失去知觉的感觉也从卢瑟身上消失,卢瑟向后退了几步,惊魂未定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 “并无什么异样,还是自己的身躯……”卢瑟检查了好一会儿,确信柏老怪的元神并未给自己造成什么伤害,这才定下神来。 段霄也苏醒过来,只不过他被柏老怪夺舍伤了元神,又被卢瑟连击伤了身体,此刻还很是虚弱。他与卢瑟目光一对,眼中杀机便是石人也能感觉得到。卢瑟心中一惊,刚刚从柏老怪的魔爪中脱身,立刻便要面对这厮了。 “好,好,没想到我竟然被你这样一个凡夫俗子算计了。”段霄并不知道柏老怪是否成功侵占了卢瑟的身体,但他知道一件事,柏老怪就算夺舍成功,一身修为也彻底废了,在这具五灵短缺的身体中,他有天大的本能也翻不起浪来。因此,段霄狞笑着伸手,那柄玉剑再次出现在他的手中,他微微动唇,手指捻了个剑诀,那剑脱手飞出,直贯卢瑟胸膛。 这厮此时想的已经不是生生玉髓,而是杀了卢瑟以免后患。 卢瑟知道到了生死关头,再无半点保留地全力前冲,身体之速,毫不亚于那柄飞剑。他俯身前冲,段霄神魂受创,反应并不是那么灵敏,飞剑从他头上方经过,扑了个空。段霄脸色一变,正要召剑回防,却已经为时晚了,卢瑟重重撞在他的胸前,只听得“喀咤”一声,至少有三对胸骨被撞折。 “死!” 卢瑟不敢收手,今晚一波三折已经让他受够了,他挥拳横肘抬膝,暴风雨般的攻击让重伤虚弱的段霄根本无力躲闪。段霄虽然催动飞剑回头向卢瑟飞来,但御剑需要凝神,从身上传来的痛苦,使得他的神智完全散了。 “别……别打了,饶我……饶我……” 这个时候,他再无半点天才的骄傲,象个普通凡人一样哀声求饶,那已经飞到卢瑟背后的飞剑,也因为失去他的神智牵引而落入尘埃之中。 “我若饶你,谁来饶我?”卢瑟厉声喝道,手脚丝毫没有停留,砰砰的声音之中,段霄被打得满地乱滚,他几次想要凝神击杀卢瑟,却每次都被卢瑟暴风雨般的拳脚击散神智。 须知这世上修行之人,最重视的是练精气神三宝、应金木水火土五灵,对于体术的锤炼并不在他们考虑的范围之内。他们的理由很简单,就算是身体练得再灵活再强健,可是一口普通飞剑就可以将之斩杀。因此,他们身体相对地球上的修行者来说就要弱,而且近身肉搏的技巧也明显要差上些。 正因为这个原因,受伤虚弱的段霄在卢瑟手中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被他打得筋骨寸断。不过他终究不愧是玉隐门天才,修行的根基非常牢固,这般打击,换了普通人早就昏迷过去了,可他却始终未失去知觉。 这也增加了他的痛苦,他初时还有力气求饶,到后来就只能断断续续地呻吟了。 卢瑟换了口气,紧接着又冲上去一阵狂殴,可怜段霄被称为玉隐门有史以来第一天才,也是少数能在不过二十岁便窥探先天之境接近“贤”阶的强人,却被卢瑟这一顿王八拳活活震碎了五脏六腑,当卢瑟再度停手时,他已经完全没了气息,整个人死得透了。 卢瑟确认他死了之后,这才松了口气,跌坐在地上,好半晌没有爬起来。 这半夜时间里的变故,实在是过于突兀,他在死亡边缘上打了好几个转儿,最后才侥幸活了下来,无论是柏老怪,还是段霄,若是换了一个情形下,都有不下百种方法要了他的性命,可这次却让他笑到了最后。 “不行,还得毁了证据,段霄拜在那位叔祖门下,只怕那位叔祖也没有安什么好心,今夜段霄身死,那位叔祖必然追究,若是查到我身上,还是死路一条……” 以卢瑟对于人性的认识,并不认为凭着与卢漭的亲戚关系便足以让他放过自己,段霄关系到玉隐门的遗宝下落,那位叔祖如何肯善罢甘休。他可以肯定段霄此次乘夜而来,应该是瞒着叔祖卢漭,因此暂还不必担忧,只要能干净地处理到尸体,甚至不虞叔祖找上门来,毕竟谁会相信他一个普通人,可以杀得掉一个接近“贤”阶的修行天才? 想到这里,卢瑟开始摸索段霄身上的东西,他想找到火种,然后放上一把火,将段霄与这破旧道观一起烧掉。 段霄身上倒有不少东西,比如说,大拇指上戴着的那碧蓝色的扳指。卢瑟曾经在那个便宜的师傅全照达身上看到过类似的,应当是储存东西的乾坤袋。他自然不会同死人客气,从段霄手指头上摘下扳指,藏入自己的怀中,然后又搜了搜,这家伙身上并没有带着火种。 另外一个柏老怪,按理说他当初重伤之后元神脱壳藏于此处,那么躯体也应该在附近。现在天气还比较冷,躯体应该还没有腐烂才是,他会将之放置在何处? 东边的天际已经出现亮光,天上的星月都因之而失去了光彩。卢瑟收中又盘算了一会儿,知道想要将段霄的遗骸烧掉是绝不合适的事情了,就算找到了火种,这里的烟火光芒也会引起早起的乡民注意。 “抛下水潭,让涧水把它带入艾江,再流进鄱海——我就不相信,这样还会被找着!” 卢瑟当机立刻,将尸体扛了起来,来到悬崖边上,然后扔了下去。他身上早就沾染上了血迹,因此也不怕再多些,完成这一切后,他又回到了那破败的道观当中。 柏老怪能元神出窍夺舍,其神通也不可小看,那么他身上应当也有不少好东西。卢瑟想到这个,觉得自己有些象拾破烂的。 从段霄与柏老怪身上拿东西,卢瑟没有任何觉得不妥的,这二人想要害他,得他们东西便是替他们了因果,而且那东西都是天生地成,放在这腐朽埋没才是暴殓天珍。 柏老怪的尸体自然不是那么好找的,否则早就被发现了。卢瑟借着月光找了好一会儿,只是觉得那半掩在尘埃中神像,似乎有些异样。 卢瑟伸手抓住那樽神像,用力推了推,神像歪倒在一边,腾出底下一个小洞,看到里面一块黑忽忽的东西,卢瑟心中欢喜:“是这个了!” 那东西是一块非金非玉的石头,方方正正的,卢瑟有两世见识,却也不知道究竟是何质地。入得手后,有一种温润的触感,拿起来放到月光下,隐隐透着股绿色。卢瑟将之放入怀中,又翻了会儿,没有找到其余东西,他皱了皱眉,看来柏老怪的尸体不在这附近。 “明日来放把火,将这破观烧了。”卢瑟自言自语道。 他若不说话,周围便没有任何声息,可他这样一开口,异变立刻发生了。那在地上的神像,突然间发出绿光,上头的灰尘被这绿光吹动,象是无数起飞的蠓虫一般罩在其上!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二) 虽然已经从生死线上来回了几次,可突然看到这神像发光,卢瑟还是吓了一大跳,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3w` 他记忆之中,从在这个世界上出生开始,这座道观就是现在这模样,从来没有修行之人在其中驻持,连普通的香火居士也没有。这樽神像历经漫长时间而未腐朽,一直半掩埋在尘埃之中,既享受不到香火,也没有人照拂。 难道说那柏老怪的元神不灭,又回到了这木头当中? 卢瑟小心翼翼地靠近神像,有过方才的经历,他并不怕柏老怪再来一回夺舍,因此他将伸腿去踢了那神像一脚。 神像在地上滚了滚,然后化为了朽灰,但在朽灰当中,还有一根绿色的柱状物存在,这东西不过是一只笔大小,上面的绿光越发的强烈。卢瑟心中好奇,思忖了好一会儿,还是伸手将之拿起,只觉得一股阴凉的灵气从手中传了过来。 他心中隐隐有所明悟,柏老怪能够寄身于这神像当中,历经几个月元神也没有彻底散碎,原因恐怕就是这个了。段霄的乾坤扳指里面藏有什么宝物尚且不知,柏老怪留下的那块石头是什么也不知道,现在又多了这根绿柱,他今晚的收获,当真不算少了。 只是这些东西都有些烫手,须得随身藏着,回去补个觉,若是还能梦中出神,将它们藏在通天印中才好。 打定主意之后,卢瑟也不耽搁,快步下了山,剑岭虽然陡峭,但他是爬惯了的,不过是两柱香的功夫,便又回到了庄子里。出庄的时候,段霄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庄子里的狗都不叫,他回来的时候则不然,惊起犬吠声一片。 小丫头章玉睡在外间,不过她正是长身体贪睡的时候,外头这么吵,她也没有醒来。卢瑟在床前看了看她,心中微微有些欢喜,这小丫环对他忠心耿耿,他如今却没有什么可以给她的。 回到自己屋中,卢瑟伸了个懒腰,这忙乎了一个晚上,虽然大有收获,可人也确实是累了。 鸡叫三遍之后,卢庄从沉睡中醒来,牲口的哞声,狗追鸡的闹声,大人训斥小孩的骂声,夫妻吵架的闹声,还有家家户户锅碗瓢盆的叮当声,混成了一曲。在这曲声之中,章玉才醒了过来,发觉太阳早就出来了,她吓得一跳:“糟糕,这般光景,公子早该醒了,可早饭还没做!” 卢瑟回到庄中后,院子里的人口变得简单了,除了章玉这个小丫环,就只有一个守门的老仆,其余人等,都是卢珉招来的,被他打发离开。,也就是章玉这小丫环。 匆匆忙忙洗漱完毕之后,小丫环开始淘米做饭,卢瑟早上爱吃稀粥,这个习惯小丫环可是再清楚不过的,因此她洗了红枣、花生、红豆,与米混在一起,再掺上一把粟米,拿着小陶罐子装了,放在炭火上慢慢熬。 这个时候,补了一觉的卢瑟才伸着懒腰走了出来。 “咦,今日公子怎么这么晚?”小丫环有些奇怪地问道,在她印象中,每天这个时候自家公子都围着庄子跑了五圈,然后一面活动着手脚一面走回来。 “昨夜睡得不好。”卢瑟随口道:“辛芝来过了么?” 辛芝是卢瑟的一大臂助,他也是与卢瑟一起长大的,受过卢瑟这一世父母的恩惠,又跟着卢瑟学了些东西,所以两人关系很是微妙。他既是卢瑟的挚友,又是卢瑟的管家。 “辛芝哥哥还没来呢,昨天听说辛兰姐姐有些不舒服。”小丫环道。 辛兰便是辛芝的妹妹,听得章玉提起她,卢瑟脑中便浮现出一个总是瘦俏沉默的女孩。小的时候辛兰便多病,不太爱与众人一起玩耍,就是她哥哥辛芝,也是没有多少话说。不过人挺好的,很小便开始做家务,辛芝与她兄妹流落至卢庄,一直相依为命。 “辛兰不舒服……” 卢瑟想了想,回到了里屋,将放在一个小木匣里的半片竹叶拿了出来。这是从通天幻界带出来的,原来被段霄夺去,段霄也没有收起,在被他打死后,自然又回到了他的手中。这种竹叶的香味让卢瑟想到在地球上曾炼过的补充元气的丹药,虽然主要是用于修行之人增加修为,但给普通人服用,也可以增强体质。 “拿去试试看,下回再能入梦的话,就给她多带些。”卢瑟心中想。 辛芝兄妹原本不是卢庄人,从外地流落至此时还很小,辛芝才十二岁,而他妹妹只有七岁,当时卢瑟的父母尚在,见他二人流浪可怜,便收留了下来,原想收为家仆,可辛芝却硬气,怎么也不肯为奴,于是便给了他们间旧屋,再拨了几亩地让他兄妹耕种。原本是让他们吃吃苦头,便愿意为奴了,可这两兄妹竟然坚持了下来。 见着卢瑟过来,辛芝苦笑道:“小妹昨夜又不适,故此误了九少爷的事情……” “我知道,我听章玉说了,特意来看望。”卢瑟想了想,编好措辞之后,将那个装着半片竹叶的木盒拿了出来:“我随十六伯在外游商,偶然间得了一样好东西,据说有补气强身的功效,反正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你拿去给小兰试试吧。” 最初时辛芝脸色有些黯然,似乎觉得东西再好也无用处,可当盒子打开,他嗅到那股香味时,面色不禁一变:“补气散?” 当他发现里面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补气散,而只是半片竹叶时,脸色变得更为古怪了。 卢瑟微笑着看他,辛芝嘴唇哆嗦了两下,将木盒子接了过去。 两人都是聪明人,就是方才辛芝吐出的“补气散”三个字,已经曝腾出了一些秘密。只不过卢瑟当辛芝是朋友,辛芝瞒了他这么多年的秘密,自然是十分重要的秘密,辛芝不主动说,他也不会去问。 一个普通的流浪儿,如何能知道“补气散”这种修行者才会炼制的固本培元药物的名字? “九少爷当我们如手足一般,哥哥,我们何必还要瞒着九少爷?”辛芝才接过那盒子,里屋便又传来一个微弱的声音,虽然中气不足,但是声音相当好听,那便是辛芝的妹妹辛兰在说话了。 “我是担心会连累九少爷……”辛芝道。 “哥哥,到得今天这地步,咱们已经连累九少爷了。”随着这句话,辛兰从里屋出来,她面色苍白,身体瘦俏,走路之时脚步很浮,显然气虚血弱。 “呵呵,谈不上什么连累。”卢瑟淡淡一笑。 辛芝与辛兰交换了一个眼神,辛芝将那个木盒递到辛兰手中,辛兰嗅着那香气,又看着那半片竹叶,眸中便是一阵惊喜,但片刻之后,又转为黯然。 “九公子,我们兄妹不是寻常人家的子女,我们原是大楚辛氏后人。” “五朝九帅的大楚辛氏?”卢瑟耸然动容。 “正是。” 大楚位于大唐以南,在这个世界上也是一个大国,地域广阔不说,而且濒临南洋。大楚国力在诸大国中算是较弱的,地广而人稀,但诸邻国却只能蚕食其土,不能一举灭之,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大楚辛氏。辛氏家族先后侍奉五代楚帝,出了九位元帅,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即使是唐国之人,也对这个忠心耿耿的家族甚为敬仰。只不过十年前,这个家族卷入大楚的篡位阴谋之中,整个家族都被灭亡了。 “世人只道是我辛氏卷入叛乱之中,其实不过是四个字,功高震主。”辛兰又继续道:“楚国皇族心存猜忌,便在六大修行门派支持之下,诬蔑我辛氏叛国,我与哥哥因为有些天赋,原本在苍梅山修行学艺,结果师门迫于六大修行门派支持,只得驱我们离开……” 原来楚国皇族背后依靠的就是其国内七大修行门派,这七大修行门派同时又结好朝中重臣,象苍梅门,结好的便是五朝九帅的辛家,只不过当其余六派联手向苍梅山施加压力的时候,苍梅山见辛氏的覆灭已经不可避免,只有将辛芝辛兰兄怪驱逐出门。不过二人的师傅还算手下留情,没有杀了他们,也没有追回二人的修为。 听得辛兰这般说,卢瑟猛然想起,无怪乎当初卢漭与段霄来的时候,辛芝避而不见,大概就是怕被他们看出破绽来。 “哥哥被驱出来后,便放弃了修行之道,我性子好强,却不肯放弃,可是我所修行的功法,奠基之时需要消耗大量的元气,甚至损耗人的气血,在苍梅山的时候,我深得门中长老欢喜,因此各种补气培血的药物从不缺少,被赶出之后,我没有想到这个,还强自修行,结果成了现今这模样!”辛兰又道。 无怪乎他们兄妹看到那半片竹叶时会欢喜了,但半片竹叶,就算功效能抵得上一包补气散,对于辛兰来说也只是能暂时减轻身体的痛苦。 “辛兰妹妹的性子……”卢瑟叹息了一声,摇了摇头:“也太刚烈了些。” 辛兰知道他是好意,苦笑道:“辛家之人,若非如此,如何五朝九帅,个个战死沙场却依然前赴后续?便是辛芝哥哥,他的性子也不是一样倔犟么?”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三) 夜再次降临到卢庄。理想_文学 卢瑟躺在床上,心中却在想着今天从辛芝辛兰兄妹那知道的事情。这兄妹二人姿质都是不错,辛兰更被苍梅门称为五百年一出的天才,若是二人家门不发生突然变化,他们也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而不是如今在家中操劳耕作的佃农。 看得出,辛芝对此虽然心有不甘,却明白自己无力报复,所以最大的愿望是活下去以待时机,而辛兰虽然是女孩,性子却更为刚烈,她之所以在元气精血亏耗得如此严重下仍然坚持修行,无非就是为了报复。 这样刚烈的女子,卢瑟虽然钦佩,却是敬而远之。这样的人就象是一团火,燃烧自己的同时,也将周围的一切都烧尽。她今天肯坦白,其实也是想知道卢瑟究竟是从哪里得到那半片竹叶的,她肯定对此是动了心思。 只不过她本性还属善良,虽然动了心思,却不是想巧取豪夺,也正因此,卢瑟还真有些想帮她一把。若是能助她一臂之力,那么辛芝肯定会绝对忠诚,有一个这个世界上的兵法世家子弟为友,当然是件好事。 可是他想要入梦出神,却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这么几个月,才发生过一次,还被段霄给打断了。 倦意从两眼开始,慢慢向全身扩展,卢瑟闭上眼,终于进入梦乡。 就在熟睡之中,他隐约听得一个声音在唤他:“卢瑟,卢瑟!” “谁?”卢瑟想要睁开眼睛,可两个眼皮象是被粘住了一般,怎么也睁不开来。 “卢瑟!卢瑟!” 那唤他的声音悠远绵长,倒有些象在地球上乡间给亡者召魂的声音。卢瑟心中觉得不好,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他一急,却发现自己离体而出,竟然从身躯中挣脱出来。 “这……这……” 阴魂离体,可不是什么好事,卢瑟因此大惊失色,然后,他觉得眼前绿光大盛,他的阴魂被一股大力吸引,进入了一片绿茫茫的世界。 绿光稍稍淡了一些,卢瑟眯着眼,看到自己面前笑嘻嘻地站着一个老头儿。 这老头的相貌很是熟悉,但又想不起曾在哪里见到过,卢瑟吸了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弄到这里来?” “你小的时候,我们可时常见面,便是昨晚,我们也才见过面,怎么如今便不认识我了?”老头笑道。_ 卢瑟一惊,首先他想到的是那个柏老怪,但旋即想到,在昨夜之前,自己可不曾见到过柏老怪。 “你是……”思绪转了转,卢瑟瞠目道:“那座神像?” “对极,对极,你还记得我,那便是好,那便是好!”老头欢喜得抓耳挠腮,好一会儿之后,又怒道:“说起来,你昨夜为何想要烧了我寄神之处?” “那不是柏老怪寄神之处么?”卢瑟反问道。 “什么柏老怪,一个孤魂野鬼罢了,见着我寄神的唤魂木,便强要住进来,我老人家见他可怜,不欲与他争斗,便暂时让他住住。”老头笑道。 这分明是睁眼说瞎话了,卢瑟绝不相信这老头真是如此好意。他心念一转,柏老怪寄神于神像之上才两个多月便元神大损,这老头还不知寄神于神像之上有多久,如何会浪费力量去与柏老怪争斗,想来是有意避让,不被柏老怪发觉便行了。 他一猜便中,不过他不是逞口舌之快的人,因此没有说出来,只是一笑。 “那根绿色的木头便是唤魂木?”卢瑟问道。 “正是,当初我老人家聪明,让凡人用唤魂木为我老人家雕像,享受香火供奉,所以虽然过了三千年,我老人家还能在此,那些比我老人家强上十倍百倍的家伙们,却尽数烟消云散了。”老头说到这很是得意地怪笑了两声。 “你这次唤我,是想怎么样?”卢瑟心中暗暗决心,这老头看来真是个三千年的老怪物,待自己醒来之后,立刻要将那唤魂木拿出来烧掉,以免留下什么后患。 听得卢瑟这个问题,老头正了正脸色:“我老人家最不喜欢那种伪君子,明明有求于你,还要装什么前辈高人说你有缘份——我老人家直说了吧,若不是你要烧掉我寄神之像,我老人家便还要装聋作哑,当自己是木偶的。只不过你这人行事,我老人家算是看得清楚了,心或者未必狠,但手却绝对辣,若是做了决断,你这小子对人对己都是个果决的家伙!” 卢瑟笑而不语。 “你既说要烧庙,那定然是要烧的,现在你心里只怕还盘算着等一醒来便要将我的唤魂木烧了……故此,我来与你做个交易,你莫烧了唤魂木,我便教你一些本领,你若能替我恢复香火,那么我便赠予你一些神通,如何?” “我是五灵短缺之体。”卢瑟道。 “我老人家自然知道,五灵短缺之体想自己修行当然不成,可若只是一些借别人功力的神通,却未必不行!”老头哂道。 卢瑟立刻想起了地火炼牢中的老疯子庄伯涵,他中了破元针,不能调动自己的元神,从某种意义上说,他的境遇与自己的五灵短缺很相似,可他却凭借一个符纹阵法,生生绕过元神,使得自己仍然可以施展神通。 “你是说符纹阵法?”卢瑟忍不住问道。 “你竟然也知道符纹阵法?这东西太耗时间精神,对于提高自身寿元又没有什么帮助,我还只道过了三千年这东西都会绝传了呢。”老头笑道:“你如果想学,我可以教你,只不过你没有三昧真火,炼不化铬晶,还得找一个修行之人帮你。” 卢瑟想到辛兰,自己知道辛家兄妹的秘密,如果能提供大量的灵药给她,那么让她帮忙用三昧真火炼化铬晶应该不是问题。 而且,这个老头能在他睡着时唤出他的阴魂,这有个更大的用处,就是可以让他每晚都可以进入通天印中,研究通天印的秘密。卢瑟觉得,若是能解开通天印的秘密,那么他五灵短缺之身,就不会再成为他修行的约束。 这个险,必须冒。 “那好,我保证不烧了唤魂木,若是有机会,我也愿意为你恢复山上的道场和香火。”卢瑟点头道:“你每三日将我阴魂唤出一次,如何?” “每三日教你一次?自然可以。”老头笑道:“那咱们就成交了!” “你知道我叫卢瑟,我还不知道当如何称呼你,这似乎有些不公平。”卢瑟道。 “我老人家……你称呼我陈抟吧。”那老头干笑了两声。 这倒是个好名字,在地球上时有位修行前辈陈抟,一睡就是几百年,而这老头缩在神像之中睡了三千年。 “陈前辈,若是没有其余吩咐,我便要离开这了。”卢瑟心中还念着通天印:“前辈不急着送我回体,我还有些事情要办。” “阴魂离体可是不能长久,若是鸡鸣不归,你有可能就要失去一魂了。”陈抟警告道。 “晚辈知道了。”卢瑟哪会不明白这一点,他微笑道。 从唤魂木中出来,卢瑟凝聚思绪,只想着通天印,果然,他的阴魂一接触着自己的身体,立刻进入了通天幻境之中。这让卢瑟非常欢喜,以后借助陈抟的唤魂术,他便可以比较自由地出入于通天幻境了。 但他的欢喜还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然后便看到一团惨绿的火焰盘踞在生生玉髓变成的潭水之上,这团绿焰此前他从未见过! “生生玉髓,生生玉髓,给我,给我!”那绿焰在生生玉髓上空不停地盘旋,屡次三番试图要接近,每次一触着水面,却立刻发出凄惨的尖叫声,又迅速飞起。生生玉髓确实是大有益于身体元神的好东西,但当初卢瑟受用的时候,也曾经遭过无边的痛苦,何况这团只剩余一点残神的元神。 “柏老怪!”听得那绿焰发出的声音,卢瑟吸了口冷气,没有想到这厮并没有被消灭,而是闯入了自己的通天幻境之中! 这让他大为警惕,原本以为通天幻境就只对他一人开放,现在看来,对于别人的元神,这通天幻境也同样开放,那就意味着旁人可能闯入其中,将这通天幻境生生夺走! “小辈,你果然有好东西,你去死吧,这里是我的!”柏老怪元神幻化的绿焰这时也发现了他,在空中滴溜溜打了个转儿,猛然暴涨,瞬间变成人形,只不过身上仍然缠绕着绿焰。他狞笑了声,伸出胳膊,向卢瑟的阴魂直冲过来。 卢瑟明白,自己被唤魂术召来的只是三魂六魄中的一缕,并不是全部神魂,面对这个老怪物的元神,自己只怕不是对手。可若是离开,等于是把自己的通天幻境拱手让人,这如何能使得! 就在他迟疑之时,柏老怪已经扑了过来,因为是在通天幻境中的缘故,柏老怪的法宝也没法使用,只能凭借元神本身,想来吞噬卢瑟的阴魂。卢瑟被他紧紧缠住,象是全身浇上油然后点着一般,阴魂四周都是火焰。虽然这与地火菁萃的熬炼来比,根本不算是痛苦,但卢瑟还是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阴魂迅速衰弱,而吞噬吸收了自己阴魂的柏老怪却发出狂喜的欢笑。 “功德体,功德体,原来功德体竟然有这种妙用,吞噬了便能大补!” 柏老怪的狂笑让卢瑟心中更是惊怒,自己的阴魂,竟然成了别人元神的补品,那么说来,这功德体岂不是象地球上神话中说的唐僧肉一般!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四) 柏老怪一边狂笑一边全力吞噬卢瑟的阴魂,才只是吸收了一点,他就觉得自己的元神壮大起来,将前晚的损耗完全补回还有余。|想|文|学若是能将卢瑟这一缕阴魂全部吞噬,那么他元神起码要上升一个台阶,以前他只是贤阶中级,如今便可达到贤阶的顶级,再加上生生玉髓的帮助,过个十年八年的,他便能突破贤阶,进入圣阶。 卢瑟却陷入极度的麻烦之中,若是换了旁人,在这种吞噬吸收下,巨大的痛苦足以使之失去抵抗能力,可卢瑟没有别的长处,就是能忍痛耐打。 灵机一动,他猛地前扑,也不抵抗柏老怪,而是借着自己强大的力量,将柏老怪一起拖进了生生玉髓化成的石潭之中。 “啊!” 柏老怪的元神发出凄厉的惨叫,迅速从卢瑟身上脱离,飞到半空之中,又幻成了一团绿焰。生生玉髓虽然是好东西,可再好的东西,也不是他的元神能够直接消受的,此前他每次只沾上一滴便飞到空中,消化好一会儿才敢再来吸纳下一滴,这次被卢瑟带入潭中,身上何止沾了千百滴,顿时他变成的绿焰在空中翻腾呼嚎,痛苦得那绿焰都要熄灭。 确实,生生玉髓对元神的补益作用几乎胜过任何一种补药,但它又是纯阴之物,药力过重绝非元神可以直接承受,最好的办法,还是象卢瑟在潭边插竹一般,经过植物的一道转化,再用来服食,才可以缓缓见效。或者象老疯子庄伯涵对卢瑟做的一样,用地火菁萃的纯阳之力与其中和,达到极快极大补益的目的。 这两样对于柏老怪来说,都没有条件实现。而且,卢瑟不是那种心慈手软得放过要自己性命的敌人的人。 从生生玉髓中浮起,卢瑟喝了一声,一道水箭应声飞上,直击空中浮着的绿焰。卢瑟在地火炼牢中亲身体验过那种大补过头的痛苦,知道这个时候柏老怪只怕连动弹都做不到了。 如他所料,生生玉髓泼溅在柏老怪元神绿焰上,让原本就惨嚎着的柏老怪发出更为凄厉的尖叫,那团绿焰就象是被风吹着的烛火,摇摇欲坠,似乎转眼就会熄灭。 这再次验证了卢瑟的猜想,卢瑟吸了口气,飞身跃了起来,夹杂着一身的生生玉髓,将空中的绿焰死死抱住。 饶是柏老怪狡诈阴险,被他这一抱还是几乎魂飞魄散。卢瑟带着他整个都沉在生生玉髓潭中,柏老怪的惨叫嘎然而止,那绿焰以可以看得到的速度飞快地熄灭,片刻之间,由一人大小变得只有一个篮球大小了。 “饶我,饶我,我愿降,我……” 柏老怪这个时候根本不敢再起什么坏念头,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拼命求饶。然而卢瑟却根本不予理会,还是尽力将他向生生玉髓中塞进去。 又过了片刻功夫,他的元神绿焰就只剩下拳头大小,就在他绝望之际,却觉得元神的痛苦一轻,竟然被卢瑟从生生玉髓中抓了出来。 拳头大小的绿焰,被卢瑟抓在掌中,就象是只受伤了的鸟,根本无力挣扎。 卢瑟抹了把脸上的水,喘着粗气,将怀中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段霄的乾坤扳指被扔到了一边,唤魂木被随手插在了潭边,而那个非金非玉的石块被他抓在手中。 “这是什么,说。”卢瑟喝道。 “我说,我说,我说了你要饶我……”那东西果然是柏老怪之物,他在受伤之后,连躯体和其余东西都放弃了,唯独携带着这个,对此物的重视,由此可见一斑。 “呵呵。”卢瑟笑了笑,然后手往下按,柏老怪的元神再度被塞入生生玉髓之中,柏老怪惨嚎声可谓鬼泣神惊,但卢瑟却不为所动,过了片刻,才又将柏老怪拎了出来。 “你还想和我说条件么?”卢瑟慢慢地问道。 他不是个心狠的人,但就象自称陈抟的老头儿判定的那样,当他下定决心时,手却绝对不会软。与他这样的人做朋友,那自然是极幸运的事情,因为他心善,故此能为朋友考虑,可与他这样的人做敌人,那就是极不幸的事情了,老实人一但发起狠来,比起平时好勇斗狠的人更为可怕。 柏老怪的眼光实在是比不上陈抟,若是他一开始便求饶,真心投降而不是打着什么鬼主意,那么他并不会遭到这般的羞辱和折磨。 “不敢……不敢……” 柏老怪的元神只剩余指尖那么大,可谓虚弱至极了,不过他并未绝望,只要卢瑟不将他浸灭,那么凭借生生玉髓的灵气,他相信自己还可以恢复过来。他这次学乖了,老老实实地道:“那是我得到的一篇修行功法……” 听得这个答复,卢瑟有些失望,对他来说,修行功法现在没有多大用处。 看出他的神情,柏老怪心中一凛,若是那东西对卢瑟没有用处,也就意味着他对卢瑟没了用处!他飞快地又道:“而且,这上头还记着一个符纹法阵,它上头说可以聚集天地元气,有助于修行……” 这又是一个鸡肋,卢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根本无法修行,五灵短缺之身这个先天缺憾,让他根本不可能同天地元气发生共鸣。因此卢瑟笑了笑,然后手再度一沉。 柏老怪是个大祸害,他竟然闯进了通天幻境之中,那么他必须彻底消失! 柏老怪的元神发出吱吱的尖叫,象是被火烧着的虫子,他全力挣扎,想要从卢瑟的掌心中逃脱,可在生生玉髓的迅速侵蚀下,他的一切挣扎都是徒劳,不过是数息之间,他便化成汪清水,混入生生玉髓之中。 短短两日之间,卢瑟先是拳杀段霄,接着又魂灭柏老怪,这两人在同阶的修行者当中,都算是侥侥者,可是落入没有丝毫修为的卢瑟手中,被卢瑟用普通人的手段灭了,这要是说出去,只怕谁也不会相信。 “小子,你果然是果决之人……幸好幸好,老人家我见机得早,与你小子做成了笔公平交易。” 卢瑟坐在潭边,正要起身的时候,突然听得陈抟的声音响起,歪过头去看,只见那插在地面上的唤魂木上升起一缕青烟,青烟浮在半空中凝聚成陈抟的上半身。 “你要不要也来些生生玉髓?”卢瑟笑了笑,腾出白森森的牙,倒象是择人欲噬的猛兽。 “免了,你可别吓我,那个姓柏的小辈的下场,我老人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柏老怪断然拒绝:“元神由人的元气构成,而那生生玉髓是最纯沛的元气,两者一触,生生玉髓便要突破元神外膜,侵入元神之中,若只量滴两滴,只要忍得住元神外膜被突破的痛苦,倒算是大补之物,可这么多生生玉髓,却不是任何有元神之物能消受得了的!” “呵呵。”卢瑟目光闪了闪,心中暗自权衡。他将唤魂木带到通天幻境来,心中便已经有这陈抟老头发现通天印秘密的准备。 “我元神寄宿在这唤魂木中,若不想消散,便不能离开,就是想出来,也只能如现在这般。”仿佛猜出了卢瑟心中所想,陈抟拍了拍身下的唤魂木:“这唤魂木得我元神滋养,虽然被砍下来数千年,却还保有生机,方才被生生玉髓一摧,我已经感觉到,它开始生根了。” 这个消息让卢瑟大吃一惊:“竟然会这样!” “所以呢,我只能呆在这里,出不去了……”陈抟苦笑了一下:“不过也好,我可以在此处授你符纹阵图之术……唔,这地方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只能以神魂的方式进来?” 他说话甚有技巧,首先表明,自己只有呆在这通天幻境中不能出去,暗示自己绝对不会泄腾此间的秘密。然后又提到自己可以在通天幻境中传授卢瑟符纹阵图之术,表明自己的利用价值。最后再问卢瑟是否只能以神魂方式进入通天幻境,实际上是在提醒卢瑟,有他在,那么随时可以用唤魂术将卢瑟送入通天幻境,而不须去等某次梦中神魂离体。 对于这样知趣的老头儿,卢瑟也无意翻脸,当下笑道:“前辈可有方法让我可自由离魂?” 陈抟凝神好一会儿,然后道:“你五灵短缺之身,想要用一般修行人的方法离魂,只怕不容易,我虽然有个法子,但要先向你说明来,这法子可能会伤害到你,让我多想些时日,或者可以改进一番。” 无论是陈抟对卢瑟,还是卢瑟对陈抟,现在都处在试探阶段,相互之间根本没有太多的信任,故此陈抟反复暗示卢瑟自己的利用价值,便是怕卢瑟突然翻脸。 “那就多谢前辈了……”卢瑟也不介意,笑了笑之后,随手将那块柏老怪身上找到的方正石块扔到了一边。陈抟很是好奇地看了看,然后咦了一声:“这功法倒是上乘……不过最有趣的是这符纹法阵,让我想想……玄奥,果然玄奥!” 原本卢瑟对这块石头已经失去了兴趣的,可听得陈抟这数千年的老怪也大赞玄奥,不由得也好奇起来:“有什么玄奥的?” “这符纹法阵甚为玄奥,似乎是传说中的聚灵阵图,又与那流传的聚灵阵图不一至……让我想想看,可惜,我没有躯壳,不能自己试着布这阵图……玄奥,玄奥!” 卢瑟自己又看了看那石块,可是他看到的都只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纹理,什么也没看明白。他有些懊恼地叹息了声,知道自己没有修为,根本无法看透这东西里记载的东西,便不再管它,而是走向那根竹子。 这些竹叶是好东西,这次要多收集一些,寻个机会交与辛兰,若是能将她培养出来,倒是一个好的臂助。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五) 卢瑟从通天幻境之中带出来的竹叶,足足有两百片之多。气功能的竹叶送给辛兰,却又是一个问题。通天印的秘密是不能外泄的,上回卢瑟曾经对辛家兄妹说过,偶然间得到了那半片竹叶,这次一出手拿出几百片,他们不起疑心才怪。 起疑心倒不怕,怕的就是起贪心,能一次拿出这么多效力不逊于修行门派丹药的好东西,若是激发了辛氏兄妹的贪欲,那可真是好心做了坏事,若是卢瑟有足够自保的能力,他当然会考验一下辛氏兄妹,但在自己没有什么能力之前去考验别人,即使不是自寻死路,也是自取其辱。 因此卢瑟并没有急着将那些竹叶交给辛氏兄妹,辛芝也从未问过他竹叶的来源,春天来了,庄子里的活儿也多起来,新开垦出来的千余亩坡地,凭借庄子里现在的佃户,已经无法兼顾,因此辛芝开始为庄子招揽佃户。 这可是件仔细活儿,不象卢瑟想象的那样,只要一声呼声,佃户便会自动来投。身为庄主,他要考虑佃户以往的名声,是不是好吃懒做,是不是偷鸡摸狗,是不是家世清白,是不是有复杂的人际关系,是不是嗜赌酗酒……这些都是寻常百姓容易沾染上的毛病,而根据不成文的乡规民约,若是招来的佃户签了契约,在契约期间之内便不宜辞退,否则必然有损自己的名声。 同样,那些勤恳做事的佃户,也会打听主家的名声。主家是否待下宽厚,是否安分守己,是否背信弃义,是否刻薄寡恩,都是佃户们考虑的问题。毕竟一旦订契,那么尊卑主从之势成,庄主有些事情,都会打发佃户去做。 最后招募来的佃户,就是以那名为郭堂的老头为首的十户人家,郭老头儿自家有几亩薄田,可是人口繁多,无法饱食,还有几亩坡地,却不适合开为水田,虽然仿着卢瑟的样子弄成了旱地,不过收入不会很高。这老头儿是个有眼力的,见着卢庄招人,立刻将家中几亩薄田都给了长子,自己带着次子三子都投了过来。 这老头儿虽然只是庄户人家,不过少少地读过两年私塾,又熟悉乡规民俗,倒是个接人待物的好把式,卢瑟现在管家主要依靠辛芝,这不是长久之道,因此便将新地里劳作的事情交与了郭堂。 就在农庄中的事情步入正轨的时候,一个出人意料的访客来到了卢庄。 这天是三月初三,正有些春雨如烟,卢瑟戴着斗笠查看坡上梯田是否坚固,免得即将到来的雨季将他们的辛苦尽数摧毁。就在这时,看得一群人,约是有十余个,缓缓地顺着山坡走了过来。卢瑟视力极佳,远远地便看出这群人虽是普通人打办,但分明都是官府中人。 为首的那人身形略胖,看起来很是富态,走近之后,卢瑟看他小鼻子小眼睛的,其貌不扬。他行到卢瑟身边,见卢瑟既不恭迎,也不象别的庄客一样在田中耕作,颇有些不满地道:“正是大好农时,连白发老叟、垂发童子尚且在田中辛劳,你一个青壮,为何站在此处偷懒?” “术业有专攻,四民有分属,故此丞相途中遇当街斗殴而不顾,见老牛喘日而下车,先生看起来是达者,为何会质疑在下?”卢瑟猜到此人身份必是不凡,而且这个时候能冒雨亲至田亩之间,显然是有些气量的,因此说话便带上了几分狂气。 “咦,你这乡野之民,倒也有几分见识!”那人果然不怒反笑:“那你说说,你专攻何术?” “在下不才,巡视梯田田垄,雨季将至,若不确保万无一失,山洪下来,必使得一年辛苦毁于一旦。”卢瑟道。 “你精于水工之术?”那人上下打量着卢瑟:“这般年轻,不太象啊。” “先生以年龄取人,实是大谬,毛竹三岁便可以为梁,龟百龄仍只能用于卜筮,决定一个人才能的,怎么会是年齿?”卢瑟道:“况且,我所精通的,何只水工之术!” “那老夫倒是想听听,你究竟精通什么?” “我家庄子便在前面,在我之前,庄民相互争斗,喜欢诉讼,小孩子们拖着清鼻涕在烂泥中打滚,庄边的溪流自不可闻,一到年关讨债的人就堵在各家门前。在我懂事之后,庄民们知道礼让,小孩子们伏在沙地上用树枝学习写字,我在庄边溪流中游泳,听着捣衣女子的歌声,过年的时候各家祖先牌位前有了祭肉。先生说我精通什么呢?” 卢瑟这话一说,那人面色立刻变了。 这世界虽然与地球颇有不同,但东方文化,自有其相通之处。正如孔子与曾点谈志向,卢瑟之语中,虽未曾明诉,却已经隐隐将自己的本领和平生抱负说了出来。这抱负,既没有官爵俸禄那样的俗气,也没有隐逸离群那样的逃世,那人明显是个有几分见识的官员,听得这样的志向,只觉得正合己心,仿佛遇到了知己一般。 “甚好,甚好……后生,可愿与我一叙?” “农耕要顺应天时,水流要顺应地势,现在正是勘察的时候,若是与先生谈话,就要破坏原先的计划了。”卢瑟拱了拱手:“如果有缘的话,自然还有和先生见面的机会。” “破坏一次计划有什么关系?”旁边一人见他这模样,甚为愤怒地道:“最讨厌的便是你这种故弄玄虚的轻狂小辈!” “这位先生错了,我大唐当初在安坪之战中,为何会输给楚国的辛氏,不知道这位先生是否知道。”卢瑟笑道。 安坪之战是决定唐国与楚国局势的一场大战,那是八十年前的事情,当时的唐国天子是赫赫有名的唐武帝,举全国之兵伐楚,几乎兵临楚国都城,但在长坪被辛家那一代的名将击败。此事对于唐国来说算不得什么光彩的旧事,让唐国失去了吞并楚国的时机,也就无力与北方的数国平分秋色。 “哦,你还知兵事?”为首之人奇道。 “我曾见过楚国辛家私底流传的一卷兵书,说安坪之战楚国原本是必败的,只不过我大唐分兵合击之策出现了疏漏,而被辛氏抓住了机会各个击破。合击之策出现疏漏的原因,是负责传令的将官晚到了半天,他晚到半天的原因是中途坠马摔断了腿,他中途坠马的原因是马昨夜受了凉,马昨夜受凉的原因是马夫在下雨之后偷懒破坏了每夜都得检查马给马披上毯子的计划。”卢瑟一笑:“先生可知,一介马夫,便决定两大国的命运!” “说得好,果然是俊才!”为首的那个胖子鼓掌大笑,然后转过脸慎重地道:“所以我说要来亲眼看看这梯田可行与否呢,你们不把它当作一回事情,我却不能不慎重待之!” 卢瑟自顾自地去检查去了,留下他们十余人,他们也不追来,只是四处走走看看。过了会儿之后,他们甚至上了那剑岭,在剑岭上又指指点了好一会儿,这才下得山来。 “这人气度不凡,不过看模样待底下人太宽,所以缺少威严,底下人亲近他却不敬畏他,并不是个做成大事的样子。”卢瑟见他们离开,也没有上来招呼,只是望了一眼便垂下头去。 “那厮好生无礼,大人离开,也不来相送。”这群人见他只管手中的活儿,并不来见礼,其中一个怒道。 “非也,非也,这人想来就是主持开垦梯田的卢家子弟卢瑟了,我记得那海蛇胡义也是他手刃的,文武双全,文武双全啊!”为首的胖子叹息道:“可惜,他只是卢家的远门旁支,虽然有才,也只能埋没乡野。” “大人如此欣赏,为何不召之入幕,为大人所用呢?”又一人道。 “我善相人卜算之术,此人乃功德体,非有大运数者不能驾驭,我邀他入幕,只能是自取其辱,相反,我以友待之,他还能替我排忧解难。”那人一笑道:“既然知道他的身份,我们直接去卢庄等他,想来他总得回庄吃饭,我们也正好尝尝这乡野间的美食。” 午时时分,卢瑟完成了自己的活儿,回到庄子时不由得一愣。他原以为那群不速之客已经离开了,却没想到他们还留在庄中,而且就暂时呆在自己的院子里。 “公子,是许知州。”辛芝上前来,低低说道:“原是要遣人知会公子的,但那许知州不准,说是唯有恭候,方见诚心。” 辛芝也是个有见识的,他既然奉卢瑟为主,那么这能够替卢瑟邀名的事情,当然要做得圆满。卢瑟淡淡一笑:“这位许知州才能或许一般,但眼光却还是有的。” 他进屋换了衣衫,然后再与知州许汜等见礼。如他所料,许汜是个有眼光的知趣人儿,两人不谈政事,只谈些乡野间的逸闻趣事,倒也宾主尽欢。 只是小章玉上来献茶的时候,许汜眼前一亮:“好个美人胚子,卢九郎艳福不浅。” 这位许知州向来以风流好色闻名,听得他这样说,卢瑟心中不由得好笑,小章玉如今十三岁都不到,才刚刚开始发育,这位许知州便如此说话。他不由得也打量了章玉两眼,朝夕相处时不觉得,这一看,才发现小丫头满脸红晕,模样儿果然可人。 倒真是个美人胚子呢。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六) 许汜也只是赞了一句,以他的身份,加上又知道卢瑟非池中之物,当然做不出强抢民女夺人所爱的勾当。,虽然那位许大人贵为知州,名声也不错,可那一个臭老头儿,哪里比得上自家的公子风流倜傥卓尔不群!若是公子要将自己送他,还不如一头撞死! 此时富贵人家互送婢女的现象非常普遍,不过卢瑟当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许汜的到访让卢瑟还解决了一个大问题,他又拿出十片竹叶给了辛芳,只说这是许汜送的,许汜这位知州喜好交游,又颇有名声,认识结交了修行中人并不是什么奇事,蒙修行中人赠送些丹药灵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辛芝兄妹便是怀疑,也不会跑去找许汜求证。 借着送竹叶的机会,卢瑟也打听了,辛兰所修的功法叫做“天罡转斗功”,每三十六次修行为一天罡,每一天罡需要消耗一片竹叶来弥补修练中损耗的元神血气。因为此前辛兰在没有灵药的情形下强行修练,所以气血亏损得很大,这十片竹叶,倒有大半都要用于补损止耗上,饶是如此,有了这些竹叶,至少两月之内,辛兰是不必担忧灵药的问题了。 卢瑟更是不担忧,在辛氏兄妹眼中是奇珍的养元竹叶,在卢瑟眼中与普通竹叶没有什么区别。他最担忧的还是自己神魂如何能自由出壳,好在晚上进入通天幻境中,向陈抟学习符纹阵法之术。 “我在这幻境中,不能对你用唤魂术,不过还有一个方法可以让你自主地离魂。”好不容易在几天后又一次发梦出神,陈抟笑道:“原本这法子有些缺限,可能会伤着你的寿命,但这几日我冥思苦想,总算有办法了。” “前辈请指教。” “你听说过‘阴差鬼使’么?”陈抟先问道。 “乡野之中,确实听说有些巫婆神汉,可以成为阴差鬼使,出入冥间为地府效力。”卢瑟一笑:“这不过是见识愚陋者所言,冥间地府哪里会驱使活人,不过是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你这样说就错了,阴差鬼使并不完全是装神弄鬼,只不过他们未必是替地府冥间效力。|文学比如说我,若是在那道观之中受供奉食香火,一人离魂见我,自然会将我当作城隍土地山神之类的冥神。他回魂之后,免不了要说在己到了地府冥间。”陈抟解释了一句,然后立刻转移话题,显然是不愿意透腾更多的口风:“你可以学着成为阴差鬼使,这不需要身体之中五灵充沛,只要三魂六魄强健即可,论及三魂六魄,便是那些修到先天境地,元神可以离体的修行中人,只怕也比不上你这小子,何况你有的是生生玉髓!” 陈抟对于这通天幻境中的生生玉髓潭很是羡慕,当然,对卢瑟的神魂能够到这玉髓中洗澡打滚更是羡慕。他偶尔也会想法子弄上一滴两滴给自己享用,但绝不敢多沾,否则柏老怪的下场便在等着他。 而且那生生玉髓在这通天幻境中,始终保持原来的多少,既不会蒸发减少,也不会因为潭底泉流而增加溢出。卢瑟每次来时,都会舀上两捧,分别用来浇灌那棵竹子和唤魂木。 通体碧绿的唤魂木,如今已经长出新皮与嫩芽,不过它与竹子相比,生长的速度要慢得多,现在也只是长出了三个嫩芽苞儿。 “可晚辈听说,这阴差鬼使都是突然会的,难道还有功法能让晚辈也变成阴差鬼使?”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我老人家冥思苦想,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的?”陈抟笑道。 当下,他将这功法传给了卢瑟,这功法甚为复杂,包括身体的体术、打座时的冥想、睡觉时的呼吸,而且也不是一学就灵的,在其初期,只是增加了卢瑟发梦离魂的机率,但陈抟说了,若是修到至深境界,就算是白天,只要盘膝坐下,片刻之后卢瑟便可以神魂出窍。只不过这种离魂术很伤身体元气,也会减损人的寿命,所以自古以来那些阴差鬼使都不长命,经过陈抟改进之后,它不损人的寿命,但还是有伤元神,好在卢瑟有的是补益元神的生生玉髓,不在乎这点损伤。 而且,这是完全不需要调动人体内五灵的功法,正合了卢瑟的体质。 “既然能不要调动体内五灵出神,那么为什么不可以不调动体内五灵修行呢?”卢瑟天资不算绝顶,花了一整晚上才学会这套功法,在临别之时,他满怀希翼地道:“前辈能创造出出神的功法,那么能不能创出新的修行功法?” “这却是不可能的了……”陈抟苦笑道:“我毕竟不是五灵短缺之身,又无前例可循,根本无法摸索,倒是你自己,好生摸索,或许能找到一条修行之道。” 卢瑟默然不语,他只是抱着一线希望去问罢了。临出来之际,他还没忘了把带来的一棵茶树种在潭边,他前世便嗜茶,这个世界上也有炒茶技术,江州更是天下闻名的名茶“入云龙”的产地,因此他想试试,这种名茶在通天幻境之中,是否也能种活。 起床之后,卢瑟按照惯例先是绕着庄子跑了五圈,每天这个时候,都是他思考事情的时候,不喜欢旁人打扰。陈抟无法创出给他这五灵短缺之人修行的功法,让他有些失望,但远还未绝望,不仅仅是因为他可以向陈抟学习符纹法阵,更重要的是,他隐约有了一点解决自己面临的最大难题的头绪。 修行之人所谓修行,无非是内练元神外练筋骨,以期达到长生的目的,至于在这过程中所获得的各种神通,可以说是附属品。只不过修行之人在获得神通之后,为这神通的强大而迷惑,反而本末倒置,一昧去追求神通的威力去了。正确的选择,应该是将这二者合一。卢瑟没有办法调动天地灵力来锤炼元神,但他有比之更好的生生玉髓,一滴生生玉髓,可以相当于修行之人苦练一月凝聚的天地灵力,在他能自由出神之后,完全可以凭借生生玉髓来增强自己的元神。至于各种神通,若是他能学精符纹法阵,凭借不同的符纹法阵,卢瑟相信自己也能够拥有一套颇具威力的本领。 “只是制符纹法阵材料相当昂贵,我就是有了几百亩田,也买不起……”这才是卢瑟最伤脑筋的问题。几百亩梯田,让他在家族中的地位更加稳固,可是家族不可能会为了一个五灵短缺的子弟的臆想天开,而投入庞大的资金来购买制符纹法阵的材料。比如说那用于勾勒符纹法阵的材料,象是老疯子伍伯涵曾经用过的铬晶,老疯子说那东西并不珍贵,其实是与生生玉髓、地火菁萃相比,也是在地火炼牢那特殊的环境之中,可放在外头,这种东西用的人少,开采起难,价格自然不低。卢瑟也打听过,少说要一百枚紫铜币,才可以换得重量一钱的铬晶。至于作为法阵载体的灵玉料,那价钱更是无底洞,最便宜的也要五百紫铜币以上。 “须得赚钱,可是如何赚钱又是问题,我有一些好东西,比如那竹叶,拿出去卖的话,一片竹叶应该可以换得十枚紫铜币左右,毕竟这竹叶的效果并不是很好,对于还未进入先天阶段的修行者才有用……” 那竹叶的功效,陈抟仔细分析过,确实与修行门派中所炼制的补气散相当,算是入门级的药物,但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难得的补气养元的珍品,修行门派炼制起来也不容易,因此市面上很少有,只是在一些权贵之家才会出现。若拿出去卖,倒也能换得一些钱来,而且通天幻境中竹子生长迅速,一个月左右便能换上一批叶子,每批有五百余片,换成紫铜币,一个月可以有五千枚,勉强够卢瑟购买最低档次的制符纹法阵的材料了。 “唔,倒是有一个办法,旁人不可靠,十六伯却是可靠的,他为家族在外行商多年,也有一些自己的门路,托他将这竹叶拿到名城大邑去卖,走得隐密一些,倒不虞被人发现,而且市面上有了这竹叶后,那么再拿出些来送给辛兰妹妹,便不会引发怀疑。” 卢瑟是个谨慎细致的性子,想到可靠的人手,自然就想到卢铨,他虽然胆小怕事了些,可做事稳重可靠,又是信得过的人手,无论是出手竹叶,还是购买材料,都可以委托给他。 “十六伯去了鄱东,要到清明时节才会回来,嗯,这段时间里我加紧锻炼,争取能早日自由出神,好多向陈抟学习些符纹阵法的理论。”卢瑟心中拿定了主意。 这时五圈已经跑完,他回到庄中。上午依旧是去田中看了看,思忖着可有改进农具的方法,还未到午饭的时候,小章玉便跑来叫他:“三老爷来了,小爷,他说有急事!” 卢瑟皱起了眉,心突的一跳,猛然意识到一件事:段霄死了这么久,在剑庐门的那位叔祖卢漭还没有任何反应,现在四伯卢锲来,莫非就是为了此事? 他心中担忧,面上却不改颜色,便跟着章玉回到了家中。卢锲见他时,面色不是很好看,也不多话,披头就是一句:“快跟我回江州,六叔要见你!” 卢锲所说的六叔,就是卢漭了。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七) 江州在唐国算得是一方重镇,江州往北,就是连着鄱海与庭海两个内海的汉浔海峡,海峡对岸,是唐国的核心领土,而江州,则是连通海峡两岸唐国领土的水陆枢纽。`3w`,唐国傲视天下的水师,在江州有专门的一支,一来压制鄱海与庭海中那些数不清的小岛上藏身的海贼,二来保护南北东西的水路交通,三则也是加强对汉浔海峡南岸国土的控制。据说上上代唐国皇帝,曾经想将都城迁到江州来,只不过反对声太多,最后不了了之。 对于这个城市,卢瑟的记忆并不多,虽然住在离江州只有数十里的地方,可他除了年关祭祖,一般不会往江州跑。对于他这个只是管着一个小小农庄的旁支子弟,守着江州的嫡支也没有多少亲近,来往自然少了。 自“大天倾”以来,便有“卢氏半江州”的说法,在卢家的鼎盛时期,江州城中三分之一的产业都属于这个家族,直到唐皇李氏用举孝廉法变相剥夺了卢氏的科举权力,卢氏的产业才可始萎缩,但到了现在,卢氏家族依然控制了江州城五分之一的店铺商楼,在汉浔海峡上下来往的船只,也有大约一成半挂着“卢”字灯笼。 这一任的江州知州许汜在职时间已久,与卢氏的关系一直是既不亲近也不疏离,他不好生事,信奉无为之治,最喜欢的是宴饮游玩,或者是与后堂中的妻妾们嬉闹,可偏偏在他治下,卢氏这些年来没有出任何违背大唐律法的事情,倒也不能说他无能了。 傍晚时分,卢瑟骑着匹驽马进了江州城,再晚上片刻,城门就要落关闭闸,他想进来也进不成了。 “随我来。”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对于江州城并不熟悉,卢锲沉声道。 卢瑟点了点头,心中也有些沉重。这一路上来,卢锲已经将召他来的原因告诉了他,原来一早六叔祖卢漭便到了族中,命族中将各支子弟全部召来,特别点了卢瑟的名。 “你开拓田地,立下如此大功,族中未曾召你来,反倒是六叔一句话,便将你召来,这实是不该。”见卢瑟表情凝重,卢锲道:“六叔毕竟是修行之人,在族中地位非同一般,你好生回话,切莫惹得他老人家不快。” 卢锲这话说得便很有技巧了,一方面似乎是在为卢瑟抱不平,另一方面又似乎是在善意地告诫卢瑟勿要冒失。但实际上他这句话隐约向卢瑟示好,族中只有他才重视卢瑟,而卢漭虽是修行之人,但毕竟不是族长,他这次回来擅自下令,实际上对于卢氏族长很是不敬。 卢氏族长,当然是卢锲的父亲卢潞,卢锲如此抱怨,自然有其用心在内。 他不怕自己说得隐晦卢瑟听不明白,这个侄儿行事,他算是看出来了,聪明深沉,绝非池中之物。只不过因为是远支,所以卢锲丝毫不担忧卢瑟威胁到他们嫡脉的族权,但卢漭则不同,他也是嫡脉近支,而且他这一支中也有人在族中掌握着大权。 “多谢四伯。”卢瑟笑了笑。 同他们一样来的卢家子侄不少,只不过要劳动卢锲这个级别亲自去叫的唯有卢瑟一个,当他们到得江州城西的夕照巷时,一路上连着见了四五个赶回来的卢家子侄,见到卢锲后纷纷行礼,“三哥”、“四伯”地叫个不停。 “象这般大家族繁衍,若是再发展下去,再过个百年,大唐田土有限,只怕这些大家族与平民的矛盾会异常尖锐,到得那时,免不了生灵涂炭……” 看到族中人口繁盛,卢瑟心中暗暗担忧。在他看来,象这个世界上的国度,生产力还停留在农业为主的时代,土地做为最重要的资本,日益会集中在大家族手中,这不是一位天子就可以改变的,象那位用举孝廉制限制了卢氏在朝堂上发展的天子,就根本没办法限制卢氏对土地的占有。这些年来看起来卢氏在江州的产业少了,可取而代之的是,在扬州、镇海、微州等等地方,卢家的田产无声无息地增加起来。 土地集中到一定程度,社会资源过度集中必然会使得整个经济结构崩溃掉,而经济的崩溃,又必然会导致巨大的社会动荡,直到社会资源平均分配——这不仅仅是什么资本主义的危机,也是整个有产社会的危机。 地球上,工业革命与祸水转嫁,是卢瑟穿越来时的解决之道。 “小九,六叔召你。” 正在卢瑟沉思的时候,卢锲匆匆从大堂中出来。象他们这样的大家族,大堂的规模都相当大,数十人可以坐得下。若是挤一些,挤进百人也不成问题。但那位六叔祖显然不喜欢太热闹,因此族中子侄都被打发到堂前等候,唯有他叫到的人,才能进去。 卢瑟吸了口气,然后大步走了过去。 卢漭神情很是平淡,正在翻看着一本书,卢瑟走进来行了礼,他也不理会,远没有当初在卢庄时的温和平易。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眼,冷冷盯着卢瑟:“你认识段霄?” 卢瑟摇了摇头:“叔祖说的段霄是何人?” 卢漭面上腾出淡淡的笑容,对于卢瑟的反应似乎早有心理准备:“唔,你胆量不小,别的子侄为我这样一问,都是满脸惶恐,连声否认,唯有你敢反问我,段霄是何许人也。” 卢瑟并没有因为他的这句话而觉得畏惧,他一直就表现得与众不同,既卓尔不群,又不超过普通人的极限。 “我听说你自懂事起,便要绕着庄子跑步,最初是空手,后为是背米,再后来是抱砖——这是为何?” “天下尚未一统,诸国间争斗不休,江州虽处大唐腹心,却也难免有个万一。我绕庄子跑步,不过是求到时逃命能快些罢了。” 这话一出,无论是卢漭还是堂屋中其余长辈,都一个个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看来,这天下诸国分峙的局面已经稳定下来,应当不会出现五六十年前的混战了,卢瑟这个话,未免有些担忧过度。而且从懂事时起便在担忧这个……未免让人觉得太好笑了。这个近来名声鹊起的族中年轻人,原来不过是个好胡思乱想的傻小子。 卢瑟却是泰然自若,颇有些真名士风范。 “我听说你前些时日曾与江州知州一晤,口中颇出了些狂妄之语。”卢漭目不转睛地盯着卢瑟好一会儿了,他对卢瑟的怀疑渐渐打消,原因就在于卢瑟的与众不同,若是卢瑟真的知晓段霄的下落,或者是认识段霄,那么他就应该尽力让自己和光同尘才对,而不是象现在这样,让人一眼就看到他的特别。卢漭之所以不怀疑卢瑟,却仍然盯着卢瑟不放,原因在于他觉得这个还不足十八岁的晚辈,让他这样一个苦修了五十年的修行之人都看不透。 渊深似海,此人不是卢家的千里驹,便是给卢家带来灭族之祸! 这世上之人,傻子毕竟是少数,卢瑟虽是聪明,别人也不笨,故此他所见之处,人人都自会思考判断。他让卢漭打消了对他可能知道段霄下落的怀疑,却也带来了副作用,卢漭这时只将他当作后辈子弟来考虑时,就要想他对自己这一支是有益还是有害了。 修行表面上是高高在上的,但实际情况却未必,其中冷暖,唯有修行之人自知。象辛兰,因为没有了门派支持,练一个功法都会耗损气血,弄得体弱多病,功法没有练成,身体倒先熬坏了。同样,卢漭能够达到“贤”阶,在剑庐门派中也成为中层以上的高手,也需要大量的支持,而门派支持还不够,他要想更进一步,就必须有来自家族的全力支持。 比如说收集各种灵药,寻找炼制法宝或增加法宝威力的材料,这些都需要大量的投入,若是以为凭借几个修行之人便可以在数百丈乃至数千丈的地下挖出适合炼宝的矿石,那就大错特错了,这些事情,还是要交给普通人去做。所以大些的门派,都养着普通人,有自己的产业,为的就是在这些方面给修行者提供支持。 “这孩子若是能振兴卢家,那么给我的支持便可以翻倍甚至更多,上次与紫君山的那小辈争夺材料时,我便不会输了……可若是他与我这支不合,那么他上位之后,对我的支持肯定要减少,这样一个人物,是扶他一把好还是断了他的前进之阶好?” 他心中犹豫了许久,无论是从家族利益还是从他个人利益角度来说,他应该全力支持卢瑟,但他又觉得自己看不透这个晚辈,很难将他控制在手中,怕扶持卢瑟上位之后结果适得其反。考虑良久之后,他才想到,卢瑟不到十八岁,要想出头还早着呢。 “小九,你在咱们卢家第三代中,算是最为出众之人,不过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人物,我见得多了,你一定要再接再厉才是,你可以走了。” 等了半天,却等到一句勉励的话,卢瑟心中冷笑了声,恭恭敬敬地道了一声谢,然后退了出去。 此时天色渐晚,他当然不可能就这样回乡下,好在本宗早有准备,腾出了屋子让这些子侄居住,因为人多房少的缘故,免不得卢瑟要与人挤一间屋子。同屋的三人都知道他被叔祖称赞,多少有些芥蒂,对他不免就有些冷淡。卢瑟见了只是冷笑,大家族开枝散叶到了这个地步,亲族之间没有亲情只有利害,那么离分崩离析也就不远了。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又有小厮来唤他:“九少爷,外头有客来访。” 卢瑟听了一惊,自己交游不广,在江州城中更是没有什么朋友,会是谁来拜访他?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八) 江州知州许汜的宅邸,从三天前便沉寂下来,没有往日欢宴达旦的热闹,门前的车马也显得稀疏。,而是他病了,所有的访客,他都拒绝会见。 不过卢瑟却是例外,卢瑟是他专门派人去请来的。事实上,他一大早就派人去乡下的卢庄请卢瑟,途中恰好与卢瑟错过,得知卢瑟到了江州,便又立刻到了卢氏宗族来寻。请卢瑟时也不是说江州知州有请,而是春雨中一晤的旧友,当卢氏宗族的长辈们听到那来请的亲信这样说时,神情要多古怪便有多古怪。 许汜是不是无能之辈,他们这大宗族中人是最清楚不过,而许汜竟然如此客气地对待卢瑟,这背后含义,他们更是心知肚明。就连卢漭,他虽然不把一个知州看在眼中,可也知道受这样一个知州重视,对于卢氏的产业来说会有多大的帮助,而这些产业,又将转化为他在剑庐门派中的地位! 想到态度再度发生变化的那位六叔祖,卢瑟心中便微微有些不屑,这个世上的修行者,他看到得也不少了,无论是玉隐门中的那些高手,还是他的这位叔祖,都太过于贪婪与自我中心了,他们考虑问题,根本不将普通人的感受放在眼中。 或许,他们以为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普通人与虫蚁草芥没有什么区别,所以才会如此狂妄吧。 “卢公子,这边请。” 卢瑟进知州府走的并不是正门,而是侧门,但卢瑟并不以为这是知州许汜轻视他,相反,这更证明了一件事情,许汜遇到大麻烦了。 许汜半卧在床上,心情烦躁不安,当听得外边的脚步声时,他立刻又躺了下去,直到来人轻轻说道:“大人,卢公子来探望大人了。” “许公前几日还是生龙活虎,今日为何就病榻高卧?”既然要装一个隐逸中的名士,那么卢瑟当然要有几分名士的轻狂,他在外笑着调侃道。 “卢少兄来了,那我便有救了!”许汜大喜,从榻上翻身起来,也不顾着脚上未穿鞋子,亲自开门:“卢少兄快快请进!” 卢瑟看了看他的气色,眼睛发红嘴角起泡,分明是焦躁过甚。这位知州眼光很好,有识人之明,但是养气上却差了许多。 “许公遣人召晚辈,不是是有何吩咐?”卢瑟问道。 “我知道卢少兄足智多谋,绝非池中之物,现在我遇着一桩大麻烦,须得少兄救我!”将卢瑟拉进屋子,许汜立刻又关上门,恭敬地给卢瑟行礼:“我只是一区区知州,不敢吩咐卢少兄,唯望卢少兄念在你我相谈甚欢,还算有些交情的份上,救我一救!” 卢瑟眉头挑了挑,许汜的麻烦还不小,如此谦卑,岂是易事? “许公先说情形,卢某知情形,未必有计。” 以许汜权势,他当然不会求卢瑟在别的地方帮忙,无非是问计罢了。许汜叹了口气,面上微微腾出窘色:“许某胸无大志,唯好色耳,这次麻烦就是出现在好色上。” “许某为江州知府,实际上是朝中仪王之所荐……” 许汜的麻烦来得还真大,不仅仅是这江州,其根源还是在于大唐朝廷上的争压。如今大唐天子年事已高,虽然有修行门派炼制的灵药,但毕竟只是凡人,加上政务繁忙又好于女色,活到七十岁已经精衰骨朽,因此,继承问题就成了大唐如今的头等大事。朝中两位年长的皇子,一位是年过四十根基深厚的瑞王李润东,一个是三十出头野心勃勃的安王李润标,原本就争得不亦乐乎,偏偏现在天子宠爱的香姬儿子李润奇也已经十二岁,香姬正在竭力吹枕边风,要求让自己的儿子为太子。 许汜没有和这三位风头正健的皇子扯在一起,他的靠山是默默无闻的仪王李润平,原本就是作为一个逍遥派立身避祸,可是他想如此,那三位皇子却不肯放过他,毕竟江州这个位置甚为关键,控制住这里,不仅能有更多的金钱来拉拢大臣蓄养死士,更能够掌握近三分之一的大唐水军。 “我虽是无意投靠这三位皇子,可这江州别驾却热衷得很,他是安王的人,而我与这位安王关系又是不睦,他便想取我而代之,这些年来没少使绊子,但在我手中吃了几次亏后,已经安稳了两年,我只道他不再惹事,便未曾防备……我也不瞒小友,我好色,他便投我所好,送来一位千娇百媚的使女,这使女颇得我宠幸,我猜想,便是她将我的知州大印盗走了。” “知州大印被盗走了?”卢瑟眉头紧皱,这可是大罪,知州日常公务经常要用到大印,若是遗失,按照大唐律,不仅知州要被免职,而且还要流徒两千里! “正是,我没有证据,只是猜测,定是江州别驾胡轸指使的。如今我投鼠忌器,若是去逼问,他狗急跳墙,必毁了大印,那时我便只有被发配流徒。可是我不声张,公务上又要使用大印,我装病也只能瞒得过一时,却是瞒不过一世……” 他的为难,卢瑟非常明白,若不是被逼得这种地步,他也不会病急乱投医,找到自己头上来。卢瑟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的困难,他已经有了好几个办法可以解决掉许汜的心病,但是,这件事情既然牵涉到大唐的继承人之争,他一介百姓,介入其中究竟值是不值。 如今他修行之道还在探索之中,而身怀重宝,若是被别的修行者知道了,必然是死路一条。介入凡世的皇权之争,若是失利,结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卢小友便是不看在你我一见如故的份上,也看在我这些年来未曾为难卢氏家族,对江州百姓还算小有微功的份上,助我脱困!”许汜见卢瑟犹豫,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恭恭敬敬地又行礼道。 这话说得甚为恳切,卢瑟想起自许汜来江州后,别的不说,年年兴修水利的事情倒真没有荒废,所以他在江州九年,江州便没有发生大的洪灾,心中便决定助他。至于那几个争夺皇权的皇子,又能奈他如何,若是真逼到他头上,他难道不会反击,让他们坐不上大唐天子的宝座么? “此事不难,我来探望你之事,想来已经有人告知那位别驾了。”卢瑟下定决心,便笑道:“许公不妨放出话去,我善治疑难杂症,来见许公之后,一剂药下,许公便病去痊愈。” 他一边说,许汜一边点头,眼中初时疑惑,但到后来,完全变成了惊喜。 “只有一事,许公当知,此策可一而不可二,今后许公身边之人,应当警惕才行。”卢瑟又道。 “若得度过这一难关,我自然要让那些人知道许某的手段。”许汜爬到知州这个位置,又岂是善良之辈,他咬着牙说了一句。 别驾之职在大唐地方官职中算得上是一个要职,以江州为例,别驾胡轸职位仅在知州、司事之下。但这个职位同时又是一个关卡,上则可成为封疆大吏,掌一州府之大权,乃至主持一路政务,否则只能顶着个地方小官的职衔终老。那胡轸在为安王招徕许汜不成之后,便想着取而代之。只是许汜这个人看上去随和平易,实际上却甚有城府,胡轸蛰伏了两年,才找到这个机会。 “哼哼,倒是要看看,再过几天这鄱海西路转运使就要来江州,那时看你还能装病到几时!”想到自己就要取代许汜,别驾胡轸心中非常欢喜。在他面前,一对明珠皓月般的双胞胎姊妹花战战兢兢,相互挤靠在一起。瞅着这对姊妹花,胡轸心中又有些不舍,为了偷到许汜的知州印,他将一个教养了三年的美女送给了许汜,原本那是要留给自己享用的上品! 不过也好,总算是值得,而且今日得到的这对姊妹花,也是好苗胚。她们不过是十二岁,留在府中教养三年之后,便又是一对极品。想到这两个姊妹花儿在自己身下娇艳欲滴含羞承欢,胡轸就觉得腹下火焰直冒,他甚至有些等不急了。 “你们过来!”他粗暴地命令道。 姊妹花都是失色战栗,两人相互依偎,抱在一起,眼中更是泪光盈盈,当真是可怜可爱。但这看在胡轸眼中,却反更是激发了他的性子,只觉得欲焰难遏,他根本等不到三年之后了。 “虽然坏了她们元阴之身,便用不上姐姐传我的,授不得内媚之术——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老子先爽快了再说!” 心中如此作想,胡轸再次怒喝:“过来!” “是……是……老爷……”那姊妹花虽是年幼,却也隐隐知道自己的命运,可在胡轸淫威之下,如何能反抗?其中一个悄悄将另一个挡在身后,向胡轸行了过来。 “两个一起,老爷今天要给你们好东西……”胡轸淫笑着道。 “奴婢侍候老爷,只求老爷放过奴婢的妹妹!”那挡着自己姐妹的是老大,她一边过来,一边颤声哀求:“奴婢姐妹虽是沦落,却也是好人家的女儿,老爷……” “叭!”胡轸一个耳光抽了过去,见着她那原本粉润含腾的脸上浮起五根指印,胡轸欲焰更炽,一把将她扯来,按倒跪下,将她的下巴捏住,昂起头正对着自己。 “老爷,老爷,饶了我姐姐,我侍候老爷!”那稍瘦一些的妹妹哭着让来想要扶起姐姐,却也被胡轸一把揪住,同样按跪在他膝前。胡轸喉结动了一下,发出咕的一声,他再也无法忍耐了。 三、晴浦晚风寨,青山玉骨瘦(九) “大人,大人,知州府遣人送了请柬。0`3w`x” 正在胡轸在书房中得意洋洋时,突然书房外传来管家的声音,若是放在往常,胡轸早就将管家骂走,可今日不成,是他自己吩咐管家,有知州府的消息迅速来报的。 “该死,不早不晚,偏是这时候!”胡轸的淫心虽起,但也分得起事情轻重,好端端的知州府给他发请柬,事情必定有变,而且他隐约觉得,这是向他不喜欢的方向发展。 “拿进来!”他命令道。 管家将信送了进来,对于那两个含泪抽泣的女孩儿视而不见。他跟随胡轸多年,自然知道胡轸的姐姐是某个神秘的修行门派中人,曾经传与胡轸某种秘术,专门调教女孩儿供采补所用,这些年来,看到胡轸坏了的女孩儿,何只眼前这两个! 胡轸打开请柬,看了里面内容,欲火顿时熄灭了。 “请得良医,一枚药丸便治好了病症?”胡轸将信往桌上一扔:“还要为良医接风洗尘,请我作陪?胡扯八道,这许胖子肚皮里转的是什么鬼主意?” 许汜丢了大印会怀疑他,他一点也不吃惊,但许汜没有证据,他又是官员,碍于大唐律法,许汜根本不能奈何他。 “送请柬的人说了请了哪些人么?” “说了,江州司事、主簿和诸功曹,再加上学政,都发了请柬,那人还说,为知州治病的名医甚为年轻博学,就是知州前些时日去查看梯田时遇见的卢家九郎卢瑟。” “就是那个杀了海蛇胡义的?”胡轸哼了声:“胡义那畜牲,做事不稳,早就说过让他别大意,结果还是死在大意上!” 原来卢瑟杀死的海贼胡义,竟然是胡轸的远房堂侄,只不过两人的亲戚关系不为人所知,他之所以流窜到江州来杀人越货,也是胡轸找来给许汜添堵的。此前许汜数次清剿不成,胡轸其中通风报信起了关键作用。 “大人,那厮是卢家的人,今天被卢家的修行者卢漭接见,还着实称赞过一番。”管家含蓄地提醒了一句。 无论是许汜还是胡轸,想要在江州站住脚,与卢家的关系不好不成。卢家背后还有剑庐的影子,胡轸虽然仗着姐姐是修行者的关系,手中有些手段,可让他真正去面对一个修行门派,再加上一百颗胆子也不成。理想_文学 “正是……卢家子侄,又为卢漭真人看重,有一两颗修行者的灵药也未必可知,不过想他卢家,也不会介入此事,我背后可是有安王,若是他们与安王作对,日后安王得承大宝,他们在朝中受到的支持必然大减!”想到这里,胡轸站起身,吩咐管家道:“我便去赴宴,见识一下这位卢家九郎,你看好府邸,这两个丫头,好生看管着!” “是!”管家恭声领命。 胡轸乘着轿子来到知州府前,但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过了片刻,见被邀的两位功曹都进了门,他才不慌不忙地命令轿夫到知州府门前下轿。 “既是这么多人到场,以许汜的性子,自然不会当众质问我——莫非这厮真的尚未发觉大印丢了,而是真正生病?” 他心中有着怀疑,面上却还是若无其事,与先到了的诸人一一见礼。不过片刻,诸官一一到齐,知州许汜也含笑出来,他身边跟着一人,年纪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身材修长,眉清目朗,面带微笑。 “诸位同僚,这几日本官小感风寒,身体不适,故此不能出来理事,多亏了诸位同僚相助,才未曾耽搁公务。今夜小宴,一来是向诸位道谢,二来也是将为本官治病的这位俊才介绍给诸位。” 许汜说话时不紧不慢,丝毫没有紧张的味道,又恢复了他醇酒美人太守形象。随着他话语,跟在他身边的那年轻人向前两步,抱拳拱手,做了个团揖,动作形态甚是倜傥潇洒。 “这位便是年前为我江州除了海盗胡义的义士,也是首创开垦坡田的贤才,卢家九郎卢瑟。”许汜介绍道。 知州如此垂青这年轻人,属官哪里不知花花轿子人抬人的道理!一时之间,“久仰”、“幸会”之声不绝于耳,虽然有些人分明就从未听说过这个卢家九郎,还有些人心中觉得这卢家九郎出现实在是巨大不幸,可大伙儿面皮上却还是要堆出笑来,那笑容还不能收得过快,免得为知州误会,以为这笑容来得勉强,不是发自内心。 这世人便是如此,全照达赐与卢瑟的虚伪面具,每个人都有一张。 一番恭维之后,这些官员就发现卢瑟没有一般狂士那种装出来的傲慢劲儿,他不大喜欢发言,但每个人说话时他都会盯着对方眼睛仔细倾听,有种让人忍不住要抒发胸臆的奇怪魔力。因此,除了少数人外,大多数官员都对卢瑟印象不错,觉得这个年轻人倒不只是有些虚名。 许汜再召众人入座宴饮,片刻之后,便有歌妓上来乐舞助兴。都是文人,也免不了吟咏风月,胡轸见卢瑟饮酒时都是一杯便尽,可十余杯下来竟然面不改色,心中暗暗称奇,这小子别的本领没见着,可酒量之大倒是少见。 酒过三巡,胡轸始终不见许汜发难,心中越发地狐疑,想来想去,自觉安排得十分妥当完美,不应有什么问题才是,但这酒如此喝下去便没有味道了,得挑些事情,至少要试试这个卢瑟的底才成。 “本官早就听闻先生大名,先生之志向,更是令本官叹为观止,只是不知此次先生为何来到江州,若是有用得着本官之处,还请招呼一声,本官绝不推辞。” 他这话看似说得慷慨,但在旁人眼中,不过是借着卢瑟拍知州马屁罢了。有人暗叫无耻,可更多的却是后悔,为何这么好的一个拍知州马屁的机会给他抢走了。 “不过是族中长辈召唤,顺道来拜访许公,恰巧遇上罢了。”卢瑟淡淡道:“倒没有什么事情。” “原来如此,听闻贵族长老许真人出山,要挑选族中子弟拜入剑庐门下,卢先生如此年轻便才智不凡,定然能入他老人家法眼?”胡轸笑着恭维道。 卢瑟摇了摇头:“晚生先天有缺,不能修行,只可于世俗间寻证大道了。” 胡轸不知道这件事情,闻言怔了怔,然后道:“是本官失言了,可惜,可惜。” 众人微一沉默,然后便有反应快的出言慰籍:“以卢少兄之才,获功名如探囊取物,修行之道虽然好,却耗时耗神,反不如我等畅快适意!” “正是正是,司粮功曹说得有理,大伙喝酒喝酒!” “我虽不能修行,却学得另一种异样,能卜算吉凶。”卢瑟微笑道:“古人说不为良相便为良医,我却是不为神仙便为卜者,哈哈……” 胡轸心中猛然一跳,这小子真会卜道之术? “卢少兄竟有这种本领,何不算算我等吉凶祸福?”许汜笑着道。 于是众人纷纷起哄,卢瑟先是推辞,推辞不过之后,只得勉强道:“只是无聊时打发闲暇的小伎,当不得真,诸位前辈一笑便可,不要深究啊。” 他说完之后,命人取来一把算筹,随意往地上洒了酒,然后凝神注视许久,过了会儿,他惊道:“不好,我等缘有杀身祸,看情形,似乎是要走水!” 所谓走水其实就是火灾的讳称,此时正值春天,阴雨连绵,哪有那么容易起火灾的。众人只道他危言耸听,都是一笑,倒是许汜听了皱了皱眉,唤来一个管家道:“你带人在府中四处看看,小心火烛!” 那管家带人出去,这边继续宴饮,哪知又过了会儿,空气中便生出一股焦臭味。众人在屋中嗅着酒肉香气,一时间没有闻到,而宴乐的声音,也掩住了外头的呼声,直到那出去的管家慌慌张张地跑回来,众人才惊觉。 “不好了,大人,走水了,火势甚猛,眼见就要烧到这里,大人还是快避避!” 那管家惊惶失措地叫道,他的神情告诉众人,他并不是在说谎。众人面面相觑,慌忙出了门,果然,只见着东南面火焰冲天浓烟滚滚,来救火的人挤成一团人仰马翻。 “看来火势控制不住了,诸位随我来避一避!”许汜大叫了一声,招呼众人随他离开,这些官员早慌了,自然跟在他身后,许汜跑到西侧书房之外停下脚步,又说道:“我家中要物,尽数藏在书房之中,浮财被火烧掉便烧掉,有些东西事关重大,却是不能烧的,诸位暂候,我进去将东西拿出来!” 众人虽是心急如焚,但知州有话,谁敢不听,何况看那火势,一时半会还烧不到此处来,因此便在屋中候着。许汜带着卢瑟和几个仆人进了屋,便刻之后便都满抱着东西出来,他先将一卷卷轴交与江州司事:“这是六百年前顾画仙的真迹飞龙点睛图,司事大人先请帮我收着。” 然后他又将一叠子帐簿模样的东西交与一位功曹:“这是江州户籍图册,功曹替我收着。” 见他走到自己面前,胡轸心知不妙,果然,许汜将一个贴着封条的木盒晃了晃,里面传来“嗵嗵”的声音,许汜笑着对胡轸道:“胡别驾为人最是谨慎,这是知州大印,还请胡别驾替我收着,非我命令,不可开封。” 饶是胡轸狡诈多智,此时也只能陪着笑脸从许汜手中接过那木盒儿。 又分了几样贵重物品给诸人,许汜才道:“家中走水,惊扰了我等酒兴,如今忙着救火,实在是无法招待,诸位先回去,替我保管好东西,等过几日我再向诸位讨要,现在请回吧!” 众人早有离开之心,闻言自然是快步出了府邸西门,见胡轸磨磨蹭蹭地离开,卢瑟与许汜对望一眼,然后都笑了起来。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一) 所谓走水,当然是卢瑟的计策,交到胡轸手中的那个木盒,里面虽然有响声,放的却是块石头,而不是真正的知州大印。|想|文|学可是上面贴了封条,胡轸不能当众擅开,只是捏着鼻子吞下去,回到家中,也提不起兴趣淫乐,待次日他向许汜缴还的时候,那盒子里的假印,自然变成了真印。这一计策,倒不是卢瑟原创,在他记忆中的明朝,有人已经用过这一手了,他再拿出来,当然是轻而易举。 不过事后发生的一切,卢瑟便不放在心上,他现在全副身心都放在如何让自己元神更为壮大、同时学会使用符纹法阵之上。在江州人来人往,其中不乏藏龙卧虎之辈,特别是在那个叔祖卢漭身边,卢瑟不敢入梦进通天幻境,因此次日禀过族中之后,他就回到了畈里乡下的卢庄。 此时正是踏青的时节,烟桥画桥,水乡春色,沿途所见,都是一派灵动的景象。而卢庄附近,因为开了梯田的缘故,更是显得别有风味。卢瑟看到田在头上的奇景,也不禁生出了几分有所成就的喜悦。 “在地球上时,我见到那些前辈修行者游戏风尘,便心生向往,只不过他们能助一人助一时,却帮不得世上普通人一生一世。而到了这个世上,修行之人高高在上,他们视普通人如草芥粪土,个个都只知修身不知修德,难怪遇见我这个功德体都那么惊奇。修行之人,得天地钟爱最甚,原本便应该以千百倍回报自然,可他们除了掠夺天地间的珍宝外便是逞勇斗狠,好一些的也只是追求自己的永生神通,这种修行之道,非我所能接受。”他心中暗想:“我如今虽然还没有什么实力,可也要对自己许诺,将来如果有所成就,必不忘回复天地人间!” 他心中有感,一念暗生,完全出于赤诚。他自己体会不到,可寄宿于唤魂木中的陈抟却觉得通天幻境中一阵迷雾翻滚,那高塔上突然闪烁着一点亮光,亮光游走于塔身,最终落在了高塔的最下一层,然后消失不见了。 “奇怪,发生什么事情了?”陈抟目不转睛看了半晌,也没见着塔有什么反应,心中自问道。 他百思无解,干脆抛开,转头看着四周:“这潭水边数丈外就是灰朦朦的迷雾,能种东西的地方不多,现在已经种了竹、茶和唤魂木,最多还可以种上九棵树木,可若是在树下种些草的话,应该没有问题,既然这些树叶有补益元气的作用,效能与修行门派炼制的初级药物都不相上下,下次那小家伙来了,便让他种上……不对,不对,这竹子种在此处用生生玉髓浇灌,竹叶都变成了灵药,那么若是原本就对修行之人有好处的奇花异果呢?” 想到这里,陈抟心念转了许久,觉得有必要证实一下。`3w`,最多只能从唤魂木里伸出上半身,却够不着旁边的茶树,只能等卢瑟来后再由卢瑟执行了。 这一等就是半个月,陈抟等得都有些心焦时,卢瑟才珊珊迟来。 “你怎么此时才来,难道不知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学成于思而毁于随么?” 一见着卢瑟,陈抟批头盖脑地喝问,让卢瑟惊讶地抬起头来,而陈抟也意识到不对,这卢瑟可不是自己的弟子,这种教训的口吻似乎不当用。不过这老儿皮厚得紧,他眼睛一转,岔开话道:“六壬离魂术,你修行得如何了?” 陈抟将自己创造的离魂方法,命名为六壬离魂术,六是至阴之数,与阴魂正好契合。听得他问,卢瑟苦笑道:“或者是我天资愚驽,练了这大半个月,总算能离魂了。” 不仅如此,事实上陈抟的功法是摸索着出来的,因此并未经过实证,初时不但不能对卢瑟离魂有所帮助,反而还让卢瑟一躺下就睡得死猪一般,根本无法进入梦境。 努力了半个月之后,他才算是摸着门路,终于解决了困扰他的问题。 “且不去说这个,你来看!” 陈抟转了个方向,指着水潭另一边的茶树,那茶树刚被种进来时,叶片全部脱落了一回,就连枝干,也大多枯萎死去,不过现在已经换了新枝新叶,虽然叶片还不大,可看上去却是娇嫩欲滴,非常喜人。 “怎么了?”卢瑟好奇地问道。 “我不能离开这唤魂木,但在此处嗅着茶叶的香味,觉得它似乎与你那竹叶不同。”陈抟道:“你去摘两片来给我看看。” 卢瑟过去摘了两片茶叶,果然,那茶叶离枝之后,香气更加明显,与竹叶略有些冲人的香气不同,这是那种浓郁的含而不放的异香,仿佛一杯上等的浓茶一般。 陈抟接过茶叶,嗅了好一会儿,又放进嘴中小嚼了两下,也不知道他一个元神灵体是如何咬得动的。片刻之后,他吧咂吧咂嘴,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怎么,有什么问题?”卢瑟好奇地问道。 “浪费,当真是浪费,这样的异宝,落到你这样的家伙身上,一点用处也没有!”陈抟半是嫉妒半是不解地盯着卢瑟。 这茶叶的补气养元功效,比起竹叶更高出十倍不止,要知道茶树原本就是最容易吸收天地灵气的植物!放在修行门派中,竹叶的补养效果,相当于用六种贵重药材炼制的补气散,而补气散只能给尚未进入先天境界的修行者使用,待得进入先天境界,踏入“贤”阶,补气散的药效便没有了,各修行门派便会用更好的丹药来取代。除了少数门派有自己的秘方外,大多数都是用三十六种灵药炼制的“壮神丹”,这三十六种灵药收集起来可不容易,一颗壮神丹的价值,大约相当于二十包补气散! 可这茶叶的功效,每片至少三倍于壮神丹,对于修行者来说,可以一直用到贤阶顶层,到那时再考虑换其余药物。 “偏生你这小子用不着这些东西,你要补元气,只要往生生玉髓潭中一跳就可,我老人家好容易弄得一滴,其中大半功效还在吸收中浪费了,可你这小子……若是有修行之人探查你的元神,只怕会吓死!”在告诉卢瑟这件事时,陈抟心中满是嫉妒,确实,灵药再好,哪里比得上生生玉髓本身。只不过生生玉髓性质太烈,即使是达到“圣阶”,无论是修行者的身体还是元神都不能直接去大量吸取,也只有在地火炼牢那样的特殊环境中,受到无比痛苦的卢瑟,才能用这个方法去壮大自己的元神。 “我最初便猜想,不同的植物在此得到的效果不同,现在果然如此,茶树因为最善于吸取灵气,所以效果比壮神丹还好,若是能弄来芝草参果,那药效更是不知会如何了!小子,有机会多带些植物来,特别是那些珍贵灵药,当然要活的,药店里卖的都死了怕是没用。” “唤魂木为何有用呢?”卢瑟看了一眼陈抟寄神的唤魂木后问道。 “唤魂木不同,这是炼制法宝的材料,可不是普通草木,它有‘生万年长万年不生不死又万年’的名头,岂是一般木材能比的?”陈抟笑道:“而且,你看这唤魂木,都长了几个月,却还只是长出了油皮和几个叶苞,要等它长成,还不知要到什么时候!” 陈抟在此说得并不详尽,虽然这唤魂木只是长出了几个叶苞和油皮,但生长的速度已经千百倍于外界了,他估计,大约再有三个月,唤魂木便能扎牢根,然后开始成长,大约十五年左右,就可以长到能使用的地步。 两人讨论了一番这通天幻境和生生玉髓的妙用之后,陈抟便开始正式传授符纹阵法。 所谓符纹阵法,最初是修行者在修行过程中,为了模拟灵气在人体内的运行而发现的,随着对其研究的深入,它更多的作用也被发现。因此,每个修行者,在入门之时都要研究符文法阵,以此来加深对灵气运行、生克的理解。但当修行者踏入先天之境,灵气在体内运转已经成为一种本能的时候,符文法阵的用处便不大了,虽然还有些好奇心过剩的修行者会挖掘符文法阵的其余功效,制造出一些有益于修行的小道具,但在所有的修行门派当中,都会视之为辅助的伎俩,只是旁门而不是正统。将宝贵的时间用在这上面,还不如将之用在炼丹、制器和萃灵等可以加强自身修为或增加法宝威力的技能上。 “所以,你的眼光不错,符纹法阵确实是你现在唯一能学习的东西,无需调动灵力,只要元神强大,便可以发挥符纹法阵的功效。今日我先教你制造符纹法阵所必须的材料……” 制造符纹法阵,需要的材料不少,首先要有绘制法阵的载体,一般来说,适于通灵的玉块是最好的载体,但是玉本身品质也有区别,象是最普通的汉白玉,也可以用来绘制符纹法阵,但那样做的成功率不仅低下,而且法阵的功效会减弱许多。 第二种重要的材料是用来构成阵图与符纹的汁液,经过陈抟讲解,卢瑟才明白,铬晶只是用来构成阵图的材料之一种,而且只算是中档的,最好的几种,同时也是萃灵与炼丹制器的原料,一般是不会浪费在符纹法阵之上。而除了勾勒法阵,还有促使法阵运转的符纹,这此符纹的材料更是千奇百怪,一些魔物妖灵的血液、脑浆,植物的汁液,乃至人的血液,都可以用来书画符纹。 第三种则是书画符纹法阵所使用的工具,卢瑟见到老疯子庄伯涵没有用任何工具,只是凭借自己的神通书画符纹勾勒法阵,那是他的修为达到极高境界后才行,而卢瑟自己,则必须借助外物,这就需要能与五灵非常亲和的符笔、雕刀。 全套这些材料凑齐来,其价值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二) “俗话说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没有想到这个世上,修行之人也少不得钱!” 卢瑟背着手,身上披着蓑衣,与一个乡野农家少年打扮没有什么两样,他刚在田中巡视了一番,正在往家中走,脑子里尽是如何嫌钱的念头。|文学 古人说穷文富武,学文花费不了多少钱,可习武的一套行头加上平常的营养,那绝对不是小数字。而这个世界上修行,更是花费巨大,无怪乎那些修行门派挑选弟子,都要找富贵人家,若是挑了个穷弟子,不仅没有什么好处,还得往他身上贴丹药材料,实在是不合算的买卖。 卢瑟的要求不高,最普通的制做符纹法阵的行头业一套就可以了,他打听了价格,全部下来约是八千贯——这个庄子全年的出息还不到这么多!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十六伯替自己出手那些竹叶、茶叶,而且还要隐密,若是为修行门派发现追究,那自己可就害了十六伯。 “章玉,你怎么出来了?” 才到村口,卢瑟便看见自己的小丫环站在那里翘首以盼,一见着他,小姑娘冲了过来,抓住他的胳膊晃来晃去,小嘴嘟得老高。这小姑娘的资质不错,人很聪明,也勤快能吃苦,卢瑟对她相当欢喜,见她这模样,心中一动:若是请教陈抟修行的法子,就算自己不能用,也可以给这小姑娘用啊。 小姑娘对自己可谓忠心耿耿,只要好生调教,日后必是是臂助。就算自己无法修行,可手中有能够修行而且忠诚人,也能替自己办不少事情。 “公子,有章玉侍候公子,公子还要小丫环么?”他正寻思间,搂着他胳膊的小丫头突然问出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问题。 “好端端的怎么问起这个了?”卢瑟笑道。 “公子回答人家啦!”章玉小嘴嘟得更高,看得卢瑟心中大动,这小丫头,倒是越发的可人了。她大约是上回被卢珉强夺庄子的事情吓着了,因此生怕出现什么变故,弄得自己不在她身边吧。 “我家小玉可是这世上最聪明伶俐的丫环,有了小玉,当然不需要别的笨丫头了。”卢瑟柔声说道,怜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小姑娘年幼时吃过不少苦头,只是自己一家子待她亲和,她可是个心怀感激的人,与那些只知道自己的人完全不同。 “呵呵。`3w`”章玉满足地笑着,大眼睛忽闪了两下,他二人是边说边走,这片刻间便到了院子门前,她又道:“公子,家里来了客人,是那个眼睛怪怪的许大人送来的!” 因为许汜当初看她的眼光灼灼,所以章玉称他也不客气,背后就叫他眼睛怪怪的许大人。卢瑟听了眉头轻轻一抖,许汜送了客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回到庄子,他立刻明白了,只见许汜的管家陪着笑站在客堂前,对他甚为恭敬,在管家身后,还站着一对明珠碧玉般的双胞胎小姑娘。 “小人奉老爷之命,给卢公子送信来了。”那管家一见着他便行了大礼,双手呈上一封信。 卢瑟看了管家身后的两个小姑娘一眼,心中暗暗称奇,双胞胎并不少见,可长得这般俊俏模样的双胞胎,那就少了。他忽然有些理解小章玉为什么要问那句话了,这样一对珠玉,是个男人,只怕都想要吧。 他坐下之后,拆开了那封信,信里谈了些别后的事情,主要是那位江州别驾胡轸。许汜的报复既迅速又果断,胡轸如今已经下狱,他贪腐与勾搭江洋大盗的证据确凿,仅从他家中抄没的家产现钱,便有两万紫铜币之巨。 这些卢瑟没有任何兴趣,为官者贪腐或与黑社会勾结,从来就不是什么秘密,无论是在地球上还是在这个世界里,他都见得多了。 让他有些头疼的是信末尾,为了感激他的帮助,又不愿用俗物污了他的眼,故此许汜将从胡轸家中搜出的一对姊妹花作为谢礼送与卢瑟。这在此时是相当普遍也相当风雅的事情,传出去的话,无论是许汜还是卢瑟的名声,必然要更高一分。可拿大活人当礼物,却让卢瑟非常不适,特别是为了证明这对姊妹花的珍贵,许汜还强调说:“二女虽沦入贼手,却尚为完璧,知小友生性高洁,卢某自不以浊秽之人污小友。” 他抬起眼来,再次扫过那对女孩,她们应当就是这次的主要礼物了。 “老爷吩咐说,请卢公子切勿推辞,她二人侍候枕席虽尚嫌年幼,可为公子洒扫尘除,却是正合其时,这二女秀外慧中,也请公子多多怜惜,勿使明珠蒙尘。” 许汜派来的管家是个惯会察颜观色的,见卢瑟有拒绝的意思,立刻陪着笑道。 这话一出,卢瑟心中又是一动。这对少女若是送回去,即使不被许汜这老色鬼怪大叔自己笑纳,也要作为礼物被送给别人,她们这一世算是毁了,留在自己身边,至少自己会怜惜她们,不至使她们受践踏,也可给章玉两个伙伴。 身在这样时代的她们,就象是路边的小白花儿,虽然顽强地生存着,却免不了被人践踏污浊的命运。自己救不了天下的可怜人儿,但眼前的身边的,自己既是力所能及,总要试着救上一救。 “你们两个便是许公信中所说的云想与花容吧?”心意已决,卢瑟平静地问道。 两个少女战战兢兢地上前来拜见,对于眼前这个公子,她们是一无所知,只知道他今后将成为自己的主人。她们现在只希望,这位新主人不会象已经在牢里的那个胡轸一般,是个好色的性子。 “云想、花容见过公子,公子万安。” 两少女一般模样,一般神情,就是连声音都是一模一样,听得她们娇柔婉啭的语调,旁边的章玉嘴巴嘟得老高。早在听得这位许大人管家说要将这两个女孩送来当使女,她心中就非常担心,若是公子被这两个小狐精迷住,不再待自己好的话那就糟了,好在方才公子答应了,有自己就不再要别的小丫环! 她心中正且嫉且喜,就听得卢瑟道:“既是许公送你们二人来,我也不好拒绝,你们便留在我庄子上吧。” 玉听了险些大哭出声,公子明明答应得好好的,为什么才转眼就说话不算话?当然,自家的公子是不会有错的,要错就错在这两个小狐媚子身上,定是她们用了什么邪法儿,勾得公子上当! 玉一边想,一边努力瞪着那两姊妹,那两姊妹刚刚听到卢瑟收下她们,拜倒起身之时,便觉得有两道火焰射过来,抬起头与章玉目光一对,都吓得垂下眼。 “小玉,小玉,章玉!”卢瑟连唤了两声,章玉只顾瞪着那两姊妹了,因此没有注意到,待听得卢瑟唤“章玉”,这才反应过来,心中更是一悲:“公子生气了,公子不唤我小玉,却唤我章玉,这两个小狐媚子才来,公子就不要我了!” 心中万分悲楚,她眼中便饱含着泪花,微有些抽泣地应道:“公子。” “这两个小丫环便在你手中了,你好生管着她们,教她们庄子里的规矩,你手中的活儿全交给她们,从今天起你只要跟在我身边就成。”卢瑟命令道。 卢瑟原本就有让章玉修行的想法,修行所必须的两大条件,功法与灵药他都不缺。但是章玉要管着庄子里的事务,要照顾他的生活起居,能拿出来的时间不多。这两个小丫环来了,正好将章玉解放出来,卢瑟决定今晚便要去问问陈抟,有没有适合女孩子修行的功法。 最初时章玉是满怀委屈地听着主人的吩咐,等听到这两个丫环将接过她手中活儿时,她的眼泪再忍不住,开始夺眶而出,可最后听到卢瑟吩咐她每天跟在身边,她立刻暴雨转晴,那边眼泪还没落下,这边脸上已经挂起了开心的笑容。 “公子不是不要我,而是让我管着这两个狐媚子!”她心中万分欢喜,忙抹了眼泪,看到这一幕,猜出她心事的卢瑟只作没看到,而云想与花容两个丫头则是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 这个顶头上司脾气似乎有些怪怪的,怎么又哭又笑? “你带她们下去安置好吧。”卢瑟最后道。 玉领着两个小姑娘进了院子,看到她们每人都只有一个小包裹,一副怯生生的模样,原先的恨意早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怜悯,这两人也是沦落的可怜人,既然威胁不到自己的地位,那自然就不必同她们一般计较了。 “这是东厢,咱们公子住的地方,那是西厢,你们住的地方,中间有道墙,不得公子传唤,是不许过来的。西厢这边是小厨房,你们懂做菜吧,那就好,每餐有两三样素菜,隔两三天有一样荦菜便可,只是公子对吃有些讲究,你们最好能多做出些花样来……” 一边带着两人参观小宅院,一边交待如何服侍公子,章玉终究是个善良的少女,起初的敌视早就没了,到后来还将自己收好的布料拿出两块来:“瞧你们衣衫不多,我这两块布,都是公子赏我的,你们自己会裁减,便给自己做身衣裳,若是自己不会,便找庄子里的秦婶儿,她针线活好,不过要几文钱。” 云想与花容哪里插得进话儿,她噼叭噼叭的如炒豆一般,那两小姑娘只有点头的份。待她停下来,两小姑娘才大着胆子向她行礼:“姐姐真是好人,今后就要烦扰姐姐了。” “说不上什么烦扰……”章玉原本是要再说上几句宽慰的话儿,但看这两小姑娘那我见犹怜的模样,心中敌意再次大增:“有件事你们可要记清楚,除了我之外,你们可是不准靠近公子的,这是咱们家的规矩!” “是,是!”虽然这规矩有些奇怪,可两小姑娘见章玉突然变了脸,小脸儿都快挤到一块,忙不迭地点头。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三) “你想为你的使女求修行功法?” 听完卢瑟的话后,陈抟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着卢瑟,就象是在看一个傻瓜一般。_学,, “怎么,有何不对?”卢瑟有些莫明其妙。 “你知不知道,世上修行之人稍有成就,便不是普通人能抗衡的,你虽然元神壮大,可毕竟还只是个普通人,你那使女修行有成,与你之间主仆之势必然倒转,你还想要凭借一纸卖身契控制住她么?”陈抟啧啧摇头道:“我看你行事,对待敌人之时手段很是干脆狠辣,为什么在这问题上却如此马虎?” “章玉不是我的敌人。”卢瑟淡淡一笑:“我以诚待人,只是希望她能有所成就,不必浪费了这样的良材美质,至于她有成就之后,是继续留在我身边,还是远扬而去,却不是我要考虑的问题。” “你就不怕她叛主反噬?” “这点眼光我还是有的,况且她自小就在我身边,若是成了叛主反噬之人,我管教无方首先要担上一半罪过。”卢瑟盘膝坐了下来:“总之吧,如今我也没有别的事情,若是能教出一个修行之人来,也算是本事。” “你真这般想?”陈抟定定地盯着他,面上的讥嘲之色收敛起来,取而代之的是郑重:“不惜以自己性命冒险?” “前辈只管教我那功法就成。” “那也由你,不过那些材料,你要尽快准备,而且这次要准备两套,那小姑娘也需要……呵呵,我老人家总不让你吃亏,再给你开出一副材料,配上给那小姑娘的修行功法,保管让你……” 陈抟说到这里,却又住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因为没有集全材料的缘故,卢瑟现在的符纹法阵学习,仍然只限于理论,再就是拿着笔和纸,在陈抟的指导下书写各种符纹。修行之人用这些蕴藏着神秘力量的符文,来激发或增强法阵的力量,因此掌握各种符纹的写法,也是一个关键。陈抟所知道的符纹,就有六百九十五个之多,据他所知,全部符纹加起来,总数可能超过三千。每个符纹都代表着各自的力量,它的起笔、顿笔乃至运笔的方式,都很有讲究,中间出了任何偏差,都会导致符纹失效。 “修行之人在施法时往往要结手印捻剑诀,而这符纹就是符纹法阵的手印和剑诀,没有它们,就算法阵勾勒得再精致巧妙,也没办法发挥作用。理|想|文|”陈抟对卢瑟解释道:“符纹法阵的威力,取决于这些符纹的材质,若是用上好的材质画出符纹来,它持续的时间便更久,而威力也更大。你对我说过曾经在玉隐门见着的那种聚元阵,便是通过符纹将天地灵气聚入阵图之中,再经过阵图凝结、传导,传递到晶石之上,晶石受这刺激,便会发光——你不是修练之人,只怕很难理解这些。” “不,我明白你的意思。” 卢瑟眼睛闪闪发光地道,他这一世五灵短缺不是修行之人,可在穿越前却是,虽然穿越前的修为放在现在,最多也只是还未踏入先天境地的入门弟子。更重要的是,他发觉这个符纹法阵的原理,与地球上的电力原理很相似,只不过每个符纹法阵,都自带了小型发电机罢了。 这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与地球不同造成的了,这个世界有多种地球上没有的元素,或许正是这些元素,使得这个世界走上与地球不相同的文明演化道路,历经数万年,没有出现工业文明,却出现了发达的修行文明。 但这修行文明又掌握在极少数的修行者手中,而普通人几乎没有从中受到益处。 这个念头在卢瑟脑中盘旋许久,他渐渐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在这个世界的奋斗目标。 “你明白那就好,接下来,你看这个符纹,这代表着天空。”陈抟画下三横,对卢瑟道。 卢瑟立刻画出八卦中的坤卦形象:“这是不是代表大地?” “正是,正是,看来你还是知道一些的……” 卢瑟又连问了几个问题,随着陈抟的回答,他心中越发地欢喜,这所谓的符纹,实际上与他曾经熟悉的六十四卦象有着密切的联系,所有的符文,都是这六十四卦象发展而成。六十四卦象是构成符纹的基础,在这基础之上,再配以其余的图案,从而构成了一个个符纹。 有六十四卦象的基础,学习这个,根本不难! 卢瑟是学得如此之快,陈抟最初只是想教会他八个卦象便罢,但发觉六十四个卦象被他“举一反三”地罗列了出来,不禁叹息道:“天才,你真是天才,看来这符纹法阵一道,真要在你手中发扬光大了!” 对于这种称赞,卢瑟只是一笑置之。 完成这次的学习之后,卢瑟退出了通天幻境,在离开前,他当然没有忘记抓上数十片竹叶。他估计时间,十六伯卢铨就要回来了,到时候还要委托他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卖。 不过在卢铨回来之前,他先有件大事要做。 “少爷,唤我到此处有什么吩咐?” 玉眨着那双大眼,很是好奇地看着卢瑟,往常卢瑟在田中干活时,都不喜欢她跟随着,今天却叫她一起到了梯田中。 “你跟我来。”卢瑟指了指剑岭上方。 以灵气来说,剑岭地脉是鄱海中“剑庐峰”的支脉,灵气还算可以,但作为修行人的修行之地,这里就显得稀薄了些。卢瑟领着章玉到了剑岭顶部,那座破烂的道观已经被卢瑟命人清理干净,取而代之的是一座简陋的神龛,神龛之后则是一间木屋,这也是卢瑟命人建起的。 木屋门正对着上山顶的唯一道路,因此二人在此,只要开着门,就不怕有普通人上来偷听,至于修行之人,那是根本防不住的,卢瑟也就不去做什么准备。章玉被带到这间木屋中之后,心不知为何,就怦怦跳了起来。 “小玉,你是想这一生一世做一个小丫头,还是想成为一个受人敬仰的修行之士?”卢瑟肃容问道。 “只要能跟在公子身边,小玉自然愿意一生一世做个小丫头。”章玉微微歪着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若是公子成了真人,那小玉就去给公子作捧剑的童女!” 她心思单纯,只有卢瑟,因此说起话来很是赤诚,卢瑟自然能体会得到,他微微苦笑:“傻丫头,我是说真的,假如有个机会能让你成为修行之士,你要不要?” “公子让小玉做什么,小玉便做什么。”章玉懒得思索卢瑟话里的含义,她很是肯定地答道。 “好好……”觉得实在没办法同这样娇憨的小丫头解释,卢瑟也懒得继续问,而是直截了当地道:“我在外云游期间,偶然得到了一位异人传授的修行之术,名字叫姹女心剑录,适合你这样的小姑娘修行,今天开始,我便将之传授予你,你一定要好好学习修炼,不要令我失望。” “公子,真的有这种东西?”章玉瞪大了眼,伸了伸舌头:“我还以为方才公子是与我顽笑呢!” 小姑娘娇憨模样,煞是令人怜爱,卢瑟摸了摸她的头发,自己在这个世上的父母早就去逝了,小玉和十六伯就是最亲近的人,与自己血亲没有什么区别,再就是辛芝,那是挚友兼好助手。 地球上,他为了无数陌生之人,尚且肯牺牲自己的性命,在这里,为了至亲之人,他又有什么险不敢冒的? “我来传你口诀,你先盘膝坐下听好了。”卢瑟想到这吩咐道。 陈抟传的姹女心剑录,是三千年前他得到的一种修行法门,在专门适用于女子的修行法门当中,算是一种档次比较高的,其内容也有些复杂,卢瑟自己又不会使,传授起来当然有些吃力。不过章玉心思单纯,人又聪慧,只要是卢瑟说的,便绝对服从,因此师傅虽是差强人意,可这弟子着实争气,只是半天功夫,姹女心剑录的第一层,她便记了下来。 “姹女心剑录共有九层心法,第一层与第九层是关键,第一层若能过,证明你的姿质可以成为修行之人,此后一直到第九层都很容易,而第九层若能过,你就能抵达先天之境——那可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想起陈抟的交待,卢瑟吩咐道:“你现在只是记下来,离学会还远着,今后每天我都会和你一起上山,你就在这里修行,明白么?” “我在这里修行,那随跟着公子?”听得这吩咐,章玉瞪圆了眼睛:“我不要修行了,我要跟着公子!” “傻丫头,你早一天修行有成,便可早一天跟着我了。”卢瑟又摸了摸她的头:“你修行有成之后,能帮我做许多事情。” “真的?”章玉定定看着卢瑟:“公子不骗小玉?” “我几曾骗过你?” 玉凝神思忖了好一会儿,在她的记忆中,确实找不到卢瑟骗她的事情。从到卢家来起,除了卢珉在这的两年让她很是厌恶外,公子只要在家,便处处呵护着她,她虽然做些丫环应该做的杂务,但感觉上却象是公子的妹妹。 以前自己只能为公子做些杂务罢了,新来的那两个姊妹,可比自己要强些,她们还会唱歌跳舞,甚至连泡的茶都比自己要香,若再不学会什么本领,只怕要被她们比下去了。 “那好,公子,我就在这修行!”章玉单纯地道。 乘着三江推荐要票,同时为自己的老书打广告,《大宋金手指》已经完本,书号一一三七六六三,欢迎新读者去指正。)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四) 一般的修行门派中,都辟有自己专门的药圃,炼制一些低级的灵药时,只要从药圃中采药,再去买些本地气候水土不产的草药便够了。 即使是这样,其中所花费的金钱也是不匪,门派本身产业是无法面面兼顾,因此那些修行者只能通过自己家族或者其它方式取得支持。当然,杀人越货这种方式是不可取的,这破坏了整个修行界的利益,属于杀鸡取卵的行为,只要被发现了,任何门派都不会放过。 卢瑟就没有灵药的顾忌,由生生玉髓灌溉而成的叶片,完全可以取代修行者初期所需要的补气养神的丹药。章玉练那姹女心剑录,正是种需要大量丹药来筑基的功法,特别在第一层时,丹药的消耗量极大,每天都要一片竹叶。 小姑娘练得也很是用心,想到自己修行有成,就可以将两个新来的“对手”远远抛开,帮上自家公子大忙,她便有无穷的动力,即使是最为枯燥的打坐,也是乐此不疲。 时间一晃眼就过去了一个多月,清明祭祖之时,卢瑟终于见到了卢铨,将他邀到庄中之后,他屏退左右,端出个锦盒。 “十六伯,你见多识广,知道这种东西如何出手么?”卢瑟打开锦盒,香气立刻充溢在这书房之中。锦盒中装的就是由生生玉髓灌溉出的竹叶,虽然外表上只是比普通竹叶更为翠润,但那香气让人一嗅便知绝非凡品。 “这是……这是?”饶是卢铨见多识广,这种修行人的宝物,还是他所不能接触到的。 “修行之人用的灵药,不知十六伯有没有门路。”卢瑟将盒子交到他手中,让他细细观看。 “这东西,可不好出手,这么多,至少有两百片吧?”卢铨看了好半天,啧啧不止,最后合上盖子,却没有腾出丝毫贪色:“小九,你是哪儿弄到的?” “去看与伯父游商,途中不是离开了半年么,便是得到这些东西。”卢瑟笑道:“据说可以同修行者所用的养气散相提并论,就是普通人吃了,也可延年益寿。如今我需要买些贵重的东西,这才不得不拿出来卖。” “来路清白的话……我倒是有个地方可以卖。”卢铨沉思了会儿,这才道:“只是此地要去,我们便不能打着卢家的招牌,否则你六叔祖知道了必定不喜。” 卢铨也是看惯世故人心的,这东西既然是修行之人都追求的灵药,按着家族的惯例,自然是要献给目前在背后支撑家族的卢漭。但这对卢瑟却没有什么好处,卢漭不仅不会给卢瑟什么回报,只怕还要追问来历,虽然大家族中一切以公为先,可这事关系到卢瑟的生死,不能以常理度之。 “是,十六伯说得是。”卢瑟道。 “正好我也没有别的事情,便领你去这一趟。”卢铨道:“我可曾对你说过黄鹤台的蜃楼海市?” “蜃楼海市?”卢瑟摇了摇头:“伯父没说过。” “此事原与我们无关,故此我不曾提过,蜃楼海市是在庭海中蜃楼岛办的大集市,一些平常时候见不着的东西,在蜃楼岛上都可以看到,特别是些修行人用的物品,几乎都是在类似于此的集市中售卖交换。” “修行人的物品……我们去会不会有危险?”卢瑟又问道。 “这个你只管放心,一来蜃楼岛受庭海紫君门的保护,只要在岛上,便不准出现强买强卖的事情,二来修行之人忙着修行,哪有多余时间浪费在这要讨价还价的生意之中,因此往来的绝大多数是各门派中的外围人员,他们也与你我一般,只是普通人罢了。了不起会有些还未达到先天境界的年轻修行之人,在这里寻找自己需要的东西,他们可不敢得罪紫君门。” 卢瑟点了点头,这个世界上的修行之人入世甚深,但又轻贱普通世人,因此与普通人交易,一般还是会选择本门的外围人员,象卢漭,虽然对待卢家子弟算是平易,但遇着外人,必然是傲慢得下巴都要抬上天,他有什么需要出售的或者购买的,自然会吩咐卢氏家族为他完成。 “这蜃楼岛海市交易有何种规矩?”卢瑟又问道。 “十抽一罢了,凡所交易材料,紫君岛抽走十分之一,若是不能拆分的,折成价钱缴付,只要如此便可。” 这个抽额比例不算高得离谱,也在卢瑟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他心中大动,自己要的制做符纹法阵的材料,在一般市面上买得到的质地都不怎么样,在这里买的应该会更好些。 “何时开市?”卢瑟又问道。 “每天都开市,只不过逢初一、十五是大市,若想买到好东西,或者卖个好价钱,大市时去最好……小九,你这东西来历真的没有问题么,若是没有问题,拿到这里去,应该可以卖出个好价钱。” “自然没问题,事不宜迟,伯父说说,咱们何时可以去?” “先得乘船过汉浔海峡,抵达庭海之后在夏口登陆,然后于黄鹤台申请,核实无误之后,立刻会有船送至蜃楼岛。” 听得这么繁琐,卢瑟皱着眉问道:“为何不直接到蜃楼岛?” “大海茫茫,除非紫君门的人引导,否则普通船只根本不可能抵达蜃楼岛。”卢铨道。 这必然就是紫君门的神通了,虽然麻烦,也只好如此。 三日准备之后,卢瑟便与卢铨出发了,家中之事,他托付给辛芝与郭堂,小章玉被留在庄子里修行,为了避免自己不在的时候她出现药物不足的现象,卢瑟给她留了三十片竹叶,就算一天一片也够了。他们从江州登船,乘的是卢家的船,用了五天功夫,才抵达夏口。 夏口在大唐境内地位与江州相当,但这三十年来隐隐有超过之势,根本原因就在于,大唐三大修行门派之首的紫君门离这里比较近。 “这里原先也就和江州差不多,可现在你看,远远胜过江州了,紫君门势大,人才辈出,故此会如此……” 听得卢铨的解释,卢瑟只是点了点头,来的途中,他仔细打听过有关夏口和紫君门的事情。卢铨虽然不是修行之人,但对于紫君门的一些大致历史还是略知一二的。紫君门崛起于一百九十四年前,大天倾事件发生后,原本默默无闻的紫君门在混乱中异军突起,不知从哪儿得到了大量的奇珍异宝,其掌门劳致远迎娶了当时修行门派中三天女中的冰天女,此后更是门派兴旺。劳致远与冰天女,也是如今大唐少数达到了圣阶的修行者,他们寿元可达三百岁,不过早在一百年前他们就闭关苦修,希望能突破圣阶,进入至阶。门中事务,如今是第三代掌门劳力士执掌,他也是劳致远与冰天女的孙子,但他能得到掌门之位,却不是靠的血缘,而是五十年前修行界的混战中为紫君门立下大功。 无论是劳致远还是劳力士,卢瑟听到这两个名字心里就觉得不欢喜,而那个冰天女,他更是本能地厌恶。他也不明白是什么原因,只能说天生就不喜欢这些人。 “你们这些蠢材,凡夫俗子,莫非不知道什么是规矩?都排好队!” 夏口黄鹤台前,一排桌子放成条直线,与之平行的是一排人。卢铨告诉卢瑟,这些都是想要去蜃楼海市进行交易的人,只不过并不是有钱就能进去,他们还必须拿出足以进入海市的物品,若是物品让紫君门的人满意,又可以拆分,那么现在就要抽走十分之一的税,若是不能拆分,紫君门会对其估价,换成紫铜币缴税。 “不事生产,却座拥税权,这等收钱方式,倒是与地球上某些人相同,什么音乐版权协会之流,不就是如此么?”卢瑟淡淡一笑,正在这时,他听到了有人喝斥道。 卢瑟一向是个自觉的人,虽然为了自保,在江州有些张扬,但到了夏口,言行举止都极为谨慎,因此知道要排队,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队伍的末端,可就是这样,负责维持秩序的紫君门的人仍然对他喝斥道。 “凡夫俗子……凡夫俗子……呵呵!” 卢瑟明白这种人的心思,无非是手中有点小权力,若不卖弄一番,便觉得难过。只不过那人称他凡夫俗子,却让他有些好笑,那人自己也只是紫君门的外围人员,连弟子都算不上,就是干些勤务杂活的,也有脸说自己是凡夫俗子! 见他面上带笑,那人以为是向自己谄笑,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这是黄鹤台,是我们紫君门的接引所在,岂容……” “咄!” 那人正唾沫横飞地要训话,突然一声怒喝,那人惊得身体一颤,向后退了两步。卢瑟循声望去,只见着一个须眉怒张的大汉从后面插了过来,在那大汉身后,跟着一个垂着头的女子。 “你这凡人,赶紧过来!”那大汉一瞪眼,眼中似乎有光芒要夺目而出,一看就知是个修行中人。 卢瑟呆呆看着大汉身后的女子,眼中腾出狐疑的神情。 就象对劳致远、冰天女和劳力士有着本能的厌恶一样,他一见着这女子,就觉得有些亲近,似乎她是自己很熟悉的一个人,但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五) “是……是,真人,您有什么吩咐?” 果然如同卢瑟猜想的一样,那个负责维持秩序的紫君门之人,只不过是个外围勤杂,在普通人面前他当然耀武扬威,可是在真正的修行者面前,立刻奴颜婢膝起来。,可紫君门绝不会为着他这样一个仅供驱使的外围弟子,与另一个修行门派交恶。 “快安排好船,我们要去看看蜃楼海市有什么好东西,早听说这是你们大唐第一集市,哼,难道说比起我们大宋的两大修行集市还要强么?” 那大汉顾盼自雄,看上去自我感觉非常良好,说话时也毫无顾忌,若得人人侧目。只不过他是一个修行者,众人也只是敢瞄上两眼,连长久地盯着他的胆量都没有。 象他这样的修行者,自然是用不着排队的,立刻被迎了进去。众人只能羡慕地看着他的背影,在这世上,权和势首先就表现在是否修行之人上,若是修行之人,就算不能说笑傲王侯,至少面对这种小人物时,用不着受他们的肮脏气。 卢瑟扬了扬眉,心中也是甚为愤怒。虽然在地球上时,他是个低调内敛的人物,但到了这个地方,他发现低调内敛似乎只会让别人觉得他好欺负。 没有实力,什么理想、大义,都是虚妄。要实现理想,要维护大义,就必须要有实力。卢瑟握紧了拳头,他心中暗自发誓,若是再次来此,绝不再受那小人之辱! 排队排了足足一个多时辰,除了那猬须大汉和跟着他的女子,没有别的修行者到来,由此也可见,修行者对于这等集市,确实并不是很热衷。所有被允许进入的人,或者是有某种炼器的材料,或者是携有灵药,只是带钱的,都不被允许入内。 终于轮到卢瑟二人了,最初时那负责的紫君门外围人,对着二人同样是神态倨傲,但当嗅到竹叶发出的药香味后,立刻变了颜色。虽然聚气散在修行门派中不算是什么高档次的灵药,但正因为只适用于低阶入门弟子,所以需要量极大,流入市场中的反而是少数,而且这种天然生成的,那更是少之又少。因此,虽然不是前倨后恭,但这些人的态度明显和蔼了。 毕竟拿得出这样灵药的人,很有可能背后也是一个修行者的门派。 按照规定,他们抽走了十分之一,也就是五十片竹叶,卢瑟听卢铨说起过有人试图隐瞒的结果,因此没有在这种事情上动歪脑筋。 通过之后,他们立刻被送到了一艘船上,那船上有一个神情更为傲慢的中年男子,看情形倒是个修行之人,他连喝带斥地将众人赶上了船,然后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那船竟然无风自动起来。 “这是符纹法阵的功效!” 普通人看不明白,卢瑟却是看得清清楚楚,在船头、船尾和船舷上,都勾勒着法阵,而船航行的时候,在法阵周围的符纹发出淡淡的光,这光通过法阵的线路不停地运转,从一个符纹传到另一个符纹,正是在这种光的推动之下,船才不停地前行。这种附纹法阵,若是用在百姓生计上,不知能造福多少人类! 可是让这些傲慢的修行者放下尊严去为普通人做这样的事情……那绝无可能。 船航行了约有一个半时辰,无数象是珍珠般的山峰点缀在碧蓝的庭海之中,但这船都未在其畔停留,穿过这些小岛,船驶向一团云雾,当进入这团云雾之时,一股湿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到了。”卢瑟心中暗想。 果然,又行了半柱香的功夫,船速减缓,原本罩在众人眼前的云雾霍然开朗,一座青葱可爱的小岛出现在众人面前。岛上到处都是绿意盎然,偶尔可以看到金黄色的琉璃瓦与飞翘冲头的斗拱,斗拱倒还罢了,金黄色的琉璃瓦是皇宫才允许使用的东西,可以这座小岛上,却很是普遍。普通人当中神圣的皇权,在修行者眼中的地位,由此可见一斑。 靠岸之后,那个神态傲慢的紫君门修行者将众人驱赶下船,然后立刻催动符纹驶离了岛。卢瑟站稳之后,看得前面一个大石牌坊,牌坊上面写着“蜃楼岛”三个大字,金光灿灿的,甚为晃眼。 随着人流走过长长的石廊,再在一处门前出示过黄鹤台上拿到的号牌,他们穿过这道门,终于进入了蜃楼岛。卢铨虽然听说过蜃楼岛,但真正过来还是第一次,不免有些腾怯,倒是卢瑟,在地球上见惯了各种豪华繁荣场所,对蜃楼岛上的海市,没有显得惊讶。 只见整条街道两边,无数招牌林立,绝大多数都是住宿的客栈,想来到得岛上之人,都想等初一或十五的大市,因此有时就需要住上几天。这天是二十八,离下月初一还有三天,因此卢瑟与卢铨也是要住下来的。二人寻了家客栈进去,想要先安顿下行李,然后再去各处游玩。 “什么?” 当听得这家客栈的伙计报住住宿的价格时,卢铨再见多识广,也不禁瞠目结舌。 双人间一晚一枚紫铜币,这个价钱,相当于百贯普通铜钱,足够贫穷的庄户人家过上两三年! “不愿住就滚出去。”那伙计懒洋洋地回答,眼皮都不撩一下。 “走吧。”卢瑟脸色铁青,能在蜃楼岛上开客栈,显然又是紫君门的外围人员,就连这样一个服侍人的小角色,也敢狗眼看人低!他可以负担得起这个价钱,但绝不背上这种屈辱。 “这个世界的修行界,看来是烂透了,从那些有修行之人,到外围人员,全部如此,一个个都不将凡人看在眼中,却不知离了他们,凡人能过得更好,而他们离了凡人,修行想要寸进也艰难!”卢瑟青着脸出门,心中暗暗想:“烂透了的东西,只有彻底将之扫荡,才能诞生出新的东西!” “小九,别生气,他们毕竟是修行之人……”见着一向随和的侄儿这种模样,卢铨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他亲眼见到卢瑟对付海蛇胡义时的果决,如果在这里也闹将起来,得罪了紫君门,就连卢漭也护不住他们二人。 “没事……”卢瑟摇了摇头道。 他脸上早戴着虚伪面具,以免遇上玉隐门的漏网之鱼,对于他的这一举动,卢铨是举双手赞同的,虚伪面具改变脸形,却能透出里面的表情来,这更让卢铨啧啧称奇。 二人连问了六家客栈,若不是嚣张跋扈,就是爱理不理,总之没遇上一个正眼瞧人的家伙。见卢瑟面色越发的不善,卢铨心中更急,到了第七家门前,他笑道:“小九,你先站在这儿,若是交涉不利,省得再进出一回,还是我去问问。” 卢瑟明白他是担心自己,也不多解释,便站在了门前。眼见卢铨有些微胖的身躯摇摇摆摆进了那客栈,站在柜台前老半天,陪了好一会儿的笑脸,那柜台中的伙计才面无表情地说了什么,又拿出一枚竹签,扔在柜台上,卢铨慌忙拿起竹签,小跑着出来,抹了抹额头的汗水:“好了,小九,咱们进去,这家要好得多了。” 卢瑟分明看到,这家的态度与别家并无两样,看着自己十六伯憨厚、老实的面孔,卢瑟突然觉得眼中一热。 为何象十六伯这样的老实人物,到了哪儿都要受人欺付,族中如此,在外亦是如此? 若不是为了自己的事情,十六伯只怕根本不会踏上蜃楼岛一步,也就用不着给这些小人陪笑脸提小心。十六伯待自己,除了还祖父与父亲相助的恩情之外,还有一种亲情,在自己父母去世之后,十六伯在心里便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孩子,他至今未娶,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十六伯,回去之后,当为我娶一门伯母了。”想到这,卢瑟道。 “你这傻孩儿,好端端地说这事做什么,我整年在外奔波,哪有功夫去娶妻生子?”卢铨摇了摇头:“倒是你,已经行了冠礼,可以寻个好人家的女儿为妻。” “我若娶妻,必让我妻向十六伯奉茶。”卢瑟没有看卢铨,而是缓缓地说道。 不知为何,他在说起这句话时,突然想到在黄鹤台看到的那个跟在猬须大汉身后的女子。 江州卢家,新媳妇向公公婆婆献茶,卢瑟说要让自己妻子向卢铨献茶,便是以父视之了。卢铨心中一暖,拍了拍卢瑟的肩膀:“小九,你最聪明,日后前途不可限量,至于伯父,这辈子也就是一庸碌小人罢了。” 二人没有再谈这话,而是进了那竹签所标明的房间。房间很是局促,放着两张床一只小几和一个水壶两上茶杯,墙角放着个马桶,除此之外,连椅子都没有一张。就这样的条件,每天还要花上一枚紫铜币,实在是不值得。 “至少有一点,只要我们东西放进客栈中,紫君门就包我们的安全,不会有小贼敢到这里偷东西。”卢铨怕卢瑟不满,笑道:“出门在外,不方便的地方多得是,倒不要太过讲究了。” “十六伯放心,我跟着你闯荡东西南北,什么苦没吃过?”卢瑟一笑。 “嗯,你要不要休息一会儿,然后我们上街去逛逛,说实话,这样为修行真人服务的集市,我也是第一遭来,很是有些好奇呢。”卢铨道。 卢瑟同样如此,虽然对于一路来的遭遇很不满,但对自己在这个岛上会有什么收获,他还是怀有相当地期待。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六) 就象卢铨了解到的那样,亲临蜃楼岛交易的修行之人很少,卢瑟他们在街头逛了大半日,也只见到廖廖三五位,而且都是那种不超过四十岁的,修为显然不是很高。理想|,应该是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搜集到有助于自己进阶的宝物或药材。 这些人修为不高,可同样是眼睛长在额头上,对于普通人,基本上是呼来喝去的。 虽然还没有到初一、十五的大集市,不过街道两旁的店铺是开着的,除了紫君门自己开的店铺,还有其余一些修行门派常驻蜃楼岛的店铺,一来可以搜集一些材料,二来也可以将本门中不需要的一些东西换成需要之物。这些店铺几乎没有专门分类的,都是大杂脍,里面各类东西都有。看到这种混乱的模样,卢瑟就对这个集市轻视几分,连专业化和细致分类都做不到,这些修行门派的商业头脑真是蠢。他们派驻的伙计,也都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德性,不是翘着二郎腿看些闲书打发时间,就是趴在柜台上睡觉。 “倚仗强势的修行门派,缺乏商业头脑与服务意识,若是自己实力够了,也开上一家这样的集市,准保让这蜃楼岛关张大吉!”卢瑟心中暗暗想。 不过这个计划有点远,他首先要做的,还是收罗能有助于自己提高实力的东西。看到紫君门的那种船,卢瑟对于自己的计划更有信心了。 “来看来看,马王堆中发掘出来的好东西,上古修行者的宝贝!” 他一路行过去,突然听到这个声音,让他吃了一惊,到蜃楼岛来开始,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呦喝卖东西。他循声过去,就见着一个年轻人靠坐在墙边,身前铺着一块脏兮兮的大布,布上摆着各种各样的小玩意,有钟、鼎、爵、樽这样的青铜器物,也有盘、罐、缶、瓦当这样的陶器,还有些卢瑟根本认不出名的玩意儿。 “小人我干的是穿穴走阴的勾当,也不怕大伙笑话,小人的贱名大伙多少有耳闻,姓孟,名楼,乃是大唐境内第一等的摸金客。这些都是小人在马王堆中挖出的宝贝,马王堆大伙知道吧,那可是上古修行者圣墓,里面机关禁制无数,更有的是对付入侵者的符纹阵法。也就小人这种专才,方能进出自如,这不,小人挖出了好东西,立刻拿到这来卖了,有眼光的自然能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作用,没眼光的就不要问小人了。” 那年轻人见众人围上来,立刻来了劲儿,拼命地自吹自摆。`3w`:“若他真是孟楼,倒确实是大唐境内数一数二的摸金客,就连帝王陵寝,他也盗这不少,只是这厮怎么也来到蜃楼岛上,莫非他手中的这些货物在岛外不好出手,只有在这才卖得掉?” 卢瑟笑了笑,没有回应。他目光在所有的小物品中转来转去,以他元神之强,确实可以感觉到,这些东西沾着灵气,但灵气都不厚。普通的修行者,如果只是刚开始入门,那么拿一两样去炼制,成为自己的护身法宝,倒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这人如此叫卖,却是一个妙人。 周围的人都是普通人,不象卢瑟一样可以感觉到灵气,但修行门派外围人员,自然有其办法,不至于让好东西从手中溜走。片刻之后,那些东西便被卖掉大半,只有几片碎玉烂铁,上面没有灵气依附,因此始终没有出手。那孟楼也不着急,只是笑眯眯地看着,有人问价便应上一声,没人问价便自顾自的呦喝。 卢瑟见没有其余热闹可看,正准备离开之时,突然听得一声暴喝:“兀那厮,这玩意儿如何卖?” 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卢瑟一看,正是在黄鹤台曾经见到过的那个猬须大汉,那个让他熟悉亲切的女子,仍然垂着头,默默跟在大汉身后。大汉指着孟楼身前的一块烂铁,厉声喝问道。 “这可是好东西,马王堆里出土的,少说也有两千年,便是真人,能活过两千年的也没几个。”那孟楼眼睛咕禄禄乱转:“若是你有灵药来换,那么我可以给你打折,值五百紫铜币的灵药即可,若是用紫铜币来算,那非八百枚紫铜币不卖!” “你这厮,倒会漫天要价!”那大汉哼了声。 “要看是卖给谁了,你是识货之人,卖给你八百紫铜币不算贵。” 那孟楼只是一个普通人,却敢对着修行之人如此说话,虽然紫君门有禁令,在这岛上不准向普通人动手,但旁边人还是禁不住让开了些,生怕猬须大汉发怒。卢瑟看了那块烂铁好一会儿,然后皱了皱眉,心中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儿。 “八百紫铜币便八百了。”那大汉略一沉吟,然后伸出手,他一只手上套着个金属环儿,只见他在金属环上擦了擦,然后手中多出几颗五光十射的宝石。那汉子傲然道:“这是极北丁零海产的天星灵石,每颗都在百枚紫铜币之上,我给你八颗,你也别说我骗了你的宝物。” “自然不会。”孟楼懒洋洋地道。 围观者都是吃惊不小,那大汉说天星灵石,实是对修行之人大有补益的一种灵石,其功效与灵药差不多,修行之人可以汲取其中蕴藏的灵气,起到补气养神的功效。每一颗灵石,至少可以供入门阶段的修行者使用一个月,大汉说每颗价钱百枚紫金币,其实是在极北产地的价格,若是拿到这地处南方的大唐来,价钱至少要翻一倍。 拿可以换一千八百枚紫铜币的天星灵石,去换一块烂铁,若不是大汉疯了,便是那块烂铁隐藏着什么秘密。 果然,大汉得了那块铁之后,立刻大笑起来:“蜃楼海市号称大唐第一修行集市,实际上却没有有眼力之人,这么一块幽冥铁,竟然被我用八颗天星灵石换来!”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擦拭那块烂铁,只见铁锈纷飞,片刻后,腾出里面蓝汪汪的光泽。 这种蓝不是天空的那种湛蓝,而是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就象是鬼眼一般。周围人嗡的一声哄响,都是羡慕不止。 幽冥铁产自海底极深的裂缝中,就算是到了“圣阶”顶峰的修行之人,想要下到这千丈以下的海底也是很困难。而且幽冥铁还只在海底寒泉附近才会有那么零星的几小块,其珍稀程度,远胜过天星灵石。天星灵石只对踏入先天境地之前的修行者有用,而幽冥铁炼制的法宝,直到“圣阶”顶峰,也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莫看大汉得到的那块只有半个巴掌大小,可其实际价值,就算是用一百颗天星灵石来换,那也是换不到的。 懊悔之后,众人将目光投向孟楼剩余的货物,剩余的烂铁块、碎玉石还有三十多块,立刻有人嚷道:“剩下的货我全包了!” 若是其中再出现一块幽冥铁级别的宝物,那么就算花出去一百枚紫铜币也是值得了。 “剩余的不卖,我要回去看看,是否还有幽冥铁,该死的,竟然被那汉子占了便宜。”孟楼开始收拾东西。 “既然摆出来了,那自然是要卖的,我出一千二百枚紫铜币,剩余的东西全要!”一人喊道。 “一千二百枚就想全包?我出二千枚!”又有一人喊道。 他们看得很清楚,那些烂铁都是一般模样,其中有一块出了幽冥铁,那么别的里面也肯定是幽冥铁。 “五千枚,我全要了。”既然有人起头,那价钱自然就轮番着上涨,最后一人咬牙出了五百枚紫铜币的价格,众人才闭住嘴。 “不卖。”偏偏孟楼将东西包住,冷冷地说道。 “六千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原本在观望的诸人当中,有一个突然道。 孟楼这时微微腾出意动的模样,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摇了摇头:“不卖,我吃了一个大亏,不能再吃了。” “八千枚,八百枚,我出八百枚。”又一人道。 卢铨咂了咂嘴,八千枚,就是八十万贯铜钱,将卢瑟管着的庄子卖掉,也换不到这笔钱的百分之一! “若是价值八千紫铜币的丹药,或者……”孟楼想了想,还是摇头:“实不相瞒,我此次来,就是为了灵药而来。” “一万枚,有这一万枚,你自然可以去买丹药了。”又一人插嘴道:“我家师门长辈,正需要幽冥铁炼制法宝,你将这个给我吧。” 听得有修行门派出面,孟楼更是犹豫,那人乘热打铁,将价钱加到了一万一千五百枚,孟楼这才点头,一万一千五百枚紫铜币,那堆起来也是一大堆,因此那人拿出的是比紫铜币更为值钱的亮银币,一枚可换得一百枚紫铜币,一共是一百一十五枚。 孟楼收了钱,拍拍屁股便晃悠悠地离开了,卢铨犹自咂舌,心中更是惶恐,不知道此次来蜃楼岛卖药,是否能卖得一个好价钱。 “好局,好局。”卢瑟离了人群之后,才一笑道。 “什么,小九你是说……那孟楼是骗子?”卢铨惊问道:“他连修行之人都敢骗?” “唔,他要灵药倒是不假,但是那一包东西里,只怕没有什么幽冥铁,那个汉子和他勾结在一起,演得一出好戏。”卢瑟笑道。 卢铨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破绽,再要问卢瑟,卢瑟却不说了,两人又逛了逛,却见前边再度喧闹起来。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七) 这边喧闹归喧闹,却是很秩序,只是有人排着长队罢了。,一直从一间临街的房子拖到了街上,卢瑟看那房子前,写着一个“喊”字。 “喊价”是这个世上一种特殊的买卖方式,类似于地球上的拍卖,最初只是在普通人中间流行,后有些修真门派的外围人员发现这种方式能够让自己手中的东西卖出更好的价钱,便也开始采用了。 当然,能进入喊价市场的,都是些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一般东西是不可能进入的。方才人们哄抢孟楼的货物,就是怕他反应过来之后送到喊价市场来,若是这样的话,一万一千紫铜币,还未必能够包下他的货物。 “我们先登记了再说,等到初一还有三日功夫呢。”卢铨对卢瑟道。 二人便排在队伍的最后,排队要参加喊价的人这么多,有些出乎他们意料。不过后来才知道,这些人中大多数都是去买东西的,而象他们这样拿东西来卖的,十中不存一。 那些竹叶自然是让喊市的组织者小小的惊奇了一下,一般灵药,象这样直接长成便可以服用的很少,大多数都是要经过炼制,天生地长的,可谓少之又少。不过数量虽少,却也不是没有,这天下之广大,什么奇事不可能出现? “初一辰时正准时来,东西便放在喊市里了。”完成手续之后,那人吩咐道,因为他们拿出的确实是修行人中比较看中的药物的缘故,那人态度虽然还是冷淡,却不再开始那么傲慢了。 “据说修行之人也有他们专门的集市,只不过不是常年开着,每年才开一次,那里的东西才是宝贝。”卢铨将自己刚刚打听到的消息说与卢瑟听。 卢瑟点了点头,天地之大,修行之道悠远,任何人仅凭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收集全自己所需的材料,所以才会出现修行门派。饶是如此,一门一派人力毕竟有限,而且大多数修行者的时间要用在修炼上,因此除了门派之外,他们还需要彼此交换互通有无。 他们出了门,又逛了会儿,将所有地方都逛完之后,准备回住处。正当这时节,听得街上又是一阵喧闹,紧接着,一小群人怒气冲冲地走了过来。 卢瑟认出,为首者正是那个花了一万多紫铜币买了孟楼东西的人,不由得撇了一下嘴。 那孟楼既然敢在蜃楼岛玩出花样来,自然是有些手段的,而且方才之事,严格来说孟楼并没有欺骗对方,只是对方自己利欲熏心罢了。只不过世人行事,多是严于律人而宽于待己,自己犯的错可以装着不存在,别人犯的错则要无限夸大。 “怎么回事?”那群人刚刚走到卢瑟身边,立刻有几个穿着紫色长袍的人阴沉着脸拦住他们:“在蜃楼岛上,你们也敢如此张扬?” “我们在寻一个骗子。” 对方大约也是有后台的,因此并不是很畏惧,笔手划脚地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之后,犹自气愤地道:“这等蠢贼,竟然敢骗我,不杀之不足以泄愤!” “骗你?是你蠢吧!”穿着紫色长袍的都是紫君门正式弟子,因为还未进入先天境地,故此被打发来蜃楼岛上维持秩序,他们对自己的境地是相当不满的,因此肚子里憋着气,遇到事情时更是毫不收敛。 “正是正是,人家可没有求你来买,还再三说了不卖,是你们非得强买!”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个插嘴道。卢瑟向插嘴的人看过,不由得宛尔一笑。 插嘴的正是那个猬须大汉,他一副事不关己的看热闹神情,让卢瑟觉得好笑。卢瑟目光后移,果然,在大汉身后不远处,看到那个始终垂首不语的女子。 大约是感觉到卢瑟的目光,那女子第一次抬起头来,向卢瑟这边望了一眼,卢瑟心中突的一跳,觉得那女子万分熟悉,但偏偏又叫不出名字来。那女子看他的目光也有些疑惑,只是卢瑟脸上戴着虚伪面具,那女子根本看不出卢瑟的前世,因此也只是一扫,便再底垂下头。 乌黑的头发从她鬓角垂下来,自两颊落到胸前,虽然处在闹市之中,可她的神情却与在深山溪涧之侧没有两样,恬淡平静,宛若幽兰。 卢瑟深深吸了口气,平息自己的情绪,他不认为自己是一见钟情,这个女子给他这种感觉,十之是与这身躯的前世产生过什么因果。 这让卢瑟大为警惕,无论是全照达,还是老疯子庄伯涵,凡认识他前世的人,都对他前世行为讳莫如深,而且从那二人的情形来看,他前世很是做了些得罪人的事情,因此他不太想再与前世的因果扯上什么关系。 “你与那骗子是一伙的!” 他正沉思间,事情又发生了变化,那伙寻找孟楼的人里,有人指着猬须大汉叫道。 猬须大汉神情一变,却不是畏惧,而是愤怒,他怒吼了声,半空中宛若响起一个旱雷,在场的人中大半都被震翻在地上,就连紫君门那几个外围弟子,也被震翻了两个,其余的都向后退了好几步,面色苍白地看着猬须大汉。 “先天境界,先天境界!”卢瑟元神壮大,这种音攻之术是直接攻击元神的,但对他却没有什么用处。但他也惊得盯着猬须大汉,许久没有挪开眼神。 最初时他以为这猬须汉子只是哪个门派出来见识世面的弟子,最多也只是后天顶端,可他一声吼却展示了实力,他已经踏入先天境界! 修行之人,将修行分为两大阶段,后天与先天。后天境界,还只能说是站在修先的门槛之上,虽然会掌握一些修行的原理,能够使用法宝,甚至有些神通,象段霄那样,但对于延长寿元并没有多大帮助。世上修行之人,多半卡在后天阶段的顶峰,不得窥先天门墙而入。如果能突破后天顶峰关口,那么就能进入先天境地,实力便会产生质变,上升何止十倍,到了这个时候,才会有“真至圣贤”的分阶,可以称为进入贤阶初级。一般人能在五十岁前进入先天阶段,那便是才华天赋都很出众了,象卢瑟的叔祖卢漭便是如此。那猬须大汉看上去粗豪,而且性子直爽,却也已经进入了这个境界,让众人都是吃惊不小。 “铁山哥!”他身后的女子有些不满地喊了一声。 那猬须大汉才收敛怒容,哼了声,看着那方才指责他与孟楼一伙的人道:“你背后的门派没有告诉你规矩么,象你这样胆敢指摘修行之人,我就是当场杀了你,无论是你背后的门派,还是这里的紫君门都别无二话!” 那人早吓得如筛糠一般,哪里还能答得上话来,便是紫君门的几人,也哑口无言。他们也是修行中人,自然知道一个贤阶的修行者,便是普通人的王侯天子也不敢说他们是骗子,何况那几人只是一个门派中的外围役使? “是哪位同道在蜃楼岛上逞威风?”他们这些人因为实力有限,不敢拿猬须汉子怎么样,但蜃楼岛上也有先天高手坐镇,也不知是在场的紫君门之人发出了信号,还是闻声而来,只听得一个针一般的声音响起,刺得在场诸人耳膜都剧痛难忍。 卢瑟心中暗怒,这猬须大汉看起来豪迈,可是与其余修行者一般,都不将普通人放在眼中,竟然拿普通人来立威,实在是过份。若说猬须大汉只是过份,那么后来的紫君门的人为了在气势上不弱于猬须大汉,用的方式更是残忍,象这样音波无差别伤人,若是拿捏得一个不好,只怕有人立刻会变得疯傻,至少也是耳膜穿裂听力受损。 “何必呢?” 那跟在猬须大汉身后的女子一声轻叹。 她也是用上了音攻之术,不过众人听了她的轻叹后,那种金针贯耳的痛苦立刻消失了。卢瑟元神在地球上时就已经达到了后天阶段的顶峰,到了这里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的双重萃炼,更是不在贤阶修行者之下,因此不惧猬须汉子和紫君门后来者的音攻术,但感觉到那女子在维护在场的普通人,心中不由暗生好感。 “二位修为高深,为何要与本门那些后天的弟子为难?”紫君门后来之人终于现身,这人身材瘦高,象是根竹杆一般,陷目高鼻,眼中带着紫色,薄薄的嘴唇向下弯出一个弧,看来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只不过在猬须汉子与他身后的女子面前,他脸上还是挤出一丝难看的笑意。 这二人实力不弱,又不知道背后是否有大靠山,不可轻易得罪。 “你问问你门派弟子,我是不是为难他们。”猬须汉子也是一脸傲气。 紫君门的那人问了几句,当得知是这伙普通人指责那猬须汉子与骗子一伙时,便知道今天这事情上猬须汉子占了理。他虽然想要借门派势力压那猬须汉子,但对方占了理,再玩什么花样也没有意义,因此他拱了拱手:“是非曲直我已知道了,我乃紫君门三代弟子肖波朗,还请教二位高姓大名,出自何派?” “切,我又不想认识你。”那猬须汉子冷笑了声。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八) 碰了个大钉子,紫君门的那个肖波朗只是冷冷一笑,不再理会猬须汉子,而是命弟子们将那几个找孟楼算帐的普通人带走。_学,,那几人早就如坐针毡,巴不得早些离开猬须汉子,因此乖乖地跟着走了。 “铁山哥,不要在人多的地方……”那女子低声对猬须汉子说了声,她声音很低,不过卢瑟无论是听力还是视力,都远胜过普通人,就是与初入先天境地的修行者比也不逊色。听得那女子劝猬须汉子勿在普通人身上施展神通,卢瑟心中对她的好感再度上升。 “也就七妹你心善。”猬须汉子有些不满地道。 “不是我心善,你知道,他……他活着之时做过多少暴虐之事,我现在做的,也不过是为他祈福罢了,只希望他这一世不要再满身虐气,能平安到老就好。”那女子低低地说道。 不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卢瑟觉得心中隐隐有些酸楚,他摇了摇头,心头一凛。 卢瑟对于卜算之术虽然不精,但也知道,命运可不是喜欢善待人的东西,这女子与他这身躯的前世分明是有大因果,自己来蜃楼岛与她相遇,极有可能就是命运捉弄,要他了这番因果。他可不愿意因此而惹上大是非,因此虽然对这女子有好感,却也只能敬而远之。 “十六伯,咱们回去,这几天就不要到处逛了,呆在客栈中等喊市开始吧。”卢瑟对卢铨道。 卢铨对于这个建议也是举双手赞成,今天在蜃楼岛上看到的事情,让他心惊胆战,普通人在这里,虽然说是受到紫君门保护,但修行之人若是要强来的话,紫君门也只能在事后为普通人找回场子,这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意义。好比官兵抓强盗,强盗杀人抢劫逃之夭夭之后,官兵才赶到,这对于受害者来说,大多数都是于事无补。 回到客栈,连着数日无话,五月初一这天终于到了。二人凭借着号牌,进了喊市当中,只见里面布置得有如一个戏台,几千张椅子摆在戏台正前,而二楼之上还有包厢。二人按照号牌所示,寻着了自己的位置,再看左右,人已经坐得半满了。 “这么多人……”卢瑟嘟囔了一句。 “这不算多,若是八月的大喊市,人数还要多上两倍。”他身边一人听到后回应道。卢瑟觉得这人声音有些熟,仔细一看,竟然就是那个骗子孟楼。 卢铨显然也认出了他,悄悄扯了卢瑟一下,卢瑟面上没有表情,心中明白,这可能又是命运在捉弄自己,非要将自己与那个女子扯在一起了。他只是略向孟楼点头示意,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端坐在位置上不动。 那天逛街时,他早就看中了两套制做符纹法阵的材料,全部价格大约要一千五百紫铜币,比起他预计的一千要多出一半,因此这次喊市上的拍卖结果,将决定他究竟能否将那两套材料带走。 最初拍卖的就是一些药材,只不过这都不是成药,而是炼丹的原料,价钱有高有低,都很是一般。然后是炼器的材料,同开始一样,喊价的行情并不活跃,有几样都无人问津。当主持喊价的人报出“凝气翠竹片”,卢瑟精神一振,这是他给竹叶取的名字。 “此物甚为神奇,出处不详,但经本门鉴定,若是直接服食,功效相当于养气散,但此物最出众之处不在此,而在于它同时也可以为炼丹药的材料。本门三日前得到此物,经过摸索,已经可以证实,以其汁液为炼丹药的材料,可以代替同等份量的千年,诸位都知道,如今千年可不是好寻的东西!” 出乎卢瑟意料,喊市主持介绍经生生玉髓灌溉的竹叶时,甚至比他提供的资料还要多。他心中一动,紫君门这种作派,可以说是光明正大,也可以说是在吸引更多的更珍贵的材料出来。 果然,经过喊市主持这样介绍,这次竞价之人便积极得多。本来作为养气散来卖,就可以卖出个不错的价钱,毕竟流入到市场中的成药很少。而作为千年的替代品,其价值更是提升了一个档次,要知道制造更档次的给贤阶修行者使用的药物中,千年是非常重要的一种原料,而千年的产量极低,又不象其余大多数药材一样,可以靠人工种植出来。 原先卢瑟以为,每片能卖到十枚紫铜币就是极限,他带了五百片,除去作为“税”在黄鹤台被收走的五十片,还有四百五十片,便是四千五百枚紫铜币。但是最后喊价的结果却是三倍于此,一万三千五百枚紫铜币的价钱让他相当满意。 “好东西,若是能和道这凝气翠竹片产自何方那便好了。”在他身边,孟楼低声说了一句。 卢瑟心中一紧,卖出好价钱带来的欢喜立刻没有了,如果只是能替代养气散,修行门派对于这竹片的关注不会太大,可若是能替代千年作为炼丹材料,那价值就不一样了,算得上是“战略资源”,自然是能控制在自己手中最好。 这次喊市中出现的比较新奇的玩意,还算是卢瑟拿出的竹片,其余东西都是乏善可陈。原本卢瑟想看能不能遇上更好的制造符纹法阵材料的,结果也没有遇上。结束之后,他回到住处,不过片刻功夫,便听得外边敲门声响起来。 “请进。”卢瑟开门道。 进来的是三个人,为首的卢瑟认识,正是那位紫君门的先天贤阶好手肖波朗。见着他,卢瑟便心知不好,可人家找上门来,也只有笑脸相迎。 肖波朗见二人都是普通人,脸上原本挂着的一丝笑立刻收敛住了,他不屑与普通人打交道,向跟随着的一个弟子抬了下下巴,那弟子会意,先是将一个布袋子扔在了小几上。 “一万三千五百紫铜币,折成亮银币一百三十五枚,自己点点。”那弟子也是一脸傲慢。 卢瑟打开袋子,细细点着数量,他知道紫君门不会在这上面为难他,之所以还要点,是在拖延时间,想着脱身的办法。在蜃楼岛上,紫君门为着自己的面子与名声,不会做出不利于他的举动,但出了蜃楼岛那便难说,即使紫君门不以门派身份出手,可看这肖波朗的模样,分明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他不派人出手才怪! 好在他们认为自己是普通人,派人出手也不会派出高手,只是后天顶阶的,若是给自己近了身,倒未必没有一战之力。但对方不管是御剑还是使用法宝,都不会给自己接近的机会吧。 所以自己还必须要有在中远距离上攻击的手段,而不能只靠贴身肉搏。 经过陈抟的试验,卢瑟现在对自己身躯的强壮程度很是放心,后天顶阶的普通法宝、飞剑,只怕都不能伤害他,他怕的是先天阶的高手。至于元神攻击,那对他来说更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单论元神的强度,他不亚于那些初入先天境界的修行者。 “你们是哪个门派的外围?”点完之后,那个弟子居高临下地问道,却不等二人回答,直接又道:“现在你们遇着好事了,只要交出凝气聚竹片的产地,便可转投我们紫君门。” “我们不是哪个门派的外围。”在这个问题上卢瑟不准备撒谎:“凝气翠竹片是我在玉隐峰那边拾到的,也不知是谁失落之物。” “玉隐峰?” 这个回答出乎肖波朗意料,玉隐门为地火灭亡的事情,在修行界也算是件大事,虽然玉隐门与紫君门相比只是个小门派,其门中也没有圣阶的高手,可是段元渐他们的师傅叶桐在修行界的名气甚大。如今玉隐门已经灭门,最后的传人段霄也已经“失踪”,自然不会有谁来找卢瑟对质。 “玉隐门之人虽然平平,但叶桐可是至阶顶峰,若不是突然身亡,甚至有可能冲击真阶,他留下这样的好东西,倒也未必不可能。”肖波朗眼珠乱转:“当初玉隐门的多宝阁颇为有名,这厮在玉隐峰捡到的凝气聚竹片,或许就是玉隐门灭门后散落遗失出来的宝物。” 他见卢瑟与卢铨都是普通人,身后又没有大门派支撑,因此不认为二人胆敢撒谎。事实上卢瑟也不能算撒谎,他的生生玉髓原本就是在玉隐峰下的地火炼牢中得来的。 见二人无意加入紫君门外围,那肖波朗抿了下嘴,心中冷笑,便要准备离开,可就在出门一刹那,他心中又是一动。 这凡人在玉隐门的遗迹中都能捡到好东西,若是自己去了呢,这凝气翠竹片放着的地方,不可能只有这东西,这两凡夫俗子,别是将宝贝不当宝贝了! 想明白这一点,他原本是想转身逼问,可再一转念,如今是在执行门中公务,便是真有什么好东西,以他在门中地位,落到他手中的可能性微不足道。但若是他私下去追查的话,则完全不一样了,他私人得到的东西,门中还会要他交出来么? 因此,他别有深意地看了卢瑟一眼,然后森然一笑,大步出门。 四、风月浑依旧,水馆空回首(九) 卢瑟不傻,肖波朗临走时的一笑,让他毛骨悚然,当然知道出了什么问题。理|想|文| 只要在蜃楼岛,肖波朗就不会做什么手脚,毕竟对于紫君门这样的大门派来说,声誉比起凝气翠竹片可是重要得多。但是,除非他呆在蜃楼岛一辈子,否则总有出去的时候,到那时,肖波朗便要下手了。 “必须在最短时间内自保!”卢瑟暗暗咬牙道。 要想在最短时间内自保,还只有靠着陈抟的帮助,卢瑟早有一个设想,若是能成,自保不在话下。他正要关门向卢铨交待事情,门却被人一手撑住,那人嘿嘿笑道:“遇麻烦了?” 卢瑟一看,又是那个孟楼。 这人记忆力不错,在喊市时两人邻座,他竟然记得了,因此看到卢瑟时不由一怔,然后笑道:“倒当真是有缘,原来是兄台。”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卢瑟心生警惕,这人在紫君门眼皮底下做出这么多勾当来,谁知道他是不是紫君门的人? “我是买了你们凝气翠竹片的人。”孟楼笑道。 这个回答让卢瑟很是吃惊,孟楼曾在摆摊的时候说急需大量灵药,看来所言非虚。他骗来的钱,倒全部付给了自己,这么算起来,自己还成了他的骗局的受益者了。 “我知道你怀疑我,实话实说,我是追着那肖波朗来的,以他们紫君门行事风格,发现凝气翠竹片这样的好东西,如何会不尝试一下巧取豪夺?”这孟楼对于紫君门的印象不好,说话间便带着讥讽。他顿了顿,然后又道:“我需要大量灵药,这凝气翠竹片正合我用,只要你能够长期同我提供货物,我还是按着今日的价钱给你,免得受紫君门盘剥,而且,我还负责替你解决掉紫君门的纠缠,如何?” “方才那位刑真人来问,我们已经说了,凝气翠竹片是在玉隐峰附近捡着的,当时玉隐峰地火喷发,我恰好在附近,逃命时在一个匣中捡到这些凝气翠竹片。”卢瑟一脸诚实地道:“那位刑真人听完就走了,这位先生,不是我不给你供货,实在是无货可供了。” “玉隐门?”孟楼噗笑了声:“原来如此,你既是不信,我也由你,你总会求到我的。_学,,”他话说完,懒懒地抖了抖身子,迈步而去。 “咱们惹上麻烦了!”卢铨面如土色,他也不是笨人,自然知道肖波朗与孟楼先后来找意味着什么。 “无妨,伯父,我们出去买东西,然后再开一间单间,我要有用,伯父这几天时间里,便在蜃楼岛四处逛逛,看看还有什么好东西,记下来到时候我们买走。” 卢瑟的平静让卢铨稍稍心安,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儿很有主见,而且他们也不是全无依靠,若是搬出剑庐门来,紫君门的人也不敢过于大胆。只是这样保住性命尚可,回到江州后要面对的是六叔卢漭的追究了。 二人当即上街,买了一大堆制造符纹法阵的材料。当夜,卢瑟便离魂进入通天幻境,将自己遇到的麻烦略略提了一遍,然后向陈抟问道:“我知道制造符纹法阵不是朝夕可以学会的事情,因此要烦劳将辈,为我制做一个符纹法阵自保,不知前辈如今能行否?” “有何不可,只是符纹法阵都是旁门小道,恐怕不能如你之意。”陈抟道。 “我对符纹法阵一窍不通,故此只提几项要求……”卢瑟眼中闪闪发光:“若是前辈能做出来,那么必然会给天下修行界带来一场风暴!” “你说,我想想。”陈抟听他说得如此自信,神情也转为慎重。 卢瑟折了根竹枝,就地划了一副图,最初时陈抟只是脸上腾出好奇,很快好奇变成了惊讶,惊讶又变成了震惊。 “你这……你这……” “先天境界之前的修行之人,可以尽数秒杀。”卢瑟一笑:“先天境地之后的,只怕也扛不住几下。” “这个符纹法阵做得出来,但材料不够,而且要拿捏得最好,还需要时间。”陈抟看着沙地上的图,许久之后道:“将三个符纹法阵组合起来……我以前如何没有想到过?不过此阵威力尚不足,要想真正做到秒杀先天,还需要,唔,我有个办法,你且听我说。” 陈抟毕竟是几千年的老怪物,他一番话说下来,卢瑟接连点头,心中暗暗佩服。他与陈抟的关系,最初只是陈抟怕他烧了唤魂木,后来成了二人间有交易,再到后来则是生生玉髓对于唤魂木有滋养作用,这样一路行来,二人关系已经相当亲近了。 “现在就可以开始,至于还未齐全的材料,也不算很贵,你这几天注意收集便是,反正这东西,估计也不是一次能做成的。”陈抟最后道。 他说完之后,便开始制做符纹法阵,因为只有元神而没有形体的缘故,他在制做的时候是以元神御物来进行的。好在在通天幻境中他得到生生玉髓的滋养,所以他的元神比起初被卢瑟找到时壮大了许多,做些这样的事情还不成问题。 卢瑟自己则拿着另一套制做符纹法阵的装备,开始按照陈抟此前教他的那些理论,勾勒自己的法阵。目前以他的能力,莫说学陈抟做现在的法阵,就是看都看不太明白。 “法阵就是电路,而符纹则是能量来源与调节器、发生器,一个好的电路,可以将能量传导到合式的调节器与发生器上,促发其发挥作且,将其内部蕴藏的灵力释放出来。” “但与电路又有不同的是,电在电路中会损耗,而法阵中的能量除了损耗之外,也有可能增强、变异,因此,法阵的勾勒关系到整个工程的效果,不可不谨慎。” 心中有这种觉悟,卢瑟在勾勒自己的第一个法阵时,可以说是全神贯注。然而,他毕竟是新手,虽然学了不少理论知识,可第一下动手,就觉得脑中发麻。 制做符纹法阵,不仅阵盘、墨液有讲究,就连画法阵的法笔也是有讲究的。一套法阵所用的法笔,包括柘笔、湛笔、烛笔、堀笔、钗笔五种,正对应木、水、火、土、金五行灵力。每一种笔,又因制笔的材料有高低之分,能够在蜃楼海市买到的,当然不是什么高级法笔。卢瑟想了好半天,也没有决定先用哪枝笔,到后来干脆随意抽了一枝,却是一枝湛笔。 湛笔在五灵中属水,那么与之配套的墨液就要用木属性的,所谓水生木便是此意。而如果用的是火属性的,除非书写之人能控制得非常精确,否则会破坏掉法阵的功效。卢瑟只是刚开始学,因此用的是木属性的墨液,这种被称为“柞汁”的绿色液体的主料是植物汁液,带着股特殊的芬芳气息,卢瑟在地球上时曾经苦练过毛笔字,因此用湛笔沾柞汁书写时并不觉得别扭。 他用来勾勒阵图的阵盘是块普通的玉石,随着笔尖落下,那柞汁立刻散开,根本不能在玉石上凝聚。卢瑟皱了皱眉,这就是因为他控制能力不够造成的,而要增加控制能力,唯一的办法就是多练习。 用准备好的抹布抹去玉石上的柞汁,卢瑟再次下笔,可结果仍然是失败。如此反复,他足足练习了半个时辰,才总算找到了感觉,元神之力凝在指尖,再从指尖传导到湛笔笔尖,笔尖熏沾的榨汁,如同知晓他心意一般,凝而不散,在玉石上勾勒出一道条纹。 这是第一笔,这一笔划出的痕迹,有着淡淡的绿色光泽,正是其中蕴含着元神之力的标志,饶是卢瑟心神坚定,但还是忍不住欢喜。他一欢喜,元神的凝聚便出现了偏差,再一笔下去时,笔意就散了,柞汁将方才划出的第一笔也污浊了,然后玉石上传来一阵波动,不等卢瑟反应过来,整个玉石“叭”的一声,碎裂成了粉末。 “噗!” 与此同时,陈抟那边也发出同样的声响,他眼前做为阵盘的玉石,也碎裂了。 “哈哈,终究是三千年没碰过这东西,难免,难免。”陈抟哈哈笑了起来,全然不在意这一下就弄坏了价值十个紫铜币以上的阵盘。 卢瑟也知道,所有创新都要付出代价,因此他摇了摇头,盘膝坐下,开始收聚心神。勾勒法阵需要的是元神之力,借助外在之物的灵气,从而发挥出符纹所蕴含的力量,方才的失败,使他对于符纹法阵原理的认识又加深了一步,也更坚定了他的信念:目前符纹法阵确实是最适合他的法门。 打坐了近半个时辰,卢瑟将心中的杂念全部抛开,然后再次拿起笔,这次他的动作很是轻捷准确,若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行云流水。他在阵盘上一路勾勒下来,每一笔提起来时都凝重如山,但放下去时却又敏如飞燕。陈抟看了他一眼,发觉他动笔时的那种特殊的韵律,心中不由得一动。 “这小子真是符纹法阵的天才,仅这一会儿功夫,他便掌握了绘制符纹法阵的两大关键了。” 绘制符纹法阵的两大关键,一是元神凝而不散收发自如,二是下笔时节奏分明有韵可循。陈抟只是略略给卢瑟点过这两点,却没有想到,卢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自己摸索了出来。 他微微沉吟了会儿,心中有些惋惜,以卢瑟的资质,原本是上佳的修行人选,可是五灵短躯,又使得他只能走符纹法阵这条道途。这终究不是长久之举,也不可能窥得天机大道。 他却不知道,卢瑟自有自己的主意。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一) 黄鹤台是夏口最着名的地方之一,一方面这是文人墨客们登高怀古的场所,另一方面这也是紫君门接引、送走去蜃楼岛的人的地方。位,在这呆久了,自然对各种各样的奇怪的人见怪不怪。 “老爷,这就是黄鹤台,只要到那边入口处报名,便可以去蜃楼岛了,祝老爷在蜃楼海市里买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谢谢,多谢。” 一个小厮点头哈腰地送走一个大胖商贾,眉开眼笑地看着自己掌心的几枚赏钱,盘算着今天的收入已经是不少,心情就更加愉快起来。 这时,他听到人声传来,抬头一看,却是一群人从黄鹤台里的码头过来,他赶忙收好钱,哈着腰冲了过去:“各位大爷,要不要向导,无论是车船码头还是客栈酒楼,小人对这夏口每个角落都是再熟悉不过!在蜃楼岛上,可没有夏口这般好的酒楼,诸位大爷辛苦一番,总得犒劳一下自己的肚皮吧!” 他拼命喊着,希望能招徕到人,这些从蜃楼岛出来的人,在岛上受得不少肮脏气,出来之后,见得这么殷勤的小厮,自然会心情一变。他若是能拉着一个两个,不仅可得赏钱,就是带去的酒楼客栈,也少不得给他打赏。 象他这样在黄鹤台附近拉客的小厮还有十几个,因此免不了竞争。他要赶在别人反应过来之前,将自己的客人拉走。 “这位小爷,要不要歇脚进食,我们夏口的夏口鱼,可是天下一绝!”他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子,立刻眼前一亮,这种年纪,最是重视口腹之欲,当然要以好吃的打动他。 被他当作目标的正是卢瑟,他在蜃楼岛足足呆了一个月,将赚来的紫铜币花掉了大半,这才不得不离开。 之所以呆这么久,一来是因为他想等陈抟完成了符纹法阵之后再出岛,二来也是避开有心人的追查。呆了一个月,象孟楼与肖波朗这样觊觎竹片的人,应该就会放松一些。 “不必了。”卢瑟淡淡地挥手,示意那揽客的小厮离开。 那小厮是见惯了人神态的,讪讪笑了笑,又道:“那小爷是要离开了,小人知道车船码头的位置,咱们夏口号称沟通九国,车船码头不在一块,小爷要去……” “我自家知道怎么走。”卢瑟道:“反正就是坐船,不必你多说什么了。” 那小厮眼珠转了转:“小爷可要乘海鲸船,那可是最大最稳当的船,就停在……” “我自家备有海鳅船,海鲸虽大,却太慢了。”卢瑟回头看着卢铨:“我们要去野人山,赶时间呢。” 卢铨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听得卢瑟这般说话,小厮才悻悻离开,他正失望地去寻找下一个目标时,忽然有一人拉住他道:“小子,来给我带路!” 那人把他拉到拐角避人之处,然后森森一笑,腾出一个号牌,那正是紫君门外围人员的号牌,小厮在黄鹤台混日子,自然是认识的,心中一凛:“大爷,有何吩咐?” “方才你问话的那两人,他们是去哪里?” “他们去野人山,小人想问他们要不要乘海鲸船,他们说自备了海鳅船。”那小厮未曾揽得生意,自然不会替卢瑟保密。 “野人山……我知道了。”那人哼了声,也不再管这小厮,转身便离开。 离了黄鹤台,卢瑟与卢铨混在人群中,然后进了路边一家铺子,再从铺子后门穿到另一条街道。卢铨这时终于腾出一丝惊慌:“小九,你说咱们能瞒过那些追的人么?” “瞒不过也没关系,我早有准备了,若是他们追到野人山去,那是他们的运气,否则……” 说到这里,卢瑟笑了笑,不再言语。 为了避开被有心人追踪,他们并没有象来时那样乘船,否则有心人在码头上一问就知道船是去哪儿的。他们选择了陆路,又借着那小厮的口放出假消息,这才踏上了归程。两人买了马,昼夜兼程,花了两天时间,终于到了池州,这里与江州就只有一水之隔,一个在汉浔海峡以北,一个在汉浔海峡以南。 “到了这里,应该不会追来了吧?”卢铨长松了口气道。 卢瑟看了看周围,这是丘陵小道,没有什么行人,倒是路两旁古树参天,极是静谧。卢瑟刚要答话,却听到一声狞笑:“呵呵,倒有些小聪明,只不过那又如何?” 随着这声狞笑,空中“砰”一声响,一道光闪了下来,却是柄巨剑,站在剑上的,正是肖波朗。 肖波朗下了剑,挥挥手,那剑变小,自动飞入他背后的剑鞘中。卢瑟目光闪动了一下,淡淡一笑:“刑真人竟然追到这来了。” 这人既然是追来,那么所有的解释都没有用,现在就是见生死。卢铨鼓着勇气站上前,想要挡在卢瑟身前,却被卢瑟推到了边,卢瑟抬起手,他的右手上有枝已经拉上弦的短弩。 “凡人,以为那种东西能威胁到本真人?”肖波朗看都没看那弩一眼。 “你不肯放过我们,我总得试上一试。”卢瑟慢慢调整着弩尖:“若是杀不了你,那我便将凝气翠竹片的产地告诉你。” “果然你知道凝气翠竹片产地在何处,呵呵。”肖波朗开口一笑。 他眼中,卢瑟与卢铨二人都是没有抵抗力的糕羊,卢瑟手中的弩虽然有些杀伤力,但在这样距离内,连个穿着皮甲的普通人也未必能杀死,何况他这样一个进入先天境地的修行者。他张嘴正笑着,却听得一声“呜”的尖啸,卢瑟拢在袖子里的另一只手,而不是举着弩的那只手上金色的光芒闪了闪。 以肖波朗的见识,自然知道那是灵力激发时特有的光芒,看情形还是个符纹法阵被激发时发生的。他脑子里一愣,未曾听说过符纹法阵能用来加强弩箭攻击力的,然后就觉得口中剧痛,整个人嗷一声向后飞出。 与此同时,卢瑟抛下了手中的弩,猱身扑了上来。 当初他与陈抟在讨论那件符纹法阵制成的武器说,曾说过可以秒杀一切后天境地的修行者,但对于先天境地的修行者,他并无把握。据他所知,所有先天境地的修行者,身上的灵力已经能随着心念而自动形成保护。而在穿过灵力保护之后,那武器是否还能给先天境地的修行者致命杀伤,不试验谁也不知道。他原本以为肖波朗派出几个后天境地的弟子来追就是了不起,却没有想到他竟然亲自来到这里。 因此,在肖波朗中招之后,他立刻扑了上来,除了那件符纹法阵武器之外,他还有另一件武器,就是自己的身体。 他这一扑来得正及时,那一击贯入肖波朗口中,将肖波朗嘴里炸得乱七八糟,甚至险些穿透了肖波朗的脑袋。但进入先天境地之人,生命力极为顽强,肖波朗并没有因此而毙命。他先是惊讶,疑惑不解,不知道这个普通人是用什么手段伤到了自己,然后就是愤怒,可口中的剧痛又让他无法叫骂出来。 他这一愣神,卢瑟已经冲到了他身前,吐气开声,“嘿”的一声怒喝。 这一拳重重击在他的膻中,卢瑟用的是地球上的“崩拳”,肖波朗正催动飞剑,那剑还未出鞘,卢瑟的拳头就已经击在他的要穴上,他浑身剧震,这一拳的作用,倒有些象是玉隐门对老疯子庄伯涵使用的破元针,肖波朗只觉得元神不稳,根本无法施放出任何法宝来。 “呵!” 卢瑟第二击又至,这次用的是“铁指寸进”,攻击的目标是肖波朗的丹田,这也是直通元神的要穴,此时肖波朗受了重伤,元神又激荡之中,无法催动灵力化解他的力量,被他四指贯入腹中,发出一声裂帛般的惨叫。 紧接着,卢瑟第三击又至,这次卢瑟没吐气出声,招数也更为阴损,抬膝撩阴。 莫说肖波朗这时已经被打得修为散了大半,就算是修为完整,被卢瑟的巨力击中下阴,那也不是件好受的事情。“叭”一声响,似乎是什么东西破碎了,肖波朗一个堂堂先天修行者,已经窥得贤阶中层门户的人物,竟然被卢瑟打成了太监。 “最讨厌太监了,在蜃楼岛上的时候,你说话阴阳怪气的,就象极了太监。”卢瑟望着在地上扭曲抽搐的肖波朗,拍了拍手:“好端端的不行么,为何非要去当太监,难道说入宫就这么流行?” 上次与段霄的搏斗之后,卢瑟便知道,自己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双重锤练的身体,其实就是一件上好的法宝,这个身体对于修行者身躯的破坏力,丝毫不亚于那些一般的飞剑。所以他专门请教过陈抟,如何才能将身体的威力发挥到极致,陈抟给他的建议,就是攻击修行者身体中几个牵连元神的要穴,凭借强横无比的外力,让其无法凝神催谷调动法宝。但是修行者不可能让卢瑟轻易接近,所以卢瑟才需要有一件能够在中远距离内对其造成杀伤的武器。 卢瑟回头看了看满面惊色的卢铨,正要说话,突然异变又生!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二) 地上的肖波朗身体停止了扭曲,而是猛烈一抖,紧接着,他天门处传来一声轻脆的响声,一道血光冲了出来。 血光中,一个赤着身体的小号肖波朗尖叫着出来,他愤恨地瞪着卢瑟:“你等着,我必来取你性命,你等着!” 这便是肖波朗的元神了,在最后关头,他终于尸解,让自己元神冲了出来,若是能寻着好的凭依,比如说唤魂木之类的,他还可以躲上一段时间,保持元神不散,或者是夺舍,或者是等待同门的救援。 卢瑟早在肖波朗元神飞起之时,就抬起手,在他的手上,有个银光闪闪的小金属管正瞄准肖波朗的元神。 这东西就是卢瑟设想中的符纹法阵武器,其原理类似于地球上的手枪,通过三个符纹法阵的结合,将尖锐的弹头激发出来,对敌人造成杀伤。这比单纯的弓弩要强,而且上面还往往带有五行伤害,象卢瑟现在用的这个,因为是用堀笔沾铬晶制的,因此便带有杀伤力增大的效果。 肖波朗的元神见着这玩意,知道就是这东西重伤了自己的本体,因此才给了对方可乘之机。他尖啸着飞走,卢瑟却无可耐何,符纹法阵武器虽然很好,但有一点却是目前他无法改变的,就是每发一击,上面的符纹里的能量便会用尽,事实上,他的武器现在只能起吓唬人的作用。 眼见肖波朗的元神就要遁入树林之中,突然凭空出现了一个网兜,肖波朗尖叫了声,然后就被那网兜罩住,一力绿火在网中猛地燃起,肖波朗的元神吱吱怪叫,发出哀泣,却根本得不到同情。那林中一个声音传了来:“我也是最讨厌太监的,身为太监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卢瑟目光一凛,心中暗道不好。 这次从林中出来的是孟楼,他果然也是修行者,而且看情况,他的修为不在肖波朗之下,只不过在蜃楼岛上时,他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掩盖住自己身为修行之人的气息。 卢瑟将手中的武器对准孟楼,孟楼却举起手,张开巴掌,示意自己并无恶意。他回头看着网兜里的肖波朗元神,见他已经完全化为飞烟,这才收回网兜:“帮你消了他的元神,也算是卖了一个人情。” 他说话直爽,卢瑟却不敢懈怠,这个孟楼从上到下都透着古怪,实在让他琢磨不透。而且,他的秘密武器被这人知道了,若不能除之灭口,就要想办法让他闭住嘴巴。`3w` “我没有恶意,一路跟着这厮来的,就知道他不会放过你们。”孟楼笑道:“我还是那个条件,你给我长期供应凝气翠竹片,我便替你保守秘密,而且价钱上保证不让你吃亏。” “哪有这么好的事情?”卢瑟冷笑了一声。 “你只有相信我。”这个时候,孟楼处在强势地位,他摊着手,慢慢走过来:“实不相瞒,我是散修,没有门派支持,能达到如今的境界已经是极限,我要想继续提升,就必须要有大量灵药,而炼药的千年有价无市,不是我能买得到的,因此我只能寻你。” 卢瑟微微沉吟,过了会儿,却问出一个出乎孟楼意料的问题:“你怎么会成为散修的?” “我是盗墓贼,这点我不曾说谎,早年盗墓时偷了一个古时修行者的墓地,得了他的功法,又在另一些修行者墓中得到些初阶的药物,自己摸索着便练到这个地步。我原本与你一般,也只是普通凡人,因此我绝不肯加入那些高高在上的修行门派,在那里没有家族势力支持,我也只是个外围勤杂的命。”孟楼笑道:“我自家逍遥自在有何不好,为何要去受那些小人的肮脏气?” 这话说得卢瑟心中起了共鸣,他收了自己的武器,伸出一个手掌,与孟楼击了一下,表示同意这笔交易。 “你不怕我乘机抓住你?”击完掌之后,孟楼似笑非笑地道。 “你认为我不会留后手?”卢瑟同样似笑非笑。 二人对望一眼之后,眼中都闪过一丝钦佩。卢瑟佩服孟楼,是因为他一介散修,竟然能练到这个地步,而孟楼钦佩卢瑟,则是他以普通人的身份面对修行者不但不惧,甚至拥有击而杀之的能力。 “你每半年能给我提供三百片竹叶么?”二人既达成协议,孟楼道。 “三百片……虽然有些紧张,不过应该没问题。”卢瑟没有那么爽快地回答,而是这样说道。 “甚好,每片我还是给你三十枚紫铜币,若是你要古玩珍物,我也可以替你取来充抵。”孟楼道。 他的“取来”自然是盗墓,卢瑟会心地一笑,旋既想起一事,既然能偷得古玩珍物,那么其余东西呢? “我对各种符纹法阵感兴趣,你若是能找到古时的符纹法阵阵图,倒是可以充抵价钱,还有制造符纹法阵的材料、阵盘、法笔。” 孟楼点了点头然后又道:“那我如何与你联系?” “每年三月初三和九月初九,我会到这里来,我若不来,也会委托人将东西给你带来。”卢瑟略一沉吟道。 “那好,尽管放心,我必不追踪你。” 两人又再度击掌,他们都是豪气的人物,一言既决,也不多说,各自转身离去。 离开之后,卢瑟才暗暗松了口气,心道好险。孟楼虽然豪气,也没有一般修行者那种眼高于顶的势利,但是卢瑟可以肯定,若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后手,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对自己动手。不过自己以奇妙手段除掉肖波朗,震慑住了孟楼,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有同样手段,因此才不冒险。 “这人机智果决,绝不是池中之物,以后要警惕他才行。”他心中想。 “小九……你刚才杀了人!”这个时候,才缓过神来的卢铨颤声道。 “上回我不是杀了海贼胡义么?”卢瑟道:“杀了这肖波朗又如何?” “不一样,那个海贼是普通人,可这位、这位是真人,是修行者!” “肖波朗也不过是‘贤阶’初期的修为,离真人还远着呢。而且,不管是他还是海贼胡义,都是要抢我们东西的,都是强盗。”卢瑟凛然道:“既是强盗,何必对之心怀仁慈,这种恶人杀得一个,那便是救了千百个好人!” 卢铨张了张嘴巴,他只是一个小商人,如何能想通这种事情,良久之后,他才苦笑道:“杀都杀了,我还纠缠这事,原本就是无聊,只不过小九,你不是普通人么,怎么连个贤阶的高手,也被你说杀就杀了,杀的方法……还有些象泼皮无赖?” 这个问题,卢瑟现在无心回答,他在考虑的是此次经历曝腾出来的弱点,他给自己的武器起了个名字叫“符纹法枪”,这东西完全可以批量生产,但是同时消耗也大,而且持久作战不利。象刚才如果不是吓住了孟楼,那么会发生什么事情还很难说。 所以,回到庄中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对符纹法枪进行改造,使之能够连发,至少要能连发六击以上,才能让自己在面对修行者时不至于只能背水一战。 “虽然一击成功,但是符纹法枪要改进的地方还有许多。” 当夜二人宿在池州,卢瑟要的是两个单间,他在通天幻境中对陈抟说完击杀肖波朗之事后,陈抟也很是惊讶,旋即又道。 “依前辈之见呢?”卢瑟问道。 他自己也有修改的意见,但他想听听陈抟的观点。因为这不但可以判断出陈抟是否真如他所说精于符纹法阵,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看出陈抟是否真将他的安危放在心上。 卢瑟的经历已经足够丰富,丰富得他不会以为单单凭借生生玉髓对唤魂木的滋养就可以收服陈抟的地步。 “至少有三点要改进的,第一点便是射程不够,如今还只是在十丈之内才有足够的杀伤力,可修行者在三十丈外就可以摧动法宝和飞剑取你性命。第二点是不能连发,一击之后,你便没了再击之力,此次冒险镇住了那叫孟楼的散修,这也是因为他有求于你,下回则未必如此幸运。第三点则是威力不足,射出的箭头从口中贯入,也没有当场要了那个肖波朗的性命,若不是你有些蛮力,生死的结果,还不知如何。” “正是,前辈说得有道理。”卢瑟击掌叹道,陈抟总结出来的符纹法枪三个缺点,与他所想一般无二。 “只能慢慢改进了,初试啼声能得成功,已经让我很满意了。”见陈抟皱着眉,卢瑟又道:“前辈无庸过于挂怀,对了,前辈寄魂于神像之中已经有三千余年,不知是否还有什么心愿,如今前辈不方便,或许晚辈可以替前辈效力。” “我有什么心愿,呵呵,便是有,那些人也不是你能对付的。”陈抟先是一愣,然后明白这是卢瑟在向自己示好,微笑着道:“倒有一件事情,我以元神寄于唤魂木中,时间太过久远,因此元神与这唤魂木几乎连为一体。原先我以为自己再也不能自由行动,可受得你的启发,我觉得或许我还有自由行动之日。” “我的启发?”卢瑟讶然道。 “正是,既然符纹法阵能制成符纹法枪这样的利器,为何不能给我制造一个身躯?”陈抟拍了拍身下的唤魂木:“有生生玉髓灌溉,这唤魂木的生长速度非常快,原本要长千年才能成材,如今只要十五年左右,我苦研十五年符纹法阵,到时候用唤魂木为主材,给自己制造一副傀儡身躯,凭借符纹法阵驱动,不就能自由行动了么?”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三) 卢庄在望,卢瑟开始清点此次庭海之行的收获。`3w` 先是钱,在扣除各种材料之后,他还剩下五千两百枚紫铜币,放在凡人当中,这是三辈子也用不完的一大笔钱,但对于修行中人来说,则只不过以勉强应付一段时间。这些钱卢瑟需要留着,因为还有大量的制造符纹法阵的材料需要收购。 其次是物品,肖波朗死后,他的遗物自然被卢瑟与孟楼瓜分了。那些和修行有关的东西,通通归了孟楼,象法宝、丹药之类的,对于现在的卢瑟没有用处。但钱和制造符纹法阵的材料,则被卢瑟拿来。钱不多,一百多枚紫铜币罢了,但材料中倒有些好东西,象是只在庭海紫君山出产的紫砂土,用来调配法阵墨汁是上等品。 除此之外,肖波朗还带着一份玉简,里面记载着他的修行心得,这对孟楼用处极大,因为许多都是肖波朗听本门圣阶前辈讲述修行心得时的笔记,甚到还有一次紫君门老掌门劳致远的传道记录,这劳致远可是已经达到至人阶段的超级高手!因此,这东西就归了孟楼,但在卢瑟的要求之下,孟楼将之拓了一份,交给了卢瑟。 卢瑟希望能从劳致远的传道中,找到解决五灵短缺之身修行的办法。他现在制做符纹法阵,毕竟只是利用外力,还不是他自己的能力,而且与肖波朗一战,让他清醒地认识到符纹法阵的弱点,若不加以改进,再下一次战斗,特别是在他的符纹法枪失去了突然性后,或者是面对的不是肖波朗这样贤阶下层而是贤阶中上层、顶层乃至圣阶与至阶的人时,符纹法阵的作用就有限得很了。 “还有一事,要检查一下小玉的修行成果。”卢瑟在清点完收获之后又想。 卢庄与他离开时比,除了植物长得更好了之外,并没有什么差别,因为处于南方的缘故,虽然才只是五月,可是天气已经明显觉得热了。卢铨在江州就与卢瑟分手,虽然卢瑟再三邀请卢铨辞了族中职司来此居住,可是卢铨还是坚决不同意。跟卢瑟有过这回经历之后,他更不敢辞去职司,因为在他看来,卢瑟所作所为太冒险,若是有个闪失很有可能就是倾家荡产的结局,因此他要替卢瑟留条退路。 卢瑟一个人走进庄子,立刻有一群狗冲了过来,先是对他呜呜咆哮了两声,待认出是他手,立刻摇着尾巴亲热地跟在他身后。理想|,赶忙过来行礼问安,卢瑟也一一笑应,还将自己在江州买的糖果都分与他们,同时又抓了两个稍大的问了一下他们的功课课业——在卢瑟上次回来之后,便又从庄上出钱,请来先生为庄中孩童授课。 闹出这么一番动静,他到庄前时,辛芝已经从田里回来,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见辛芝这神情,卢瑟便知道他有事,便召他到了自己的书房。两双胞胎中的一个坐在书桌前打盹儿,见着卢瑟,满面惊喜地叫道:“公子,你回来啦!” 卢瑟心中一动,这小姑娘的惊喜是出自内心的,自己也没对她们如何好,怎么看到自己就这样高兴? 他暂时没有时间去细想这个问题,示意她暂时退下之后,对辛芝道:“庄中可是有什么问题?” “没有。”辛芝道:“庄中一切安好,夏粮丰收在望。只是听闻海蛇胡义的同伙又渐渐聚在一处,说是要请人替胡义报仇。” 卢瑟扬了扬眉,普通人想找他报仇,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全身几乎刀枪不入,而且又有符纹法枪这样的利器,那些人来,也不过是找死罢了。 “小人已经将庄子里十六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丁都组织起来,以铜锣声为警,若是发觉有外人靠近,便要准备迎敌。每日早晚还各操练一次,所有参与男丁,岁末发米三石,钱一吊。”辛芝又道,他是将门世家,虽然年纪还小的时候就遭遇破家之痛,但应付一些小海贼还不成问题。 “你应对得非常好,庄中交与你,果然让我放心。”卢瑟先是鼓励了一句,然后又道:“因为前些年长枪党横行的缘故,朝廷不准民间私自执长枪操演,你要谨慎些行事。” “不过是大唐朝廷小题大做,若是长枪党那枪阵果真无敌,那还要弓箭做什么,还要机弩做什么。”将门世家的辛芝笑道:“至于以重甲保护免受弓弩伤害,那更是绝不可能的事情,数十斤的铁甲披在身上,累也累死人了。” 对此卢瑟不愿多评,他不是军事家,也不想谋朝篡位,因此枪阵究竟有没有那么大的用处,他毫不关心。他看着辛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家中亲族虽多,亲近的却没有几个,因此打小便视你为兄弟一般,你有什么话就对我直说,我能做到的,岂有不帮你之理?” 这话一出,辛芝明知是在安抚自己,可也不由得心中暖洋洋的。他点了点头,然后道:“小玉姑娘是不是在山上修行?” 卢瑟将章玉安排在山顶灵气较为充沛之地修行,对外只称是让她为自己死去的亲长斋戒。但是,他知道这瞒不过辛芝与辛兰,他们兄妹都是修行中人,虽然辛芝已经放弃修行之道,可辛兰还在坚持。因此,听到辛芝问起,卢瑟毫不犹豫地点头:“我上次出行有些奇遇,可惜我自家是五灵短缺之身,又是男子,那奇遇对我没有什么用处,小玉跟着我这么多年,一贯的忠心,所以便把好处转给了她。” 辛芝垂下头,又过了会儿才鼓起勇气道:“公子,修行需要大量的灵药与钱财,怕不是公子能承担的。” “呵呵,钱财之事不必担心,你看。”卢瑟将一把亮银币撒在桌上,在修行门派中这当然不算什么,但辛芝看了却是大惊,慌忙将之收拢好,推到卢瑟面前。 “公子,钱财之上须得谨慎,不可如此轻易外腾!” “信不过别人,我还信不过你么,而且如今庄上的事情步入正道,我大多时候都会撒手不管,这些钱也要交到你手中,由你替我管着庄子。”卢瑟满不在乎地道。 曾经经受过贫穷的日子,才知道金钱的宝贵,辛芝若还是楚国将门世家的儿子,或者是修行门派的弟子,都不会将卢瑟这句话放在心上,但他穷了十年之后,乍听得这话,险些激动得热泪盈眶。 这种信任,实是难得。 “至于灵药,我此次出去也是为此事,不仅是小玉,还有辛芝妹妹,都需要灵药。我此次出去,到了蜃楼岛海市,总算寻着许汜知州说的有那种竹叶之人,我原想重金从他那买的,结果他念在某位前辈的面子上,愿意每半年给我送些竹叶来,这次我带了些来,应该够小玉与辛芝妹妹用上半年了。”卢瑟又抛出一句让辛芝眼泪再也无法控制的话来。 “公子大恩,叫我兄妹如何……如何报答?”辛芝跪在卢瑟面前道。 “我说了,我当你是自己手足一帮,辛芝妹妹虽然跟我们在一起玩得少,但你妹妹不就是我妹妹么?”卢瑟将他扶起,摇了摇头:“以前是帮不上,上回在外三年,无意中救了位修行中的前辈,托他的福才能帮上一点忙,你切莫放在心上。其实你也可以重拾修行之道,反正我这灵药够用。” “小人如今就是再开始修行,最宝贵的十年已经浪费,终身也不会有太大成就了。”辛芝道。 “成就什么的,不过是一个目的,修行则是过程,只要在这过程中努力了,目的是否达到,那倒是其次的事情。”卢瑟淡淡地道。 这话说得辛芝浑身一震,只觉得眼前霍然开朗。这世上之人,最难去的就是执念,而卢瑟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句话,却让辛芝觉得,自己隐隐窥到破除执念的门径。 “公子!”他再次凝视卢瑟,心中更为卢瑟惋惜,以卢瑟的悟性,加上事半功倍的功德体在身,他要是能修行的话,莫说圣阶,便是至人之阶,也有望得成。 “你快将竹叶给辛芝妹妹送去吧,让她也高兴一番。”卢瑟被这眼神看得毛毛的,忙打发辛芝离开。 见完辛芝之后,自然要到山上去检查一下章玉的进展。卢瑟也不急,背着手顺着山路,缓缓向剑峰顶端行去,一路上看那山花灿烂,百鸟啭鸣,水田中稻浪连波,旱田里桑叶青葱,他觉得心旷神怡,不禁深深吸了口气。 “若说灵气,我们这卢庄附近灵气不错,只不过对修行人来说还是略嫌稀薄了些,不过如果很是浓厚,那些修行人只怕要独占此地,将我们这些普通人赶走了。” “生生玉髓的作用是培神养元,对于壮大修行者的元神,提升精气神三宝有莫大的妙用,但对于人聚集五灵之气却帮助不大。因此老疯子庄伯涵才想研究出聚元阵法,借用符纹法阵来聚集五灵之气,这大概也是因为他占不到灵气充沛的洞天福地才想出的办法,只可惜他失败了。若是我学习符纹法阵有成,倒也可以考虑一下,如何研制出这种符纹法阵呢。” 一路随兴而想,卢瑟走上了剑峰顶,才一上来,只觉元神摇荡,周围力量变幻不定,他吃了一惊,慌忙向章玉修行的屋中望去,这一看,不由惊得心中一跳。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四) “啊!” 卢瑟是全力压抑,才让自己没有发出惊呼声。 他之所以会如此,实在是因为看到了了不得的事情。 这间屋子里,迎面看到的是章玉闭着眼盘膝而坐,身上蒸腾出淡淡的五色光芒,那就是吸取五灵的标志。章玉修行才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就已经能够感应到天地间的五行灵力,而且还能与之呼应、吸收,这份天资,实在是了不起。 但这一点并不能让卢瑟险些惊呼,让他如此的,还是在章玉头面,一个小的和章玉一模一样的人影,赤着身躯,抱着一柄小剑,也同样是盘膝而坐。 “元神成形出窍,那是进入先天境界才会有的事情,两个月就到先天境界,怎么会有这种事情?”卢瑟心中满是狐疑。 这其实是他误会了,章玉修行的姹女心剑录并不是一门普通的功法,那浮现出来的身影,也不是元神,而是这种功法所特有的“剑婴”。这门功法的奇特之处就在于,只要得窥门径,过了第一层,便可以生出剑婴,剑婴虽然没有先天境地的修行者元神那么强大,甚至可以脱体保命,但也有不少妙用。等修行到了第九层破关进入先天境地时,剑婴便可以转化成元神,比起一般元神又多出了一件法宝元神剑。陈抟讲解之时,将剑婴之事忘了,所以卢瑟见着才会如此吃惊。 卢瑟知道此时章玉惊动不得,便向后退了几步,寻了块石头坐下来慢慢等着。 此时已经过了晌午,不过鄱海边上凉风席席,因此还不是太热。卢瑟坐了会儿,便靠在石头上打起盹来,在外边他可不敢阴魂出窍,因此是实打实地休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觉得似乎有什么软软的柔柔的东西贴在自己脸上,他最初以为是风,但隐约间又嗅到一种清香。他眼皮闪动了一下,那东西迅速离开,当他睁开眼时,就看着章玉那吹弹可破的脸颊上红晕如花。 “公子!你可回来啦!”章玉眼波流转,盈盈生泪,声音竟然带了些哭腔。 小丫头如此依恋,让卢瑟也是心生感动,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决定将半梦半醒间感觉到的事情深埋在心里,然后向章玉展颜一笑:“傻丫头,公子回来了不高兴么?” “自然高兴!”章玉低低呼了声,然后猛扑过来,紧紧抱住卢瑟的胳膊:“公子去了这么久!” “有些事情要办嘛,咱们回去吧。”卢瑟道:“路上你且跟我说说,你修行得如何了。” “公子不是看到了么?”章玉小脸又涨红起来,剑婴与她一般无二,只是不着寸缕,她芳心可可,想到这一点时就怦怦直跳。 “我想听咱们家小玉说呢。”卢瑟的声音低了些,二人一边走一边讲,很快,山顶就恢复了平静。 回到庄中之后,却发现辛芝与辛兰兄妹已经在院中等了。一见着卢瑟,辛兰便盈盈下拜:“公子大恩,我兄妹无以为报,唯有终身供公子驱驰,方得心安!” “辛芝妹妹何出此言?”卢瑟忙将她扶了起来,章玉在旁边微微嘟起嘴,心中有些不喜,终身供公子驱驰的,应该是自己才是,而且自己与公子离开这么久,正有话要说,偏偏他兄妹跑来! “大恩不可言谢。”辛兰话不多,但说得很坚定,证明是深思熟虑的结果。 这也难怪,此前卢瑟送她的竹叶,不过能够让她多年来亏损的元神精血得到弥补,可若她还是继续修炼天罡转斗功的话,这种事情迟早还会出现。可这次卢瑟又送了她多达五十枚竹叶,并且为她寻到了稳定的灵药来源,这也就意味着她直到突破后天瓶颈,达到先天境界之前,灵药上没有问题。 等到她达到先天境界,那么就可以自己四处搜寻灵药,也有了一定的自保之力,那么为家族复仇之事,或者会有一线希望。 卢瑟想明白这点,对于她如此固执有些不喜,因此叹息道:“辛兰妹妹,你要强是好的,但是执念太深,于人于己都无益处,便是不为你自己想,你也要为你兄长想。” 辛兰多年的执念,岂是卢瑟一两句能开解得了的,她只是垂下头,默默无语,卢瑟摇了摇头,知道她听不进去,便不再理会这件事情。 接下来的时日里,卢瑟还是和往常一般,大清早起来绕着庄子跑步,白天闭门做符纹法阵的实验,夜里则进入通天幻境接受陈抟的指导。章玉突破了姹女心剑录的第一层,接下来的进展更是迅速,短短的一个月内,便达到了第五层,她的剑婴如今已经可以离开头顶四处乱飞,用那柄小剑在墙上或者树上钻孔打洞。而辛家兄妹每天必来卢瑟身前说说话儿,辛芝在操持庄务的同时,也将抛下多年的修行捡了起来,辛兰则仍然在大多时候不出门。 一切都很安稳平静,看情形似乎要继续安稳平静下去。 到了六月,田中的稻谷快要成熟,金波如海,看得卢庄的佃农合不拢嘴。按着规矩,主家的田里丰收,那么他们这些佃户所得的也能增加,不少人开始盘算,今年年底时能否给媳妇孩子置上一件新衣裳,让老人吃上几顿好肉。就连庄中的鸡犬,也似乎感染到庄户人家的欢快,闹得分外有劲一些。 “果然田园如画,正如许公所言啊。” 通往卢庄的路上,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微笑着对同伴说道。 他的同伴正是江州知州许汜,在江州是第一大的官职,可在那个男子面前许汜却显得分外小心。他拱了拱手:“圣天子在上,贤君子在侧,百姓安居乐业,才有这田园如画之景。” “许公在我面前就别说那套话了,我还不知道么,若不是许公以清静无为之策不劳烦民力,又以重赏垦荒之策奖励耕作,哪有这副情形。至于朝中的那些贤君子们,要不就在跟着我的兄弟们后面密谋策划,要么就是坐在官署中装模作样,有几个做实事的?”那年轻人撇了一下嘴。 “仪王还是这副直言不讳的脾气……”许汜苦笑道。 “这里就你我二人,我要装模作样给谁看?在朝中的时候,我越是装模作样,越是引得兄弟们猜忌,倒不如直言不讳,让他们都觉得我这人不过如此。”被称为仪王的年轻人淡淡地道:“反正他们眼中只有那个位置,只要我威胁不到那个位置,他们无论谁登基,总得给我口饭吃,对不对?” 这个问题却是许汜无法回答也不敢回答的。 “只是苦了我大唐百姓……苦了天下百姓……”仪王最后才低不可闻地轻叹了一声。 仪王李润民,在当今大唐皇帝诸子中不高不低,势力既没有大到可以象瑞王、安王和香姬子那样能够窥视储位的地步,也没有小到默默无闻在地方上没有一个心腹的地步。他一向直言不讳,无论是对着父皇还是诸位兄弟时都如此,因此给人一个直爽干脆不喜好阴谋诡计的印象。事实上他也不喜欢阴谋诡计,在他看来,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胡扯。而绝对的实力就是老百姓的民力,民力昌盛则国家富强,民力微弱则国家衰亡。 “你说的那位卢九郎,当真只有十七八岁么?”李润民过了会儿又道。 “正是十八岁,仪王过会儿便可见着他了。”许汜心中一动,看了看四周,他们此行有三十余人,但只有他们二人走在最前,而其余人都跟在老远的后面。许汜心念电转之间,终于压低了声音:“我观其人有大志,而且他是功德体,非有大运道者不可驾驭,殿下既然心忧大唐百姓,不妨便以大唐之策问之。” 许汜说得委婉,但仪王如何不明白他所指,许汜要他问的不是大唐之策,而是如何得到大唐帝位之策,否则的话,他一介宗室闲散王爷,要问整个大唐做甚? “这……”李润民目光闪了闪,只回了一个字,便没有再说话。 穿过一片翠竹林之后,便是卢庄了,与他们经过的其余庄子不同,这庄子里看不到肮脏的小孩子满地打滚哭闹,他们便是玩耍,也是干干净净的,还有几个拿着树枝在地上比谁写的字多。仪王在旁边饶有兴趣地看了好一会儿,还问了两个年纪稍长的孩子学得是什么,那两个孩子应答之间甚为有礼。 “这庄子很干净,各户人家屋子都排得甚为整齐,连小孩儿都知礼守序,庄主果然是个有才德的人。”观察完毕之后,李润民对许汜道。 他话音还未落,忽然听得有人唱道:“世人皆爱金珠玉,唯我独怜南山菊。愿学五柳常耕作,勿令草盛菊花稀。” “这是怀才不遇之叹,来人必是那位卢九郎了。”仪王动容道。 那长歌之人恰好自竹林中出来,却是个老头儿,仪王知道不是卢瑟,心中微微有些失望,不过这老头能唱出这样的句子,应该也是个有学问的,他下了马,正要前去见礼,忽然又听得一人在庄中唱道:“富贵何足倚,名禄何足寄,千年朱紫客,何人得寿齐。” “有出尘修行之意,莫非这人才是卢九郎?”仪王又讶然道,心中微微有些失望。 “不是,方才这老人乃是卢九庄上庄客,姓郭名堂,下官记得当初捕杀海蛇胡义后替他报功的就是他,庄中吟唱的是卢九的一位管事,姓辛名芝。二人下官都认识,倒不知他们也竟然是风雅之人。”许汜记忆力极佳,也颇有些感慨地道。 “连家中的管事庄客都如此,那位卢九郎莫非是传说中的神仙中人?”听得许汜解释,仪王面色再变:“这等人物,我们如此来访,不免有些轻慢了。” “以下官之见,卢九郎倒不是那种自命不凡故作清高的人呢。”许汜笑道:“只要他在庄中,必定会见殿下,殿下只管放心就是!”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五) 卢瑟的庄院在卢珉手中时,曾经被修得俗不可耐,但卢瑟搬回来之后,牵萝补藤,种瓜栽菊,将庄院重整过一遍,门前也重新铺过垩土,如果不是卢庄人力实在有限,卢瑟都想试着烧烧水泥。 站在院前,入目的装饰都很普通,比起周围的佃户庄客虽然显得要大要好,但和其余庄中富庶人家比,就是满眼翠绿惹人喜爱。仪王李润民在门前微微沉吟,见许汜要去敲门,连忙示意他停下来。 虽然许汜说卢瑟不是那种自名清高装腔作势的人,但他既然是来拜访,就要拿出诚意来。此前仪王对于许汜所言还有些怀疑,可这一路行来,他终于可以确认,这位名声远扬的卢家九郎,果然是位智慧贤德之士。 “在下李润民冒昧来访,主人可在家否?”仪王整理好自己衣冠,然后亲自扣住门环拍了拍,高声通名道。 过了会儿,门里头传来一个清脆如黄莺一般的声音:“来了,尊客请暂候片刻。” 那声音很快到了门前,然后门便被拉开,原来竟然没有栓上。仪王凝神向里看,只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面上带着甜笑,见着他便行礼:“家主人不在,不知尊客有何事?” “咳。”许汜轻轻咳嗽了声。 那女孩儿妙目轻转,看到许汜,微微腾出惊色:“原来是知州大人,小婢多谢知州大人救命之恩!” 她一边说,一边福了福,然后郑重下拜:“再谢知州大人将小婢送到此处来。” 救命只得一福,而送到庄中却得了一拜,显然在这个少女心中,被送到庄中来比起救命更令她欢喜了。 听这少女弦外之音,仪王李润民对于卢家九郎更是好奇,他向许汜示意上前答话,许汜道:“不必多礼了,你是云想还是花容?” “婢子是花容,姐姐在书房里整理。”花容回应道。 关于这对双胞胎姐妹的事情,许汜没有对仪王说过,在他心中,送一对美婢给卢瑟,原本就是士人之间的风雅之事,并不值得专门去提。他之所以会送这对美婢,主要还是第一次见卢瑟时看到了章玉,以为卢瑟对于这个年纪的少女有着特殊的喜好。 “卢九郎去了哪儿,莫非又是去察看田亩?” “公子登高采药去了,傍晚才能回来,若是知州大人有何吩咐,可以对辛管事说。_学,,”花容道。 “能不能将卢九郎找回来?”许汜又问道。 “这可就难啦,公子去时没有说到哪里,只是随兴而走。”花容道。 听得这个回答,许汜有些遗憾,他看着仪王,李润民觉得自己反正不急,他此次来江州,便是奉皇命来查看江州的梯田,来看梯田不见着这位首先用水车引水灌溉梯田的卢九郎怎么成。 “可否让我们……”李润民原本是想讲能否让他们进书房等候的,但一转念,他又道:“在院中等候?” 既然是要表示诚心恭敬,在书房里等候哪里比得上在院子中! 他二人在院中等候,随从则在庄院外候着。花容请了几回,也被李润民婉拒,只得替他们搬了两张椅子。这种折叠椅却不是此世所有,而是卢瑟专请木匠做的,甚为轻巧,坐起来也很舒适。 “这位卢九郎,果然不凡,仅这折叠椅便可看出其人心思巧妙,难怪能弄出象水车那样的妙物。”见得这般物品,李润民再次向许汜叹道。 “若是为腐儒所见,只怕要说奇技淫巧了。”许汜却叹息着摇头。 “大哥喜欢听那些腐儒之见。”李润民也摇着头。 他们谈了好半日,中午时分,便自民家买了些吃食,不过是鸡粟之类,胡乱填了肚子。辛芝闻讯来了一次,要招待他们四处玩赏也被拒绝,二人竟然就一直坐到了傍晚。 到了酉时,卢瑟终于飘飘而来,身边还跟着章玉,他戴着斗笠,身后还背着个藤篓,拄着根竹杖,阳光恰好此时从西面照在他的身上,他浑身都散发着淡淡的金色。李润民自斗笠下看到他半张脸,只觉得神仙中人也不过如此。 “非我所能用也。”他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一刹那间,他竟然自惭形秽。 虽然如此,既然已经等到现在,他终究是要努力一下的。因此他迎到门前,拱手行礼道:“李润民在此恭候卢九先生大驾。” 卢瑟微微一愣,花容连忙跑上前来,一边接过藤篓一般叽叽呱呱将经过说了一遍。这姐妹二人中,云想要温柔敦厚些,而花容则要活泼好说。卢瑟轻轻拍了一下这个少女的头,让旁边的章玉嘟着嘴哼了声,这原本是她一个人独占的宠爱,如今云想与花容也能分到了。 “仪王何等身份,造访我这乡鄙后生,实是愧煞小人了。”卢瑟抱拳回礼,神态自然,一口就叫破了李润民的身份。 “不敢,不敢,打扰卢九先生清静,才是我这俗人之过错。”李润民道。 招呼二人入座之后,卢瑟立刻吩咐准备晚餐,李润民与许汜自然是与他一起,而他们的随从则由辛芝带去安排。他们最初的话题无非就是有关梯田的,然后计算大唐境内有多少坡地可以适合改造为梯田,能凭借这个多养多少百姓,提供多少兵员。多是李润民与许汜在谈,而卢瑟在绝大多数情形下都是微笑不语。 “先生笑而不语,莫非是以为我与许公言辞卑陋,不足共语?”李润民微微有些沉不住气,他毕竟年轻,因此问道。 “非也,非也,我大唐有仪王这样关心民生的亲王宗室,实是大唐之幸。”卢瑟答道。 “那先生可有教我?” “仪王先前所说养民之事,乃是大善,后面所言供兵之举,则是大缪。兵在精而不在多,将在智而不在勇,当初大楚,雄兵百万,不可谓不多,但我大唐武帝一击破之,再击再破,百万之兵,山崩水溃不可收拾,此我兵精胜其兵多也。而后安坪之战,楚国辛氏以五万军士,坏我二十万之众,武帝十载功业,毁于一夕,此其兵精胜我兵众也。” “如今我大唐三面环敌,民力衰疲,内有隐忧,外存大患。细说起来,也只不过比南边自毁长城杀了辛氏一族的楚国稍好,而与中土、北地诸国相比,则大有不如。即便是开垦坡田,多出百万倾之地,也不是朝夕间可以复振国势的,没有三五十年怕是不成。我只忧大唐之难,不在三五十年的今后,而在眼前。” “欲渡眼前难关,必须加强兵备,欲加强兵备,靠增兵扩军不是上策。” 说到这里,卢瑟闭嘴不语,旁边的章玉给他端上茶来,他轻轻晃了晃茶杯,啜了一口。 “先生还请继续赐教。”见他这模样,李润民向前倾了倾,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加强兵备,唯有两策,一是勤练兵,二是修器械。兵力不足,可以士卒之勇猛、器械之充足来弥补。”卢瑟说出这二策之后又是一笑:“我不过是山野村夫,连科举资格也没有,却在此妄论国家大事,实在是无自知之明,仪王、许公,还请勿见笑。” 卢瑟所说的事情,仪王李润民一直都在思考,朝中的那些饱学大儒,他也不知请教过多少,可对方一说起这个,便说什么行仁义走王道,谈什么内修德而外患自除。这虽然是千真万确的大道理,但也正是大道理,所以才没有实际可操作性,哪里有人象卢瑟说得这么实在的!因此,他听得心痒难熬,坐在那里左思右想,终于还是忍不住,站起身来向卢瑟行礼道:“我虽贵为宗王,却不能干涉国政,虽有心挽我大唐国运,济天下之民,却苦无良策。卢先生如此大才,必然有计,还请先生念着我一心为民的份上,指点我一二。” 他这番话,便将自己有意窥鼎的心思表腾出来,许汜在旁听了,心中一阵激动。他是仪王的人,自然希望仪王能够身登大宝,这样他自家的富贵前程,也就可以有保障了。 卢瑟慌忙避开仪王的礼,斜看着许汜,责备他道:“许公,我助你脱困,你便拿这些会惹杀身之难的祸事来报达我?” “非是许某不知感恩,只是许某一人被责负义事小,天下百姓生死事大。仪王少有壮志,好学博闻,有容人之雅量,又关心民生,许某觉得,今上诸子中,再无人比仪王更适合继位。九郎向来有匡济之志,我与九郎初会时听得九郎自诉平生之能,亦有入世之治愿,故此向仪王举荐了九郎,虽然给九郎惹来了麻烦,却是为了天下苍生之故!” 卢瑟笑着摇了摇头,他的志向不在于功名富贵。 “卢先生,还请助我!”仪王乘热打铁,再度向他行礼。 “我并无入世之意,还望仪王见谅。”卢瑟摇头笑道:“仪王无须将时间浪费在我这等野人身上。” 李润民心中极度失望,一时间不禁有些失神,许汜连推了他几把,他才反应过来,叹息道:“看来我是无福了。” 许汜急得面上通红,他推仪王的目的,可不是让他失望,而是要他继续苦劝。但仪王却不再提此事,因为仪王明白,这事情勉强不得。 “我虽是无福,让先生在我身边指点,但可否来此向先生求教?”仪王又问道。 “若是仪王不以我化外野人见识浅陋,自当献策。”卢瑟拱手道。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六) “殿下,方才为何不继续恳求卢九郎出山相助?”回江州的路上,许汜终于有机会询问这个困扰他已久的问题。 “卢九郎乃神仙中人,也非我所能驾驭,能得他献策之诺,已经足够了,日后遇着大麻烦,都可以借助他的智慧。”心中困扰已久的问题得到解决,仪王脸上轻松无比,他笑道:“卢九郎倒是好风雅,三个娇憨美婢陪着,换了我也不出来为俗事所扰。” “其中那个被他唤为小玉的,不是普通人。”许汜眼中光芒闪了闪:“蓄养修行者为婢,下官只怕卢九郎为其反噬。” “以卢九郎之智,自有道理。”对此,李润民不以为意。 “殿下回京之后,真的提请外放就藩?卢九郎这个计策,若是出个闪失,那殿下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当然要外放,卢九郎说得不错,如今我大唐之祸在内而不在外,在京城而不在外郡,父皇如今越发宠信香姬,朝中大事多由其决断,香姬掩袖功谗,而我那两位皇兄必不自安……我自请外放,理由便是督促鄱西之地推广梯田,如此既可以积累功业,又可以亲民知政,若是得天之幸有那么一天,我也不至于被宵小所隐瞒,不知民生疾苦。”李润民眼中腾出憧憬之色:“卢九郎与我有约,若是有那么一日,他必助我大唐一统天下,真希望那一日早些到来。” 他们二人讨论之时,卢瑟则在书房中,板着脸教训着三个小丫环。 “你们三人都是吃过苦的,原本该好好相处,小玉,我既然命你管着她二人,你便该对她们友爱,要有大姐的气度。云想、花容,你们也当尊重小玉,不该使那些小心眼儿气她!” 三个小丫环都是一脸幽怨地看着卢瑟,灯下看美人,固然是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三个小美人年纪也太小了,而且被这样三双眼睛盯着,卢瑟很快就有些不自在。 这场家庭矛盾来得很是突然,但又早有积累,经过小半年,云想与花容总就不是初来时的生涩畏惧,卢瑟是个很有亲和力的人,待她们也非常好,小玉是个直脾气,好的时候好得如同姐姐一般,坏的时候就暴躁得象着守着幼崽的母老虎——那幼崽自然是卢瑟了。她们姐妹两个得了卢瑟的恩情,自然想方设法要回报,可看在小玉眼中,那便是狐媚邀宠,自然落得个老大的不自在。`3w`,可是小玉与那两姐妹间的关系还是越来越僵,这次因为抢着给卢瑟捶背敲腿,甚至还吵了起来。 这可不是个好苗头,齐人之福当然要享,但若变成了后宫大战那就不好玩了。 训了几句之后,见三个女孩个个都含着泪,卢瑟便再也训不下去,只能说了声“下不为例”,便将三人都赶了出去。他一人回到卧室,叹了口气,原本以为三个聪明善解人意的婢女在侧,自己可以享尽温柔福,没料到却是三个和尚没水喝,三个侍女没人侍候! 一边想着这事情,他一边从藤篓中拿出一棵野山参来,这是他白天去山中采药的收获之一。以人参而言,自然是东北的最好,但从东北至江州何只万里,再好的山参运过来也是死的,而通天幻境中种植物,只有活的才行,所以卢瑟只能退而求其次,在山上去寻找本地野参。 卢瑟做过实验,从通天幻境中带出的生生玉髓,在外边根本没有促进植物生长的作用,恰恰相反,所有植物一遇上那东西,立刻枯死。他也与陈抟分析过,陈抟以为,通天幻境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中和生生玉髓的药性,因此在此处种的植物才能存活下来。但可惜的是,目前只有生生玉髓潭边才能种,再远一些,便是迷雾一般的地方,卢瑟都不敢靠近。 他跟陈抟所学的出魂法如今已经练得非常熟悉,只要在床上一躺,按照特定的节奏呼息观想,不过片刻,便离魂出体,进入通天幻境之中。 “你找到野参了?”看着卢瑟手中的野山参,陈抟非常欢喜:“就种在唤魂木之侧吧,可惜,这些都只是普通药材,若能找到真正的灵药,象朱果、紫珍、玄参、雪莲之类,再种在这里,那效果还不知会成什么样子!” “那些东西都是可遇不可求,却不是我这个凡人能动的。”卢瑟摇头道。 “凡人?你若是凡人,那天下的修行者就个个是凡狗了,想想看你得天独厚占了多少宝贝,功德体且不说,生生玉髓且不说,通天幻境也不说,单说说你这资质天赋……唉!” 陈抟说的时候有些夸张,最后嫉妒地一叹,与此同时,卢瑟也微微一叹。 是的,他拥有许多修行者梦寐以求的东西,但同时,他又缺乏成为一个修行者的最基本的条件。直到现在,他还不能与任何一个修行者正面较量,即使他在符纹法阵上有所成就,也只能靠突袭的方式击杀对手。 “你莫叹气,我老人家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今隐约觉得,你那五行短缺未必就是让你绝了修行之途。”陈抟听得他叹气,自然知道原因,沉吟了会儿,他决定还是将自己的看法说出来:“人体内有五灵,才能与天地五行共鸣呼应,聚天地五行之力来为己所用,修身萃骨,膳养元神,你体内虽然天生就没有五灵,但后天呢?” 卢瑟心中一动,盯着陈抟,好半晌没说话。 “比如说这生生玉髓,此乃元气之母,是水之精华,它现在不就在你的体内么?” 这话象是一个惊雷,击在卢瑟的脑中,卢瑟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禁全身大震。 他先天就缺少五灵,可这通天印又让他的身体可以容纳生生玉髓这样的天地灵物。生生玉髓乃水灵精华,如今不就在他的身体内么,他怎么还能算是五灵短缺? 如果能找到通天印究竟将生生玉髓藏在身体中的何处,调动这生生玉髓所代表的水灵精华,以生生玉髓之功效,他五灵短缺之身立刻会变成四灵短缺,而水灵则有所专长。虽然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是那种只能走一条路的体质,可对于他卢瑟来讲,不就看到了修行的希望么? 只不过,陈抟能给他的指点也就到此为止,这是前人所未开创过的道路,剩余的只有他自己去走了。 “多谢前辈指点,晚辈若能有所成就,全是靠的前辈这一句话!”卢瑟恭敬地向陈抟大拜。 “呵呵,我也就是信口说了一句,如何去做,却全是你自家的事情了。”陈抟笑眯眯地道。 有了一个方向,卢瑟虽然一向沉得住气,可这次也不免急切,匆匆种下那野参之后,他连今天的符纹法阵都忘了向陈抟请教,只告罪一声,便又出了通天幻境。 他首先要做的,是寻找生生玉髓在身体的哪个地方,而如何寻找,他早有计较。在地球之上,对人身体的认知有两种,一种是解剖学,这可以对人体产生物理、化学和生理上的认知,另一种则是气功,这则可以对人体产生玄学、气场和非物理能量上的认知。有人称前者是科学而后者是伪科学,卢瑟对这种扣帽子行为觉得无聊,因为每个修行之人,几乎都是从气功、瑜珈或者冥想开始,他自己是真实体会到“气场”的存在的。 自丹田提气,那股热流从身上的经脉穿过,贯通身体每一处穴道。反反复复循环了六个周天,鸡鸣于外,天色渐亮,卢瑟收住功法,皱着眉头,微微叹息了声。 他反复在体内寻找,也没有查出哪儿有异样,这仿佛浇了他一头冷水,难道说,通天印所造成的通天幻境,并不在他的身体之内,而是在别的空间中? “先跑步吧……”洗完脸之后,卢瑟甩了甩头,将困扰自己的问题抛开一边,开始每天早晨都要有的晨跑。这已经成了他的惯例,不仅能锻炼身体,也是一个培养他与庄民们感情的好方法,现在不仅他跑,庄子里的孩童们有些也跟在他后面跑步。 跑过庄子西头的晒场上时,他看到辛芝叉腰立在晒场上,在辛芝身前是五十余个庄客,都是十六岁以上、五十岁以下的。卢瑟缓缓跑到这边,停住了脚,辛芝向他行了个礼:“少爷,他们如今已经能整齐排出队列,算是做到令行禁止了。” 自古以来所谓名将,除了那种天赋异禀的之外,能成为名将都离不开这个条件:令行禁止。有组织有纪律的一百只羊,可以打败没有组织没有分工的十只老虎,卢瑟虽然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但鉴于时局动荡,让卢庄有些自保之力的念头还是很牢的。 “诸位父老乡亲,这一大早出操,为的是什么?”卢瑟背着手,站直了身体,沉声道:“海蛇胡义,凭二三十号人,便可搅得咱们江州民不安生,如今听说又有其余海贼啸聚荒岛,诸位在此出操受训,吃的是我卢家的粮食,领的是我卢瑟发放的铜钱,保的却是诸位自家父母妻儿,明不明白?” “明白!”所有人都齐声回答。 卢瑟点了点头,然后下令解散,虽然这些庄客是辛芝一手训练,但卢瑟对他们的思想控制却很是严格,他们知道自己效忠的是什么人。 卢瑟看来,这世上很多坏人,原本未必会走上罪恶之途,而是善良之人给了他可乘之机。为人谨慎,不给他人生恶念行恶事的机会,这也是为善的一种。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七) “吁——” 随着卢瑟的呼吸,一道白气从他的口中喷出,吹得他面前黄叶已落尽的树摇了摇。 卢瑟叹息了声,他再次失败了,从他与陈抟讨论如何调用体内生生玉髓之力开始到现在,他已经用了四个月时间摸索,秋去冬来,他仍是一无所获。 “看来并不在经络之中,那么会是在何处?”卢瑟紧紧着眉,望着前方的山峦,心中有些不豫。 “小哥,请问这可是卢庄?”他正沉吟的时候,听得身后有人问话,便回过头去,只见一个少妇妩媚地正冲着他微笑。 “正是卢庄。”卢瑟最初不以为意,只道这是来走亲访友的,但旋即觉得不对,这少妇笑起来太过妩媚,无论如何也不象是个普通村妇。他心中警惕一起,当下不动声色地道:“不知大姐要寻谁?” “贵庄庄主卢瑟不知不否,听说他可是年轻有为,就连知州都要向他请教。”那女子脸上的笑容不变,目光中闪过异彩,隐隐有勾人心魄的魔力,她柔声道:“小哥,这些是不是真的?” “该死,竟然对我使用妖术!”卢瑟心念突转,意识到对方在做什么,脸上却腾出痴迷的神情:“庄主是与知州交好,但请教之事,我不知道啊。” “能带我去见你们庄主么?”那女子又笑道:“我是你姑姑,要见庄主,带我去吧。” 她说这话时,声音甚为柔媚,让人绮念顿生。卢瑟点了点头,在口中念叨了两声“姑姑”,向那女子走过去。 他原本在庄外巡视,也算是努力了一天后的放松,因为穿着旧衣衫,还亲自到地里弄得一身泥,所以看起来只象是个普通庄客。那女子修为甚浅,勉强可以算是窥了修行的门户,见识也不够,因此连卢瑟是功德体和五灵短缺之身都没有发觉,只知道他是个普通人,故此想也不细想便用术法迷惑卢瑟。这对她来说可是一个悲剧,卢瑟元神之强大,岂是她这等修为的人能控制的,等卢瑟靠近,她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卢瑟已经瞪目怒喝:“好妖妇!” 这一喝,将那女子喝得浑身大抖,发出无比痛苦的呻吟,骨头象散了架一般瘫了下来。 术法反噬的后果,对她造成了很严重的伤害。卢瑟一把卡住她的咽喉,丝毫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直接将她拖到一旁。此时田间无人,他粗暴地在那女子身上搜索了一番,却是一无所获。_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找卢瑟?”卢瑟用力拍打着那女子的脸,那女子被打醒过来,可神智仍有些不清,只是本能地回答:“我是万香殿的外围使女小蕾,我奉小姐胡珍之命,来查问她弟弟胡轸的死因……” 卢瑟愣了愣,暗暗骂了声,没想到这事情仍然是许汜惹来的麻烦。许汜除掉的那个胡轸,竟然还有个姐姐是修行之人,他记得那胡轸已经四十余岁了,那么他的姐姐年纪可能超过五十。 “胡珍的修为达到什么地步,先天还是后天?”卢瑟又问道。 此时那使女的神魂动荡,整个人跟白痴相差不大,只是本能地回应外界的刺激。听得卢瑟的问话,她没有任何感情地道:“后天顶阶,正在闭关,出关后应该可进入先天贤阶初层。” 这是个大麻烦,卢瑟心中暗想。就在这时,那使女眼睛眨了眨,似乎要恢复神识,她跟随胡珍久了,也觉得一点皮毛本领,用来对付普通人,向来是无往而不利,落到卢瑟手中,实在是报应到了。卢瑟也不客气,手一用力,直接拧断了她的脖子。 卢瑟并不认为,自己与那个胡珍还有什么道理可讲,她既然派人来杀自己,那么自己当然要反击。他可以为善良的人牺牲性命,但绝不会脑残得以身饲虎。 将尸体拖入山林中,随便扔进了条山涧,卢瑟并不担心会被谁看到。他背着手,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一般,开始向回走去。 那个胡珍倒无所谓,后天顶阶罢了,最多也只是贤阶初层,若是给自己机会,符纹法枪一击可以要了她的性命。让卢瑟头痛的是胡珍背后的万香殿,这虽然不是象紫君门、剑庐这样的大门派,但其神秘却有过之而无不及,据说全是女子。卢瑟杀了肖波朗,若是被紫君门知道了,那肯定是死路一条,但他杀得干干净净,用的又是虚伪面具的假面孔,不虞紫君门找上来。可这个万香殿则不然,它知道自己的姓名住处,免不了要找上门来! “以这些修行门派对普通人的态度,万香殿不可能会跟我讲道理。”卢瑟心中盘算着,以叔祖卢漭在剑庐中的地位,如果强行要护着他,那么想来万香殿也未必敢下手,只是那位叔祖会强行护着他么? 卢瑟从来没有把自己的安危寄托于别人的保护之下的习惯。 “得离开卢庄一段时日,若不如此,那万香殿之人找来,怕是要连累庄上之人。若是我离开,万香殿之人没了借口,自然不会轻易对庄子动手,毕竟这庄子还是卢氏的产业,而不是我自己的。” 想到这里,卢瑟立刻下定了决心。 这次出行与此前不同,他并不打算独自一人,而是准备带着章玉。小丫环修行姹女心剑录,如今小有成就,也该带她外出见见世面,如果遇着狼豺虎豹之类的,还有普通的山贼水寇,也要让她试试手,增加一些实际经验。毕竟在卢庄中她没有练习的对手,只能催动剑婴到处乱砍。 庄中之事,则交与辛芝、郭堂处置,用不着他过多操心。事实上,经过蜃楼岛之行后,卢瑟的眼光更高了,这个小小的庄子,已经不能满足他的需要。他现在希望是在这个小庄子里练出一批人手,方便他在今后需要臂助时,随时可以抽得出得力之人。 他并不知道,就在那万香殿使女被扔进水中的一刹那,一粒粉色的光点从她尸体的脑门中飞了出来,那光点在空中停了一下,然后疾速向北飞去。 回到庄中之后,卢瑟召来辛芝与郭堂,将自己准备外出一趟的事情告诉他们,叮嘱他们勿懈怠,若是有事,可以去族中寻三伯卢锲,或者找知州许汜,他们必然会鼎力相助。 郭堂虽然心中觉得奇怪,却没有说什么,辛芝却是用老了的,因此沉吟了会儿道:“如今天下都不太平,盗贼蜂起,公子在外身边无人,小人实在是放心不下。” 见他神情迟疑,卢瑟知道他有话不愿当着郭堂面讲,当下找了个借口让郭堂出去办事,然后笑道:“现在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了吧。” “公子,让兰妹跟着公子吧。”辛芝面上有些担忧,但还是说出来:“公子一人外出,我实在是不放心。” “我会带着小玉。”卢瑟道。 “小玉年幼,而且修为尚浅,兰妹经过这段时间的苦练,元神已经恢复了八成,等她完全恢复,就可以冲击后天顶阶。”辛芝摇头道:“还是让兰妹跟着吧。” 卢瑟知道他们兄妹相依为命,自打流落出来起便没有分开过,见他如此牵挂自己的安危,卢瑟也有些感动,他沉吟了会儿,如果辛兰要冲击后天顶阶,那么竹叶的药效虽然还可以,却抵不上先前的三分之一了,将她带在身边,也方便给她供应灵药。另外,她迟早是要杀回楚国报仇,若不经历一番,到时候回去也只是送死罢了。 “这事你回去与辛兰妹妹商议一下吧,由着她的意思。”卢瑟道。 “是!”辛芝应声退下。 外边的事情安排好了,下面就是内宅之事,章玉是要带着的,这很好办,比较难办的是云想与花容两个小丫环。卢瑟才一说起自己要带着章玉出去,留她们守家,她们两人便泪眼盈盈。这两精灵鬼现在明白,卢瑟是真正宠她们,只要她们一腾出哭泣的模样,一般情形下卢瑟肯定会依着他们。 “少爷不要我们了。”花容胆子大,性子活泼,更是呜咽着说道:“为什么只带小玉姐姐?我们不和小玉姐姐斗气了,保证乖,少爷让我们做啥我们就做啥,只求少爷带着我们俩,好不?” 云想虽然没有说话,可那楚楚可怜的眼睛比说话更有杀伤力。 卢瑟头大如斗,不过这件事情却是让步不得的。他略一沉吟,心中想到一策:“我带小玉出去,是因为她在外头可以帮上我,带你们出去,却只能被你们拖累。” “小玉姐能做的我们都能做!”花容不服气地道:“我们还会做她不会做的!” “等小玉回来了你们就知道他能做什么。”卢瑟见她上当,笑着道。 玉在剑岭上修行,到了晚边才回来,听卢瑟说要带她出去,立刻高兴得跳了起来,再听到云想与花容也想跟着,卢瑟要她“腾一手”给小姐妹看,她哪里还按捺得住,立刻捻指运功,剑诀默念而出,只见她头顶五色光芒一闪,一个眉开眼笑的小剑婴飞了出来,抱着短剑绕云想花容转了两转,两小姐妹立刻吓得抱在了一起瑟瑟发抖。 “小玉姐是修行真人!”花容尖叫了声,想到自己一直在和一个修行之人争风吃醋,眼泪险些吓掉出来。 “现在知道我厉害了吧!”章玉得意洋洋地道。 见她如此,云想与花容这才绝了跟卢瑟一起外出的念头,两姐妹是聪明人,立刻想到,章玉一直跟在卢瑟身边,她成为修行之人,必然是卢瑟传授的,因此都可怜巴巴地盯着卢瑟。这次不待花容开口,云想先道:“公子,那修行的法门……能传我们么?” 经过这大半年的时间,卢瑟对于她姐妹也相当放心,觉得将姹女心剑录传给她们也不是不可,一来让她们有些自保的能力,二来今后能有所成的话,还可以同章玉组成剑阵。 就在这同时,那从万香殿侍女尸体中飞出的粉色光点,飞到了江州城某座三层楼上空。一只纤丽的手掌伸了出来,轻轻招了招,粉色光点立刻飞到那手掌之上,发出嘤嘤的声音!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八) 尽管云想、花容的资质也不错,但真要传她们姹女心剑录,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文学卢瑟离开的计划不得不耽搁十天以上,待这两个少女将整篇心法都记牢之后,才能动身起程。 他也打听过“万香殿”的消息,这个修行门派并不单独在大唐境内活动,一向神秘行事,只知道势力甚大,虽然比不得大唐三大宗,却也不是玉隐门所能比拟的。门中有老一辈的修行者中,据说还有圣阶存在,当真不是他这样一个普通人可以对抗。 “终于教完了,明天便可起程。”卢瑟伸了个懒腰,觉得有些如释重负,教人东西实在是件很烦累的事情。 “公子,明天何时起程,先去何处?” “先是去江州,在那乘船离开。”卢瑟漫声应道:“至于去向,还未定呢。” 问他话的是辛兰,虽然此时天色渐晚,但因为讨论行程的原故,她还留在卢瑟的宅院之中,至于是否还有其余心事,就非卢瑟所能知了。只不过她这时面带红晕,眉眼垂顺,不太与卢瑟目光相对,看起来倒有些象地球上那些去相亲的内向女孩,让卢瑟很有些诧异。 卢瑟印象中,她是一个话虽然不多也喜静不喜动的女子,但性格坚忍刚烈,凡事极有主见,这种娇怯怯的模样,几乎从来未曾见过。他并不知道,在决定让辛兰跟他远游之后,这对兄妹曾有一番谈话,特别是在对待卢瑟的关系上,辛芝说了一句至今让辛兰面红耳赤的话语。 “以公子两代之大恩,妹妹便是自荐枕席报之也是应当的,不过妹妹是修行之人,今后毕竟是要找个可以合籍双修的道侣。公子虽然聪慧,可惜是五灵短缺之身,他再长寿,也不过是八十载春秋,妹妹天赋禀异,就算耽搁了十年,不过踏破后天巅峰进入贤阶仍是三十岁之前便可达到的,那时妹妹有一百五十年的寿元,便是将这前六十年全用在随侍公子身上,后七十年也可以海阔天空无所拘束!” 辛芝要辛兰随行服侍,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他知道自己这个妹子性格刚直,一但修行有成,免不了要回楚国报复,以她一人之力,与楚国数大宗门对抗,结局可想而之。若是能在卢瑟身边多呆,磨磨性子,增加些修为,即使到时再去报仇,那把握也更大些。 卢瑟心中有些奇怪,以辛兰的性子,这么晚早该回家去修行去了,不应该在这里与自己说这些没有什么意义的闲话,莫非她心中有什么话要说却一时不知如何措辞? 他二人坐在客厅中默不做声面面相觑,良久之后,卢瑟正要开口询问,突然面色一变。理想_文学 一股强大的神念从庄中扫过,这神念之强,是他此前从未遇到过的,便是玉隐门那三个贤阶的前辈或者是他六叔祖吴漭,也没有这么强大的神念! “有人用元神在窥视庄中动静,这人来意不善!” 如果是普通人,或者修为不深的人,根本无法觉察到这种神念扫描,但卢瑟不同,他的元神之强大,并不亚于先天贤阶的修行高手,因此那神念一至,他便察觉,等到他霍然起身时,辛兰也发现异样,猛然跃起。 “难怪敢杀我侍婢,原来这里还有几个修行的小辈。” 幽幽的声音从屋外传了进来,紧接着,外头风声呼啸,仿佛凛冬已至寒风狂野,在卢瑟客堂前原本有两棵树,如今被风吹得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此时换成地球上时间,应是夜里九时左右,冬天太阳下山得早,故此外边一团漆黑。然而,随着风声骤起,一种幽绿有如冥火的光芒在外闪烁。树影子被拖到窗纸上,仿佛是跳跃的鬼影,令人毛骨悚然。 辛兰扬起眉,一声怒喝:“装神弄鬼的小人!” 随着这一声喝,她捻动指诀,身上光芒突闪,无数道银光如针雨般飞出,穿透薄薄的窗纸,却是一个孔都没有留下。屋外风声顿歇,光影也完全消失,一切都恢复平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 虽然如此,辛兰却心中一凛,看了卢瑟一眼,挡在他的身前。 方才她用的是“天罡转斗功”中的一项秘法“星之芒”,她修为已经窥后天顶阶门径,因此用这秘法,不仅可以诸邪辟易,而且那施放摄心邪术之人必受反噬,除非那人修为要比她高出一大截。现在她虽然破了屋外的光影,但并没有感觉到对方受伤,甚至她隐约觉得,屋外的光影并不是她破除的,而是对方发觉她使用星之芒后主动收回。 “原来是苍梅山的门人,小小年纪倒有几分门道。”屋外传来一声轻笑,然后门无风自开,一条长长的影子出现在卢瑟的视线之中,卢瑟向旁移了一步,微微皱着眉,寻思着该如何解决眼前的危机。 “苍梅山门规森严,怎么会允许门下到这大唐来惹事,让我想想……十余年前,苍梅山将一对兄妹逐出了门派,那对兄妹是辛家余孽,楚国六大宗门和楚国朝廷四处缉拿,一直没有结果,却不曾想竟然逃到了大唐来,呵呵,看来今日还另有收获呢!”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辛兰讶然,她被逐出时年纪还小,六大宗门根本不把她这样的一个小姑娘放在眼中,因此追捕得也就不甚严格,让她兄妹逃了出来。这事情按理说,便是楚国六大宗门中人也未必还记得,为什么来的这个女子,竟然能一口道破她的来历? “你以为我会回答一个将死之人的问题么?”那女子终于出现在门口,她身材高挑,在灯光照耀下,显然艳若桃李,眼波流转间,无限风情如水,自然带着一股流韵。但这么娇媚的女子,口中吐出的话却是杀意盎然,实在让卢瑟有些遗憾。 一见着这女子,辛兰也用神念试探了一下,只觉得深不可测,对这女子的评价不由得又高了一层。这女子分明已经突破了先天关隘,达到了“贤阶”,很有可能是“贤阶”的中上层,别说一个她,就是来上十个八个,只怕也不是对手! 心念一转,辛兰就生了退意,但看到卢瑟仍是气定神闲地站在身边,不知为何,她又觉得没有什么可怕的了。 “踏月而来,原是佳客,何必恶语相向呢?”卢瑟淡淡地笑着,如果说来的那女子杀机凛然有如冰雪,那么他的笑容便和煦有如春阳,这种强大的自信,让与他站在同一条阵线上的人安心,却让敌人狐疑。 对付肖波朗的时候,卢瑟用陈抟的秘法收敛元神,那是示敌以弱,乘敌不备而暴起袭击。但面对有备而来的这个女子,卢瑟又反其道行之,示敌以强,将自己元神之力毫无保留地发散出来,使之误以为自己也是一个修行之人。 “咦?” 果然,一声轻呼从那女子口中喊了出来。 她轻捂檀唇的模样,更显得妖娆可爱,虽然卢瑟身边的三个小丫环丽质天生,便是辛兰也有一番女中帼国的英气,可论及诱人,便是将她们四人加在一起,也比不过这个女子。这女子浑身上下,都透着浓浓的女人味儿,将女子的任何一个长处,都发挥到了极致。 卢瑟看着她,心中想到的却是在蜃楼岛见到的那个似曾相识的女子,那个女子与他的前世,定然有极为深重的因果。 “原来是同道中人,难怪我那使女连逃命的机会都没有。”在惊呼一声后,那个女子面色沉了沉,然后妩媚一笑:“这么年轻便进了先天之境,当真是……咦!” 她第二声咦,则是因为发觉卢瑟的五灵短缺之身了。 五灵短缺之身不能调动天地灵力,这是修行界公认的真理,不能调动天地灵力,却有这么壮大的元神,可能性只有一个,便是这人曾经服食过非常非常珍贵罕见的灵药。 “原来只是一个幸运的凡夫俗子,当真是浪费……咦!” 那女子第三声咦,最初只是惊讶,中间成了惊喜,收尾时却带着浓浓的压抑不住的杀意。 “功德体!”她心中暗想。 柏老怪要到通天幻境才知道功德体的元神是巨补之物,而那女子则不然,万香殿里的典籍秘术里,早就记得明明白白,若是功德体之身的修行者元神进入先天境界,那么便是第一流的大补灵药,吞噬炼化之后,不啻于可以突升一级。 那女子正是胡轸之姐胡珍,原本以为卢瑟浪费了灵药很是惋惜,可现在发觉卢瑟本身就是灵药,甚至比任何一种灵药都要滋补的时候,如何不让她又惊又喜。 惊喜交集中,恶念便生,恶念一生,那杀机就遏制不住了。 “前不久出关,终于进入贤阶中段,如今又得到这样的宝物,岂不是有望进入贤阶顶层,若是运气好,一鼓作气冲入圣阶也不是不可能!” 她这般想着,眼中寒光突射,口中吐出一个字:“令!” 五、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九) 修行者催动灵力,往往需要口诀、手印乃至步法、身形来配合,这不仅仅是在漫长反复的修行过程中养成的习惯,也是因为这些东西都代表了信息,而信息则可转化成力量。 但漫长的口诀、繁琐的手印,往往会使神通失去突然性,故此,进入先天境地的修行者,无一例外都会在如何在最短时间内施展神通下功夫。胡珍这一个“令”字,便是她的瞬发神通。随着她这一声喝,粉红色的一团星光从她头顶飞了出来,仿佛数百只萤火虫儿,在她头上微一停,然后疾飞向卢瑟。 那团星光微微散开,但彼此之间却有细小的光线相连,象是一张星网,要将卢瑟整个人罩住。 她一动手,辛兰立刻做出了反应,也是一声喝,随着她弹指,就在那张星网堪堪要罩住卢瑟的时候,五朵梅花出现在星网与卢瑟之间,不停地旋转,将星网拦住。但那星网光芒流转,发出呜呜的声音,五朵梅花转瞬之间,就被星网扯得粉碎。辛兰身体剧震,口角流血,却不肯后退,冲过来要用身子挡住卢瑟。 就在这时,一声尖叫从侧厢传来,紧接着,一个小小的银色身影破空飞至,正是章玉的剑婴。小剑婴面上没了平时那让人怜惜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愤怒与狰狞,她双手挥剑,剑上光华暴吐,在空中搅了搅,将胡珍发出的星网弹开。 “咦?” 姹女心剑录乃是数千年前的修行秘法,在这一时代早就失传,胡珍算得上见多识广,可也不知道这一门秘法。因此初见之时,还道是谁元婴出窍,很是惊讶了一番,等星网被弹开,更是面色凝重。 辛兰能挡住她的突然袭击,已经让她很吃惊,而这个小小的元婴能逼退她的星网,更是让她难以置信。 须知虽然元婴是每个修行者抵达先天境地后元神凝成,但其本身脆弱不堪,所有修行者都将之护得好好的,极少有人冒险使之离体迎敌的。 这不过是片刻间的事情,从胡珍发难,到辛兰舍身保护卢瑟,再到章玉剑婴出击,全部加起来,最多也只是三次呼吸的时间。卢瑟手指胡珍:“你这是何意?” 他原本是想用自己元神的强大来镇住胡珍,然后寻找出手一击的机会,却没有料到胡珍一发现他是功德体便立刻出手。这就是所谓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他知道自己功德体的元神地于修行者的作用,再怎么也不敢这样冒险。 陈抟倒是知道这事情,为了避嫌,一直没有跟他提起过。当初灭柏老怪时,卢瑟也隐约猜到这一点,但还不知道自己的元神对于苦修寻求突破的修行者意义是多么重大,因此才会遇到此险。 “呵呵,该我胡珍得此天赐之宝,我那弟弟死得不冤。”胡珍冷笑了声,原本惹人心动的女人味儿已经尽数消失,全身上下现在都是厉鬼般的戾气。她已经看出剑婴虚实,心念一转,然后手指不停曲伸,那张星网猛地张大,将章玉的剑婴裹在其中。剑婴虽然左冲右突,那网却韧性十足,一时半会,根本无法脱身。 “去!”胡珍一抖手,一根红绫从她袖底飞了出来,直扑向辛兰,原本辛兰关系到万香殿在楚国的事情,能缉拿擒杀是大功一件,但现在卢瑟对于她来说比起谁都重要,因此她只是用红绫将辛兰捆住。辛兰在这避难,既无材料又无灵药,手中根本没有乘手的法宝,又被她用先天神念一压,因此竟然无法躲开! “现在我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护着你。” 胡珍早就用神念扫过,知道这宅院里只有两个修行中人,还都只是后天境地,另外似乎还有两人隐隐窥得修行门户,离修行中人都算不上。因此将剑婴、辛兰都制住后,她又恢复了原先那女人味儿,向卢瑟妩媚笑道。 出乎她意料,卢瑟脸上没有丝毫惧畏之色,先是低下头若有所思,然后举目淡淡笑道:“踏月而来,原是佳客,何必如此凶恶呢?” 他仍然是这句话,然后漫不经心地举手对着胡珍,胡珍看见他左右双手各执着一根管子模样的东西,却不以为意。 这厮分明是个普通的凡夫俗子,就算有什么法宝在他手中,他五灵短缺之身,也无法操控,能凭借的,只有凡人用的机关袖箭之类,看那管子似乎就是这东西了。 卢瑟一扣机簧,左手的管子发出呜的一声,一枝短箭飞出,直扑胡珍面门。 “呼!” 胡珍轻轻吹了口气,那短箭便停在她面前,象是被冻结在空中一般,然后胡珍笑着一拨,短箭应声落在地上。 “凡人便是凡人,空拥有如此强大的元神,倒不如给我,若是我借着你的元神突破圣阶,我会常常记着你的好的。”胡珍一步步走向前来。 “是么?”卢瑟也一步步走了过去,他右手中还有个一模一样的管子,指着胡珍,却迟迟没有触发机括。 两人对话间便走到一起,胡珍看都没有看指着胸前的管子一眼,卢瑟脸上挂着的淡淡的笑让她很是厌恶,一个普通凡夫俗子,敢于如此对着自己笑,没有腾出丝毫敬意,这让她非常不快。 她已经在想当如何炮制卢瑟,既能让他的元神成为大补之药,又可以折磨得他生不如死。 就在这时,卢瑟又开口了:“笨蛋就是笨蛋,便是修行到了先天境地,也还是一个笨蛋。” 随着这话,卢瑟手中的管子这次发出金色的光芒,胡珍神念发觉不对,那管子里“砰”的一声响,射出的东西已经贯入她的体内。 “啊!” 胡珍比起肖波朗要强,但也强不到哪儿去,而现在卢瑟用的符纹法枪已经经过三次大改,威力何只大出一倍,这一枪之下,那被推出的弹头不仅击入胡珍身体,弹头本身也有一个小符纹法阵,在胡珍体内再度爆发,将她的内腑气机搅得乱成一团。 这便是针对修行者强大的生命力进的改进,弹丸上的法阵爆发,不足以杀死先天境界的修行者,却足以让他们暂推动控制法宝的能力。接下来,自然要靠卢瑟强横的力量与身躯来解决问题,卢瑟猛扑而出,他与胡珍离得甚近,这一扑便将对方抱住,这个时候,他全然没有欣赏对方那曼妙身材的兴趣,而是嘿然发力,一个倒栽葱,将胡珍贯倒在地。 “呀!”胡珍再次惨叫,这一下力量太重,她觉得脑子里晕晕沉沉,元神动荡。 她惊恐欲绝,直到现在,她还不明白卢瑟是用什么伤着她,她甚至怀疑卢瑟那五灵短缺之体质是不是故意伪造出来让她失去警惕的。因此她在一瞬间,选择了最后的方法。 随着一声砰响,一团粉色的光芒从胡珍额头飞出,原本困住剑婴的星网倒卷回来,将那团粉光护住。胡珍的元神根本不敢再做停留,而是呼啸着将屋顶撞了个大洞,接着便化成流星飞射穹空。 她方才还是威风无限,片刻间身魂两散,元神虽然逃走,身体却被卢瑟彻底毁去了生机。 卢瑟松了手,面色阴沉,见章玉的剑婴还要去追,摇头道:“不必追了,她逃脱的速度极快,不是你能追上的。” 而且胡珍的元婴还有法宝护着,章玉的剑婴追上去也未必能奈何她,现在要做的是善后事宜。 “辛兰妹妹,去将你兄长请来,告诉他发生的事情,小玉,去看着云想与花容,莫惊动了她们两个。”卢瑟吩咐道。 “这胡珍单人而来,身边并无同伴,这次受重挫逃走,暂时是不会回来了。但她元神飞走,终究是个祸患,卢庄不能久留,明天就要离开,免得再有人来会连累着旁人。”卢瑟心中暗想。 他并不准备将事情告诉所有人,只有辛芝,还需要他善后,因此卢瑟将前因后果交待了一番,待得知这胡珍是万香殿的,辛芝脸色便变得极为难看,他看了看卢瑟,又看了看辛兰:“公子,妹妹,这万香殿……当初楚国灭我辛氏满门,除了六大宗派外,我听师傅临别时说过,这万香殿便是幕后推手!” 辛兰听到这个,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却没有说一句话。她心中甚为懊恼,方才没有办法保护卢瑟,而胡珍逃走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若是她有一件好些的法宝,也不至于如此。 卢瑟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劝解,而是沉声道:“我若离开,卢庄乃是族中产业,而且万香殿必然要留着卢庄为陷阱等我回来,所以这里的人反而会安全,因此明早我们就要动身。辛芝,庄中的事情,一并交与你了,还有这尸首,你也想法子处置干净。” “是。”辛芝应道。 “辛兰妹妹,你先回去收拾,明早动身时我去唤你。”卢瑟又吩咐道。 辛兰默默离开,卢瑟望着她的背影,微微皱了一下眉,又对辛芝道:“辛兰妹妹性子太过刚直执拗,辛芝,你收拾好后劝劝她,那胡珍是先天境地的高手,敌不过也是正常。” 他这边善后同时为离开做准备,整整花了大半夜的功夫,那边胡珍的元神,在夜空中风驰电掣,电般飞向大唐都城长安。抛去束缚,其速度自然快,因此不过一夜功夫,她便飞到长安上空,鸡鸣时分,直转向靠近皇宫的一座高楼,才到楼前,楼上一扇窗子猛然打开,一张亦喜亦嗔的脸出现在窗前。 “你如何会如此?”那女子吃惊地看着胡珍的元神。 “蓝阿姨,替我报仇啊!”胡珍的元神失声痛哭。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从长安到江州,千里迢迢的,就算是修行之人,也不是朝夕可至。_所谓真人日行十万里,其实是夸大之辞,他们就算是御剑而行,身体也受不了这样高速产生的罡风,若是运起神通抵挡,则又达不到那样的速度。 因此,当那位蓝阿姨赶到江州时,卢瑟早已乘船出海,不知所终了。 就象卢瑟想的一样,万香殿多少还有些忌惮剑庐门,而且又要留着卢庄防止引卢瑟回来,因此并没有对庄子里的人做些什么。 “公子倒是好雅兴,这都将近年关了还要外出。” 船老大敞着衣裳,腾出毛绒绒的胸膛,颇为艳羡地盯着卢瑟道。 这是水上男儿,性子最是粗豪,被他这样盯着,卢瑟也不以为意。毕竟象他这样带着大小两个娇美侍女外出的,还不多见。他坐在船头,微微一笑:“船老大每日在这水天之中奔波,年关将近不是也不得休息么?” “小人如何能与公子比,小人贱命一条,一日不行便一日无食,家中又有黄脸婆娘与半大小子要喂养!”那船老大苦笑着道:“好在还有一身水性,有一只破船,若非如此,除得去当兵卖命,便没有出路了。” 他说自己的船是“破船”,却有些谦虚了,卢瑟当然不会挑一艘破船来,他也是江州人,门路熟悉,知道这种船既是客船,又是渔船,船虽然小,但操作灵便稳当,甚至可以驾着它穿过鄱海。 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鄱海东边的吴越国。 “近来水面可安静?”卢瑟问道。 “哪有什么安静不安静的,只有求天保佑,勿让我们遇上罢了,公子带着两个使女外出,倒是要小心行事。” 船老大似笑非笑地扫了卢瑟一眼,心中似乎在盘算什么,卢瑟漫不经心地对章玉做了个手势,早就跃跃欲试的章玉手捻剑诀,结了两个手印,剑婴离体飞出,猛然穿入水中,片刻之后,一只大鲤鱼被剑婴穿底带出水面。 那船老大吓得面色青白,方才心中的一点恶念,早就烟消云散。卢瑟向章玉挑了挑拇指,然后回头吩咐道:“船老大,今天晚饭便是这条鱼了,你道如何?” “是……是……”船老大哪敢不依。0`3w`x 卢瑟望着水面粼粼的波光,在远处还有些渔船在忙碌着,他摇了摇头:“船老大,你们这些水上人家,日子过得果真辛苦?” “公子,何只是辛苦,若是遇着海贼或是坏天气,我们这些凡人便只有死路一条了。”那船老大苦涩地道:“若非没有出路,谁来冒这种险?” “鄱海银鱼甚是鲜美,这赤鲤也是少见的好东西,若是运到长安去,或者其余地方,你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吧?”卢瑟略一沉吟道。 “公子有所不知,百多年前尚未大天倾的时候鄱海还只是鄱湖,那时湖中银鱼虽然颇有美名,却还比不上如今鲜美。可如今鱼虽然更鲜美了,也有一桩坏处,便是容易发臭,只要离了水断了气,不足片刻便臭不可闻,唯有富贵人家,才用大缸盛了鄱海水,将之运到内地,不过也只能少量,多则不济。我们也曾试过制成咸鱼,但一成咸鱼,鲜味全无,故此成不了什么场面。”那船老大叹息道:“遇到冬天还好些,用冰镇住,可以保全得更久,但咱们大唐气候温暖,除了有两个月有冰之外,其余时分哪里有冰可取?” 卢瑟听了皱起了眉,他沉吟了一会儿,然后道:“你且等着,我过会出来——有没有空的箱子,借个与我使用。” 船老大见他说得好好的,突然要箱子,不禁有些奇怪,不过见了章玉手段,知道这主仆非等闲之辈,因此老老实实地拿了一个箱子出来。 卢瑟召唤章玉进了船舱,没多久,章玉一脸怪异地出了来,辛兰见了好奇,拉着她叽呱了几句,便跑进船舱中去看稀奇,但没看一会儿就便卢瑟赶出来。卢瑟将自己关在船舱中足足有三日,当鄱海东岸的地平线出现在众人眼中时,他才出来。 “做成了。”他笑着对章玉、辛兰道。 玉欢呼了一声,飞快地跑了进去,一会儿之后,她满面惊色地抱着个木箱子出来。 这原本就是冬天,那箱子抱出来时,更是让人觉得寒气逼人,船老大饶是经过了风寒的,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将这个箱子放在你的鱼当中,即使是三伏天里,鱼也可以保存更久了。”卢瑟平静地说道。 玉将那箱子放在船老大船前,船老大不敢置信地摸了摸箱子,手触之处,只觉得股冰寒传来。船老大再次一哆嗦,望着卢瑟的眼神,既是敬畏,又是狂热。 “公子原来是位真人,小人当真是有眼无珠!”这一路上来,卢瑟对他言语音算不上亲近,但也没有修行者那种高高在上的倨傲,因此船老大这才敢大着胆子道:“公子赐与小人这样的宝物,实在是、实在是如……” “我只不过是不忍见你因为生计艰难和一时贪心而走上邪路罢了。”卢瑟打断了他的道谢:“我力有限,救不得世上所有人,但能帮一个是一个,你也当如此。” “是,是,小人定会谨遵公子真人吩咐。” “我来教你用法,这里有块符纹,镶在箱子顶部,你见着没有,将之拆解下来,箱子便不能制冷,但将这块符纹再装上去,箱子便又能制冷了。我一共为你做了六块这样的符纹,每块能用上一个月,你自己节约着用。”卢瑟道。 这其实就是地球上的制冷机,这种符纹法阵,也是卢瑟掌握的第一个符纹法阵,原本他有些畏热,做个小的随身带着可以降暑,但以他如今制符纹法阵的能力,还不能象陈抟一样将整个法阵缩小到一个巴掌大小的材料上来,因此只能做个箱子那么大的。 不过这东西虽然笨了些,却能派上用场,卢瑟看着那船老大欣喜万分地捧着箱子憨笑,心中也不由得产生快意。 别的修行之人,多是只顾自己长生,或者为着自己多出法宝修为而殚精竭虑,自己在追求这些的同时,能用所学所得,帮助一下普通人,也算是不愧于心。不过自己只能做这么一个,帮得了这个船老大,却帮不了所有的船夫,若是有办法大量制造这样的冷箱,那么受益的何止是这个船老大,天下之人,尽皆受益于此。 但是这符纹冷箱法阵,虽然很简单,可对于普通人来说还是挺复杂的,没有一点基础想要做出来,并不件容易的事情,必须要有大量至少是入门级修行者才可,可入门级修行者,哪个愿意为普通人去做这样的事情! 想到这,卢瑟方才生出的豪情象是被泼了一头冷水。 一人之力,终究有限,以一人救一世,实在不是他能做到的,哪怕他现在已经是拥有千年寿元的真阶修行者,神通可以移山覆海,也做不到。 玉跟随他久了,感觉到自家公子原本兴奋的心情突然间又沉入谷底,似乎有些意兴阑珊,她向卢瑟靠近了两步,轻轻挽住卢瑟的胳膊。这个动作也只有她敢做出来,别的使女与主人有卑尊之别,哪里敢这样亲热。 辛兰微微撩了一下眉,卢瑟花了三天时间,专门为一个普通人做这种符纹法阵,辛兰并不理解他为何会浪费这样的精力。很有可能,那个船老大卖一年的鱼,也换不来卢瑟在研究制造这个符纹法阵过程中所浪费的材料。与其这样帮他,为何不直接给他钱? 她心中有这样的疑问,便背着那船夫问了。卢瑟略一沉吟,然后答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我直接给钱与他,他必生贪念与不劳而获之心,可我给他一样工具,他必勤事生产,二者意义不同,不可以价钱来衡量。” 辛兰还有些似懂非懂,不过没有继续问下去。 他们登陆的地方唤为同州,这里已经是吴越国的领地,唐与吴越相安无事近三十年,因此边防不是很严,三人很容易就进了同州府城。虽然是异国,不过与江州离得近,因此风俗人文上差距不大,章玉原本很是想见识一下异国风情的,结果却有些失望了。 一失望,便想家,章玉小眉眼儿因此又挤在一起,卢瑟倒是个细心的,发觉她情绪不对,笑着问道:“小玉,怎么这般模样,难得出来见识世面,当高兴才对!” “与江州没什么区别,有什么好看的,公子,咱们啥时能回家啊,我、我想家了!” “这才出来几天,你就想家了?”卢瑟哑然失笑,但见小丫头嘴嘟了起来,想到她才十三岁还不到的年纪,又一向在自己羽翼之下,不禁抚了抚她的头发。 他正要安慰之时,突然觉得眼前微微一黑,再抬头看,发觉一个非常高大的男子正挡在他的面前。 “呔,你这小白脸,是不是欺负人了?”那高大的男子一脸憨厚模样,指着卢瑟喝道。 卢瑟愕然。 了三江,也从新作榜上掉下来了……求票票支援!)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二) “多谢多谢,再来一碗!” 同州名为海景楼的酒楼上,伙计轻手轻脚地放下了满满一盆子的米饭,然后飞也一般地逃了开来,足足跑离了数丈,他才敢回过头,用敬畏的目光看着那个豪迈无比的汉子。理|想|文|,用“敬胃”的目光更合适一些。 俗话说开饭店的不怕大肚汉,但这个汉子实在是太能吃了,而且那狂吃海嚼的劲头,伙计有些怀疑,自家做工的这个店里头的饭是否够他吃的。若是吃完了还不曾饱,会不会将桌子椅子都嚼了入肚? 卢瑟笑眯眯地看着这个大胃王,又看了看旁边的章玉,原本有些低沉的章玉,现在完全振作起来了,眼睛瞪得溜圆,眨也不眨地盯着大胃王的嘴巴。小丫头这专注的神情,便让卢瑟觉得请这大胃王吃一顿值当了。 那几乎是面盆大小的海碗,大胃王连吃了五大碗,就连卢瑟也在担忧他是否会将酒楼的藏米吃尽的时候,他放下海碗,终于不再吃了。 “饱了没有?”卢瑟问道。 “我爷爷说了,吃饭六分饱,健康活到老。”那大胃王拍着肚子:“现在已经六分饱了。” “哗”一声响,侧耳偷听这边动静的店伙计险些将柜台上的东西扫倒在地上,吃下五大海碗,还只是六分饱,这大胃王若是吃个十分饱,那当要塞下多少东西! “多谢大哥款待,青山不改,绿水长留,咱们后会有期。”那大胃王又站起身来,说起话还有些文气,就是听起来不象是发自内心,倒象是事先背好的。 这汉子饿了三天,在街头看到小玉那委屈模样,还以为是小白脸欺负小姑娘,立刻挺身出来打抱不平。虽然是个愣头青,但这年代里,流氓痞子都是偶像,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人埋,有这种性子的人,卢瑟相当欣赏。 “你这便走了,下一顿饿了去哪儿吃呢?”卢瑟笑道:“不如跟着我吧。” “我爷爷说了,久病无孝子,久食无亲朋。我饭量大,你我又是不熟,打扰一餐两餐倒还罢了,若是总跟着你,不免要惹人厌。”那憨人道。 “那你饿了如何是好?” “我爷爷说了,人有双手,马有四蹄,只要勤快恳做事,便饿不死人。|文学”憨人说到这句时声音低了下来,明显有些信心不足。 卢瑟哑然失笑,章玉在一旁不满地道:“啥事都是你爷爷说了你爷爷说了,你爷爷有没有说你会挨三天饿?” 那憨人挠着头,想了半天摇头道:“我爷爷说了,天公疼憨仔,只要我心眼好,老天自然会赏饭与我,便是饿个一遭两遭,也不打紧,可若是仗着气力去抢去夺,那便是吃下一锅米饭也会饿死来。” 卢瑟肃然起敬,这个男子口中的“爷爷”,用这种方法教他,当真实诚得可敬。 “又是你爷爷你爷爷的,你爷爷人呢?”章玉白了他一眼道。 “睡了,村里人说是死了。”憨人一句话说得章玉眼圈泛红,同情心大起,便是辛兰,想到自己的家人,也不禁唏嘘。 “公子!”章玉乞求地看着卢瑟,卢瑟坐正身躯,却不回答。 玉的意思,无非是见这憨人天真淳朴,又是一片赤心,怕他失去依靠后误入歧途,若自己不是在逃跑途中,庄子上收下这么一个大肚汉倒算不得什么,不过是贴些粮食罢了,但这逃跑途中,万香殿的人没准什么时候就会追上来,带着这么一个憨货,只怕会连累他。 见卢瑟不置可否,章玉微微噘起嘴,不过却不敢再说什么,虽然卢瑟待她很好,不过她还是知道自己的本份,不敢替卢瑟来做决定。 “我走啦,谢谢大哥你了。”那憨人抱着手做了个揖,他并不知道章玉与卢瑟之间短暂的情绪交流,只是率性而为:“也谢谢这位小姐姐,还有不会说话的哑姐姐。” 因为辛兰在卢瑟身边,始终沉默不语的缘故,憨人当她是哑巴,直接叫她哑姐姐。辛兰扬起眉,正想说“你才是哑巴”,突然卢瑟站了起来:“你方才叫我什么?” “大哥啊,我爷爷说了,礼多人不怪,见着年轻的就叫哥哥姐姐,见着年长的就叫大叔大婶,见着年老的就叫爷爷奶奶。”憨人有些茫然地道:“我叫错了么,要不我叫你大叔?” 卢瑟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你就叫我大哥吧,既然被你唤作大哥,那么便要管着你的饭了。” “咦?” 那憨人环眼瞪得如鸡蛋一般,厚厚的唇蠕动了一下,显然是意动,但又碍于“我爷爷说了”而要拒绝,卢瑟道:“我也不白给你饭吃,你得帮我做事,听我的话,如何?” “好,你可别反悔。”憨人大喜过望,这些日子他也尝试靠自己的力气赚钱吃饭,但他实在是吃得太多,没有哪个店铺东家愿意用他,因此才饿了三天的,如今卢瑟答应管饭,这可没有违背“我爷爷说了”,他如何不欢喜,憨人也有憨人的聪明,他怕卢瑟不认帐,伸出个巴掌来:“我们击掌!” “你这憨货,也不怕我指使你去为非作歹?”二人击掌之后,卢瑟笑道。 “我骂公子,公子还管我饭吃,你是好人,不会让我去做坏事。”憨人评价好人坏人的标准有些特别。 既然决定收下这个憨人,就不能不细问他名字,原来这憨人姓郑,名洪,就是这同州人士。同州实际上是“铜州”,铜矿天下闻名,吴越国收入,三分之一依赖于此。而郑洪家乡便曾是同州最著名的铜矿元丰监,只不过因此如今矿脉采绝,变得贫困不堪了。 “原来还可以到山中去砍柴打猎,只是近来山中有妖怪,村子里人都没饭吃,我饭量大,他们管不了我,就让我到城里来找活。”郑洪咧着嘴笑道。 “妖怪?”象所有少女一年,对于恐怖的东西,章玉是既害怕又好奇,一听得“妖怪”两个字便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问道:“什么妖怪,长得可怕不可怕,吃不吃人?”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玉每问一句,郑洪就回一声不知道,让章玉甚为失望,喃喃地说道:“一问三不知,真是大笨牛,想必你看都没有看到妖怪了。” “我亲眼见到了,还和它打了一架,不过我力气没它大!”听得她如此说,郑洪脖子都涨红了,他掀开自己的衣襟,也不顾是面对着两个女子,腾出自己的胸膛。卢瑟初时不以为意,可当看到他胸前那横七竖八的伤痕时,不由得动容。 这伤痕分明是被什么猛兽的爪子抓出来的,还在结着疤痕,看情形当时郑洪当真是险些丧了性命! “我打不过,我爷爷便和它打,也打不过,我们逃走,回来爷爷就死了。”郑洪说到这,眼圈一红,蚕豆大的泪珠便噼噼叭叭地往下落。 “大笨牛,哭什么,不要哭了,你爷爷走了,这不还有我们家公子照顾你么?”章玉也眼圈发红,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别哭别哭了!” “看来应该是出了猛兽,既然自己闲着无事,不妨去看看究竟是什么猛兽这么厉害,若是能除去,也为当地百姓消灭一个隐患。”卢瑟心中如此想,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辛兰与章玉都是唯他马首是瞻的,郑洪听说要去他们村子看,也甚是欢喜。 此时天色尚早,众人买了辆马车,郑洪身躯巨大沉重,才一坐上便压得马车吱吱咯呼抗议个不停,那挽车的驽马无论如何使力也跑不动。卢瑟不得不将他从车辕处赶了下来,自己亲自驾车,而郑洪则挽着马的辔头。这憨人倒是有力气,拉着那以跑将起来,不但没有拖后腿,而且似乎是他在挽车一般。 郑洪说不明白自己住的村庄叫什么名字,也没说清远近,卢瑟原本以为就是半天路程,结果在中途野营了一晚,次日傍晚才到了那山野荒村。整个村子不过二十余户人家,从房屋来看,家家都甚为贫脊,比起卢庄来差得不是一点半点。村子里的孩子见郑洪来了都是挺高兴,郑洪将自己包里的馒头一一分给他们,这原本是卢瑟为他准备路上吃的干粮,见那些小孩子们狼吞虎咽时,章玉眼圈又红了,就是辛兰,也不禁想起在逃出楚国流浪时的情形。 “公子,这地方比咱们庄子穷得多了。”章玉道:“你说这里能弄梯田么?” “怕是不成,这里的山势太陡。”卢瑟摇了摇头。 二人说话间,村中里正出来相迎,郑洪说不清楚,只是道自己被这个富家公子收留,特意领着公子来看看。听到他有了吃饭之处,村里之人为他欢喜之余,也悄悄松了口气。 “我看郑洪身上的伤势,他口中的妖怪似乎是猛兽,他口笨人憨,除了背他爷爷说过的话外便说不清楚,你为本村里正,对此应是知晓,为何不去报官,让官府招募勇士除此祸患?”卢瑟向那里正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那东西真是妖怪,不是什么猛兽。”里正听卢瑟的口气,只道是外地来的富贵公子,因为见他收留了郑洪,便不隐瞒:“那东西只是守着山,不让人靠近,我们避让着便是,若是惊动了官府,反倒得不偿失。” 他说得虽然隐晦,但卢瑟却明白,那东西既然不主动伤人,惊动了官府,免不了要摊粮派钱的,这村子如此穷困,哪里负担得起! “郑洪是憨人,不会说谎,他可是说,他爷爷便是与那怪物打斗后死的,你为何还说那怪物不只是守着山?”卢瑟眯着眼睛,突然问道。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三) 这个里正并没有说谎,但是他绝对隐瞒了部分事实,从他的口气来看,他并不希望自己去瞧那个“妖怪”,对于请人降伏妖怪,也并不热衷。|文学 卢瑟此次前来,原本就有行善之念,如果只是一般的猛兽,凭借他的符纹法枪就可以收拾,何况他身边的辛兰与章玉都是修行之人。但当他发现这其中蹊跷后,他就对这个里正拼命遮掩的事情感兴趣了。 里正被他目光盯得紧了,眼神就微微有些慌乱,他喃喃道:“阿洪是傻子,他说不清楚,他爷爷是逃跑时惊吓死的……和那妖怪无关。” 卢瑟淡淡一笑,也不深问,只是打定主意自己去查看虚实。 当天时间已晚,卢瑟他们便宿在郑洪家中。说是“家”,实际上却只是一间破破烂烂的屋子,四面通风,就连床也在郑洪离开之后被拆了。卢瑟叹了口气,虽然郑洪自己说村里人待他好,不过看情形,这好也好得有限。 这个憨人只就得别人的好,却不记得别人的恶,这心性甚为难得。 “公子,这村子里的人眼神不正,我看大多不是什么好东西。”辛兰这时凑上来,在卢瑟耳畔低声说道。她单名为兰,也当真是吹气若兰,一股淡淡的香气传来,让卢瑟险些不自控地深呼吸。 点头表示自己明白,卢瑟看了还不知道如何招待众人的郑洪一眼,然后吩咐道:“郑洪,你去井里打水,没桶的话向邻居借,再借口锅在屋外热水,小玉,将屋里打扫一下,清出块干净地方,辛兰妹妹,你帮着小玉。” 借着分工,将郑洪支出了屋子,卢瑟这才道:“小玉,把东西拿出来。” 玉闻言将脖子上挂的链子从内衣中拉出,在链子上挂着一枚扳指,那正是当初段霄的遗物。卢瑟自己没有办法打开其中的乾坤袋,小玉修行姹女心剑录有成后却可以使用,卢瑟便将之交给了她。他们清点了里头的物品,玉隐门收罗了不少好东西,虽然大多毁于地火,可段霄在逃走时还是带走了些,包括那柄天空铁制成的剑,还有十余样卢瑟认不出用法的东西都在其中。现在这东西是章玉的储物箱,他们随行用具,几乎都在其中。 帐篷、睡袋、炒锅,柴米油盐,一个紫砂茶壶,三个小陶杯。看到章玉将这些东西拿出来,辛兰只觉得头大如斗,这修行者用来装法宝和珍贵物品的法器,到了章玉手中,装的尽是些家居过日子的用物,她瞪着眼睛看着这镇定自若的主仆,好一会儿才叹道:“你们当是踏青还是出来逃难啊?” “出来游历,不可待己过苛。理|想|文|”卢瑟笑道:“辛兰妹妹,且来尝尝我特制的灵茶。” 辛兰摇了摇头,正待拒绝,却见章玉掏出三片墨绿色的新鲜茶叶来,不禁苦笑:“这是才从树上摘下来的吧,如何能吃得……咦?” 灵药的味道传入她鼻尖,她神情大动:“这是……这是?” “且吃了再说。”卢瑟一笑。 玉在每个小陶杯中放上一片茶叶,然后用盖子将其盖住,那灵药的芬芳气息,尤自在辛兰鼻尖萦绕,辛兰闭着眼睛,脸上的神情是压制不住的惊讶与狂喜。 她是行家,虽然不明白那茶叶究竟是什么灵药,却可以肯定,这是对修行人极有补益的养神培元之物,比起她如今服用的竹叶要好得多。随着她元神恢复,她已经接近后天巅峰,若是突破,卢瑟给的竹叶对她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她需要更多更好的药物,原本以为那是绝无可能的,却没有想到卢瑟竟然用比她渴望的更好的灵药泡茶喝! 即使那些海内外知名的大修行门派,见得卢瑟这种行为,只怕也会惊呼“奢侈”了。 过了会儿,郑洪已经打来了水,章玉从中舀了一壶,回到屋中开始煎茶。她动作甚为麻利,这是为了同云想与花容两姐妹竞争而练过的,看得辛兰眼前发花,她从来不知道章玉竟然有这样一手。 茶泡开之后,章玉首先给卢瑟奉茶,然后端了一杯到辛兰面前,辛兰揭开茶杯盖,原先的茶香已经嗅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独特的茶香。她轻啜一口,那茶水如琼浆一般,温而不燥,润而不湿,一口入腹,两颊生香。 “这是什么药?”感觉到自己的元神被茶力所吸引,开始不受她控制的活跃起来,辛兰终是一向刚烈,却还是问道。 “剑峰丹阳茶。”卢瑟随口胡诌了一个名字:“修行者的秘宝,我无意中得之。” 辛兰深深看着他,心中满是疑惑,二人可谓从小一起长大的,她原本以为自己早就认清了眼前之人,但现在才发觉,这个人浑身上下,到处都是秘密。 能够击杀先天境界修行者的符纹法枪,可以大大促进修行者修为的灵药,层出不穷的奇思妙想,有这么多本领,他还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这次出来,真的是为了躲避万香殿的追杀么? 辛兰觉得,事情未必是这么简单。 她心中想的是什么,卢瑟并不在意,稍稍吃了些晚餐之后,他便进了帐篷盘膝坐下,心中隐隐有些欢喜。 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他此前始终无法查到生生玉髓究竟藏在身体中的何处,可乘船横渡鄱海,在替那船老大制造符纹制冷箱时,他突然灵光闪现,略有所得。到了同州后因为遇上郑洪的缘故,一直没有时间静下心来验证,现在安顿下来,他便迫不及待地验证自己的猜想了。 “既然不是藏在奇经八脉之中,那么生生玉髓就应该藏在五藏六腑之中,五世故六腑里,肾属水……” 他盘膝坐下,再度运功,这次主要是探查几条与肾有关的经络和穴道,果然,在这些经络穴道中,他发现有一丝清凉的气息,似乎在与他的内息相呼应。随着内息在这几条经络中游走,那清凉的气息越发地明显,如果说最初只是一丝水气,那么现在就变成了一滴水滴了。 “公子,公子!” 卢瑟正待继续努力的时候,帐篷外却传来章玉的呼声,卢瑟出来一看,天色已经大亮了。 “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一个晚上的功夫,才凝成一滴水滴,这如何能派上用场?”一边进食,卢瑟一边想。 觉他在思考问题,众人都没有打扰他,就是郑洪这憨人,也不是个好说话的。吃完之后,卢瑟见众人都是一脸严肃的模样,不由得笑道:“怎么都不说话,小玉,你平常不是最爱说话的么?” “公子在想正事,我才不会打扰呢。”章玉吐了吐舌头。 “收拾好东西,咱们出发吧,郑洪,你带路,我们去看看那个妖怪。”见她如此懂事,卢瑟爱怜地抚了一把她的头发,然后又吩咐道。 从这无名小村到郑洪所说的“妖怪”呆的地方,足足要翻过六座山,他们都不是弱不禁风之人,就连章玉,在修行之后,动作敏捷身轻如燕,尽管如此,也花了一个白天的功夫才抵达目标。到的时候天气已经晚了,众人便选了一块高些的地方支起帐篷,郑洪是不要这东西的,因为卢瑟出发前准备的帐篷对他来说太小了。 “泡茶吧,泡好茶便好好休息。”吃完带的干粮之后,卢瑟道。 玉再次熟悉地泡茶,那茶香传出,沁人肺腑,郑洪闻到了直咽口水,章玉这次也给他泡了一杯,可看他那喝茶的模样,章玉有些担心他将杯子也吞了下去。 “好喝,好喝。”郑洪将水和茶叶一起吞了下去,将杯子又伸了出来,可怜巴巴地看着章玉,显然是还想要。章玉看了看卢瑟,卢瑟摇头道:“那茶叶虽是灵药,多吃了对身体也没有什么益处。” 他们自己,都反复泡过三遍之后,才将茶叶嚼碎咽下,结果后来郑洪就一边看着他们喝茶一边咽着口水,实在忍不住了,便说了声:“我去拾些柴来。”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卢瑟与辛兰都是莞尔一笑,这憨人虽然好吃,但却不开口乞求,实在让人讨厌不起来。 “我昨夜试过,这茶叶的功效,比许多大宗派里专供突破先天境地的修行者用的灵药还好,公子,这东西甚为珍贵,用来泡茶,不免有些……”辛兰道。 “你只管放心。”卢瑟对此却是不以为意。 他二人一边饮茶一边谈一些修行宗派的典故,章玉除了为他们添水外就撑着下巴在旁听,卢瑟所知道的东西,都是从书本上看来的,而辛兰在苍梅宗时年纪虽小,却记下了不少事情,因此两人一一印证,觉得大感投契。正聊得起劲,听到外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二人只道是郑洪回来,也不以为意,突然间,三根触须一般的东西从脚步声传来处伸过来,直接将三人手中的杯子夺去。那东西动作极快,三人虽然都不是普通人,却没有一个反应过来的。 “妖怪!”章玉尖叫着跳起,她的姹女心剑录修行得纯熟,但她的第一反应不是催出剑婴,而是扑过来缩到卢瑟身后。在心境上,她毕竟还只是一个少女,为了保护卢瑟,她敢与先天境地的胡珍苦战,但遇着妖怪,她的第一反应还是尖叫躲避。 辛兰的反应就要快多了,她身上银辉喷涌,“星芒”如针飞出,击在那几条触须上,却发出“卟卟”的声音,那几条触须缩了回去,扔下了陶杯,然后一个巨大的身影猛然飞腾,向着黑黝黝的山林中逃窜!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四) 卢瑟掏出符纹法枪,正要对着那黑影开枪时,突然林中嗷的一声响,另一个庞大的身躯冲了出来,正与那黑影撞在一处,正是郑洪赶了回来。 “妖怪,这次再和我比比力气!”郑洪咆哮着将那妖怪抱得紧紧的,那妖怪一个猛转,郑洪的身躯便被抛出,重重摔入草丛之中。 卢瑟再要射击时,那妖怪已经跃出老远,不在符纹法枪的杀伤范围之内了。 从妖怪出动,到郑洪拦截,再到妖怪逃走,都只是瞬间的事情,当那妖怪消失之后,郑洪一拐一拐地从草丛中爬起,嘴中嘟囔道:“又输了,那厮力气好大!” “看清楚是什么东西么?”卢瑟向辛兰问道。 “不知道,浑身长毛,又象是头上扎了无数辫子,而且还有那么多触须——这大山之中,怎么会有这种怪物?”辛芝摇头道。 玉这时从卢瑟背后伸出脑袋来:“好高,好多手,好可怕!” 小丫头就是小丫头,方才吓得半死,现在则一脸兴奋,在说“好可怕”的时候,却仿佛是在说“好好玩”一般。 卢瑟慢慢向前走了五步,在地上捡起三个陶杯,其中有一个已经摔坏了,另两个则还完好。杯中里干干的,连一滴茶水也没有剩下,那茶叶也不见了。卢瑟拿过来根火巴,在地上细细查看,既没有看到被浸湿的痕迹,也没有看到茶叶。 “这倒是奇了,那东西竟然会喝茶,而且连茶叶一起吃掉了。”卢瑟喃喃地说了声。 那妖怪遁入深山,迅速不见了,天又这么黑,众人根本无法追上去。根据无名小村的里正所说,那妖怪领地观念极强,只要不进入它所在的山头,它不会到外边来的,可这次,它深夜大老远地跑来,仿佛只是为了抢卢瑟等人的茶喝,抢完就走,只将宿营地的帐篷掀翻了两顶,另外摔坏了一个陶杯,除此之外,竟然没有造成任何破坏。就连跑出来和它比力气的郑洪,也只是被摔翻了一个跟头,几乎没有受伤。 这世上哪有这种妖怪? “你胸前的伤就是它干的?”卢瑟问郑洪道。 “是啊,那次我抱住它了,它抓杀了我。”郑洪点头。 “上回伤了郑洪,这次却不曾伤,难道说我面子这么大,连妖怪都要给?”卢瑟自嘲地说了一句。 辛兰与章玉都没有什么经验,只是瞪着眼睛望着他,而郑洪那憨憨的模样,只怕连问题怎么提都不知道。卢瑟突然发觉,自己连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 “对了,陈抟经验丰富,我去问问他,另外我发觉生生玉髓藏在肾脏之中的事情,也该跟他说一声。”卢瑟心想。 不过在这种地方,要让他安心离魂,还是困难了些,当天夜里,他们几乎是一夜无眠,到了凌晨,卢瑟没有急着去寻找那妖怪,而是将营地后撤了一个山头。他不打没准备的仗,在从陈抟那得到指点之前,他不想再仓促与那妖怪相遇。原先他以为山野之人见识少,把什么猛兽当成了妖怪,可现在他发觉,自己原来的判断是错的,因此不得不慎重对待。 安顿下来之后,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命辛兰与章玉轮流值守,自己开始入梦离魂。通天幻境还是和以前一般,周围全是迷雾,而中间的那座高塔,却隐隐有光芒闪过。卢瑟向生生玉髓潭望去,不由得微微一怔:这潭边景象竟然变了! 原先不过是一潭池水,周围种了三棵树和几株野参、首乌、黄精、伏苓之类的药材,池水面积很小,卢瑟一个猛子扎下去,便可从这头游到那头。但现在看,那池水的面积略略有些扩大,原本是座方塘,现在却变成了不规则的形状,从东南面伸出一个角来,原本种在那儿的几株植物,也随之移动了位置。 “这是怎么回事?”卢瑟问道。 “我倒还想问你是怎么回事。”陈抟的声音传来,老头儿在唤魂木上探头探脑,如今唤魂木已经完全是一株小树了。 “我不知道,否则我就不问了,前辈在这里莫非没觉察到?” “我老人家正在动脑筋如何能让你的符纹法阵学得更快,结果隆隆两声,一道青光反复射在塔上,然后就变成这模样了,你看!” 顺着陈抟所指,卢瑟吃惊地看到,一道细如针尖的微流,从生生玉髓池连向那通天塔。一丝丝的池水,正逆行而上,向那塔流去。卢瑟初时不解,但后来猛地想起自己昨夜运功时的发现,便向陈抟道:“我似乎发觉了生生玉髓藏在我体内何处了!” “哦?”陈抟闻言又惊又喜:“我虽然猜想你迟早能找到,却没料到这么快,好小子,说来我老人家听听!” 如今对于这个存在了几千年的老头儿,卢瑟是相当信任的,闻言便将自己的猜想和发现说了一遍,陈抟捻须思忖,许久之后叹息道:“若是如此,小子,我想你五灵短缺之弊有方法可解决了。” “生生玉髓可以为你体内水灵,那么若能找到其余的五行灵宝,将之送入通天幻境之中,应当也可以补足你体内其余灵根。到那时凭着你小子先天境地的元神,修行起来……当真是一日千里!” 自古以来修行之难,莫过于元神的锤炼,象卢瑟这样还未正式踏进修行之路就拥有超过贤阶元神的,即使不是绝无仅有,也是千年难得一见的奇遇。 “这真是太好了。”饶是卢瑟有着两世经历,城府深藏,这个时候还是忍不住真情外腾,欢呼了一声。 “别高兴得太早,现今你还只有水灵根,要找齐五灵根还长着呢。”陈抟嘴上让他别高兴太早,实际上了民笑逐颜开:“现在你要做的事情,就是加紧修行,闭关苦练,只要能将水灵根种好,那么我这里有两套专门为水灵根修行者用的心法,你倒是可以用上一用。” 卢瑟心中一动,陈抟也只是自称陈抟罢了,他的真正身份,还有他在三千年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不逃在唤魂木中苟延残喘,这些问题他都没有泄腾过。他不说,卢瑟也没有问,但从言谈之中,可以看出他见识广博修为深长来,无论是哪种功法,也无论是哪样灵物,他似乎都懂一些。 “你还不去加紧修炼,在这发什么呆?”陈抟冷不丁又道,那口吻,倒有些象是老师在教学生。 “前辈,晚辈又遇上一件事情。”卢瑟将那“妖怪”之事说了一遍,特别描绘了那妖怪形状,然后问道:“前辈觉得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木魈罢了。”陈抟一口便揭破了那东西的真实身份:“所谓水生木,木魈最爱好水,你的茶叶可是这生生玉髓浇灌出来的,对它来说最滋补不过。人只能得这生生玉髓功效的十分之一,而木魈则可以得六成,故此它要夺这个。不过看情形这木魈倒是有几分聪明,并未直接伤人,莫非是有人养着的?” 若是木魈倒不难解释为什么有触须,那不过是它的根须炼化而成,而满头的发辫,自然是枝叶。这东西可不好惹,不仅力大无穷,而且浑身上下都坚逾铁石,普通刀剑,根本不可能伤得了它。 玉的剑婴当然可以对它造成伤害,但因为章玉修为尚浅,即使是用灵药浇灌出来的,也无法真正伤着木魈的要害。而辛兰的修为是够了,可手中又没有乘手的法宝,也伤不着木魈。 想到这,卢瑟便犯了难,见他这模样,陈抟笑道:“五行生克的道理,你就忘了?” 卢瑟猛然醒悟,这木魈的乃是山中古树成精,它喜欢水,那自然讨厌火,而且金克木,自己的符纹法枪恰恰是克制它的利器。只要筹划得当,用符纹法枪击中它的要害,那么消灭它还是有可能的。 有了方法,卢瑟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又隐约觉得,自己消灭了木魈,未必就是做对了。郑洪是个浑人,说不清他爷爷死的原因,而村民们都说是累死的,不是木魈杀害。至于郑洪自己身上的那些伤痕,虽然是木魈伤的,不过卢瑟仔细察看过,伤势虽重,却未中要害,倒象是有意留了情面。 那木魈都知道给人留下一条退路,自己一个人,难道说真的还不如山里的妖怪,不留给它一条生路么? 即使它跑来抢了自己的茶水,可这也罪不致死。 这个问题困扰着卢瑟,他从通天幻境中出来后,干脆不去想了,而是专心运气。 玉与辛兰不知道他在帐篷中做什么,但是他事先有交待,除非他自己出来,否则两人不得惊扰他。二人轮番警戒,还算是有事可做,郑洪却是没有事情,漫山遍野地乱跑。这附近山林,他原本就熟悉,因此倒不虞他会迷路。 “辛兰姐,你说少爷怎么这么久还没出来?”章玉有些心焦,见辛兰来与她换班,便低声问道:“咱们都吃过午饭了,他还是没出来。” “你家少爷不是普通人,他比咱们两个加起来都要聪明,自然有他的道理。”辛兰答道。 “可是天要下雨了,你看这模样,怕还是暴雨。”章玉指了指天空:“再等下去,咱们都得淋湿了。” 正这时,郑洪大踏步隆隆地跑了过来,他身躯沉重,又不知道收敛力量,这横冲直撞的,弄得鸟鹊齐飞鼠兔惊遁。老远他就嚷嚷道:“大雨,大雨要来了,这里不成,我带你们躲雨去!” “闭嘴,别惊了公子!”辛兰喝道。 郑洪却不明白什么是“别惊了公子”,他嗓门原本就大,在这山谷中回音又响,震得人耳朵都是隆隆的声音。 辛兰再要喝,卢瑟已经闻声从帐篷中出来了,他正要向郑洪说话,突然间,天空一个闪电劈过,郑洪的手中金色光芒闪过,刺得卢瑟睁不开眼!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五) 最初的时候,卢瑟几乎要以为郑洪是用什么东西袭击他,但那光芒闪过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又过了片刻,雷声从半空中传来,卢瑟再细看郑洪手中之物,发觉那是个黑黝黝不起眼的石块。 可这石块为何在方才闪出如此夺目的光芒? “要下雨了,大雨,公子躲雨啊!”郑洪大声喊道。 “你知道躲雨的地方么?”卢瑟定神问道。 “跟我来!”郑洪一把抱起帐篷,迈开大脚,漫山飞奔,莫看他身躯庞大,走起路来却灵活,转眼间便跑得老远,卢瑟看到地上没有漏下什么东西,不由得称赞了声“这浑人还粗中有细”。 他们跟着郑洪跑了一会儿,便到了一间石屋,这石屋背后是陷进去一块的石壁,借着这地方,有人搭起这座石屋来。卢瑟看到石屋不仅有屋顶,而且还有灶台、搭着木板的简陋床,心中微微一动。 郑洪所居住的那个无名小村,似乎有着自己的秘密,否则在这里怎么会出现一座石屋,深山老林的,一个人住在这,难道不怕毒蛇猛兽么? “冬雷阵阵,这个地方倒是真怪异。”辛兰看着天,一道道雨线已经从天而降,将天与地都连接起来。 被她这句话提醒,卢瑟也抬头仰望,只见空中云层翻滚,电蛇上下穿梭。这时正是隆冬时节,同州的气候与江州相差无几,怎么会电闪雷鸣? 这个地方果然是有古怪。 卢瑟看了看郑洪,憨人张大嘴,正仰望天空,口中不停嘟囔着什么。问他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卢瑟又想起他手中的那块石头,便道:“郑洪,你手中刚才拿的是什么东西?” “石头。”郑洪一面说一面摊开巴掌:“铜蛋石头。” 卢瑟接过那石头,之所以被憨人说是“铜蛋”,因为这东西是卵形的,非常光滑,虽然只是鸡蛋大小,却极是沉重,卢瑟约摸估算了一下,足足有五六斤。他弹指敲了敲,果然发出敲在铜上一样的清鸣,再仔细看,浑体黝黑,倒有几分象煤。 正这时,又一道闪电破空而下,击在远处山头上,卢瑟觉得自己手中的铜蛋猛然一跳,并且发出嗡嗡的共鸣。 呃……传说中的跳蛋? 赶忙将某些不好的念头从脑中驱走,卢瑟向郑洪问道:“这东西你在哪捡到的?” “山沟沟里……以前也捡到过,不过被妖怪抢走啦!”郑洪咧嘴笑道。`3w` 这个回答让卢瑟神情一动,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但显然是珍贵的物品,郑洪随便在山沟中也能捡到,是因为满山沟都是这玩意儿,还是因为郑洪这憨人有憨福? 另外,妖怪抢夺茶水之事,陈抟解释得很清楚了,可是为什么还要抢夺这种石头? 这里奇怪的,远不只自己现在看到的那些。 “这东西山沟里很多么?”卢瑟又问道。 “不多,不多,少见呢。”郑洪摇头:“只捡到过两颗。” 卢瑟没有再问,雨下得越来越大,一时半会还没有停歇的迹象,天色也阴沉得有如黑夜,好在石屋中有干柴与灶堂,章玉是个勤快的性子,将火升了起来,又收拾出地方让卢瑟坐下。卢瑟倒没有矫情到与这小使女去谈什么平等,这只是社会分工,而不是什么不平等。 虽然四人体质都是极强的,不过大冬天下这样的豪雨,还是让他们感觉到了寒意。灶堂里的火也就被拨得更大,噗噗的火舌带起红光,撩得众人脸上也红扑扑的。辛兰抱着膝,眼神幽远,这种天气和境遇,让她想起当初与兄长流落时曾经的苦难。 卢瑟目光从她面上扫过,见她似乎有心事,便没有开口,再停在小丫头脸上,小丫头拿着根树枝,很是快乐地拨着火,嘴里还哼着小曲儿,她只要跟在自己身边便会如此欢快。 郑洪还是呆呆地望着外头的雨幕,憨人虽憨,却不是个喜欢多嘴多舌的性子。 卢瑟正想再问他一些山里的情形,这时突然皱了皱眉。 他元神强大,因此神念也份外敏感,就在刚才,一道神念扫过这石屋,卢瑟立刻感觉到,他向辛兰看去,辛兰也是眉头一挑。 那个扫描石屋里的修行之人修行不算高,也许是他毫不收敛,因此就连小丫头章玉也发觉到不对,警惕地抬起头来。上次妖怪夜袭,她没有第一时间反应出来,反而吓得躲到了卢瑟背后,事后回想很是自责,因此这一次就吸取了教训,站在卢瑟的身前。 卢瑟哪能让一个小姑娘来用身体保护自己,立刻将她拨到一边:“坐好来,不要管他。” 片刻之后,脚步声从外传来,卢瑟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黑脸的男子默不作声地走了进来,也不与屋里的众人招呼,自顾自坐在了灶台前。 他身上早就被大雨淋透了,在火前坐下后,浑身上下都蒸起白汽,他瞧也不瞧众人,自顾自地脱下鞋子开始烘烤。 “这家伙受了伤。”卢瑟心中想。他元神甚为强大,对方气息中的微妙变化也被他查得清清楚楚。 “唔?”郑洪也发觉了诡异的地方,他看着卢瑟,见卢瑟没有反应,便自顾自地又去玩他的那个石头。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又是几道神念扫了过来,这次扫的人明显要强大得多,卢瑟估计,都是后天巅峰阶段的人物,离突破先天关隘,只差一步之遥。这些人按理说,都应该在自己宗派中潜心修行以待突破才对,怎么在这样恶劣的天气里聚到这荒山野岭来了? 卢瑟隐约觉得,自己等人可能又被卷进什么大麻烦之中了。那边万香殿的麻烦还没有解决,这边又出现这样的大麻烦,他不由得苦笑了下,自己看来果然是个灾星呢。 从四个不同方向,几乎同时传来了脚步声,卢瑟等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道士、两个壮汉还有一个中年美妇,都是默默走了进来,没有一个出声的。这石屋虽然宽敞,挤进这么多人还是略嫌小了,这四人进来之后,并没有到火堂边,而是隐隐堵在门口。 “真奇怪,这里怎么人多了起来?”郑洪探头探脑地望了望:“都不是村子里的,你们是什么人?” 他虽然身材巨高,但一看就知道是个普通人,因此这些人根本不理会他。他们的注意力在卢瑟身上打了个转儿,又扫了扫辛兰与章玉,对章玉也是忽略不计,唯独在辛兰身上多停留了会儿。 数道神念扫来扫去,判断众人的修为,辛兰接近后天巅峰,虽然修为比他们还是要弱些,但在这种微妙情形下,多一个辛兰便多一分变数。 “怎么都不说话,你们追了我这么远,总该说清楚,究竟是为了什么吧?” 最先来的那男子衣裳烘得半干,他斜睨众人,傲慢地道。 “交出东西来,饶你不死。”那个中年美妇声音低沉,倒象是一个男子。 “我们既然拦住了你,便算是你倒楣,乖乖交出来,或许还有你一条性命。”另一个汉子也道。 那个青衣道人哼了声,没有说话。 “你们四个人,我要交给谁呢?”最先到的男子道。 这让四人一窒,他们相互望了望,眼前这男子修为高深,他们中任何一个都没有把握说一对一胜过他。但那东西实在宝贵,他们绝对不愿意让给别人。 “先清理了闲杂人等再说,免得消息泄腾出去。”那青衣道士目光转了转,看着辛兰与章玉。 “还有两个凡夫俗子。”中年美妇扫着卢瑟与郑洪。 “小玉,我饿了,准备晚饭吧。”卢瑟开口平静地道。 玉的修为虽然不放在这几人眼中,但看到一个修行之人被一个普通凡人支使着干活,众人都是面色一变,就连最先来的那个受了伤的男子,也不禁歪过脸来看着卢瑟。 “兰妹,我腰有些酸痛,帮我捶捶吧。”卢瑟又向辛兰道。 辛兰默默上前,跪在他的身后,开始为他捶背。 辛兰的修为这几人都探查过,离着他们也就只差一线,可她竟然乖乖服侍一个没有修为的凡人,这让他们都是大吃一惊。惊讶之下,便要再次用神念探查,想知道卢瑟究竟是什么人物,这一探查,五人都腾出惊恐欲绝的神情。 “前辈……前辈在此,我等有眼无珠,怠慢了前辈,实在是该死,该死!” 卢瑟一直隐藏着自己的元神力量,方才突然撤消了隐藏,那突破先天关隘甚至在贤阶修行者当中都算是强大的元神力量,被这几人查觉到,哪里还吓不住这几个后天巅峰。 至于卢瑟的五灵短缺,这仓促之间,却没有人注意到此事了,就算是注意到,也只敢略有怀疑,毕竟辛兰与章玉二人服侍卢瑟,是落在众人眼中的事实。 修行之人,以能为长,卢瑟元神如此强大,他们自然要恭恭敬敬地呼声前辈,至于面相年青,谁知道是不是这位前辈驻颜有术。 卢瑟面无表情,下巴抬了起来,将修行者那倨傲的神情学了个十足。 这些人若只有一个,甚至是两个,卢瑟都不放在眼中,辛兰拖住一个,他凭借符纹法枪偷袭一个,轻而易举便可以收拾掉。但是同时有五个之多,他就不得不用其余方法来弥补自己这边实力不足了。 “你们这些小辈,打扰我的兴致,知道是何等大罪么?”他第一句话劈头盖脑地下来便是问责。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六) 他一开口,众人脸上的恐惧就更甚了。 这样的前辈,带着两上美丽的同修,和一个凡人仆役,在深山野林中还会做什么,不是合籍同修,就是练什么奇功异法,被他们这些人撞破,若是深究起来,杀他们泄愤都不算什么。修行届中,强者为尊,这位前辈既是修为最深,那么现在他说的话便是真理! “前辈恕罪,前辈恕罪,晚辈等追这个……这个家伙,才惊扰了前辈,实在是无心之过,前辈高人大量,还请不要与晚辈等计较!”一直没说话的那个汉子慌忙抱拳施礼,旁人都在这位前辈面前嚣张过了,若是开口,没准就让这位前辈记起来,因此他是唯一一个能出来求情的。 卢瑟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过,脸上似笑非笑:“哼,若不是我兴致好,岂能轻易放过你们,都给我滚吧。” 那几人相互望了一眼,都有几分迟疑,卢瑟眉头挑起:“莫非说滚你们不肯走,要我说请才行?” “不敢,不敢,晚辈这就告退……”那个说话的汉子慌忙鞠躬行礼,退后了几步,才敢转身离开。他带头离开,其余三人便也都离去,只不过每个人走之前,都恨恨地盯了最先进来的那人一眼。 “你不走,莫非也要我赶?”等那几人神念消失在远处之后,卢瑟转过头来,又对着最初来的那人道。 那人面色又是一变,他的修为在这几人中是最高的,但被另外四人偷袭围攻,元神早就受伤,又被追得紧了,才不得不寻地做最后决战。他最初发觉辛兰与章玉之后,就想借着二人将水搅浑,自己好有脱身之机,可没想到他第一次神念扫描时只是一个普通人的这个年轻男子,转眼间就变成了先天境地的前辈高人! “前辈,晚辈此时出去,必为那四人所杀……”他喃喃地道。 “我不追究你将祸水引来的罪过,已经是大大地便宜你了,你难道说还要我庇护不成?”卢瑟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滚吧。” 那人情知不妙,一咬牙:“前辈,晚辈愿投入前辈门下,还请前辈慈悲!” 卢瑟心中一阵焦躁,他现在其实是在虚张声势,拖延的时间越长,那么就越可能漏底,到那时就有大麻烦了。他向章玉道:“赶他走!” 玉抿着嘴,强忍着笑意,剑婴呼啸而出,在空中转了转,将那人头发给斩下半边来:“还不快走,莫非要我斩下你的狗头么?” 初见剑婴的时候,那人也是被吓了一大跳,听得喝斥,他咬牙拜倒:“前辈,晚辈有异宝愿献与前辈!” “没兴趣。”卢瑟淡淡地道。 “这是晚辈在山中潜伏数月才从千年山魈老巢中盗来的雷精铜,用来炼制法宝,实在是再好不过。”那人一边说一边掏出一块石头来,卢瑟一看,不禁笑了。 “郑洪,把你的石头给他看看。”他向郑洪命令道。 郑洪闻言随手将那个铜蛋摊出,那人见了不由得再次变了脸色,这分明就是雷精铜,可在这位前辈处,却只是人个凡人仆役把玩的物件! “你可以走了。”卢瑟道:“你们眼中的宝物,在我眼中不过是凡品罢了。” 这话倒是由衷之语,对于扰有通天印、生生玉髓的人来说,至少一般的灵药就不放在眼中了。 “前辈救我,前辈救我……”那人喃喃说了两声,再次拜倒,小心翼翼又掏出样东西捧过头顶:“这是小人得到的固元果,对前辈这样的高人……” 固元果的名头,卢瑟也曾经听陈抟说起,能进入这几千年阅历的老家伙眼中的,当然不是凡物。此果对于修行中人非常重要,特别是在面临进阶的关隘突破时,有这固元果,往往能极大地增加进阶可能性。比如说后天巅峰阶段的修行之人,用固元果配以其余材料炼制金丹,其突破关隘挺进先天境地的可能性可以增至七成,而一般情形下突破的可能性只有十分之一罢了。 但再好的灵药,卢瑟现在也不放在眼中,如果是固元果树的话,或许他还会动念着移植到通天幻境中去,可只是一枚果实,要之何用! “拿走吧,我没兴趣。”卢瑟看也不看一眼,闭目道。 那四人之所以追着这人不放,便是为了这枚固元果,他听得连这东西对方都不放在眼中,绝望之下猛抬头。与卢瑟目光对视,他立刻发觉卢瑟的五灵短缺之身。 那一瞬间,他心中激荡不止,这位“前辈”以五灵短缺之身,竟然也能修炼到先天境地? “嗷!”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之间,怪啸声传了过来,卢瑟眉头撩起,听这熟悉的声音,来的应该是那山魈。 这里按理说应该离山魈老巢很远了,它为何会到这来? 目光在那人身上打了个转儿,卢瑟立刻明白,那人偷了山魈的收藏,没准连固元果也是从山魈那偷来的,因此山魈来抓贼了。 “自己惹的麻烦,自己出去解决吧。”卢瑟淡淡地道。 他却不知道,此时那人心中已经起了疑窦,在他的印象中,这世上绝对没有哪位“前辈”会对雷精铜、固元果这样的宝物无动于衷,更不会有哪位前辈在被他这样的人如此打扰之后还是这般好说话,再加上这位“前辈”又是一个不宜修行的五灵短缺之身,那么答案就出来了。 这位前辈是个假前辈! 那人心中如此猜测,不过还不能确定,毕竟卢瑟的元神、章玉与辛兰的恭敬可是真的。那人还想试探一下,便再拜道:“既是如此,晚辈便不再打扰了……” 他一边说,一边转向离开,当他看到章玉面上明显腾出松了口气的神情时,心中已经彻底明白了。他想了想,又转身一拜:“见着前辈,无以为敬,这两样东西便献以前辈赔罪。” 他一边说一边将那固元果与雷精铜放在地上,然后转身便走。卢瑟连喝了两声,他却跑得飞快。 “这人真笨,没人要他的东西,他也留下来。”郑洪嘟囔着道。 “哼,这厮履次三番使用嫁祸之策,是个地道的小人。”卢瑟道:“小玉,把东西扔出去,这两样东西会惹麻烦。郑洪,把你的那个石头也收好来,莫要被妖怪又抢走了。” 听得妖怪可能抢走自己的石头,郑洪立刻将那东西塞进怀里,想想不对,干脆将那雷精石放进自己嘴中含起来。他这模样,让人又好笑又好笑,不过卢瑟也没有精力去理会他。 果然,那固元果与雷精铜才扔出去,还没有一杯茶的功夫,沉重的脚步声传来,山魈出现在他们视线之中。这次是白天,卢瑟看得清清楚楚,那山魈长得足有两丈多高,看起来象是个巨人,只是头上的发辫却是绿叶,而身上长着许多触须。它看到卢瑟时“嗷”了一声,速度慢了下来,但还是到了雷精石与固元丹旁,用触须将这两样东西卷了起来。 卢瑟盯着它,左右两手各握着一枝符纹法枪,这次可都是真货。山魈收了那两样东西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在外头停了下来,数只触须在地上不停地点头,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卢瑟心中一动,那个祸水东引的家伙肯定没有把东西全部拿出来,所以这山魈才会如此! 果然,山魈又嗷地叫了声,发了疯似地将地上的石头全部扫起,郑洪惊得一大跳,险些将那雷精石吞到了肚子里。他慌忙连呕带吐地将那雷精石从嘴中吐了出来,这一吐出来,立刻被山魈发觉。 一根触须闪电般伸了过来,卷住郑洪,卢瑟刚要阻止,郑洪这憨人却不干了:“上回抢了我一块走,这次又来抢!” 他抓住那山魈的根须,用力一扯,竟然将根须生生拉断。山魈也不知是痛,还是愤怒,发出狂啸之声,猛然顿地,无数根须从地下伸了出来,将郑洪双腿紧紧缠绕住。 “麻烦。”卢瑟知道避无可避,只能举起符纹法枪,“砰”一声响,左手符纹法枪击发出去,正击向那山魈的头部。山魈最初不以为意,只是用发辫一般的树枝来阻挡,可卢瑟用的是金属性的符纹,为了增加攻击威力,还特意在弹头上勾勒了爆炸法阵,只听“砰砰”声响,山魈原本满头的苍翠,应声只剩余一半乌黑,另一半则炸得散落下来。 那山魈能在大山中活这么久,倒也不是笨蛋,发觉卢瑟手中的东西正好克制自己,立刻调转目标来对付卢瑟。卢瑟击发符纹法枪之后立刻腾身闪避,山魈伸出的一排触须从他身边穿过,插入石墙之上,留下一排密密麻麻的洞孔。 还不等卢瑟落地,山魈又是一阵难听的吱吖声,无数根须从地下钻出,将卢瑟也缠住,然后根须顺势而上,竟然是要将卢瑟生生撕成两半的模样! 玉还没有收回自己的剑婴,见势不妙,剑婴驭着剑光闪过,将山魈从地上探出的根须全部斩断,卢瑟这才脱身,他举起右手的符纹法枪,心中忽然一动,因为就是这片刻功夫,山魈头上绿芒连闪,方才被轰得稀烂的枝叶竟然又长了出来。 “符纹法枪虽然可以克制它,可若是无法一击必杀的话,就算是击中也没有什么效果,我只有一枪之力,必须击中它的要害!”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七) 最初之时,对于是否消灭木魈,卢瑟心中是有过犹豫的,因为据他所知,木魈并没有犯过什么天怒人怨的大恶,它既然从一个普通大树,变得有了灵智,那么它也应该有灵智者的生存权力。 但现在情形不同了,卢瑟微微眯着眼睛,喝道:“缠住它!” 这个时候能缠住木魈的,只有章玉与辛兰,二女一左一右,一个催动剑婴,如蝴蝶绕花般围着木魈上下翻飞,另一个则将元气化为一只星光巨手,飞过去一把抓住了木魈的枝叶发辫。 木魈在迁到此处山中时间并不长,但很快就成了这一方的霸主,它成精怪的时间久了,自然知道做事须留余地,因此它虽然驱走那些村民,却没有伤害到人类,但这次不同,昨夜有人乘着它离巢之机,将它巢内的东西尽数偷走,这彻底激怒了它。 它将郑洪捡到的雷精铜也当作自己的收藏品,因此,认定这一群人便是夜袭它巢穴的小偷。 这也是它的劫数,否则以它的智慧,岂不知昨夜这些人根本无暇抽身来偷它的藏宝? 被章玉与辛兰缠住之后,卢瑟开始迅速分析,木魈的要害会在哪儿。 然而,还不等他想出结果来,木魈又动了。 对于木魈来说,章玉的剑婴只是嗡嗡惹嫌的苍蝇,辛兰的巨手也只是挡着视线的云彩,它的本能告诉它,能威胁到它的,唯有开始那给它造成巨大伤害的东西。 而那个东西,就在屋内年轻人手中。 “轰!” 木魈的手臂是巨大的枝丫,当它决意先攻击对自己威胁最大的卢瑟后,它掀动手臂,只听到一声巨响,石屋与其顶都被掀翻了,碎石与泥水混杂在一起,倾刻间在石屋中洒了一地。 不得不说,章玉与辛兰二人修为是够的,但实际搏斗技艺真是惨不忍睹。在这个时候,她们的第一选择不是加紧进攻,而是想回头来带着卢瑟逃走。结果被木魈抓住机会,枝叶组成的发辫一甩,便将章玉的剑婴击得在空中翻了不知多少个跟头,晕晕沉沉地好一会儿也不能动弹。紧接着,它又是挥臂横击,与辛兰的大手撞在一块,将辛兰元神化成的大手打飞。 它与卢瑟面前,已经再无阻挡。 木魈的模样虽然具有人形,但五官轮廓都不明显,鼻子嘴巴都是皱巴巴的,就象是老树皮。卢瑟与它目光相对,觉察到它的疯狂与憎恨,却是凛然不惧。 “嘎嘎!”木魈先是怔了一下,然后象是在嘲笑卢瑟的勇气一样,它也没有用什么术法神通,只是迈开大步伸出胳膊,那老树枝丫一样的胳膊左右一合,这么简单的招数,却让卢瑟躲无可躲! 卢瑟目光凝动,这倒出乎他意料,木魈的搏击之术竟然如此高明,难怪连那几个有法宝的修行之人都奈何不了它。 以人的修为划分,这木魈刚刚能变为人形,但人形还不完整,还保留着树木的特征,正是介于后天巅峰与先天初阶之间的修为。开始那五个后天巅峰的人类,若是联手攻击它,按理说应该能够取胜。但木魈的搏击技巧明显超过了这个世界的修行者,而修行者们只是一昧以为是自己修为不足神通不够,所以才让木魈横行到今日,只不过,它遇上卢瑟,算是它的不幸。 卢瑟没有退,没有闪,而是向前冲。 木魈身高臂长,两臂间的距离也就大,在它双臂合拢之前,卢瑟就可以踏着它的根须枝丫,从它的双臂之上跃过。 但就在这时,一声怪吼,一直在旁发怔的郑洪算是反应过来,他是憨人,只知道卢瑟待他好,因此不惜性命也要回报。他猛然跳来,双手抓住木魈双臂,怪吼了一声,腰间发力,咯吱咯吱声中,竟然生生将木魈的双臂挡住。 这双臂之力,何止千斤! 饶是木魈力大无穷,也被郑洪生生止住,郑洪护主心切,全身的潜力都爆发出来,一时之间,与木魈僵持不下。 “头部方才中了一击,结果迅速长出来,可见攻击头部虽然会给它造成伤害,却不致命,躯干……四肢?”卢瑟发现这情形之后,并没有浪费郑洪争取到的时间,他越是遇事,心中越是冷静。 当想到四肢的时候,卢瑟心中猛然一动。 木魈的原身应该是某棵古树,它幻化成人形,树根便变成了脚。它之所以力大无穷,而且被轰掉半边头还可以长出来,靠的就是根吸地气。 固此,它的要害应该在双脚之上! 卢瑟想到这里,立刻瞄准木魈的脚部,当他拿定主意的时候,它做事极为干脆,“砰”一声响,符纹法枪中射出一道白光,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正击在木魈支撑的腿上,随着一声轰鸣,那木魈吱吱哇哇地怪叫,声音极为刺耳,然后象被火烧着的人一般,连蹦带跳地向北逃去。 这一击只打断了它一半的根须,若是卢瑟还有一击之力,或许有可能将之击杀当场了。 “都没事吧?”收好符纹法枪,卢瑟迅速换了激发符纹,然后问道。 “打跑了,妖怪被公子打跑了!”最先回答的是郑洪,憨人咧嘴大笑,浑然不觉雨点打在头顶之上。 “公子,我们没事,公子没伤着吧?”章玉慌慌张张地跑到卢瑟身边,上下打量着卢瑟的身体,看到连皮也没有擦破一块,这才放下心:“都怪小玉没用,竟然让那妖怪近了公子的千金之躯!” 辛兰面色也是甚为难看,辛芝让她随卢瑟出来,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保护卢瑟安全,可是无论是面对那个万香殿的女人,还是对这荒山野岭的妖怪,她莫说保护卢瑟,就连自保尚嫌不足。她原本就是个自尊心极强的刚烈女子,这种情况让她甚为羞愧,几乎就要向卢瑟请辞了。 身为“保镖”,却要被保护人保护,这实在是奇耻大辱。辛兰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加倍努力,让自己修为突飞猛进,若是能到先天阶段,那么就真正能保护卢瑟。 石屋被木魈弄得一片狼籍,众人只能缩在后头的石壁中,章玉又升起了火,方才他们的衣衫也都淋湿了,辛兰与她都可以借助修为将衣衫烘干,可卢瑟和郑洪却没有这个本领。 “恐怕还要打一场。”卢瑟叹了口气。 方才一战,虽然赶跑了木魈,但也将四人的实力曝腾出来,那个引来木魈的男子,分明就用什么法儿隐了身形在旁窥探,也是卢瑟元神强大,才能发觉他那丝若有若无的神念。 “小玉,看到那块石头没有,把那石头翻起来,下面有样东西,你把收好来,既然是送上门的,不要也是浪费。”卢瑟吩咐道。 那块石头就是引来木魈的男子方才下拜的地方,木魈到了这儿不离开,就是因为那男子将东西藏在此处。那男子走的时候敢玩这花样,看来当时就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虚张声势了,在与木魈的战斗中,这虚张声势又被证实。 没有实力,只靠虚张声势,在以力为尊的修行届中,显然是混不开的。 小玉对卢瑟是无条件地信任,因此依言去翻那石块,果然找到了一个小盒子,这东西原本藏在那男子的乾坤袋中,只不过为了引开木魈,那男子又将之取出藏在这里。 “把我的东西还来!” 小玉正喜滋滋地要打开那木盒察看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那个男子阴恻恻的声音响起,接着,他大摇大摆地从雨幕中走出来,只不过这次,他没有第一次出现时那么狼狈了。 卢瑟嘴边飞起一丝冷笑。 “方才被你们几个小辈虚张声势吓住了,哈哈,也亏得有你们几个小辈,竟然吓跑了燕岭四奇,又赶走了木魈,念在你们略有微功的份上,我也不重责你们,我乃搏浪滩糜方,你们两个女子,若是愿意为我侍姬,便可活下来,至于你这小辈,我要让你……” “砰!” 他正指着卢瑟的时候,卢瑟拢在袖中的符纹法枪突然激发,白光一闪,他的话嘎然而止,整个脑袋都炸成了碎片。 他方才虽然隐在一旁,却也只敢用神识察看,因此只知道这四人被木魈打得无比狼狈,后来是靠着某样法宝才击伤了木魈逃走。在他想来,这样法宝自然是在章玉或者辛兰这两个修行女子身上,而卢瑟与郑洪都只是凡夫俗子,根本不可能激发法宝。所以他来之后,注意力始终集中在章玉与辛兰身上,而对卢瑟则又是修行者那种习惯性的轻蔑。 卢瑟可不是那种放任机会从自己眼前飞过的人,从一开始,卢瑟就知道他会来下杀手,无论是为了灭口,还是为了拿回他的宝物。因此,在发觉他在一旁窥视之后,卢瑟就起了杀机,见他这猖狂模样,自然不会放过。 糜方的尸体还没有立刻倒下,而是呆立了好一会儿,似乎还一直不相信自己竟然会死在一个凡人手中。 随着卢瑟这一击,四个微弱的神识立刻逃散。卢瑟撇了一下嘴,与这个糜方一般,那所谓的燕岭四奇也在远处等待机会,只不过糜方一死,他们就以为卢瑟真是什么前辈高人,因此远遁逃走了。 “走吧,咱们去木魈的巢穴看看。” 再次换装符纹,卢瑟拍了拍对着尸体发抖的章玉,虽然这是她第二次见死尸,可这头被炸得稀烂的恐怖样子却是第一次见,因此几乎要吐出来。卢瑟安慰了几句,然后笑道:“想必那里还有许多好东西等着我们去拿呢!”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八) “三十枚雷精铜,十六颗固元果……” 那木魈胆子果然不大,受了重创之后立刻远遁,就连巢穴里的东西也不要了。|文学卢瑟虽然不知道木魈的巢穴位置,但他带着的郑洪这人却是有趣,找这些地方非常熟,没花多少功夫,就带着卢瑟将木魈的巢穴扫荡一空。 加上此前从那糜方的盒子里找到的,他们收获甚丰。雷精铜可是好东西,一般的法宝器物,能带上五灵属性,就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而“雷电”,则只有精于萃灵的修行者,用珍贵的材料才可能制出。可雷精铜炼制的法器,自然就带有雷电的威力,不但可以极大增加法器的威力,而且在破邪除魔上有着先天的优势。 三十枚雷精铜,想来都是木魈在这附近大山中收集到的。卢瑟也是后来请教了陈抟,才知道这雷精铜乃是自然产生的铜精,受着千百计雷电劈中之后,才有可能产生,实在是不可多得。而这附近大山冬天里也雷声震震的原因,与这山中磁极混乱有关,这附近山盛产铜,那么可以肯定其中有磁王铜母,这是更为珍贵的材料。只不过以卢瑟现在的修行,根本无法深入地壳找到磁王铜母,只有暗暗记下这个地点,以备后来了。 固元果倒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其本身药力有限,非要同其余灵药合炼才可以才为灵丹,卢瑟现在的精力集中在学习符纹法阵上,没有余力去炼制丹药。 木盒之中还有另外一样东西,倒是真正的卢瑟喜欢的,一棵尚有生机的树苗。这棵被称为“古神树”的树苗,乃是仙家树种,只不过对于它的功效,陈抟也说不清楚,或许它才是木魈穷追不放的真正原因。 至于其它的东西,卢瑟暂时用不上,也懒得去一一分类,都收藏在章玉的乾坤袋里。 “辛兰妹妹,你为何一整天都是闷闷不乐?” 木魈巢穴附近休整了一天,次日在,见着辛兰那模样,卢瑟把她唤到一边问道。 “公子,我是来保护公子的……原来在庄中修行的时候,我只道自己的本领天下大可去得,可现在才知道,我莫说保护公子,便是保护自己也力所不及。公子,我是不是太没用?” 让卢瑟没有想到的是,一向坚强的辛兰,竟然有这样一面。 沉吟了好一会儿,卢瑟想起在地球上的一句笑话,于是很严肃地道:“不是我们没有用,而是敌人太强大。” “在庄中遇到的那个万香殿的女人,她是先天阶的高手,在这里遇上的木魈,也是一脚踏在先天阶的老妖怪。我们能对付得了他们,已经是很了不起,想要不费吹灰之力便击败这个阶层的高手,至少在短时间内绝无可能。” “你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乘手的法宝灵器,若是有件好的法宝,你至少在与后天巅峰阶的修行者对抗时,不至于处于下风。” “我们这次收集到不少好材料,只可惜你与小玉都不会炼器之术,我也只会做符纹法阵,炼器之术才刚开始学习……” 事实增强辛兰实力的事情,卢瑟早就考虑过了,但是,就算是陈抟,如今也不能使用炼器之术,因为那样要消耗的元神太大,不是他现在能够完成的,除非能找到一个合适的炼炉,他虽然将炼器之术传与卢瑟,但卢瑟又不能主动动用自己的元神之力。而在章玉的乾坤袋中,虽然有段霄从玉隐门带出来的那些东西,可是那些东西就连玉隐门三位贤阶的老家伙都不能使用,更何况是辛兰。 而在糜方身上,找到的几样东西都是没有用的垃圾,也不知道这厮将好东西藏在了何处。 “一步走一步看吧,辛兰妹妹,很多时候我们不须要以力取胜。”卢瑟最后道:“你努力就成,其余的事情,就交给我。” “是。”辛兰点点头,不知不觉中,用的是表示服从的“是”字。 “现在还有一件事情,咱们两人在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之处,我总觉得,郑洪的那个村子有些诡异。”卢瑟岔开话题,也是将辛兰注意力转移到其它事情上。 转悠了好一会儿,还是卢瑟自己发觉,就在木魈巢穴之下,有一处隐蔽的峡谷,茂密的植物将这峡谷入口完全掩住。他召来众人,问郑洪这峡谷通往何处,郑洪也是一脸茫然。 “进去看看吧。”卢瑟笑道。 什么燕岭四奇都被吓走,卢瑟根本不必担心还会有谁来此打扰。而以木魈那性子,这附近也应该没有什么其它妖物存在。众人拨开植物前进,穿过大约一百多丈的峡谷之后,眼前霍然开朗,却是一个大约五十亩的山间盆地。 山间盆地四周群山环绕,如果没有那道峡谷,几乎与世隔绝。而且这地方有些象是一个天坑,在最中间处,是一座炼炉,炼炉下散落着铜渣与半成品的铜钱。卢瑟看到这个,立刻明白了郑洪他们的那个无名小村的秘密:私铸铜钱! 无论是在大唐,还是在这吴越,拥有铸铜钱权力的,只是朝廷官府,百姓私铸铜钱,那是株连三族的大罪,无怪乎小村的里正想方设法也要隐藏这个秘密。 这些倒不说,一个现成的炼炉,而且看起来还是件古代遗物,对于卢瑟等人来说,可就是瞌睡遇到了枕头! “太好了,虽然这个炼炉被弄坏了些,但我可以修好来,再布上增加其功效的符纹法阵,便可以用来为你炼器了。”卢瑟满脸欢喜地道。 听得卢瑟这样说,辛兰也面绽笑容。 反正众人没有事情,原本就是要寻个地方避过万香殿的追杀,这山谷如此隐蔽,正好在这修行,增加自己的实力。 于是众人便留了下来,卢瑟中途还带着郑洪回到他们小村一趟,在报官的威胁与亮晶晶的紫铜币双重压力下,小村子的里正,也是这个村的长老不得不屈服,答应遣人入谷,为卢瑟效力。 卢瑟估计,这老头儿心中只怕还在暗笑,因为木魈被驱走了,也就意味着村子的私钱生意又可以再做了,他们又有了生计——毕竟对于这个铜矿已经近乎枯竭了的村子,铸私钱可以说是最大宗的收入来源。 卢瑟的指挥下,十几条壮汉将那大炼炉修好,卢瑟又以铜板为阵基,在炼炉上附好符纹法阵。这是他掌握的第二个符纹法阵,激发之后可以增加炉温。 接下来就是熔炼,材料卢瑟已经备齐,一枚雷精铜成了主材,段霄的天空铁成了附材,其余从蜃楼岛带来的几样材料、死鬼肖波朗身上的材料,合在一起,花了二九一十八天,才完全熔炼为汁。 这时间里,卢瑟已经用陶土制成陶范,当熔炼完毕之后,将那合金汁倒入陶范之中,待其冷确,“器形”便初具了。 这只是炼器的开头而已,离炼成法宝还远,但剩余的事情就不是卢瑟能帮上忙的,将这柄剑状器形交与辛兰,辛兰须得催动自己元神,反复对其进行萃炼修正,使之与自己元神合而为一,激发其中珍贵材料的特性。 若是她能达到先天境地,炼制器形时便动用三昧真火来进行,那么效果会更好一些。可现在辛兰的修为有限,她的三昧真火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时间,因此只能借助外力。这让材料的作用打了折扣,炼制成的法宝也不是上品的宝物,但总比辛兰现在一与人交战便只有靠元神的神通要强得多。 这一萃炼又是花了足足十八天,十八日辛兰完全靠灵药支撑,没有进食。她也知道这器形先天有些不足,因此想要靠自己后天的努力来弥补。 到第十九天傍晚,卢瑟打算完毕,习惯性地起来活动手脚时,郑洪闯进了他的小屋:“出来了出来了,辛兰姑娘出来了!” 听得这个消息,卢瑟心中也是甚为欢喜,这次炼器,前期是他完成的,在某种程度上说,也是他第一次炼器,因此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结果。他快步出门,迎面正碰上辛兰,二人见面,都是相视一笑。 闭关了十八天,虽然有灵药支撑,但辛兰还是明显憔悴了许多,就是面颊,也显得瘦俏了。 “先让人给你送些吃的来,十八天没进食,想来饿了吧?”卢瑟道。 辛兰微微一怔,卢瑟首先问的竟然不是炼器的结果,而是她的身体,这出乎意料的事情让她心中涌起一阵温暖。她猛然想起,打小时两人认识之后,这位公子就显得分外温柔,很懂得体贴女孩儿家,只不过她肩负着家仇血恨,长期将自己的心闭锁起来,才一直没有发觉罢了。 这段时间里,那些在炼炉帮忙的村民被打发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几个村妇,她们负责照顾这里人的起居。卢瑟吩咐下去之后,很快香喷喷的鸡汤便被端了来,然后是几样菜肴,虽然只是寻常可见的鸡肉鱼肉,但辛兰吃得分外香甜,吃完之后,她笑着道:“公子,猜猜我炼器成功与否?” 这个问题根本无须猜的,现在卢瑟好奇的,是辛兰炼成的法器究竟有什么效果,当不当得上“法宝”。 一、平芜尽处是春山,行人更在春山外(九) “自然是成功了,辛兰妹妹与我联手,还有不成功的道理?”卢瑟微笑道:“快拿出来给我见识一下吧!” 辛兰笑着眨了两下眼睛,却没有动静,卢瑟元神强大敏锐,立刻觉察到有样充满灵气的东西自在悄悄从背后接近,回过头去看,却是一柄长二尺六寸的长剑。 那柄剑剑身斑驳,是电白色与铜红色纹理的混杂,一道道流光在剑身上游动,仿佛无数道电蛇盘绕着剑身。卢瑟伸出手去抚摸了一下,那电流竟然穿入他的掌心,给他一种麻嗖嗖的感觉,仿佛是通了灵性,知道他是炼制者之一而向他打个招呼一般。 剑浮在半空这中,微微上下摆动,卢瑟抓住剑柄,入手的重量不轻,至少有八斤以上,若是普通人,挥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两臂酸软了。卢瑟挥剑劈砍,只听得“喀”一声响,他剑还没劈中,那剑上的电芒已经扑了出去,在地面上炸出一个坑来。 “是法宝?”卢瑟惊喜地问道。 “正是,还要多谢公子,用如此珍贵的雷精铜为我炼器。”辛兰接过剑,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这是她的第一件法宝,有了这个,她觉得就算是面对木魈,也有一战之力了。 “法宝……上面有什么神通?”卢瑟又问道。 修行之人炼制成的器物,一般的会被称为“法器”,能够用元神御使,或防身,或伤敌,只有拥有自己灵性的,才会被称为“法宝”,绝大多数法宝,都会附带有自身的神通,若是激发出来,威力非常大。 “不知道,我还未曾试过。”辛兰道。 “试试看吧……等一下,小玉最爱看这热闹,等她也来。” 除了章玉外,还有郑洪,他们这段时间也没有闲着。章玉已经见识过修行中高手的实力,知道自己的剑婴虽然厉害,但现在还不足为恃,因此修行得更为刻苦。这数十天内,在灵药的帮助之下,她又有所进益,姹女心剑录已经达到了第七层。而郑洪身体条件极佳,可是心智却太憨,普通的修行之道根本不适合他,因此卢瑟开始传他来自地球的武学,这倒是对了他的脾性,无论是在劲道的使用之上,还是在搏斗的技巧上,都进步得很快。理想| 人到齐之后,辛兰开始演练那剑上的神通,只见在她控制之下,那剑高高飞起,在半空中一分为三,然后三道水桶粗细的电芒从剑身中射出,狂啸而下,将一座小山岗都轰塌了半边! “好厉害!”章玉惊得张大了嘴巴。 “这才是修行者的真正实力!”卢瑟也握紧了拳头。 他们此前遇到的修行者,修为高深的,比如说肖波朗、胡珍,都是在发挥出自己的实力之前便被卢瑟偷袭消灭,死得甚为冤屈,而那些还未达到先天境界的,能力又是平平,也多是被偷袭杀死。他们的本领,卢瑟并没有真正见识到过,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以前是多么幸运。 若是那些修行者也动用法宝,施展出这样的本领来,就是有一百个卢瑟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公子,你看如何?”辛兰收回剑,在发出这样的大招之后,那剑身的电芒弱了许多,显然这种大招也不是无限制使用的。 “很不错,若是再遇着那木魈,咱们完全可以正面相抗了。”卢瑟道。 初次炼器,便能有这样的成绩,算是相当不错了,卢瑟这个时候并不知道,雷精铜在炼器时是非常珍贵的材料,象他用掉这么多的份量,炼制出来的飞剑原本应该能幻化成九柄,可现在只能幻化三柄,应该算是半失败了。 “公子请赐剑名。”辛兰此刻脸上再没有那日的消沉沮丧,取而代之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她向卢瑟行礼道。 “你的剑,你自己取名吧。”对这种事情,卢瑟是放手的。 “剑名飞电,剑身上的神通名为电龙卷,公子看如何?”辛兰大约是早有准备,又问道。 “很好,很适合。”卢瑟自然没有异议。 “这段时间,小玉妹妹修行得如何了?”这个时候,辛兰也看到章玉的眸子与此前不同,便出言相问。 玉自然也将自己的进步得意地炫耀了一番,只不过她修行的时间尚短,而且姹女心剑录在达到先天境地之前,根本不能借助于外力,否则的话,卢瑟都有心在此也为她炼制一柄飞剑了。 其实除了三人外,卢瑟自己这些时日也是收获颇丰。除去在炼器上得窥门径,在符纹法阵上也跟着陈抟学了新的东西。最主要的收获,还是在他自己的修为上,那生生玉髓化为的水灵之气,终于给他调动出来,虽然在面相看来,他还是五灵短缺之身,但实际上,他体内已经有一支涓涓细流在连绵不绝地将水灵之力调动出来,凭着这涓涓细流,卢瑟可以感应得到天地间的水灵,甚至已经开始通过这水灵来试练自己的神通了。只不过他走的是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因此一般的修行之术对他没有什么参考价值,他现在完全是在摸索。 目前他能做的,便是将自己体内那涓涓细流化为甘腾,若是洒在伤患之人身上,可以让他迅速恢复。虽然这是个没有什么杀伤力的技能,但是却开辟了一个新的天地,卢瑟相信,只要假以时日,自己肯定还能研究出更厉害的技能来。 这村民们私铸铜钱的山谷中修整了一个半月,卢瑟觉得再呆下去容易泄腾行藏,而且意义也不太大,需要外出再见识一番,因此决定离开这座无名山谷。其余人都是惟命是从的,自然没有反对,略一收拾,便启程动身,郑洪村子的村民们巴不得他们早走,见他们离开了,便又开始私铸铜钱的大业。 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在山中的时候,他们不觉得,可是出了山,便发现已经过了年关,寒冽的北风为温煦的东南风所取代,一路向东行去,万物复苏,春水潺潺,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不几日,他们就到了乌州,此地虽然不是吴越国内的重镇,但因为地狭人稠的缘故,商业与手工业便很是繁华。当地百姓家中田地不够,一个个都是心灵手巧,制造的小商品,扬名天下。乌州城中商旅往来,作为商品集散地的东市规模非常大,从泥制福娃,到手绘风筝,再到竹编凉席,把个章玉看得目不暇接,而各种店铺千奇百怪的呦喝叫卖声,更是让她忍俊不禁。 这倒让小丫头忘了思乡之情,小脸儿尽是欢喜之色。 “公子,你看这个,这是糖人儿!”当他们经过一处小摊点时,章玉双脚不愿走了,她嚷嚷道。 知道小丫头喜欢甜食,卢瑟微微一笑:“卖糖人的,给我拿四根……还是八根糖人吧。” 玉眉开眼笑,正专心看着那小贩子浇制糖人,突然间,一个声音传了过来:“看热闹啊,快看热闹去,春雪堂当家的绣球招亲了!” 顷刻之间,原本熙熙攘攘的街上空了一半,几个在等糖人的也跑得老快,就只剩下他们主仆了。 那卖糖人的小贩嘟囔了几声,章玉也有些愤愤不平:“大叔,那什么春雪堂当家的招亲便招亲吧,干嘛抢了你生意!” “抢小人生意算什么,若不是这位公子说好了要八根,小人早扔了担子也去瞧热闹了。”小贩的回答出乎意料:“春雪堂的当家啊,春大当家招亲这么大的事情,若是我不去看,今后还有脸在这乌州摆摊儿么?更何况,若是小人侥天之幸,得了春大当家的绣球儿,高攀上春大当家,哪里还要在这街上顶风喝雨!” 听他这样说,章玉才明白,对方是在抱怨自己等人让他看不成热闹,不由得吐了吐舌头。卢瑟也觉得好笑,绣球招亲这种事情,他在这江州时听那些民间的话本儿提到过,但并不常见,这位春大当家的也不知是什么人物,竟然演出这样一出戏来。 那小贩好不容易完成了八个糖人儿,然后收拾摊子准备离开,卢瑟将八个粮人中的三个分给了小玉,三个分给了留了半天口水的郑洪,自己与辛兰一人一根,也正准备离开。就在这时,又有人道:“糖人儿,听说乌州糖人儿是一绝,妹子,我给你买一根吧!” 这声音有些熟悉,卢瑟抬头一看,正好与说话人眼神相对,那人猛然皱眉,象是看到鬼了一般。而卢瑟也是心中一跳,这人他曾见过! 蜃楼岛上,那个粗豪大汉,现在就在他面前,卢瑟知道他的修为已经到了先天境地,可用音杀术伤人于无形。 “你你你你你……”那个粗豪大汉指着卢瑟连说了五个你字,然后反应过来,慌忙用自己的身体去挡住卢瑟,可面前突然一黑,比他更高更壮的郑洪一声不哼地上来,反而将他拦住。 “妹子不要看!”粗豪大汉悲呼了一声。 然而已经晚了,这么大的动静,被他称为妹子的女子如何会不往这边瞧,她向这边望过来,然后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华。 卢瑟轻轻一叹,自己终究还是没有躲过前世的因果。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一) 被粗豪汉子唤为“妹子”的,正是在蜃楼岛上卢瑟判断与自己身躯前世有因果的女子,那个时候,他脸上戴着虚伪面具,因此对方并不能看到他的真实面目,可现在则不然。理|想|文|,浑身剧烈地颤抖,嘴唇也哆嗦起来。 不知是什么什么样的因果才会导致她这么激烈的反应,卢瑟心中隐约有一丝针刺般的疼痛,他慢慢抚住自己的胸口。 “你……你果然转……” 那女子终于开口说话,但只说了几个字,便停了下来,方才她眼中有泪光盈动,现在将泪擦去,算是看仔细了卢瑟,发觉他是五灵短缺之身时,话语嘎然而止。 卢瑟向她微微颔首示意,然后回过头来对莫明其妙的辛兰与章玉道:“咱们也去看热闹吧?” 那女子目光随之转移到辛兰与章玉面上,辛兰长得虽然不是国色天仙,却也楚楚可怜,而且因为新有了法宝的缘故,她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笑,这为她平添了几分姿色。章玉梳着丫环常用的发髻,眉开眼笑,娇憨活泼。再加上一个身高体壮的郑洪,这分明就是一家小两口带着丫环护院外出游玩的模样。那女子身体再颤了颤,数十载的相思,两世的恩怨,尽化为一声轻叹。 这叹息重锤一般敲打在卢瑟的心中,卢瑟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自己这具身躯的前世究竟是做了些什么事情,与这个女子发生过何等的情债纠葛,竟然会使自己这个穿越者也身荷其重,几乎不能自拔。 他定了定神,伸出手去抓住辛兰的手,辛兰回头看了那女子一眼,她是聪明人,心中虽然不愿,可也知道卢瑟必有用意,因此没有挣脱。 郑洪见公子离开了,便舍了那粗豪汉子,紧紧地跟随后头,他手中还拿着一把糖人在舔,看上去倒是憨头憨脑。那粗豪汉子此刻哪有心情与他计较,而是紧紧盯住那个女子,那女子呆呆望着卢瑟背影,见他们越行越远,隐约还听到他们说笑之声,只觉万念俱灰,周边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漫漫长街,空旷若此,她一人独立,虽已是东南春风,却还是吹得人遍体生凉。 “七妹!七妹!” 见她这副模样,那粗豪汉子紧张万分,抓着她的胳膊摇了两摇,却见她眼珠转动,然后轻轻咳了一下,樱唇之畔,殷红的血迹赫然在目。 “该死的,七妹你为何为那人伤心至此!”那粗豪汉子愤然瞠目,眼角几乎都瞪裂了:“我去为你杀了他,管教他形神俱灭,再也不能转世祸害人!” “当年我害得他被剖心沥血,如今这点血,算得了什么?”七妹绝望地道:“他如今五行短缺之身,就连踏足仙道的可能都没有了,四哥,你何必还要记恨他?” 粗豪汉子心中暗道“这不全是为了你么”,口中却讷讷不敢言。不说出来,他还可以跟在七妹身后,还能有所指望,如果说了出来,万一七妹拒绝,那么他就连跟在七妹身边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不成,他如今没有半点修为,前世仇家遍于天下,若是被人认出了,必定是形神俱灭的下场!”七妹正准备转身背道而去,但就在那一刹那,她心中又想到这件事情:“看情形,他身边的那个……咦?” 因为方才她和那个粗豪汉子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卢瑟身上,因此并没有给辛兰与章玉更多的关注,此刻想来,七妹猛然意识到,卢瑟本身虽然是五灵短缺之身,因此没有修行的可能,但他身边的两个女子,却都是修行之人,特别是辛兰,甚至还达到了后天的巅峰! 这个发现,让七妹变了颜色。 如果卢瑟从此就是一个与修行界不会产生干系的普通人,那么她黯然离去,将自己的心思寄托于虚渺的来生,但偏偏卢瑟身边就有修行之人,这也就意味着,卢瑟被前世仇人发觉的可能性大增。而他身边的那两个女子,在七妹眼中看来,修为还很低,根本不可能保护好卢瑟。 这让她又迟疑起来,若是就此离去,放任卢瑟以后面对的危险,她心中怎么能安定下来? 七妹面色上的变化,自然都看到了粗豪汉子的眼中,他也随之一变再变,心中极度后悔,若不是自己兴起要讨好七妹,说什么带她周游天下散心,哪里会又同这厮遇上?这厮前世做了那么多杀戮的事情,这一生竟然还平平安安,真是老天没眼! 且不说粗豪汉子在腹诽,卢瑟一行离开了糖人摊子,顺着看热闹的人群,便挤到了一座酒楼之前。这酒楼的招牌上写着“乌州春雪堂”五个大字,斗大的酒旗迎风招展,酒楼前是个小广场,如今挤得个满满当当,卢瑟估计不会少于两千人。 “绣球招亲,公子还真和话本里说的一样呢。”章玉当初是个戏迷儿,对于听评话可以说是废寝忘食,因此她没有把方才发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卢瑟松开了抓着辛兰的手,面上淡淡的笑,辛兰侧过脸看了他一眼,只觉得他神情似乎有几分苦涩。他与方才那两人,肯定另有故事。 “这酒楼名字倒是雅致。”感觉到辛兰在看自己,卢瑟笑道。 辛兰默默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突然之间,她修行获得突破又得到飞电剑的喜悦,被一种淡淡的酸意所取代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好好,出来了,春大当家出来了!” 卢瑟眼睛始终是盯着前方的,当听得人潮喧喊后,他好奇地向那酒楼上望去,只见正中的窗口处,一个艳如牡丹的盛妆女子,以轻罗衣袖遮着小半张脸,盈盈向这人群望来。虽然她挡着小半张脸,可那风韵,仍然让人怦然心动。 即使是卢瑟,也不觉眼前一亮:这样的女子,可是万中无一。 那女子目光向下扫过,下边所有人都觉着她在看自己,不觉心荡神驰。卢瑟却是心中一凛,与辛兰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怀疑。 这位春大当家的,可是个精通魅惑之术的修行之人! 精通魅惑之术的修行中人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她为何沦入普通人中间。这世上修行之人因为门派积习,绝大多数都看不起普通人,一称呼他们便是轻蔑地说“凡夫俗子”,愿意与凡人相处的原本就少,而到凡人当中来这一出绣球招亲,那背后的诡异可就深了。 “这春大当家是何许人也?”卢瑟拉着旁边一人问道。 “连春大当家都不知道,你还来做甚,滚开滚开,别挡着我看春大当家的——她冲我笑了,冲我笑了!” 那人有若疯狂,让卢瑟更是怀疑,这里只怕也不是什么善地! 对于自己这个身躯前世的因果,卢瑟是能避就避,但对于今生的事情,他还不准备避让什么,除非力有未逮的时候暂时保养实力。现在他体内已经有水灵涌动,辛兰达到后天巅峰,又有法宝飞电,不正好找件事情来试试手,将来怎么去面对万香殿的追杀? 因此他向辛兰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一起等着看热闹。 那位春大当家的向下看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退了回去。她不仅貌美,仪态也甚为大方,和她一比,辛兰与章玉便都显得有些忸怩。 “春大当家,春大当家!”围聚的人都喊了起来,显然刚才还未曾看过瘾。 又过了片刻,一个老头儿出现在那窗子前,众人见来的不是美女而老头,又发出一阵嘘声。那老头倒不怯场,只是示意众人安静,他有话要说。众人稍静之后,那老头大声道:“诸位乡亲爷们,我家小姐今日绣球招婿,选那有缘之人共定终身,这原是大喜之事,诸位来捧场,我家小姐甚为欢喜,故此在场之人,无论老少,皆有十文辛苦钱发放!” 看热闹尚有钱可得,到场之人更是欢喜鼓噪起来。 卢瑟却注意到,那老头并没怎么大嗓门说话,声音却压住了人群的鼓噪,每个人都可以听得清楚。这又是一个修行中人,他们玩出这样的花招,究竟是何意? “但是,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家小姐可是千娇百媚的二八佳人,未来的姑爷自然也该相貌堂堂年纪相当,故此呆会儿我家小姐抛绣球时,那些大叔大爷们,还请让让,给年轻人出头之机。” 几个胡子都白了的老儿却不干了:“为何年纪大了就要让,岂不闻一枝梨花压海棠?” 人群顿时一阵哄笑,那几个白胡子都被周围的年轻汉子挤了出来,一个个发髻也散了胡子也乱了,还有个最倒楣的胡须被捉狭鬼拔了半边。 “再就是我家小姐不唯美貌无双,还有着百万贯的家当,她嫁人当然是不肯为妾的,那些家有贤妻的大哥兄弟,也请让让,莫要饱汉不知饿汉饥。” “胡闹。”辛兰听得面红耳赤,嗔了一声。 卢瑟也觉得是胡闹,老头儿这番话,虽然讨得看热闹的人的欢喜,却分明没有把主人的婚姻当作一件正经事儿来办。他这番做作,也显得这次绣球招亲更加古怪,背后似乎正在策划着什么阴谋。 他向四周看去,围聚的人越来越多了,小半座乌州城估计都已经到场。这么多人,靠眼睛是看不过来的,他心中如此想,突然间感觉到至少有十余道神念从身上扫了过去,他心中一凛。 乌州城中,哪来这么多修行之人?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二) 没想到自己才出山,就遇上这种事情,卢瑟虽然豁达,却也忍不住暗暗嘀咕了声。 那位春雪堂的大当家足足过了好半会儿,这才又出现在窗口,她向下望了望,然后从身边的侍女手中取来一个大红的绣球。 “扔啊,扔啊!”下面的人群情激昂。 可那位春雪堂的大当家几次作势欲扔,偏偏又收回手来,当真是吊足了人群的胃口。卢瑟眯着眼,自己掌握的信息太少,因此根本无法判断这位春大当家的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再猜也没有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春大当家的拖了好一会儿,将底下人群的耐心几乎要耗尽,她才含羞一笑,将那绣球高高地抛了出去。 就在绣球飞空的一刹那,卢瑟感觉到,那十余道神念将之扫了一遍。 “莫非这些人是来争夺什么东西的?”卢瑟心中一动,在场的修行之人太多,他们明显不是来看热闹的,倒更象是来监视那位春大当家的行动。 绣球在空中翻着跟头,眼看着向卢瑟这边飞了过来。卢瑟面色微变,拉着章玉向旁边躲,章玉不明就里,还想伸手去抢,但片刻之后,他们原先站立的地方就被蜂拥而来的人群淹没了。 “我拿到了——啊!” 第一个抓着绣球的人才兴奋地叫了一句,然后就变成了惨叫,也不知道是谁背后给了他一下,他仆倒在地,绣球脱手,到了另一人手中。那人聪明些,将绣球要往怀里藏,可众人看得分明,哪里肯让,都扑将上来。 “这是我的……”那人还待用言辞取胜,可面对百万巨财,谁还会被言话说服退让? 倾刻之间,人群中鬼哭狼嚎一片,有抢到的人高兴的叫声,也有到手之人被别人抢走后的叫骂哭嚎,人挤人,人踩人,乱成了一片。 唯有卢瑟这个时候,还能够分出心来抬头上望,看着那个春大当家的。 那个女子脸上的妩媚收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笑,这笑容甚为怪异,卢瑟一见不禁勃然。 那分明是人看着狗争抢骨头时腾出的微笑! 就象其余的修行者一般,这位春大当家的虽然玩出什么绣球招亲的花样,在她的骨子里,犹自是看不起普通人的。在她眼中,这些普通人,不过是可以任她耍弄的狗而矣。 但卢瑟的怒火也只是一发便收,他看着那些哄抢在一起人们,不禁黯然长叹。|文学这些人然为利争夺,因为存了不劳而获的心思,所以才为人玩弄于鼓掌,正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我们站远一些。”他拉着章玉与辛兰,向郑洪招呼道。 郑洪却没有他想得那么多,只是看到这些人你争我夺的热闹,咧开大嘴哈哈直乐。卢瑟很是羡慕他,憨人无识,故此无恼。 “咦?” 郑洪原本是紧紧盯着那些你争我夺的人们,可转过脸来,却盯着东南方向咦了一声:“公子,你瞧瞧,那里好大的光。” 卢瑟向他所指的发向望去,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哪有什么光?”卢瑟摇了摇头。 “就是就是,你个傻大个儿,又在说胡话了,是不是饿得眼前冒光啊?”章玉是个小快嘴儿。 “明明就是有光,辛姐姐,你看见了没有?”郑洪听得卢瑟与章玉都反对他,立刻急了,憨人都实心眼,最不爱就是被别人误解,因此很委屈地拉着辛兰来评理。 辛兰仔细看了看,也没有看到什么光,当下摇头道:“没有看到啊,郑洪是不是看错了?” “分明有的,就和……就和那些铜蛋的光一样,不,比铜蛋的光还要强!”郑洪大环眼里几乎要流泪了,他分辩道。 这话让卢瑟一瑟,郑洪所说的铜蛋,就是雷精铜,那东西经过元神炼化之后确实会闪烁着电光,但普通情形下,都是黑黝黝的,根本没有任何光泽,只有在反射雷电光时,才会腾出一丝本来面目。他一直很奇怪,就连木魈那样的东西,也只在山里捡到不多的三十枚,可郑洪这憨人随便就捡到了两枚。 “郑洪,你是如何找到铜蛋的?”卢瑟问道。 “有光啊,有铜蛋的地方,就有道光冲上天。”郑洪觉得很正常。 卢瑟猛然停住脚步,仔细看着郑洪的那双环眼,这一仔细观察,果然发现这憨人眼睛与众不同之处! 他竟然目生双瞳! 而且双瞳一黑一蓝,与普通人只有一个瞳孔并不一样。 若不是在地火炼牢中见到过老疯子庄伯涵的红色眼睛,卢瑟在啧啧称奇之余,并不会将郑洪的蓝黑双瞳放在心上,可这两者一对应,他立刻明白了。这郑洪竟然生就一双可以看到宝光的奇眼,这样的人,比起他的功德体也只少不多! 这么说来,那位春大当家玩的花样也就好理解了,她不知道什么原因潜伏在这乌州城中,而别的修行门派则紧紧盯着她,如今她发现了异宝出世,为了防止别的修行门派抢夺,便演出这一招调虎离山。 换了任何一个修行门派,发觉自己盯的人要玩什么绣球招亲的把戏,一定会加强对她的监视,而且为了防止她乘着人多玩出什么花样,肯定会调集绝大多数人手! 想到这里,卢瑟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不会错,他心念一转,发出一声轻笑。 既然有这种好事,自己如果不插上一脚,简直对不住郑洪的蓝黑双瞳了。倒不一定非要得到那异宝,只要弄得这春大当家的吃憋,那就可以。毕竟,她这种以耍人为乐的性子,与自己的原则大相冲突。 他一把抓来一个汉子,那汉子原本也要去抢绣球的,被他抓来正要发作,结果便看到一枚亮晶晶的紫铜币出现在自己眼前。 绣球未必能抢得到,而这紫铜币分明就是给自己的,因此那汉子立刻眉开眼笑起来。 “我要抢绣球,你帮我个忙,替我喊上一嗓子,将人给我引开。”卢瑟笑眯眯地道。 “公子要抢绣球?我来!”郑洪在旁听了立刻捋起了袖子。 卢瑟瞪了他一眼,他虽然不明白卢瑟的意思,也知道现在不是自己出头的时候。 那人一把从卢瑟手中夺过紫铜币,然后问道:“这位公子玉树临风仪表不凡,显然就是春大当家的良配,哪里还需要小人相助,小人就不打扰公子的良辰美景了,这就告辞,恕罪……” 他一边说一边想要脚底抹油,却被卢瑟拎了回来:“你只要喊上一声,东南方向有宝物现世即可!” 这是卢瑟的算计,他不愿意直接与那个春大当家的冲突,换个普通人喊一声,想来春大当家的计策被破坏,首先要做的应该是去夺宝,而不是与这普通人计较。 那人听得就这么件小事便可得一枚紫铜币,一边胡乱点头一边扯着嗓子喊起来:“东南面的玄牡观有宝物现世啊,大伙快去抢!” 这让卢瑟哭笑不得,这厮倒是个急性子。 他扯着嗓子一喊,声音倒是够大,卢瑟收敛元神,只不过是个普通人,因此十数道神念扫了过来,发觉是两个普通人,并未多停留。然后卢瑟就感觉到元神激荡的波纹,一个个人影或者是腾空飞起,或者是御剑飞行,纷纷向东南方向飞去。 卢瑟抬起脸来,那春雪堂上的绝世美人脸上的轻松自若已经荡然无存,满面的愤怒、疑惑和失望混杂在一起的神情,让她的姿色也衰减了大半。她猛舒广袖,长袖变成了道虹,然后她便踏实上这虹光,飞射向东南。 “春大当家的成仙了!”有人叫道。 还在抢着绣球的人们听得“春大当家”四个字才抬起头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位他们心目中的佳偶,以远逾飞鸟的速度飞向东南方向。 此时抢着绣球的那人早已鼻青脸肿,身上的衣衫也被撕得稀烂,他抱着绣球,茫然地喃喃:“娘子,你这是去哪儿?” “这女子竟然还隐藏了实力!” 春大当家的驾虹而去的时候,卢瑟这才发觉,这位春大当初至少也是贤阶初层的修为,方才她施展魅惑术时,还是收敛了自己元神的。这让卢瑟暗道了声好险,虽然他已经除掉了两个贤阶的修行者,若是连柏老怪也算上那就是三个,但见识了法宝的威力之后,卢瑟对于先天境界的修行者已经有了新的认识。 以他们如今之力,尚且能炼制出飞电那样的法宝,何况那些活了几十年上百的老家伙。 “走吧,咱们离开这是非之地。”见热闹已经散去,卢瑟一笑道。 至于那东南面出现的是什么宝物,卢瑟并不感兴趣,再好的宝物,也得有命守着才行,自己身上的通天印与生生玉髓,已经是了不得的宝物了,若那东西得手后没有用处,反而给自己惹来一身是非,还不如不去理会。 他们回到客栈,正要休息,突然间东南方向一声爆响传出。卢瑟这个时候觉得心怦怦跳得厉害,他迅速爬上高处,向东南方向望去,只见那边流光飞溅,显然是有人用法宝在互斗! 那激斗根本不顾忌底下的民居,当卢瑟看到下边木飞石溅,民宅被催毁得成了断壁残垣时,面色不由得铁青,若不是他的主意,这场打斗或许不会发生在城中。 但想到那些修行之人肆无忌惮地耍弄普通人,卢瑟心中又安慰自己,他们发觉不对,迟早还是要打起来,在现在的地方打斗,与在春雪堂前打斗并没有什么两样。虽是如此,他心中还是隐约生疼,只觉得自己做了件大错事。 不待他将心中郁闷排解开来,突然见着异变又起,郑洪所说的有“光”的地方,突然向上冲起一道红烟,那红烟滚滚,迅速扩张,虽然隔着老远,卢瑟也感觉到一种腥臭的杀气! 中秋时节,可有饼未?)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三) “糟糕!” 那一瞬间,卢瑟如此想。`3w` 确实糟糕之至,从那地方蒸腾起的红烟,卢瑟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其中暴虐强横的杀气。 而且,随着红烟扩散,隐约他听到了哭嚎哀痛之声,那是被卷进这红烟中的普通人。 “辛兰,你带着小玉和郑洪先走,我过去看看!”卢瑟大声道。 辛兰和章玉同时摇头:“我们一起走吧!” “我要去看看有没有办法阻止那红烟,否则这乌州城就完了!” 卢瑟此刻心中是惊怒交加,那红烟也不知是哪个修行之人释放出来的法宝,扩张的速度极快,一瞬间便膨胀成了一朵蘑菇云。 仿佛是回应他的疑问,天地之间,突然产生了一种强大的威压,这是邪恶的混乱的力量,阴恻恻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三千年了,三千年了,我终于出来了!” “糟糕,那宝物分明是封印某个老魔所用,却被这些夺宝之人破坏,故此放出这个老魔!” 一瞬间,卢瑟猜到了事实真相。 “呔!” 一声清脆地喝声响起,卢瑟举头望去,只见空中绽开一朵硕大的牡丹花,牡丹花上,那位春大当家的俏生生地立着,牡丹花绽放出的光芒,将她护在其中,她一振红绫,双手的红绫都变成了两条蛟龙,绕着她周身游走。她向那蘑菇云一指,两条蛟龙长啸冲出,直扑而去。 原先的打斗也停止了,卢瑟顾不得腾出形迹,用神念扫了过去,只觉得红雾之中有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强大力量,甚至连他的神念都无法查明虚实。 “少说也是圣阶以上!”卢瑟大惊。 “小丫头这等手段,也敢在我面前施展。”那满是邪恶混乱的声音又响起:“饿了三千年,今日我既是出来了,就要放开肚皮大吃一场,谁要与我为敌,便是我的开胃点心!” 卢瑟的视力自是不必说的,虽然隔着较远,可他还是看得清楚。那两条红绫变化成的双龙,呼啸扑入蘑菇云中,可蘑菇云里突然凝聚出两只大手,将双龙分别抓住。 双龙在春大当家咒语催动下竭力挣扎想要脱困,却怎么也挣不出束缚,紧接着,蘑菇云的顶端又变成一个人头,那人头张开大口,喀的一下,将其中一条蛟龙咬成两段,还嚼巴嚼巴吞了下去。 “这!” 卢瑟这个时候立刻明白,自己就算上去,也不可能有什么用处,那对蛟龙分明是春大当家的法宝所化,法宝品质不在飞电剑之下,可在红烟面前仍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此时再不走,就没有了机会。如果牺牲自己一个,可以救下这乌州城的百姓,卢瑟必不惜身,可这明显是毫无代价的送死,他咬牙下定决心,对着辛兰道:“御剑术!” 辛兰明白他的意思,飞电剑从剑鞘中飞了出来,在空中转了三圈,体形大了十倍不止,这个时候卢瑟也顾不得其他人,拉着郑洪上了剑,辛兰则拉住章玉。那剑载着这四人,特别还有郑洪这个壮汉,哪里能飞得快。饶是辛兰全力催动,飞行速度也不过比马跑得稍快一些罢了。 “嗖!” 正这个时候,卢瑟听得顶上声响,他抬头一看,却是那位春大当家见势不妙,驾着红牡丹从他头顶上飞走。 春大当家好死不活地选择这个方位逃走,原因便是卢瑟方才用神念扫描,春大当家感觉到此处有一个元神是先天阶的“高手”,便向这边逃来,希望能借着这位“高手”之力,阻上那红烟一组,好让自己逃命。 “该死!”卢瑟心中咯噔一下,回头再看,那红烟果然向这个方向飞来,转瞬之间,便到了他们身后! 辛兰御剑飞行,此时是没有余力了,章玉修为尚浅,卢瑟根本不敢让她派出剑婴去冒险。因此,卢瑟唯有回头挥手,符纹法枪“砰”一声响,一道光射入离他们已经不足三十丈的红烟当中。 “咦,竟然还有这样的小蝼蚁。”那团红烟怪叫道。 它一路追来,浓烟不断化成大手,将所经过之地的人畜树草,凡有生命之物尽数抓住塞入那大口中,看起来就象是一只八爪章鱼一般,动作还快得出奇。正是看到它这般肆无忌惮地吞食生食,卢瑟才会激发符纹法枪。 但对于红烟来说,这当真就和被蝼蚁咬了一口没有什么两样。 看到自己一击并未达到迟滞红烟的目的,卢瑟并未惊慌失措,他只是皱眉,然后又将另一柄符纹法枪抓住。 就在这时,远处一道光芒电射而来,穿入红烟之中,然后轰的一声响,将红烟炸出一个巨大的空洞。因为离红烟近的缘故,卢瑟感觉到那东西也闷哼了一声,显然是受了伤。 卢瑟向光闪发来之处,只见那个似乎与他身躯的前世有因果的女子,满脸怒气地飘在半空之中。 “又一个小辈——不,又一块好肉。” 那红烟顿了顿,然后猛然膨胀,罡风四溅之下,卢瑟在飞剑之上都无法站稳,险些跌落下来。郑洪这憨人呆头呆脑地拉住他,嘴中不知在嘟囔什么,他身大体沉,倒是站得稳稳当当的。 周围的天地都已经成了一片红色,而且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腥臭味,仿佛烂了多日的鱼一般。卢瑟眼见几个正逃命的普通人,吸入这气味后,用手卡住自己的脖子,在地上翻滚挣扎。 那个女子又是一伸手,只见她掌中一枚圆镜射出电光,将天地都照得雪亮。卢瑟心知这样催动法宝,最是损耗元神不过,在两人身体交错的一瞬,他凝神捻诀,一个水灵甘腾术,抛在那女子身上。 那女子凝神对着红雾,原本觉得周围的那腥臭气味正在腐蚀着她的元神,正惊慌间,突然双足涌泉穴处清凉之意生起,汩汩而出的水灵,瞬间将她的元神清洗了一道,不仅那腐蚀着她的腥臭被扫荡干净,而且还在她元神之外形成了一道水膜,滋养防护着她。这让她心中一惊,猛然回头,就看到卢瑟收回手。二人目光相对,一瞬之间时间似乎停止。 卢瑟四人都是饮过生生玉髓灌溉出的茶叶的,而生生玉髓的水灵之气,正好克制红雾中的狂乱邪毒气息,故此别的普通人遇着这狂乱邪毒,便会发狂而死,化为红雾的一部分,而他们四人却是没有任何不适。卢瑟给那女子加持的水灵甘腾术,也是有此功效,只要水灵甘腾术的作用尚未消失,那红雾最让人防不胜防的一招便失去了效果。 二人就在相视之中交错而过。 辛兰修为有限,御剑飞行了不过三十里便落了下来,她已经累得近乎灯枯油尽了。卢瑟扶着她,将一片茶叶送入她嘴中含着,自己回过头来向逃离之处望去,乌州城的天空之上,彤云密布,也不知是真正的云层,还是那红烟幻化而成的怪物。在辛兰休息的过程中,卢瑟始终遥眺不语,面色虽然平静无波,可就连章玉也感觉到他内心正掀起的滔天巨浪。 “她是为了我而拦住那个怪物的。” 卢瑟在最后交换的那个眼神中,看到了许多东西,那些东西让他心中欢喜,不安,感动,羞愧。也让他更坚定了信念,自己必须变强,让别人来保护自己,这绝不是自己的风格! 他们逃得匆忙,许多东西都扔在了客栈,比如说马车之类的,现在就只有步行了。辛兰缓过气来,虽然御剑飞行还不行,不过步行倒没有什么问题,他们怕那红烟追上,因此向着东北方向行去。 乌州东北应该是苏扬海峡,在这海边上应该有船,上船渡过海峡,便又是大唐境界,若是向东而去,则可以抵达吴越国的都城杭州。这个名字让卢瑟觉得很是亲切,不过他也知道,这个杭州原名应该是墉州,老杭州在大天倾中没入海底,吴越国将都城西迁至墉州,但仍将之改名为杭州。 行了约有数里,远远的卢瑟看到一条人影俏生生立着,正是那位春大当家。他心中恼怒,对于这个美艳绝伦的女人,他是半点好感也没有。 除了春大当家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女子,看模样应该是春大当家的使女,也是一个修行者,修为已经到了后天巅峰。远远见着众人,那使女便喝道:“你们几人都过来!” 卢瑟吸了口气,此时不是斗气的时候,他们并不是这位春大当家的对手,而且若在这里迁延了时间,只怕被那红烟又追上来。卢瑟并不以为,只凭着那个与他身躯前世有因果的女子,就可以挡住红烟太久。 他大致能猜出春大当家的为何要拦他们,不过为了稳妥起见,他还是悄悄将符纹法枪藏在掌中。 “你们竟然也逃出来了,那个怪物是不是被人拦住了?”春大当家的没有说话,说话的是她的使女,春大当家的自己,则是用一双妙目在众人身上扫来扫去。 卢瑟这一行,落入修行者的眼中确实有些古怪,两个女子都是修行之人,一个还达到了后天巅峰的境地,但两个男的却普通人,偏偏其中一个还是这行人的首领。 “被人拦住了。”卢瑟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是谁拦住的?”那使女又问道。 “不认识。”卢瑟的回答简单明确,那使女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但看了看春大当家,发现春大当家饶有兴趣地看着卢瑟,这才闭嘴不语。 “当真有趣,你的元神已经是先天境界,可五灵短缺之身又让你只是个普通人,想来是服用过什么灵药,可惜,可惜……不过不错,你是功德体,对我来说比灵药还好。”春大当家的笑靥如花,说出来的话儿却杀气凛然。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四) 自己曾用神念扫描过她,隐藏元神的事情,自然瞒不过这个狡诈的女子。|文学因此被识破,卢瑟并不吃惊,吃惊的是她后面一句,对功德体的认识。 他到现在,遇上的修行者也不少了,最多的是后天境地的,但也有一些先天境界的高手,他们当中不少都能发觉他的元神强大,可知道功德体的强大元神作用的,唯有万香殿的那个胡珍。 卢瑟目光凝动:“万香殿?” 他的想法很简单,这个女子既然能和胡珍一样发觉他的秘密,那么必有渊源。而且从他了解的情况来看,那万香殿并不限于哪一国,无论是大唐,还是大楚,或者是这吴越,都可能有它的势力存在。 “咦,你竟然也知道我的身份?”这次吃惊的是春大当家,她妙目一转,吃吃笑道:“想必是遇见过我的同门了,当真怪事,我那些同门个个如狼似虎,如何会放任你这块肥肉从嘴边溜走,让我想想——嗯,一定是被你杀了?” 谈到自己同门被卢瑟杀了的事情,春大当家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显然是没有将同门的性命放在心上。 “对了对了,我记起来,前些时日蓝阿姨传来消息,说是胡珍那蠢材被人杀了,定是她吧。以你这普通人的身子骨儿,可是禁受不住她的折腾,你身边这两个贱人,修为也根本不能威胁到胡珍,那么只可能是用什么秘法偷袭。你方才用来对那个怪物的东西,呵呵,倒是挺有新意的,想来就是那玩意儿要了……” 她话音未落,卢瑟已经激发了符纹法枪,这是他保命的武器,既然已经被发觉,那么再想等待更好的机会就不可能了。 符纹法枪借助符纹法阵之力,将同样划有符纹法阵的弹头射出,击中目标之后弹头上的符纹法阵被击发便会爆炸,其射速与爆炸威力,都远胜过地球上的火枪。在使用它以来,卢瑟可以说是无往而不利,但这次,他的招数失去了效果。 春大当家早有准备,就在卢瑟激发符纹法枪的那一刹那,她脚下红光闪烁,一朵巨大的牡丹花绽放开来,牡丹花放出的光芒将她罩在其中,符纹法枪射出的弹丸在她面前两尺处炸开,却没有损伤她分毫。 “果然,这东西足以杀伤先天阶的修行者了,胡珍刚刚踏入先天阶,便成了你的枪下亡魂,只有元神跑脱,准备借体转生……”春大当家的笑道:“只不过若是有准备,以这东西的威力,还不足以杀灭我。,你尽管使出来给我瞧瞧!” 春大当家非常狡猾,而狡猾的人一般都多疑谨慎,卢瑟的情形太过诡异,特别是他身边还有两个修行者,因此她并没有立刻上来施杀手,而是想看看卢瑟是不是真的没有反抗之力。卢瑟的符纹法枪让她更是怀疑,这个五灵短缺的凡夫俗子,是不是还藏着什么杀手锏。 卢瑟吸了口气,看了辛兰一眼,辛兰摇了摇头,又拔出飞电剑。 卢瑟的本意是让辛兰带着章玉逃走,可现在辛兰力竭,根本没有逃跑的余力,而今之计,只能凭借飞电剑的神通来搏上一搏了。 “倒是一件不错的法宝,我就勉为其难笑纳啦。”春大当家的看到飞电剑时也是眼前一亮,她刚被红烟吞吃了两条红绫,得这柄剑来补偿一下倒也不错。 不过眼前这男子看上去还是那么镇定,似乎并不害怕,莫非他还真有什么策略? 正这样想着,卢瑟将一只手伸了出来,那手上是枚玉盘,倒不是什么宝贝,只是上面密密麻麻的法阵和诡异的符纹,让春大当家嗅到一股不好的气息。 “这是元神控制的符纹法阵,与我方才用的符纹法枪原理一样,只不过威力甚大,足以将这里炸得粉碎。”卢瑟笑道。 “你以为这种东西对我会有用么?”春大当家不屑地撇了一下嘴,若这就是眼前男子的最后绝招,那么用不了多久,他的元神就可以成为自己的补品了。 “炸不了你无所谓,炸得碎我就成,若是将我炸得形神俱灭,你的大补之物可就没了。”卢瑟平静地道:“你以为我会乖乖就范,成为你的补药么?” “嗬!” 这倒出乎春大当家意料,她没有想到,卢瑟竟然有这宁愿自毁也不肯就范的狠劲儿。她眨了眨眼睛,这厮反应敏捷,身上又有许多奇怪的东西,谁知道这玩意儿是不是他最后的杀手锏,若要对付他,最好的办法,还是直接袭击他的元神,免得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春大当家嫣然一笑:“何必如此,你若成了我的补药,你我便是一体,我的这一切修为也就是你的了……” 她一边说,手指一边飞快地捻着指诀,连结了三个手印之后,一道淡淡的影子从她后脑飘出,那影子极淡,就算是当着面也无法看到,而且卢瑟强大的神念也没有感觉到。 那影子移动的速度不快,几乎是一寸寸挪过去的,春大当家嘴中还在不停地劝说,当那影子到了卢瑟身前时,她才一笑:“何况以我的神通,岂是你想形神俱灭就形神……” 她话说了一半,突然愣住了。 卢瑟此时双目一闭,竟然睡着,而她倾入卢瑟体中的元神分支,仿佛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所吸引,正在向卢瑟胸前扑去。 这种力量太过强大,让她根本无法抗拒,元神分支与元神又是连在一起的,她一愣之间,就觉得自己的元神也被抽了小半,她心中大惊,就想逃走,却浑身一颤。 她感觉到,在卢瑟身体中的某个部分,有样东西已经控制了她侵入的元神分支,并且凭借她的元神分支,反侵入她的身体。 “小辈,胆敢在我老人家面前玩这花样,觊觎我老人家选定的人!”一个声音在她识海之中响起:“嘿嘿,真是找死!” 春大当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那侵入卢瑟体内的元神分支已经完全被抹去了意识,虽然还和她的元神相连,却不能主动传来半点信息。这对于擅长魅惑术的她来说,却是沉重的打击,魅惑之术依靠的,主要就是元神本身的神通,而不是法宝。 这时她有两个选择,一是立刻求饶,另一个就是背水一搏。春大当家心念电转,以她方才对这男子的态度,就是求饶也没有用处,但是那个什么老东西藏在这男子身体中,必然是受损过重,背水一搏的话,还有获胜的可能,到时再吞没这功德身男子的元神,自己修为只怕可以连逾数级,直入圣阶! 归根到底,还是她的贪念作秽,使得她当有此劫,若她有与卢瑟同归于尽的勇气,那么胜负或未易量。 她一下定决心,立刻元神出体,顺着那股控制她元神分支的力量冲了过去。眨眼之间,她觉得眼前一亮,便看到一座不知多少层的高塔,屹立于面前。高塔之下,则是一汪清澈可爱的潭水,潭水上隐隐有道水流,被吸向高塔的第一层,形成一条弯虹。 “生生玉髓!” 她一眼便认出这潭水来,心是顿时狂喜。这可是了不得的宝物,有它相助,便是至阶、真阶也指日可待! “呵呵,小子,果如你所料,这傻女人当真来了。” 就在她无限欢喜的时候,一个声音传来,将她的狂喜打破,她循声望去,看到一个老头儿立在棵树上,手中捻着什么东西,那正是她的元神分支。老头儿身旁,那个年轻男子抱膝而坐,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她。 “你是何人?”春大当家沉声问道。 “万香殿?无名小辈,我老人家纵横天下的时候,从没听过这个名头。”那老头儿没理她,而是与那个年轻男子道:“现在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门派,竟然想着拿人的元神当补药!” 随着这一声,春大当家只见那老头儿一挥衣袖,一股大力吸来,她向前踉跄了几步,只是捻诀结印,那朵红牡丹从脚下绽放,又将她护住,她才摆脱了那老头儿的约束。 “倒有几分神通。”老头儿笑了笑。 现自己元神炼化的法宝在这地方还能用,春大当家更是安心了,她知道这地方诡异,若要想出去,这老头和年轻男子都是非杀不可的,因此不再犹豫,挥指一点,那红牡丹上一瓣花瓣飞了下来,猛然飞向老头。 她想来,年轻男子的修为她最清楚不过了,只是个元神壮大的普通人罢了,可这个老头却高深莫测,因此自然是先除掉这个老头再来对付那年轻人。 若是陈抟刚来到这通天幻境时,被困了数千年的他没有了绝大多数力量,恐怕真不是她的对手,可如今已经过去了年余时光,借着唤魂木与生生玉髓的滋养,陈抟如今的修为恢复了一小半,虽只是一小半,对付春大当家已经足矣。他一点指,那花瓣盈盈落在他的指上,化为一点嫣红。 “怎么收拾她?”陈抟向卢瑟征求意见道。 “灭了吧。”卢瑟没有丝毫怜香惜玉的心思。 “我老人家不造杀孽,还是交与你处置吧。”陈抟结了一个手印,虚空出现一只大手,猛然拍了下来,将春大当家死死按住。春大当家那护体红牡丹,被生生揉成了无数花瓣,撒得一地都是! “不要,不要,我愿为奴为婢,只求饶我……”春大当家这才知道厉害,在那巨掌挤压之下,她哀声连连,断断续续地求饶道。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五) “饶我啊,饶我……” 春大当家的哀求声不绝于耳,但卢瑟却恍若未闻。_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别的修行宗派都是尽可能地选择灵山福地,拼命苦修,而这万香殿却似乎在反其道行之,将门人弟子派驻在各国,也不知其有何用意。 楚国、大唐、吴越,到哪儿都有万香殿的势力,而且派出的还都是贤阶的先天高手,卢瑟并不认为这是偶然。 “春大当家的,你们万香殿手伸得长啊,我到哪儿都能遇上你们的人。”卢瑟拍了拍手掌,面色沉静如水,他没有腾出丝毫狰狞之色,却让春大当家心完全沉了下去。 她原本以为卢瑟年轻,只要苦苦哀求,“花容失色”之下,必然让这年轻男子上钩,现在看来,这人油盐不进,当真是心硬如铁。 如果卢瑟知道自己在她心中是如此评价,只怕要笑了。他的心硬也要看是对谁,象春大当家这样玩弄别人于股掌之间的女子,他自然会下定决心。 “我不想折磨你,若是想得到一个痛快,就回答我的问题。”卢瑟平静地说道:“否则的话,你见着那生生玉髓么,我会将你的元神沉入生生玉髓之中,让你受那元散神裂之苦。” “你敢!” 春大当家面上的哀婉荡然无存,她咬牙切齿:“我是万香殿下一任神女,你若是害了我,万香殿必不放过你!” “我如果不杀你,万香殿就会放过我么?”过了好半晌,卢瑟才淡淡地回答。 陈抟的巨掌揉捏之下,春大当家的如今只剩余一团红色的元神之火,即使这个时候将她放出去,她的修为也要大打折扣,那元神之火还具有人形,一双眸子盯着卢瑟,发出不男不女的中性声音:“你……你……” “好吧,我就不问事关你们万香殿机密的,我只问一句,你放出来的那团红雾,究竟是什么怪物?” “我也不知晓,若知道那玄牡观下镇着这样的怪物,我如何敢打那玄晶骊玉的主意!”发觉卢瑟软硬不吃,春大当家的不得不做出些缓和姿态来,虽然心中恨卢瑟入骨,可此时却不是吃眼前亏的时候。 “什么,玄晶骊玉?” 失声呼出来的是陈抟,他眉间阴郁在一起,神情极为震惊。家伙如此失态,他心一跳,猛然想起那红烟曾经喊过什么三千年之类的话语。 陈抟也自称是三千年前寄身于唤魂木中的,卢瑟看这个世界的史书,这个世界诸国混战,漫延至今已经有数百年,战火中得以完整保存下来的书籍中,史书是主要部分。但是,所有的史书几乎都是上溯到三千年前时嘎然而止,仿佛三千年前的历史有什么忌讳,诸国都无一例外避而不谈一般,那些禀持微言大义的风格的史官们,也没有记载这些事情。 “不必问她了,我知道那是什么怪物,这天下……有大麻烦了。”陈抟良久之后,终于苦笑着道。 卢瑟看了看他,既然如此,这个春大当家的就没了存在的必要了。 春大当家不是笨人,当发觉卢瑟眼中因为下定决心面闪过的光芒时,她知道自己再不投降,便真是死路一条了,而且她比胡珍还惨,胡珍的元神在法宝保护之下还逃了出去,她元神却被困在这不知是什么地方,根本无法逃走! “我愿以宗门祖师之名发誓,只要你放过我,我绝不回来找你……”春大当家的尖声叫起来,但卢瑟伸手一把抓住她的元神之火,直接按在了生生玉髓潭中。 元神之火不过就是拳头大的东西,被卢瑟抓住之后,春大当家一急之下原来是要猛扑过来的,可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卢瑟的元神强大,对于她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情。 她根本无法挣脱! 元神之火浸入生生玉髓之中,如果她能象卢瑟那样有地火菁萃中和,苦熬个半年或许不会有事,可现在,她几乎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元神在融化,就象是冬天的雪遇着春阳一样。 “饶,饶……我愿为奴为婢……”她用神念向卢瑟求饶道。 “抱歉,我已经有三个小丫环了,她们比你都年轻,脾气也比你好,我正可慢慢调教。”卢瑟很是歉然地道。 “我是万香殿神女,我元神一灭,万香殿立刻会知晓,那个时候,你就等着神形俱灭!”知道这次无法脱身了,春大当家的厉声诅咒道。 卢瑟没有理睬,即使杀春大当家的会惹出什么因果,他也坦然接受,因为他觉得,一个象春大当家这样轻贱他人的人,实在是天厌地弃。 “那个红雾究竟是什么?”卢瑟又象陈抟问道。 看着卢瑟的脸,陈抟心中一紧:“小子,你莫犯傻,便是我全盛之时,遇着那个老怪也只有望风而逃的份,即使他被镇压三千年,又为玄晶骊玉吸取了元神,你现在的这点本领,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他是谁?”卢瑟固执地问道。 逃亡中,他看到乌州的那些普通人,无论是年长还是年幼,贫贱富贵善良邪恶,都被那团红雾抓着塞入那永远在吞咽的大嘴之中。这让卢瑟异常愤怒,若说春大当家的作为已经是有取死之道,那么这团红雾的作为,更是死上一万次也洗不尽的罪状。 “饕餮……那家伙根本不是人,是上古遗种,不知怎么地到了咱们这来了。三千年前四凶兽齐现……”陈抟说到这时,声音有些发颤,看了卢瑟一眼之后,长长叹息了声,却不再说了。 无论卢瑟怎么盯着他,陈抟都是不发一语,被盯不过了,他干脆又回到唤魂木内。 知道这事情只怕牵涉到陈抟的伤心事,卢瑟也不为己甚,只不过知道那团红烟就是上古凶兽饕餮,也算是小有收获了。外头情形还不知如何,他也不能在这通天幻境久呆,因此,在春大当家的灵魂之火湮灭之后,他便离开通天幻境回魂。 就在春大当家的灵魂之火熄灭的同时,位于西南方向的昆炎高原之上,一座宫殿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 这座宫殿与众不同之处在于,它竟然是飘浮在云层之中! 整座宫殿连绵数十里,无数雕栏画栋亭台楼榭,假山水池园林花木,一切装饰之物是应有尽有。而且比起人间帝王更为奢侈的是,无数小型符纹法阵点缀于宫殿的各处,或幻射出奇珍异宝特有的光泽,或照亮原本阴暗的角落。 数以千计的女子奔走于宫殿的各处,这些女子无一例外,都是修行之人。 宫殿最里边,一处占地最为广大的大殿前,一个女子惊骇地从中跑了出来。她脚步匆匆,丝毫没有修行之人的镇定,甚至险些被自己的衣袂绊住。 “为何如此慌乱,若是惊扰着殿主与神女,你之错过可是不小!”一个美妇人叫住她训斥道。 “司阿姨,大事不好,代表春江月的本命神灯灭了!”那使女焦急地道。 “春江月!”那位司阿姨一怔,神情变得甚为古怪:“她可是有贤阶中层的修为,如何说灭就灭,连元神都未逃出!” 本命神灯又称为元神灯,乃是万香殿中施用特殊法术制成,与主人元神息息相关,因为所耗材料甚是珍贵,因此只有万香殿的高层人物或者是高层人物预选者才会有,象是胡珍,就根本没有这个资格。 而春大当家的春江月,就是万香殿神女候选人之一,恰好有资格,所以她元神一湮灭,立刻为万香殿所知。 “你随我来,这三十年来,还是第一个有神女候选人在历炼中殒落。”那位司阿姨竖起眉毛,虽然万香殿远不只一个神女候选人,但是这春江月落能活到那一日,即使不能成为神女,也可以象她一样,成为被人尊敬的“阿姨”,可是现在却死在了外界! 领着那个使女站到一座小亭当中,司阿姨按了亭上的一个机括,若是卢瑟在的话,便能发觉这个机括上刻着的,正是一个符纹。 那符纹被按进插口,立刻闪烁出光芒,这光芒迅速从连导的法阵传了过去,当光芒抵达小亭最顶上时,顶上向下射出一圈光柱,将司阿姨与那使女都罩了进去。 光柱消失之后,她们也随之消失了。同一瞬间,她们出现在离此十余里的另一座亭前。 “走吧。”司阿姨吩咐道。 她脸色越发阴沉,领着那个使女匆匆上了这亭子正对的大殿。大殿前有一个与她一般妆扮的女子盘膝打座,听得她的脚步声睁开了眼。 “韩阿姨,请敲响云钟,请各殿主、神女升座,出大事了。”对这个女子,司阿姨却不敢傲慢,而是先行了一礼。 这女子在此已经坐了多少年,司阿姨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还是神女候选人时,便要尊称这女子韩阿姨了。万香殿中传言,这位韩阿姨与那位外出办事的蓝阿姨,实力根本不在神女与殿主之下。 “响云钟一敲,若是无事生非,司阿姨,你便要被贬出历炼了。”韩阿姨眉头抖了抖。 “下代神女候选人春江月本命神灯熄灭,已经元神殒落了。”司阿姨也知道后果,因此慎重地道。 韩阿姨也微微变了颜色:“既是如此,响云钟当敲了。” 随着她一声话落,云层上空便砰的一声响,然后当当的声音绕云不绝。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六) 卢瑟回魂归体,看到春大当家的犹自屹立于前,只不过一丝呼吸也没有,虽然容貌依旧,却已经是绝了生机。理想_文学 他眉头挑了挑,再看春大当家的那个使女,那使女原本是自信满满的,此时却面腾惊慌之色。 “将她拿下。”卢瑟吩咐道。 通天幻境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似乎有所有同,他在里头呆了不短的时间,可到了外头,却还只过片刻罢了。听得他一声令下,章玉与辛兰早就按捺不住,立刻各展神通,向春大当家的使女攻了过来。 那个使女见自己的主人不知不觉便绝了生机,连元神都未来得及逃走,尖叫了一声,象是看鬼一样盯着卢瑟,双方离得近,这个时候,她想要驾起法宝逃走也有所不能。 玉自然还是她的剑婴,对于这东西的威力,卢瑟很是不满意,不过陈抟说了,只有达到第九层时,剑婴才会有不亚于一般法宝的威力。而辛兰则是驭出飞电,带着蓝白色电弧的飞剑破空而去,将春大当家的使女截住。 “你们这些狗胆的贼子,知道你们做了什么事情么?”那使女带着哭腔叫骂:“万香殿绝对不会放过你们!” “噗。” 卢瑟轻笑了声,这种威胁如果有用的话,刚才春大当家的就不会元神湮灭了。 “刷!”随着一声脆响,那使女祭出的一样法宝被飞电剑劈成碎片,飞电剑还不罢休,又向那使女奔射而来。不过辛兰毕竟未曾亲手杀过人,因此在击中之前便有些迟疑。那使女得她略一迟疑之助,尖叫着避开,没料想早就在旁观查的章玉闷声不响,剑婴从背后飞来,对准她的后脑。 “不许动,一动就破了你的头!”小丫头得意洋洋地说道。 感觉到自己脑后被尖锐的东西顶着,那使女如何还敢动,就连咒骂都不敢了。 “就连你的主人也在我手中灭了元神,何况你这小小使女。”卢瑟虚张声势地道:“你说……” 他正要逼问有关万香殿的消息,突然神情大变,因为就在远处,一团红烟正占据了小半边天空。 而且,那团红烟还分出无数小朵来,正向四周扩散,其中一朵,正是飞向他们这个方向。 “不行,得走!” 卢瑟当机立刻,也顾不得问话:“快走。” 他一边说一边上去,单臂用力,便折断了那使女的脖子。原本可以让章玉做的,但他并不希望自己的小丫环沾上血债。 众人都看到那扩散的红烟,知道是那个怪物追来,立刻撒腿便走,连打扫战场的时间都没有。 此时辛兰得了休息,已经可以再度驭剑飞行,当下将三人都载了上来,虽然飞得不快,可那红烟要四处搜寻目标,追得也不算快,因此在辛兰力竭的时候,他们终于将那红雾远远地甩开了。 此时也出了乌州地界,卢瑟看到荆扬海峡的海水,不禁喟然一叹。 乌州城的百姓下场,自然是惨不忍睹,而且乡间的百姓,只怕也好不到哪里去。凭借世俗的力量,哪里对付得了饕餮这样的怪物! 除非修行门派出面,象是吴越王室背后,也有几个修行门派在插手,他们如果尽出精英,或许还可以同饕餮一战。 另外最让卢瑟担心的,还是那个中途救了他们的女子。那女子如今情形不知怎样了,看红烟的扩张速度,她也未能阻止饕餮多长时间,以她的能力,再加上那粗豪汉子帮助,脱身应该没有问题吧。 明知道这只是自我安慰,可是卢瑟不敢往更可怕的方面想。 “公子,我们去哪儿?”见着乌州城中的那一幕,章玉心有余悸,乘辛兰打座休息的机会,她低声向卢瑟问道。 “寻船入海,饕餮虽然厉害,总不可能专门追着咱们一行。”卢瑟道。 他们沿途寻找,终于找着一艘渔船,因为消息还未传来,那渔船倒是不紧不怕,卢瑟再三催促,渔夫还是慢吞吞的。 他们登船不足半个时辰,那团红烟分出来的一小团红烟也到了海边,望着远处的碧浪白波,那红烟停了停,转身便要离去。就在这时,一道电光从海北飞驰而来,落在它的面前。 “你是什么怪物?”电光闪失之后,出现的是一个蓝衣女子,这女子面上亦喜亦嗔,说不出是什么神情,总之让人看了很是古怪。 “唔?” 饕餮的分身不会说话,只是发出古怪的咕噜声,上上下下打量着蓝衣女子。蓝衣女子的神念让它本能地感觉到畏惧,它只是一个分身化影,实力比普通人要强,甚至可以拖得住后天阶层的修行者,但比起先天境地的修行者就差得太远了。 但它受着饕餮本体控制,因此又做不出逃跑的事情,只能尽可能地将那蓝衣女子拖子,好等本体赶来收拾。 蓝衣女子打量着饕餮许久,见它不回答,只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知道它不会说话,可还是按捺不住怒火,只见她伸出手来,临空虚拍,立刻在饕餮分身前出来了一个蓝光手掌,狠狠抽了饕餮分身脸上一巴掌:“你这孽障,该死!” 难怪她心情烦躁,原本要为胡珍报仇的,可赶到江州后却扑了个空,以她的身份,总不能迁怒于那些普通人,因此准备返回大唐都城长安,可就在这半途上又得到神殿中的神念转信,告诉她下一代神女候选人之一的春江月元神殒灭,要她来查看一番。她才到此处,便遇着这个妖怪,而且这妖怪见着她,还敢站着! 既然如此,当然要多抽它几下脸,教它懂得如何礼貌对待修真之人。 她连着抽了十几下,抽得那饕餮分身身形淡化,几乎就要消失了,然后蓝衣女子才觉得不对,这怪物怎么不跑? “咦?”就在这时,一股她从未遇到过的强大神念扫了过来,蓝衣女子心一惊,这神念比她可要强得多! 她腾身飞起,飘在空中,遥望西南天际,只见一大团红烟滚滚而来,那红烟中裹夹着血光杀气,隔着老远就让她心神发颤。 “那是什么怪物,看起来象是这小妖的祖宗?”她心念电转:“听说春江月在此开设酒楼,为的就是殿中得到的一份残缺不全的图纸,说是这图纸画的地方有重宝玄晶骊玉……莫非这玄晶骊玉下竟然镇压着某个了不得的妖物,春江月动了它,结果放出妖物,自己也身死神殒?” 她见识心智比起春江月与胡珍都要强得太多,因此转瞬间便猜出了一半真相,只不过没有想到春江月以满城人和卢瑟等为饵,从妖物口中逃脱,半途又不甘心到手的宝物丢了,因此拦下卢瑟打听情形,结果遭到殒身之祸。 “玄晶骊玉是天生地长的异宝,少数几样不具有五灵属性的宝物之一,它用来镇压那种会五行遁术的怪物,用其炼制的法宝也不惧任何克制……那怪物定是极为强大,所以才会要动用玄晶骊玉。我观它的神念甚强,我不是对手,不可以身涉险,要替春江月报仇,等殿中援手到了也不迟!” 一念及此,这蓝衣女子倒是比春江月有决断得多,立刻驭着电光飞逃。 就在她飞遁的一刹那,那红烟中一道黑气喷了过来,击在她方才所处的半空中,险些就击中了她。 “竟然敢打我家小白的脸,你这女人休走!”那红烟中传来咆哮声:“我家小白,岂是你能抽得的!” 蓝衣女子哪里敢停留,她咬破舌头,一滴血渗入喉中,然后身上光芒大盛,速度又快了一倍,转瞬之间便逃出老远! “逃得倒快,若是我老人家实力恢复,岂会让你这厮逃脱!”饕餮停在海边,抖了抖身子,那团被抽了脸的小白便收了回去,紧接着红烟凝聚,渐成人形,若是卢瑟见了,定会大吃一惊。 这人形竟然与陈抟有着七分相似! “三千年未曾大吃过,如今大吃一顿,倒有些撑了……还是先寻个地方消化了再说,总不得象三千年前一般胡来,结果被人围攻封镇了……”那怪物自言自语道。 它这一搅场,对于卢瑟来说却是件好事,春大当家的死因,结果就被蓝衣女子归到了饕餮身上,而且这么厉害的妖物出现,意味着身上有着珍贵的材料与法宝,还有那玄晶骊玉的诱惑,因此万香殿暂时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饕餮身上。 卢瑟对此并不知道,他现在又面临着一场麻烦。 荆扬海峡虽然只是海峡,可两岸宽阔也超过四十里,故此辛兰无法御剑带他们飞渡。渔船太小,载着他们几人便满满当当的,他们才出海没多久,天气便突变,开始刮起大风,那一叶扁舟,在风浪中翻滚,顺水飘流,几欲沉没! 渔夫原本是慢吞吞的脾气,可这个时候也变得慌急起来,下帆摇橹,只盼着能早些脱离风浪中心,但人力有限,哪里脱离得了! 偏偏郑洪是个生长在山里的小子,他到同州还没多久,从未乘船出过海,在不停地巅动中,他闹起了昏船的毛病,呕吐起来。 “这风浪,何时才能歇啊?”看着吐得已经趴在船上的郑洪,卢瑟苦笑着想。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七) 辛兰与章玉没有卢瑟那么多担忧,身为修行之人,这些风浪她们并不畏惧,而且辛兰可以御剑飞行,也就意味着实在不行的话她们还有一条退路。 虽然她们还不象那些修行者一样将普通人视为可有可无的存在,但若说她们对普通的陌生人会有什么情感,那实在是骗人的。只有卢瑟是个例外,虽然自家公子五灵短缺,可以辛兰和章玉面前,这位公子实在神通广大的到了神秘的地步。 足足在海上飘了两天两夜,风浪才真正平静下来,可对于这艘小小的渔船来说,更大的危机又来临了。 船上的淡水储量不多,因为荆扬海峡的海水咸度不高,完全可以直接饮用,可经过两天风浪,他们正想饮用海水时,发觉这海水已经咸得发苦,显然,他们已经被风浪带出了荆扬海峡。 船上带了罗盘,可是罗盘也无法确认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放眼四望,都是茫茫的大海,而天上又阴沉沉的都是云,连可以供给他们辨别方位的星辰日月都看不到。 渔民这下是真慌了,水少只能节约着用,因此他嘴上都起了泡,也不曾喝上一口,最后还是卢瑟看不过去,令章玉从乾坤袋里取出清水,才让渔民安下心。 “原来是几位真人……万幸,万幸,小人此次能得活着回去,定在家中供奉几位真人的牌位,早晚上香。”渔民跪下来道。 修行之人可是高高在上的,这几位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要搭乘他的船,可若是他们不高兴了飞腾离开,自己这小船如何能在大海中多支撑? 渔民打的主意卢瑟自然猜得出来,不过他很是同情,这是求生的本能,又不至于危害他人,能成全就当成全。 “你们时常遇到这样的风浪么?”章玉好奇地问道。 “在海上讨生活,谁知道会遇到什么事情?”那渔民苦笑道:“仙女有所不知,咱们海上之人,能活过四十岁的百中无一,活过三十岁的也最多三成。” 玉默然,她看了卢瑟一眼,身为受过苦的人,她自然知道,这个渔民并未撒谎。理想| “若是遇着风浪,你们可有什么自救方式?”卢瑟问道:“比如说象今日这样的情形,一般你们会如何去熬?” “还能如何,这次是小人侥天之幸,得有仙人登舟,否则便是只能在海上随波逐流,运气好的话还可以回去,运气不好,耗得水干食尽……”说到这,那渔民声音发颤:“小人曾祖父、祖父、父亲,三代没有一个是在床上故去的,都是乘船出海失了音讯。” “那你们为何还要入海,在陆上不一样可以有生计么?”辛兰奇怪地问道。 “小人是吴越国人,吴越多山地狭,陆上哪里有生计可寻?”渔民叹息了一声:“为商贾则须得课重税,为农夫则须得服劳役,家中债主从不少,七月收米九月饥,若是灾荒年月里,那税吏来了催租要粮的,哪一个不是家破人亡?小人在海上讨生活,靠着老天与海神保佑,一网下去得有收获,便是一餐腹中不饥,不必听着家中孩儿饿得直哭,也不必看着妻子衣不蔽体。这样下来,便是冒着风浪之险又算得了什么?” 这渔民是有几分见识的,说起话来让卢瑟心中一动。 所谓苛政猛于虎,如今天下诸国战乱,各国之间争斗已是旷日持久,即使是这三十年来没有什么大混战,可小战事还是不断,象吴越这样的小国,还必须拿出钱帛粮食来贡奉大唐、楚和其余的国家,加上又山多田少,百姓确实极为困苦。 “修行之人,只知道驱使百姓、歧视百姓,却没有用自己的修为为百姓做多少实事,即使有个别愿入世积攒功德的,也都是为了结善因善果,所做所为能造福一两家人便是到顶了。如果拿地球上相比,修行之人就是掌握了资源的精英,他们一昧利用手中资源为自己谋利,却不愿意将之转化为可以促进百姓生计的生产力……” 这样的念头,也只是卢瑟这样的穿越者才会生起。 他想到自己的志向,就是利用修行者的各种神通,为普通百姓多做一些实事。天生万物以养人,人无一德以报天,这里的天,就应该是百姓,而人则是那些掌握了修行神通的修行者! 这并不是单方面的施舍,而是双方的互利,单方面的施舍不可能长久,唯有双方的互利,才是长远之计。 须得为这世界构建一个修行者与普通人互利的长远之计才行,卢瑟心中想。 善念一起,在通天幻境之中,一道光束从穹顶射来,直照在通天塔上,光芒如炼披下,通天塔顿时金光闪闪。陈抟原本藏在唤魂木中苦修,也感觉到周围的变化,他出来一看,发觉通天塔光芒渐收,第一层变得更加真切了些。 “不知道那小子又做了什么事情,这已经是第二次了……”陈抟心想。 “有一样东西若是能成,或者今后遇着这样的风浪,渔民不必坐以待毙了。”卢瑟此时心中暗想。 船又在海上飘了三天,不过因为章玉的乾坤袋中补给充足,这小船上倒是没有出现什么饥渴。那渔民更是对四人曲意奉承,知道卢瑟喜好美食,每日挑那些鲜美无比的海渔海虾奉上来,卢瑟食量不大,可郑洪却是个大饭桶,他现在不晕船了,吃得大快朵颐不亦乐乎。 到第四日,辛兰御剑上天,终于看到了一座岛,在她指引下,渔船驶向这座小岛。这座岛方圆有五里多,呈梭形,岛的一侧是金黄色的沙滩,另一侧则是礁石,一头尖处有座海湾,可以供船停泊,而另一头尖处则浪大礁多。 即使是那渔民,也不知道这座岛叫什么名字,只是听他说可能是到了东海。大天倾之前,这里可能还是与陆地相连的,但大天倾之后,海水倒灌入陆,这里低洼的地方都成了海底,只有高处才成为零星散布的海岛。 让卢瑟觉得有些欢喜的是,这座岛灵气甚为充沛,实在是一处修行的好去处。 岛上丛林密布,鸟飞蛇行,兔起狐落,这些动物不知多少年未见过人类,因此都不怕人。他们下船之后,加上渔民和渔民的长子,一共是六人,很快就伐木建屋,在避风处建了座高脚木楼。有章玉与辛兰在,砍树是很轻松的事情,而力大无穷的郑洪,则负责搬运,倒是卢瑟自己,发觉除了在旁指手划脚外似乎没了用处。 这让他有些赧然。 接下来几日,他们只等着天上云层散去,卢瑟隐约觉得,这种阴云密布的天气,与被放出来的饕餮有几分关系。可现在他实力有限,莫说对付饕餮,就算是再来一个春大当家的,他要应付起来也有些难度,毕竟同样的招数,再用第二次就没有那么灵光了。 因此这几天他又开始苦修,全力调动体内出现的水灵气息,借着这水灵气息去感应天地之间的元气。大海之上,原本水灵就非常充沛,而这座岛又是处不错的修行场所,比起原先呆在大山中时要强得多,因此在这里苦修五天,效果并不比在大山中苦修一个月差。感觉到自己已经能够随时调动周围的水灵,卢瑟便想做一个试验。 “所有的神通术法,不外乎是依靠咒语、指决、手印来发出,或者利用法宝来激发,若是我以元神为法笔,以水灵为墨汁,以天地为阵盘,勾勒出一个符纹法阵来,结果会如何?” 他心中如此想着便去做了,最先挑选的,就是他在鄱海上想到的那个给渔民们镇鱼的符纹法阵。 这个想法容易产生,可是要实现却是很艰难的事情,最初的时候,卢瑟在调动体内的水灵时,根本不能分心,一分心便无法感应到天地间的水灵。花了三天功夫,才能够一心二用,但体内的水灵又不按照他元神的约束成形,而是自然地在体内循环流动,往往才画出一笔,立刻便又流了回去。 “或许还可以试试这样……”在连着失败了上百回之后,卢瑟干脆将体内的水灵逼出体外,与天地间的水灵气接合,然后再以元神去给它朔形。果然,这一试验,当真将那符纹法阵画了出来,只不过这是一个无形的符纹法阵,除了元神可以察觉到外,肉眼根本看不到。 只不过这东西似乎没有什么用处,还比不上他的水灵甘腾术可以祛邪救人。 卢瑟并不气馁,他转念一想,便将这个符纹法阵甩向一块石头。可是这符纹法阵一被元神甩出,立刻又散开,消失在天地之间,连个波纹都未曾溅起。 “不行,只做到这一步还不成,必须先得用神念锁定目标。”卢瑟试了几回,便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于是再度改进自己的设想。这一次他先分出神念锁定那块石头,然后再用元神驱出水灵之气勾勒成符纹法阵,果然,随着法阵完成,他心念一动,那无形的符纹法阵便飞到了那石头上。 “喀”一声响,卢瑟定眼看去,脸上腾出情不自禁的笑容来。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八) 只见以那被卢瑟当作目标的石头为中心,一朵晶莹剔透的六瓣冰花绽放开来,足足有数尺之厚! “冰霜新星!” 卢瑟脑中,自然而然地便浮起这个名字。 看起来只是一朵冰花罢了,对于修行之人来说,普通的冰块根本不能够成威胁,甚至连迟滞他们的动作都很困难。但是卢瑟知道,这这冰霜新星术所制造的冰花,比起普通的冰要更寒冷。 若是威力再强些,这甚至可能是接近于绝对零度的冰块,能够将一切都冻结,甚至包括修行者体内的灵气流动和元神之火,都会受到其制约。因此,除非先天阶以上的修行者,否则中了这冰霜新星术,至少要冻上半天。 有半天时间,加上符纹法枪这种至强攻击之物,这先天阶以下的修行之人,可谓生杀任凭卢瑟处置了。此前卢瑟的符纹法枪只能是在偷袭状态中秒杀后天阶以下的修行者——还要是在对方没有动用法宝护体的情形之下,可掌握了冰霜新星术后不同,他完全能够在正面对决中杀死任何一个后天境界巅峰的修行者了。 不过现在,冰霜新星术的威力还没有这么强,最重要的是,卢瑟在施展这个神通的时候,准备时间过长。他自己估算了一下,折成地球时间,他放一个冰霜新星术需要半个小时左右时间准备,再蠢的敌人,也不会站在那半小时不动弹。 “还需要勤加练习,若想让冰霜新星术真正成为绝杀招术,只有使之能达到瞬发的阶段才行。”卢瑟心中勉强自己。 他丝毫没有因为冰霜新星术的缺陷而失望,从一个五灵短缺被无数修行前辈判定为不适合修行之人到现在,他已经克服了许多困难,有些困难看起来还是逆天级别的,但一方面机缘巧合,另一方面他也足够勤奋努力,还是做到了这一步。 他站起身来,有些想到辛兰与章玉面前显腾一下的冲动,但很快他就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年轻人有冲动是难免的,关键是要用理智控制住这种冲动。 接下来的几天,他全力投入到如何熟练地掌握冰霜新星术之中,所谓熟能生巧,用水灵勾勒符纹法阵,从最初的半个小时,到第二次的二十分钟,再到十五分钟,几乎每一次练习都可以看到进步。,到了三分钟时就成了一个槛,此后再缩短时间的难度可以说是成十倍地增长,卢瑟废寝忘食地努力,连陈抟的授课都未曾去听,可也只是能做到将之压缩到一分钟。 离他想要的瞬发地步还相差甚远,不过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停了下来,因为天晴了。 几乎是笼罩在天空中近一个月的阴云,终于散去大半,腾出半边湛蓝可爱的天空。根据太阳与星辰的方位,那渔夫大致推断出,他们现在的位置,应该比原先他预计的还要偏东。 “便是大天倾之前,这里也是一片汪洋,从此处往正西,顺风顺水也要花上六天时间,才能抵达杭州。真人恩公,不知我们何时启程?”渔民前来报告完自己所察觉之后,向卢瑟请示道。 “你且将这座岛的方位与海图大致画出来,若是日后我还想到这岛来,也好找到它。”卢瑟道。 听出卢瑟有离岛的意思,渔民掩捺不住喜色,他离家多日,也想家中的婆娘幼子了。当下他在沙滩上画出附近的海域状况,特别是从杭州如何到这座无名岛上来,卢瑟细细看、认真听,不时还问上几句。 这座有淡水的岛水灵充沛人迹罕至,而且最重要的是还没有被修行之人占据,若是以后有什么问题,躲到这个岛上来闭关修行,是个不错的后备退路。 又准备了两日,主要是准备淡水和食物,他们终于出海。虽然不完全是顺风顺水,不过船行还是很快的,才过四天,他们就看到一连串的海岛如珍珠般洒落在海中,岛上有亭台楼榭,明显是有人烟活动。 “这便是东海龙峰岛,那座塔就是夕照塔。”渔民见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脸上的笑容更重:“龙峰宗门,是我吴越四大宗门之一,在东海上,与贵国的东皇岛齐名呢。” 这龙峰宗之名卢瑟也听说过,见渔民虽是夸耀,却没有将船靠上这些岛上的任何一个,而是小心翼翼地避开,显然,这个龙峰宗对于普通人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天下修行宗门,大多如此,仿佛不蔑视凡夫俗子就不能体现出他们的高贵一般。 尽管渔民很是小心想要避开麻烦,可是麻烦这种东西,向来是你不去找它它就来找你的,在绕开数岛之后,渔民正以为要离开龙峰宗的势力范围之时,突然身后传来快速的破浪声。 这种声音卢瑟并不陌生,在庭海时,他们登上蜃楼岛,乘坐的就是这种符纹法阵船。当时卢瑟还在想,这种船要是给普通人使用的话,天下的航运业必然会有一场颠覆性的变化,而诸国间的商贸也将极大的密切。 “停下,停下!”身后传来怒喊。 渔民看了卢瑟一眼,陪着笑道:“真人恩公,小人还得在这海面上讨生活……” “你停下吧。”卢瑟道,不过他没有心思去应付那些气焰嚣张的修行之人,因此回到了船舱之中。 那渔民心中暗自欢喜,自己算是积了德,所以才遇上这样一位不摆架子的真人,回去之后,当真要给真人供上牌位香火才成,只不过不知道这位真人的大号法名是如何称呼的。 后面来的符纹法阵船很是嚣张地在渔船前绕了个弯子,将掀起的浪花全带在渔船之上,浇得渔民一头一脸。那渔民却不敢腾出丝毫怒色,反而陪着笑:“各位真人唤住小人,可是有什么吩咐?” “咄,最近陆上妖魔肆虐,我龙峰宗出了大力气才将那妖魔除去,只是那妖魔党羽众多,怕有漏网之鱼,你在海上可曾看到什么可疑之人或可疑之物?” “小人前些时日遇上风暴,被吹到了外海,好不容易才回来,并未曾看到可疑之人和物。”渔民不停地打躬作揖回答道。 卢瑟在舱中听得对话,心中一动,龙峰宗的人提到的妖魔,可能就是饕餮,不知道那天最后的战况究竟如何了,特别是那个女子…… 他心中究竟还是关心那个女子安危的,若不是那个女子阻住饕餮,他们也不可能逃走脱身。 “辛兰妹妹,出去问问那天的情形吧。”他对辛兰道。 之所以让辛兰去,是因为辛兰如今是后天巅峰,在一般修行者中也算是高手了,他自己虽然体内可以调动水灵之力,但看在有眼力的人眼中,仍然是不能修行的五灵短缺之身,出去问话,只能是自取其辱。 “是。”辛兰点了点头,便出了舱门。 卢瑟侧耳倾听,只听得辛兰问道:“几位道友请了。” 她说话虽然客气,但语气却是那冷冰冰的丝毫没有亲近之意。那几个龙峰门的人初见她时都是眼前一亮,发觉她的修为已经达了后天巅峰之时,态度更是恭谨。 “不知有同道在船上,方才多有失礼了。”那为首的一个龙峰宗的人道。 “我隐居海外多日,这次乘船回陆,方才听说陆上妖魔肆虐,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 听得她问起,那个为首的龙峰宗弟子笑道:“两个月前在乌州有异宝出世,几个宗门抢夺时不知为何惊动了一个极为强大的妖魔,那妖魔将整座乌州城都毁了,就连修行中的同道前辈,也有十余人受累而死。吴越王亲自于祷柱前跪拜,恳求各宗门相助,于是我龙峰宗与大罗派、剑泉堂、雁荡岭四大宗派联手,将那妖魔除了。” 他口中说得义正辞严,听起来仿佛是他们替民除害一般,但一双眼珠子却咕噜噜乱转,让人觉得很不老实。卢瑟虽然没有看到他的这神情,但是乌州之事他是亲身经历过的,在他猜想中,与万香殿一起争夺那玄晶骊玉的几方势力,肯定也包括这龙峰宗等在内。麻烦是他们引出来的,而且饕餮给他们造成了巨大伤害,他们与饕餮为敌,根本就不是对吴越王相助。 “既是除了,为何还要现在这样子?”辛兰问道。 “实不相瞒,虽然除了那怪物,但怪物分身小妖数量甚众,难保不会有逃脱的……”那弟子见美女反复垂询,眉开眼笑的回答道。 他口舌倒是很清楚,将那日卢瑟逃走之后的情形吹嘘了一番,无非是几大宗门在三日后尽遣精锐抵达乌州,与将乌州当作老巢的怪物大战,四大宗门派出了圣阶的前辈,四位联手才将怪物除了,当然其中龙峰宗是功劳最大之类。 他正说得口沫横飞,突然空中一声冷喝:“住嘴,胡说八道些什么!” 随着这一声喝,那个龙峰宗的弟子立刻噤若寒蝉,辛兰抬头向上看去,只见一个修眉长目的男子背手御剑,看模样,年纪甚轻,与她目光相对,那男子眼神中闪烁着一阵炽热。 明天开始要有事了,只能每天一更,连续四天都是如此,然后回来可以恢复每天两更,这四天欠下的,今后将之补回来,还请大伙见谅。) 二、当时轻别意中人,山长水远知何处(九) “这位同道请了。理|想|文|” 那个男子拱了拱手,态度没有对方才龙峰宗弟子那么冷漠傲慢了。 辛兰心中一动,那个男子的实力非常强大,强大得到了让她根本无法探察的地步! 甚至比起春大当家的还要强大,当初在春大当家的面前,她已经是没有动手之力了。而且事后与卢瑟分析,春大当家的已经是到了贤阶中层的修为! “这男子模样甚轻,难道说是贤阶上层乃至巅峰的修为?”辛兰心念一转,心中便有些羡慕。 这个男子绝对不是驻颜有术而达到这个地步的,他应该就是这么年轻,还不到三十岁吧,便已经站在一个她无法企及的层次里。看他的根骨,是那种超级天才型的,就象自己当初在苍梅岭时,被称为门内五百年一遇的天才。 同是天才,这个男子有着大宗门的支持,灵药宝物自然不会少,所以才这般年纪便已在窥探圣阶门径了。而自己却一直在生死线中挣扎,直到公子伸出援助之手,才达到现在后天的巅峰。 想到卢瑟,她将对这个男子的羡慕抛开,有大宗门支持到得这个男子的地步,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成就,倒是自己,能达到这一步,全是努力的结果。比起这男子和自己更强的是卢瑟公子,他五灵短缺不适宜修行之身,可死在他手中的先天后天阶的修行者,已经有好几位了。 若说这男子象是座高峰,值得她抬头仰望的话,那么卢瑟便是日月,悬挂在她的上空。高峰会有攀上征服的时刻,而日月,则永远照着自己。 “前辈请了。”对方的折节下交,辛兰并没有领情,她一句“前辈”便在自己与那个年轻人之间划上了一条鸿沟。 那年轻人却不以为意,之所以对辛兰另眼相看,是因为他发觉这个女子不仅资质与自己可以相提并论,修为也达到了后天巅峰,只要轻轻推一把便能抵达先天境地。自己要想突破贤阶巅峰,正需要一个这种禀赋超凡修为不低的道侣合籍双修。 门中的那些对着自己示好的修行女子,要不是年纪太大,实在让他提不起兴趣,要么就是天赋太弱,对他助益不多,即使是有两三个勉强能入他眼的,又早就被门中前辈瓜分。门中在其余方面都对他全力支持,唯有在替他寻找合籍双修的道侣上,让他觉得很是不快。_学,, “不知道友是何门何派,在下徐盛,龙峰宗第二代弟子。”那年轻男子将剑降低,与辛兰平视,目光灼灼地盯着辛兰,但在说这句话时,他又瞄了方才与辛兰说话的那个龙峰宗弟子一眼。 那弟子会意,立刻替他吹嘘道:“徐师祖是我们龙峰宗最年轻的二代弟子,也是龙峰宗有史以来最年轻进入先天境界的天才。他二十二岁便进入贤阶,如今二十九,已经踏在贤阶的巅峰。或许这一两个月便要突破关隘进入圣阶,那样的话,他便是整个吴越自大天倾以来最年轻的进入圣阶的真人!” 他一连串恭维出来,听得徐盛笑吟吟的,不过还是故作谦虚地道:“不过是宗门抬爱,灵药宝物堆出来的罢了。” 他虽然是谦虚,实际上也是在自夸,龙峰宗这样的大门派在灵药和宝物上会大力支持他,任他使用,若是与他结好,那么这些灵药宝物自然也可以分享。 “晚辈只是一介散修,微末之名不足前辈挂齿。”辛兰的回应却是一瓢冷水浇到这徐盛的头上。 徐盛不禁有些讪然,这女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他如何不能体会出来!他因为天赋超凡,自己又努力,在宗门中向来是要啥有啥的,唯独在双修道侣这个问题上宗门没有遂他的意,这早就成了他心中的一块心病。现在好容易有个他看上的,却又对他不假颜色,如何不让他生气! “这位同道,告诉我你的名字。”既然生气,他的口气就变了,御剑又飞高,居高临下地盯着辛兰。 “前辈说笑了,晚辈的名字,没有必要告诉前辈吧?”辛兰的口气仍然是冷冷的,仿佛只是在与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谈话,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站得高而有什么变化。 “我怀疑你是妖魔党羽,要将你带回龙峰,你可有意见?”徐盛冷笑了一声,决定用强。 他做出这个决定,并不是头脑冲动的结果,能到他现在这个境地,哪个会是头脑冲动的人物。他权衡利害,觉得此事眼前女子理亏,若她所言非虚,那么她只是个没有后台的散修,抓回去关上段时日自然就会屈服,若她是在说谎,那么即使她的后台找上来,自己也有说辞,谁让她隐瞒身份在先的! 一听到这声音,卢瑟就知道情况不妙,苦笑着出来。他出了船舱,章玉与郑洪自然也跟出来,都是对着徐盛怒目相视。 徐盛发觉卢瑟五灵短缺,首先就将他忽略了,看到郑洪时微微有些惊讶,但也没放在心上,可看到章玉时眼前又是一亮。 这小丫头天真烂漫,资质也是不凡,只是修为低了些,若能达到先天阶段,倒也是个合籍双修的好鼎炉。 而且她年纪小,才十四岁左右,虽然现在修为低,但调教得好的话,比起方才的那个女子,恐怕更适合自己。 一个是现在就可以用的,一个是今后可以用的,这让徐盛有些两难究竟是要了谁呢? 不过这种两难是难不住男人的,他很快就决定:两个都要,大的现在用,助自己突破关隘达到圣阶,小的留着以后用,或许凭借小的,自己到了圣阶巅峰时又可以再突破一次关隘。 “两个女的一起带走——那几个凡夫俗子杀了喂鱼。”他凌空道。 “找死!”小章玉可不是个好脾气,她瞪着眼睛,剑婴便离体而出,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剑婴嗡嗡地飞向徐盛。 “米粒之珠,也放光华!”徐盛撇了一下嘴,伸出二指轻轻一弹,一道星光从他指尖飞出,想要将剑婴弹飞一个跟头。 若是换了别的法宝,必然是射不过他的流星指的,量是剑婴却是姹女心剑录练出的秘法,而且先后两次闭关之后,章玉的修为也是大进,如今也到了后天的上层,离巅峰只是一步之遥。因此,剑婴在空中一转,挽出一朵剑花,剑花将徐盛弹出的流星挡住,紧接着便破之而出。不等徐盛“咦”出声来,剑婴突然加速,直取徐盛咽喉。 感觉到那凌厉的剑意,徐盛觉得自己的寒毛都竖了起来,他猛然后退,原先的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了。 他们这边动起手,底下的那些龙峰门的人可就难过了,一方面徐盛的命令是他们不能违背的,另一方面,辛兰这一个后天巅峰的女修行者在虎视眈眈,显然,谁要敢动手,她必然不客气。 卢瑟走到辛兰背后,辛兰没有回头,突然听得一丝轻微的声音响起:“稳住他一会儿。” 辛兰是极聪明的女子,“稳”住一会儿,也就意味着不是打斗,因此她喝了一声:“住手!” 徐盛被章玉逼得狼狈脱身,原本是满腔怒气的,他正准备用大招反击,可突然听得辛兰的喝声,便停下手来。毕竟在他心中,这两个女子都是他的禁孪,只要她们肯屈服,现在这点小冲突算得了什么。 “晚辈姐妹都是海外散修,与前辈并无冤仇,而且晚辈姐妹也不可能是什么妖物党羽。”辛兰性子刚强,要她说软话来稳住徐盛,真是件比较困难的任务,因此她只能斟字酌句地道:“前辈硬要说晚辈是妖物党羽,究竟是何居心?” 这话说得徐盛恼羞成怒,冷哼了一声道:“我说你可能是,若你不是,随我上岛接受调查便可!” 玉气虎虎地嘟着嘴,她看到卢瑟躲在辛兰身后,便收回剑婴,这个时候确实不是打架的时候,她们两个还好,可公子与那个大个子若是落入水中就麻烦了。 “前辈指责人难道是不讲证据的么?”辛兰还是一字一句地道。 “证据?我说的话便是证据!”徐盛极是霸气地道。 二人斗嘴之间,卢瑟已经完成了准备,为了增加威力,这次比他预计的时间还要长上一些,然后,他轻轻推了辛兰手一下,辛兰手一指徐盛。徐盛并没有注意到卢瑟这个凡人的举动,辛兰手一指,他突然心生警兆,身上立刻光芒闪烁,用于护体的法宝喷出流彩来。 然而就在这时,一朵硕大的冰花出现在他的身上,他和他的法宝,都被那冰花冻住,在空中停了停,便落入海中。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所有人都呆住了。特别是龙峰宗的那些人,方才还高高在上气焰不可一世的年轻师祖,转眼间变成一大块冰坨掉进了水里,这完全出乎他们意料。 卢瑟抢着道:“你们还不救人?” 龙峰宗的人此时慌了手脚,赶紧跳水救人,卢瑟也不客气,拉着那个渔民父子,招呼郑洪,直接就跳到了对方船上。辛兰与章玉呆了呆,见卢瑟招手,她便也移到了这艘船上。 “走吧!”卢瑟笑道。 符纹法阵催动着那船破浪前行,下水捞人的龙峰宗弟子从海里探出头来时,被这浪花浇了一头。他们看着那船快速离开,心中既是愤怒,又是庆幸。 毕竟连已经到了贤阶巅峰的小师祖都不是那个女子的一和之敌,何况他们!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一) “你怎么做到的?” 尽管对于这位公子的神秘早有认识,可是那个徐盛可不是一般的修行之人,那分明是一个贤阶巅峰的高手! 虽然还算是偷袭,不过徐盛修为高深,他的反应明显要比此前卢瑟杀掉的胡珍、春大当家都要快,连护身法宝都已经激发了。名的招术还是一击得手,徐盛变成了冰坨掉落海中。 “不过是小把戏,困不了他多久,咱们快走!” 卢瑟笑了笑,丝毫都没有得意之色,看在辛兰眼中,更是芳心轻颤。人比人气死人,那徐盛修为虽高,但那副神情气势,就是让辛兰看不上眼,相反,卢瑟不显山不腾水,从不炫耀自己,反倒让辛兰觉得舒服。 这才是男人,那些飞扬跳脱的,只能勉强算是男孩儿! 至于小章玉,这个时候眼睛眨啊眨啊的,盯着卢瑟,正闪着星光呢。 符纹法阵船被辛兰以灵力催动,迅速破浪而去,但它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比得上修行者御剑飞行。就在他们离开不过片刻的功夫,那个徐盛沉下的海面突然浪花翻涌,一道剑光破空而出。 徐盛脸上是羞恼与惊怒并存,惭愧与挫折共色,他凌空虚立,环首四顾,发觉远处的船影,伸手捻诀,那柄飞剑出现在他的脚下。 卢瑟的冰霜新星术的威力,对于他这样贤阶的高手来说,还是太有限了。只不过他此前从未遇到过这种纯粹以灵力攻击的手段,而且又很是自负,觉得那个女子不过是后天巅峰,根本不可能威胁到自己,所以才会吃了一个闷亏。 但是,冰霜新星术现在还未达到最强的地步,卢瑟自己也估算过,那些冰块最多也只是到零下一百五十度左右,离冻结一切的绝对零度还早,所以被困住片刻后,这徐盛便脱身出来。 “追……” 一个追字才喊出一半,突然之间,徐盛感觉到,一股毫不掩饰的强大神念将他罩住。 这神念背后的元神,即使比他差,也只是略差一线罢了! 这并不能让徐盛惊讶,真正让他惊讶的是这神念正是从那艘船上传来。 “船上还有高手……不,方才那女子一直在掩藏实力,她也早到了先天巅峰,只是装作是后天巅峰的模样,否则不会一击便制住我!” 要让徐盛相信自己被一个后天巅峰一击制住,这对于一惯刚愎的他来说是件很难的事情,因此他立刻就做出卢瑟希望他做出的猜测。同级别的对手“突袭”下暂时困住他,但不过片刻功夫他便脱困而出,这说出去,可要比被后天巅峰制住要光彩得多。他心念电转,若是那女子实力真不在自己之下,那么她就不可能是什么散修,背后或许就是大宗门,自己方才那样的举动,确实容易冒失。 而且,她实力不在自己之下的话,这样追上去也不过是再碰一鼻子灰,倒不如先计算好了再动手。 想到这里,他改变了主意,用冰冷的眼神扫过那些同门晚辈:“今天发生的事情,若是给我听到一个字,你们就都不用在宗门中呆了。” 他说话时还是霸气十足,那些宗门晚辈纷纷应是,肚子里却一个劲儿在骂他,没本事在外人面前逞英雄,便欺负起自家人来。 毫无保留地用自己的神念惊吓了徐盛之后,卢瑟注意到他并没有追来,这才放下心,盘膝在船头坐下。 那渔民父子面上尽是愁苦之色,他们还要在这海面上讨生活,如果那个龙峰宗的徐盛非要找他们麻烦,他们可以说只有死路一条。卢瑟看着有些不忍,便笑道:“若是你们不愿意在这海面上呆了,可以去大唐,我在大唐有座小庄子,离鄱海倒也不远,总能给你们一条出路。” “多谢公子,多谢真人!” 渔民父子自是大喜,托庇于一个修行者门下,可比起给什么豪门大户当管家要逍遥,虽然修行者绝大多数是眼高于顶的傲慢家伙,可眼前这位公子却极为和霭,相处这么久了,就没见他抬起下巴颐气指使过!这般好脾气的真人,修为想来高不可测,否则方才那个嚣张无比的家伙,怎么会变成一个冰坨子! 卢瑟没有注意这父子心里在想什么,他正在仔细研察船上的符纹法阵,紫君门有这样的船,龙峰宗也有这样的船,看来这符纹法阵并不是很复杂。 既然不复杂,那么就有可能推广,若是渔民、商贾都以这样的船为座驾,不仅面对风浪时脱身的可能性要大得多,而且往来的速度也会更快。 越是研究符纹法阵,卢瑟便越是觉得,自己正面对着一个巨大的宝库。以前的时候,这个宝库被修行者随意扔在外头,日晒雨淋,没有谁注意地保养爱护,因为这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锦上添花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他们并没有想到过,这些东西若是交给了普通人,会产生多大的力量。 符纹法船跑起来比靠风帆与桨橹行走的渔船要快得多了,制造这个符纹法阵的人技巧要远比卢瑟高明,给法船提供动力的符纹支持的时间非常长,卢瑟估计自己若是做出的符纹,能支撑一两个时辰就是到顶了,而这个制造者制造的符纹法阵则可以支撑超过两天。卢瑟在佩服之余,也不禁有些惭愧,他目前还处在学习的阶段,只能说“会”制做符纹法阵,离“精”的地步还相差甚远。 所以他制做符纹法阵时,比起陈抟要浪费至少三倍以上的材料。 这种浪费不是有天赋就可以避免的,唯有熟能生巧。卢瑟是一个性子坚定耐得住寂寞的人,因此修习得也极为刻苦,除了必要的休息时间外,几乎所有的时间都被他用来专研与修习。 不知不觉中,符纹法阵靠近了吴越都城杭州。 杭州是名城,虽然因为大天倾的缘故,历史并不很久,可是吴越国偏居一隅,历来少有战乱,因此这座城市经营了近二百年,竟然未曾遭遇过兵火,人口与规模,就远不是江州或者乌州这样的城方中心城市可比拟的了。 见着符纹法船,巡海的兵丁立刻知道这是修行者的座驾,哪里有人敢来查问的。他们靠岸弃船,渔民父子倒是来过的,因此领着众人先寻了客栈投宿,他们自己担忧家人,拿了赏钱便告罪离开了。 “店家,前些时日听说乌州出了妖怪,情形究竟如何?”安顿已毕,卢瑟第一件事是招来店家询问乌州之事,从龙峰宗得到的消息都是关于修行者的,而百姓的消息根本没有。 “惨。”那店家原本是笑的,一听得这询问,长喟叹道:“乌州户籍上写着原有九万户,二十四万六千人,所剩不足三千,其余尽为妖怪所食。” 卢瑟听得头皮发麻,他是亲眼见着饕餮吞食一切的,这样一个肚量如此之大的妖怪,对于普通人来说,简直就是天敌! “朝廷有何对策?”他又问道。 “天子仁厚,亲自伏请各宗真人出山相助,事后也抚恤灾民,只不过……”店家谈到这,就苦笑道:“妖怪如此凶恶,非朝廷可以应付。” 他只能点到为止,事实上,乌州事件发生之后,整个吴越国都是人心惶惶,各地一夕十诈,到处都风闻见着妖怪了。 “这般下去不行……” 卢瑟也只能叹息,普通人的力量对上木魈这样的妖怪已经是不敌了,再遇上饕餮那样的,即使是个人武力再高也无济于事。 接下来的问题就比较轻松了,无非是这杭州城中有哪儿是游玩的好去处,哪里又有什么人物值得拜访。这是卢瑟多年的习惯,在这样信息传递还不发达的时代里,拜访当地的一些名人,对于增广他的见闻是十分有好处的。 “公子是游学的士子,那么有一家倒应该去拜会一番,便是九品堂宋家了。”那店家笑道道,在提到九品堂时,那种幸有荣焉的神情是如何也掩饰不了的。 “九品堂宋家?” 卢瑟心中一动,这九品堂宋家果然是要去拜访的。这个天下长期都是诸国混战,在纷乱动荡的时代涌现出不少杰出人物,五百余年前,有位姓宋的学者开始品评历代人物,共设文武各九品,最初这品评人物的方式还得不到认同,但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人都接受了这种品评。在三百余年前,这种品评又从针对古人的变得针对当世,乃至于诸国甚至参考这个品评来选拔人才。 只是大天倾让这一切都变了,宋家几乎全部毁于大天倾,唯有少数支脉侥幸脱困,在这座新的杭州城重建九品堂,可声望已经远远不如大天倾之前。 “如今这天下才子,能得咱们杭州九品堂品评的可不多,凡能为其所评者,必为诸国重用。”那店家吹嘘道:“如今主持品评榜的,可是宋家五百年来第一等的人物!” 卢瑟倒没有听说过九品堂品评的人物现在还为诸国重用的事情,他笑了笑:“莫非比当初开创品评的那位宋氏祖先还要强?” “那是自然,全杭州都赞,这代主持品评榜的乃是神仙中人呢!” 这“神仙中人”四个字听得卢瑟心中一动,既然主持品评榜,那么无论是识人还是识物上都应该有独到之处,看来九品堂宋家,自己还真得要去一趟了。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二) 经过长时间的海上漂泊,虽然辛兰与章玉都非常人,没有一般女子的娇气,不过总少不得要休息一番。|文学吴越的绢绸甲于天下,唯有蜀国的锦绣或许可以与之相提并论,因此逛街便成了二女次日放松的手段。卢瑟不喜欢逛街,又有郑洪这个苦力在,因此就打发着郑洪随她们去逛了。他自己,则雇了辆车,不急不徐地赶往九品堂。 他想来,店家将九品堂吹嘘得天花乱坠,那这里再差也应该是比较繁华的所在了。不过出乎他意料,九品堂并不在城中,而是出了城,再经过一段小桥流水,穿过狭长的山谷后抵达。这里甚为幽静,灵气充蕴,也是个不错的修行之地,可惜的是地方太小,展不开手脚,散修在此还行,若是要凭借这个开宗立派,那就明显觉得局促了。 车子在一片竹林之外被拦了下来,拦车的庄客很是客气,将马车引入一块空地,然后请卢瑟自己步行入庄。这里就显出庄客客气之后的傲气来:凡是来访之人,无论身份地位学识手段,都得步行来拜见。 远远地看到这庄子的时候,卢瑟就觉得心中一动,他用陈抟教的方法收敛好自己的元神,让自己现在看上去完全与一个普通人没有别的差别。跟着接引的庄客穿过竹林,映入眼中的便是一座红砖青瓦的庄院,庄院甚是清丽,虽然规模不大,却让人有种赏心悦目的感觉,而周围种的青竹苍松,又为之增添了几分出尘之气。 “这庄中有修行之人……”卢瑟心中暗想。 不过这没有什么奇怪的,宋氏与卢氏一样,都是传承了许多时间的名门世家,家族积累的财富人脉,足以让那些修行宗派动心,从其中挑选资质出色的人为弟子。 卢瑟被引进院子,便发现这院子比在外看的要大些,已经有十余人在此,或三两结群于水畔亭中吟哦,或单人坐于结下冥思,不过卢瑟觉得,他们多少都有些紧张,象是面临考试的学生。 这些应该都是在等待品评的士子,虽然科举制在诸国已经推行多年,可是名声的重要性并未因此而减低,相反是更强了。 卢瑟的到来让众人稍稍动了一下,不过卢瑟收敛锋芒,看上去只是飘逸出尘,倒没有谁注意他。 “公子且在此稍候,家主人过会便会出来。”那个庄客谈吐很是大方,这一点倒与卢庄的有些相象。 卢瑟一直以为,看一个人的能力,不仅要看他自己,也要看他身边之人。_若是连身边之人都调教不好,一个个粗俗不堪,其人怎么会有什么本领可言! “兄台请了。”他正准备寻个地方坐下,一群正在说话的士子当中一个人遥遥向他拱手。 “请了。”卢瑟也拱手还礼,这个人性子开朗,主动找他攀谈,应该是个喜欢表现的人物。 “在下陆子橘,姑州人氏,听兄台口音,似乎是远道而来?”那人道。 “区区卢瑟,来自大唐江州。”对此卢瑟并不隐瞒,他不相信万香殿还会将触角伸到这些急于邀名的年轻士子中来。 “大唐人士!”在场诸人听得这话之后神情各异,有肃然起敬者——唐国一直是吴越的上国,吴越王对唐皇是执臣礼的;也有的夷然不屑——两国关系虽然还算好,但在这乱世中再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看来品评的名声已经传到大唐了,九品堂再度中兴有望啊。”那陆子橘笑道:“兄台姓卢,莫非是江州卢氏子弟?” 卢氏祖籍原本不是江州,但自大天倾之后迁来,现在人们已经以江州作为卢氏的郡望了。卢瑟微微点头,对于这种以家族来相互恭维,他没有多大兴趣,因此并未接下来说客气话儿相互吹捧,而是笑道:“我等在此喧哗,只怕扰了主人清静。” “无妨无妨,我虽然是第一次来,家中几位兄长早就来过,都说此中主人乃神仙人物,岂会怪罪我等凡人?”陆子橘大约是想结交大唐士子,缓步走了过来:“卢兄家学渊源,在学问上定然造诣极深,在下正巧有些疑问,还请卢兄指点。” 若是别人这样说,恐怕要被当作挑衅,但这个陆子橘说话时神态诚恳,确实有世家子弟那种累世积代的胸怀。 “只管问吧。”卢瑟一笑。 他态度谦和,口气却大,当下便惹恼了一人,这人正是方才最夷然不屑的,他原本孤坐于一棵松树之下,现在起身冷笑道:“那我倒想请教这位大唐高士,《诸子杂记》中记载,上古之时人茹毛饮血与禽兽无异,此事是真是假?” 《诸子杂记》原本就是个偏门的书,而这个问题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这是个真正的难题,不过卢瑟的见识与他们不一样,因此卢瑟很肯定地点头:“此事绝无差错,可与《古本竹简》中所言‘古人为裸猿也’相对应,《坟诰》中载,‘人之初始,无知无识,圣人教诲,燧火乃举。巢学于乌,耕学于鼠,因有好学,故成灵长’。” 他引经据典,侃侃而谈,又博带宽衣,神采飞扬,这个时候,与一个飘逸博学而自信笃实的士子没有什么两样。 听得他回答,陆子橘与那最先提问的士子对望了一眼,那士子神情有几分沮丧,旁边又一人问道:“卢公子只是引经据典,可有实证?” “自然是有的,据闻北方宋国有神骨之产,我曾实地去见过,这神骨实际上是不知多少万年前的人骨,其头骨模样,便介于猿人之间。而且越深之处,所得越为落后……” 考古学对于卢瑟来讲并不是什么太深奥的东西,因此这个实例信手拈来,让那人也是哑口无语,虽然觉得卢瑟所言未必对,却一时无法反驳。 “既是如此,人又如何自禽兽而为人?”陆子橘凝眉思忖了会儿,然后又问道。 “自然是为生计自兽为人。”卢瑟毫不犹豫地回答:“人能进取,为的便是改善民生。因为要吃上更易消化吸收的食物,故此懂得用火。因为要避寒安居,故此有了屋。因为要有稳定的食物来源,故此有了种植与畜牧……因为要长生长寿,故此有了修行之法门!” 他前面那些话说得众人连连点头,可最后一句出来后,众人尽是目光闪动,相互对望。 普通人心目中的修行者,那可是高高在上的,谁会以为这些修行的法门反倒是为了人类的长生长寿而研究出来的! “说得好呵……” 良久之后,院后一屋中传来轻叹之声,接着便是几声鼓掌,不仅众人都变了颜色,就连卢瑟自己,也不禁脸色一变。 这声音竟然是个女的! 卢瑟是聪明人,敢于在后屋这般说话的女子,身份当然非同小可,甚至有可能就是卢家这一代主持品评的人。若这人是女子,也无怪乎那店家说是五百年来第一人了。 “诸君远道而来,原本是该洒扫恭迎的,只是今日听了这位大唐来的卢先生一席高论,小女子已经失了公允之心,此时品评,对诸君甚为不公,还请诸君暂且归去,下回再来。” 那女子平静的话语声传来,诸位士子都是有些不安,有几个甚至愤愤瞪了卢瑟一眼,显然是对他如此抢风头甚为不满。 却不知卢瑟这个时候只有苦笑,早知道主持品评的是位女子,他打死也不敢来九品堂。原因无它,这女子让他又想起了胡珍、春大当家等人。 莫非又是一个万香殿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今天一时口快,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那么面对其结果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了。 想到这里,卢瑟没有表腾出丝毫畏缩之意,而是拱手道:“江州卢瑟,请见九品堂主人。” “卢公子请进吧。” 他面对的那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没有任何人开门。卢瑟微微眯眼向里面望去,里面一片空蒙,看不出什么来。他向前走了几步,然后看到一个人影正跪坐于榻上。 “公子为何迟疑,敢为如此大言,莫非无此大胆?”那女子声音又道。 卢瑟并不是个吃激将法的人,当下微微一笑,反而站住脚:“里面阴气太重,外边有和风丽日苍松翠竹,主人乃雅士,何不移步于院中与在下相会?” 屋中的女子沉默了会儿,然后轻笑一声:“既是如此,小女子也只有顺着公子之意了。” 随着这话,那女子起身,迈步,动作轻柔款款,虽然自有风韵,却让卢瑟稍松了口气——这风韵乃是年轻女子天然而有的,却不是胡珍或春大娘子那种修行某种特殊功法练出来的。 待那女子出了门,她的面容才从黑暗中显腾出来,卢瑟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然后心中一动。 虽然这女子看上去眉清目秀的,但是卢瑟可以肯定,这不是她的本来面目,她使用了一个小小的幻术,让人根本无法看清楚她的容貌。 “公子请来。”那女子向着院中小塘里的亭子示意道。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三) 茶香如兰,人淡如菊。 端坐良久,二人都没怎么说话,看到那女子亲手用小炉焙茶,卢瑟心中没来由地浮起这个念头。 眼前这女子,当真是素雅出尘,非浊世所能有。得多少天地钟灵,才有这样女子诞生。 但旋即他心中一凛,这女子并没有说几句话,只是一连串的动作罢了,单凭这些简洁优雅的动作,便让他心生好感,又不见这女子施展魅惑之术,原因那就只有一个了。 这女子是那种天生让人亲近的人物,换言之,便是有领袖气质。 此前卢瑟还在另一个人身看察觉到这种领袖气质,便是大唐仪王。他允诺若是仪王能够登基,便为他谋划一统天下之事,有很大原因就在于此。 卢瑟凝神看着这女子许久,见她完成全部动作,捧出一杯香茶来,才满足地叹息了一声:“茶中亦有道。” 不仅仅是因为这女子的优雅动作,更是因为她举手投足间展现出来的那种气质,那是真正出得红尘又入得凡世的人才能领悟的。 “小女子品评天下人物,当得小女子亲手奉茶者,足下还是第一人。” 那女子听得卢瑟夸奖,面上带着欢喜之色:“早就听闻卢公子文武双全,自幼操持家业,稍长游历四方,归来武除海贼,文助州府,那时小女子便在猜想,卢公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物呢。” 她说话的时候谈笑宴宴,卢瑟却觉得毛骨悚然。 自己做过的事情,放在江州为人所知并不意外,可这是千里之外的吴越国都城杭州!这一个异国女子,竟然点评他的作为,而且了若指掌! “这女子背后定然有一个庞大的势力网络!”卢瑟的第一个念头是这个。 若不是有个庞大的势力网络,根本不可能将远在千里之外的江州发生的事情传到此处来。 江州,他卢瑟算得上是一个小小的人物,可放在全天下,现在他根本名微望寡,因此,这个女子的博闻强记,也让人动容。 “还未请教姑娘贵姓芳名。”卢瑟心中波涛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向那女子问道。 “卢公子此言差矣。”那女子慧黠一笑:“小女子既然主持这九品堂品评之事,自然是姓宋的。” “呵呵,是在下问得有些愚笨了。”卢瑟自嘲道,心中却有些不以为然,这女子聪慧虽是聪慧,只是未免有些喜欢卖弄聪明。须知聪明外腾,乃是取祸之道,自己方才不过是一时卖弄,便遭惹来这番是非。 “小女子闺名思依,原是不告之外人的,公子天下俊才,当是一个例外。”那女子巧笑倩兮。 卢瑟微笑了:“得蒙宋家小娘子另眼相瞧,实是万分荣幸,只是这消息若传了出去,怕为小娘子惹来识人有误之讥。” 两人谈笑间看似普通客气,实际上已经唇枪舌剑了几番。卢瑟隐约觉得,这个姓宋的女子似乎有要收服自己的意思,所以才在自己面前展腾锋芒。可他是何许人也,岂会轻易服从别人! 因此,话语及此,两人都沉默饮茶。一杯茶尽,那女子端正身躯,目光灼灼:“方才得闻公子高见,小女子不才,愿求公子详解。” “小娘子已是尽知,何必过谦?”卢瑟笑道:“方才不过是卢某轻狂悖语,唬唬吴越狂生尚可,如何得入宋小娘子法眼?” “公子……”那宋思依略一沉吟,正待正问,突然庄外传来一声雷鸣般的巨响,两人都是微微动容。 “我从北地大魏前来拜访,九品堂为何拒客于门外?” 这声音有些卷舌,确实是北地的口音,大魏还在大宋之北,乃是当世大国,从其地到吴越来,何止万里之遥!卢瑟心中一动,他在江州,究竟还只是小地方,消息闭塞,这九品堂的名声都传到了大魏去了,他在江州却不知晓。 “有客前来,公子稍侯……”宋思依欠了欠身,美目转了转,似有所指地道:“若是公子有意,可否与小女子一起见这北地之客?” “今日得晤小娘子,余愿已足,正是告辞之时。”卢瑟不愿意卷入麻烦之中,起身拱手,一笑而去。 那宋思依微微愕然,这种情形下,卢瑟的举动不但失礼,而且显得没有风度,可偏偏卢瑟做得那么自然,仿佛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一般。她心念转了转,她之所以会关注卢瑟,很大部分原因是唐国的仪王,若是唐国仪王能登基,那么这个卢瑟将是个重要的人物。 “此人心智不在我之下,若是放他离开,必然留有后患,但若就这样杀了他,又不免违背我向来的理念……还是将他卷入此事当中,脱不了身再说!”宋思依心念电转,立刻做出了决断。 卢瑟不必人引领,自己出了门,到得门口,便见着一昂藏大汉挺身傲立,在那大汉身后,跟着六人,他微微皱眉:这七人都是修行之人! 九品堂品评人物,关系到的是普通人的荣华富贵名气声望,与这些修行者有什么关系?特别是那个昂藏大汉,站在那里给人的感觉,就象是一柄犀利的战斧,那好斗之意,几乎是不加掩饰! 原本卢瑟出来时,这些人都只是看了一眼便不以为意,无论卢瑟如何风度翩翩,终究只是一个普通人,他们的修为又没有高到能够揭穿卢瑟掩饰的地步。但就在这时,院子里突然传来宋思依的声音:“卢公子何必匆匆,不过是些许俗客,我将他们打发走便是!” 这话语捧着卢瑟,却是贬着那昂藏大汉了。那昂藏大汉浓眉拧起,目光如电,他知道宋思依虚实,当然不会去找宋思依麻烦,但是眼前这个普通人,却为宋思依另眼相看,甚至不惜贬他为俗客,就让他颇为思量了。 “我家师叔若是俗客,那这位卢公子又是如何不俗法?”立刻有人不忿道。 卢瑟回过头来,宋思依盈盈立在门口,卢瑟苦笑了一下,这麻烦终究还是惹上来了。 “卢九郎虽是普通之人,可学识渊博,见闻不亚于修行者。什么九环阴阳阵、四柱诛仙阵之类的,卢九郎举手可破……”宋思依微笑道:“小女子说的可是事实?” 卢瑟猛然撩眉,目光炯炯地盯着宋思依。 这一刹那,他心中生了杀意,这个女子,非杀不可! 他现在身上藏着两大秘密,一是通天印,二是生生玉髓,这两大秘密随便泄腾出一样,对他来说都是祸患无穷。而宋思依方才所言,便隐约与生生玉髓的事情相关联。 当初在地火炼牢中,庄伯涵最后告诉他的那个地方,藏有这位符纹法阵宗师的全部秘密。而庄伯涵当时便曾说,为了保护好这些秘密,他在那座山谷入口布下了九环阴阳阵与四柱诛仙阵,这两大阵法,庄伯涵死后天下唯有他卢瑟能破! 这女子如何知道他与庄伯涵的关系? 他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宋思依仍然觉察到了他的杀意,却是抿嘴一笑。 “真有此事,这个凡人也懂得破阵之道?” 那利斧一般的男子再次仔细打量卢瑟,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他元神微弱,五灵短缺,空有功德体,却不是修行之人。宋思依,你在虚言诳我!” 宋思依此时心中也有些异样,方才她只是凭借自己的灵觉,随口说了一句,她修行的是一种极为特殊的功法,唤为“一言谶”的,讲究的便是脱口而出一语成真。换言之,方才那句话,只是她使用一言谶脱口说出的话语,原本是想将卢瑟卷入某件事情,使得他没有途力去帮助唐国仪王,可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这一言谶竟然直接将卢瑟与这件大事联系在一起! “魄堂高牧野是何等人物,我怎么会虚言诳骗,我修行的是一言谶,若是诳言,立刻修行自废,高兄难道不知么?”宋思依微微有些歉然,但旋即作罢,象她这样的人物,既然做出了决断,仁慈恻隐之心虽在,却有的时候不得不将之抛开。 “一言谶!” 卢瑟听到这个词时,心中突的一跳,猛然想起,在普通人传说中那些修行者,确实是有预知或预言的能力,只不过从他接触到的修行者中看来,有这种能力的少之又少。 若是多几个修行这种能力的修行者,自己的秘密……只怕不再是秘密了。 唯有自己的修为迅速提高,能够屏闭掉这些人用功法对自己命运的窥测才行。 他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在海上将贤阶巅峰的徐盛冻住,若说他心中不自满,那完全是虚伪了,但这次遇上会一言谶的宋思依,却让他暗生警醒,修行者的法门,远比他所知道的更为广大深奥,他现在专研的,只不过是其中一小部分。只有努力再努力,他才能将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至于面对这些修行者时步步被动了。 “既是如此,就让这位宋公子随我们走一趟了。”那个魄堂高牧野还有些将信将疑,他上下打量着卢瑟,然后道。 “我不去可以么?”卢瑟苦笑着问道。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四) 他想不去自然是不可以的,这些修行者面前,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罢了。,每人都是后天巅峰的修为,高牧野本人的实力,绝不在号称天才的徐盛之下,再加上一个修为深不可测的宋思依,卢瑟凭借那点小聪明小伎俩,根本没有拒绝的能力。 他心中微微有些庆幸的是,辛兰、章玉和郑洪并没有跟着,这样他实在不行要逃跑的时候,至少不必担心他们的安危。 御剑飞行是修行者到了一定境界之后都能掌握的技巧,飞行的速度有快有慢,一般依个人修为来定。修为高的,甚至日行万里,低的也不过是比奔马略快。但是御剑飞行在空中可以走直线,从海峡以南的吴越飞到海峡以北的大魏,比起走陆路或者水路可是要便捷得多了。 不过,即使是到了先天境地的修行之人,也不可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的持续飞行,御剑飞行虽然易学,但在空中消耗的灵力太多,往往飞行几个时辰就要落下歇息。 第四次落下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卢瑟环视四周,出言问道:“这里是哪儿?” 带着他的是高牧野的一个手下,那人根本不理会,正忙着打坐恢复,倒是旁边的宋思依笑道:“此地已经过了大唐疆域,到了宋国。” “宋国……” 卢瑟心中一动,想起那个为了救他拦住了饕餮的女子,她与她的那位铁山哥就是宋国人。 “莫非我们要一直去魏国?”卢瑟又问道。 “去的倒不是魏国,应该就是在这宋国,过会儿便到了。看高道友的模样,只怕少不了一番龙争虎斗,他们在这歇歇,也是免得过会儿打起来没了力气。”宋思依一笑:“你放心,我有一言谶,你懂得破阵之术,你我二人的安全,绝无任何问题。” 卢瑟苦笑道:“若不是小娘子这一言谶,我的安全就更无问题了。” 宋思依微微摇头:“这便是命中注定的因果,卢公子就算想要躲也躲不了……” 她言语中隐隐有愁苦透了出来,卢瑟心中一怔,按理说愁苦的应该是他这个被莫明其妙卷进来的凡人才对,怎么这个女子倒是满腹怨气的模样! 仿佛是知道了他的疑问,宋思依道:“一言谶能窥一丝天机,但窥破天机者,自古以来有几个是好下场的?” 这话让卢瑟默然。 他们休息了一个多时辰,那高牧野看上去粗犷,实际上却是个极细致的性格,特别对于磨刀不误砍柴功深有认识。或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得他不远万里跑到吴越去寻找宋思依,只要得宋思依一句指点,那么可能就要省掉一半时间。 当他们再度从空中降落时,已经深入一座高山。卢瑟心中微微一动,庄伯涵所说的地方,并不在这附近,显然他们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庄伯涵藏宝的山谷。想想也是,除了极少数人知道庄伯涵有生生玉髓的下落,其余修行者怎么会对符纹法阵感兴趣,毕竟在修行者看来,符纹法阵只是在最初帮助他们认识五灵运转的一个可有可无的台阶,过了修行的这个阶段之后,符纹法阵就没有了太大的意义。 他们才降落,立刻有一群人匆匆赶来,卢瑟扫了一眼,这些人修为不低,最少也是后天巅峰的。他们纷纷与高牧野见礼,有几个年长的则是高牧野向他们行礼,看来高牧野虽然是这些魄堂人的首领,却不是辈份最高的。 “魄堂是魏国大宗门之一,但是派出这么多人来……看来他们要争夺的又是重宝了。” 能让这些修行者云集于此,自然是争夺那些至宝灵物,卢瑟不由得有些兴奋,在地球上时,修行者人数稀少,至宝灵物更是少得可怜,根本没有什么争夺的机会,这可以说是他第一次遇上这种事情。 “这位当是精于一言谶的九品堂宋思依道友了。” 内部见过礼之后,他们当中一个年纪最长时行了过来,看都没有看卢瑟一眼,而是盯着宋思依。 “见过前辈。”宋思依平静地行了个礼。 对于这个女子,卢瑟一直觉得有些看不透,她明显也不太愿意来这里,可高牧野并没有强迫她。 “你家家传一言谶术,沉寂数百年后到你手中又被发扬光大,今天还要仰仗你了。” 那个老者对宋思依甚为客气,一副有求于人的样子。 “此次受高道友之邀而来,不过是结一段因果,今后若小女子有事要求魄堂,还望魄堂不要推辞。”宋思伊很直白地将交易条件说了出来。 “那是自然,一诺千钧乃本堂祖训。”那老者道。 二人客气了几句,然后那老者才上下打量着卢瑟几眼,卢瑟有些担心,怕他认出自己这具身躯的前世来,但那老者虽然腾出些困惑之色,却没有别的异样。 他们一行汇在一起,足有五十余人,声势已经不小,而且个个都是后天巅峰以上的好手,有三个人卢瑟甚至都无法判断其实力如何。在短暂地停留之后,他们便开始步行前进,卢瑟混杂于其中,却发觉他们规矩相当严格,相互之间几乎没有交头接耳的现象。 “听说这魄门乃是古代遗留下来的大宗门了,看他们模样,倒是保留了当年的传统。”卢瑟心想。 魄门老少无论修为高低,所穿在外边的衣衫都是麻布长衫,脚下蹬着草鞋,打扮得颇为简朴,看起来不象是修行者。据说他们这个宗门崛起之初也是乱世中的刺客义士集团,后来得到了修行者的指点,才脱离了普通人,但一些旧的习俗还是作为宗派传统继承下来。 前行了一刻钟左右的时间,卢瑟觉得气氛发生了微妙的变化,这些人的脚步都稍稍放慢,腾出戒备之色,卢瑟放眼望去,只见众人已经来到了一座山谷之前。 山谷前,已经有许多人呆着,一眼望去,只怕有上千人之众,这让卢瑟很是吃了一惊。 仿佛整个宋国的修行人都聚集到了此处一般。 先到的也不是一伙的,他们分成二十余个集团,卢瑟自然是一个人都不认识,正在猜测的时候,宋思依在他身边道:“这是北地大大小小的修行宗派与散修的大集合了,什么北狱门、雷鸣宗,就连响沙派这样上不得台面的修行门派都派人来了……” “他们究竟在争夺什么?”卢瑟问道。 “我还以为你能一直憋着不问呢。”宋思依咯咯笑了声,倒表现出几分年轻女子的顽皮来:“不过是想去昆吾山寻找些宝物吧!” “昆吾山!” 卢瑟闻言大惊,不敢相信地看着宋思依:“昆吾山在极西之地,这可是在宋国境内,二者远隔数十万里之遥!” 昆吾山方圆超过百万里,而且山高风大,即使是修行之人,也受不了那儿罡风与熵射侵蚀,更何况那里还有数不清的高等级妖魔。象卢瑟曾经遇上的那木魈,在昆吾山只能算是小罗喽。因此,这里虽然有不少对修行者有益的宝物,可找寻起来反而比起在外界更为艰难。 “修行者自有秘法,这里有处盈寸法阵,可以将人传至昆吾山。”宋思依轻笑了声:“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高人做出这样的名堂……” 卢瑟想到庄伯涵,以老疯子的能力,或许真可以做出这样的东西来。 “这个盈寸法阵是三年之前被发现的,当时一个散修寻找灵脉时无意中闯了进去,结果发现被传至异地,他多方探察,确认那边是昆吾山,毕竟除了昆吾山,再也没有别的地方会有如此大的罡风与熵射。他在对面的盈寸阵中找到了不少好东西,特别是炼制法宝的精金矿与只生长在精金矿脉上的食金菇。只是在对面盈寸阵外,又有九环阴阳阵与四柱诛仙阵守着……” 听宋思依将这盈寸法阵的发现与围绕着这个的争夺娓娓道来,卢瑟只有连连点头的份儿。等她讲完之后,卢瑟歪过头盯着她,直看得这个女子有些不好意思也没有停止。 “卢公子为何如此看我?”宋思依问道。 “我想起曾在哪儿听到的一句话,我们从不撒谎,我们只是掩盖部分真相。”卢瑟道。 这话说出来,原本活泼灵动的宋思依立刻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悠悠道:“一言谶让人有一点窥破天机的能力,但卢公子的过去与未来,小女子可都看不到呢。” 这下轮到卢瑟沉默不语了。 “只不过,小女子觉得,这里的寸盈阵似乎与卢公子有些关系。”宋思依又笑道。 “是一言谶的预言么?”卢瑟问。 “不是,是女子的直觉。”宋思依答。 他们正无聊得斗嘴的时候,高牧野面色难看地走了过来,见二人没有丝毫紧张,他心中微微一松,觉得自己此次主持事情的成功率又大了许多。 “二位这般轻松,莫非是有十足的把握了?”他出声问道。 “这世上之事,谁敢说自己有十足的把握?”宋思依道。 卢瑟没有回答,这些修行者都将他当作一块或许可以派上用场的鸡肋,虽然受人轻视,但他并不生气,这种时候,还是低调些好。 这里千余名北地修行者,谁知道其中会不会有人认出他这具身躯的前世来呢。 终于忙完了最近这段时间的杂事,这几天还有些,不过不影响写作了,恢复一天两更,再努力争取把四天欠大伙的四节补上,大伙收藏推荐啊!)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五) 人若一多,便会众说纷芸,很难做出决断,这千余修行者,分为二十多个宗门,多的有百余人,少的也有一二十人,各自都不会轻易退让,因此争论就在所难免。 不过高牧野他们的魄堂却一直没有参与,卢瑟注意到,还没有参与的另有几个宗门,都是人数五十左右的,这几个宗门中年长者聚在一起,相互之间并没有说话,更不象那些争论的各宗门人一样大吵大嚷。 卢瑟微笑了一下,这个笑容落在宋思依眼中,她好奇地问道:“卢公子笑什么?” “我曾去过一个地方,那里各黑道帮派凑在一起开联合大会,小混混总是大叫大嚷,大流氓则总是一声不吭,不过小混混们嗓门虽大,五个大流氓们却决定一切。” 与魄堂的那位老者在一起的,共有四个,加起来正是五大“流氓”。宋思依咯一声轻笑,仿佛是觉得他这个说法有趣。 一个魄堂的弟子听到了卢瑟的话,恶狠狠地瞪了过来,卢瑟淡然以对,没有腾出丝毫惧色。 这个时候不是他韬光养晦的时候了,既然宋思依已经以一言谶将他卷了进来,那么他就必须表现出令这些修行者刮目相看的智慧,否则的话,对于这些修行者来说,除掉一个可能泄腾秘密的普通人,便不是件难以下手的事情。 所以,面对那个魄堂弟子挑衅的目光,卢瑟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他虽然掩盖了自己强大的元神,但坚定的心志,还是让他将那个魄堂弟子压制住,那个魄堂弟子一瞬间觉得手足发麻,自己面对的似乎不是一个普通人,而是一个贤阶巅峰的人物! 他狐疑地打量着卢瑟,确认那只是自己的“错觉”之后,倒将怒意按了回去。 卢瑟回过头来,正好迎上宋思依笑吟吟的双眼,他心中对这个女子的忌惮越发深了,若说万香殿的春大当家只是凭借个人的魅惑之术戏耍别人,那这个女子则凭借自己的智谋拨弄着别人的命运,比起那位春大当家更为可恶。 “卢兄。” 就在他觉得宋思依更为可恶的时候,宋思依忽然正色向他一福,然后施了一个大礼。 “怎么?”卢瑟很是不快地闪开,不肯受她这一礼。 “我自知对不住卢公子,只不过事属从权,关系到无数人的性命,不得不如此。”宋思依正色道:“我虽然为的是好的,但却将卢公子卷入险境,当真是对不住卢公子,还请卢公子见谅。” “说句对不住便没了责任,那些杀人者害人者只要一声对不住就可以安享其富贵了?”卢瑟非常不喜欢那种以为做了大恶只要道歉便可洗尽罪衍的观点,所谓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在他看来那纯粹是胡扯,放下屠刀,只不过是有了一个赎罪的机会,可这个机会把握不住的话,那么还是必须为此前的罪恶付出代价。 他的问题让宋思依默然许久,明亮的眼睛第一次腾出困惑来。 “你为救千万人牺牲一人,若那人是你自己,则是大公大德之举。可你有什么权利为了救千万人牺牲一个别人?对你来说救的是千万人,可对那个被牺牲的人来说,失去的却是一切。”卢瑟冷笑了一声:“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正义在手的人,你其实谁都不为,为的只是你自己!” 宋思依被他逼得步步后退,此时浑身一震,然后长叹了一声:“你说的不错,若只是让别人牺牲,我算是什么救人!” “只是事已至此,我就是想改口也不可能了,我只能在此发誓,以我一言谶之能,将我命运与卢公子命运系在一块儿,若卢公子有个闪失,那我必不独活,卢公子牺牲什么,我便奉还什么!” 宋思依一边说,一边用手结印,在空中虚画,一道道光痕从她的手中流了出来,片刻之后,那光痕分为两半,一半落在她额头上,另一半则落在卢瑟额头上。 让宋思依吃惊的是,她与卢瑟共命运的秘法,却被卢瑟轻轻一吹,化为一片光尘,缓缓落在卢瑟脚前。 “莫将自己看得太高了,与我卢九郎系在一块儿……宋小娘子,如今你还不够资格。”卢瑟淡淡地道。 宋思依便是再聪明,也终究只是一个年轻女子,一片好意,被人如此践踏,如何不又羞又怒! 她紧紧盯着卢瑟半晌,想要运用一言谶的能力来窥控卢瑟的过去与未来,可是所见都是一片浑噩,什么都看不清楚。 卢瑟没有再理会他,因为这个时候,那个出面与其余四个宗门交涉的魄堂老者已经回来。 宋思依也不得不收敛住,她知道此去昆吾山,远不只有两座大阵那么简单。她精于一言谶,可这种能力是要消耗大量元神的。 那老者与高牧野说了几句,然后高牧野道:“我们魄堂可以进去十个人,宋姑娘,这个卢九当真能派上用场么?” 进入昆吾山面对的不知是什么危险,因此要尽起精锐,可十个人的名额限制,让高牧野有些难以取舍。宋思依是他此行希望所寄,因此肯定是要占去一个名额的,而卢瑟精通破阵之法究竟是真是假,他希望再次得到证实。 “他若不去,我们都会死。”宋思依的回答让高牧野大吃一惊。 高牧野再次打量卢瑟,片刻之后不由得一笑:“原来是个功德体,倒是有些逢凶化吉的气运,但这气运对我们未必有用,也解不了死劫。” “信不信由你。”宋思依刚才在卢瑟处吃了点堵,自然要在他身上找回来:“反正他若不去,我不会去找死。” “好好,我想没有人敢不把宋姑娘的一言谶放在心上。”高牧野只能屈服。 那五大宗门各出十人,其余宗门有出五人有出二人的,最惨的是那些散修,五大宗门给了他们三个人的名额,原本还有联手与五大宗门叫劲意思的散修们立刻起了内哄,片刻之后便剑光四起,看他们斗成一团,各大宗门也没有谁出来相劝的。 这一场厮杀最后的结果,自然是散修们死伤惨重,剩余几个胜者也都面色难看,他们人数还有十多个,可这时他们也明白中计,商量一番后,推举出三个人来。 “时间将至,诸位注意!”高牧野看了看天色,然后催促道。 天色过午,卢瑟看了看太阳,午时三刻快到了,那正是阳盛而阴生的时候,官府法场杀人,便会挑这个时候。他看了看各宗门出来的一共不足百人的队伍,心中突然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这些人当中,绝大多数都会惨死…… 将这个念头甩了出去,卢瑟暗暗嘲笑自己,同会一言谶的人呆在一起久了,弄得自己也神神叨叨起来。 之所以非要挑选午时三刻,是因为这个时候太阳恰好运行到山谷一侧某座山巅,那山险竣而高,卢瑟看到一道光从山上射了过来,想来那山头上有处缝隙。当那光射在山谷中的小湖上时,小湖立刻发生了异变,湖底光芒闪烁,一座圆形光柱从湖底升起。 “寸盈门!” 卢瑟心中暗暗惊叹,寸盈门应该是这个世界修行技巧的巅峰作品,以修行者对天地时空认识为理论基础,佐以炼器、萃精、符阵等等技巧,制造出来的极品宝物,而且推动寸盈门起作用的,并不是任何一件天地生长的灵物,只有日月星辰之辉,或者其余自然存在的巨大力量,才有这种能力。 “时间只有一刻,诸位速度了。”高牧野叮嘱道,实际上是讲给卢瑟听的,因为别人都已经快步向前,只有卢瑟还在打量那寸盈门上不停流动的光芒符纹。 “魄堂抽不出人来了么,怎么会派出这样一个凡夫俗子?”高牧野正要再催促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噗笑道:“高牧野,魄堂巨子传到你这一代,看来是要完蛋了。” 卢瑟向那人看去,那人也是年轻,与高牧英的雄壮豪阔不同,那人外表中性,话语阴柔,说话音还捏着个兰花指儿。卢瑟皱了皱眉,高牧野的轻视虽然让他不快,但这个人对他的态度让他觉得更为可恶了。 “高牧野,你们北国的修行界现在流行不男不女的中性美么?”既然不爽,自然要反击,卢瑟这个时候纯粹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冷笑了声,虽说没有用很大力气,可盈寸门附近的人还是可以听得清清楚楚,立刻有人大笑起来。 高牧野原是不想理睬那人的,对于他这样的男子来说,口舌之利哪里比得上修行上的威风,但听得卢瑟这话,他还是非常高兴,大笑道:“哪里哪里,忘了给你介绍了,人家可是玄菊教的少宗葛驷,倒不是他有意如此,而是本门修行的便是这种不男不女的调调儿!” 笑声更响了,那玄菊教的少宗面皮涨紫,明明是勃然大怒,却是一番泫然欲泣的模样,看得卢瑟赶紧转移了目光,只觉得胸闷欲呕头昏眼花。 这玄菊教当真是一个奇怪宗派,才看几眼便让人如此,其功法玄妙,不可小视,不可小视!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六) 那位葛驷少宗用幽怨的眼神盯着高牧野许久,就算是卢瑟这旁观者,也不禁混身起鸡皮疙瘩,高牧野不耐地皱着眉,但他也知道,这葛驷绝不好惹,因此只有忍了。 “这贱厮讨打,不过此时此地都不是与他争执的时候,且留待以后。”他想到这,伸手拉过卢瑟:“不要再看了,快走吧!” 卢瑟原本想观察一下别人的盈寸阵法究竟是怎么样布置的,但在葛驷的目光下,他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跟着高牧野踏进寸盈阵。 当踏进寸盈阵之后,卢瑟觉得面前一阵恍惚,光线似乎经过什么半透明的东西,发生了折射,然后眼前所见的一切都迅速扭曲,变成最简单的黑与白二色,这两种颜色互相追逐、混合,形成一对阴阳太极鱼。当二者最终融合于一处时,光线再度扭曲,让人眼花缭乱。他知道这是难得的体验,仔细用眼睛和神念去感觉这一切,但他为了掩饰自己强大的元神,能释放出的神念也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故此收获并不算多。 一切光影都平静之后,他定睛再看,果然已经不在青山之中,而是身处于一片荒凉山崖之间。 放眼周围,全是被罡风侵蚀得有如蘑菇的怪石,这些怪石体形巨大,小的也有两三人高,大的更是高达百余丈。 大石之上的天空,折射出瑰丽的彩色,一道道极光如蛟龙般时隐时现,卢瑟自然知道,那就是被称为“熵射”的可怕力量,即使是修行者,在这种力量的直接作用下,也会被腐蚀、溃烂,而且这是从元神开始溃烂,几乎无药可救。 除了这极光外,再就是那种刚烈透骨的风——这风吹不动砂粒,却可以穿透人的皮肤血肉,直接冲击在内的骨髓元神。 因此,踏入此地的修行者,纷纷支起了自己的防御措施。他们大多是用了法宝来抵挡这天地之威,象是高牧野,他周围便笼罩着一团淡淡的绿光,那些从空中闪下的极光,都被这绿光隔开,无法攻击到他的身体。 “跟着我,若是出了绿光一步,你的下场就是灰飞烟灭。”高牧野对卢瑟道。 卢瑟一笑,依言跟着他,其实他是有些想试验一下自身的这副身躯的,且不说他元神强大,单单这副不断经受地火菁萃和生生玉髓双重锤炼的身躯,就不亚于一般修行者的法宝,裸腾在熵射与罡风之中,并不会象高牧野说的那样立刻灰飞烟灭。理|想|文| “此地时间与我们来处时间不一至……”宋思依道:“此处天色尚未亮。” 卢瑟看了看东方,东方连鱼肚白都没有腾出来,看来这个地方要比寸盈门对面要晚十二个时区左右。这个世界的修行者,已经知道大地是个圆球,但是并没有研究日月星辰运行与大地阴阳变化的关系,因此他们并未产生更发达的天文学。 从寸盈门出来的修行者到这里神情都转为严肃起来,就连玄菊教的那个葛驷,也收敛住那阴阳怪气的气息,神情空前紧张。 “这位葛少宗,如果没有什么转运之事的话,这次要惨了……”宋思依在旁边说道,声音里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味道。 他们沉默地走在石蘑菇之间,没有任何人御宝飞行,天空中的熵射极光太多,凭借他们的修为,想要在这样强烈的熵射极光中保全自己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反倒是地面上的罡风更容易应付一些。步行了大经有一刻钟的模样,众人都停住脚步,因为他们面前已经都是绝壁,唯有一道狭窄的山谷腾口,似乎还在通往前方。 “这里便是四柱诛仙阵了。”高牧野吸了口气:“宋姑娘,一切都拜托你了。” “当是拜托卢公子才对。”宋思依嫣然一笑。 卢瑟还没有上前,听得他们对话的葛驷那边冷笑了一声:“魄堂看来当真要没落了,竟然找不出一个破阵的人才,要靠一个算命的和一个凡人来!” 九品堂在普通人中间相当有名,宋家的一言谶也算是修行者中的一个玄妙法门,但在讲究元神实力的修行者眼中,这个不以战斗著称的修行世家,实力弱得可以忽略不计。高牧野对于宋思依的尊重,是因为要借助于她的预言能力,而作为他竞争对手的玄菊教,则根本无须顾忌。更何况,魄堂十个人中还夹杂着一个卢瑟,普通人,这对于修行者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卢瑟盘膝坐在四柱诛仙阵前,笑吟吟地看着众人。 这不是他的事情,葛驷的轻视又不能让他掉一块肉。 高牧野果然气极,冷笑了声:“葛少宗,你们玄菊教想来会派出高手破阵了,那么就请玄菊教的高手先来吧!” 玄菊教被派出的破阵高手是个枯瘦的老人,葛驷对他的态度也算不上多尊重,卢瑟悄悄察看了一下,这老人的修为不过是后天巅峰罢了。想来他耗费在阵法上的精力太多,因此才会在修为上滞后了。 “自千机子庄伯涵失踪之后,他的六个同门就成了这世上最精于符纹法阵的人物,只不过他们要与庄伯涵相比,差得还是太远,毕竟他们的主要精力,还都用在了修行之上。”宋思依知道卢瑟不认识这个枯瘦老人,便向他介绍道:“玄菊教还是挺不错的,将天龙六子中的南山子给找了来,无怪乎他自信满满了。” 这又是一个自己熟悉的名字,千机子庄伯涵。对于这个似乎与自己前世有着无限瓜葛的老疯子,卢瑟还是心怀感激的,不有他,自己早就在地火炼牢里灰飞烟灭了。 卢瑟点了点头,看着这枯瘦老人,既然他是庄伯涵的同门,那么若能助他一臂之力也好。 “这是我天龙门逆贼庄伯涵布下的四柱诛仙阵。”那个南山子一句话就让卢瑟好感全无:“他步入岐途,追求符纹法阵这样的小道,只能凭借一些身外之物来卖弄小聪明,故此被逐出了天龙门。” “世人只道他在符纹法阵上造诣最深,却不知道在我们天龙六子眼中,他只不过学得了两脚猫的伎俩罢了。”那枯瘦老人又道:“这四柱诛仙阵原是上古阵法,他辅以符纹法阵技巧,使之威力增加一倍有余,换了旁人或许会被此阵困住,但在我面前……” “吹嘘半晌也不见动静。”卢瑟淡淡地说道:“庄伯涵前辈一向先做后说,岂有这只说不做的同门?” 这些修行者原本对于阴阳怪气的玄菊教就有不满之心,而南山子罗嗦半日,更是误时误事,哪个愿意听他唠叨,因此卢瑟一声语出,立刻便有好事者叫好,那南山子老脸微红,恶狠狠向这边看来,那葛驷见又是卢瑟扫他面子,更是恼怒异常。 “修行者的尊严,岂容凡夫俗子玷辱!”那葛驷捻着兰花指,头仰起一半,目光忧郁:“长此以往,那修行者还有何地位可言,高牧野,你今天若不交出这厮来,在场的同道绝不会放过你魄堂!” 他在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将其余修行门派扯上,分明是对魄堂与高牧野都深为忌惮。高牧野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理会,若不想在这昆吾山上被罡风与熵射杀了,抓紧时间赶在寸盈门打开前把事情办掉才是正理。 葛驷见高牧野始终不上当,心中又冷笑了二声,正待继续挑拨,那个南山子却已经到了山谷之前,向阵中仔细望去。 卢瑟同样来到阵前,不过他的注意力却不在四柱绝仙阵,而是山谷前的一块石碑。那石碑上刻着“四柱绝仙阵、九环阴阳阵,庄伯涵立”这一排字,看到老疯子的名字,卢瑟不禁心生感慨。 他没有想到,这么快就会与老疯子扯上关系。 老疯子当初要他尽可能帮助那个叫“牵衣”的女子,只不过那“牵衣”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自己还一无所知。 “卢公子盯着这石碑看,莫非知道这位庄伯涵?”一直关注着他的宋思依在他身边突然问道。 “庄伯涵虽然入了歧途,却也是修行中的怪才,他一个凡夫俗子,怎么可能认识?”那个葛驷阴柔地道。 卢瑟看了他一眼,心中很是好奇,自己在旁人眼中,都是一个可以忽略的存在,为何这个葛驷处处针对着自己?待发觉葛驷盯着高牧野的“幽怨”目光,他才恍然,沸翁之意不在酒,原来是想借着打击自己来打击高牧野来着。 他这样猜测却只是猜中了一半,这位葛少宗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人物,事实上,魄堂请来一言谶的宋思依,已经让葛驷觉得意外,原本计划好的策略,隐隐有向他不愿意看到的方向发展的势头,而卢瑟这个“普通人”的出现,更让这位心机深沉的玄菊教少宗不安,他反复挑衅,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试探卢瑟与高牧野的虚实。 这一次,葛驷总算得到了响应,另一个宗门主持事务的弟子扫了卢瑟一眼:“你这厮莫在此挡道,滚到一边去。” 对待一个普通人,哪怕他可能知道破解奇阵之法,这些修行宗门的弟子仍然是这副傲慢神情,卢瑟心中恼怒,面上却微微一笑,盘膝坐了下来,懒洋洋地对宋思依道:“过会儿要我破阵,让他们来求我。”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七) 葛驷看了看东边天际,那里已经出现鱼肚白,天色就要亮了。 寸盈门不是借助普通灵宝可以开通的法阵,唯有日月星辰之力,才能让寸盈门打开,他们这些人的修为,并不能在昆吾山中支持太久,因此在这个地方午时三刻,寸盈门打开之际,他们必须从此处离开。 现在距那个时候,大约还有四个时辰。 就象卢瑟猜的那样,宋思依并没有说出全部事实,他们对于这座寸盈门的了解要多许多,这座寸盈门外的两座大阵外,便是一座古修行者的洞府,里面不仅藏有数量众多的法宝、秘册,还有让修行者们视为无价之宝的灵丹妙药。 再加上更种炼制法宝的材料,随便得到一两样,便足以让他们实力大增,甚至可能突破修行关隘,进阶渡劫。 想到这,这位玄菊教的少宗便觉得有些躁动,此次玄菊教精英尽出,对于这座古修洞府可谓在所必得。 但南山子入阵已经半个时辰,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 “不能再等了,南山子修为虽比当初庄伯涵要高,可在符纹法阵上与庄伯涵相差甚远……”有一宗门首领说道:“大伙一起入阵,集中力量破除禁制,我就不相信庄伯涵一个后天中阶的修为,能有多大的玄妙!” 众人都理也不理他,卢瑟更是心中冷笑,庄伯涵在地火炼牢中被关五十年,借着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修为已经突破贤阶巅峰,甚至可能达到至人的境地,这个家伙不过是贤阶中层,便敢在此大言不惭。 他却不知,当初庄伯涵确实因为将主要精力集中在符纹法阵上,修为可谓惨不忍睹,也正是因此,才会被同门视为左道,处处受到歧视。 就在这时,南山子的身影一动,从那四柱诛仙阵中出来,他面色沉稳,仿佛胸有成竹。 “我需要十六位道友相助,破坏四柱,以解开这座阵法禁制。”南山子沉声道。 “好极,我们玄菊教可有二人相助。”葛驷立刻道。 他终究是心机深沉之辈,没有傻到把玄菊教十人全部派出的地步,现在他派出二人,再加上这位南山子,玄菊教去的人有三个,已经可以确保玄菊教在分配战利品时的发言权了。_ “我们北狱门也是两人。”立刻有宗门响应。 “别派人去。”宋思依摇头道。 原本有些犹豫的高牧野微微沉默,然后摇头:“我们魄堂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他力排众议,没有请来那些精于符纹法阵与阵法的大师,而是请来九品堂一言谶的宋家传人,自然是有为信任宋思依的能力。卢瑟不由得又看了他一眼,对于这位魄堂的年轻修行者,高看了不只一筹。 他当然明白,南山子的破阵方法根本不可能破坏掉这座加上了符纹法阵的大阵。 “原来魄堂的高牧野就这一点担当!”葛驷冷笑了一声:“如今共有十四个人入阵,离南山子要的还少两个,你魄堂不派人去,莫非想吃现成的么?” “我信不过南山子的破阵方法,不想派人去送死罢了。”高牧野淡淡地道。 “你以为我们各宗派遣人入阵就是送死?”葛驷目光闪烁了一下:“谁告诉你的,是你身边这个女子说的么?” “不错。”高牧野又道。 他们的争执与卢瑟没有任何关系,卢瑟只是盘膝坐在石碑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你这女子,为何说我们此去是送死?”南山子早就听得大怒,他瞪着宋思依:“你莫非懂得破阵之法?” “我不懂破阵之法,但我知道,要破此阵,非卢公子不可。”宋思依轻巧一笑,将众人的目标转向卢瑟。 宋思依心中对卢瑟始终觉得好奇,这个年轻的凡人身上隐藏着的命运,她的一言谶秘法也无法看出端倪,对于她这样自负的女子来说,这可是奇耻大辱。而卢瑟到目前为止的云淡风轻,看在她眼中都是在隐瞒掩饰,因此她反反复复将卢瑟推到风口浪尖,希望借此看清卢瑟的底牌。 “哦,这个凡夫俗子也懂得破阵?”那南山子果然中计,将目标对准了卢瑟:“老夫倒要请教一下,你知道什么是四柱,什么是绝仙么?” 卢瑟知道又被引火上身,看了宋思依一眼,心中怒意再起。他正想否认,那边南山子又道:“反正老夫只要十六个人,其中个把子死了也没有关系,只要凑足这人数便可,魄堂的高道友,这凡夫俗子若没有什么用处,可否交给老夫废物利用?” 高牧野眼中利芒一闪,再看卢瑟时,便带着一丝不善。他不愿意白白浪费魄堂的战力,因此听从宋思依之言,不肯派人随南山子入阵,但若卢瑟没有用处,这样的一个累赘,正好送出去做个人情,这样就算是南山子破了四柱绝仙阵,他魄堂也不至于被众宗门以没有贡献为借口联合打压。 他这一瞬间的心思,全落入卢瑟眼中,卢瑟明白自己避无可避了。 “你这般破阵,必死无疑,我看看……十六个人,大约能逃出五个吧,若是先天阶的高手,或许还会多出几个元神。”卢瑟笑道:“我不敢说全天下唯有我才能破这四柱绝仙阵,但我可以肯定,今日在场之人,破阵之人非我莫属。” 听得他一个普通人口出大言,众人都是哼了一声。事实上来到此处的各家宗门,几乎都请来了破阵的大师,这些人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辈,谁会把卢瑟这个普通人瞧在心上。 “这凡夫俗子倒是狂,和魄堂之人恰好凑成一对。”葛驷阴森森地道:“高牧野,你怎么说?” “我们魄堂之人,不去送死。”高牧野又看了一眼宋思依,他不相信卢瑟,却相信宋思依,见宋思依摇头,他冷笑道:“大伙走着瞧吧!” 当下其余宗门又凑出两个人来,加上南山子自己,总共是十七人,他们入阵不久,众人就觉得眼前一亮,原本将大阵隐住的雾气渐渐淡了,腾出四柱诛仙阵的直面目来。只见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有一根巨大的石柱,那石柱上满是雕纹,各种颜色的光芒顺着雕纹传导,撞在一起时便闪烁出电火花来。 大阵中间,是泾渭分明的四种颜色,黑白红蓝各居一方,黑色如墨,白色如练,红色如血,蓝色如靛,都透着古怪的气机。在四色最当中,隐隐有柄长剑上下浮动,剑上灵蕴充沛,品质都不在辛兰的飞电之下。 南山子处在四柱之中间,另外十六人,每四人一组,各围一柱,分别站在东西南北四个方位。也不知道南山子用了什么方法,他们入阵时没有触发阵法禁制,因此围住四柱后,这四柱诛仙阵并没有任何反应。 众人站定之后,南山子手中结印,口齿轻动,念念有辞。随着咒文,他举起一手,一只小小的旗帜被他扔了出来,那旗帜落在地上,众人只听得“轰”一声响,原本没有任何反应的大阵突然活了起来,紧接着,那四种颜色全部扩散,相互交缠在一起,四口法宝飞剑于其中摇身一变,成了四只蛟龙,张牙舞爪威风凛凛。 南山子举起另一只手的剑,剑身发出金光,冲破聚向他的四色气体。围着四柱的修行者纷纷祭出法宝,开始猛攻那些柱子,一时之间,阵中流光异彩,煞是好看。 “卢公子,这南山子想到分割四阵的法门来破阵,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宋思依笑吟吟地道。 “哦,卢某还忘了多谢宋小娘子举荐之德。”卢瑟冷冰冰地回答。 “卢公子,小女子既然已经以一言谶发誓,那么这一身的兴衰荣辱,便与卢公子联在一起了。”宋思依知道他心中不快,低声下气地道:“卢公子堂堂男子汉大丈夫,便不要计较小女子这些妇人之见了,好么?” 她虽然没有修行魅惑之术,但这般软语相求,还是让人忍不住要顺着他的意思。只不过她遇上的是卢瑟,想到她与仪王一样,天生便有那种所谓的“王者之气”,卢瑟心中便是警惕,自己才不愿意给别人当配角,成为拜伏在王霸之气下的小弟呢! “宋姑娘的术法卢某不敢受,那一言谶已经被吹散了,所谓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卢瑟挖苦了一句道:“卢某只是一介凡夫俗子,实在不值得宋姑娘用上如此心计!” 宋思依知道他心中还是不满,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说。在她看来,卢瑟便是再有本领,可自己的一言谶与心智都是奥妙无比,当能控制住这个男子。 她却不知道的是,这世上有些人并不喜欢别人掌握自己的命运,他们不想控制别人,却也不会允许虽人控制自己。 随着阵中众修行者的猛烈攻击,那四根石蘑菇已经破烂不堪,那四道颜色也已经淡了,就连四口剑化成的蛟龙,也变成了软绵绵的小蚯蚓。葛驷见了心情大快,用媚眼横了高牧野一下,高牧野则面色阴沉,脸皮微微抽动。 高牧野与卢瑟相距甚近,他慢慢看向卢瑟,卢瑟一笑道:“这世上之事,有行百里而半九十之说,不到最后,还是勿草率下结论的好。”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八) 仿佛是应证卢瑟的话语,就在他声音落下的同时,那已经被阵中修行者摧残得残破不堪的四根石蘑菇,猛然发出黑白蓝红四色光芒,这光芒直冲天穹,与天上的熵射极光相应和。 葛驷虽然不懂阵法,但也知道事情不对,他面色大变,喝了一声“退”! 莫说陷于阵中的众人听不到他的喝声,就算是听到了,这个时候也没有退的余地,因为那四条蛟龙突然间身形变大,或喷火,或吐烟,或射冰,或涌腥,将阵中修行者困住。 天空中的熵射极光与四柱上的光芒会合在一处,仅仅是眨了两下眼睛的时间,便凝成一团紫色的闪电,这闪电迅速膨胀,从半空中击了下来。 “熵雷!”有人惊呼道。 熵雷乃是修行者中达到圣阶才可能掌握的一种能力,只不过这天下绝对没有哪个圣阶能够发出如此可大的熵雷来! 熵雷闪下的一刹那,阵中诸人的命运就已经决定了,葛驷痛呼了一声,他们玄菊教派出了三人,若是都有所闪失,意味着他近三分之一的实力受损! 熵雷击下,一蘑菇云升起,巨大的冲击,让阵外的众人身体都有些摇晃,高牧野挡在卢瑟身前,运足神通,身上的绿光大盛,将所有的冲击都拦住。 所以卢瑟是唯一好整以暇的人,与众人的狼狈相比,他衣袂飘飘,说不出的潇洒从容。众人被熵雷这一击之威已经弄得呆住了,却听得他喃喃说了一声:“好凉快的风。” 葛驷几乎给他气死。 不过这个时候,葛驷生气的心也没有了,他紧张地看向阵内,原本生龙活虎的修行者,如今只剩余五个还站着,正狼狈不堪地向外冲出,而其余人等,包括那个南山子,都已经化为齑粉,只有三个先天阶的元婴飞出,嗡嗡回到自己宗门阵营。 就如同卢瑟最初说的一模一样! 众人这次再看卢瑟,眼神完全变了,就连宋思依也禁不住吃惊地道:“你是怎么算到的?” “你有一言谶,我有脱口禅。”卢瑟信口胡诌,也不管自己编出的这人脱口禅会让眼前这个心智深沉的女子如何绞尽脑汁。 “怎么办?”一个宗派的首领咽了一下口水,他们宗派只损失了一人,因此实力还不算大减,但他望向本宗请来破阵之人时,那人面色铁青,显然没有破阵之计。_ 所有人再次看向卢瑟,卢瑟却盘膝坐着,仿佛没有知觉。 “咳!”另一个宗门首领看着高牧野:“高道友,现在该贵门破阵了。” 高牧野望向卢瑟,卢瑟却理都不理他,仍是望着石壁出神。高牧野又看了看周围宗门,大伙都殷切地盯着他,让他心中颇生快意。 “幸好我有先见之明,故此才未如那葛驷一般出乖卖丑。”高牧野心中暗暗庆幸,然后对卢瑟道:“卢公子,还烦劳你破阵。” 卢瑟不理他,犹自发呆。 高牧野面上红了红,他知道眼前这个姓卢的古怪,明明是五灵短缺的普通人之身,面对修行者时却没有普通人的敬畏,相反,他似乎有些瞧不起修行者。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总不能告诉那些宗门,自己支使不动这个普通人! 不过……自己似乎还真的支使不动眼前之人。 高牧野是聪明人,这个时候,拿性命去威胁卢瑟,根本会势得其反,因为卢瑟知道他们不敢伤害他。他只能望同宋思依,宋思依咬唇轻笑:“卢公子……” “宋小娘子,记得方才我交待你的话么?”卢瑟懒洋洋地道:“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让他们来求我,求得我心情好了,或许会告诉他们如何破阵!” 宋思依咯的一笑,向着高牧野道:“高道友,卢公子天下奇才,神仙中人,却为人所轻视,若不得他欢喜,他是不会破阵的。” 这话一出,众人俱惊。 高牧野眼珠一转,方才那葛驷的模样,他也极看不顺眼,这时正是扫其声望面子的时候,至于卢瑟,一个凡人,又是属于自己的,便是捧得再高又有何妨? 当下他冷冷扫了葛驷一眼,然后抱拳向卢瑟道:“卢公子,让小人坏了你的兴致,实在是我高某失了礼数,如何才能让卢公子心情变好,还请公子一语。若是这里谁敢不同意,那高某与在此的诸宗门修行者都不会同意,葛少宗,你说是不是?” 葛驷面色不善,一语不发,高牧野又向周围人道:“诸位同道说是不是?” 众人都明白,卢瑟要找麻烦,必然是找葛驷,原本这阴阳怪气的玄菊教就让人不顺眼,因此立刻慨然应诺。 “卢公子,请说吧。”见众人声势起来,高牧野又回头来向卢瑟拱手道。 “我曾去过一个国家,那个国家的君王要请一位著名的文人为他书写恐吓敌国的国书。”卢瑟慢悠悠地道:“那位文人性格高傲,受过群臣与小人的轻视,因此就向君王请求,由君王最宠爱的妃子为他磨墨。” 众人听得都是微笑,卢瑟慢慢看向葛驷:“我累了,需要一位美丽的女子为我捶背,不知道有哪位愿意身着女装,做一回我的使女?” “一定要身着女装?”高牧野吃惊地道,声音要多夸张就有多夸张。 所有的目光都在葛驷面上扫来扫去,此人长相阴柔,虽然离美丽还有距离,但若是穿着女装,倒真有几分美女风范,至少会惹那些十二三岁的少女们欢喜。葛驷面色大变,脸上阴阳不定,这等要求,放在旁人身上,真可谓奇耻大辱,可在玄菊教中,倒还真不算什么。 玄菊教中风气如此,向来是男女不拘水旱并进的,便是葛驷,能得教宗赏识,成为少宗,自然也少不得穿着女装取悦于教宗。他自家是不以为耻,故此不情愿的只是去服侍一个凡夫俗子罢了。 “我看葛少宗不错,长得挺……那个中性的。”卢瑟说话时神情如清风霁月,淡而不浮,仿佛是在说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不过在提到葛驷的长相时,还是忍不住顿了一下。 “我愿意。”听他如此说,葛驷只觉得胸中有某种气流在翻涌,竟然脱口而出。 哪知卢瑟却面腾惊色:“葛少宗一派少宗,如何使得,我只是说葛少宗可以,却不是说非葛少宗不可,毕竟咱们这里,还有真正的女子在,而且,我对伪娘并不感兴趣。” 话说完之后,卢瑟很是无辜地看着宋思依,宋思依原本也是在笑着看热闹的,却不知最终绕回自己身上,卢瑟这一次玩得甚为漂亮,同时羞辱了两个让他不满的人,让宋思依不由得愕然。 众人也都被卢瑟绕进去了,全都愕然,然后才爆笑如雷。 玄菊教也算是北地的大宗门了,否则葛驷也不敢叫板高牧野,被卢瑟如此调弄,如何不生出怒气!但他这怒气偏偏还无法发作,卢瑟方才满嘴都是称赞他的话,是他自己憋不住主动跳出来的,怨得谁来! 最重要的是,现在很明显,就只有卢瑟这普通人能破了四柱诛仙阵! 宋思依呆了片刻,然后微微笑道:“小女子将公子卷入此事,服侍公子也算是陪罪。” 她说完之后,便真的上前,轻轻为卢瑟敲背,敲打得甚为细致,卢瑟觉得,比起章玉不知轻重的手法要强得太多,几乎可以同云想花容两个小丫环相似了。他一瞬间竟然有个念头,或许将这女子收下来做个丫环,打消她脑子里头那些王霸念头,倒也是不错。 不过转念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毕竟这个女子实在太过深沉,实在不易控制,哪有家中自小养成的小丫头单纯可靠,便是辛兰,也要远胜过她了。 一边享受着美女服侍,另外一边,卢瑟又道:“高牧野。” 听得他直呼自己名字,高牧野心中闪过一丝不快,不过却将之压住,而是拱手恭声:“在。” “方才那故事还未讲完,那位文人除了要国君最宠爱的天子磨墨,还要国君最亲近的臣子为他脱靴洗脚。”卢瑟慢慢地一笑,目光又瞄到了葛驷面上:“这一路行来,诸位都是道行高深的修行者,唯有我一人是普通人,双脚就有些受不住,想要请人替我揉揉脚——葛少宗,不知可愿担当此任?” 葛驷断然拒绝:“找死!” “他说我找死呢。”卢瑟笑着看了高牧野一眼:“方才高兄一呼之下,诸位真人云集响应,可现在看来,倒是有人不将之当回事。” 他这轻狂模样,根本不是平时的厚道,分明是看准了诸人的想法。反正丢面子的是道友不是贫道,有何不可! 立刻众人都瞪向葛驷,以葛驷狂傲,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是硬顶,他咬咬牙,迟疑着向前。 若是这次事情办得漂亮,他少宗的位置便无比稳固,可若是事情办砸了,反而让玄菊教成了众矢之的,教中对他的位置虎视眈眈的几位同门,可不会给他好过。至于现在,他可以说是为了教宗大计而忍辱负重,只要过会儿好好玩死眼前这凡人便可! 三、愿垂方便济众生,他时同赴龙华会(九) 卢瑟现在的待遇确实有些高,在普通人士子当中声望极高的九品堂女主人为他捶背,在修行者中也算是大宗门之一的玄菊教少宗为他揉脚。|文学 他长叹了一声,象是满足,又象是遗憾,高牧野心中一凛,怕他再找麻烦,忙问道:“卢公子的故事说完了吧?” 卢瑟摇了摇头:“还没说完呢,那君王最亲近的臣子么,是个内宦,今日委屈葛少宗做这内宦贱役,葛少宗来日会不会来找我卢九的麻烦?” 这分明是蹬鼻子上脸,骂葛驷是个阴阳人了,卢瑟是存心激怒葛驷,因为他知道葛驷心胸绝不会宽广,今日即使未曾羞辱他,只要自己能破阵,而他的手下破不了阵,那么他必然不会放过自己。 所以,卢瑟在制造机会,让葛驷激起众怒的机会,为此他甚至不惜以身涉险。在他想来,自己身躯强壮远逾常人,葛驷就算暴起发难,除非祭出法宝击中他的要害,否则只能重伤他罢了。 但出乎意料,高牧野全神戒备之下,葛驷竟然没有任何反应,而是默默捶腿。 不但没有怒意,反而葛驷的脸还微微泛红,目光盈盈,但腾出几分羞意来。卢瑟只觉恶心欲吐,慌忙推开他:“罢了罢了,有劳葛少宗了。” “这厮越是凌虐,便越如此……”他脑子里飞快地闪了一下,然后拍了拍灰,站起身来:“且看我破这四柱诛仙阵。”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去踹阵前的碑文,将那石碑踹倒在地,仿佛只是赌气一般。踹完之后,他快步向前,走入那大阵之中,宋思依眼珠转了转,伸手抓住胸前玉佩,那玉佩上闪烁出星星点点的光芒,然后她跟在卢瑟身边。 旁人只道她是保护卢瑟,不至于被罡风与熵射伤害,卢瑟自己却心中一凛。 二人就这样走进了阵中,卢瑟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宋思依道:“宋小娘子,这里无需你护着,熵射与罡风进不到此处。” “我可不是护着卢公子,而是在救自己呢。”宋思依巧笑倩兮:“虽然我看不透卢公子过去未来,却知道一件事,这次我想活着回去,便须得紧紧跟在卢公子身边,寸步也不能离开。” 话一说完,她又满脸哀怨:“方才人家还为卢公子捶背来着,不过转眼间,卢公子便不将人家的安危放在心上了?” 卢瑟知道多言无益,便与她一起向前,就这样生生从阵中走了过去。_学,,满阵的禁制,包括那四口剑化成的蛟龙,对他的穿过竟然孰视无睹! “这是……这是怎么回事?”葛驷禁不住问道。 “简单啊,那石碑就是阵眼,破了石碑,这阵便被破了。”卢瑟回头一笑:“这位庄伯涵真人行事,往往出人意料,别人以为破阵都得入阵才成,他便将所设的四柱诛仙阵阵眼放在阵外,说白了就是开咱们玩笑呢!” 卢瑟一边说一边前行,片刻间就从阵中出去,高牧野面色一变,忙快步上前,跟了过去。 葛驷没有想到,自己受尽屈辱,却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恼怒地一顿足,正待发怒,却见其余宗门都跟在魄堂之后穿入四柱阴阳阵。他心知不妙,慌忙跟上去,心中对于卢瑟的恨意,更可谓入髓入骨。 穿过四柱诛仙阵,便是名气比它还大的九环阴阳阵,据说这座阵法有遮天蔽日之能,即使是真阶的修行者,遇着完整的九环阴阳阵也只有被困的份儿。卢瑟却知道,庄伯涵手头根本没有完整的九环阴阳阵,除了他藏宝的那个山谷中有半个九环阴阳阵外,这里只能算是四分之一个九环阴阳阵。 饶是如此,这阵法也不是普通修行者能破的,有过上一次的经历,那些宗门都没把自己请来破阵的阵法高手遣出来丢人,而是直接看着卢瑟。 卢瑟隔着这残阵向对面望去,禁不住一阵目炫神驰。 对面是五光十色的奇珍异果,看上去都是些难得的灵药,因为只是九环阴阳阵的残阵,所以不过是四五十丈左右的距离,仿佛向前几步就可以拿到。众人都是眼花耳热,那修养不够的,更是惊呼出来。 “紫晶果!” “方枚百灵!” “固元果!” “那发光的石头,就是五灵石!” 无数修行之人渴望乞求的宝物,就如同砂土一般到处都是,若不是隔着九环阴阳阵,众人哪里还按捺得住,早就冲过去大肆洗掠了。便是葛驷,这个时候也忘记了卢瑟的羞辱,而是想着幸好有这个能破阵之人在,让他可以在这许多重宝中分上一杯羹。 “卢公子,请吧!”高牧野收回恋恋不舍的目光,对卢瑟道。 卢瑟还是如同方才一般,将阵前的石碑踢翻,他迈步向前,宋思依自然紧紧跟着,他们又穿过大半残阵,葛驷一直盯着他,见他加快脚步,似乎就要穿阵而出,立刻纵身上去,口一张,红光闪烁而出,直取卢瑟后心。 他是早有准备,因此是第一个,当众人反应过来时,他已经冲出小半,那红光也离卢瑟不足一半距离! 这个时候,高牧野若想救卢瑟,原本还是有机会,但他心念一转,今日折了葛驷的颜面,在魏国年轻一代修行者中,他已经不足以同自己相提并论了,若不让他出上一口气,过会儿分宝时他免不了要抓着自己不放。 而且卢瑟这个时候已经失去了利用价值,一个凡夫俗子的死活,谁会在意? 这两个念头一起,高牧野便住手不管,他不管,别人更不会在意卢瑟的死活,那红光便喷入护着卢瑟的光罩中。 宋思依“啊”的一声,手中玉佩龟裂粉碎,那护住她与卢瑟的光罩也消失不去。那红光去势稍缓,将卢瑟打翻一个跟头,连带着宋思依也一起在地上翻了一翻,二人顺着这势,便滚出了九环阴阳阵。 宋思依心中一慌,卢瑟是个普通人,被这样击中,哪里会有好的。她虽然精于一言谶,但一言谶毕竟不是真正能决定人的命运,因此赶紧扶起卢瑟:“卢公子,你没事吧?” 卢瑟拍了拍身上的土,若无其事的看了看击中自己的东西,那是一朵红色的菊花。 他摇了摇头:“这些人,也太过心急了。” 随着这一声话,他们身后“轰”的一声响,九环阴阳阵里阴云密布,雷声大作,方才四柱诛仙阵发作时,只有一道熵雷从天而降,而这次却是有无数道熵雷织成的雷网。阵中诸人纷纷发动自己的最强防守,可后天巅峰的根本无法在熵雷之下支撑多久,片刻间,便惨叫连连血腥大起! “这……这……” 宋思依怔怔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耀武扬威的修行者,现在便变成了一团焦骨烂肉,让她几欲呕吐。 “宋小娘子,我猜想你有什么大计,若是连这点血腥都受不了,那你的大计还是作罢。”卢瑟幽幽地说道:“要知道,这天下任何变化,都免不了血雨腥风!” “你没破了九环阴阳阵?”宋思依总算回想过来。 “你以为以庄伯涵前辈的智慧,会将两座阵眼相同的大阵摆在一处?”卢瑟冷笑了一声:“方才我只是开启了此阵,若只有我们两人穿过,此阵不会发作,但若是超过两人,此阵便立刻启动——要想彻底关闭此阵,必须穿过抵达阵心才成。” “你早就料到如此?”宋思依想到卢瑟反复羞辱激怒葛驷:“你早有意要除掉葛驷?” “我得罪他太甚,他必然要杀我,他怎么看也不是心胸宽阔之人。”卢瑟淡淡一笑:“很不幸,我对我的敌人,也不是什么心胸宽阔之辈。” 说到这里,他若有所思:“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以直报怨!” 九环阴阳阵中的高牧野此刻心中满是苦涩,这里百余位修行者,随便哪一个都可以击杀数十上百个卢瑟,可个个都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竟然没有一个发觉,自己不知不觉中便中了他的计策。 他心中极是后悔,若是始终信任宋思依,紧紧跟在卢瑟身边,哪里会遭受这种情形。 方才他也见着卢瑟被葛驷放出的菊花击中,事实上所有人都看到了,然后眼前光线大变,卢瑟被宋思依拉起来,他们都没有看到,看到的只是紫色的熵雷乱舞。在他们想来,葛驷含恨一击,卢瑟必定是死路一条的,因此没有谁认识卢瑟还会活着。 若卢瑟真正是普通人,葛驷红菊一出,就算是十个也完蛋了,不过卢瑟的身躯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强化,这一击甚至连让他受伤吐血都没有做到! 比起高牧野更为懊恼的是葛驷了,他是第一个冲入阵中的,因此承受的熵雷最大。他至今还不明白,为何卢瑟可以随随便便过去,他一进来便引发阵法攻击。 他身上共有三道光环,如同三朵菊花将他身体护住,但是那熵雷每轰击一次,他的护体光环就淡上一分,虽然他全力支撑,可不过是片刻功夫,三朵菊花已经凋零了两朵,唯有一朵,也已是花瓣残破了! 他们在阵中之人,放眼所见,只看到一片荒凉,怪石嶙峋,熵雷乱流,但在阵外的卢瑟与宋思依可以清楚地看到阵中情形。葛驷一边惨叫一边驾起法宝,想要从空中冲出一道路来,结果才一升到三丈左右的空中,便被一群蛛网般的熵射缠住,他倒见机快,知道这时再也顾不得肉身,就在身躯被轰成灰飞的同时,元神脱体而出,眼见要逃脱九环阴阳阵。 卢瑟与宋思依不约而同出了手,卢瑟的符纹法枪“轰”一声响,而在他之前宋思依祭出的光网已经抢先将葛驷的元神困住,再被符纹法枪轰中,葛驷的元神发出恶毒的咒骂,却在空中一滞。 紧接着第二轮熵雷滚滚而下,这位玄菊教少宗顿时形时俱灭了。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一) “这九环阴阳阵威力好大!” 对于卢瑟的符纹法枪,宋思依并没有做出什么反应,她象是根本不曾注意到这件事一样,嫣然笑着对卢瑟道。0`3w`x 卢瑟另一只手中的符纹法枪正指着她,她却象是什么事情也没有一般。 卢瑟笑吟吟收起了符纹法枪:“这只是一座残阵,困不住他们太久,不过会杀灭他们八成以上的人手吧,咱们先走。” 这也是卢瑟没有对宋思依使用符纹法枪的原因,一来他并没有把握在对方有准备的情形下一击必杀,二来他希望留着宋思依对付可能破阵而出的北地修行者们。 自己的冰霜新星术还没有使用,这才是最后促使的招术。 二人不理会在九环阴阳阵中苦苦挣命的那些北地修行者,迈步向被大阵隔开的洞府走去。那些奇花异果,看得宋思依目炫神驰,她出身于九品堂世家,虽然一向得到家族钟爱,尽可能地将灵丹妙药供她使用,但是这么多好东西,还是见所未见的! 卢瑟却不以为意,灵丹妙药对于别人来说珍贵无比,对他来说却与路边的野草没有什么两样。 见这些外头难得一见的珍贵药材,卢瑟只当作粪土,宋思依并不知缘由,心中不禁暗暗叹服。她只能挑最珍贵的采摘了些,也不敢多做耽搁,而是穿入山石之后。被困在九环阴阳阵中的人,是看不到他们举动的,在高牧野心中,这二人只怕早被熵雷击死。 穿过长满药材的山石之后,宋思依又觉得面前一亮,满地都是各种晶石,这些晶石既可以用来为法宝萃灵,也可以做为法宝的原料,她每样各抓一把,也不多取,倒是卢瑟,挑了其中几样大捞特捞,在拿取的时候,他的神情也有些古怪了。 原本他以为这一行的目的,并不是庄伯涵的藏宝处,可现在看来,这寸盈门过后,确实是庄伯涵藏宝的地方。这位精通于符纹法阵的大师,虽然修为上并不出众,但因为某次奇遇的缘故,却是收藏了不少好东西。 二人又继续前行,此时二人面前,是一处对峙的石崖,卢瑟看到那石岸上雕着的符纹,不由得“咦”了声:“这是聚元法阵!” 正是聚元法阵,当初在玉隐门时,卢瑟亲眼见到这种将晶石内的力量激发,转化为光明的阵法。,也说不上什么威力,却是给卢瑟印象最深刻的符纹法阵之一。 修行者的宗门中,这种符纹法阵只不过装点庭院门廊的可有可无饰物,卢瑟却知道,若是将这种符纹法阵安置在普通人的作坊、街道、学堂之中,意味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方式便会得到根本性的改变! 因此,这个符纹法阵是他最想学的法阵之一,但是,由于这是庄伯涵五十多年前创造出来的符纹法阵,陈抟这老怪物根本不知道,所以无法教他。 没有想到,这个符纹法阵不但完整地刻在此处,对于其原理、拓展,在另一面石壁上还有详细的解释。也不知道庄伯涵用了什么方法,使得在石壁上雕刻出来的文字图案,在罡风与熵射的侵烛下,仍然保存至今。 对于这个,宋思依却没有什么兴趣,她好奇地偏过头来,看着住足于此的卢瑟,见他聚精会神,便也没有出声打扰。 最初之时,庄伯涵发明聚元法阵,目的是为了增加自己的修行。他将太多的精力用在了符纹法阵的研究上,因此个人的修行就比且同道要迟缓。他发明出来的聚元法阵却没有达到这个目的,却是他的第一个摆脱了前人桎锢的发明,对于他本人来说意义重大,而且他希望后来者能够在这个的基础之上,实现他未尽的目标。在那石崖之上,他将聚元法阵进一步改良的方向也提了出来,只不过因为时间精力的缘故,最主要还是因为被玉隐门抓住的关系,他已经没有余力来研究这个了。 卢瑟看完一遍,然后又看了一遍,在这其中,他不仅仅看到的是一个痴迷于符纹法阵之道的前辈的执着,更是一种对人生的狂热。修行者们身上都不缺少这种狂热,只不过更多的时候表现出来的是一种对资源的占有,而不是象庄伯涵这样,单纯地为了自己的爱好而欢喜、忧惧。 卢瑟可以想象得到,他这样一个人,在修行者中算是特立独行的了,免不了受人白眼,修为不高又会受到欺凌,就连同门,对他都是轻蔑有加。 “你于我有活命之恩,虽然你是想了确与这具身躯前世的因果,但我却是身受大恩,我必光大你之学说,使天下之人,皆可受你之恩惠,使你虽神魂破灭,亦能封神!”卢瑟默默对着石壁祈祷道。 他这一祈祷,通天幻境之中,又是有道光照射下来,将塔身照得通亮,良久之后,那光才渐渐散去,通天塔的底层,符光流转,隐隐现出一道门。只不过那门紧闭,根本无法打开。 卢瑟默祷完毕,然后对着宋思依一笑:“走吧。” 宋思依只觉这少年目腾神韵,那一刹那之间,满面都是无尽的慈悲之色。他原本就是功德体,这发自内心的愿为天下苍生造福的慈悲,在他身上尽皆显腾出来,展示出无与伦比的魅力。宋思依天生有王者之气,又精于一言谶,总觉得自己在气质之上,绝对不亚于那些真阶至阶的修行者,甚至可以接近那些大罗真仙,但这一刹那,她不禁心荡神驰,自己的王者之道在对方面前,竟然难以自守! “这样的人,真是我能掌握得住的么?”宋思依心中暗想,不自觉跟在了卢瑟后边。 两人再前行,便是洞府大门了。庄伯涵对于自己修行的地方没有太多的讲究,因此洞府大门都是半虚掩着,大门上的符纹很是杂乱,没有什么美感可言。卢瑟停下脚步,看了宋思依一眼,宋思依垂首跟随,却是不语。 这就是卢瑟的第三张底牌了,唯有他,才能够打开庄伯涵的洞府大门,那半虚掩的大门背后,还暗藏着不知多少符纹机关。 他在两块红色的地砖上踏了踏,半虚掩的洞府大门彻底打开,因为年代久远,发出的声音甚是难听,惊得宋思依悄悄抖了一下。 “宋小娘子,现在能将你隐瞒的事情告诉我么?”当宋思依想要跟上卢瑟时,却发现卢瑟已经从原地消失了。她听得一个声音从门洞中传来,她停住脚步,心中苦笑,方才因为一时为卢瑟所震慑,竟然给他走脱了。 不过宋思依并不太担心自己的安危,就象卢瑟一样,她也有自己的底牌。 “卢公子,这洞府并不是庄伯涵前辈所建,而是庄伯涵前辈在无意中得到的古仙洞府,这位庄前辈修为不高,痴迷于符纹法阵,他修行中,曾得过我家先人指点,故此曾留给我家先人一封信,愿以此处古仙洞府,报达我家先人恩情。”宋思依嫣然笑道:“故此我听闻他们找到此处,便知道这是庄伯涵前辈留给我家先人的宝藏了。” “是么?”卢瑟的声音显得很平静,听不出是相信她还是不信她。 “事实上,这些机关符纹,算不得难破,若不是见卢公子行为,似乎与这位庄前辈有些渊源,我也不必跟你解释的。”宋思依慢慢说道。 随着她的话语,藏身于洞府中某一处的卢瑟只觉得自己身体发麻,竟然不能动弹,他又惊又怒,再下一刻,便见着宋思依出现在他身前了。 “你的……”卢瑟想说话,宋思依却摆了摆手,“嘘”了一声。 二人面前是一枚晶石刻成的圆球,圆球晶莹透亮,上面浮现出洞府大门前的印象。卢瑟顺着宋思依的目光看去,只见洞府门前,又出现了一队人。 高牧野赫然在列,但除了高牧野他们之外,还有十余张新面孔,看模样都是些前辈修行者。高牧野对他们的态度甚为恭谨,甚至于可以说是鞍前马后。 “恩师,这里便是那古仙洞府么?” 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清楚地传来,卢瑟心中微微惊讶,高牧野已经是贤阶巅峰的修为,他的“恩师”,至少也不比这个境界低吧。 “魄堂三圣之一的令狐戈,也就是高牧野的师傅。高牧野在魄堂中是天份最好的,又肯用功,他先后在魄堂拜了三位师傅,结果三位师傅很快就又成了他的同门师兄,现在他最初的师傅遇见他,还要尊称他一声师祖。”宋思依轻轻一笑:“他这次没死在九环阴阳阵中,日后必然是你的大麻烦。” “首先要找的是你。”卢瑟摊了摊手:“我不过是一个凡人,他又不知道我的出身,到哪去找我?” 宋思依睫毛轻轻颤了一下,表明她内心的纠葛,卢瑟说得确实不错,高牧野如果要找麻烦的话,首先肯定是来找她。 卢瑟嘴巴上说得轻松,心中却也是浮起隐忧来,他现在对付贤阶的修行者,也只能靠出其不备才能算计得中,对付圣阶的……那是想都不要想。 正这时,那个令狐戈猛然抬头,一道刺目的光线从他眼中射出,卢瑟觉得那光线竟然从晶石圆球中传了过来,贯入他的眼中,他“啊”的一声,向后退开,那晶石圆球立刻暴裂开来。 圣阶修行者之威,竟然如此!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二) “恩师,出什么事了?” 高牧野发觉了师傅的异样,恭声向令狐戈问道。 “无事,有两只小老鼠在偷窥,已经为我赤煊眼所伤。”令狐戈若无其事地回答:“看来已经有人先我们一步进了洞府,你们随我来!” 他一边说,一边大步向前,在他身前,随着声咆哮,一只若隐若现的白虎猛然蹦出,化作一道白影,向洞府大门冲来。虽然当初庄伯涵设下了不少禁制,但他总不能在自己经常出入的洞府中摆下大阵,因此那些禁制威力都有限得紧,被白虎一冲便散。 “庄伯涵聪明绝顶,但是不将心思用在正道上,去专研符纹阵法这样的入门小技,却不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什么小伎俩都没有用处。”见着自己恩师之威,高牧野心中暗暗赞叹。 洞府之内,卢瑟身体僵立,好半晌也没有动弹。 宋思依惊讶地看着他,在发觉来人是令狐戈的时候,她早有准备,不再去看晶石,却没有提醒卢瑟,原本宋思依以为,卢瑟会为令狐戈所伤,到时他的信心受到打击,更容易受自己控制些。但是,就在方才,宋思依感觉到,卢瑟体内升起一个强大的元神,那元神的力量,分明不亚于贤阶中层的修行者,隐约接近了贤阶顶层! 她自诩博学多才,可终究不是出身于万香殿的那群女人,因此并不明白功德体配上这种元神,对于修行者来说有什么意义。她只是再一次重新审视卢瑟,这个让她无法用一言谶来预测未来的年轻人,显然更加神秘了。 “五灵短缺之身,却有如此强大的元神,必然是吃了什么灵药,而且他又有层出不穷的古怪法门,十算九稳的智慧,这人若能为我所用,当真是一大臂助!” 才之心再起,宋思依不禁有些迟疑,原本这个时候是彻底控制住卢瑟的最好时机,但卢瑟的性子她也有所认识,这个男子可以柔怀之而不可以强屈之,即使用强让他低头,他也不肯尽心尽力。 想到这,宋思依掏出绢帕,要去为卢瑟擦汗——就这片刻的功夫,卢瑟额头已是密汗如雨了。 “你错过最好机会了。|文学”卢瑟吐气开声,向后退了一步,没有领她的情。 宋思依一笑收回手绢,正要再说话的时候,突然间一股强大的神念再度扫过,二人都是神色一变。 “我破了令狐戈的攻击,现在他知道了,此地不可久留。”卢瑟飞快地道:“走!” 二人虽然都是第一次来到这座古仙洞府,不过对这洞府都有各自的认识,特别是卢瑟,庄伯涵最后传给他的记忆,全是有关这座古仙洞府的。他们飞快地到了一根石柱前,手抚石柱,绕之顺星斗之位转了半圈,两人面前便是一变,到了另一处所在。 就在他们离开的同时,令狐戈与高牧野等便出现在他们刚才所处的石室。 “小老鼠逃得倒快。”令狐戈冷笑了一声。 “恩师,可是一个先天巅峰和一个普通人?”高牧野觉察不到二人气息,因此问道,他怀疑这抢先一步的两人,正是他以为已经死在了九环阴阳阵中的卢瑟与宋思依。 “一个是贤阶中层,一个是贤阶入门。”令狐戈回忆了一下方才自己的感觉,摇头道。 高牧野当然不会怀疑师傅的神念侦察,这打消了他的怀疑,想想也是,自己分明看到那个普通人被葛驷的夺命菊花击中,哪里能逃得性命,然后便是九重熵雷,宋思依就算有一言谶的能力,只怕也难逃形神俱灭的下场。 “也多亏这二人,虽然使得我们受了损伤,但是那些炮灰还是耗去了九环阴阳阵的威力,恩师才可以轻易破阵。” 高牧野心中如此想,令狐戈又用神念一扫,想要继续追察那逃脱的二人,但是神念才扫出,他面色微微一变。 “黑菊也来了。”随着他的喃喃自语,一声怒吼猛地响了起来,震得洞府瑟瑟发抖。 九个老人出现在这石室中,好在石室宽敞,挤得这么多人也没有关系。为首的一个头戴朝天冠,身披鹤氅,面色红润,目光如电。在他的胸前,绣着一朵菊花,只不过那菊花是纯黑之色,看上去煞是诡异。 “黑菊,你来迟一步。”令狐戈怪笑了一声。 这后来的老者,正是玄菊教教宗朴素乙,他对着令狐戈笑了笑,然后面色徒然变了:“令狐老鬼,我那孩儿,是怎么形神俱灭的?” “牧野,告诉他。”令狐戈道。 高牧野心中一怔,自己已经对师傅说过一回,他现在又问,不知是何意思。不过既然是师傅有令,他自然不好隐瞒,正待开口说时,令狐戈面色微变,又阻住他道:“来的人倒多!” 不过片刻之间,又有三伙人进来,加上玄菊教与魄堂,正是当初商议如何分配人手的五大宗门。而且,来的都至少有一位圣阶前辈坐镇,各宗门此时展出来的实力,才是他们真正实力! 对于后天巅峰的修行者来说,昆吾山的熵射与罡风中不可久持,因此他们只能借助于寸盈门进行传送,但是对于令狐戈、黑菊朴素乙这样的先天阶高手而言,穿过昆吾山的熵射与罡风,并不会造成致命威胁。他们怕的,始终是布在古仙洞府前的那两座大阵,无论是哪一方,都不愿意自己成为别人的开路先锋牺牲品。 高牧野这个时候也想明白了,他们这些被派来打前阵的,便是牺牲品,哪怕是他与葛驷这样年轻一代中的顶尖人物,在这些圣阶老怪心中,也比不得自己一根毫毛重要。他心中暗暗怨恨,面上却不敢表腾出来。 “牧野,现在可以给黑菊老儿一个交待了。”令狐戈道。 高牧野何等聪明之人,自然绘声绘色地将事情经过讲了一番,特别是葛驷出乖卖丑的部分,他说得有趣,众人听得有味,虽然只是寥寥数言,却将葛驷自大刚愎心胸狭窄描绘出来,当众修行者得知,是因为葛驷暴起发难,杀了破阵的姓卢的普通人,故此才使得九环阴阳阵中折损了九成的人手,所有人都对玄菊教一众投以仇视的目光。 令狐戈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若那姓卢的普通人还活着,这些人会迁怒于他,可是既然那姓卢的死了,那么众人的怒火自然就会发向造成这一后果的玄菊教。虽然各派派出贤阶和后天的弟子出来,十之是为了将这些人当马前卒使用,但此时不为这些死了的弟子争一争,岂不要寒活人之心! 朴素乙面色阴沉,他深深看了高牧野一眼,令狐戈的用意他如何不知,此次前来,唯有玄菊教尽起教中精锐,他和两位圣阶师弟同时出马,因此在诸宗门中占据优势,令狐戈这个计策,隐隐有拉上其余各大宗门围攻玄菊教之意! 场诸宗门中,任何一个单独拿出来都不是玄菊教的对手,可若是联手,那么他们就占了优势了。 “北地三国各大宗门道行高深的道友,半数都在此处。”朴素乙道:“那个凡夫俗子辱我弟子太甚,区区凡人,也敢如此凌辱修行之人,而这个凡人又是你魄堂请来的,我倒要想问问,你魄堂是不是有意行逆天之举,将凡人凌驾于修行者之上?” 朴素乙终究是老道,一转口,便又将众宗门的怒火转到其余事情上来,连消带打,还让魄堂与众宗门之间起了芥蒂。不仅如此,他接着又道:“况且我那弟子虽然有错,我玄菊教同行的十个后起之秀,如今全军尽墨,其余宗门,也与我玄菊教一般凄惨,唯有你魄堂,大半人手还活了下来,安知那个姓卢的凡夫俗子,不是你魄堂有意安排打击我等北地宗门未来的工具?” 这话说得众人悚然动容! 修行者追求长生与更强大的力量,他们之间的争斗也是在所难免,毕竟这世上永远是人多饼少,人人都想多占一些。故此,打击其余宗门的有生力量,壮大自己的后备人才,一直是各宗门私下进行的小动作,这次被朴素乙直接说出来,让众人都是动容。 仔细想想,魄堂果然可疑,众宗门虽然不会因为朴素乙三言两语就改变立场,但投向魄堂众人的目光,多少便有些忌惮与猜疑。 令狐戈沉着脸,开始觉得自己玩火了,他咳了一声,然后道:“这事过会儿再清算,方才我用神念察过,已经有人比咱们捷足先登了!” 他这话一出,众人将信将疑,一瞬间,十余道强大的神念在这古仙洞府中扫来扫去,结果却是一无所获。 “令狐老儿,莫非是想编个假话欺瞒我等?”玄菊教教宗朴素乙冷笑道。 “你不信算了,这古仙洞府乃是庄伯涵无意中得到,虽然他藏得紧,但洞府中有无数古仙秘宝的消息,知道的人已经不少。”令狐戈淡淡地道:“我不想宝物落入旁人手中,这里面的虚空鼎我魄堂势在必得!” “是么,那呆会儿再与你算这笔帐!”朴素乙见己方将局势扳了回来,也不愿意多生枝节,他向自己的同门扫了一眼,然后选了一座门,几人便鱼贯而入。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三) “他们要追上来了!” 卢瑟气喘吁吁,连番逃命已经让他力竭。 这古仙洞府甚为广大,当初大概是为准备开宗立派而拓的,因此容纳数千人也不觉狭窄。地底的溶洞与人工开凿的洞府被完美地连在一起,如此浩大的工程,卢瑟可以猜想当初那位古仙的修为是多少高深。 这些洞窟之间奔逃已经持续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两人比起其余闯入这古仙洞府中人要熟悉洞中情况,但是论起速度,他二人就比不上这些修行者了,特别是几位圣阶修行者,其恐怖出乎卢瑟预料。 此前他也曾经与一些先天阶的修行者交过手,但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先天阶的修行者比他想象的还要强悍。他毫不怀疑,自己的符纹法枪对上令狐戈和朴素乙这样的圣阶高手,不会有任何用处,哪怕是轰中了对方的要害,也最多让他皮破流血罢了。 仗着神念敏锐,他们一路脱逃,可对方迫得甚久,一路紧追下来,让他们慌不择路,钻进现在这个地方。在二人的情报中,这个地方应该有一条从古仙洞府出去的通道,但结果却是绕了许久也没有寻着去路。 “走这边!”这个时候唯一可以靠的,就只有宋思依的一言谶了,听得她招呼,卢瑟跟着他,向左边一处小洞穴拐了过去。 “他们分明是为了古仙洞府中的宝藏而来,为何追着咱们不放!” 卢瑟一边狂奔一边想,幸好这个地方空间狭窄,那些圣阶的高手自持身份,并未亲自来追,只是不停锁定他们的位置,然后指示手下追赶。听得他这样说,宋思依苦笑道:“咱们先到啊,当他们发现洞府空空的时候,自然以为东西都被咱们拿走了!” 确实,这座古仙洞府中已经没有什么值得圣阶修行者关注的东西了,卢瑟他们也没有找到有价值的东西,除了在一排书架子上找到一堆有关符纹法阵的书外,其余什么都没有。后来的圣阶修行者们理所当然地认为,先到的卢瑟二人将有价值的东西都带走了。 “咄!” 二人身后约百余丈处,一道红光疾射出来,幻化成一条红蟒,在洞中飞快游走,偶尔还会在地上嗅嗅,判断二人的位置。,坐着一个修行者,正是魄堂令狐戈。 他虽然不是魄堂堂主,但在这个北地修行门派当中,也是前三位的好手,与高牧野不同,他不需要此次的功勋来稳固自己的地位,而是对着这古仙洞府中的秘宝志在必得。 正是因此,追捕两个先一步闯入此地者,他最为积极。 卢瑟听得身后越来越近的刷刷声,他情知不妙,但又无计可施,正心急如焚之际,忽然听得洪大的水声传来。 转了一个弯,迎入他们眼中的,是一座巨大的飞瀑,这种由地下水形成的瀑布,水量并不小,昆吾山上的冰川雪山融化之后,水渗入地下,穿蛀成这样巨大的溶洞。那瀑布倾泻而下,底下是黑洞洞深不见底的深渊,二人便是想御剑升空,这时也还不及了。 “刷刷”的声音离他们已经极近了。 “跳!”宋思依略一迟疑,然后向卢瑟喊道。 她若是落入对方手中,下场只会比卢瑟更惨,因为修行者的性别比例是完全不对称的,象她这样的女子,十之会被当作鼎炉,从而成为别人的玩物。她说完之后,拉着卢瑟的手就向深渊跳了下去,卢瑟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二人便飞坠而下! 片刻之后,令狐戈阴沉着脸出现在深渊之前,他凝神向深渊下望去,只觉得罡风透骨,熵射如箭! “此处熵射如此强烈,比起昆吾高上空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两小辈,虽然有先天修为,进入这熵射之中,只怕也撑不了多久!” 他心中如此判断,可终究有些不放心,便轻拍了一下红蟒之头,那红蟒原本有些畏缩的,令狐戈从乾坤袋中取出一枚鸡卵大小的药丸,抛入红蟒口中,那红蟒欢嘶一声,咕的将红丸吞下,然后飞腾而起,顺着湿漉漉的岩壁,向深渊中游下。 只游下了百余丈,那红蟒便再度犹豫不前,令狐戈再三催促,也只是让它继续下游了十余丈。再向下,那熵射便会聚成雷,不停地飞来飞去,令狐戈见这些雷并不弱于九环阴阳阵中的熵雷,不禁心生退意。 那两人再厉害,除非有避雷的法宝,才有可能穿过这雷层。而且,这避雷的法宝还必须是神品以上,否则也禁受不住熵雷的轰击。 想到这里,令狐戈惋惜地抚摸了一下自己的座驾。这只红蟒,便是他最得意的法宝,一般的法宝,被分为上中下三品,而上品之上,又有仙神圣三品,象他的红蟒,只算是圣品的法宝,却已经让他视若第二性命了。 略一犹豫,他催使红蟒掉头,红蟒早就受不住周围小小的熵雷之火的煎熬,以最快的速度向上飞驰,刚上了一半,一道星光突然从半空中传来,令狐戈皱眉伸手,那星光停在了他的掌心处,瞬间消失不见。 “什么,发现藏宝秘室?”令狐戈突然精神一振,他心中原本就奇怪,那两个先到之人,只不过比他快了片刻,怎么可能将整座古仙洞府中的藏宝尽数收刮一空,现在才意识到,原来这古仙洞府之中还有藏宝秘室! 得到这个消息,他再不耽搁,红蟒长嘶一声,幻成一道流光,迅速冲上绝壁。 就在那无数道熵雷集结的巨网之下,也不知有多深,卢瑟与宋思依,正举头向上仰望,两人面上都是苦笑。 “这便是你一言谶的结果?”卢瑟看了宋思依一眼道。 “我也不知道会是这般模样……”宋思依看着卢瑟的目光相当惊奇。 无怪乎她惊奇,若说符纹法枪和超级强悍的身体还在她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的话,刚才二人落下时,那些能轻易将初入先天境界的修行者轰成飞灰的熵雷,竟然对这个男子也没有任何伤害,实在是出乎她意料。 至于她自己,凭借着几样家族的宝物,再加上一言谶的预知能力闪避,这才勉强躲了下来。饶是如此,家族中的几样宝物全部毁坏,一言谶因为过于透支的缘故,至少在十二个时辰当中,她是指望不上的了。 这让她心中非常害怕,虽然脸上没有显腾出来。 她与卢瑟的关系,目前只能算是亦敌亦友,卢瑟方才为避免后患除掉葛驷的样子她看得清清楚楚,自然明白自己一再利用他,若给他发觉自己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普通人,免不了也要被斩草除根。 不过现在二人的处境似乎很不妙,所谓坐井观天,那还有天可观,他们现在纯粹连观天的资格都没有,抬头上去,看到的都是一片紫云翻滚,这些紫云,就是几乎要了二人性命的熵雷。 卢瑟环视周围,若是普通人摔落下来,即使不是熵雷,也会粉身碎骨,但在二人落地之前,宋思依用了什么术法,使得二人身体轻若鸿毛,飘落到这块空地之上。这里与其说是空地,倒不如说是潭水中的孤岛,周围被水所包围,那瀑布飞流而下溅起的水沫,沾濡在二人身上,只是片刻之间,便已冰寒透骨。 卢瑟沉吟良久,心中忽有所得。 刚才那种飞速降落时的体会,还有无数熵雷包围时的轰击,让他觉得,自己似乎又领悟了什么。他看了宋思依一眼,然后盘膝坐下,就在这寒冷的水雾之中入定。周围水灵之气分外充盈,即使是那海外之岛,也不过如此,当他心中默念“静”字诀之后,原本因为今天的变化而怦怦不跳的心,渐渐平稳起来。 宋思依正在寻找离开之途,见他这个时候还能坐下来入定,不由得再吃一惊。现在她已经能肯定,这位卢九郎五灵短缺之身是掩饰自己实力的表相,他实际上也是修行之人,而且修为还不弱,至少在元神之上,就已经达到了先天境界。她自己自负聪明绝代,天赋无双,又是家学渊源,也只不过是刚刚跨入先天境界的修为,而眼前这个少年年纪与她相若,修为竟不亚于她,这让她心中很是嫉妒。 但看到卢瑟在这种身处险境双方又敌友不分的情形下,还能够静下心来入定参悟,她心中的那丝嫉妒立刻消散了。所谓天道酬勤,如此勤奋之人,若是无所成就,那反而才要让人怀疑老天是否不公。她自己,凡俗之事牵扯得太多,是不可能这般努力了。 想到这,宋思依未免有些黯然,但旋即振作:“我做的事情,比天下修行者加起来做的还要大,我专心修行,便是进入至阶,也不过寿五百岁罢了,可若我所做的事业有成,遗泽何止五百载!” 当下,她也盘膝坐下,静心等待。她一入定,便觉察到周围水灵活跃无比,仿佛一个个都有了智慧知觉,都在欢欣跳跃,涌向盘膝而坐的卢瑟。她在卢瑟身边,却连一个水灵都无法留住,只能放任那些水灵穿过她的身体,扑入卢瑟胸膛之中。 “真是奇了,这卢九郎修行的究竟是什么功法?”宋思依惊讶地想。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四) 对于修行者来说,时间过去的速度是极快的,他们寿命更长,但可以利用的时间反而比普通人更短。|想|文|学因为绝大多数时间,他们都要用来修炼,他们没有多少功夫去经历喜怒哀惧离愁别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修行。 也正是因此,他们缺乏普通人的人生体验。 只有少数讲究入世的修行者,主要集中在象九品堂这样的世家之中,才会让门下弟子前去历炼,体验普通人的生活,进而顿悟得道,在修行境界中取得突破。但在修行宗派看来,将突破的可能性寄托在那可遇而不可求的顿悟之上,还不如用灵丹妙药玄功奇法这些来得实在。 宋思依呆呆看着卢瑟,虽然洞中不知时间,但卢瑟保持现在这种状态,至少也有三天了。 她知道卢瑟可能是顿悟之后,突破了什么关隘,因此需要大量时间来巩固自己的收获,因此她并不慌张,更不为卢瑟的安危担忧。 只不过是象她这样算计惯了的人,突然静下来,什么都不需要去算计,实在让她无聊。 她的乾坤袋中还有些食物,而且她已入先天境界,辟谷有成,十天半月不吃东西,并不会觉得饥饿。 “这位卢九郎,究竟是怎么样的人物,难道说他真以为,自己因为一言谶的缘故,不会对他下手,因此敢放心大胆地在此破关?” 这个问题几天来始终困扰着宋思依,在恢复力量之后,她也曾经再次尝试用一言谶来察看一下卢瑟的过去与未来,结果都令她失望,她看到的,不是卢瑟已经是个死人,就是一团无法突破的迷雾。 卢瑟当然不是个死人,也不会是夺舍的修行者之人,那样的人,并不能瞒住一言谶。 “除非察看与他相关的别人的命运,否则根本窥不得天机……” 宋思依很些苦恼,一言谶并不能事无巨细地预见到未来,只不过在有些关乎命运的大事件上,它能够看到一线。比如说,她在遇到高牧野的时候,可以凭借一言谶预见到,若没有卢瑟在旁,自己的未来必是死路一条。她只有细细分析一言谶所带来的信息,经过缜密地推理,才能得到对自己有利的结论来。 正想着,卢瑟眼皮忽然跳了跳,接下来撩起眉。 他睁开眼的一刹那,两道光华从他的眼中射出,仿佛是灯光一般明亮。这正是取得重大突破之后,精气神外渲所致。 深深呼吸一次,卢瑟满心欢喜。他可以感觉到,以前自己体内还只是涓涓细流的水灵,如今已经成了波涛翻涌的江河,不仅连绵不绝,而且壮大宽阔。他深信,此时若是让他再全力施展冰霜新星术,即使是圣阶的修行者,也不免要被困住片刻。 当然,也只能困住片刻,而且还要给他足够长的时间来施放,因为冰霜新星术他还做不到瞬发。他目前能够瞬发的,仍然只有那个祛邪救人的水灵甘腾术。 “卢公子可醒了,倒让小女子担忧了好几日。”他还沉浸在获得进步的喜悦中时,宋思依的声音传了过来。 卢瑟回过头,再看着这个女子时,目光中带着几分暖意。这一来是因为他取得了巨大进步心情愉快,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在他闯关的这几天里,是这个女子在旁边护法。 若是她有伤人之意,那么他的闭关就立刻会被打断来。 “这几日谢谢宋姑娘了。”他温声道。 “谢也没用,我不在的话,也没有什么打扰你的。”宋思依叹息了声:“困在此处,想要向上是不可能的,那熵雷太强……卢公子,你有什么法门可以扛住熵雷么?” 对于宋思依来说,这是她唯一的机会,若是卢瑟还有办法扛住熵雷,二人才可以腾空飞行,回到深渊之上。但卢瑟苦笑了一下:“我也没有办法。” 宋思依相信这不是在欺骗自己,她仰望穹顶,心中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若遇着棘手之事难以解决,不妨换个角度思考。”卢瑟微微一笑:“上天不行,可入水呢?” 宋思依是聪明人,眼前立刻一亮:“这瀑布之水倾注入渊,可只见其永远这么多,想来另有出路了!” “正是,我准备好了,你呢?”卢瑟道。 听得他这略带关心的话语,宋思依忽然觉得有些不自在,她咬着唇,略一迟疑,然后才道:“随时可以。” 卢瑟前世水性不是很好,但这一世专门练过,特别是最近感悟水灵之气,因此对于水有种天然的亲和。他站起身,先是活动活动手脚,然后漂亮地鱼跃入水。宋思依稍等了会儿,然后也跳入水中,才一入水,便觉得冰寒透骨,这地下水原本就是高原冰雪融化而成,又处于地下,常年见不着阳光,因此与冰相差无几。宋思依运足神通,热流在身体各处转来转去,保护自己不为寒气所伤。 二人潜水达十余丈,那潭水虽然清澈,可深在地下,哪里看得见出路。宋思依心中默念口诀,手中擎着的一颗宝珠发射出淡黄的光晕,将周围照亮。只见四处寒波如玉,却看不到水流的出口。她向卢瑟看过来,只见卢瑟闭着眼,似乎是在感觉什么,然后用手指着一个方向。 宋思依会意,便跟在卢瑟身后,向那个方向游过去。此时他们已经潜入水底近百丈,虽然二人身体都不是普通人可以比拟的,但水的巨大压力已经开始让他们觉得不适。卢瑟还好些,宋思依体内的气机流转便有些凝滞,那寒意也就更甚了。 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若再找不着出口,她只有另寻他法了。 卢瑟猛然加快了动作,宋思依向前方望去,那宝珠能照亮的地方有限,也只有五六丈左右,因此只是觉得到了这里水流变得非常湍急。随波逐流向前漂去,二人的身休不由自主地转动起来,只是一息的功夫,便被卷进一条水道中。 这条水道开在石壁上,与外头不同,水道四壁长满了青苔,而且明显还有别的水加入其中,水温明显上长。二人转得天昏眼花,也看不清周围情形,足足转了好一会儿,水势才稍缓,然后那水流托着他们向上,迅速冲出地下,直飞苍空! “啊!” 卢瑟与宋思依都是不禁惊叫了声。 他们预想之中,即使从水中脱身,所到之处不是溶洞,也应该是昆吾山的某一处。但出来之后,两人发觉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放眼望去,他们看到的不是那紫色的极光熵射,而是蔚蓝如洗的天空。 但并不意味着这个地方就安全,他们二人被那股激流托在半空之中,卢瑟恍惚中见到,一只巨大的类似鱼的东西从水中一跃而出,向着二人这个方向过来。 “走!”卢瑟一把抓住宋思依的胳膊,大声喝道。 不必他喝,宋思依已经觉得毛骨悚然,似乎是什么极度危险的东西正在向二人逼近。她捻指结印,身体飘了起来,只不过因为这是匆忙中施展出来的神通,因此离水面并不高,而卢瑟抓着她的胳膊,更是半截身子还落在水中。二人就这样半飘半游向着岸上过去,离得岸还有二十余丈的时候,卢瑟猛地大吼了声,借着宋思依的力气腾空跃起,他才从水中出来,身下立刻大浪翻涌,一只不知名的巨型鱼怪张开大嘴,腾出上下各三排密密麻麻的尖牙,险些就咬着卢瑟的腿了。 “快些!” 卢瑟心中微微有些慌,若只是普通食肉鱼类,以二人的能力,自然是不必害怕的,可是心中的那种危险感觉提醒他,这绝对不是普通鱼怪! 那鱼怪一口未中,在水中打了个转儿,然后浮出水面,一双淡黄色的鱼眼,死死盯着卢瑟。卢瑟回头望了一眼,然后就看到那鱼怪额间猛然裂开,射出一道黄光,正击在他的背心! “啊!” 即使卢瑟的身体是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的双重锤炼,可被那黄光射中之后,他还是大叫了一声。那种痛苦,与他曾经经历过的任何一种痛苦都不同,仿佛是被那光穿透过一般。 “这是什么怪物?”宋思依失声叫道。 那鱼一击发后,黄色的鱼眼中光芒黯淡了下去,显然它并不能连续发动黄光进行攻击。卢瑟咬着牙,被黄光射中的最初痛苦之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麻痹的感觉,他觉得被击中处仿佛失去了知觉,而且正在迅速向全身扩散。 “水灵甘腾术!” 他在心中默运神念,给自己连续用了三次水灵甘腾术,他此时水灵已通,虽然从外表上看仍然是个五灵短缺之人,但实际上已经可以自由调动生生玉髓转化为水灵。这水灵甘腾术对于激发身体活力有奇效,而且可以祛邪去毒,但也只能略略减轻那只鱼怪带来的麻痹! “小心!” 见那鱼眼中黄光渐渐重聚,额头再度裂开一道裂缝,宋思依惊叫道。 卢瑟却知不好,这次鱼眼分明瞪着宋思依,它攻击的目标,换成了宋思依,这证明了这鱼不仅危险,而且还有相当的智慧,能够判断出采取什么方式攻击最为有效!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五) 这样的鱼怪,已经不只是鱼怪,简直就是妖物了。 郑洪家乡,卢瑟曾经遇到过木魈,因为金克木,所以他的符纹法枪一击轰掉那只刚成形的木魈半边根须,这将将之赶走。而这只鱼怪,或许没有木魈那么全面,但单这黄光射击一项,威力已经不亚于木魈了。 卢瑟吸了口气,在鱼怪放射出黄光前一刹那,迅速完成了一个符纹法阵,这个符纹法阵是冰霜新星术的简化版,威力根本不值一提,而且目标也不是那鱼,而是鱼头前三寸处。 那里,一朵晶莹的冰花凝聚而成,冰花只有巴掌大小,厚度也不足三寸,根本不可能对鱼怪造成什么伤害。 但是,鱼怪恰好在这个时候射出黄光,这鱼怪虽然聪明,却不知道不规则的冰花会反射光线,那黄光射在冰花上,小部分透过冰花被折射偏差,大多数倒是反射回去,击中了它自己身上。 只听得一声古怪的嘶吼,那鱼怪身体突然之间变成了土黄色,只是一瞬的功夫,身体便向水中沉下去。它黄光中的威力,就算是它自己也禁受不住! “好险!”二人终于上了岸,再回过头时,水中浮起至少十几只与开始鱼怪相同的鱼鳍,正飞速向方才那鱼怪出现的地方聚拢,二人不禁变色。一只鱼怪已经是如此可怕,若是被这十余只鱼怪混合在一起,同时发动攻击,即使是贤阶的先天修行者,只怕也难以应付! 卢瑟目光闪了闪,他想到了别的事情。 这怪鱼的防护能力并不强,但若形成密集齐射,即使是圣阶的修行者也不可轻敌其锋。换成普通人,学会使用加强版的符纹法枪只需要三个月的训练,上百个普通人密集成阵,在有效射击距离之内,那些圣阶修行者只怕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份。 至于说圣阶修行者在远处进行攻击——将符纹法枪大型化,更换弹头的符纹法阵,使之成为威力更强大的符纹法炮,射程绝对要比一般圣阶的飞剑要远! 制造符纹法枪的材料,虽然对于普通人来说也是相当珍贵的,但是制造一千枝这样的符纹法枪,成本也不会高于培养一个贤阶修行者出来。`3w`,普通人与修行者之间,必然会产生一种力量上的平衡。修行者对于普通人呼来喝去,驱之为奴仆的日子,就要一去不返了。 两人知道水边不是久留之所,当下快步飞驰,若宋思依不是在熵雷轰击中法宝尽毁,或许还有一斗之力,可现在,他们能做的就是逃跑。 想到逃跑,卢瑟心中不免有些不爽,自己似乎接触到修行者以后,就一直在逃跑,逃玉隐门的余孽,逃万香殿的报复,逃那饕餮的袭击,逃北地修行者的追拿。现在连这一群鱼怪也可以追着自己了。在地球上时,自己的修为虽浅,可几曾受过这等追击! “不是在逃跑中死亡,就是在被追杀中爆发。”卢瑟心中暗想,那种不爽一扫而空,他不是受过挫折就无法振作的软骨头,在追求大道的途中,他心如铁石! “这里是西南的大泽莽荒!”逃离岸边沙滩足足有几百丈,两人这才停下脚步,事实上,他们不停也不成了,因为在他们面前,又是一处绝壁,绝壁之下,苍苍莽莽,好大一片原野。原野上空,无数巨鸟盘旋,而原野之上,又有不知多少怪兽奔腾。 宋思依说出“大泽莽荒”这个名字时,卢瑟心中狂跳了一下。 这个世界,人类开辟居住的只是其中部分,即使是这部分地方,方圆也不下于一千八百万平方公里,人们称之为“大原”,无论是南方的大唐、楚国、吴越、巴蜀,还是北地的大宋、魏国、晋国,都算是大原之内。在大原的边缘地带,则是一些人迹罕至之所。有些地方,即使是高明的修行者也难以驻足,象是西面的昆吾高原、昆炎山,有些地方,根本就不是人力所能及,象是极北的北溟荒原、西南的大泽莽荒。这些地方,在一些修行者的笔记中留有记载,不是气候恶劣得人类难以生存,就是妖兽横生有如上古。 大泽莽荒便是如此,若是从陆地上走,从巴蜀国向西南,穿越高达数千仞的破碎群山,经过长达万里的跋涉,才可以到达此处。而且这个地方,妖兽甚为普遍,那些在大原已经消失了的上古兽种,在此处数量甚众。 这并不足为奇,让卢瑟惊讶的是,在他视线之内,看到的那些上古兽种中,有不少他能叫得出名字。 自然,这是在地球上的名字。 那空中盘旋的大鸟,分明就是翼手龙,而在他们面前奔流的兽群,则分明是迅猛龙。这些地球上的远古恐龙,在他面前活生生地奔跑,让卢瑟不禁怀疑,自己是否到了侏罗纪公园。 二人都是呆呆地看着这一幕,良久之后,卢瑟叹息道:“万类霜天竞自由。” 宋思依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为何会有如此感慨。现在的问题是,他们来到这万里之外的大泽莽荒之后,应该怎么回大原。若是她不曾法宝尽失,或许御剑飞行个二三十天,还可以回到,可现在她已经没了炼化的法宝,还能做什么事情? 想到这,宋思依便觉得一阵烦躁,这次昆吾高原之行,不但没有象计划中的那样大有收获,反而让自己平白多了无数敌人,那些人肯定会去找九品堂宋家的麻烦,她可与卢瑟不一样,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卢公子,如何才能回去?”她向卢瑟问道。 “那水底的激流应该是一座寸盈门,如果我们能对付得了那些怪鱼,自然可以回去。”卢瑟道。 这也是一个妄想,即使回到那洞府中,还不是坐井观天。 宋思依有些绝望了,她看着周围,又看了看卢瑟,心中觉得甚为怪异。一男一女,年龄相当,共处于这样的地方,不免相互依靠,最后的结果,莫非是自己与这个男子在此共同生活,乃至成亲生子? 一想到这个可怕的结果,宋思依便摇了摇头,将之排开,只要时间足够,她迟早能炼制出可以御使飞行的法宝来,到那时就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卢瑟想的却没有这么纠结,他担忧的是留在杭州的辛兰与章玉,这两个女孩子也都没有什么经验,遇上自己失踪的事情,还不知会急成什么模样。 他二人各怀心思,半晌都没有说话。忽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发生的地方离二人所处之地不足千丈,二人循声望去,然后倒吸了口冷气。 只见一只庞然大物,卢瑟认得分明,正是地球上侏罗纪时的暴龙,正与另一只庞然大物,一只类似于乌龟的全身厚甲的东西撞在一起。那类似于乌龟的东西虽然没有尖锐的爪牙,却浑身厚甲,皮糙肉厚,结实得紧。暴龙绕着它四处下嘴,却啃不透它的甲壳,只能急躁地嘶吼。 再向两只巨兽脚下望去,一只独角的小马驹儿般的白色生物,可怜兮兮地躺在地上,目光惊恐地望着上方两只激斗的巨兽。看模样,这家伙是那只巨龟的点心,而暴龙则有意横扫一脚,于是双方争夺起来。 那巨龟看上去笨拙,实际上异常灵敏,在暴龙攻击之余,偶尔也伸出嘴来,从暴龙身上撕下一块血肉。暴龙被它弄得暴跳如雷,偏偏奈何不了它,可那只独角马儿似的生物,似乎又极对它胃口,它不舍得留开,两只巨兽便僵持下来。 无论哪一只,都有近十丈高的身躯,对于卢瑟与宋思依来说,都是一脚可以把二人踩扁的庞然大物。卢瑟拉了宋思依一把,二人躲到了棵大树之后,看着两只巨兽仍在争斗不休。 “你莫非想救那东西?”宋思依问道。 “能救则救吧,或许那东西比起巨兽更可怕呢。”卢瑟道。 白色的独角马在地上动弹不得,几次都险些被巨兽踩着,卢瑟看到它鼓涨涨的肚子,心中一动:“那独角马似乎要生了。” 宋思依闻言看去,点了点头,难怪它无法逃走,原来是如此。 暴龙被撕咬了几回之后,终于寻着一个机会,一口咬住巨龟伸出的一只脚爪,咬中之后,暴龙便死活不松口,那巨龟的脚爪无法缩回壳中,惶急之中,干脆也不缩回头,一口咬在暴龙脖子之上。 暴龙脖子粗大,巨龟体型虽大,嘴巴却没有那么厉害,因此这一口虽然咬中要害,却无法致命。而暴龙咬中的只是巨龟的一只粗脚,但却咬破了动脉,暴龙唾液中还有一种毒质,令伤口血液不能凝结,这使得巨龟流血不止。 巨龟可以感觉到自己力量的流逝,因此它更为惶急,下口也更重,它必须在血流尽之前,咬断暴龙的喉咙,唯有如此,才能幸免。 两只巨兽体内流出的血,象是瀑布一样从半空中落下,将脚下的大地沾得湿漉了一大块,那只白色独角马也险些被沾上了。它似乎极度厌恶这腥臭的血液,因此竟然挣扎着向后移了一段距离,离卢瑟二人更近了。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六) “最后是我们渔翁得利了。” 见两只巨兽轰然倒下,卢瑟对宋思依笑道。 宋思依心有余悸,两只巨兽之间野蛮的搏杀,让她觉得血腥残忍,而浓烈的腥臭味,也让她恶心。 卢瑟缓缓向两只巨兽走去,因为这两个家伙都是附近一代的强者,所以它们争斗的地方,迅猛龙之类的家伙并没有出现。但血腥味太浓了,用不了多久,迅猛龙、翼手龙就会蜂拥而至,开始在原先强者的尸体上进行狂欢与盛宴。卢瑟可以预见到这情形,因此心中也暗暗下定决心,自己要成为修行者中的强者,而且还不能倒下,成为别人狂欢的战利品。 因为距离两只巨兽倒下已经有相当长的时间了,所以卢瑟判断它们已经死去,便没有太过注意,就在他接近那白色独角马时,猛然间听得宋思依一声尖叫“小心!” 他立刻扑倒在地,一只比人身体还要粗大的尾巴从他头顶扫过,将两棵大树都扫断。这一尾之威,绝不亚于一般的法宝,卢瑟回头过,只见那只已经断了气的暴龙身体抖动了一下。 “还没死透?”卢瑟额头冒出了冷汗。 他拾起一块石头,砸在那暴龙身上,暴龙一动不动,对于它庞大的身躯来说,这一块石头和粒尘土没有什么区别。卢瑟再次确认,方才那一下只是它回光反照,这才来到独角白马身边。 独角白马大大的眼睛眨了几眨,看着卢瑟,那目光出奇地温柔。卢瑟吸了口气,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独角白马的鬃毛,仿佛是感觉到他的善意,独角白马垂下眼睑,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 “糟糕!” 看出独角白马的虚弱,卢瑟有些惋惜,它分明是在产仔前的痛苦中,而且身上受了伤,大概是巨龟捕捉它时弄伤的,从伤口的情况来看,独角白马的血液都快流尽了。 卢瑟心念一动,水灵甘腾术便释放出来,这是他掌握的第一个法术,使用起来极有心得,片刻之间,那独角白马的伤口便开始愈和,但虚弱却一如以往。卢瑟心中再是一动,的伤势,水灵甘腾术足以治疗,可在生产过程中遭遇如此大难,独角白马的元气受到的伤害,却不是水灵甘腾术可以治愈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生生玉髓浇灌的灵茶了。 想到这里,他便掏出一片灵茶茶叶,摊在独角白马的眼前,独角白马嗅了嗅,然后低低地欢嘶了一声,舌头一卷,将灵茶茶叶含入口中,直接咽了下去。 这只是片刻的事情,看到宋思依眼中,却让这个足智多谋的女子惊讶不已。 “那是什么灵药……你竟然将那样的灵药来喂这马?”宋思依是见过世面的,胸中更是怀有壮志,可见着卢瑟这种行为,还是忍不住道。 “给个修行者,不过增加一丝半点的修为,给这马儿,却可能救它一条性命。”卢瑟淡淡地道。 “你这人……”听得卢瑟的回答,宋思依简直无言以对,好一会儿才道:“真是个怪人。” “我不是怪人,我也和普通人一样,有自己的喜好,只不过我有底线,懂得控制自己的。”卢瑟回应道。 正如他自家所说,他和普通人乃至那些修行者没有什么两样,有自私之念,有利己之心,看到好的东西,他也怦然心动想要占有,遇着别人知道他的秘密,他也怒从胆生心出杀意。但与那些肆无忌惮地放任自己的意念的人不同,他有底线,懂得控制自己的冲动,不会有这种念头便将这种念头变成现实。卢瑟很不喜欢那种认为真小人比伪君子更好的观点,他以为若一个人能控制自己的恶念,做上一辈子伪君子,那么他便是一个真正的君子,而那种抬高真小人的观点,其实是在以此作为自己行径的借口,才是比伪君子更虚伪的恶心行径。 他言下之意,宋思依并不懂得,宋思依只是惋惜,觉得上好的灵药用在独角白马身上是浪费。 “走吧!” 卢瑟将那独角白马半扶半推地弄站起来,这个地方血腥味太浓,很快就会引来一群猛兽,若是再出现一两只怪物,他们就谁也走不脱了。 那独角白马吃了灵茶,元气明显好多了,身上的伤口也愈和,因此可以蹒跚前行。它走了几步,回过头来看了卢瑟一眼,然后转回来用口衔着卢瑟的衣袖。卢瑟失声笑道:“让我跟着你走么?” 独角白马温润的大眼眨了眨,它听不懂人类的话语,不过看到卢瑟与宋思依跟在它身后,它腾出欢喜之色。 最初之时,独角白马走得还很慢,卢瑟又喂了它一片灵茶之后,它的速度越来越快,到后来简直是小跑起来。卢瑟与宋思依没想到它就要生仔了还能跑得这么快,跟得都有些吃力。就在他们随着独角白马离开那里不久,就听得身后轰的一声,一道光柱冲天而起! 卢瑟回头一看,面色大变:“寸盈门!” 那光柱,正是寸盈门的光芒,他们刚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巨兽与独角白马身上,并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地势。就在离两个巨兽搏斗不远之处,积土都被掀起,腾出因为年代久远而半埋在地下的寸盈门,随着寸盈门光芒闪烁,一群身影走了出来,为首的,正是令狐戈。 只不过这时的令狐戈,面色阴沉,身上衣冠不整,看上去很是吃了些亏。 “那个布下罗网暗算我们的家伙,绝对没有想到密室之中还有密室,哼哼,这个寸盈门竟然依靠昆吾山的熵雷为动力,将我们传到这里来……这是什么地方?” 令狐戈心中想着,然后便看到了地上的两只巨兽的尸体,面色再度一变:“这是什么怪物?” 他虽然是活了近两百年的老怪物,但多是在宗门中修行,论及见识,反而比不上卢瑟和宋思依这样看了不少杂书的。 “这是……这是西南的大泽莽荒!”有人认出了周围环境的,惊讶地道:“谁人在这里布置了寸盈门?” 高牧野恭敬地跟在令狐戈身后,他们才来到巨兽身边,又听得怪声道:“让开,这只元始龟龙是我的了!” 说话的正是玄菊教主朴素乙,不仅是他,进入古仙洞府的修行者,只要没有死的,全部都到了这里,人数不少,还有十余位。不过现在在场的可都是顶尖人物,至少也是高牧野这样的贤阶巅峰,后天级别的,早就全灭了。 “那这头暴龙便是我们的了。”又有一人道。 听得众人开始争执,令狐戈暴喝了一声:“够了,你们这些蠢货!” 论及身份,这里还活着的各宗门长辈,都与他不相上下,朴素乙更是玄菊教教主,哪里受得他这般喝斥,立刻众人形成统一战线:“怎么,仗着你们魄堂人多,便想灭了我们么?” “这个时候是什么时候,你们还有心争这些东西,暴龙与元始龟龙虽然是炼丹制器的好材料,可你们也不想想,咱们入古仙洞府时多少人,现在又只剩下多少人?”令狐戈恼怒地道:“你们为何不想想,究竟是谁,布下这个局,以一个空荡荡的古仙洞府,引我们进入!经过这一役,北地修行者损失惨重,我们五大宗门,至少有三个元气大伤,若是你朴老儿死在这,你那玄菊教干脆就要完蛋,你们都没长脑子么?” 这些人哪里没长脑子,无非是欲令智昏罢了。 因此,令狐戈一提醒,众人顿时领悟,此乃险地,巨兽虽是珍贵材料,却终究比不上自家性命宝贵。 “令狐老蛇,本教主向来看你不顺眼,觉得你魄堂堂主为何会让你这条老蛇出来与本教主打交道。如今看来,你这条老蛇奸诈,果然有所长处。”玄菊教的教宗朴素乙吃吃一笑,抛来一个媚眼:“好好好,既然你不藏私,本教主也不装傻了!” 他说完之后,身体一振,原先女声女气的模样没了,只是这一个动作,让他换了一个人般,目光如电,气势逼人:“为了北地诸大宗门不至于在此尽灭,现在我朴某为主,令狐老蛇为副,主持在此的事务,我二人之决定,便是最终之决定,谁人不服?” 刹那之间,众人都变了颜色。 就在朴素乙与令狐戈整合这些北地修行者的同时,卢瑟与宋思依在那匹马的带领下,歪歪斜斜,穿过一片溪谷。溪谷两侧水草丰茂,不知名的野花盛开,绽放出沁人肺腑的奇香,那独角白马踏步其中,脚步轻盈,过了会儿,又停下步子,用那温柔得令人心软的眸子看着卢瑟。卢瑟明白它的意思,便再掏了片灵茶给它。它吃完之后,高兴地嘶鸣了一声,丝毫没有方才的虚弱。 见它几乎要奋蹄狂奔,卢瑟忙拍了拍它的鬃毛,这家伙还挺着个大肚子,就要如此奔放,实在是让人担忧。 穿过这漫长的溪谷,又是一处圆形的盆地,卢瑟推测,这不是火山盆地,就是曾被殒星撞击,比起外头来,这处盆地更是草茂花盛,独角白马欢嘶一声,便冲了上前,迅速消失在那一人多高的草中。 向《冠军教父》致敬,又一本好书结束了……)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七) “完全把我们忘了……” 那独角白马就这样跑进了草中,好半晌,也不见它回过头来,卢瑟看着宋思依,二人相对苦笑。 “这里灵气充蕴,就是大原的三隐福地,也比不上!”宋思依对此却不是很关注,她注意到另一件事情,极为兴奋地道:“快与我寻个高处看看这里!” “方才那寸盈门的光你见着了吧,若是有人过来,你站在高处,其不是送给别人的目标?”卢瑟摇头道:“不妥,不妥,咱们还是寻个地方先躲藏起来吧。” “男子汉大丈夫,岂不知富贵当向直中取,为何只向曲里逃?”宋思依这时忍不住道:“听闻卢公子风流高标,连大唐仪王都为之心折,为何做起人来却是这等……” 她说到此处时,自觉有些失礼,便闭嘴不谈。卢瑟淡淡一笑,处在这种环境之中,到现在才爆发出来,这位七品堂一言谶传人已经算是修养颇佳的了。他轻轻握着手,没有丝毫被羞辱的愤怒,平静地回应道:“今日之曲,是为他日之直,这等心境,非你一小女子所能知。” 只说完这一句,卢瑟便大步向前,不再等候宋思依。宋思依看他走出老远,面色再度阴沉,卢瑟的隐忍,让她觉得可怕。 这个男子,若是等他有了纵横天下的实力的时候,是否还会隐忍下去? 宋思依不由得又想起卢瑟收拾葛驷时的情形来,先是辱之,使其颜面扫地,然后有了机会便痛下杀手,当真是果决之至! 偏偏这样一个人物,在九品堂时能说出那样的话语来,而到了这大泽莽荒,又能对独角马这样的生物如此关爱! 宋思依越发地看不透卢瑟,只是觉得,这个人对于精通一言谶的她来说,实在是预言途中的一个变数。这样的变数,若是能清除自然是好的,可是两人都处在大泽莽荒中,怎么去清除他? 卢瑟不管宋思依的想法,他做自己的事情。 自从陈抟听到饕餮的消息后,这个老家伙就一直闷在唤魂木中不出来,卢瑟数次进入通天幻境想要向他求教都扑了空。,一来自己已经能完全调动水灵之事,有必要告诉他,借助于他的学识与经验,二来也需要他指点自己的继续研究符纹法阵,虽然从古仙洞府中得到了一些庄伯涵的笔记,但毕竟不够系统,只能等自己完全打好基础之后进一步研修。 有时卢瑟想想自己身上怀有的宝物,便觉得自己象是个捧着百万支票乞讨的倒楣蛋,明明很富有,却不是现金。 他寻了一棵大树,这大树就是八人合抱也抱不过来,但还不算是这片原野中最大的,最大的那棵在原野正中,至少还有数十里距离,可他在此处就能看得到那大树的轮廓了。他选中的这棵大树上垂下许多根须,卢瑟借助其中之一爬了上去,坐在处枝丫上,盘膝入定,片刻之间便进入了通天幻境之中。 通天幻境比起当初来有了新的变化,不仅仅是生生玉髓边的植物长得更加茂盛,而且,那座原本古旧破败的塔,如今显得新了一些。卢瑟对这样的变化已经见怪不怪了,看到生生玉髓潭上空一个圆形的蓝色水球浮着,他不由得一笑,这个正源源不断将蓝色的水光送往高塔的水球,就应该是他体内水灵之源了。 唤魂木前坐下之后,卢瑟静静地等着,他知道,陈抟一定能发觉他来了。 这次他没有等多久,陈抟有些无奈地出现在唤魂木上:“小子,有什么事情么?” 二人相处也久,早不再是当初那种互相防备,卢瑟将自己如今的情形说与他听,然后笑道:“现在我能施放两个术法,若是攻其不备,倒有奇效。” “也只能攻其不备,再辅与符纹法阵。”陈抟却皱起眉:“你身怀重宝,稍泄腾出去,引来觊觎的,可不仅仅是那些贤阶的修行者。你要记着,符纹法阵只是外辅,决定你力量的,终究还是修行!” “是。”卢瑟恭恭敬敬地回答。 “不过你能调用水灵之力,那么调用其余力量也有可能,只要象生生玉髓一般,将拥有其余力量的珍宝放入这通天幻境便可。”陈抟展颜一笑,原先那肃然的神情不见了,又恢复他一向为老不尊的惫怠:“你现在是大泽莽荒?我恰好知道大泽莽荒中有一物,若是你能将之得来,你这五灵根便又可补足一条了。” 卢瑟心中大喜,忙问道:“不知是何物,得来是否容易?” “自然不容易。”陈抟道:“你知道这天下三大神木么?” 这个问题难不倒卢瑟,当下他答道:“我知道,乃是建木、寻木、若木。建木在都广之地,高可通天,仙人自此出入凡间,寻木在北溟寒原,遮天蔽地,广大无边,若木在西极……” 他说到西极时,便立刻醒悟了:“前辈说的是这若木?” “正是,三千年前,我曾听一位见多识广的前辈说起,在大泽莽荒之中,有若木存在,神裔护之。”陈抟捻须回忆:“那位前辈历经艰险才抵达大泽莽荒,无意中入一圆谷,见那圆谷正中,有一巨树大如群山,他推测这树便是若木,如果你能找到这若木,将之移植到生生玉髓池边,想来这木性灵根,便也具备了。” “单一灵蕴能修行者百万无一,你那冰霜新星术严格来说,只是符纹法阵的变种,即使你做到瞬发,由于条件限制,威力也是有限,故此,你真正能施展的法术,还只有一个水灵甘腾术。但有了木性灵根后,这种情形就会改变了。” “我那个时代,修行宗派挑选弟子,除了身家丰厚之外,还有一个条件就是有两项灵气深厚,这是入门弟子的最起码要求,你道是何故?” 陈抟一连串的话语说下来,卢瑟只有听的份儿,待听得他问,知道他好为老师的毛病犯了,便凑趣似的道:“还请前辈指点。” “原因很简单,有两项灵气深厚,便可以在修行上有所作为,即使成不了大道,做个打杂的弟子却已经足够了。”陈抟笑道:“因此,各宗门都有一些供给两项灵气深厚的弟子修行的法门,这都是入门的东西,我知道的就有十余种之多,只要你寻来若木,有了双重灵气,便可修行。” 说到这,陈抟又笑了起来,这段时间与卢瑟接触,他感觉到卢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有正义感,同时又不是那种为了正义感不顾一切的人。接触久了,了解得更深些,双方之间也就结成了亦师徒亦忘年交的友谊。 “只是有一样缺点……这些功法大都低微,对你来说,只是让你入门罢了,若不是你本来就元神壮大,就连达到先天境界也不可能。”陈抟道。 这也是在卢瑟意料中的事情,因此并没有让他觉得失望。 “不过若木不好得啊,那位前辈说过,神裔护之……有神裔在保护这若木呢。我也曾好奇问他神裔何止,他却是笑而不言……” 陈抟又泼了一瓢冷水,卢瑟点点头,想来也是,天地间罕见的奇珍异宝,哪有没有护卫的,现在的问题,是他如何去找到若木。想到自己远眺时见到的那棵巨树,他心中一动,莫非那就是若木,独角白马带着自己来的地方,就若木之所在? 若是如此,自己的运气似乎也太好了些吧。 想到这里,卢瑟便将自己所见说与陈抟听,当陈抟听得“独角白马”时,眼中便是一同,再听得那巨树后,看卢瑟的目光便有些不对,卢瑟心中发毛,问道:“前辈,为何这样看我?” “你的运气……”陈抟叹息道:“难道说这真是功德体善因得善果么,你运气真是出奇地好,那独角白马,正是神裔所驯养,据说性烈速快,不是普通修行者能应付得了的。从你所说来看那棵远在数十里尚可看到的巨树,正是若木!” 卢瑟闻言眉头一皱:“如此说来,这附近应该有所谓神裔?” “那是自然,你可知道神裔为何等人物?”陈抟也面腾担忧之色。 “还请前辈指点。” 对于所谓的“神裔”,卢瑟真是一无所知,因此只能寻求陈抟的帮助。陈抟道:“这神裔据说为古神血脉,因此天生就具有一项灵蕴超常,个个都是修行天赋极好的,便是普通人,也能达到后天修为。不过有所得必有所失,要维持他们的力量,就必须呆在若木范围内,不可长期离开,偏偏这若木生长又慢,故此他们人口不盛,否则这天下早就没有普通人什么事了。” 卢瑟心中凛然,他思考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关系已经许久,若是有一些人天生就是修行者,这些人只怕连普通人出身的修行者也会歧视。与这种人打交道,实在不是易事。 更别提要从他们那里弄来与他们生命息息相关的若木了。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八) 若木的树顶之上,居住着整个大泽莽荒最为尊贵的人。 他是个老头儿,以寿命来说,已经超过八百岁了,换言之,他至少已经踏入修行者所说的至阶,甚至可能是真阶,是真正的“真人”。岁月不可避免地给他留下了痕迹,在他五百岁之前,也曾经努力去维持自己身体的年轻,可是在结发妻子死后,这一切便没了意义,他现在即使还是翩翩少年,又有谁来赞赏,有谁来爱恋? 姬栩盘膝坐在树顶上,垂眉默然,象是雕塑。 姜隐顺着藤梯缓缓走了上来,他可能御器飞行,或者凌空飞渡,但为了表示对于这位长老的尊重,他还是慢慢顺着藤梯行上来。姜隐今年已经是三百岁,在普通人类当中算是老而不死的怪物了,不过在神裔之中,他还正值壮年。 “长老,白玉回来了,带着小驹。”姜隐对着姬栩行礼道。 姬栩没有任何回应,仍然是闭目垂眉盘膝坐着。姜隐又道:“只是昨日东北方大泽海畔,有寸盈门的光芒闪烁。这寸盈门已经超过三千年未曾开启,今日开启,必是有外界人闯入,这些人粗蛮无礼,还请长老指示如何处置。” 姬栩仍不答话,姜隐静静等了会儿,终于无奈地轻叹了声,躬身行礼然后离开。显然这种事情长老全部放手,将之交给了自己,在感觉到权力的甘美同时,姜隐也觉得自己背负着难以承受的重担。 即使神裔血脉不多,可寿命够长,因此人口繁衍只是比普通人略慢一些罢了。但是要想维持神裔血脉的力量,就不能离开若木,可整个大泽莽荒,现在还能够为神裔血脉提供生活场所的若木,也只有两棵了。即使如此,自己部落的这一棵,如今也出现了衰老迹象,其死亡似乎不可避免。 每一棵若木的死亡,就意味着一个神裔部落的灭绝。在姜隐三百年的寿命之中,已经亲眼见到三个部落因此灭亡,其人口要么因为失去力量迅速衰老死亡,要么并入仅存的两个部落之中,绝大多数还是在寻找新的若木过程中死去。 偏偏自己的部落人口已经扩张到了极限,超过万人的规模,使得现在若木无法承受。再不进行分部的话,自己部落的这棵若木,衰亡的速度还要更快。 放在大原,近万修行者是哪个国家也比拟不了的力量,但是在这大泽莽荒,有的是凶兽猛禽,他们这支神裔部落,也不过堪堪可以维持生存,没了神裔血脉带来的修为,他们便连生存都做不到! 想到这里,姜隐心情更加沉重了。`3w` 事实上,这棵若木的衰朽已经很明显,就连龙龟这样的货色,也敢闯进环谷之中偷捕雪云天马,也不知白玉是如何逃脱的,若它不是处在怀孕待产的极度虚弱期,一只龙龟根本奈何不了它! 那雪云天马白玉,姜隐又想到昨天的盈寸门异常。那座早就废弃已久的盈寸门,对于神裔来说也已经是个遥远的传说了,没曾料想时隔这般久之后,竟然还有再打开的时候。他有些兴奋,若是从大原跑来的那些凡人修行者带着什么宝物,或许能为若木延长一些寿命。 “来人!”他下令道,必须尽快将那些凡人修行者找出来,免得他们落入对手手中! 且不说神裔这一头,单说卢瑟,自通天幻境中出来之后,便开始琢磨如何才能将若木得到手。片刻之间,他就想出了许多主意,其中不乏阴损的招数,但旋即他便惊觉:自己这是怎么了? “为何自己暴戾之气越发重了,不但动不动就起杀意,别人赖以生存的若木,自己也想千方百计夺来……难道说这才是自己的真实本性,在地球上舍身救人、在炼火地牢中不肯接受老疯子的赐予,都只是在装模作样么?” “自己既然不将这些神裔的性命放在心上,那么与修行者不将普通人性命放在心上有什么区别?自己还想要领着普通人,做出一番老大的事业,要让这积累了千万年的修行知识,也能惠及普通人,可自己为何会如同那些修行者一般……” 反省这些时日来自己的行为,卢瑟一边冷汗直流,一边内心自警。他明白,自己这般暴戾,与在乌州的遭遇有关,眼见着有着数十万人的州府在自己面前成为血海,自己却无计可施,那种沉重的挫败感,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很大的打击。而随后处处被追捕、被逼迫的境遇,又让他脾气不禁暴躁起来。 卢瑟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只不过他一向靠着自己的修养,将那些负面情绪压抑住罢了。 醒悟到这一点,卢瑟的担忧减轻了,自己并不是天性恶毒,只要注意控制心态,合理地发泄,那么便不虞会堕落成魔,失去自己的本性。 他的情形,都被宋思依看在眼中,宋思依觉得他越发地神秘起来。 两人虽然没有反目,可彼此之间那点淡淡的交情也早就被相互猜忌所断送了。因此虽然在一起,他们却没有对话,任那时间流转,无论是卢瑟还是宋思依,都只是各自调息。 这大泽莽荒的天气,倒是说变就变,刚刚还是晴空万里,刹那之间便成了乌云密布,风和日丽也被狂风骤雨所取代。二人歇息的这棵大树虽然高大,但在这等风雨之中,竟然如小树一般不堪捶挞,片刻间便摇摇欲坠,仿佛随时都有可能折断。 而且这风雨又大又疾,虽然宋思依已经步入先天境地,但也不可能总支着个气罩挡着雨,因此二人便一南一北,各自寻了个方向,想要寻个避雨的地方。风雨几乎遮蔽了人眼,卢瑟摸索着前地,脚下实在太滑,虽然他身手敏捷,还有几次险些栽倒。他身上没有戴乾坤袋之类的东西,因为他有更为方便的通天幻境,那里面可以储存的东西,比起一般的乾坤袋要多得多。他从中拿出一件雨披来,披在自己的身上,这是他早准备好的东西,宋思依在身边时不方便拿出来,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雨这么大,不知会不会发生洪水。”以卢瑟被生生玉髓清洗过的眼睛,也无法看破雨帘,视线范围只达到不足二十丈。他找了好一会儿,也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因为担忧洪水,便转而寻找较高的地势。在大雨中足足挣扎了一个多时辰,雨势还没有丝毫减弱的迹象,他身体渐渐有些疲劳,腹中也感觉到饥饿了。毕竟他还算不上有什么修为,完全辟谷的事情是不可能的。 又冷又饿之下,他寻了处树林茂密的山坡走过去,这山坡高还不足五十丈,换在江州连个山头都算不上,但在这到处是平地的地方,却显得高大了。卢瑟一脚泥一脚水地爬上山头,终于寻着一个石窟,欢喜之下便快步进去,却听得一声喝斥:“谁!” 这声音很熟,正是宋思依。 原来两人转了一圈儿,结果不知为何,又转到了一块,这个时候卢瑟尚好,可宋思依这几日过度使用一言谶,修为已经支撑不住,浑身都被雨打湿了,身躯也在瑟瑟发抖。她刚刚在这石窟中坐下,正准备从乾坤袋中拿出衣服换掉,将脱未脱的时候,卢瑟恰好闯了进来。 见她面色苍白地瞪着自己,卢瑟挠了一下头,看到她手中抓着的衣衫,卢瑟当然明白她要做什么,因此一声不吭地又披着蓑衣站了出去。虽然站出去,人却没走远,让宋思依可以看到他的背影。 宋思依明白他的意思,咬着嘴,飞快地将自己的衣服换了,她终究不敢全换,只是换了外衣。 “好了。”她道。 卢瑟转过身来,面色如常,再进洞窟中左右看了看,这洞窟长满青苔,没有任何人类活动的迹象。他一声不吭出了石窟,宋思依惊讶间,过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用蓑衣裹着一大团东西跑了进来。 那是一团干柴,其实也被储放在通天幻境之中。 迅速升起火,卢瑟又同变戏法一般,拿出小吊锅,接了些雨水在火上吊起来。只是片刻功夫,那水就烧开了,二人围火而坐,卢瑟又拿出两片灵茶,为宋思依也泡上一杯递过来。 经过这段时间的分开,再见面时,两人间的敌意化解了不少。同是天涯沦落人,以两人的智慧,自然知道在这里可不是闹意气的地方。 “茶是好茶。”早见他用灵茶喂独角白马,因此宋思依对此并不太过惊奇,毕竟对于宋思依这样的修行世家子女来说,这灵茶虽是不错的灵药,却也不至于惊讶得一见就想谋夺的地步。 “你能吃东西么?”卢瑟又问道。 宋思依扬了扬眉:“我虽可避谷,却不忌荦腥。” 卢瑟点了点头,便又拿出一个包,从包里将早准备好的碎面倒进煮开了的锅里。他喜好美食,因此这些面在制做上很有些讲究,看起来只是普通面,实际上却用海鲜等捣烂之后掺入,当沸水一煮,那鲜香气息立刻四溢。即使是宋思依,嗅到了也不禁深呼吸了一下,然后老大地咽了口口水。 即使先天境界的修行者,一般也不能做到完全避谷,象宋思依,十天半月不吃饭没有问题,可若是完全不足,也只会饿死。卢瑟先给她盛了一碗,又拿出筷子,然后再给自己盛了一碗。 吃着香喷喷的热面,宋思依忽然觉得,二人这种样子,倒象是一对相依为命的患难夫妻。想到这里时,她面上不禁微微一红,心中也有些痴了。 似乎这个样子……也挺好的。 四、午梦千山,窗阴一箭(九) 这场大雨足足下了六天,在大原,这是不可想象的,只有在大天倾的灾难中,才出现过这样的情形。,只不过是雨季的开头,连绵的阴雨天气,还将持续下去。 卢瑟站在石窟入口处,向外边望了望,总算云层变淡,腾出了蓝天的一角。 “你准备出去么?” 这几天里的相处,卢瑟与宋思依的关系完全缓和下来,宋思依忍不住关切地问了一句。 “是,总呆在这里不是办法。”卢瑟回道。 宋思依默然,这六天来,除了修行,她便是与卢瑟默默相对,卢瑟不是个喜爱多嘴的人,而宋思依身为女子,在剥去野心勃勃的外壳之后,也腾出了软弱的一面。因此,两人可以说是从沉默到默契,如今听得卢瑟说要离开,她心中多少有些不舍。 但这种不舍只存在了一瞬间罢了,她旋即想起自己的平身大志,卢瑟与自己,终究将是两条路上的人,如果不幸走到了一条路上,那么十之可能是敌人。 因此她只是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 卢瑟迈步前行了两步,却又停下来,回过头来认真地盯着宋思依,那目光让宋思依也不禁有些羞赧。 “我虽然不明白你究竟想什么,但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一个女子,操心那么多事情,你累也不累?”卢瑟接下来的话更让她羞怒交加:“若是你将你那自命不凡去掉,倒还是个可爱的女子。” 宋思依半晌无语,只是眼睁睁看着卢瑟继续迈步离开。外头还飘着小雨,穿着一身蓑衣,还背着个斗笠的卢瑟飘然远去,就象一朵出岫之云。 这个时候,宋思依才反应过来,在他背后大叫道:“你自己呢,你也不是一般操心那么多事情?” 远远地,只看到卢瑟向后摆了一下手。 那摆手,既象是不屑回答她的反问,又象是告诉她,男人操心事情,那是理所当然的,根本不值得质问。 宋思依咬着唇,在石窟中呆立了许久,那个让她看不透的男人已经走远了,彻底离开了她的视线,但她却觉,那个男人的身影还在,就在身边。理想| 她在二日之后,确认自己完全恢复了修为,这才动身前行。这大泽莽荒可不是一般的地方,虽然一言谶的预言能力,让她知道只要跟着卢瑟自己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但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无论是她的自尊心还是卢瑟的意愿,都让她不能跟在卢瑟身边。想到那天寸盈门的光柱,她决定冒险向回走去,只希望那寸盈门不是通往昆吾山的,否则那古仙洞府前的寸盈门已经被关闭了,凭借她的修为,可不能在熵射与罡风中支撑太久。 这一路行来,倒让她发现件奇事,那些暴龙迅猛龙之类的猛兽,一般不接近这环形山地,似乎有什么东西令这些庞然大物畏惧。想到卢瑟就是向环形山最中央行去,她心中不免担忧:连这些怪兽都畏惧的东西,卢瑟遇着了,会不会有危险? 旋即她哑然失笑,自己与卢瑟又没有什么交情,虽然看中了他的见识与胆识,想要收为己用,可现在明显两人性格不合,根本走不到一块儿,为他担忧做什么! 然后不知为何,她想起那碗热乎乎的海鲜面来。 两人对坐吃面,虽然条件简陋,面却鲜美,这种经历,对于宋思依来说是前所未有的。 她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柔软甩开,深吸了口气,然后继续前行。 从环形山缺口处到那天盈寸门发光的地方,路途相当遥远,那天跟在独角白马后边不太觉得,可自己寻起路来,宋思依便觉得步步艰难了。 到得后来,她顾不上许多,御空腾起,只走直线,这果然轻松起来。可没有飞行多远,她便见着东南方向光芒闪烁,似乎有修行者在天上用飞剑法宝互斗,她立刻又降落下来。 “看那打斗的激烈程度,不是后天境界能做到的,莫非有先天境界的修行者在这里……” 她心中好奇,但也知道这可不是好奇的时候,根本不敢靠近那打斗的场所,只能远远让开。可她才一从空中落下,立刻便被有心人发觉,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一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宋姑娘竟然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说话之人,乃是高牧野。 最初开始这次探险的时候,高牧野是这个队伍的首领,但随着事态的发展,他已经成了队伍中微不足道的一员。他明白自己虽然已经站在贤阶的巅峰,是有得数的天才,可在师傅令狐戈等人眼中,自己还是可以牺牲的棋子,否则的话,令狐戈便应该带着他穿过昆吾山,而不是让他来尝试破阵。 但这并没有激起他对魄堂的反感,因为换了他自己在圣阶之上,那么贤阶的弟子们也是可有可无的棋子。 他唯一的念头,就是要提高自己的实力,贤阶巅峰,看上去与圣阶只是一步之遥,但这一步之遥却让无数人望而却步。修行之人,每一次关隘突破,所要付出的努力都是前一次的百倍,他有幸进入先天境界,但凭借天赋想要突破贤阶,那还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辅助之物。原本他是想凭借此次立下大功,获得古仙洞府中一两样好处,有助于他突破关隘,可现在很明显,古仙洞府是针对他们这些北地修行者的一个陷阱,他一无所获,只能退而求其次,看看能不能找一个双修的伴侣。 而宋思依就是大好的对象。 因此他见着宋思依还活着,那种高兴是发自内心的,宋思依何等聪明,自然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冷哼了一声,连卢瑟那等人物,因为道不同自己都不相与谋,何况是这个一心只想着自己的魄堂年轻高手! “高道友如何也到了这里?”心中噗笑,但面上宋思依还是装出惊喜的模样:“高道友,可知道如何回去?” “回不去了。”高牧野有些黯然,那寸盈门已经随着他们的到来而耗尽最后的能量,他们回不去古仙洞府了,即使能回去,那个布下陷阱的人,还不知道有什么厉害的手段要用来对付他们。 宋思依不禁也有些失望,不过见到高牧野算是个好消息,至少这位魄堂的年轻高手,不会派人去对付自己家族。待听得他们分别之后屡屡遭袭,被引至陷阱之中,不但一无所获,还不得不靠寸盈门逃到这大泽莽荒,宋思依也不由暗暗心惊,布下这个陷阱之人,她隐约猜出了身份。 “只有你一个,其余人呢?”宋思依又问道。 高牧野脸微微一红,他在令狐戈面前,自然只有供驱使的命儿,因此被派出来勘察,这让心高气傲的他多少有些不自在。他避而不答,反问道:“宋道友既是安全逃出陷阱,那个姓卢的凡夫俗子呢,他是否也逃出来了?” 宋思依原本是想否认,免得高牧野去找卢瑟的麻烦,但话到嘴边,因为一言谶的缘故,立刻变成了承认:“是。” 高牧野眉一挑,冷笑了声:“那厮折辱修行者过甚,又熟谙两座阵法,我怀疑他就是布下陷阱之人的同党,若给我见着他……” 他话音未落,眼睛便是一亮,然后向前行礼:“师傅!” 宋思依心中一凛,令狐戈出现在她身后,她竟然丝毫没有知觉,就连她的一言谶,也没有提醒她! 回过头来,正看到令狐戈站在巨蟒头上,她施了一礼,还未说话,便看到巨蟒口中叼着的那人,不由大惊:“卢公子!” 被巨蟒叼住的,正是卢瑟,虽然还算完整,可形象就有些狼狈了。 卢瑟苦笑了一下,算是打了招呼。 “这厮便是破阵的那个凡夫俗子?”令狐戈的表情煞是阴沉,他看了看南面,他已经达到了圣阶,因此神念强大,能够感兴到那边的大战。双方一边是玄菊教宗朴素乙,另一边则不知来历,能将朴素乙逼到这个地步,对方修为之强,实在令人惊叹。 紧接着他神情又是一变,与朴素乙同行的,还有两位贤阶的高手,他已经感应到其中一人,刚刚被杀,只逃出了元神! “这厮先交给你看管,好生拷问那设下陷阱之人是谁!”令狐戈脚尖轻轻点了巨蟒头部一下,那巨蟒将卢瑟放下,卢瑟觉得禁锢着自己的力量一瞬间消失,他翻身站起,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将卢瑟放下之后,令狐戈已经让巨蟒调头转向,向南方飞游而去,那巨蟒的速度极快,不亚于一般的御剑飞行,可游动时却又无声无息,宋思依看令狐戈不腾身飞起,而是收敛了自己的元神,便知道他是想去偷袭。宋思依心中也不禁一凛,令狐戈已经是圣阶的高手,可让他也只能去偷袭的对手,又是何等人物! 不等她分析清楚这情形,高牧野狞笑着向卢瑟指过去,一道红光从他指尖射出,穿入卢瑟的身体,卢瑟猛然地抖动了一下,向高牧野望了过来。 “你这厮害得我们好苦。”高牧野咬牙切齿地道:“如今还不快快招来!”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 卢瑟的身体,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的改造,根本不在乎严刑逼供。因此,高牧野发出的红光,对他来说只是隐隐麻痛罢了。可是宋思依并不知道这一点,她只知道高牧野是在用三昧真火焚烤卢瑟的经络,经过这样折磨,卢瑟就算不被杀死,这一身也算是废了,莫说修行,就连当个普通人,也会行动不变。 不知为何,她心中不忍,忙上前拍了卢瑟胸前一下,她修为比起高牧野要弱,因此不能象高牧野那样信手拈来。卢瑟只觉得一道清流注入自己体内,那微微麻痛的感觉便消失了。 “宋道友,你这是何意?”高牧野沉下脸,心中浮起一股妒意,在他心中可已经将宋思依看成了自己的人! “高道友,这位卢公子不过是普通人,原是我的不对,使他卷入此事。”宋思依双眉轻皱:“我愿以自己的修为担保,他与那设下陷阱之人没有关系,还请高道友放过他吧。” 高牧野不是蠢货,知道卢瑟只是被迫卷入的,但是卢瑟此前的态度实在让他心中不爽,而宋思依对他的维护,更让他觉得嫉妒。因此他冷笑了一声:“方才我师傅的吩咐你也听到了,这话与我说没有什么用处,得与我师傅说才行。宋道友,这厮辱修行者过甚,还驱使宋道友为他捶腰敲背,这事情宋道友大量能容,我却容不得!这天地之间,岂有凡夫俗子与修行者平起平座的道理!” 他自家以为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又照顾了宋思依的颜面,宋思依应该感激他才是,结果话说出后,宋思依的回应却是沉默。 “宋道友?”高牧野目光闪了一下。 宋思依看着卢瑟,向旁边退了一步,卢瑟叹息了声,也不为自己求情,只是盘膝坐下,似乎是认命了。 高牧野向前行了两步,伸出一个巴掌,掌心对着卢瑟的脑门,他心中妒恨交加,决意要用比起方才更激烈的手段,直接用搜魂之术,将卢瑟的大脑给破坏掉。卢瑟微微抬了一下眼,便垂眉不动,就在高牧野走到他身前的时候,卢瑟这才猛然瞠目。 “咄!”他大喝道。 随着这一声喝,高牧野整个下半身,都被厚厚的冰坨所包裹,而且冰块迅速向上,将他的头颅以下部位全部包得严严实实! 冰冻对于贤阶顶峰的高牧野来说,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但是一个他眼中的凡夫俗子,突然间将他制住,这个变化才让他心胆俱裂。,结果看着卢瑟掏出管状之物,对着他的额头便是“砰”的一声响! 然而,他毕竟是贤阶巅峰,只是转瞬间便反应过来,虽然身体被冰坨束缚住不能动弹,可他轻喝一声,自脑门浮出一朵红莲,将符纹法枪射出的弹丸托住。这红莲乃他元神所化,弹丸上的微型符纹法阵虽然爆炸,可只是让他元神一震罢了。 “你……你……”高牧野瞪着卢瑟,恨不得要食其肉寝其皮,他用力挣了两挣,却没有挣脱那冰坨。卢瑟在彻底吸纳生生玉髓,使之成为自己的水灵之后,所释放出的冰霜新星术,不仅速度更快,而且更为冰冷,这一刻困住高牧野的冰坨,其温度只怕接近零下二百度,高牧野只说了两个“你”字,就觉得困住自己的冰坨更冷了。 卢瑟见符纹法枪奈何不了他,倒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因此毫不迟疑,开始准备第二个“冰霜新星术”,高牧野虽然不知道他在在做什么,可看他垂眉默默的模样,自然知道不是好事,立刻将视线转向宋思依:“宋道友!” 这一声宋道友,便带着乞求了。宋思依站在卢瑟侧面,心中微一犹豫的时候,卢瑟已经第二个冰霜新星术准备好了。又一大块冰坨出现在高牧野身上,这一次与开始不同,卢瑟不必为了防止高牧野发觉而将目标定在下半身,他直将将高牧野的头颅冻住。 上下两个巨大的冰球裹着高牧野,隔着冰球可以看到高牧野那不甘、惊讶、羞愧、恼怒混杂在一起的神情。宋思依看着他的这副神情,不由得轻轻一叹。 这神情与葛驷当时被二人击杀元神时的神情一模一样啊。 “宋小娘子,是否要帮他对付我?” 确认高牧野一时半会儿是脱不了身的,卢瑟转向宋思依,面色平静地问道。 宋思依见他释放过冰霜新星术,因此突袭成功的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他现在质问,只是在确认,宋思依究竟是站在他这一边,还是想要维护高牧野。而且,以卢瑟现在的手段,冻住高牧野已经是极限,要想真正除掉这个大患,还必需借助于宋思依。 宋思依摇了摇头,她看着高牧野那复杂的神情,然后拿出一枚龙纹玉佩。她绝大多数宝物,都被熵雷毁去,这枚玉佩,是她唯一还有攻击力的法宝了。 见着那玉佩的时候,冰冻住的高牧野目光已经变为乞求与恐惧,他明白,宋思依拿出这块龙纹玉佩来,绝对不是对付卢瑟的。 “卢公子,小心了。”宋思依提醒了卢瑟一声,然后结印掐诀,口中默诵咒文。过了足足三息,她才完成这个术法,那玉佩被她抛起,然后猛然一变,成了一条巨大蛟龙,蛟龙张口便将冻住高牧野的大冰坨吞下,宋思依又是掐诀结印,那蛟龙咆哮了声,颇有些不甘愿地变回了龙纹玉佩。 只不过在这半透明的玉佩当中,明显多了一块淡蓝色的印迹,隐约还可以看到印迹中的人形。 “我这蛟螭宝佩可将他封住,如果三日之内不放他出来,他便必死无疑了。”宋思依向卢瑟点了点头:“卢公子,今日你我得罪了魄堂,以后为祸不小。” “走一步看一步吧。”卢瑟微微叹息。 到现在为止,他得罪的修行者可真不少,而且都是势力庞大的宗门,象万香殿,卢瑟便觉得比起这个魄堂还要可怕。 “那令狐戈前去偷袭对手,现在我们只能指望他的对手异常强大,将魄堂尽数灭掉,唯有如此,你我才能安然。”宋思依又道:“此地非久留之所,卢公子,咱们走吧!” 卢瑟点了点头:“向回走!” 宋思依也是聪明人,自然知道为什么要向回走。二人收敛住气息,只凭着双腿,借着树木草丛的掩护,向环形山走去。或许是因为远处的激斗吸引走了所有注意力,这一路上二人倒没有遇上什么险阻,顺利地进入环形山。 经过高牧野之事,两人间仅存的芥蒂也已经消失了,现在他们算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因此宋思依便问卢瑟怎么会被令狐戈抓住,这虽然是丑事,卢瑟却很坦然,直言自己因为想要去那巨树处,半途中被令狐戈遇上,便成了他的俘虏。 “公子为何要去那巨树处?”宋思依好奇地问道。 “我怀疑那巨树就是传说中的若木。”卢瑟答道:“据我所知,这种巨树之下,住着一群自称神裔的人,他们个个天赋出众,都是天生的修行者,故此我想去看看,能否寻着他们请求帮助。” “令狐戈等人想来就是与这些神裔起了冲突!”听卢瑟这样讲,宋思依立刻明白了。 他们边说边起,虽然不敢御空飞行,但两人身体都恢复了力气,因此走得很快,数十里地对于他们来说,也只是小半天的功夫。当他们再度进入环行山之后,那御空打斗的光芒早就看不见了。二人看准环形山中央的大树方向,埋头苦行,到得傍晚的时候,离那大树还有数十里的距离。 “这树如此巨大,简直与座山没有两样。”宋思依叹道:“除了传说中的三神木之外,再没有别的树能长这么高大了!” “是,再向前就应该可以看到神裔,你我是继续前行,还是在这过夜明早再赶路?” “继续前行,我总觉得心中不安,这野外不是安全的地方。”宋思依道。 二人视力都好,因此借着微光,行走之时只是稍稍慢了些。离那巨树渐近,周围的景致也渐有不同,茂密的丛林为草原所取代,又走了数里,两人都是齐呼了声,因为展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风吹稻浪的景象。 “这应当就是神裔的农田,他们虽然天赋甚佳,但在修行有成之前,总是得消耗食物。”宋思依道。 “正是,有田便有路,我们循路前行,应该能看到神裔的村子。”卢瑟也是满心欢喜。 从陈抟那得到的消息,神裔虽然傲慢,却不是滥杀之辈,他们这陌生的闯入者,对方轻视是在所难免,但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二人寻着路又走了几里,这时天色已经很暗了,却还没有看到任何神裔村子。 “前边就是那棵巨树,看样子,它的枝丫伸展得都有几十里!”宋思依惊叹道。 “是。”卢瑟点了点头,不过神情却有些异样。与宋思依不同,他不仅仅注意到若木的巨大,还注意到一个问题,就是这棵若木上的树叶似乎有些稀疏,还有很多都半焦黄。 这与陈抟介绍的可不同,陈抟所说的若木,不仅树叶密集,而且四季长青,要落是直接落叶,而不会出现焦黄的枯叶。 除非……这棵若木的寿命已经接近终点,它的生命力被耗尽了。 就在卢瑟心中浮起这个念头时,突然间眼前一花,十余个人出现在他与宋思依面前。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二) 这十个人头上戴着各色的发带,身上穿着麻木,脚底蹬着草鞋,装扮甚为古朴。_学,,从年纪上看,他们都是三十到四十左右的外貌,但若从修为来看,他们中最低的,也进入了先天境界,是贤阶初层。 卢瑟与宋思依停住了脚步,因为对方的目光很明显地摆出了不欢迎的态度。 “大原飘泊之人,来此请求相助。”卢瑟拱手行礼:“还请诸位神裔……” 他话没有说完,神裔后人中一个年纪较长的沉声道:“外乡人,退出去,此地非你等所能停留!” 卢瑟吸了口气,他目光凝重:“诸位还请行个方便,我们不过是无意流落于此……” “不必多说。”那年长者一挥手,再次打断了他的话:“你们这些狡诈之辈,速速退去!” 卢瑟深深看了他一眼,然后与宋思依交换了一个眼色,宋思依上前一步,盈盈行礼:“小女子见诸位似乎有什么烦恼之事,若是诸位想要解决那烦恼,只怕还得对这位卢公子以礼相待才对!” 卢瑟心中一动,他与宋思依交换眼色,是准备离开的意思,但宋思依这次出面说话,虽是擅做主张,却好象对事情颇有帮助,至少那几个神裔的脸上,腾出的神情有些古怪。 这些神裔与外界接触得极少,因此对于外界的那种尔虞我诈所知不深,那个为首的年长者略一沉吟,然后怀疑地道:“你如何知道我们有麻烦?” “小女子也是个修行者,这自然瞒不过诸位的法眼,小女子修行的是一言谶,不知诸位是否知道这种术法。”宋思依道。 “一言谶!”那神裔面上腾出震惊之色,不仅是他,其余神裔也都是一个个惊得面色激变! 卢瑟看了心中觉得古怪,一言谶这种术法,在修行者当者向来被称为“鸡肋”,不仅仅因为它对于增加修行者修为并无多大作用,而且也因为它并不是百灵百验。与普通人中的算命先生相比,它也只是略高明些罢了,因此九品堂虽然在凡人当中,是著名的品评世家,在修行界,却只是一般的小型宗门。 可这些不将修行界放在眼中的神裔,却对一言谶如此重视! “你真的会一言谶?”那为首的神裔压低声音问道。理|想|文| “若是不会,迟早要被你们发觉,以我的修为,如何能从你们手中逃脱?”宋思依嫣然一笑。 这话说得非常实在,这十余个神裔,每个至少都是贤阶初层,其中高者更是贤阶高层,单打独斗,失去了几乎所有法宝的宋思依都未必是对手,更何况他们人多。那个为首的神裔沉着脸,思考了半天,又有两个同伴传音商量了会儿,终于道:“此事我不能做主,你们先等着。” 也没见他们有什么动作,片刻之后,一道虹光闪来,卢瑟眯眼瞧去,只见虹光散尽,腾出里面的人来。那是个青色葛衣的女子,她眉目清秀,目光冷咧,最让卢瑟吃惊的是,她身下骑乘的,竟然是一匹独角白马。 那匹独角白马,见着卢瑟后欢快地打了个响鼻,然后竟然就驼着那个女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卢瑟身边,还伸出舌头舔了舔卢瑟的手,让所有神裔都是大吃一惊。 “这可是雪云天驹!”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雪云天驹竟然与一个外乡人如此亲热!” “我眼花了,我一定是眼花了!” 那些神裔没有多少城府,竟然纷纷出声,表示自己的惊讶。卢瑟笑眯眯地轻轻抚摸着独角白马的鬃毛,那白马欢快地嘶鸣了声,额头银角上发出淡淡的绿光,传送出一股清香的气味——倒有几分象是灵茶的味道。 这就是卢瑟从两只巨兽的争夺中救走的独角白马,现在卢瑟知道它的名字:雪云天驹。 骑乘在白马上的女子也是满脸惊讶,然后又腾出欢喜:“这位兄长,果然是好人,连雪云天驹都喜欢的,那自然是我们的贵客!” 先到的那些神裔面色没有最初那样阴沉了,他们默不做声,显然,这个骑着雪云天驹来的女子,已经成为了全权做主的人。 “诸位叔叔伯伯,请这两位外乡贵客入城吧!”骑乘着白马的女子又道。 话说完之后,她便觉得不对,吐了一下舌头,说不出的娇俏可爱:“兄长,不知贵姓大名?” 她外貌很年轻,只是十五六岁,比卢瑟还要小些。卢瑟看着她天真烂漫,心中非常欢喜,微笑道:“我姓卢,单名一个瑟,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瑟。” “半江瑟瑟半江红……那是什么意思?”那少女将头一偏,好奇地问道。 “呃……”卢瑟这才想起,自己引用的古诗,在这个世界可是无人知晓,而且就算是在大原有人知晓,大泽莽荒也未必能流传,因此他解释道:“这是我听别人吟过的一句诗,一道残阳扑水中,半江瑟瑟半江红。” 那少女又重复了一遍,眼中腾出一层淡淡的迷雾:“后边呢,想来后边还有佳句,兄长快告诉我吧!” 这却是个好诗的少女,不仅气质脱俗,便是爱好,也不食人间烟火。卢瑟便将后半首也吟了出来:“可怜九月初三夜,腾似珍珠月似弓。” 少女反复吟诵,目光如梦:“真想认识写出这般佳句之人,卢瑟兄长,能介绍他与我认识么,或者请他到我们这里……” 说到这,少女猛然惊觉,想到自己此行的任务,又是脸上微红,明眸带羞:“倒忘了正事,失礼了,小妹姓姜,名雅歌。” “人如其名。”卢瑟与宋思依心中同时浮起这个念头。 “这位姐姐呢,听吕三伯说姐姐会一言谶之术,不知姐姐是姓商,还是姓殷,或者姓宋?” 她连着问了三个姓氏,宋思依原本也是淡淡笑的,但当听得“宋”字时,也不禁大惊。 九品堂宋氏,在大原的历史上算是赫赫有名,可她还没有自恋到以为与世隔绝的大泽莽荒之人,也知道这个姓氏的地步。她眉头轻轻一拧,但旋即展开:“小女子姓宋,好妹妹,你是如何猜得出来的?” “能修成一言谶的,无非就是这三姓罢了,说起来姐姐与我们另有渊源,只不过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兄长与姐姐一起随我们来。” 姜雅歌一边说一边伸手示意,那雪云天驹明白她的意思,欢快地跳了跳,然后轻轻咬住卢瑟的衣袖,示意卢瑟乘上来。卢瑟心中也有些好奇,这雪云天驹不仅看上去神骏,而且几天前它还怀胎待产,现在就已经活蹦乱跳了,不知道究竟是怎么样的好马。 他也不客气,当下便骑上马,雪云天驹嘶鸣了声,然后腾空迈步,卢瑟与宋思依同时“啊”了声。 雪云天驹竟然踏空而行,与修行者御空飞行没有两样! 不,比修行者御空飞行要轻松,也要灵敏。它在那巨大的若木枝叶间穿梭,明明每迈出一步踩着的都是虚空,但都与踏着实地一般稳当。它载着卢瑟,向若木主干处奔过去,速度之快,比起御剑都不逊色! 修行者御空飞行的速度,比起御剑要差上许多,卢瑟轻轻抚摸着雪云天驹的脖子,对于它的本领也是满心赞叹。乘着众人都被甩在身后,他悄悄掏出一片灵茶,放到雪云天驹的嘴边,那独角马大大的眼睛忽闪着,伸出舌头将灵茶卷走,很是愉快地吞了下去。 雪云天驹带着卢瑟跑得飞快,其余人就只有飞行了,宋思依的法宝尽失,御空飞行速度便跟不上,姜雅歌伸出手挽住她,二人都踏在姜雅歌的木剑之上,流星一般飞了出去。 数十里路途,对于他们来说,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罢了。卢瑟骑在雪云天驹上,望见那若木主干越来越近,却没有在树下看到村镇。他抬起眼,然后才看到挂在树上的无数建筑,这些神裔,竟然利用巨大的若木枝干,建起了一座树上城市! 这座城市是如此巨大,足有近万人生活于其中,那些大一点的枝丫,成了居民聚集点,而离树干越近,居民聚集点也就越多。在若木的枝丫上,还生长着一些寄生的植物,它们或绽放着鲜花,或牵出碧涛一般的丝萝,将神裔的城市妆扮得分外美丽。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无论若木本身还是那些寄生的植物,都显得有些干蔫,看上去似乎营养不良。 “看来这就是这些神裔的麻烦了……”卢瑟心想。 他对若木是志在必得,但这株巨大的若木可是无论如何也运不进通天幻境的,因此他想从神裔那儿讨要一株若木幼苗。只不过神裔之所以对他刮目相看,一方面是因为他与雪云天驹的关系亲昵,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宋思依说他能解决神裔的麻烦。可这麻烦如何解决法,卢瑟心中还是一点底都没有。 “莫非是病虫害?或者是人口过度增长导致若木不堪承受?”卢瑟在雪云天驹背上皱眉苦思:“这样的问题,我如何才能解决?”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三) 神裔的树城,是一座建在树上的立体之城,不仅规模丝毫不亚于平地上的人类城市,而且别具风味。,如果身手不够敏捷的话,要想从一个居民点到另一个居民点,恐怕就有些麻烦了。 当然,有雪云天驹就不怕这些麻烦,凌空踏步如履平地的雪云天驹,载着卢瑟停在离树干最近的一座居民点,当它停下脚步,亲昵地回过头,用自己修长的脖子摩挲着卢瑟的手时,周围闻讯而来的神裔都是惊讶万分。 雪云天驹乃是神裔始祖留给他们的至宝,其生育能力低下,因此数量并不多,就算是族中子弟,也不是人人能得到雪云天驹的青睐。可这个外来的陌生人不但能骑在雪云天驹的身上,甚至还与雪云天驹保持这么亲热的关系,显而易见,这个外来的陌生人有其特殊之处。 卢瑟也轻轻安抚着雪云天驹的脖子,这么多人在场,他不好拿出灵茶来,因此只能用此来对这匹会飞的马儿表示赞赏了。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白玉会跟在你身边?” 一个处在变声期的男孩声音响了起来,那男孩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脸上长着青春痘,目光里充满敌意。他从人群中走过来,指着卢瑟喝斥道:“还有,我家雅歌呢?” 卢瑟淡淡看了他一眼,这个男孩的无礼并不让他奇怪。 他这目光让男孩觉得刺痛,在神裔族中,男孩的地位非常崇高,因此走到哪里都是被人赞扬与重视的对象,他对于自己成为众人瞩目的焦点已经习以为常,从来不甘于成为配角。因此,他沉下脸:“外乡人,问你话,你不知道回答么?外乡蛮子是不是都如你一般无礼?” “看在你的年纪份上,我回你一句。”卢瑟淡淡的说道:“你先得对别人有礼,别人才会对你有礼。” 那男孩目中凶光闪过,挥拳便要打卢瑟,拳头伸过来,却被卢瑟一把抓住。卢瑟心中觉得有趣,那男孩的修为,足足有贤阶初层,但生起气来第一选择不是使用道术法宝,而是挥拳! 论起挥拳来,他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是有数的大师人物了。 只是手一拧,那男孩便身不由己地背过身去,卢瑟再一抬手,那男孩甚至弯腰屈膝,险些跪下了。不过他也硬气,咝咝地吸了两口冷气,却没有说出一句求饶的话来。`3w` “你为什么不用道术?”卢瑟松开手,那男孩脱身之后,立刻又是飞起一脚踢来,卢瑟退了半步,伸掌捞住那男孩的腿弯处,将那男孩抛了一个跟头。这一次,那男孩吸取教训,戒备地看着他,卢瑟笑着问道。 “你是普通人,我用道术是欺负你,那算什么本事?”男孩兀自气鼓鼓地瞪着他道。 “原来如此。”听得这一句,卢瑟心中微微一动,这男孩虽然很是傲慢无礼自我中心,但倒不是个卑鄙的人物,据说神裔虽然瞧不起非神裔的人类,可也正是这种瞧不起,让他们不屑去欺辱普通人。从这一点来说,普通人中诞生的修行者,反而是比不上神裔了。 他们这一冲突,后头姜雅歌等人便跟了上来,姜雅歌见着那男孩一副还要打架的模样,喝了一声:“公孙,你要做什么?” 被称为公孙的男孩昂起头,白了她一眼:“男子汉做事,什么时候轮得你女孩子来管了?” “你算什么男子汉,昨天还去偷蜂蜜,险些被毒王蜂蛰成肉粽子!”姜雅歌道。 那公孙脸顿时红了,他又气又恼:“我是大丈夫,你是小老婆,你竟然敢如此说我!” 两人斗嘴斗得甚是有趣,卢瑟不禁婉然,宋思依目光转了转,对着公孙招了招手:“小兄弟,我的这个朋友性子有些孤僻,如果他得罪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卢瑟白了她一眼,一来自己还算不得是她的朋友,二来自己的事情,何时轮到她去说了。他原本是想反驳的,但看到姜雅歌好奇的目光,猛然想到这时如果自己与宋思依斗起嘴来,岂不同这两个神裔少男少女没啥两样,便一笑置之。 或许宋思依正是想到这种结果,所以才敢出头。 那被唤为公孙的男孩看了看宋思依,又瞪了姜雅歌一眼:“这个姐姐才象是女孩子,不象某人,一个男人婆!” 卢瑟有些哭笑不得,他倒是觉得姜雅歌更象是个女孩子些,或者,这就是所谓距离产生美吧。 “卢兄长,宋姐姐,请随我来吧。”姜雅歌当着卢瑟的面,没有再与公孙纠缠,而是还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卢瑟施礼:“家父有事,暂时不在,等家父回来之后,必然会见二位。” 跟着姜雅歌,卢瑟进了一幢木屋,木屋虽然比较高大,但在设施上与其余的没有什么两样,大概是会议室之类的公众场所。进来之后,姜雅歌席地跪坐,为二人奉上香茶,态度恭谨,让跟来的公孙目瞪口呆。 “他们是什么人,雅歌你为什么这样对待他们?”公孙当着二人的面就这样问道,也不管是不是失礼。 “这二位是族中贵客,等父亲回来就知道他们的身份了。”姜雅歌道:“小孩子别多问。” “你才是小孩!”公孙气急,跳了起来指着姜隐歌道。 这二人倒象是天生的冤家,两人相互看不顺眼儿,一开口便要刺对方。见他们这模样,卢瑟与宋思依却是笑眯眯的,青梅竹马,不过如是。 “卢兄长,你方才吟诵的那诗句,是否还有类似佳篇?”姜雅歌没有理会公孙,向卢瑟行礼求教道:“不知卢兄长能否再念几首与我,小妹在此,见闻甚少,还请卢兄长指点。” 卢瑟微微沉吟,那诗原是白居易之作,他不会冒为己有,白居易诗歌中关心民生疾苦者甚多,适合少女吟咏的也有不少,当下他首先便将白居易的成名作《赋得古原草送别》念了出来,那少女听得“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句时,先是眼前一亮,接下来不知为何眼圈微红起来。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姜雅歌反复默诵了几遍,然后起身告退。卢瑟与宋思依面面相觑,不知道这诗中哪里让她难过了。 “卢公子学富五车,这首诗不知是哪位大家所作,小妹不才,也曾精研诗文,但从未听说过呢。”宋思依这时看着卢瑟时,目光也有些闪亮,少女情怀总是诗,她虽然心怀大志,可对于这些能打动人心的东西,还是很喜欢的。 卢瑟笑道:“此人诗是我偶然见到的,宋小娘子只怕未曾听过,此人姓白,名居易。” “白居易,这天下动荡,居之不易呢。”宋思依听得这一个名字后的第一个反应让卢瑟不禁失笑。 二人谈了些诗文,这世界上,虽然诗文也有,只不过远比不上地球上,稍有天赋之人,便将注意力放在修行之上,专研诗文的数量较少,虽然也有天才诗人,可与卢瑟记忆的历史中群星璀灿相比,则是相差甚远了。 最初只是二人相互讨论,但后来就变成卢瑟讲、宋思依听,而且随着卢瑟讲到妙处,越来越多的神裔围了过来,不知不觉之中,在卢瑟周围竟然围坐了三四十神裔,都是年轻的。卢瑟并不知道,随着他讲解诗文,那通天幻境之中光芒再闪,又一道华彩凭空而出,罩在高塔之上,化为无数光粒落下,使得古旧破败的高塔更新了些。 已经出去的姜雅歌不知何时也回来,甚至还拿着树皮纸,随着卢瑟的话语在记录。卢瑟说完白居易,特别是白居易与湘灵的爱恋离恨,一语终毕,举座皆静,半晌无人回应,只有轻轻的喟叹之声。 这世上总有股力量,能让修行者与普通人一起感动的。 “哼,这外乡蛮子,何时也能到圣树之上夸夸其谈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冷哼响起,震得卢瑟心中抖了抖。接着,一道神念肆无忌惮地从他身上扫过去,虽然卢瑟用陈抟的秘法隐藏自己的元神,可在那神念扫描之下,卢瑟还是感觉到自己的元神蠢蠢欲动,似乎被那人看破了。 “至少是圣阶!”这个念头在卢瑟心中一闪而过。 紧接着,一个中年男子背手行来,他身上也是葛衣麻布,只有额上系着的发带用的是金黄色,显然与所有神裔都不同。他留着三绺胡须,目光深沉如星空,让人不敢与他对视。 “父亲。”姜雅歌忙站起来,向中年男子行礼。 “雅歌,你这事情做得不对,这种外乡蛮子,应该驱走才是。”姜隐看着女儿,有些严厉地道:“将他们引到圣树上来,还让他们在此蛊惑,这是你的大过!” 卢瑟微微皱了一下眉,他原本以为有姜雅歌相助,与神裔打交道会更容易些,可姜雅歌的父亲出现之后,连接着两句话和一个行动,让他意识到,自己与神裔打交道最大的麻烦出现了。 “前辈不应责怪雅歌妹妹。”宋思依这时抢先回应道:“小女子长于一言谶,知道卢公子可以助神裔解决一个大麻烦,因此雅歌妹妹才引我二人入内。” “我们都解决不了的麻烦,除非你们将北海灵泉、南山玉髓引来,否则你们怎么能解决?”姜隐冷笑了一声:“你们身上有没有北海灵泉南山元水,岂能瞒得过我,至于你……宋氏遗孽回到这里来更是大罪,一言谶有什么了不起?” 此语一出,宋思依变色。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四) 宋思依此前觉得,她们与神裔打交道有两大凭仗,一方面是卢瑟可以解决神裔的大麻烦,另一方面则是她的一言谶与宋氏世家似乎与神裔有某种渊源,但姜雅歌的父亲一句话,就让她意识到,这种渊源,只怕不是什么好事。_学,, “父亲,白玉与这位卢兄长很亲热,上回被暴龙掠走,想来是这位卢兄长救的它。”姜雅歌可比谁都明白父亲的心思,她第一句话就让姜隐青着的脸缓了下来,白玉就是那匹雪云天驹的名字,它也是姜隐最爱的一匹雪云天驹,故老相传,只要雪云天驹还在繁衍,那么神裔部落便还有祖神的眷顾,他们就不会灭亡,而白玉是这近百年来唯一一匹怀孕生产的雪云天驹了。 “另外,卢兄长方才说的那位诗人白居易,曾有一句诗,让女儿甚是欢喜。‘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女儿想来,这位卢兄长,莫非就是咱们部落的春风?” 姜雅歌接下来一句话,让姜隐的面色彻底缓和,姜隐也在心中默诵了一遍“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只觉得这是再好不过的预兆了。 “既然如此,那你做得便是对的了。”姜隐再转过脸来,看着卢瑟与宋思依,他向卢瑟微微颔首:“我是这处部族首领,你们此次来我部族,不知有何贵干?外边那些无礼凶徒,是不是你们的同伴?” “前辈,晚辈是无意中被传到此处。”卢瑟知道此时不可傲慢,虽然姜隐的态度让他很不高兴,但要想改变这样的一个老顽固的想法,不是他现在的力量所能做到的。因此他只是尽可能不卑不亢,将自己在昆吾山古仙洞府中走投无路逃到此处的经过简略一说,姜隐面上始终不动声色,也不知他对于二人的经历是相信还是怀疑。 待卢瑟说完之后,姜隐对着众人扫了一眼,在旁边倾听的神裔部族立刻起身,纷纷退走,就连姜雅歌与公孙也不例外。当屋里又只剩余他们三人时,姜隐这才在二人面前盘膝坐下。 “你们说的,我一个字也不信。”姜隐淡淡地说道:“方才他们在此,我不希望他们接触到你们这些外界蛮子的狡猾,故此不揭穿你们。” 卢瑟默然无语,要想用言语去打动一个偏执的老顽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0`3w`x “你二人既然知道我神裔,那么在发现我们之后,便应该远远避开,而不是接近,因此,你们来此必有所图。”姜隐第二句话,让卢瑟心中一凛,虽然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地方,可这个姜隐不愧是万人首领,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用意。 “雅歌那痴儿,总以为能有法子救得……”姜隐说到这,叹息了一声,面上腾出一丝不忍,但旋即收敛,又恢复到那刚硬如铁的神情:“族中年轻人少见外界,因此见了你们有所好奇,你二人若是愿意,可以在此歇息数日,但我也不遮掩,这数日间你们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会被人监视着,只要稍有不利于我部之举,那么便立即处死。” 宋思依原本是一脸平静地坐着,此时她抬起眼睑:“前辈当然不是大发慈悲,想来有所诉求了。” “对,我要知道跟着你们一起来的那些蛮子伪修的人数与能力!”姜隐道。 他说话决不拖泥带水,如同斩钉截铁一般,让人难以生出拒绝之心。宋思依看了看卢瑟,从避雨之后开始,卢瑟就坚持要来神裔的部落,那时宋思依就怀疑他来此别有用意,现在更是肯定了这一点。她嫣然一笑,然后对姜隐道:“好,小女子知道多做解释也没有用处,便与前辈做这个交换!” 这个交换卢瑟根本无法介入,对于那些被姜隐称为“伪修”的修行者,他知之甚少。因此最初他还有些担忧宋思依不肯与姜隐妥协,见她那一笑,卢瑟心中算是稳了下来,心中对宋思依,也暗暗感激。 无论此前两人间有什么不愉快,相互如何看不顺眼,至少现在,宋思依帮了他一个大忙。 “那好吧,你说说,一共有些什么人物,他们有何专长?”姜隐道。 接下来就是宋思依对跟随而来的那些修行者的介绍,卢瑟惊讶地发觉,宋思依对于北地各大宗派的修行者可谓如数家珍,不仅知道其人修为水准,甚至连他们的拿手术法、得意法宝,都能说上一二。当听说来的二十余人中,可能有三到四位圣阶修行者时,姜隐脸色虽然不变,可眼光变得更为阴沉。 “还剩余十一人。”宋思依说完之后,姜隐补了一句。最初时宋思依不明白他的意思,接下来才想明白,那二十余人,已经被姜隐领着神裔斩杀至只剩十一人了。 姜隐此语,既是纠正宋思依提供的消息,也是警告和展示实力。宋思依微抿了一下嘴,心中隐隐有些失望,神裔的力量实在太强大,若不是受着若木的限制,他们几乎可以横扫大原的修行者宗门,将普通人驱赶到最荒凉的地方去。 所谓有所得必有所失,神裔得到了祖神宠爱,同时也被囚禁起来,这也算是这世界的一种平衡。 “那十一人逃往赫木城了。”姜隐又说了一句,提到赫木城时,他眉头微微皱起,似乎这才是大麻烦。 但他只说了这一句,然后便起身离开,连告辞都没有,只留下卢瑟与宋思依面面相觑。二人相对半晌,然后都是苦笑,这等人物,这等高傲,实在与他们二人的行事方式相背。 “卢公子有什么打算?”宋思依试探着问道:“或许我可以帮忙。” 卢瑟明白她所指,自己来这个神裔部落,原本是冲着若木而来,可这么巨大的一棵若木,哪里是他能挖走的,如今之计,他只能打听哪儿有若木幼苗才成。 但此事却不能告诉宋思依,虽然二人关系大大缓和,却还没有到可以透腾心中秘密的地步。因此,卢瑟摇了摇头:“先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麻烦,若是我真能解决的,顺手帮助他们,结一个善缘,也算是不错。” 他没有否认自己来神裔另有打算,已经让宋思依心中欢喜,二人都是那种性子独力极有主见的人,因此相遇之后处得一直不好,到现在,才真正算是承认对方是有交情的朋友了。 二人相对好一会儿,门外忽然伸出一个头来,正是那个脸上长了痘痘的少年公孙。他眨巴了两下眼睛,看着卢瑟与宋思依,然后做了个鬼脸:“看吧,雅歌那小丫头办事果然就是不成!” 这少年虽是狂妄,但为人直率,卢瑟对他颇有几分好感,便向他招了招手:“请教小兄弟高姓大名,当如何称呼?” 少年目光转了转:“我告诉你名字,你告诉我如何收服白玉——就是那匹雪云天驹的,成不?” 不待卢瑟回答,他又飞快地说道:“别的雪云天驹还好,唯有这白玉,从来不肯让我骑的,除了雅歌那丫头外,它几乎不亲近别人,若是我知道如何收服它,便要骑着它去气气雅歌!” 虽然二人见面就互斗不休,但他雅歌长雅歌短的,说起来甚是亲热,卢瑟不禁莞尔,这让他想起在地球上的学生时代。他笑道:“我刚到大泽莽荒的时候,见着一只暴龙与一只大乌龟争压白玉,便救了它,所以它肯亲近我。” 听得原因就这么简单,少年有些失望,他叹了口气:“这和没说没有什么两样,我哪舍得让白玉再次涉险,它才生了小驹,小驹还要它喂呢。” 顿了顿,少年抬头正色道:“告诉你我的名字,你要牢牢记着,总有一天,我这个名字会响遍大泽莽荒的。我姓姬,名公孙,你可以叫我公孙。” 若是一见面他便这样说,卢瑟只会觉得他狂得恶心,可这个时候听得少年人的大言,他不但不觉得刺耳,还觉得很是欢喜,少年不狂何时狂,难道说个个少年都应该象他自己一般,深沉得七老八十么? “我对那诗啊什么的没兴趣,也就雅歌那黄毛丫头喜欢。”姬公孙又道:“你与我说说大原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吧,我们去不了那儿,听听也是好的。” 卢瑟有意与他结好,刚要开口,那边宋思依先笑道:“论及好玩的好吃的,只怕卢公子知道的没有我多,你叫我一声姐姐,我便告诉你。” 姬公孙对她原本就有好感,因此并没有什么抵触,当真叫了她一声姐姐。宋思依眉开眼笑,便从她家乡杭州说起:“大原论吃,无过于我家乡杭州,一年四季,各有不同,春有什锦八宝饭、虾爆鳝面、虾肉小笼,夏有薄荷糕、水晶糕、扶苓糕,香耦粉,三秋时节,菊黄蟹肥,有蟹肉小笼、蟹黄大笼、菊花糕,数九寒冬,则是糯米麻糍、猪油玫瑰糕。其余油饼、肉粽、粟糕,可谓应有尽有……” 她娓娓道来,那边只听得“咕咕”两声响,卢瑟循声望去,一声是姬公孙用力咽了口口水,另一声则是也不知何时来的姜雅歌。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五) 宋思依笑了。 卢瑟也是微笑,这两人的修为都很高,以他们这种年纪就达到了先天境界,算是极有天赋的,可在心性之上,他们还是与普通少男少女没有什么两样,听得好听的东西,忍不住便要咽口水。 宋思依抿着嘴:“其实这些小吃当中,有一些我也会做,比如说肉粽、粟糕、菊花糕等等,只要凑足材料,便能做得出来——还有这位卢公子,莫看他这模样,做出好吃的来,更是一把好手。” 两人在一起相处时间不短了,卢瑟喜欢美食,也善于做美食的事情,宋思依当然一清二楚。姜雅歌与姬公孙再看他时,目光中就带着一丝好奇,毕竟在这个世上,无论是普通人还是修行者,或者神裔当中,男子懂得烹饪的,并不多见。 “自己好吃,因此学着乱做。”对于宋思依想方设法与这些年轻的神裔搞好关系,卢瑟并不介意,无论宋思依是出于什么目的,毕竟与他的目标不重合。他笑道:“其实做美食的最高境界,是无论什么材料都能做成美味来,你们这里有些什么材料,寻些来给我看看,或许我能做出点你们没吃过的东西来。” 听得他这样说,姜雅歌与姬公孙都是满脸带笑,立刻跑了出去,这若大的木屋之中,又只剩下宋思依与卢瑟两人。二人对望了一眼,只觉得好笑,他们都是那种早慧的人,这种无忧无虑的纯真少年,只在记忆中还能寻到了。 过了约有小半个时辰,送食料的人来了,不仅仅是雅歌与公孙两个,听卢瑟讲解诗歌的少年神裔,倒有大半都跑了来,有的送来了熏肉,有的送来了菌菇,还有各种各样的蔬菜水果,倒是极为丰富。 “这算不了什么,这些年圣树不太好,所以产量少得多了,有好多种果子花儿,根本就看不到,否则的话,还有更多。”当宋思依称赞他们收集得多时,有个快嘴的少年脸上微红地道。 宋思依瞄了卢瑟一眼,卢瑟微微点头,二人在一个眼神中,交换了彼此的意见。他们与这些少年接触,一来是闲着也是闲着,二来也可以借着这些没有什么心机的少年之中,了解更多的神裔情况。特别是神裔遇着的麻烦,若是卢瑟真有办法解决,那么对于二人的目的会有极大帮助。_ “圣树怎么了?”宋思依仿佛是不经意地问道。 “寿命到了……”那少年沮丧地道:“没了圣树护佑,这大泽莽荒上的凶兽猛怪,立刻会对我们的树城发动攻击……” 以宋思依的智慧,要想从这些少男少女嘴中套得消息,当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三言两语之间,二人便明白神裔遇着的大麻烦是什么,果然与若木有着关系。 若木对于神裔来说,不仅是他们生活的场所,也是他们修行的关键。神裔能做到几乎全体成员都有修行的天赋,与他们在若木上生活关系密切,若是离开若木,只要时间稍长,他们的修为就会减低,身体也会不适,甚至迅速衰老死亡。而若木本身散发出的清新气味,能够驱走大多数凶猛的兽怪,因此可以在这遍布危机的大泽莽荒中给神裔一处庇护所。 “原来如此,这些神裔,与其说是为祖神所恩宠而赐予远胜常人的天赋,倒不如说是被发配于此的囚徒……”卢瑟心中凛然,若神裔真是被发配的囚徒,那么能将这一族发配于此的,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 众人说说笑笑之间,卢瑟已经开始烹制小吃,他手艺相当精湛,因此当宋思依套出消息时,那沁人肺腑的香味已经弥漫开来。修行者避谷,只不过是为了方便吸纳天地元气,并不意味着他们真正拒绝美食,因此这香味一传开来,引到这的神裔数量更多了。 “诸位莫只管着看,也都来帮手。”卢瑟这个时候说道,要想尽快与这些神裔青年结好,大伙儿一起做事是最好的办法了。果然,他一声召呼,立刻有人端来木盘、藤碗,将熟了的小吃一一装去,分发到众人面前。原本以为装备的食材已经足够了,可这个时候就发觉,僧多粥少,每个人分到的都不过是一小块。 然后就是品尝,神裔部族中自然也有烹饪高手,可是这带着明显外界风味的小吃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着极强的吸引力,或甜或咸或酸或辣,每个人都能找到合适自己的口味。一时之间,众人都不说话,只剩余一片咀嚼之声。 “果然好手艺,兄长真是……”吃完之后,姜雅歌意犹未尽,眼波似水,略带崇拜地看着卢瑟。神裔人数不多,因此相互之间都很新热,年纪辈份相近,便以兄弟姐妹相称,她称卢瑟兄长,倒不至于引起同伴的歧意。 听得她只说了一半,后半句赞不出来,卢瑟心中也微微有些欢喜,这般女子,当真如空谷幽兰一般,让人心中怜惜。想到她这一生一世都被无形的力量禁锢在这棵若木范围之内,卢瑟柔声道:“只要你想学,我教你便是!” “唉呀,那真是多谢兄长!”姜雅歌喜滋滋地起身向卢瑟行礼:“还有,兄长能否与我多讲一些外界的诗文?” “正是正是,我们也要听。”姬公孙不甘落后地道。 看着这些青少年神裔一双双眼眸,卢瑟心中突然一动。这个世界,虽然生产已经到了农业资本时代,小农经济为世界的主流,但长期的分裂战乱,使得这个世界一直没有一个统一的思想流派。他想到地球上的诸子百家,想到让一个文明持续数千年的力量,便慎重地点了点头。 “既然你们要我说说诗文,我先得说两句话,这天下大道,尽在这两句话中,若是你们能体会出这两句话的妙处,那么我的诗文才说得下去。”卢瑟坐正身躯,神情肃然。 见他这副模样,众人也都不由自主地收敛了笑容,就连宋思依,也不禁随之坐正。 “另外,学问之道,来之不易,不付出代价,你们便不会珍惜。”卢瑟又道:“因此,在听完我说的那两句话之后,如果还想听我说诗文,就必须交纳学费。” “哼,你这外界狂徒,也敢在我们神裔之中妄谈什么天下大道。”他说到要交学费时,立刻有人行了过来,那人相貌古拙,看上去就是一本正经的人物。卢瑟淡淡看了他一眼,自己要说的当然是天下大道,岂容这等坐井观天、守株待兔之人小瞧,因此,他“咄”的一声:“是也不是,待我说后再评,你连这点道理都不懂么?” “枯木伯伯,让卢兄长说吧。”姜雅歌上前拉住那进来的神裔的胳膊摇晃道:“父亲只说他若是有危害部族之事,才出手阻止,他只不过说几句话,伯伯何必拦他?” “这外界蛮子,才多长功夫,便将你们蛊惑于一处,这便是对咱们部族的极大危害了!”被称为枯木伯伯的神裔不为所动,戟指卢瑟:“妖言惑众,意图迷惑我神裔未来,你可知罪?” “我做了何妖言?”卢瑟冷笑着问道。 “你还想狡辩?”枯木眼睛一瞪,他只是想制止卢瑟,原本不会动手,可现在不同,他须发一张,仿佛有厉风吹过一般。 他一出现,姬公孙就知道不好,蹑手蹑脚地便离开,姜雅歌见他要动手,忙张开双臂拦在卢瑟身前:“枯木伯伯,我不听就是,何必如此?” “让开,族长说了,只要他有任何危害部族的举动,便立刻驱走。”枯木伸出一只手,只是凌空虚推,姜雅歌便被拨开。 “圣阶!”卢瑟心中凛,这才明白,这个其貌不扬的老顽固,竟然是修行者中寿元可达三百岁的圣阶! 宋思依默不作声地站起来,与卢瑟并肩而立,若是那个枯木真出手,那么她也只有与卢瑟联手对敌了。 枯木面上腾出一丝冷笑:“你们两个,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看看我棘木族的执法长老是不是奈何不了你们!” “执法长老!”卢瑟心中又是一叹,姜雅歌的父亲果然不信任他们,就连监视二人,都派出了执法长老这样的人物,看来他对于外界之人真的是怀有很深戒心。自己想要从神裔这里得到若木幼苗的可能性,再次降低了。 对方既然逼他二人出手,那么就不得不出手了。看到这位执法长老托大,卢瑟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但是若真正动手撕破了面皮,那么他此前的努力就付诸东流。 他不禁有些两难,但旋即抛开,得到若木的办法会有很多种,而这个时候,是应该为维护自己的尊严而战了。 定决心之后,卢瑟凝眉,垂眼,开始催动体内的水灵,枯木的托大给了他充分施展的时间,这是他唯一的机会。冰霜新星术到现在为止,他还不能做到完全瞬发,若是简易版的则没有多大威力,因此,他要利用这个时间,给这个枯木准备一份“大礼”。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六) 就在卢瑟调动水灵,反复勾勒冰霜新星术的符纹法阵的时候,突然之间,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凌驾于此地。 这种力量,是卢瑟此前从未遇到过的,令狐戈、枯木这两个圣阶高手的力量,卢瑟已经觉得高山仰止,非人力所能及,但在这种力量面前,两位圣阶就象是小孩在壮汉面前一样,毫无挣扎之力。 这瞬间,卢瑟只觉得双膝战战,几乎要跌坐下去。 宋思依的脸色也不好受,她同样感受到这种压力。若说对着圣阶的枯木,二人联手,又是猝不及防的偷袭之下,还有可能给他造成麻烦,那么现在出现的这种力量,他们再如何努力,也不可能撼动分毫。 不过,枯木的表情似乎也不对,并没有丝毫欢喜。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翁从门口缓缓走了过来,他从卢瑟位置上拿走一盘点心,然后来到一个角落里,坐下之后,开始旁若无人地品尝点心。随着他坐下,众人身上的压力徒然消失,仿佛那股强大的气息从来都不存在一般。枯木看着那老翁,嘴唇蠕动了两下,然后转身离开,视卢瑟与宋思依如无物。 枯木离开后,姬公孙笑嘻嘻地出现在门前,向着卢瑟做了个鬼脸。卢瑟立刻明白,那老翁应该是他搬来的援兵,看起来这位姬公孙在族中的地位,比起族长之女姜雅歌还要特殊。 姜雅歌伸了伸舌头,也不介绍那白发老翁,而是直接道:“卢兄长,请继续说吧,你要讲的包含天地大道的两句话是什么?” 卢瑟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环视众人一眼,然后道:“第一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 “第二句,地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 “这两句,便是天下之大道,天地人的至理,尽在于斯。” 他一语已出,那些神裔青年却个个面腾惊愕之色,唯有姬公孙与姜雅歌二人,似乎若有所思。 “啪、啪、啪!” 过了会儿,那坐在一角的老翁轻轻地拍了三下巴掌,他原本如古井无波一般的面色,此时竟然略略带着些惊喜。 “好,果然是天地至理……枯木,你听得明白么?” 白发老翁悠悠然说出这句话来,过了片刻,枯木的声音从外边传来:“枯木明白。” “既是明白,那便去二十九层树窟,禁闭十年,以罚失礼之罪。”老翁道。 “是。”枯木回应。 只是三言两语,便将神裔中位高权重的执法长老打发去禁闭,卢瑟再看了这老翁一眼,心中暗暗猜测他的身份。 “少年郎,为老头子解释一下这两句话,不知可否?”老翁又对着卢瑟道。 他表面上是要卢瑟为他解释,实际上却是要卢瑟解释给在场的神裔少年们听。要知道卢瑟方才那两句话,乃是地球之上《易经》之中的名句,虽然以《易经》去研究自然科学,未免有牛头不对马嘴之讥,但以《易经》来为修行之总纲,却是再正确不过的了,就如同卢瑟所言,其实质就是天地之至理。 而在这个世上,虽然修行者法门种类繁多,可由于天地元灵充沛的缘故,众人都是重技巧而轻理论。在修行的法门上,他们比起元灵枯竭的地球自然是要高明,但在理论上,就远不如地球精研了。 想到这里,卢瑟摇了摇头:“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此言一出,那老翁再次动容,吟诵反复之后,微微一叹,然后拂衣而起,慢悠悠地走出了门。 老翁走后,众人再望卢瑟时,那目光里的钦佩几乎要变成崇拜了。他们这些神裔少年,自然知道那老翁是何等人物,即使是在神裔之中,那老翁也是万中无一的天才,得到他如此重视推崇,卢瑟短短几句话中饱含的意思,足以让他们受用终生了。 姜雅歌,看着卢瑟的目光,更是宛若星晨,亮晶晶的让人心中怦然。就连宋思依,此时也不禁捻着自己的发梢,反复思索卢瑟方才的话语。 “若是能在这世界之中传播我华夏文化,倒也是不差,虽然这世上也有自己的大学者,但如老庄孔孟这等水准的,目前还未看到,诗歌文赋,能如唐宋诸杰的,更是未曾见到,此世的文赋,还停在战国秦汉的水准之上。”卢瑟心中在想。 此念一生,在通天幻境之中,又是光芒万丈,这一次与此前不同,此前都是一道光自光中射下来,而这一次却是千百无数道光同时照射而下,这些光照在高塔上之后,在塔基汇拢,又开始逆势上升,一直升到了塔尖之处,凝聚成一个光球,然后从塔尖飘上空中。 原本灰蒙蒙的通天幻境之内,局面立刻一变,穹顶之上,一轮光球高悬,虽然光芒远比不上外界的日月,却也发出萤萤光华,让通天幻境中的迷雾向后退了不少。 陈抟在唤魂木中看到这一幕,已经是见怪不怪了,这种情形不是第一次发生,但也没有见着通天幻境发生什么本质变化。 此后的两天,这个自称为棘木城的神裔部族一直忙着追杀令狐戈等人,倒是无暇来管卢瑟的事情。卢瑟在当日起,便不断地收到那些神裔的拜师礼,或是一根芳甜的甘蔗,或是一捧酸涩的浆果,也有十五六岁的神裔少女,羞涩地将一朵花冠戴在他的头上,然后满脸红晕地跑开来。他都是来者不拒,所谓收学费,只不过是让这些神裔明白,世上之事,都是有予才有取的。 因此,次日他开始讲学,首先讲的是诗,既然说诗,就少不得李白了。那些奇瑰壮丽的诗歌一首首地自他嘴中吟诵出来,听得神裔少男少女们如痴如沸——须知这些少男少女天生就是上佳的修行者天赋,他们除了修行之外,便没有什么娱乐,而听卢瑟说诗,便是最好的娱乐了。 卢瑟在讲诗时,也稍稍变化了些,比如说《望庐山瀑布》,在他的口中成了《望瀑布》,所有的诗歌,都成了他偶然在几卷散佚的古册中看到的。若是众人要追问那诗人生平经历,他便以自己也不知道搪塞。初时众人还当他不愿多说,可后来,姜雅歌与宋思依看他的目光便有些不对。卢瑟转念一想,知道她们是误会了,以为自己就是那诗的作者。 这个误会不是言语能解释的,想到自己终于也成了剽窃大军的一员,卢瑟唯有苦笑。 “卢兄长,这些诗文如此瑰丽,为何那作者却如此默默无闻?”姜雅歌亮闪闪的目光盯着他:“莫非他是个隐逸之人,不愿意为世人所知,故意如此么?” 这个问题,卢瑟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了,他摇了摇头,也不接话茬,而是道:“姜小娘子,我已经到了这里两日,能否四处走走,见识一下贵部?” 姜雅歌略一迟疑,她虽然年轻,却不愚蠢,父亲对卢瑟二人如此戒备,自然是有其原因。因此她既没有直接应承,也没有拒绝,而是委婉地说道:“卢兄长,族中之事,自有父亲决断,小妹会替兄长去求求父亲,至于能否得行,却非小妹能做主了。” 卢瑟点了点头,便没有再说什么。 姜雅歌有些赧然,便无心再听他谈诗歌,起身告辞离开。姜雅歌一离开,屋子里其余少男少女们也都纷纷离去,望着空空如也的屋子,宋思依卟噗一笑:“还以为卢公子妙语如珠,引得这些神裔少年纷纷来听,可现今看来,他们之意,不在卢公子也。” 卢瑟苦笑,知道宋思依只是打趣,借着这个机会,他觉得有必要和宋思依好好谈一件事情了。 “宋小娘子,昆吾山的那座古仙洞府,据我所知曾为庄伯涵前辈所有。庄前辈修为虽然不高,但在符纹法阵一道上,可谓学究天人。”卢瑟盯着宋思依的眼睛:“我看小娘子对古仙洞府极为熟悉,不知道与这位庄前辈有什么渊源?” 宋思依回视着他,笑语盈盈:“卢公子对庄前辈布下的大阵了如指掌,不知又与庄前辈有什么渊源?” 二人关系这些日子原本缓了下来,可此刻,却又针锋相对。卢瑟心中念头一转,立刻明白过来,庄伯涵被玉隐们掳走关押,这是一个秘密,但他的失踪,必然会使得与他关系亲密之人怀疑,他是不是落入敌人之手。自己对古仙洞府前的两座大阵如此熟悉,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自己背后的势力将庄伯涵抓走逼供的了。 想到这,那宋思依一直以来对他的敌意便可以理解了。 “庄前辈离世之时,我便在身边。”想到这里,卢瑟准备透腾出部分秘密:“他曾经提到一个名字,说是我若能见着那人,让我转告那人一句话。” 宋思依神情微微一怔,这才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竟然是误会了卢瑟,听得卢瑟确认庄伯涵已死,她不禁悲从心来,眼圈微微红了。 倒不是为了庄伯涵,她从来未见过这位长辈,而是为了一个对她极为亲近的长辈。 “我们将这个名字写下来,若是相对,那么我便将庄前辈最后的话说与你听,你转给那人吧。”卢瑟又道。 二人拿起绘制符纹法阵的法笔,各在掌心写了一个名字,然后摊开手来。卢瑟向宋思依掌心看去,看到的却是三个字,而他自己手中写的,却只有两个字。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七) “牵衣。`3w`”卢瑟掌中写的是这二字。 “宋牵衣。”宋思依掌中写得是这三字。 这一对应,二人心中最后的那丝误会也烟消云散了。宋思依自然明白,若不是庄伯涵信任之人,庄伯涵不可能在临死前告诉卢瑟这个名字。而卢瑟见到了那个“宋”字,便猜出这位牵衣,应该与宋思依有着亲戚关系。 “她是我姑祖母,我自幼便是在她身边抚养。”宋思依收回手,神情淡淡:“我父母早亡,九品堂乃是世家大族,象我这样孤苦伶仃的女儿家,若不是姑祖母收养,即使不沦落为下役,也不可能有踏入修行界的机缘,更不会得到族中‘一言谶’的传授。” “我见到过族中失去庇护的子女,他们对待我们这些人,眼光里都是嫉妒与仇恨……”说到这,宋思依嘎然而止,然后一笑:“姑祖母一世未嫁,始终在苦苦等待,我不只一次听得她说,终有一日,她所等待的男子会驭剑而来,将她风风光光地取过去,四方修行同道都会来道贺,恭喜他们合籍双修。” “我见到过姑祖母为自己准备的嫁衣,很漂亮……我想,她若是穿着这嫁衣出嫁,那应当是这世上最美的新娘了。”宋思依说到此处时,幽幽一叹:“只不过,便我从来未见到她穿起那身嫁衣。在我十四岁时,姑祖母便走了,她的嫁衣全留给了我,但她自己却去探访庄前辈的下落,自此便渺无音讯。” 卢瑟抿了一下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甚至不知道如何去安慰宋思依。 “我此次答应高牧野来这古仙洞府,一来是知道这是庄伯涵前辈发现的福地,想要来看看是否有庄前辈失踪的线索,二来也是希望能在此寻着我姑祖母的行踪。”宋思依又道。 “庄前辈与我是在偶然之中相遇,那时他已大限将至。”卢瑟道:“他托我转告一个叫牵衣的人,他大仇已报,请牵衣无需为他奔波,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履行当初的盟誓,若有来生,必以十倍之情报之。” 这些话,并不是庄伯涵亲口对卢瑟说的,但在庄伯涵最后将那些大阵的布置与破解之法告诉他时,随着这些信息一起涌入卢瑟脑中的。那个时候的庄伯涵,因为被定元针制住,空有一身圣阶修为,却也只能发动地火与玉隐门同归于尽。 “这些话,你留着对我姑祖母说吧,我……”宋思依淡淡地说道,到这里时,她停了一下:“我只有一个人,姑祖母也只有一个人,我恨那个让姑祖母夜夜流泪的人。” 卢瑟默然无语,这种事情,他是无法参与的。 这个时候,一声轻轻的咳嗽响了起来,二人惊讶地向那里望去,只见那个白须老翁不知道何时,无声无息地坐在屋中。 这屋子只有一处门,两人谈话时确认并没有人走进来,可那老翁就是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若不是他咳嗽一声,二人只怕到现在还不知道。 第一次见那白发老翁时,他的气势之强,二人前所未见,但第二次他再出现时,又与一个普通的人类老头儿没有任何差别。 “想出来走一走,就跟我来。”老翁站起身,从二人面前经过,在出门前时,突然说道。 这个老翁在神裔部族中地位极为崇高,只怕比起族长姜隐还要有影响力,得他允许,比起说服姜隐那个顽固份子更好。因此,听了他这一句话,二人都是满心欢喜。 出门的时候,二人都禁不住深吸了口气,只觉得精神一振,仿佛从久困之中获得了自由。周围的空气没有二人想象中的那么好,隐隐有股干燥的焦味儿,与若木树叶的枯黄相似。卢瑟心中一凛,开口问道:“老前辈,这若木还有办法救治么?” “万物有生便有死。”老翁平静地道。 这话说出之后,卢瑟与宋思依都是心中一凛,这位神裔部族中地位崇高的老翁,似乎对于整个部族的兴亡根本不放在眼中! “老前辈,虽然万物有生有死乃是至理,但人生于天地之间,便是要争那一线生机,这若木关系到……” “我自然知道,只不过这不是你们能管的事情,若木寿限已到,又承载这许多,除非有能与若木相提并论的灵泉,否则真仙来也没有用处。”老翁道。 这已经是神裔第二次提到灵泉了,卢瑟心中一动,灵泉他没有,但生生玉髓却是有得是,生生玉髓在他体内这许久,并未见着减少,舀一些来用,或许可以救活这棵若木? 虽然有了这个念头,但卢瑟并没有说出来,神裔部族与他的关系目前只能说是冷淡,而且生生玉髓这样的重宝拿出来,对方怎么会不起觊觎之心,在想出十全十美的方法之前,他不准备交出生生玉髓。 “雅歌,带着他们,四处走走。” 领着二人出了木屋,只走了片刻,便看到姜雅歌骑着雪云天驹缓缓过来,老翁向她吩咐道,然后自己就消失了。 “有老祖宗的吩咐那就好办了。”姜雅歌脸上也是欢喜,她原本对于无法答应卢瑟的要求有些惭愧,现在有族中的老祖宗出面担待,那么她就可以领着卢瑟二人四处游玩。不过她心中还是有些遗憾,这几年来若木枯萎得越发严重,一些以前非常漂亮的景致,现在已经看不到了。 巨大的若木主干,足有近十里之径,一根粗壮的分叉,也有一里宽许,因此这里极为宽敞,与地面上别无二致。若木之上,又生长着各种奇花异草,还有象雪云天驹这样神奇的动物。姜雅歌领着二人,从上至下,将一些奇妙的地方一一说给二人听,当他们来到若木最下时,卢瑟眼尖,看到若木上一个巨大的洞窟,不由得好奇地道:“这洞窟是天生就有还是你们挖出来的?” “我们如何舍得在若木之中挖出洞窟来!”姜雅歌看着洞窟的神情有些悲哀,她停了会儿才道:“这是族中圣地,历代族中先贤的魂魄,便在其中,若木勾连天地,他们就通过这里回到祖神身边。” 卢瑟点了点头,这里应该是神裔的坟场了。 从圣地向下,飞行百余丈,便是若木的根部,若木在此与大地相连。卢瑟脚踏大地,轻轻抚摸着若木的树干,微微闭上眼,去感受这棵神树所传递来的信息。此时正值傍晚,太阳在环形山的西侧,将金色的光芒洒在卢瑟的脸上,卢瑟面容淡定,神态从容,瞬间仿佛神人一般。风吹着树叶,沙沙的响,象是在与卢瑟说话。宋思依与姜雅歌都惊讶地望着卢瑟的动作,那瞬间,她们都情不自禁屏息凝神,生怕惊扰了眼前的一幕。 这一刻,天地仿佛都静了下来,宋思依与姜雅歌感觉到奇妙的力量从若木上传出,将卢瑟笼罩于其中。而卢瑟自己却明白,那是他胸前的通天印迹,引发了若木的共鸣。 正如陈抟猜想的一样,若木也是生生玉髓一般的异宝,能够被收入通天幻境之中。但是,这株若木太大,扎根又深,现在的通天幻境,只能与它引起共鸣,却还不能将之装入。更何况,这株若木之上,还生活着无数神裔,卢瑟也不希望因为自己的缘故,使得他们提前死亡。这对他不见得有什么好处,而追杀反倒就在眼前。 “或许,他真能救活这若木!” 姜雅歌眼中闪着星光,原本卢瑟的儒雅多学,便让她心折,宋思依的一言谶,也让她对卢瑟产生期许,而这一幕,更加深了她的希望。 “走吧。”也不知过了多久,卢瑟收回手掌,沉吟了会儿,对姜雅歌道。 “卢兄长,你能救活它,对不对?”迎面而来的,是姜雅歌那热切的目光:“我父亲为了救活它,已经放弃自己的修行,族中长辈为救活它,在大泽莽荒中四处寻找方法,我们这些年轻人修为低浅,帮不上忙,心中总是难安,卢兄长能帮助我们,对不对?” 她问得如此殷切,让卢瑟都不忍心否认。但沉吟好一会儿之后,卢瑟还是有些艰难地摇头:“我不知道如何救它。” 刹那之间,姜雅歌如同星星般的眼睛被雾水遮住了,她哽咽了一下,然后垂下头去,那失望的神情,让人心痛。 卢瑟抬起头,不去看她失望的神情,若说宋思依身上有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折服的气息,那么这个姜雅歌则是有种让人情不自禁心生怜惜的特质。春兰秋菊,虽是各擅专场,可对于卢瑟这样的人来说,还是后者更有威力。 “走吧。”他第二遍催促道。 “是,卢兄长,请往这边……”姜雅歌并没有因为卢瑟的回答而对他有什么态度改变,她伸手指向西南方向,正要介绍那里是什么地方时,突然间,若木上方传来“铃铃”的声音。 “那是风铃子在响,族中出大事了!”姜雅歌惊讶地抬起头:“我要赶紧过去,二位先随我来吧!”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八) 棘木城是大泽莽荒之中仅存的两个神裔部族之一,人数已经接近万人,但是这个部族赖以生存的若木,已经陷入枯竭的境地,长则百年,短则十数年,它便要衰亡。理|想|文| 与之相比,赫木城则是另一番景象,这个神裔部族人口只有八千,还有增长的余地,而且他们的若木正值壮年,生存之忧,对于这个神裔部族来说还不是最迫切的问题。 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眼见一个个部族灭亡,赫木城的族长伯离心中也是忧心如焚。每一个神裔部族濒临灭亡,也就意味着一场战争难以避免。濒临灭亡的部族在万般无奈之下,不得不将目标锁定在同为神裔的其余部族身上,希望夺取他族的若木,以换取自己的生存。 近两百年来,大泽莽荒中已经有超过二十个部族因为若木的枯死而灭亡,与此同时,也有超过十个部族因为在争夺若木的生存中败北而被吞并或者灭亡。 每个神裔部族,也从最初的两三千人,扩张到了现在这个地步,更多的人口,对于神裔者部族来说,并不意味着更多的力量,而是意味着若木将有更沉重的负担。 象棘木城的若木,如果不是负担着近万人,可能还可以生存得更长一些。近万神裔需要若木提供他们维持神裔身份的神元,而近两百年来,若木几乎不能从苍穹之上吸取神元。 “莫非祖神真的抛弃了我们,放任我们灭亡不成?” 想到这里,伯离心中的忧惧更甚。他年纪比起棘木城的姜隐要小,头脑也不象姜隐那样顽固,他知道最后若是无计可施,他们只有放弃神裔的身份,搬出大泽莽荒,避入大原之中——虽然只要离开若木所提供的神元,让神裔自傲的修为就会渐渐消失,而且很难再出现适合修行的后代,但这总比起大伙全死光要好。 这一点上,伯离可不是宁肯灭亡也不愿搬迁的姜隐。 不过那只是万不得已的选择,现在赫木城还没有到那个地步,伯离还有一个选择。 因此,他看着眼前的棘木城,腾出一个残酷的笑。 “伯离,你想做什么?” 姜隐面对着伯离,面沉如水,眼中闪烁着愤怒的光芒,在他的身前,是五具殒落的尸体。_学,,这五人全是棘木城贤阶巅峰以上的好手,他们当中,甚至还有一位圣阶。 比起大原的修行者当中难得出现圣阶不同,神裔凭借他们的血脉优势与若木辅助,出现圣阶的可能性要大得多,只不过在圣阶到至阶这个重要关卡上,他们的成功率也低了下来。 “我只是让你想做的事情提前发生了吧。”伯离冷冷地说道。 两人身后,都是站着数量近千的神裔,几乎全部的贤阶巅峰的好手,都被他们带了过来。伯离身后有超过一千人,而姜隐身后则只有八百余人,更多的好手,被他派出去,特别是族中的几位圣阶,更是带队深入大泽莽荒,寻找能够拯救若木的办法。 姜隐怔了怔,旋即明白了伯离的意思,此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一个神裔部族在若木行将死亡之前,聚集全力攻打别的部族,夺其若木为己用,而将那些部族的成员或吞并或放逐,不从者便被杀死。伯离以为棘木城最后也会选择这一道路,因此乘着棘木城精锐外出之际发动突袭。 若单以人数而论,棘木城的神裔数量要超过赫木城,但以战力而论,双方相差无己,棘木城收容了不少老弱病幼,赫木城则为了控制人数,将实力不济的老弱都放逐出去。 “原来如此……”姜隐喃喃地说了一声。 “伯离,你好大的胆子!”大声喝斥的是姬公孙,他因为发育而变声的嗓音有些怪异,大喝起来,显然非常刺耳。他跳出来,指着伯离的鼻子,厉声喝斥道:“我祖爷爷就在棘木城,你也敢来冒犯!” “公孙,此事与你无关,在放逐棘木部族之后,老祖与你自然会被迎入我部奉养。”伯离并没有因为被一个孩子指着而发怒,他淡淡地道:“姬氏乃祖神嫡脉,大泽之主,这一点我自然不会忘记。” “那我命令你撤回去,不得擅启战衅!”姬公孙道。 “抱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事定之后,我再向老祖请罪。”伯离目光从姬公孙的脸上移开,停在姜隐面上:“姜隐,不要躲在小孩儿的身后了,莫非你想让祖神嫡脉今日也断绝于此?” 姬公孙还要再喝,却被姜隐伸手过去扣住,姜隐招了招手,立刻有两个族中好手上来,将姬公孙抓住。 “送回族中,雅歌守着他。”姜隐平静地说道。 这最后时刻,他还是藏有一点私心,让姜雅歌守着姬公孙,那么即使棘木城被破,雅歌也可以托庇于老祖,不至于与棘木城一起,成为大泽莽荒中的死灵。 “我不要!”姜雅歌此时没有平常的柔弱,她眼眸泛红,看了卢瑟一眼:“卢兄长,你真没有办法救若木么?” 这一幕,都被卢瑟看在眼中,他是跟着姜雅歌赶来的,他自然知道,这近两千贤阶以上修行者要是混战起来,那么附近数十里方圆之内,只怕顷刻之间便会血落如雨。他并不想参与到这些神裔部族内部的纷争来,以他的本领,在这样的混战之中,只有送死的命,因此已经萌生退意,姜雅歌这一问,他摇了摇头。 “那么请你与宋姐姐早些离开吧,此处非善地。”姜雅歌在那匹雪云天驹脖子上抚摸了一下,目光竟如天驹一般温润柔和:“白玉与兄长投缘,就拜托兄长骑着它离开,免得它卷入这里……” 当着这许多人面,她给卢瑟留着面子,并不说卢瑟修为低浅无法在战场中生存,而是拜托他帮忙带走雪云天驹。卢瑟心中登的一跳,突然之间,仿佛有道闪电击在他的脑中,他隐约回忆起一些事情来。 那些事情,并不属于他,而是属于他的这具身躯。确切的说,是这具身躯的前世,似乎在某一世,便有这么一位温婉的女子,也用同样的神情,拜托他一件事情。他那时是答应还是拒绝,他已经记不得了,只是知道,这具身躯的反应甚为激烈。 卢瑟深深吸了口气,拉过了雪云天驹,他不愿再呆片刻,生怕呆在这里,就会忍不住说出些不该说的话来。 以他现在的实力,根本不可能阻这场战斗,除非发生奇迹,否则棘木部族的覆灭不可避免。姬公孙的祖爷爷,尚且不曾出现,那么他这个还无法正常修行的人,又能帮上什么忙? 宋思依默默看着他,卢瑟向她伸手:“一起走么?” “不了,你跟我说过一句话,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宋思依扬眉一笑:“我在这里,或许还能帮上一些忙。” 卢瑟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这一刻,宋思依容光焕发,竟然英姿勃发! “宋姐姐!”姜雅歌感动地抓住了宋思依的胳膊:“你……你……你还是跟着卢兄长走吧!” “放心,我们会赢的,莫忘了,我有一言谶哦。”宋思依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脸。 此之前,姜雅歌只与卢瑟好,对待宋思依,多少有些淡淡的,可这一刹那,姜雅歌觉得,原本让她有些敬而远之的宋思依,是如此可亲可敬,只让人恨不得为之效死。 卢瑟吸了口气,轻轻挤了一下雪云天驹的腹部,白玉有些疑惑地看了姜雅歌一眼,然后迈步飞腾,向着夹着姬公孙的那两个棘木部族神裔的背影追去。宋思依看着卢瑟头也不顾,心中隐隐有些失望,又似乎有些欢喜。 “老祖很欣赏他,必然会护佑他的安危,宋姐姐无须担心。”见她那一瞬间流腾出的神情,姜雅歌误会了她的心意,向她劝慰道。宋思依没有解释,这个时候也无暇解释,因为无数道光华已经从赫木城的阵营中激射过来,大战开始了。 卢瑟终于回过头来,看到他震惊的一幕。 无数道光华在天空中绽放,象是地球上节庆日的焰火,流光异彩,连天空中的夕阳都因此失色,雷声,风声,水声,火声,大自然中的一切声音,似乎都聚集起来,在空中混杂交会,激战一团。 他微微眯了一下眼睛,仅仅是这片刻之间,至少有数十名神裔战死,这可不是随便就有的杂兵炮灰,放在大原修行届,这些神裔贤阶巅峰的实力,都足以让他们成为一方响当当的人物! 而姜雅歌与宋思依二人,似乎都还没有贤阶巅峰的修为,她们卷入这样的大战之中,谁能庇护得了她们? 若说此前他还觉得这两个女子都是陌路之人,那么经过刚才一幕,他心中已经认定,这两个女子是与自己大有渊源的人物,不能让她们就此轻易而死。更何况,这场大战,将决定上万人的生死,若能阻止,还是要全力阻止! 雪云神驹的奔驰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将战场抛在了背后,离棘木城的若木,也不过百里之遥了。卢瑟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环形山,心中紧张地想着,能有什么办法解决掉目前的危机,一个个念头浮了上来,又一个个被他否决,这个时候,他从所未有地觉得自己没用。 若自己有那白发老翁的实力,能阻止这场大战么? 五、客里光阴,伤离情味(九) 白发老翁姬栩仍然端坐于树梢之上,这里距地面足足有数百里,即使是御剑飞行,也不是一会半会儿能够上来。 卢瑟乘着雪云神驹,远远地看着他端坐不动的模样,心中一凛。 他见识过这白发老翁的力量,就连达到圣阶的执法长老枯木,在他面前也没有丝毫反抗之力,若是他肯出手帮助棘木部族,那么击败来犯的赫木城,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但这个老翁,似乎对于同族的生死并不放在心上,一句“有生便有死”,便带过了一切。 那两个夹着姬公孙来的神裔,只是将姬公孙扔在树干上,便匆匆飞了回去,他们修为不浅,因此要赶回去参战。他们经过卢瑟时,眼睛瞄都不瞄他一下,仿佛卢瑟根本不存在。 这里,数以百计的神裔少年跪拜在白发老翁面前,一个个泪流满面。他们修为偏低,有些还只是十余岁,因此不可能去参战,只能在此等候消息。若是棘木部族战胜,那一切好说,可若是战败,等待他们的将是极为悲惨的命运。 可白发老翁不为所动,还是坐着。 那些神裔少年中许多都是曾经与卢瑟一起做过小吃、听他说过诗歌的,他们听得雪云天驹的声响,回过头来看卢瑟,目光茫然而绝望。卢瑟一瞬间只觉怒发冲冠,他握紧拳头,从雪云天驹上下来,大步来到白发老翁面前。 白发老翁仍然坐着不发一语。 “咄!”卢瑟喝了一声:“你坐视同族自相残杀,究竟是何道理?”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祭祀之草犬。”白发老翁微微抬了一下眉,竟然还腾出一丝笑:“怎么,你这小儿想要指摘我么?” “老而不死是为贼也!”听得他这句话,卢瑟心中再难控制,忍不住大骂道:“这世上之物,吐故纳新虽是常理,但并不意味着一定要死亡灭绝,以你之力,将两个部族整合于一处,难道是很难的事情么?什么有生便有死,即使是蝼蚁,遭遇危险也要挣命,你却要自己的族人面对危险甘之若饴,这算是什么天道?” “没有用的……” 被扔在地上的姬公孙吭噗吭噗地道:“卢兄长,没有用的……” 卢瑟这时想起,眼前之人绝不是言辞所能动,他一扬眉:“说,要什么代价才能让你出面管这件事情?” 被问及这个,白发老翁才面色微微一动:“外乡小子,你真要……真要问这个问题么?” 听他这话,卢瑟便知道有一线生机,深吸了口气,然后道:“我修为浅薄,不能在战阵之上出力,但或许在别的方面可以为这一族近万生灵尽一些力!” 白发老翁闭上眼,似乎在想着什么,卢瑟心中焦急,每多耽搁一会儿,那么姜雅歌与宋思依等便多一分危险。_学,,他觉得自己等了足足有半天时间,白发老翁这才开口:“在这棵若木之下,有着神裔一族的圣地。我一直想进去,进去问问一个人……她是否恨我。” 卢瑟微微一怔,却不知道这个冷静得近乎残忍的老翁,心里竟然还装着这样一件旖旎的事情。 “神裔不能进入圣地……所以,你替我进去,问一问她,她是否恨我。”白发老翁摊开手,一根头发丝出现在他的掌中,他示意卢瑟伸手,然后将那根发丝绑在卢瑟食指上,打了个结:“这根发丝会带着你去见她,路上多加小心。” 卢瑟面色冰冷,他并没有为白发老翁的情感而丝毫感动,在万人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这个老头儿还在为一个人是否恨他而纠结。或许,在白发老翁心中,万人的性命也比不上那个人的一个念头,但这与卢瑟的理念完全不合。 卢瑟也重视亲近之人,也觉得整个世界加起来,或许还当不得自己亲近之人的一根指头儿。但他绝不会因此就忽视这个世界,二者根本不存在交换的可能性。 不过,现在不是指责这老头的时候,他飞身跃上雪云天驹,轻轻抚了一下马鬃:“拜托了!” 雪云天驹仿佛明白他的意思,飞跃而下,从空中直坠下去,足足降落了有百丈,才在一片若木的树叶上用力一点,转移了一下方向,然后继续下坠。近千里高的大树,它载着卢瑟向下坠落,竟然只用了不足一时辰的功夫! 饶是如此,当卢瑟来到圣地前时,天色已经彻底晚了下来。巨大的树洞象是张怪兽的嘴,正对着卢瑟,仿佛要将他吞入其中,雪云天驹不安地打了一下响鼻,周围一片寂静,仿佛是一处死地。 卢瑟回过头望了一下东方,那里暗蓝的夜空中,亮起一团团明亮的光,两个神裔部族的相互厮杀还在持续。 他定了定神,然后迈步向前,可是当他到得圣地入口时,却又停住了。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仿佛千钧重担,压住了他前行的步子。 他虽然没有一言谶这种窥破过去未来天机的妙法,但也对危险有一种本能的直觉,就在刚才,那直觉便在提醒他,这一步踏入,就意味着生死一线! 转念想来,若是这件事情那么简单,白发老翁为何要让他来执行,即使神裔的血脉不能进入圣地,只要去大原抓一个普通人来便可,对于白发老翁来说,这难道说是很困难的事情么? 而且,以白发老翁可以让圣阶中层的枯木执法长老都毫无反抗之力的威能,尚且要提醒他,路上多加小心,那么此行的凶险便可想而知! 卢瑟收回了脚步,站在圣地门前,心怦怦直跳,他向里面眺望,希望能看到什么,但是即使是被生生玉髓洗过的眼眸,也无法看透圣地之中的黑暗。那是一种纯黑之色,仿佛所有的光都被吸纳,因此没有任何影像可以传出。 一个声音这时在卢瑟心中响起:此事与你无关,退回去,乘着雪云天驹,借这灵兽的力量回到大原。大泽莽荒的事情,与你没有任何干系,姜雅歌前世即便与这身躯前世有着因果,可与你只是初识,宋思依也算不得是值得为之拼却性命的挚友…… 退一步,便是天高云淡海阔天空! 这念头盘旋于他的心中,象是一个擅于媚惑的妖女,用着低低的极尽诱惑之能事的声音在向他招唤。 卢瑟闭上眼,用力摇了摇头。 他是一个自私的人,从来不以为自己伟大,更不认为自己是那种为了一点点财物便勇于牺牲的高大全人物。但是,现在关系的不是一点点财物,甚至不是一点点生命,而是万人的性命——若是将赫木城将在这一战中战死者算起来,甚至不只万人。 能及早阻止一步,便可多救些人,自己迈出这一步,虽然也有凶险,但未必必死。 自己向来以天下普通人为己任,觉得应该为天下生灵做些什么,可当自己真有了机会的时候,却如此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哪里有男儿风范,简直是一个叶公好龙的伪善者! “我不是天生的好人,但我总是努力去让自己做一个好人。男儿到死心如铁,这不是对别人心硬如铁,而是对自己心硬如铁!” 想到这里,卢瑟吸气,静心,肃容,然后迈出了步子。 这一步,便进入了对地,雪云天驹留在圣地之外,它很聪明,大大的眼睛闪烁着温柔的目光,看着卢瑟身影的消失。 卢瑟所到的地方,让他吃惊不小。 这根本不能算是一个“地方”,因为既没有地,也没有方,放眼看去,除去黑黝黝的穹宇之外,就是一些闪烁着淡蓝、淡红或者淡绿光芒的浮石,无论是上下左右,都是如此。 如果要让卢瑟打个比方自己现在所处的境域,那么他现在就浮在宇宙太空的小行星带中,周围都是那些大小不一的小行星。 他还没有彻底弄清楚自己所处的情况,本能的危险感让他全力一挣,身躯箭一般飞向上方,就在他刚刚脱离之处,两颗小行星撞在一快儿,然后光芒闪烁,接着二者尽皆碎成粉末。 卢瑟悬着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放下,因为那种危险感再度袭来,他张开双臂,飞射向前,不敢做片刻停留。只要他在一个位置上停留时间超过一息,那么必然会有大的殒星过来夹击相撞。 这种御空飞行,完全靠摧动体内元神才可,卢瑟若不是元神强大,早就力竭了。 他几乎是盲目乱窜,好不容易离开了那小行星带,前方没有那些巨大的陨石,而是一些小小的黑点。他向这个方向飞行过去,当他接近时,才惊恐地发现,这些“黑点”,其实都是一些死尸。 这里没有腐烂,也没有枯朽,每一具死尸,都保存着临死前最后的神情。卢瑟看着他们或者惊恐,或者痛苦,或者挣扎,或者安寂,各个都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便是都没有丝毫生气,甚至连曾经有生气的痕迹都没有。 他缓缓飞进这群浮尸中,手指上的发丝这个时候发出淡淡的光线,指着浮尸之中,白发老翁要他找的人,可能就在那里。 也不知飞行了多久,他经过的浮尸没有十万,也有八万了吧,他尽可能地避让这些静止不动的遗骸,到了深处之后,他无论向哪个方向看去,都是密密麻麻的浮尸。想到外头的激战,卢瑟吸了口气,决定加快速度,然而就在这时,所有的浮尸,在一刹那间睁开了眼。 无数双红、绿、蓝光各不相同的眼睛,都盯在卢瑟的身上。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一) 被无数死者盯住的感觉,足以让人的身液被冻结。 卢瑟的胆子不能说小,但就在这一瞬间的时候,他还是觉得自己的心都停止了跳动。 “欢……迎……” 一个幽幽的声音响起,接着就是无数这样的声音响起。那些浮尸都动了起来,将它们的脸朝向卢瑟,向卢瑟伸出自己的手。 “欢……迎……加……入……我……们……” 这声音原本是虚无漂渺的,但是因为发出这样声音的浮尸实在是太多了,在四面八方,到处都是这个声音。 “安眠……永恒的安眠……没有……疾病、痛苦……不必操劳、忧心……欢迎你加入……永恒的安眠……” 那声音似乎是在竭力展示它对卢瑟的欢迎,但因为带着一股幽幽的阴恻,所以不但不能让卢瑟觉得热情,反而更增加了他的恐慌。 他已经是在竭力控制自己,才没有转身就逃。 “来吧……加入我们……加入永恒安眠……我们是你的祖先……你的亲人……你不必再有所羁绊……放下吧、放下吧……羁绊是痛苦的根源……” 一股几乎不控制的力量,让卢瑟的眼睛缓缓闭了下来,惊恐远离他而去,他放下心中的包袱,然后神魂飘荡,开始要远离自己的身躯。 无数死者的诱念,早在这片虚空中形成了强大的力场,即使是白发老翁那样元神极为强大的存在,也无法与这些诱念的集合相抗衡。卢瑟虽然心志坚定,却离白发老翁的境地更远,因此落入这力场之中,免不了魂飞魄散,也成为这无数亡者的一员。 然而,就在他神魂离体的一刹那间,他胸前的通天印猛然一闪,将他的神魂抢先一步吸纳入内。通天幻境里光芒闪耀,进入其中之后,卢瑟这才猛然惊觉:“这……这是怎么回事?” 想到方才的情形,他冷汗涔涔,若不是通天幻境保护住他的神魂,后果不堪设想。 “怎么了,莫非又遇着强敌?”陈抟的心情似乎好转了,笑眯眯地问道。 “不是……前辈,我现在在神裔的圣地之中,周围的情形非常诡异。”卢瑟将自己目前面临的局面简略地说了一遍,然后道:“我不可在此久留,前辈可有计策?” “最好的计策就是退走。”陈抟眯着眼看他:“若是退走,或许还来得及。” “到都到了这里,半途而废,岂是男儿之所为!”卢瑟摇头:“算了,我还是自己想办法!” 他停了停,然后从玉髓潭边拿起一个瓶子,舀了一大瓶玉髓,便默念口诀,离开了通天幻境。 那种诡异的诱惑声音,还在他耳边缭绕,卢瑟定了定神,用力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舌尖咬破,渗出血来,这才让他心中稍稍安稳。 “你们错了,羁绊不是痛苦的根源,而是责任、荣誉与幸福的根源!”他嘟囔了一声,然后将装有生生玉髓的瓶子高高举起:“就让我来教你们什么才是人生的意义吧!” 随着这一声,瓷瓶在他的手中迸裂,玉髓落出,卢瑟猛然鼓嘴一吹,那些落出如一粒粒珍珠一般的玉髓珠子,被他吹得粉碎,刹那间绽放出湛蓝的光芒。 这光芒以卢瑟为中心,形成了一个大球罩,将卢瑟罩在其间。 带着强烈生命气息的生生玉髓,将亡者的哀鸣隔绝开来,那些浮尸纷纷发出恶毒的诅咒,但这诅咒,都无法传入卢瑟的耳中。 即使传入,对于卢瑟来说也没有什么意义,他看了一眼手指上的发丝,那发丝的光芒并没有因为生生玉髓罩的隔绝而消失,这让他松了口气。 有了生生玉髓罩的保护,卢瑟的飞行速度加快起来,他不再避让那些敢于阻挡他的浮尸,对于这些自以为放下羁绊进入永恒安眠的家伙,他失去了对死者的尊敬。若是真正进入永恒安眠、放下一切羁绊,它们为何还会跑出来拦住自己,想要自己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他们说得越是好听,目的越是卑劣,他们其实是在嫉妒。 当他决心猛冲的时候,原本无边无际的浮尸似乎变少了,只是片刻,他就冲过了浮尸的阻拦。 这是一处有光地方,发丝上的光芒指向侧面,卢瑟顺着光芒所指继续前行。渐渐的,周围的虚空被蓝色所填充,当他看到一块大地浮在虚空中时,心中隐隐觉得,这就是自己的目标了。 与他最初出现的地方,那些陨星无规律地运动不同,这里一切都处在静止状态,大地浮在虚空中,一动不动,在离它近的地方,还有其余几块陆地,面积都很广大,但是相互之间没有任何位移。 卢瑟顺着发丝上的光芒指引,终于在陆地上停了下来,这是陆地上的一块岩石,在岩石最高处,一个女子跪坐。卢瑟的到来,并没有让她感觉惊讶,她只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似乎正在祈祷。 “一位姓姬的老先生托我来问一句话。”卢瑟没有时间去寒喧,他伸出手指,将那根发丝给她看:“他问你恨不恨他。” 这女子抬起头来,目光波动了一下,她怔怔地看着那发丝,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 “他还好么?”女子慢慢地道:“与我说说他如今的情形吧。” “抱歉,外边情形紧急,我没有太多时间,你只说恨不恨他,我便要设法离开了。” “你只管放心,这是废弃的祖神之域,时间在这里没有任何意义。”那女子淡淡笑道:“你在这里过上十年,在下界,也不过是一天罢了……” “这里居住的都是亡者,若是被活人惦记着,便能如同我一般,在这废弃的祖神之域等待被遗忘的时刻,若是被活人彻底遗忘,便会坠入虚空中进入永恒的安眠……你一个活人,能够到得这里,当真是了不起呢。” 听她说到这里的时间与外界时间并不一致,卢瑟的担忧稍稍好了些,他喘了口气,这一路赶来,他也有些累了。 “他不好,如今已经成了一个与世隔绝只存在于自己的回忆与记忆中的人。”想起那个老翁,卢瑟口中自然毫不留情:“在他心中,只有自己曾经的记忆,却对还活着的人生死毫不顾惜。他受着棘木族的供养,在棘木族处于生死之间时,他却不闻不问……” 卢瑟说到此处,想起白发老翁曾经在枯木的逼迫之中助过自己,那时他显得通情达理,心中不由得有些迟疑。 到底哪一面,才是那位白发老翁的真实面目呢? 他没有因此改口,只是又将老翁曾助他一臂之力的事情说了:“我不明白他为何会如此,成千上万人的性命,他不放在心中,却要管这一件小小的闲事。我虽是受益之人,却不能为此便改变对他的看法。” 那女子闻言半晌无语,也不知道是因为长时间在这里的枯坐让她已经失去了过去的灵敏,还是她真正在思考问题。 “你知道,我是死者,只存在于过去与回忆之中的死者。”许久之后,那女子这才疲乏地道:“只有依托于祖神之域,我们才能继续存在下去……但是祖神已经有许多年未曾回应过我们,就连祖神之星,如今也分崩离析……” “只有借着若木,神裔才能得到祖神的恩泽,如今祖神已经消失,神星正在崩裂,神裔已经失去了力量之源……你明白么,今天他们的战斗,没有任何意义,在我和他的眼中,这只是早十年与晚十年的区别,而十年,对于寿过八百的他和已经没有时间的我来说,有什么区别呢?” “现在死于争斗之中,还可以英勇而死,十年之后,神星彻底崩塌,那个时候神裔的下场才会奇惨无比,这世上,有的是比死亡更恐怖的事情。” 那女子缓缓说来,声音单调而不带任何情绪,卢瑟只觉得浑身发冷,这是一种心死的感觉。 “我与你们不一样,我不是神裔。”卢瑟道。 “我知道,你若是神裔,便到不得这里。” “我不会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什么神灵身上,我只知道,凭借自己的力量去做。如果神灵不能保佑自己,那么就自己保佑自己,如果神星崩塌,那就自己去再找一颗星星……”卢瑟盯着她:“你有什么话要带给他的,我要走了。” “大言不惭……”那女子淡淡地说道。 “告诉我怎样出去。”卢瑟懒得与她废话,就象白发老翁一样,这种自以为看透了一切的人,让卢瑟很厌恶,他们表面上是放下了羁绊,实际上他们比谁都陷得深。 “你从来没有进来过,为什么要问出去?”那女子终于正眼瞧他,因为是亡者的缘故,她的眼中并没有代表生机的眼珠,只有空茫茫的一片:“告诉他,我在这里等他。” 卢瑟对于这种玄之又玄的话语最为讨厌,他正要继续询问,突然间,一股强大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荡从虚空中传了过来,整个浮空陆地在这震荡中分裂,这块飘浮着的陆地,转瞬间便裂成了七块。一道紫色的雷火出现在遥远的天空之中,那雷火卢瑟并不陌生,正是熵雷,只不过比起他曾在昆吾山看到过的熵雷要强大无数倍!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二) 熵雷象是颗慧星般,拖着长长的尾巴,在这片碎裂的神星空间横冲直撞,凡被它接触到的神星碎片,无一例外都化为烟尘。理|想|文| 当它离卢瑟的位置越来越近的时候,卢瑟注意到,它的体积非常大,几乎有一座山,颜色也并不是纯紫,而是那紫中带青,正所谓炉火纯青。 “这是什么?”他不相信这是普通的熵雷,因此回头问道。 “太虚熵火,炼化一切的天火……”那女子回答道。 卢瑟心中一动,庄伯涵曾经对他说过,这太虚熵火甚至胜过地火菁萃,是修行者难得遇上的好东西。若说地火菁萃在大地之中还有可能得到,那太虚熵火只存在于茫茫的宇宙虚溟之中,根本不是普通修行者能接触到的。 “也不知生生玉髓能否克制这太虚熵火,若是被这太虚熵火击中……”他这念头一想,那虚空中的太虚熵火似乎感应到他的念头般,突然折向,竟然笔直地冲着他这个方位飞来。 虽然速度不是很快,可这样的庞然大物飞过来,带来的威压远非常人所能想象。卢瑟脸色微变,向后退了一步:“怎么会向这里飞来?” “这是死地,你是活人,太虚熵火自然向这里飞来,它的特性便是追逐生灵,将万物化为本源。”那女子道。 虽然太虚熵火正在逼近,那女子却没有丝毫惧色,仿佛被熵火焚烧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一般。卢瑟却不敢这样大意,他飞跃而起,心念转动,罩在身上的生生玉髓流动起来,然后他疾速迎着那太虚熵火飞去,在安全距离之内,猛然折转。 这是他仔细观察后想出的方法,太虚熵火或许非常厉害,可它毕竟是没有灵智的东西,飞行速度并不快,卢瑟这一折向,便绕过其正面,贴着它长长的慧尾而过。那慧尾也是太虚熵火组成,近距离看,仿佛是一朵朵涡旋形的火苗。卢瑟心中一动,元神操纵着一团生生玉髓分离出去,形成一个小球,试探着将慧尾最边缘处的一团小火苗裹住。他元神才一触着那小火苗,剧烈的痛苦立刻传来,还不等他反应,分出去的元神便被太虚熵火焚化,他浑身剧震,血从口中喷涌而出。 原本经过生生玉髓的长期浸泡,他的元神已经强大到了近于修行者贤阶巅峰的地步,可仅仅是与这太虚熵火瞬间的接触,便让他元神受到极大伤害,倾刻之间,便又回到了后天境地,只是比普通人强上一些罢了。理|想|文| 这样的伤害,换了别人,早就失去神智,等着那熵火顺势而来将之吞灭了。卢瑟受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双重痛楚,因此抗痛苦的能力远胜过一般人,他强忍着元神与身体的双重剧痛,转身飞逃,那太虚熵火在半空中折转过来,然后跟着他后边慢悠悠地飞着。 虽然是慢悠悠地飞,可对于元神受到极大损伤的卢瑟来说,这速度也已经够快了。卢瑟觉得自己神魂动荡,几乎就要脱体飞散,知道这是元神受到重伤后已经无力支撑,就这时,他听得那女子声音响起:“全力开门!” 卢瑟心中一横,拼着全力,怒喝一声,双拳重重击出,打在这虚空之中。 眼前猛然一亮,一道光门出现在他拳击之处,卢瑟根本没有细想这光芒可能通向何处,便撞了进去。他才冲进光门,在他身后,那太虚熵火便飞过来,将光门吞噬掉,倾刻间便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啊!” 卢瑟终于痛得叫了出来,全身上下,没有一处舒服。他定眼向四周望去,自己在一个黑漆漆的地方,看情形,应该是树洞里。 此刻他顾不上许多,元神飘飘渺渺,仿佛一瞬间就会消散。因此他立刻盘膝坐下,神魂离体,进入通天幻境之中。一进入通天幻境,他便扑向生生玉髓的池子,生生玉髓化成的凉意,从周身各处涌进他的元神之内,迅速抚平创痛,让他元神重新变得稳固起来。 饶是如此,元神受到的重创也不是一朝一夕能够弥补的,他现在最多,只能恢复到后天巅峰的元神强度罢了。 接连喘着气,卢瑟从生生玉髓池中探起头来。 “你做了什么?”陈抟惊疑不定地回过头来,发觉卢瑟的狼狈模样,又是一惊:“你怎么会这样?” 卢瑟咳嗽了两声,然后咧嘴笑了笑:“无妨,只是冒了些险。” 他一边说,一边从池中爬出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圆球,这就是他身上分离出去的那小部分生生玉髓球,在这半透明的圆球当中,有一团明亮的火焰,正是捕获的太虚熵火。 自己的冒险,果然成功了。 他此次来神裔部族,为的原本是代表木灵的若木,但若木没有得到,却先得到了太虚熵火。在那个神星虚空见到太虚熵火时,他就动了心思,他要想踏入修行之门,至少要找到两种宇宙至灵,生生玉髓是其一,那么这在三大名火之首的太虚熵火,自然也可以成为其中之一了。 卢瑟明白,这种机会是可遇不可求,值得他拿出性命一搏的。他下定决心之后做事便极为果断,哪怕再冒险也敢于面对,因此虽然付出惨痛的代价,可总算得到了一团太虚熵火的火苗。 “那是什么?”陈抟虽然见多识广,可生生玉髓中包裹的东西,也不是他知道的,因为他毕竟没有游览过宇宙虚空,对于太虚熵火,也只是在传说中听过,并不能一眼认出。 “太虚熵火。”卢瑟解释了一句,然后小心翼翼收走生生玉髓。 随着他收起生生玉髓,被禁锢在其中的那一朵太虚熵火立刻膨胀起来,卢瑟将之脱手甩出,它慢慢飘起,浮在半空之中,体积也越来越大,似乎要将一切都烧毁。 卢瑟与陈抟仰望着将半空照得通亮的太虚熵火,仿佛在仰望着太阳,两人神情都是严肃,这又是一场赌博,若是不成功,很有可能就连通天幻境也要毁掉。 就在这时,通天塔上光芒闪了起来,无数道彩光飞过来,将那太虚熵火包裹住,太虚熵火似乎还不愿意,在半空中剧烈地抖动着,火苗四处乱射,但又都被那彩光罩住。紧接着,彩光围绕着太虚熵火,开始在空中位移,从塔边飞了过去。 通天幻境原本只有一角,就是围着生生玉髓的这一角,再往别处就是迷雾。但现在不同,若以生生玉髓这边为北,那么与之相对,隔着那高塔的南边,一团红光冲天而起,形成了另一块区域。太虚熵火便落在这个地方,卢瑟与陈抟对望了一眼,都是面腾新奇之色。 还不等他们决定到那边去看看,就觉得整个空间发生剧震,两人都很难站稳,剧震至少持续了一盏茶的时间,在停止之后,那高塔显得更为破旧,这段时间积累的光泽,似乎消失了一半。 卢瑟咽了口口水,虽然有心理准备,可通天幻境现在发生的事情,还是让他觉得非常惊奇。 “去看看吧!”陈抟也是满心好奇,他离不开唤魂木,卢瑟则不然。卢瑟快步飞奔,片刻之后便绕到了塔对面,过到了那里,便停住了脚步,因为在他面前,热浪滚滚,令他不得不止住。 塔正南面的迷雾消失了一大块,取而代之的是一颗悬浮在半空中的圆球,这应该就是太虚熵火所化,模样倒有些象是颗小型的太阳。卢瑟用手遮住眼睛,从指缝间向太虚熵火球望去,那熵火球在缓缓自转,时不时吐出火焰,但已经稳定住了,没有发生任何位移。 “成功了么?”卢瑟心中又惊又喜,如果真的成功了,也就意味着他体内又多出一条灵源,拥有两道灵源,将之转化为灵根,他便达到了一般宗门招收弟子的最基本资格。 想到自己艰苦的修行之途,卢瑟一时呆住,不敢去试验是否真的能调动火源。过了好一会儿,他听得陈抟在喊,这才吸了口气,快步回到了生生玉髓池畔。 “情形如何?”陈抟也异常紧张地盯着他。 “那团太虚熵火变成了一颗太阳。”卢瑟道:“我先出去,还有急事要办……” 他正准备离开通天幻境,将走未走之将,又想起一件事情,拿出一个大号的葫芦,在生生玉髓池中舀满一壶,然后向陈抟招了招手,便离开了通天幻境。当他神魂再次归位,手中便多了那个大葫芦,他定了定神,身上的伤痛并没有完全好,他的身体也很虚弱,但现在不是耽搁的时候,他是为了救人而来,不能在这个时候半途而废。 他面前,就是那漆黑的圣地洞口,他一步迈出,眼前景色变了,出现在他面前的,就是雪云天驹那双大眼。见他归来,雪云天驹似乎腾出了欢喜的神色,先是舔了舔他的手,又嗅了嗅他手中的葫芦,发出兴奋的嘶鸣声。 卢瑟翻身上了天驹,招呼道:“快走,全靠你了!” 雪云天驹明白他的心意,直立而起,飞跃向上,片刻之间,便行了极远。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三) 雪云天驹全力奔行,速度还胜过一般的御剑飞行,不过是一个时辰,它便再次来到了若木树顶。,雪云天驹也跑得大汗涔涔,四肢打飘,险些站都站不稳。 卢瑟抓住一把灵茶,也不顾被人发觉,塞进了雪云天驹口中,自己快步跑向白发老翁,才迈两步,白发老翁身体闪,出现在他面前。 “她……她说什么?”白发老翁一把抓住卢瑟的肩膀,颤声问道。 “她说,她在那里等你。”卢瑟喘着气道,他举起手指,那系在手指上的发丝,不知何时变成了两根。 “你竟然真见到了她,你是如此经过那破碎神星的?”白发老翁抓住两根发丝,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激动的神情。 “我做到了,你该去阻止战争了!”卢瑟没有理会他的问题,而是冷冷盯着他。 白发老翁哼了一声,一挥衣袖。 此时战场上的激战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关键之时,最初双方的突击,使得未准备好的神裔纷纷殒亡,但经过那段时间之后,所有神裔都拿出自己最拿手的防御法宝,各种光环光罩,将他们包裹着,双方隔着光环光罩用法宝对轰,虽然声势浩大,伤亡却不象刚开始时那么迅速。 但是,打到现在,双方防御法宝损耗殆尽,真正的大屠杀即将开始,双方的几位圣阶的主将,也都凝神聚气,准备在对方防御法宝失去效力的一刹那,发动自己的最强攻击。这样的攻击施展出来,就不是一两人死亡那么简单,只怕瞬息之间,双方阵亡者会过半。 宋思依幸而未死,但在这个等级的大战之中,她修为的薄弱彻底暴腾出来,加上又没有合适的法宝,现在能做的就是干一些辅助的活儿,救治伤者。 “宋姐姐,我连累你了……”姜雅歌气喘吁吁,她的修为达到了贤阶巅峰,但毕竟年幼,耐力还嫌不足,状态比起宋思依还要差。 宋思依嫣然一笑,还好整以暇地拢了拢头发:“这等大战,可不是轻易能见得到的,身为修行者,能见到这样一次大战,冒点险也是值得的。” “只怕……不只是冒险……”姜雅歌看了看双方情形,有些丧气地道。 原本棘木城在人数上就处于劣势,而现在,这个劣势似乎扩大了。 “只是冒险,你忘了,我有一言谶。”宋思依挤了挤眼,说这句话时,她声音特意放大:“我知道事情会有转机,所以来帮你倒不是什么好意,只是为了见识一场大战罢了。” 确实是一场大战,战到如今,整个战场都被夷为一片荒芜,原本长满了树木与杂草的原野,出现了无数个大坑,看起来就如同地球上被数万发炮弹耕过的地面一般。地上零散地分部着殒命的神裔尸体,也已经有数十具之多,更多的还是被灰飞烟灭什么都没有留下来。 宋思依心中有些感慨,这两个神裔部族,无论是谁拿到大原去,都是了不得的超级宗门,即使是那些不问世事的传说中的古老宗门,只怕也难以与之对抗。可是在这里,却只能为了生存而自相残杀。她心中又有些庆幸,神裔不能长期离开若木生存,否则的话,这个世上哪里还有普通人的空间! “但是,这是一股强大的力量,若是能借助得当,倒也有好处……”宋思依心中又想。 正因为神裔不可能在大原长期居住,那么神裔与大原的普通人之间便可以有合作的可能性,借助神裔之力,制衡大原修行者宗门。 但这又有一个问题,那便是神裔万一和大原修行者宗门联手的话,普通人头顶上便又多了一座大山了。 想到这里,宋思依不由得愁肠百结。 所谓不平则鸣,大原修行者与普通人之间的关系,不仅仅卢瑟看不过去,就连宋思依等人也同样看不过去。她所属的是修行世家,与世俗打交道得比修行宗派要密切,族中不少人嫁娶的都是普通人,而且她所属的势力,迫切需要整个大原统一为一个国家,但修行宗派出于各自私利,却是绝对制止这种情形发发。一言谶让她的家族能窥得一丝天机,知道修行者与普通人的这种对立,迟早激化而致不可收拾,因此,她与所属势力才会策划一场巨大的变革。为这个目的,她重振一品堂声望,结交世俗之中有才能之士为己所用,同时暗中消弥有可能威胁到这一事业的隐患。 她曾经将卢瑟便看作一个隐患,在她的计划之中,大唐不允许出现一个强大的君主。 “这是……”她正思忖之时,突然一种曾经见识过的力量传了过来,宋思依先是惊,接着大喜。 “老祖!” 无论是棘木城还是赫木城,都有神裔发出这样的惊呼,在这大泽莽荒之中,在他们所认识的人里,拥有这种力量的,只有一个人,被他们尊称为老祖的姬栩。 所有的防御护罩这个时候都因为庞大的威压而碎裂了,原本蓄势待发的圣阶神裔,却没有放出自己最凌厉的杀招,因为那种威压,毫不掩饰地在宣告,姬栩将介入此事。 姜隐心中怦怦直跳,知道事情终于出现了转机,而伯离则面色惨白。 姬栩只是一个人,他修行再强,也可能与一个部族数千人抗衡,但他的身份不同,姬氏乃是上古祖神嫡脉,乃是这大泽莽荒的王者,他的介入,足以让伯离失去对自己族人的控制。 此前神裔部族之间也发生过战斗,可近三百余年来,姬栩从未介入过其中任何一场战斗,几乎是放任着若木面临死亡的神裔部族自相残杀,他为何此时却要介入进来? 姜雅歌向自己部族方向望去,只见天际原本是一片黑暗,可此刻却是霞光闪闪,在一片七色的光芒之中,雪云天驹不疾不徐地奔驰,在雪云天驹之上,一个神态从容的男子含笑望来。 不用任何语言,姜雅歌便明白,是这个男子说动了老祖,使得老祖在这关键时刻介入,挽救了部族的命运! 就在数个时辰之前,这个男子离开时,部族中还有人不屑,认为他是一个弃友不顾的胆小鬼,是个自私自利的懦夫,这样的风言风语,也传出自己的耳中,自己却没有为他辩解,倒是宋姐姐,不只一次说过,他绝不是放任不管的那种人。 想到这里,姜雅歌脸微微涨红。 “停战,各自回去,伯离,明天你到棘木城来陪罪。” 姬栩的声音从半空中传来,有如三月春雷,震得伯离心慌慌的。他回头看了看自己的阵营,自己部族中的高手们,已经纷纷鞠躬行礼了。他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经不可挽回,只能恭声应命。 “姜隐,你也回去。”姬栩又道:“不许追究今日之事。” 姜隐恨恨地盯了伯离一眼,这一战,棘木部族吃的亏更大些,但姬栩不出声则已,既然出了声,就不容他反对。 “卢兄长!”见天上的霞光渐敛,众人知道姬栩已经回去,姜雅歌站起来,向卢瑟奔了两步,然后发觉自己失仪,忙牵好衣袂,满脸红晕地向他行礼:“多谢卢兄长!” “我没做什么。”卢瑟并不居功:“你们安然无恙便好。” “那个老祖,你是怎么说动他的?”宋思依很是好奇。 卢瑟离开到再回来,中间经过了足足有四个时辰,由此可见,他说服姬栩并不容易,特别是近前之后,看到卢瑟脸上的疲倦与虚弱,只怕他是完成了一个极为危险的任务之后,才打动了那个冷漠的老头。宋思依这一问,姜雅歌也想到这一点,不禁抓住了卢瑟的胳膊:“卢兄长,你去了……去了圣地,见到那些……那些先祖了?” 姜雅歌自然知道,有什么东西可以打动那位在树顶上枯坐了三百余年的老祖。 “嗯。”卢瑟点了点头。 “祖神之星还好么,我晚间在树梢上仰望,祖神之星非常黯淡,摇摇欲坠……那里出现了什么变故?”姜雅歌接着天空问道。 顺着她所指,卢瑟看到天上那个方位,有一颗非常黯淡的星星,那星星光芒甚至还比不上萤火虫儿,而且忽明忽灭,仿佛随时会殒落。 “见着人我就回来了,没有多作耽搁。”对于那颗已经破碎的祖神之星,卢瑟并没有多作说明,说出自己所见的情形,只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卢兄长,要你去冒这等奇险,家父实在……感激不尽。”见着自己父亲走过来,板着脸站在一边,姜雅歌知道他性子顽固,一时抹不开脸向卢瑟道谢,便再次肃容敛衽,向卢瑟恭敬地行了一礼。卢瑟向姜隐望去,这位棘木族的族长微微颔首,抱了一下拳。 “不过是适逢其会罢了,当不得谢。”卢瑟道,心中微微一喜,能结好棘木部族,那么寻找若木树苗之事,总算是有门径可寻了。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棘木部族,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那棵巨大的若木,剧烈地抖动起来。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四) “怎么了?” 宋思依惊讶地问道,她看着卢瑟,卢瑟刚从那个方向过来,应该知道详情。 卢瑟摇了摇头,这件事蹊跷,他也一无所知。旁边的姜隐微咳了声,苦涩地道:“若木断了一枝。” “若木断了一枝?”卢瑟眉头皱了起来。 “老祖现在,只是暂时阻止了战争而已。”姜隐脸上微微抽动:“若木不堪重负,其内神元已经接渐枯竭,因此会断枝……这也意味着,它的寿命已经到了终点,为了族中人的生存,我不得不准备与赫木部族……” 说到这,姜隐停住嘴,长叹了一声。 只要神裔生存的根基若木危机没有解决,那么两个部族之间的关系只是停战,而不是战争终结。 “族长说到若木,卢某有一事相求……”卢瑟听他如此说,知道这可能是最好的提出自己要求的时机了:“贵族之中是否还有若木树苗,若是有的话,能否赐我一株?” “啊!” 无论是姜隐还是姜雅歌,都惊呼了一声,就连宋思依,也不禁张大了嘴巴,她一直奇怪卢瑟为什么要凑到神裔部族来,现在才明白,原来他打的是若木的主意。 卢瑟也是当局者迷,若木树苗如果那么容易得到,这些神裔还会面临现在的窘境? 想到此处,宋思依微微摇了一下头,看来这若木树苗之事,对于卢瑟关系非常重大,乃至让他失去了平常之心了。 “卢公子对若木所知甚少吧。”姜隐沉默了会儿,然后苦笑道。 “嗯,只见一些游记中提到过。” “若木乃天地感应而生,并没有种子树苗,因为其连通天地,故此祖神借此将神元传递下来,供我们这些神裔所用。”姜隐道:“这等天地珍宝,可遇不可求,我们棘木部族,也已经多年未曾见到了。棘木与赫木之战,说穿了也是争夺若木之战,若是还有树苗,我们何必打生打死?” 他一提到若木没有种子数苗,卢瑟便明白自己提出了一个对方实在是没有办法答应的要求。|想|文|学这让卢瑟非常失望,虽然此行得到太虚熵火,让他已经拥有两条灵脉,可要是再能得到若木,有了三条灵脉岂不锦上添花? 姜隐看了看姜雅歌,吩咐道:“雅歌,你去瞧瞧伤者,有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姜雅歌年纪少,心思单纯,闻言便去查看了。宋思依见姜隐又看自己,明白他是有话要单独对卢瑟说,但笑道:“我陪你去。” 见二女远离,姜隐面色再肃:“祖神之星已经碎裂了吧?” 卢瑟知道瞒不过他,便点了点头:“情形非常不好。” “神裔与你们居住在大原的普通人不同,神裔死亡并不是终结,魂灵将在祖神之星,过着永恒的生活,除非转世……”姜隐解释了一句:“若非祖神出现问题,我们也不会没有了若木,而现有的若木也不会因为神元枯竭而死亡。” “祖神是神元的来源,出现这种情形,唯一的可能就是祖神长眠乃至殒落了。” 姜隐说到这的时候,饶是心中坚定如铁,声音也不禁发颤。卢瑟点了点头,这些情形,他大致也猜想到了,神裔如今明显已经到了穷途没路,没有了祖神恩宠与护佑,他们根本无法在这大泽莽荒中生存下去。 “很多年前,我们的先辈就在担忧,万一发生祖神充我们不顾之类的事情,谁来指引我们。”姜隐又沉默了会儿,然后继续道:“为此,我们的先辈偷借祖神之力,创出一种法门,将之授与依附于神裔的三个普通人家族,他们分别姓殷、商和宋,结果他们学会之后,无一例外纷纷背叛了我们,那法门便是一言谶。” 听他说到这,卢瑟总算明白,为何一听宋思依会一言谶,神裔便能猜出她的姓氏,而普通神氏对于宋思依的态度又为何人那么古怪了。 “为何不让你们自己人学,却要找外人?”卢瑟问道。 “这是借用神力,我们一动用,祖神立知,只怕祸患立至。”姜隐苦笑:“三族背叛之后,我们便很少信任外人。” “他们或许算不得背叛,只怕是你们未将之视为同类吧。”卢瑟淡淡地道:“我见过修行者对普通人的态度,想来你们对这三家的态度也差不多,对于你们来说,这三家只不过是工具,而且在当时还只是可有可无的工具。” 这话让姜隐勃然变色:“我们让他们在这大泽莽荒中生存,赐他们法门,他们为我们效力,这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卢瑟摇了摇头,不准备说服这个老顽固:“你对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姜隐这个人性子顽固,绝不是愿意将本族秘辛拿出来与人共享的人,他说这些,应该还有什么目的。 “我希望你能成为我们部族的附庸。”姜隐道:“虽然失了祖神庇佑,却并不意味我们就只有必死一途,据我所知,至少有三种灵液能帮助若木,若木吸收这三种灵液中的任何一种,都可以将之转化为神元。”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为你们找这灵液?”卢瑟哑然失笑:“明明是有求于我,却要我当你们的什么附庸……莫非你以为,我天性喜欢给人当奴才么?” “我见过那种天生喜欢当奴才的人,他们没有主子的时候,就惶惶不安,他们互相看不起,绝对不相信自己人,宁愿去外人那儿,请来一个什么东西当作自己的主子。不过,姜族长,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我不是这种人。” 姜隐原是要大怒的,但旋即压制住:“我们神裔在这世上存活的时间,比你们不知要久多少,我们现在虽然沦落,却还有大量的积存,大泽莽荒中出产的特产,随便拿出几样,在你们大原便是修行者你争我夺的极品宝物。给我们当附庸,有何不可?” “我可以与你们平等地做交易,帮你们寻找你们需要的东西,以换取大泽莽荒中的物产。但它的前提只能是平等,若是想骑在我的头上做我的主子,那还是免了吧。”卢瑟不屑地道:“姜族长,实话实说,你太高看自己了,你何人哉,我不需要主人,我自己就是我的主人!” 二人说到此处,已经是箭拔弩张,再没有开始的那种气氛了。 卢瑟敢如此,自然有自己的凭恃,他刚刚才帮了棘木族一个大忙,以姜隐的性子,无论如何也不会当场翻脸,而且在姜隐之上,还有一个姬栩,他只怕也要问自己一些事情。 果然,姜隐虽然气结,却只是闷不作声地自顾自走开。卢瑟望着他的背影,心中甚为快意,当看到姜雅歌近来,更是生出妙想。 这姜隐顽固自大,倒是他女儿娇憨可人,也不知他是怎样生出来的。 众人回到若木之时,天色已是黎明,一夜激战,众人都已疲累了,因此纷纷回去休息。就连卢瑟这个大功臣,也因为神星之行而身受重创,回到安置自己的屋中后,便立刻盘膝打座。 他还没有检查那太虚熵火的功效如何,随着他入定,在心脉诸经络中,很快就感应到一丝温热。在神星时,他亲眼见着那太虚熵火刚猛无比的威力,可是在他体内,这太虚熵火则温顺得象是小白兔一般。 只不过这只小白兔里,蕴藏着几乎可以毁灭一切的力量。 此之前,卢瑟只能调动水灵之力,掌握的两个相关法术,水灵甘腾术是纯粹地利用生生玉髓补益元神的功效来疗伤祛邪,而冰霜新星术则还要勾勒符纹法阵才可。这两者都是辅助性的法术,没有什么攻击力,而此后则不同,有了太虚熵火,他就可以调动火灵之力,火灵的攻击力与破坏力,恰好与水灵相对应,若是能成功的话,卢瑟便在符纹法枪之外,又有了一项保命的技能。 因此,他在感应太虚熵火上非常细心,一遍遍催动经络中的气流,将太虚熵火中的火灵引入经络之中游走。 随着他的努力,通天幻境之中,那太虚熵火化为的太阳,射出一条极细微的光线,射在那古塔之上。古塔光芒顿盛,闪烁了好一会儿,这才恢复原状。但在古塔与太虚熵火之间,那条光线已经稳定下来,虽然还没有古塔与生生玉髓间的那么宽大,却也足够卢瑟现在使用了。 确认自己已经感应到太虚熵火,并且成功地调动了火灵之后,卢瑟心中微微一松。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为了获取这太虚熵火,自己的元神还受到重创。当下他再次检验自己的元神,当发觉元神从接近贤阶巅峰跌落到后天中层时,不禁面色一变,哭笑不得。 此次神星之旅,收获自然是巨大的,但是付出的代价可也是足够惨重。不过,元神受伤,他可以凭借生生玉髓来慢慢滋养,或得太虚熵火,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总的来说,还是收获大于付出了。 若是还能得到若木,那么此行真可谓完美,只不过以神裔如今的情形,哪里有若木给他!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五) 到了凌晨的时候,天阴了下来,本应该升起的太阳,躲在云层后边,不曾腾脸。0`3w`x 姜雅歌徘徊许久,还是没有鼓起勇气,她面色绯红,轻咬着唇,只要稍有风吹草动,便象受惊的小鸟,躲入若木的树叶之中。 远处传来悠扬的歌声,那是比她大上几岁的神裔女子在清唱,唱的是一首在神裔中流传了多年的曲子。大意是一个少女在等候她的情郎,可是从日出等到日落,她的情郎还没有回来,少女望着星空,潸然泪下。 以前的时候,姜雅歌也常听到这个曲子,虽然觉得好听,却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觉得句句唱出的都是自己的心声。她手捻着枝叶,侧耳倾听,一时痴了。 “雅歌小娘子怎么会在这里?”正当她听得愁肠百结,眼看就要如同歌中的少女一般潸然泪下时,一个让她亲切的声音忽然响起,吓得她一大跳,还没有回过脸,便觉得面上烧得厉害。 “卢……卢兄长!”姜雅歌垂下头,只是悄悄撩起睫毛,飞快地瞄了卢瑟一眼,然后又垂了下去。 “是找我有事么?”卢瑟自然不明白少女的心思,他伸了个懒腰,虽然还很憔悴,可是因为有所成就的缘故,他的心情非常轻松。 “卢兄长……能与我说说诗歌么?”雅歌胡乱地找了个借口,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脚尖。 “呵呵,现在只怕不成……我要去见那个老头儿和你父亲呢。”卢瑟笑道。 见姬栩的原因,是他对于若木还不死心,姬栩对若木的了解,应该还在姜隐之上,或许能从他嘴中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若是实在不成,只能另想办法。 “我领你去!”姜雅歌脸色依然微红,她飞快地说道。 姜隐在处置昨日大战的善后事宜,因此暂时不在,姜雅歌先领着他上飞,去寻找姬栩。白发老翁仍然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若木的最顶端,不过从他这个地方望下,原本亭亭如盖的若木树冠缺了一角——昨夜若木断的树枝是最粗大的枝丫之一,约有八分之一的若木枝叶已经消失了。 “前辈,我来请教一件事情。”卢瑟道:“若木没有种子与幼苗,那么用什么方法可能培养一株新的若木?” 姬栩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即使现在培养,也来不及了,这近万人,哪等得及若木长成……除非寻着一棵成年的若木,否则棘木部族便只有去与赫木部族争夺。” “你的意思是有办法培育喽?”卢瑟心中一喜。 姬栩慢吞吞地将头转向远方:“接树之术你懂么?” 这却难不住卢瑟,接树之术,实际上就是嫁接,他闻言心中一动:“莫非可以用接树之术移栽若木?” “正是,若木禀持天地之元气而生,离土便死,因此插枝之术无法繁殖。”姬栩又道:“若非如此,取三大灵液之一灌,岂不要多少若木便有多少若木!” 这是卢瑟意料之中的事情,若木如果也象普通的植物一样那么容易种活,他早就试着折下一枝带入通天幻境了。但是陈抟与他早就实验过,越是珍贵的植物,便越难折枝之后生出,象最早的那竹子,原是草本,生命力顽强,才能在生生玉髓畔长活。而后来的茶树、芝草、野参之类,都须要完整活的放进去才成,唯一的另类,是唤魂木——那株唤魂木也是陈抟元神滋味了数千年才能在通天幻境中生存。 “那为何不试着用接木术?”卢瑟道:“这么多年,难道说你们找不着灵液,也没办法接木么?” “接木也不易,砧木可没有那么容易寻到。”姬栩摇了摇头:“第一等的砧木自然是寻木、建木,其次等的也要古神木、扶桑树之类,再次等的则是……” 他后边说的话卢瑟根本没有听进去,因为那“古神木”让他又惊又喜。 当初那个修行者从木魈老巢中偷来的宝物里,便有一株古神木苗,这株古神木苗被他种在通天幻境之中,如今已是亭亭如盖,却一直派不上什么用场,如今听来,原来这古神木苗竟然是上好的砧木! “除了寻木建木之外,其余树木虽然珍稀,却不是没有,为何你们也没有准备?”卢瑟定了定神,不让姬栩发觉自己的异样,又出言问道。 “还在一百余年前时,事情尚未到这地步,加上便是种出了若木又有何用,没有神元,若木对于我们神裔来说,也不过是一个栖息场所罢了。”姬栩今天话不少,或许是因为卢瑟能够成功出入神星,让他刮目相看:“我们要的是神元,而不是若木!” “原来如此……” 卢瑟点了点头,神裔者并非没有长远考虑,但是对于他们来说,寻找可以嫁接的砧木远不如寻找灵液迫切,不过,神裔者的困难,对卢瑟来说却算不得什么,生生玉髓这三大灵液之一,他有的是。 “小子,今日伯离就要来棘木城,必然又要与姜隐起冲突,我帮了棘木城一回,却不能帮第二回。”姬栩终于腾出有些沉重的神情:“伯离心思活络,比起姜隐更适合作为整个神裔部族的首领,带领神裔渡过这危机。姜隐过于顽固,虽然不至于做出些出格的事情,但他的脑子……却是不适合这个时代了。” 卢瑟听他这样说,才悚然动容,这老头儿并不是不在意神裔的生死,他在意的,是整个神裔种群,而不是哪个部族。 与一昧顽固的姜隐相比,那个心狠手辣的伯离,显然更适合带领神裔度过这场危机。 这个发现让卢瑟心中暗惊,他死死盯住姬栩,许久之后才道:“若是我有办法让这若木恢复生机呢?” “你不可能……” 姬栩只说了四个字,然后立刻顿住,他目腾奇光,盯着卢瑟。 卢瑟明白他已经发现了,从后腰处解下一个葫芦,将之交到姬栩手中:“不知够否?” 去祖神星域之前,卢瑟根本不会拿出生生玉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那个时候突然拿出生生玉髓,结果必然是被神裔扣住,逼问生生玉髓的来源——事关生死存亡,他们连内战都可能发生,何况扣住他一个外乡人。而有过祖神星域的经历之后,他便可以将玉髓来源推到姬栩托他找的那个女子身上,神裔总不可能去寻那已经死去之人对质。 “够……足够……足够让这棵若木再支持百年……”姬栩嘴唇抖了抖。 这个回答让卢瑟也吃了一惊,他没有想到,仅仅一壶生生玉髓,就足以让若木支撑百年。如此看来,生生玉髓的功效比他想象的还要强,象他那样拿这个当洗澡水,是典型的暴殓天物。 百年时间,足以让这个神裔部族寻到出路了,比如说培养出一棵新的若木。虽然在百年后他们还会面临危机,但至少有百年的缓冲期,因此,卢瑟的这壶生生玉髓,不亚于挽救了这个神裔部族。而且若没有这壶生生玉髓,两个神裔部族的自相残杀不可避免,而有了之后,战争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姬栩盯着卢瑟好一会儿,眼中神光闪烁,这还是他第一次有如此激烈的神情。好一会儿,他道:“从神星带来的?” 第一次见卢瑟时,姬栩便察探过,卢瑟身上并没有生生玉髓,只是有些效力不错的灵茶,因此,唯一的可能便是卢瑟在神星带来了这宝贵的生生玉髓。若卢瑟不知道生生玉髓的用处,冒失地将之拿出来,那倒不显得什么,可现在卢瑟却是明知道生生玉髓的宝贵,而将之拿出来,这种品行,倒是姬栩未曾想到的。 人可以卑微,却不可因为自己的卑微而渺视高尚。姬栩想起自己曾经听过的这句话,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若留在棘木城,我可作主,令姜隐平等待你,绝不视你为附庸。”良久之后,姬栩道。 “抱歉,我不觉得这是一笔好生意。”卢瑟淡然一笑:“若是你觉得欠了我什么,送一枝新鲜的若木嫩枝与我便可。” 他这随意一说,姬栩也不曾往心里去,默默点了点头,就在这时,他瞳孔缩了缩:“那日听你说来此的原因,那伙流窜入此的修行者当中,都是你的敌人吧?” 卢瑟想到令狐戈等人,也不禁皱了一下眉,这伙人回大原之后,免不了还要给他找麻烦,对于他们,他并不想留情,因此点了点头。 姬栩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他站起身来:“伯离来了。” 伯离此行,只带了六个人,他们进入棘木城地界,迎接他们的,自然不是什么热情友善的目光。不过伯离泰然自若,在经过一夜深思之后,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可能重新掌握主动的。 毕竟自己耗得起,而棘木城若木的死亡就在眼前,根本无法等下去。 姜隐到了木屋前迎接他,这是礼节,虽然二人相互恨之入骨,可姜隐还是没有忘掉古礼。两人正准备入屋,突然间听得一声音传来:“到树底下来。” 这声音自然是姬栩的,伯离心中登的一下,觉得事情似乎又有新的变化,不过他面上还是泰然自若。 众人御器飞行,向若木根部飞去,他们当中修为最低的也是圣阶初层,因此只花了片刻时间,便到了若木根部。在那里,姬栩盘膝而坐,与他相对坐着的是卢瑟,而姜雅歌,则捧着个葫芦喜滋滋地站在卢瑟身后。 姜隐皱了皱眉,虽然卢瑟为棘木城立下大功,可这么倨傲,还是让他看不惯。 伯离心中却是一动,他通过特殊渠道已经得知,劝动姬栩干涉两族之战的,就是这个普通人类的年轻人,他竟然能泰然自若地坐在老祖面前,必然有其原因。 “你们两个陪着这位卢小友坐下吧。”就在二人心中嘀咕的时候,姬栩的话更让他们吃惊。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六) “小友!” 从三百年前起,就没有人值得姬栩称之为友了,可对待这个普通人类的年轻人,他竟然用了这么客气的称呼,这不亚于宣告,这个年轻人,有与他平起平坐的资格! 以姬栩的修为,在这大泽莽荒之中,除了极少数超级强大的存在之外,谁还有资格与他平起平坐! 姜隐与伯离这两个宿敌不由自主对望一眼,但旋即转过脸来,齐哼了一声。 二人入座之后,神情仍是僵硬,不过没有剑拔弩张,已经让卢瑟有些惊奇了。他们都是圣阶巅峰的修为,令狐戈与朴素乙那样等级,在他们面前都算不了什么,若是打起来,一定分外精彩。 “百年之内,你们两个部族无须再交战了。”姬栩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两人同时吃了一惊。 “老祖,他们若木就要死了,这……”伯离心中发急,开口刚要说话,却被姬栩一摆手阻住。 “雅歌。”姬栩唤了一声。 “是!”姜雅歌脆生生应了一字,白了伯离一眼,然后捧着那葫芦来到若木根处。她高高举起葫芦,揭开盖子,神情十分专注。就在这时,天空听云层裂开一条缝隙,一道阳光射了过来,正照在她的身上,将她手中举着的葫芦映得熠熠生辉。一串串玉珠般的液体从葫芦中飞落而下,阳光照过这些液体,给它们染上一层金黄的颜色。 “这、这是!” 还在姜雅歌掀开葫芦盖子的那一刹那,姜隐与伯离都感觉到那扑面而来的灵气,因此惊呼道。 “这是卢小友自祖神星界带回的生生玉髓。”姬栩平静地解释道。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那生生玉髓滴入的若木根部,猛然间射出一道绿光。绿光向上迅速蔓延,凡它经过之处,原本枯萎若木枝干、分叉、藤叶,都重新焕发生机,再度变成绿色……它的扩散速度极快,只不过是一会儿的功夫,这绿光就罩着了整棵大树,原本奄奄一息的若木,重新焕发了生机。 不仅如此,在重焕生机之后,那绿光还直冲上天,将半空中的云层全部吹散,阳光从空中整个照来,在若木枝叶之间留下无数光点,这些光点如雪花一般飘落,凝聚在树下众人身上,卢瑟身上凝聚得最多。 树身此时颤了一颤,所有的枝叶都发出沙沙声响,仿佛是在欢笑一般。鸟儿婉啭齐鸣,歌声四处传来,一时之间,鸟语花香。 “这树已经有灵性了,它知道是谁救了它!”见到这一幕,姬栩心中暗想。 姜隐几乎喜极而泣,棘木城原本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可这一刻,他的部族命运又有了转机! 想到自己昨日还想让卢瑟成为棘木神裔的附庸,即使顽固如同姜隐,也不禁觉得羞愧,卢瑟对于棘木神裔可以说有着再造这恩,让他成为附庸,传出去的话未免太过失礼。 伯离面色变来变去,目光盯着姜雅歌手中的葫芦,当得知那里面便是三大灵液之一的生生玉髓时,他几乎有上前夺来的冲动,这一壶灵液,足以让若木支撑百年,也就是说,百年之内以这棵若木为生的神裔便无需担忧神元。他们赫木城的若木虽然还在壮年,但神元也已经接渐枯竭,他极力控制人口增长,也未必能再撑过百年! “百年时光,足够我们去寻找三大灵液,寻找新的若木,寻找可以接木的砧木。”姬栩道:“此事关系到两族生死,不是哪一城的事情,从今而往,你二族应放弃争斗,抓紧时间,寻找转机!” “这是我们神裔的最后机会,这一线生机,若你们抓不住,那就让神裔全部灭亡吧。”姬栩最后道。 对于两个神裔部族来说,这一葫生生玉髓都是件极大的喜讯,有这一葫芦的生生玉髓,会造成巨大伤亡的内战便打不起来,而两族也终于可以平心静气地谈判进行合作。此后虽然还有争执,却都是些枝节,与卢瑟更是无关了。 就在姜隐与伯离再次对望的同时,卢瑟的通天幻境之中,一道翠绿的光芒从天而降,落在通天塔上,原本因为元神受损、移动太虚熵火而显得更加古旧的通天塔,顷刻之间,又变新了,无数光点落在塔身上,就连生生玉髓池与太虚熵火球周围的迷雾,也向后退了退。 陈抟捻着须,这种情形发生过不只一次,事后他与卢瑟探讨时,总觉得此事有些古怪。 “这次比起此前都要强烈,原因……对了,那小子阻止了两个神裔部族的内战,还弄了生生玉髓出去,准备救那若木,想来这两件事情,为那小子积累了巨量的功德,故此才会如此……” 陈抟比起卢瑟有经验得多,他早总结出来,凡卢瑟虔心发下宏愿,或者是积累了大量功德时,便会出现这种情形。对于那座高塔,他也甚为好奇,一直在研究进入塔中的方法,可现在看来,除非积累到足够的功德,让这塔由旧变新,否则是不能进去的。 “只能等了,这小子喜欢做些好事,迟早能积满功德,将这古塔打开。不过在那之前,我也得努力才成,若到时塔打开了,我却还无法移动,被困在唤魂木中,岂不要被那小子嘲笑!”陈抟暗想。 卢瑟不知道陈抟已经生了比较之心,他此刻已回到了分给自己的木屋中,宋思依正等着他。这两日来发生的变化,宋思依都很好奇,因此拉着他不停地追问。二人聊了一会儿,便听得外头传来类似于公鸭嗓子的声音:“喂,我可以进来吗?” 有这声音的,就是姬公孙了,他只问了一句,便一蹦一跳地窜了进来,进来之后一把抓住卢瑟的胳膊,目不转睛地盯了许久,直盯得卢瑟毛骨悚然,这才叹息着摇头:“也没见你多个眼睛多两只胳膊,怎么就那么能干,不仅去神星见着了我的祖婆婆,还带来了生生玉髓……我说你有没有什么秘诀?” “这有什么秘诀?”卢瑟微微一笑,这孩子虽然狂傲调皮,少了几分教养,让人不是很愿意亲近,但也没有坏到望而生厌的地步,相反,他很机灵,待人也真诚,没有成年人的世故与狡猾,这一点卢瑟很欢喜。 “卢兄长,宋姐姐。” 跟着姬栩来的,还有一群神裔少男少女,进门之后,他们就有礼貌得多了,先是唤了二人,然后亲亲热热地围了上来,姜雅歌也在其中。卢瑟注意到,与整个棘木神裔部族的总人口相比,这些少年的数量要少许多,显然,因为若木的缘故,这个神裔部族一直在控制人口增长。 若是能再找着若木,他们就无需控制了,卢瑟心中微微一叹,他对于那种限制自己人口增长来维持资源平衡的制度是有极深的感触,那实在是一个民族为形势逼迫到了没有退路的地步,才不得不采取的自残方法。 “兄长,多亏了兄长,我们才又有百年安宁。”姜雅歌脸上微红,她飞快地瞄了卢瑟一眼,幽幽地道:“兄长今天还给我们说说诗么?” 她说话的时候,手中捏着一根嫩绿的树枝,看模样,正是从若木上折下来的,卢瑟心中一动,目光在那树枝上转了许久,一时之间,却不好开口。 他心中是极想要的,但雅歌只是一个年幼女子,从她手中得到这树枝,那是利用她的天真与好学行骗。要骗,也应该是骗姬栩与姜隐这样的老家伙才成,骗一个少女,算是什么本领? 见卢瑟良久不语,姜雅歌抬起眼,终于腾出一个笑来:“这枝条是老祖令小妹给兄长带来的,只要兄长给我们说说诗歌,自然会交到兄长手中。” 卢瑟微微一愕,然后哑然失笑,看来再老实淳朴的少女,也会借着机会敲榨,这似乎是所有女子的天生本领呢。 当下他捡了几首地球上的古诗,一一讲与众人听,最初的时候,姜雅歌听得津津有味,但连听了三首之后,她便意识到不对,心中不由得怅然若失。 众人散去之后,唯有姜雅歌徘徊良久,看她那模样,卢瑟知道她还有话说,便温声问道:“雅歌小娘子,可是还有别的事情?” “卢兄长,你想离开了?”姜雅歌鼓足勇气,抬起脸望着卢瑟,幽幽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卢瑟不禁一怔。 “今日你连说三首诗,都是别离的。”姜雅歌眼睛闪了闪:“卢兄长,留下来好么?” 这已经是她倾尽全部勇气说的话了,说完这一句,她的脸色便变得红艳欲滴,那少女怀羞的模样,看得人心如春风。卢瑟怔怔地看了一会儿,终于移开了眼睛。 “我有许多事情要做。”他坐正身躯:“雅歌小娘子,你也有许多事情要做,你要为父分忧,就必须加紧修行,早日能外出寻找三灵液。那一葫灵液,最多也只管百年,而且若是两个部族分用,便只有五十年……” 听得他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姜雅歌眼中已经满是泪水。 他分明是懂得自己心意的,却要用这些虚言来搪塞,他为何不肯为自己留下来…… 人道情深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啊……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七) 神裔部族虽然只剩余两个,但在大泽莽荒之中他们仍然是主要力量之一,只要不远离若木,他们对那些上古蛮荒巨兽,拥有无与伦比的优势。`3w`。这些年来,他们积累的物产非常丰富,对于他们来说,其中大多数都没有什么用处,这些东西,自然就便宜了卢瑟。 拍了拍自己的腰,卢瑟笑了笑。 “卢公子可以说是满载而归了。”宋思依抿嘴笑道。 “你也不比我差啊。”卢瑟回道。 二人再次向后看了一眼,姬公孙与姜雅歌犹自站在树梢之上,见他们回头,拼命地挥手。风中传来姜雅歌略带哭腔的声音:“卢兄长,有空闲的时候,一定要来看我!” 卢瑟向她也挥了挥手。 这次冒险,他真可谓满载而归,不仅包包里装满了各种可以用于符纹法阵的材料,最主要的收获,还是太虚熵火与若木幼苗。那株若木的枝条,被他连夜嫁接在古神树上,经过生生玉髓的浇灌,已经长合为一了。只不过现在还是幼苗,暂时他还不能吸引其中的木灵之气,可以它的生长速度,过个几年,甚至更短时间,应该可以够卢瑟用了。 “我离开家乡时间很久,这次回去之后,便要回江州去看看。”卢瑟对宋思依道:“宋小娘子呢?” “我自然是要回九品堂的,只不过此前高牧野请我去之事,知道的人并不少,所以我不能腾出真面目,从今往后,只能隐姓埋名了。”宋思依笑道。 “我也一样……” 两人此时经过同甘共苦,已经结成默契,卢瑟叹息了一声道。 “说起来卢公子为何离开江州,是不是遇着了什么麻烦?”宋思依妙目流转,试探着问道。 听她问起这个,卢瑟略一沉吟,也不隐瞒:“万香殿不知道宋小娘子是否清楚,我得罪了她们……” “万香殿!”宋思依神态一动:“难怪,据我所知,她们的势力遍布诸国,只怕卢公子在大原一腾面,立刻便会被她们发现……让我想一想,有了,卢公子去九品堂时,见到卢公子并听过卢公子高论之人并不少,回去之后,我只要动用力量,放出风声,说卢公子在昆吾高原不幸遇难,这万香殿总不可能查到昆吾高原去!” 这倒是个好计,假死逃遁,让万香殿的人去追寻一个断了的线索。理|想|文|,卢瑟从今往后,便只能隐姓埋名了。不过对于卢瑟来说,这算不上什么大事,他原本就不准备扬名天下,只不过大唐仪王若是真的坐了皇位,再来寻找卢瑟帮忙时,恐怕会落个空。 最主要的是,在江州的那个小庄子,卢瑟只有放弃了。 他心中转了转,那小庄子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唯有那些乡亲,这些年来对他一直很依赖,他也有些割舍不下。而且家中还有辛芝兄妹、章玉与云想花容这三个美婢,再加上郑洪那个憨货……这些人得安置好才成。 “如此就多谢宋小娘子了,我从此以后,便隐姓埋名,躲到哪个深山老林之中,呵呵。” “卢公子这个时候还不肯说实话呢。”宋思依横了他一眼:“若是躲到深山老林之中,哪儿比得上这大泽莽荒,万香殿便是知道卢公子在此,她们派上十个八个圣阶的好手,也过不了姬老前辈那一关,更何况,到这里来,还有人对卢公子念念不忘!” 听她说起有人对自己念念不忘,卢瑟忍不住又回过头去,姜雅歌仍然在那里挥手。 “走吧!”卢瑟吸了口气道。 这段时间,二人都没有闲着,卢瑟在讲诗谈词的同时,极力调动体内太虚熵火,而宋思依则得了一件姜雅歌赠送的上好法宝,将之炼化成功。0t因此他们归途之中,卢瑟乘着雪云天驹,而宋思依则是御器飞行。卢瑟乘的雪云天驹自然不是白玉,白玉还要哺育幼驹,他乘的是另一匹,说来也怪,即使是神裔也很难征服的雪云天驹,对于卢瑟却有种本能的亲近,加上他满把灵茶不要钱地喂,这匹被姜雅歌称为“启明”的雪云天驹,也和卢瑟极为亲密了。 二人凌空飞行,与来时的狼狈自然不同,从广阔的原野之上飞过,看着无数蛮荒猛兽在脚下奔行,那也是别有风味。而一些能飞行的猛兽,象翼手龙、雷鸟之类的,也尝试追逐过二人,但他们的速度,却不是这些猛兽能追得上的。 只不过大泽莽荒实在太为广大了,飞行了半日,细雨如丝之中,宋思依力竭,不得不寻了处避雨的地方降落休整,而启明则还好,没有腾出疲态,卢瑟心疼它,一降落便掏了两片灵茶叶片给它,它也来者不拒,高兴地笑纳了。 “卢兄这灵茶,实在是浪费。”宋思依得到了与雪云天驹同等的待遇,也得到了灵茶,这对于她迅速恢复自己的力量,有很大的帮助。她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叹息道。 “哦,此话怎讲?”卢瑟有些好奇。 “这等灵物,若是用来配药,效果至少要增加一倍,如果能研制出适合的药方,再辅与各种佐材,药效甚至能提高十倍。”宋思依摇了摇头:“象我们这般吃法,十成效果之中,吸收了二成就了不得了。” “呵呵,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我不知道如何配药。”卢瑟道。 “小妹也不知如何炼丹,各大修行宗门自有其妙法,我们九品堂也有专司炼丹的族人,只不过九品堂的丹药水准不高。”宋思依倒没有想过与卢瑟合作帮他炼药,她沉吟了会儿:“如果卢兄想学的话,我可以介绍卢兄去一个宗门。” “那倒不必,反正这东西数量有限,用完为止。” 通天幻境是卢瑟最大的秘密了,因此即使与宋思依和解并结成盟友,卢瑟还不会轻易向她透腾这事,让她知道自己有大量灵茶,已经是极限了。卢瑟摇了摇头,他确实有到某个宗门学习丹药的打算,毕竟丹药方面,陈抟能帮的忙并不多,但他不想通过宋思依去,这对于他保守自己的秘密不利。 这个才思敏捷胸怀大志的女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听得卢瑟拒绝自己的安排,宋思依也不着恼,只是抿嘴一笑,这一路上来,她算是看透了,卢瑟这个人不要想操纵他,只可以真心待之,就象姜雅歌一般,一片纯洁本性,自然惹他怜惜。 至于想要耍手段,象卢瑟这样有着原则的人,人又聪明,在他面前耍手段,结果只能引起他的疑心,最终得不偿失。 两人歇息了片刻,正待再度起步,突然间听得一声狂笑:“很好很好,算是有所收获了。” 随着这声间,一个身影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二人看到这个身影时,齐齐变了颜色。这人他们都见过,正是玄菊教宗朴素乙。 “你还活着!”宋思依腾出惊喜的神情:“真是太好了!” “那自然好,老夫堂堂教宗,岂和那些白痴一般!”朴素乙大模大样地坐下来:“老夫饿了,你们赶紧弄吃的来,别的不说,方才那灵茶,照样来两份!” 此刻的朴素乙,丝毫没有大宗门教宗的模样,身上的衣衫早就破破烂烂,可以看出他是经过一番多艰苦的挣扎。就连他的脸上,也污垢不堪,连一向描画得极好的眉毛,如今也散乱得象是杂草一般。 大男人描眉画腮的,这种人卢瑟是最讨厌了,不过他现在却没有闲暇思考这个问题,朴素乙刚才的话,才让他心中不安。 “他见着灵茶了!” 朴素乙见着灵茶,意味着他已经在此埋伏了一段时间,而他埋伏的这段时间里,足够听得太多的消息。 卢瑟微不可觉地挑了下眉,他与宋思依交换了一下眼神,宋思依明白他的意思,那是要将这个圣阶的超等高手除去了。 “朴教宗情形似乎不太妙啊。”宋思依嫣然一笑:“莫非遇着什么事情了?” “三个圣阶巅峰追杀,还是给老夫逃了出来。”朴素乙同样也准备杀人,此次狼狈的经过,他不希望传回大原去,更何况,这两人与玄菊教少宗之死有着密切关系! “三个圣阶巅峰?” 虽然有心理准备,卢瑟与宋思依还是吸了口冷气,这三人显然就是棘木城派出去追捕闯入者并搜寻灵液的力量之一,仅仅是一部分力量,就有三个圣阶,这已经相当于大原一个大宗门的全部圣阶了。 “你们两个小辈,莫要以为老夫不知道你们的心思。”朴素乙忽然咧嘴一笑,神情诡异无比:“老夫这般狼狈,你们却好整以暇,还从那神裔中得到了不少好东西,若是你们聪明,赶紧交出来,老夫还会赐你们一个好些的死法,否则的话……嘿嘿!” “前辈,这是哪里话来,我们修为低微,不得不与神裔虚以委蛇,适逢其会之下,才落得些好处。若是前辈需要,我们哪里敢拒绝,自然是双手奉上,只求前辈留下我们性命!”宋思依惶然回答。 对于宋思依的求饶,朴素乙只是冷笑,他紧紧盯着卢瑟,仿佛随时都会出手。卢瑟垂下头,腾出害怕的模样,心中却在盘算。 这玄菊教教宗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怎样才能从他手中脱身?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八) 过了好一会儿,卢瑟面上大变,与此同时,宋思依也脸色苍白。|文学(m) 与此同时,原本盘膝坐着的朴素乙却是长笑而起:“你们已经没有机会了!” 卢瑟与宋思依都是聪明人,因此方才同时想到,以朴素乙的实力,要杀人夺宝,哪里需要同他们废话,他方才分明是虚弱已极,借着说话的机会在拖延时间! 能让这个老儿对他们二人都产生忌惮的伤害,显然不是小伤,被三个圣阶巅峰围攻之下,朴素乙的法宝灵力几乎都消耗一空,为了逃命,在逃走时还被迫施展玄菊教秘传法门,拼着修为生生降低一个档次,这才逃脱。等看到卢瑟与宋思依二人御空飞行时,便远远跟来,直到确认这二人没有高手相随,这才现身。 “我要用你二人精血,还我一身修为。”想到此行不仅失了爱徒,就连自己也修为大减,朴素乙就不禁咬牙切齿,他向二人一伸手:“老实来吧!” “拈菊手”是贤阶之后玄菊教的秘法之一,不需要什么法宝,便可以凌空将人制住。他这一伸手,卢瑟与宋思依便觉得有股无形的力量出现,将二人捆起,无论他们如何用力挣扎,却也挣不脱那股力量。 “前辈!”宋思依叫了声,忽然脸色一变。 只见朴素乙面色由黑变红,又由红变白,再由白变青,然后身体晃了晃,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退了一步。 卢瑟觉得莫明其妙,分明朴素乙已经控制住局面,为何会发生这种变化? 控制着他们的力量消失了,朴素乙指着卢瑟:“那……那是什么力量?” 卢瑟向他所指的地方看去,那是一片若木树叶,在他离开的时候,姜雅歌亲手替他插在衣缝里。 若木树叶青翠得可爱,但这个时候,却暴发出一股强大的气息,这种气息卢瑟与宋思依不陌生,正是那位老前辈姬栩的气息。 超越圣阶之上,仅仅凭借一片若木树叶,便让制住二人的朴素乙受伤! 对于姬栩的实力,卢瑟与宋思依又有了新的认识。二人面前敞开,他们忽然间意识到,与拥有神元的神裔相比,大原的修行者实力,实在是相差甚远。若不是神裔受到若木的限制,一个神裔部族,只怕就可以横扫大原所有的修行门派了。 卢瑟小心翼翼地摘下那片若木树叶,仿佛牵着姜雅歌的手指,他心弦微动,然后将那片若木树叶对着朴素乙掷了过去。 朴素乙面色大变,不停伸缩手指,变幻着指诀,他的身体一刹那间,分化成五个影子,五个影子一模一样。 但那片绿色树叶,却连停都没停,就飞向五影之一,那影子再次变化指诀,这一次立刻从原地消失,出现在十丈之外的别的地方。 可就在他消失的同时,若木树叶也原地消失,与他现身同时出现,正印在他的额头上。朴素乙“啊”的一声惨叫,身体黄光暴闪,仿佛一朵菊花绽放一般,然后他身体摆了摆,这才站稳。 “小辈……小辈!” 看着自己身下的痕迹,朴素乙又惊又怒,方才若木树叶击他时,他是拼了性命,使用本命法宝,这才脱身。尽管他脱了身,可他本命法宝却被彻底毁去,这可不是一般的飞剑法器,毁了再炼就是,本命法宝失去,以他的寿元,很难再炼制出一件了。 一念及此,朴素乙的怒火便不可遏制,他吸了口气,身体刹那间膨胀起来,随着他的指诀与咒文,他飘上半空,变成了一朵硕大的菊花…… “我要用你们的精血,来解我心头之恨!”朴素乙嗷嗷叫着,无数条菊瓣绽开,向卢瑟与宋思依卷了过去。这些菊瓣上都带着莹莹的光华,看上去倒瑰丽动人。 这菊花足足有一间屋子大小,压在卢瑟与宋思依头顶上,极为诡异。 “破!”宋思依伸出一只手掌,一声怒喝,元神凝结成一个手印,出现在二人面前,向朴素乙幻化的菊花拍过去。二者一触,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宋思依的手印被菊瓣卷住,那菊瓣中伸出无数倒刺,一瞬间便将手印吸干! “疾!” 卢瑟情知不妙,宋思依身上只有一件法宝,还是用来御器飞行的,根本没有什么攻击力,这个时候,还能依靠就只有自己的最后法术冰霜新星术了。随着他一声喝斥,在空中的朴素乙只觉得周围寒气凛咧,眨眼之间,他幻化的巨菊被无数冰凌冻结,就连他前冲的势头,也为之一滞! 若卢瑟没有在祖神星域大伤元神的话,以他接近贤阶巅峰的元神,发出这个冰霜新星术,或许还可以给修为大损降了一阶的朴素乙造成一些麻烦。但如今卢瑟的元神才刚刚恢复到后天高层,离后天巅峰还有距离,所能做的,只有让朴素乙幻化的巨菊一滞罢了。 空中传来喀喀的声响,漫天冰晶扑束而下,朴素乙挣脱了冰霜新星术,狞笑着扑下来。从他幻化的巨菊上伸出的数十片花瓣,眼看就要裹中卢瑟,就在这个时候,听得宋思依一声轻笑。 这一声轻笑,不亚于一声惊雷。 卢瑟身形飞退,朴素乙惨叫一声,他所幻化的那朵巨菊,发出吱吱的怪叫,蒸出缕缕白烟。一片若木树叶,正贴在朴素乙的面颊上,剧烈的痛苦,让这老怪浑身抽搐不停,象是得了羊癫一般! “我也有一片,没有想到吧?”宋思依的轻笑声中,朴素乙怒目圆睁,瞪着她,眼中火焰,几欲焚人。宋思依快速后退,却还是晚了些,朴素乙正在焚化的菊瓣之中,飞出两瓣向她,她闪过其一,却闪不过其二,被击在前胸上,人立刻倒飞,萎顿了下来。 “咄!”卢瑟毫不犹豫,接连三个水灵甘腾术加持在宋思依身上,宋思依被那菊瓣击中,只觉得一股异味冲鼻,生命力也随着这异味迅速流逝,在卢瑟加持水灵甘腾术之后,才好了一些。她情知中了朴素乙杀招,若不将那种侵入体内的异味驱走,便会被他吸干精血,因此立刻盘膝坐下,也不管还在战斗之中,便开始凝神聚元,驱逐邪气。 这只是瞬间的事情,先是朴素乙被宋思依获赠的一片蕴有姬栩法力的若木树叶重创朴素乙,接着是朴素乙用飞瓣使宋思依失去战力。如今还能动手的,唯有卢瑟! 卢瑟面色严肃,朴素乙堂堂圣阶,虽然被超级高手法术击中,但那两片若木树叶毕竟不是姬栩亲至,还不能立刻让朴素乙丧命。他到现在还没有把握,这个老贼是否还有绝杀招数。 因此,他凝神,举左手,符纹法枪对着朴素乙开了一枪。 “砰”的声响中,无数片菊瓣飞舞,朴素乙正全力催动体内元气,希望能尽快恢复一丝力量,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杀了二人夺宝,而是飞速遁走。可是那一丝元气刚聚起来,便被符纹法枪击中,虽然对于圣阶来说,符纹法枪的杀伤力几乎可以忽略,可被击中时那一下剧震,还是让他好不容易收敛起的一丝元气溃散了。 “砰”又一声响,卢瑟右手又是一声响,符纹法枪再次击中朴素乙,老怪发出一声悲鸣,身上的光芒消失了,那幻化出的菊花也模糊不见。他此刻已经虚弱至极,不由得跪伏在地上。 卢瑟大步向前,给符纹法枪换上符纹,他已经可以确定,朴素乙已然没有了反击之力! “饶……饶我……我愿收你为弟子……”朴素乙断断续续地道,他此刻不仅仅是无法收敛元气,方才两次施法失败,体内元气已经失去控制,正在疯狂翻腾反噬。他修练玄菊多年,这些年当中用秘法吸纳了不知多少人的修为,这些修为在他全盛之时为他所用,可当他虚弱到了无法控制元气的时候,便纷纷反噬了。 “你也配做我的师傅?”卢瑟冷笑。 “我……我为你徒弟……”朴素乙此时哪里还有圣阶高手风范,只要能活命,他是什么条件也敢提:“我愿……我愿忠心不二。” “凭你也配?”卢瑟冷笑了一声,将符纹法枪抵在了他的额头天门处。这是元神居所,这一逼,朴素乙便知道,他不仅要杀了自己,就连自己的元神也不会放过。 “你……你杀不了我的!”朴素乙哪里还敢让元神出窍逃走,他惨笑着,双目一闭。 以他圣阶的修为,辅以本命法宝的残余碎片,除非元神殓灭,卢瑟还真没有办法破坏他的身躯。事实上,若不是他体内元气反噬,凭着他施在宋思依身上的秘术,足以让他吸干宋思依的元神,让自己短暂地恢复部分实力。卢瑟盯着他,心中念头不停地转动,然后开始结印,在他身上勾勒符纹。 换了以前,他肯定无法奈何朴素乙,但经过大泽莽荒的冒险之后,他与此前已经有了根本不同,最重要的就在于,他又有一项秘密武器。 只不过这项秘密武器还是第一次用罢了。 太虚熵火! 一、垂下帘栊,双燕归来细雨中(九) 宇宙之初,据说便是混沌中诞生的一片太虚熵火,太虚熵火,创造一切,也焚化一切! 莫说圣阶的身躯,就是至阶、号称金刚不坏的真人身躯,遇着太虚熵火,也只有被焚化的命。0t卢瑟在祖神星域,亲眼见着太虚熵火,将星球碎片都焚成虚无。 他体内便藏着一团太虚熵火,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将这团熵火调动出来。这是他第一次催动太虚熵火,因此还不熟练,需要用很长的时间,而朴素乙正在与体内的元气反噬抗衡,这就给予了他非常充足的时间。 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还是失败了,第三次第四次……卢瑟一直失败到了第九次。他半晌不出声,朴素乙以为他确实拿自己的圣阶躯体没有办法,心中渐渐平复,本命法宝在若木树叶面前不堪一击,但其残片已经不是卢瑟能够破坏的了,他看了宋思依一眼,这个古怪精灵的女子,狡猾的手段太多,因此最需要防备的还是她。若是恢复一丝力量,先不管那么多,催动击入她体内的菊瓣,让她爆体而亡再说! 就在这个时候,卢瑟开始勾勒第十个符纹法阵。 “此前九次失败,除了最初四次是因为对于那个符纹法阵掌握得不够熟练之外,其余五次,都是败在未能调出体内的太虚熵火之上,我分明能感觉到太虚熵火,为何不能将它调出来?是了,我一昧按着冰霜新星术的方式来调动,一个是水,一个是火,二者有差别,故此太虚熵火调不出来……” 卢瑟勾勒符纹法阵的同时,脑中飞快地转动,他发现问题之所在后,脸上立刻腾出喜色,用左手小指在朴素乙身上轻轻一点。 随着他这一点,一团桔黄色的火苗猛然从虚空中诞生,这火苗很小,简直可以说是有若萤光,但一接触到朴素乙身上,朴素乙立刻发出惊天动地的哀嚎。() 火烧着了! 虽然火势不快,但是朴素乙可以感觉到,它的燃烧非常彻底,凡其烧着之处,连灰都没有剩下。最让朴素乙惊恐的是,他这时想要让元神脱体飞出,可是那股痛苦却生生让他的元神定住。 这火不仅能烧坏他用本命法宝残片加固了的圣阶躯体,还对他的元神有束缚作用! 朴素乙这个时候心中当真是万分懊恼,他小看卢瑟,才导致这场死劫。 “什么火……这是什么火?”他在心中拼命问着自己,这火绝对不是三昧真火,不到先天境地,根本不可能产生三昧真火,而且就算是贤阶的修行者,他的三昧真火用来炼制法宝、丹药还勉强凑合,用来焚烧敌人,根本还不够! 能烧得这样彻底的,唯有三大奇火……可这又不是三大奇火,无论是太虚熵火还是混沌魔焰或者是地火菁萃,都不是这样! 卢瑟自己并不知道,从他体内放出的这火苗,已经不是原来意义上的太虚熵火了。 卢瑟向后退了一步,火焰已将朴素乙的半边身躯烧毁了,玄菊教宗朴素乙抬起头,用忧郁的眼神看到,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是,剧烈的痛苦已经让他无法说话了。 当朴素乙终于被烧光的时候,原来应该是朴素乙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圆圆的光球。这光球不过豌豆大小,放出淡淡的绿光,无论是卢瑟还是宋思依,都不知道那是什么用的。 卢瑟将之捡起,放进自己的一个小包之中,以前他不能动用灵力,因此身上没有乾坤袋,现在则不然。 “我没事了。”宋思依站了起来,随着朴素乙的形神俱灭,打入她体内的菊瓣也湮灭了。卢瑟并不知道,刚才又给了她一个水灵甘腾术,她原本受到的伤,在这个水灵甘腾术之下,也基本痊愈。 “这朴素乙也是自寻死路。”想到方才的惊险,宋思依抿嘴笑了笑:“他若能耐住性子偷袭我们,我们只怕要吃大亏。” “我看倒未必,他似乎是在躲着什么人。”卢瑟摇了摇头:“只可惜,姬前辈给了我们一人一片若木树叶,如今全部用掉了。” “两片树叶灭掉一个圣阶,还算是合算吧,此地不宜久留,也不知道令狐戈是否死了,若是没死,我们可没有另外两片若木树叶!”宋思依道。 二人虽然有意快点离开,但方才一战时间虽短,可对二人精气神的损耗不小,特别是宋思依,在尝试了两回也没办法御器飞行后,卢瑟向她伸出手来:“还是与我同乘吧!” 以雪云天驹的神俊,就算是再加上个宋思依,也不过是速度稍慢罢了。宋思依略一蹰躇,还是搭上卢瑟的手。 “这样就好,女孩子那么多心机做什么。”卢瑟看似无意地说了一句。 宋思依轻轻咬了一下唇,然后低下头,不让卢瑟看到自己的脸上表情。卢瑟轻轻夹了一下雪云天驹,雪云天驹震蹄便要踏空而起,就这时,一个冷喝响起:“定!” 这声音清冷有如冰川之水,让人遍体寒意,卢瑟沉身一抖,宋思依也是脸色大变。 这么大的大泽莽荒,为何二人运气就这般不好,偏偏先给朴素乙遇上,后又被这人定住? 也不知道这人用的是什么秘法,二人连着雪云天驹,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束住,不能动弹丝毫。卢瑟用眼角余光望去,只见一个头戴斗笠的青衣女子,缓步向二人走来。 “女子?万香殿?”卢瑟心中一惊。 那女子终于走到二人面前,她斗笠上垂下的沙帘遮住了脸,看不清她的容貌。她眼睛在卢瑟身上没有停留,而是直接停在了被卢瑟半揽着的宋思依身上。 “思依,你让我失望了。”那女子开口道。 “姑婆,真是你!”宋思依惊喜交集。 听得宋思依这话,卢瑟猜出了这个女子的身份:宋牵衣,庄伯涵的恋人,宋思依的姑祖母。 他心念电转之间,旋即想明白了一切,北地修行者会被诱到庄伯涵的古仙洞府中,原因就在这个宋牵衣身上。那些人,都是被她放出风声诱去的,而古仙洞府里的藏宝,也早就被她拿走。 “思依,许久不见,你让我失望了。”宋牵衣冰冷地说道:“这个男子是谁,还有,玄菊教的那个老贼,你们是否见到了?” “这位是卢公子,我的……好友,朴素乙已经被他杀了。”宋思依在介绍卢瑟时顿了一下,显然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二人间的关系,然后又快活地道:“姑婆,你如今变得这般厉害,莫非已经到了圣阶?” “圣阶中层罢了。”宋牵衣冷漠地道:“我布下诱饵,引得北地修行宗派来古仙洞府,没料到你竟然也傻乎乎跟来!” “我以一言谶见到此行途中可能遇见姑婆,因此跟来了,姑婆,这古仙洞府究竟是怎么回事?”宋思依目光闪了闪。 这两个女子对话间,卢瑟心中却暗生惊惧,她们有话,原本可以好好说的,根本用不着制住二人后再对话。而且她们绕来绕去,那位牵衣一个劲儿说宋思依让她失望,宋思依却将事情往其余的事情上转,很显然,她们是在说些卢瑟不清楚的事情。 这让卢瑟觉得,事情似乎失去了控制。他与宋思依的短暂同盟,似乎正遇到一个重大的考验。 “这位牵衣前辈,是庄伯涵的恋人,庄伯涵对我有恩,而且他识得我这具身躯的前世,这位牵衣前辈,是否也识得?”卢瑟心中想。 “好了,思依,我没有时间和你绕。”宋牵衣突然冷笑了声:“我追寻朴素乙的踪迹而来,既然朴素乙已死,算是他走运,如今这一批北地修行者已经全灭,而且我不曾想到,他们还带来了一个我更该痛恨的人来……姓赵的,不曾料想你转生之后,竟然是一个五灵短缺的废物!” 卢瑟苦笑,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阁下就是宋牵衣前辈吧。”卢瑟道:“庄伯涵前辈仙逝之前托我给前辈带然话。” “我知道他死了,我与他之间有同命术相连。”宋牵衣声音抖了抖:“他竟然死在你这厮的面前——我知道了,他曾欠你前世三条性命,必是要还完才死的!” “是。”卢瑟微一窒,这具身躯的前世、庄伯涵和这位牵衣之间,当初定然有不少故事。 “他的性子,我最知道,当初你瞧不起他,说他是天下第一等的废物,说他喜欢符纹法阵是玩物丧志,癞人玩癞蛤蟆——癞到一堆儿……” 宋牵衣学着一个男人尖刻的腔调,虽然学得不象,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那尖刻的声音,卢瑟心中再次紧了起来,他自己是个还算宽厚的人,至少对仇敌之外,很少会说这么尖刻的话语,可这具身躯的前世,说起话来却是如此! “他说什么了?”牵衣终于问道。 “他大仇已报,请牵衣无需为他奔波,唯一遗憾的是,不能履行当初的盟誓,若有来生,必以十倍之情报之。”卢瑟道。 “哼哼,他说报了就报了?若不是这些北地修行者集体缉拿他,他为何会跑去托庇于你,被你这种尖酸刻薄的狗贼羞辱?如今北地修行者,我还只是杀了不到百分之一,算什么报了!”宋牵衣冷笑道:“不杀尽北地修行者,我绝不收手!” 顿了顿,她又一字一句地道:“还有你,姓赵的,不杀你,如何算是洗尽伯涵的羞辱?”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一) 一语既出,卢瑟与宋思依心中都是一凛。(天) “姑婆!”宋思依抢着道:“卢公子是孙女请来相助的,他姓卢,却不姓赵!” 这话说得很明白,既点明了自己与卢瑟的交情,又很隐晦地提醒宋牵衣,卢瑟是卢瑟,他前世是前世,二者并不完全是同一个人。宋牵衣闻言冷笑了一声:“思依,你知道我为何说你让我失望么?” 宋思依微微一呆,宋牵衣道:“这些年来,你重振九品堂声威,为的是什么,我心里明白得紧,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行王霸之道不可有慈悲之心,你虽是女子,却也应该杀伐果决。这个前世姓赵今生姓卢的贼厮,对于你之大计,分明是一大绊脚石。你早该杀之以除后患,可偏生犹豫不决拖泥带水,你想想看,你有多少次机会下手,又有多少次放过他,你以为你们可以化敌为友么?” 说到这里,宋牵衣一顿,然后狂笑了两声:“这世上修行之人,哪一个不是毫无仁慈恻隐之心!有利时便用之,不利时便弃之,这厮以五灵短缺之躯,踏上修行之途,心机之深,立志之坚,远非普通修行者能比,他今后为祸,也必远胜于普通修行者。与其遗祸未来,不如防患于未然!” “疯子!” 说出这样尖锐话语的,自然是卢瑟自己,这个时候,畏惧也好低调也好,对他来说都没有意义,宋牵衣分明是下定了决心,要将他击杀当场。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寻到了修行的门槛,却要折殒在这样的女疯子手中,卢瑟着实是心有不甘。 此次古仙洞府、大泽莽荒之行,幕后的推手全是这个女人,庄伯涵临死前还让自己助她一把,这样已经疯了的女人,卢瑟只想躲得她远远的…… “你敢说我疯子?”宋牵衣拧着眉,她头发都已经白了,眉毛也是一片银白,当拧起眉时,原本还算清秀的面上,只剩下狰狞:“找死!” 一言既出,她动了动手,然而就在这时,宋思依突然道:“姑婆快走!” 宋思依这一声喊出,极为惶急,仿佛即将面对死亡的不是卢瑟,而是她姑婆一般。_宋牵衣布下算计北地修行者的陷阱,自然不是愚笨之人,闻言住手,全神戒备。然而,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宋思依盯着南面,神情还是一片焦急。 “思依,你为了这个男人,竟然敢要耍弄我?”宋牵衣冷笑道。 “姑婆,我修成一言谶,是不是骗你,你还不知晓?”宋思依焦急地道:“此人与神裔有大恩,神裔老祖姬栩修为远远超过圣阶,我们临走时,分赐我们各一枚蕴着他法力精元的若叶,方才对付朴素乙的时候,我们动用了这两片若叶,神裔老祖已经感觉到这个危险,正在全速赶来,姑婆若再不带我走,咱们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方才二人与朴素乙激战的灵气余波,瞒不住宋牵衣这样的高手,她感觉到若叶炸开时的力量,心中也是一凛。她对神裔的了解超过一般修行者,自然知道神裔老祖是何等人物,但她还是心有不甘:“我杀这小子不过是片刻事情,耽搁这片刻又有何妨?” “问题不在此,姑婆,你杀了他,那神裔老祖为他报仇,必定加倍赶来穷追不舍,以他的修为,在我们离开大泽莽荒之前便能追上。若是放了这小子,神裔老祖与我们便无冤无仇,便不会全力追赶……姑婆,孙女不敢骗你,那神裔老祖修为实在可怖,十余个圣阶巅峰在他面前都是俯首帖耳无法反抗!” 宋牵衣神色冷漠:“那又如何,杀了便杀了,他追上来也不过是杀了我罢,反正我早就不想活了!” “姑婆,庄前辈大仇还未报尽,北地修行者还只是折损了六分之一,姑婆这个时候如何能死?”宋思依攻其本心道…… 宋牵衣略一沉吟,冷笑了一声:“千言万语,你便是要救这小子了……哼哼,我偏偏要杀了他,再见识见识那神裔老祖有何厉害!” 她一语既出,立刻下手,随着她的指点,一道绿光飞出,直指卢瑟心窝。卢瑟心中愤怒,却是无力闪避,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绿光冲来,光中夹着一柄小剑,仿佛游蛇一般。 就在小剑要触着他的同时,雪云天驹“启明”突然纵身一跃,竟然挣脱了宋牵衣的束缚! 脱了束缚之后,宋思依立刻跃下,张开双臂向宋牵衣抱去:“姑婆!” 宋牵衣挥手便要将她击飞,可看到她泪眼盈盈的模样,想起小时没了父母照顾,她跟在自己身边时的情形,心中便是一软,再下手时,便稍晚了些,雪云天驹嘶鸣一声,头上独角对着她便是一挺,一道亮蓝色闪电应声飞出,若不是她身上法宝众多,又有一些是从古仙洞府里得到的上品法宝,只怕想要挡住这道闪电还不容易。 雪云天驹发出一击之后,知道这人厉害,因此也不等卢瑟催促,奋蹄便走。它全力飞奔,瞬息之间便冲出了数里,宋牵衣还要再追,却被宋思依牢牢抱住。 “姑婆,总算见着你了,你为何扔下我一人不管?”宋思依抱着她的胳膊,先是哀哀痛哭,宋牵衣抡起手便要给她一下耳光,手虽高高举起,却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痴儿!” 宋思依知道她终于放过了卢瑟,回头向卢瑟离开的方向望去,在那里只剩下一个遥远的白影。她心中怅然,脸上便觉得湿湿的,也不知是泪,还是细雨。 卢瑟与此同时也回过头来,向着这对性子有些相似的女子望了一眼。对宋思依,他已经从最初的戒备甚略有些厌恶,到现在的习惯甚至视之为友,但对于宋牵衣,他的评价还是那两个字:疯子。 “启明,多谢你了!”卢瑟长啸了一声,轻轻拍了拍雪云天驹的脖子,这雪云天驹早就有了灵性,也长嘶应和。一人、一骑,破空飞行,片刻之间,便是关山万重。 即使以雪云天驹的脚力,想要横穿大泽莽荒,也非一日之功。更何况卢瑟爱惜马力,不愿意过份催促,为了避开宋牵衣可能的追击,他还有意避开了近路,而是稍稍偏南,准备取道楚国而不是蜀国回到大唐。 大泽莽荒里的凶禽恶兽,自是凶残无比,曾经有一只极为怪异的翼手龙,竟然追了卢瑟与雪云天驹足足千里,还有一只巨龟,奔行的速度竟然不比雪云天驹的飞行慢,在地上狂追了也有千里。有一片看上去安静和宁的湖泊,当雪云天驹从其上空飞过的时候,湖里突然伸出八只巨臂,一条比山还大的章鱼状怪物浮出来,险些将雪云天驹扯了下去。 这些还不是最危险的,因为这些巨怪远远的可以看到可以闪避,卢瑟见到最危险的是一群只有绿豆大小的食人蜂,这群家伙隐伏在沾满晨腾的草中,那只狂追了卢瑟他们千里的巨龟,便是闯入它们的领地之后,在极短的时间里被数百万只食人蜂酿成了血蜜。还有会喷火的毒蚁、七窍冒着毒烟的蜥蜴、能将尾钩上的毒刺发射出去击中半里外目标的巨蝎。当见到这些怪物,卢瑟才明白,自己的大泽莽荒之行,还只是看到了冰山一角。莫说是他,就连世代生活在这里的神裔,也不敢说见过大泽莽荒中所有的怪物。 有多大的危险,便有多大的收获,因为雪云天驹的特性,卢瑟也得到了不少好东西。雪云天驹之所以会被灵茶所吸引,就是因为这种充满灵性的动物也只以灵药为食,在神裔手中,它们食用若木树叶,或者寄生于若木之上的灵药芝草,而离开了若木,它们便会寻找象朱果、紫参、玄首乌、冬虫夏草之类的灵药。大泽莽荒中并不缺少这些灵药,只不过藏着很多危险,不过卢瑟与“启明”联手下,除了遇上那些强横无比的怪兽妖物,否则都不会空手而归。这些灵药,一部分成了启明的口中美食,还有少部分则被移植到了通天幻境之中,卢瑟几乎要将通天幻境变成一座药圃了。 当高耸入云的雪山出现在卢瑟视线中时,他明白,自己终于穿过了大泽莽荒,来到了与大原交界的破碎群山了。从离开棘木城之日算起,他总共花费了二十一天,才来到大泽莽荒的边界。 破碎群山的地界,比起大泽莽荒要略小,但是也不是一朝一夕能穿过的。破碎群山的怪兽妖物,虽然没有大泽莽荒那么多,可也远比起大原要多,只不过这里已经逐渐有人类活动的身影。一些苦修的修行者,在破碎群山之中建立洞府,利用这远离尘世喧嚣的地方,来静心苦修。卢瑟不愿意多起波折,都远远避开那些灵气充蕴的山脉水源,又花了十五天,才离开了破碎群山。 当在破碎群山边缘,他看到第一个普通人类的村子时,禁不住心荡神驰,自己不但回到了大原,而且,还带着火和木两样灵根进来,他处处碰壁的日子,终于一去不返了!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二) 楚国在大原诸国中,算是个弱国,大天倾之前,还占有大江以南的大半壁江山,那时连江州都属楚,可大天倾之后,唐国倾国伐楚,夺得江州以南十六州之地,楚国被压至一隅,还是凭着良将不断,这才延续至今。。 论面积,如今的楚国不足大唐的三分之二,论人口,更是不足大唐的二分之一。不过其地近南,日照时长,气温够高,因此粮食产量与大唐相当,这使得楚国民间甚为殷富。 民间富了,商贾往来便频繁,大原有俗语云,“天下商贾,半在吴楚”,这里的吴是指宋思依的故国吴越,而楚则是楚国了。其商业之发达,由此可见一斑。 南海是楚国富庶的根源之一,这是因为南海物产丰富,从著名的合浦明珠,到所有王公贵族都梦寐以求的珊瑚屏风,再到南海诸岛的香料、名贵木材都产自于此。 巨大的利益催生了众多的商贾世家,因此与北地诸国不同,楚国除了士绅之外,还活跃着商贾世家的势力。 当然,这些都是世俗的势力,楚国皇族熊氏最大的支持,还是源自于背后的六大修行宗派。这六大宗派一方面联合起来控制楚国修行界的利益分配,另一方面也相互斗争,时不时地玩出些合纵连横的勾当,比如说,曾经在六大宗派中名声最好的万梅岭,便因为其余五派结盟逼迫,不得不放弃对于楚国武将世家辛家的支持。这一放弃虽然使得万梅岭没有成为五派联攻的目标,却也让其名声扫地,连着十年,都没有什么人上山求师。 六大宗派占据了楚国境内最好的六处洞天福地,而在他们之外,还有一些中等规模的宗派。靠近破碎群山的金鼎门便是一个规模中等的宗派,这个门派传延甚久,与六大宗派的关系不远不近,六大宗派对其都有需求之处,因此虽然偶有欺压之举,却不敢迫之过甚…… 金鼎门的山门基业,在象州境内,象州方圆千余里,人口百余万,是大原最著名的药材集散地之一,其原因就在于金鼎门。金鼎门精于炼制丹药,同时兼研符纹法阵,在绝大多数修行门派眼中,精于炼丹是正途,而兼修法阵则是可有可无的。 象州丹炉峰,便是金鼎门所在地。理想_文学这座高六千丈的高峰,最顶端终年白雪皑皑云蒸霞蔚,象是座丹炉,故此得名。因为落差极大的缘故,这座山峰从上往下,各种气候条件尽皆俱备,生长着许多需要特殊条件的灵药,故此金鼎门始祖以此地为基业根本。发展到现在,金鼎门中正式修行者数量过千,而外围附属人员则过万,单以人数而论,可谓规模不小了。 但就象其余宗门一样,这过千的修行者中,真正能达到先天境界的,十中无一。饶是如此,每三年一次开山收徒之时,还是有来自四面八方有志于修行之人云集在此,期望那一丝逆天改命的机会。 这一年便是金鼎门开山收徒之时,早在年初,山下求仙镇便来了性急的求道者,到得九月,更是满满当当,不过三千人的小镇,倒挤来了千余求道者。这其中既有自以为天资非凡,意欲一展鸿图者,也有被家人寄予厚望而送来者。他们年纪高矮性格脾气各不相同,唯一相同之处就在于,他们个个都家财丰厚,少于一万亮银币者,根本不要想。 原因很简单,仅仅报名这一项,便需要一千亮银币。饶是如此,楚国富庶,来此报名的人依然很多。当然,这些人中也少有财力极富的,那些财力极富的都卯足劲儿往六大宗门挤,而金鼎门只是退求其次的选择。 求仙证的金鼎门“接引天梯”前,来拜求入门的人乱糟糟地排成六队,焦急地等待着消息。 “当!当!当!” 巨大的钟声从丹炉峰上空传了下来,人群应声前拥,但立刻便被一堵无形的气墙挡住,一声宏亮的吼声在每个人的耳畔响起:“肃静,排队!” 随着这声音,一群黄衣修行之人各御法器,从天而降。其为首者是个雄壮的大汉,虎目狮鼻,顾盼之间凛凛生威,看上去卖相倒是极佳。方才那吼声,便是他发出的。 卢瑟看了他一眼,这大汉的修为不过是后天巅峰,根本是一个小角色,若不是生得一副好相貌,金鼎门只怕不会推他出来主持事情。即使推出来,他也只是个傀儡,真正做决定的,只怕是他身后的那两个低眉垂眼的老人,这两人倒都是贤阶中级的水准,而且光华内敛,显然修行有术。 “诸位既然到了接引天梯,自然是知道我金鼎门规矩的!”那大汉又喝道:“本人马延,乃是金鼎门三代弟子,也是此次接引纳新的主事。各位按着咱们的规矩,分三队站好!” 按照金鼎门的规矩,所有来投奔的人都要分为三队,一队是一些试图加入金鼎门的散修,这些人独自修行不果,但又有一定基础,加入金鼎门,多半是冲着金鼎门各种灵药而来。第二队则是年纪在十二岁以下的普通人家子弟,这些子弟年幼,需要重点看顾,免得出现哭哭啼啼的扫兴场面。第三队则是十二岁以上希望加入的普通人家子弟,这些子弟年纪较大,也较为懂事,但根骨渐定,若是机缘不好,后天巅峰就是他们的极限。 卢瑟自然是混到了第三队之中,他戴着虚伪之脸,就算是章玉在他面前,也认不出现在的模样来。 此时离他从破碎群山回到大原已经有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间,他先是返回江州,悄悄与章玉等人会合——在卢瑟失踪之后,辛兰与章玉商议了三天三夜,最后的结果是回江州等。本来她们对卢瑟的安危都是提心吊胆的,见到卢瑟之后,少不得一番哭泣,说什么也不肯让卢瑟独自行动了。卢瑟好言劝慰,然后借助辛家在楚国的残余力量,给自己换了一个身份,悄悄在楚国西南部置产买田。这过程中,他少不得再去蜃楼海市卖掉一批灵药,换来大量的钱币。 之所以要选择一个修行门派,一来是因为卢瑟自己的修行法门是地球上传承的,与这个世界的修行法门有很大的不同,二来则是可以指导他修行的陈抟,突然决定闭关苦修,声称在能够自由行动之前决不开关。卢瑟估计实际上是因为老头儿在符纹法阵上已经没有什么可教的,故此借闭关遁太监掉。 因此,卢瑟只有加入一个修行宗门,才能系统地学习修行法门。他如今有了三灵之源,已经可以模仿那些天生三灵根的人,要想加入一个宗门倒不难,难就难在如何混进去而不引起人家的警惕。 想来想去,他便想到了楚国。唐国楚国两国口音相近,而辛家在楚国还有些残余力量,动用其中一支力量给自己一个身份并不难,再加上虚伪面具这个法宝的作用,只要不是六大宗门这样引人注目的组织,一个二流的中型宗派混进去还是没问题的。 而选中金鼎门,是因为卢瑟对于他们的丹方很感兴趣。金鼎门炼丹药之术,在大原的修行宗门中,勉强可以跻身于一流的行列,卢瑟手中最不缺的就是灵药,若是能习得丹药之术,他手中灵药的药效还能成倍地提高。 另外,金鼎门对于符纹法阵与粹精术也有研究,这正合卢瑟的心意。 “这位兄长是何方人士,我一看兄长便觉相貌不凡,心生亲近之意,此番金鼎门接引纳新,自然少不了兄长一个名额!”卢瑟在观察那个马延,却有人在关注他,那人端详许久,然后上来与他见礼道。 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人说了这么一长句好话,心中自然有所打算,卢瑟脸上腾出欢喜的笑容,心中却暗自警惕:“小弟乃是桂州人士,姓杜,单名一个瑟字,不知兄台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那被询之人嘻嘻一笑:“小弟焦触,梧州人,兄长既是桂州人,为何不去万梅门,却来到这里,以兄长相貌,万梅门定然是欢迎得紧。” 桂州乃是万梅岭的势力范围,那焦触才有此问,但两人才刚刚认识,他便如此试探,让卢瑟心中的警惕更强了。 “我有志于炼丹求仙之途,自然来金鼎门了。”卢瑟不慌不忙地答道:“金鼎门丹药之术天下无双,若是能炼到极至,据说长生不老的灵丹妙药也不是不可能,焦兄莫非没听过?” “杜兄壮志!”焦触一脸肃然起敬的神情:“早听说金鼎门有位前辈绰号丹痴,炼出来的丹药能活死人而肉白骨,普通人吃了一粒,便可以延寿一纪,杜兄有志于丹道,必不让这位前辈专美于前。若是焦某有幸与杜兄成为同门,今后在丹药之上,还有许多仰赖杜兄之处!” 他说完之后,客客气气地行礼,然后又去与身旁另一人招呼,等听得那人说是要修炼成剑仙一流人物时,他又是一句“大志”拍去,然后说今后要与人斗剑之时便要仰赖于其,那人被拍得神魂忘乎,与焦触称兄道弟好生亲热。 “这厮倒是个趣人,游走于众人之间,结好新人……”卢瑟一直在冷眼旁观,此时心中暗想。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三) “杜瑟!” 早在十余日之前,来此之人就已经报了名,因此此时那个马延要做的就是一一念名字罢了……他声音洪亮,仪表不凡,来做这种事情,倒是个很好的门脸。当听得他念到自己的化名时,卢瑟立刻向前迈了两步,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一个区区后天巅峰,对于可谓见多识广的卢瑟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但是他还是腾出毕恭毕敬的神情,因为他此刻的身份,是桂州境内的一个富商子侄,一个天资一般的散修。 马延上下打量了卢瑟好一会儿,他运功在眼,察看卢瑟身上的灵气,只觉得卢瑟身上水、火两灵较强,木灵一般,而金、土二灵绝无。这种天资,只能说是普通,若是运气好,有灵药支撑,达到后天巅峰还是有可能,勉强挤进先天境地也有一线希望。 “在你的报名册中,说你曾经跟随散修修行过?”马延沉声问道。 “曾有位散修,接受过族中供奉,指点过小人一二。”卢瑟恭声回答。 马延微微点头,从卢瑟的状态来看,他确实曾经修行过,因此元神比起普通人来说,要稍稍强大些,已经接近后天初层了。不过,在这批新人当中,此人算不得什么,之所以让马延观注,是因为他此次来除了报名费之外,还献上了一株变异的首乌。 对于修行者来说,除了进阶以增加寿元之外,固命培元的药物也能在一定程度上增加寿元。金鼎门炼制造化续命丹,便可以让修行者寿命延长三至五年,但这种灵药不仅材料极为昂贵,而且一人终其一世,也只有服食一丸有效,再服食便有了抗药性。 这造化续命丹中的一味主药,就是首乌,这首乌不仅要求千年以上,而且要求灵根深蕴,卢瑟献上的是一株在通天幻境中种出的首乌,原本只是二三十年的年份,可在生生玉髓的浇灌之下,偏偏有了超过千年的灵蕴。0t 为了避免金鼎门起疑,这首乌是他在蜃楼海市自卖自买的,当时他放出一批首乌、野参、朱果之类的灵药,因此,金鼎门要想顺着这变异首乌向上查去,也查不到他身上来。`3w` “杜瑟,你跟上。”点了点头之后,马延便又道。 卢瑟跟在一个接引弟子的身后,马延那里只是初步面视,裁汰掉那些明显不符合修行条件之人,真正的测试还在后头。 接引弟子将卢瑟引到一间简陋的木屋之中,卢瑟一进来,便看到木屋地板上雕刻的符纹法阵,他心中微微一跳,虽然此前也曾经打听过这金鼎门的测试方法,可当亲身体会的时候,他还是有些患得患失。毕竟他现在身具三性灵蕴,只是通过体内的三件至宝模拟出来的,谁知道会不会被这种符纹法阵发现。 “盘膝坐在中间蒲团之上,放松身体,深呼吸九次。”那接引弟子见多了紧张的受测者,因此并不起疑。 卢瑟依言盘膝坐下,那接引弟子退出木屋,卢瑟开始深呼吸。当他第一次深呼吸时,便觉得一道麻麻的电流般的能量,从尾椎之处透入体内,那能量在他全身经络中转了一圈,然后在他第三次深呼吸时便自天门处透出。 这一丝能量,没有任何破坏力,纯粹是从他身体之中经过罢了。卢瑟盘膝坐着,心中对这符纹法阵甚是好奇,各大宗门在挑选弟子时自有法门,而金鼎门使用符纹法阵来测试弟子,真的能测出什么东西来么? 就在他第五次深呼吸时,这一排木屋中最内的也是最大的那间里,两个白发苍苍的修行者正吃惊地看着一排晶石。(m) “甲辰号的这个弟子体质特殊啊!”其中之一指着放着蓝光、红光和绿光三排晶石,蓝光代表着水灵蕴,红光代表着火灵蕴,这两项上,甲辰号的那个受测弟子有五颗晶石放光,代表木灵蕴的绿光则只有三颗。一般来说,至少两项三颗晶石放光,这是成为金鼎门弟子必须条件,五格放光,资质也只能说是中等偏下,九格以上放光,才可以说是天赋异禀。 让这两个修行者惊奇的是,卢瑟仅仅是三次深呼吸便完成了测试。那符纹法阵放出的测试灵能从被测者身上经过的时间,多是五次呼吸以上九次呼吸以内,三次深呼吸完成,证明被测者的经络极为通畅,修行者练习“精、气、神”这三宝时可谓事半功倍。 “可惜五灵蕴中先天绝二,其余三灵蕴也只是平平。”另一个修行者惋惜地道。 “做个丹药弟子勉强够了,至少有火灵蕴与木灵蕴这二项。”先前的那个修行者道。 开山收徒对于任何一个宗门来说都是极慎重的事情,不仅关系到本宗门的传承,也关系到风评与收益,故此,来坐镇的两个修行前辈都是金鼎门的第二代长老。他们不但要检查受测者是否有资格进入修行门派,而且还要分配其今后发展的方向,代号甲辰的卢瑟,便被他们决定分配到丹药堂当一个丹药童子。 卢瑟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决定了命运,他完成九次深呼吸之后,便见那接引弟子笑嘻嘻地进来:“恭喜师弟,从今往后,师弟便不再是下贱的凡夫俗子了!” 他虽是恭喜,可这话听到卢瑟耳中,却觉得很刺耳。卢瑟勉强笑了笑,悄悄将两枚亮银币递了过去,那弟子更是眉开眼笑,觉得这个新来的上道。 修行之人花钱如流水一般,无论是炼丹制器,所消耗的材料价钱都不小,因此能有所补益,对于他们这些低等的弟子来说也很重要。 得了卢瑟的钱,那接引弟子免不了要给卢瑟一些指点:“方才我听说了,师弟被分到丹药堂。这丹药堂也是有讲究的,若是机缘好能进入丹药堂先天阁,那么除了习得一手好的炼丹术外,在修为上也可以得到宗门长老指点。其次是进入丹药堂金方阁,在此主要就是炼丹,能进此处,也可以在同辈师兄弟中扬眉吐气了。若是分到药圃园,那可就运气不好了,每天都得山上山下地跑不说,还很难得到长辈指点……” 他一路絮絮叨叨,倒是将金鼎门中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消息泄腾出来,原来这些新招入山门的弟子的去向,是由门中负责检测的长老决定的,但长老只决定大方向,诸如进丹药堂、炼气堂、御剑堂还是百务堂。至于进入分堂之后会被委派什么职司,则由各分堂主管的长老决定。 虽然有近千人来报名,不过臻别得很快,只不过半天功夫,所有入选者便都有定论。入选的人数并不多,只有不足五十名,想到每一个报名者都午交纳高达一千至数千不等的亮银币,卢瑟便暗暗咂舌,这笔钱可是不退回去的,金鼎门玩一次开山收徒的把戏,收入便超过百万亮银币! 这剩余的四十余人当中,又有一半是十二岁以下的少童,这都是天资过人的,金鼎门重点培养的嫡系。散修数量最少,还不到十人,其中最年长的一个已经超过三十岁,卢瑟正注意他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耳后响起来:“我就说了兄台必定是能入选的,如今一看,果然这般啊,杜兄,被分到哪一堂了?” 他回过头来,方才那个焦触笑嘻嘻地出现在他面前,这人竟然也被收入了。 卢瑟心中明白,自己能被收录,关键原因还在于贡献出来的那株变异首乌,而这焦触看灵根比自己强不到哪儿去,他能被收录,少不得也是送了什么贵重的供奉。 “能见着焦师兄实在是太好了。”卢瑟淡淡一笑,向焦触颔首示意:“小弟被分到丹药堂,焦兄呢?” 那焦触闻言后热情更甚,用力拍了拍卢瑟的肩膀:“那更巧了,我也是丹药堂——杜师兄,你知道自己会被分到丹药堂何处么?” 卢瑟摇了摇头,他不喜欢多话,打个招呼也只是为了让自己不显得过于孤僻。而且焦触这种人,通过他的嘴巴,可以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也可以传播一些有用的消息。 “那是苍州散修,姓费,名长卿。”见卢瑟盯着那三十余岁的散修,焦触悄悄凑到他耳边道:“他天资不错,而且有两样自己摸索出来的丹方,故此才被收了下来。” 卢瑟心中一动,倒不是为那费长卿,而是为焦触。按理说收费长卿的理由,应该只有正式的金鼎门人才知道,这个焦触也不知是通过什么渠道得到这个消息的。 “焦兄当真是交游广阔,连这个都知晓。”他试探着道。 “那是自然的,杜兄,虽然被接引入金鼎门意味着我们便踏上了修行之途,但这条路可不太好走,十人中能成一人就算不错了,其中大多数,都会……” 说到此处的时候,焦触有些伤感,然后闭嘴不语了。那些修行中失败的大多数是什么结果,卢瑟也心知肚明,好一些的,沦为宗门的外围人员,运气差一些的,不是在修行中殒命,就是在修行者的斗争中死亡。 修行,虽是通往长生之途,可也是通往死亡的捷径。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四) “恭喜诸位!” 说话的还是那个马延,身为四代弟子之首,他已经到了后天巅峰,只要再进一层,便算是金鼎门的精英弟子了,他投入金鼎门已经有二十余年,深谙其间重要性,对于这些新入门的师弟们,他的态度还算和霭。()见着这些人都望着自己,他嘿嘿一笑:“入得我金鼎门来,实在是诸位大幸,现在请诸位稍侯,很快各堂的师叔们就会来将各位领去。” “在师叔们来之前,我先得交待几句咱们金鼎门的规矩。”他又道:“诸位既然踏上修行之门,自然知道修行分为后天和先天两大阶。后天阶段又分为初层、中层、高层和巅峰四层,先天则有贤、圣、至、真四大级,每大级又有初、中、高、巅四层。” “在咱们金鼎门中,只以修为来论辈份,如今我还只是后天巅峰,是你们师兄,若是我达到先天贤阶,便是你们师叔了。” “你们见着象我这样穿黄衣的,便都称师兄师姐,见着穿蓝衣的,便称师叔师姑,穿白袍的是本们师祖,那可是圣阶的超等高手,咱们大楚境内,数量也不超过十个!” 这些事情,卢瑟早就清楚,因此只是听听罢了。金鼎门算得上是一个中等门派,门中千余修行者中,达到贤阶的也有近百人,但圣阶的则只有一个,便是所谓的师祖华惠中,只不过这人长时间闭关冲击至阶,很少出面,一般出来理事的,是二代掌门张百江,一个贤阶高层的修行者。 对于卢瑟来说,见多了贤阶巅峰,圣阶也见过近十个,这实在算不得什么人物。 “本门门规森严,敬长尊上自是不必说了,那些在门中作奸犯科的,只有一个结果,便是被废功驱逐,故此,我奉劝诸位一声,对着本门,一定要忠心耿耿,不要妄生二心!” 说这话的时候,马延目光在那群散修中转了一圈。(m)卢瑟明白他的意思,象丹鼎门这样的门派,免不了被人觊觎丹方药诀,有人会如同他一般混进来,故此提前警告一声,也算是打草惊蛇。 “都听明白没有?”马延最后喝了一声。 “明白了。”众人散乱地应和,在卢瑟身边,焦触的声音喊得最响。,看到他们二人站在一起,眼中闪过一道奇光。 “此次丹药堂先天阁要一个新人,这二人都贡献了灵药,又都有木属性灵蕴,那新人必在这二人当中产生,至于另一个,只能去药圃了。这二人之间,原本是有激烈竞争的,可看情形,他们还不知道这一点……”马延心中冷笑:“莫看如今二人亲热地站在一处,明日便反目成仇了!” 他正想着,身后丹炉峰上传来一声玉板脆鸣,接着,六个蓝衣修行者御器而来,他们神情各异,既有轻松自如的,也有表情严肃的。马延与他们见礼之后道:“这些便是此次选入的新人,各位师叔师伯,还请按名单领去!” 卢瑟与焦触站在一起,很快听到一个蓝衣修行者过来道:“丹药堂的随我来!” “杜兄请。”焦触笑嘻嘻地道。 “焦兄请。”卢瑟同样道。 马延目光往这边瞄了下,见二人谦让,心中更是冷笑,这时还能假惺惺地谦让,可到了丹药堂之后,只怕恨不得撕咬对方两口了。 跟着那蓝衣修行者身后前行了一段距离,那蓝衣修行者见他们只有二人,随手捻诀,然后向丹炉峰上一招手,丹炉峰上一朵云竟然离岫飞来,片刻间化成莲台,降落到二人面前。(m) “上来吧。”那蓝衣修行者有些不耐烦地道。 二人踏上莲台,蓝衣修行者催动莲台起飞,这速度并不快,比起御器飞行要慢得多,但胜在平稳。此时蓝衣修行者才开口道:“我姓胡,你们称我胡师叔即可。” “原来是胡师叔,弟子舅家姓胡,说起来没准与胡师叔还是同一祖……” “我堂堂修行之人,岂同你们那些凡夫俗子的亲族同祖?”那胡师叔冷声打断了焦触套近乎之举,他横了焦触一眼:“你就是焦触?” “弟子正是,方才是弟子失礼了,胡师叔神仙中人,圣阶也是指日可待,到那时弟子就要改口称胡师祖了。”焦触面不改色:“若是能得到胡师叔提点,弟子便是三生有幸,若是能拜在胡师叔门下,那更是十世修来的福缘……” 他谀辞如潮,卢瑟面不改色,倒是那被吹捧的胡师叔听不下去了:“得了,我若是收你这样一个弟子,吵也要被你吵死!” “胡师叔只管放心,弟子知道何时当说何时不当说,弟子没有别的长处,便是惯会察言观色,能替师叔打打下手,跑跑腿儿,为师叔修行奉上些个助益,弟子便心满意足了。弟子家中经营了一家药铺,倒是能收上些凡间药物,虽然对师叔没有什么用处,可是平日里炼两丸丹药熟练一下也是好的……” 焦触言语之中,似乎真的很想成为这位胡师叔的弟子,胡师叔最初神情还是淡淡的,但好话人人爱听,何况是这种毫不掩饰的好话。渐渐的那位胡师叔脸上也有了笑容,再看焦触时,目光也有些不一样。 “这焦触虽然喜欢说话些,但倒是个机灵的人儿,那个杜瑟则不然,一路上呆站着,看上去就没有几分灵气,无怪乎五灵中倒缺了二灵,这样的人物,便是当个药僮也嫌蠢了。”不知不觉中,那位胡师叔便对二人做出了如此评价。 对于焦触的表演,卢瑟一直是冷眼旁观,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焦触的热情是真心的。这个世上的修行之人,讲究什么斩情灭性,哪里会有什么一见如故的事情!若焦触还是十二岁以下的小童还有可能,可他年纪至少十岁,又是一脸油滑的见过世面的样子,他广结同门,说穿了还不过是招徕人心罢了。 那白云化为的莲台,慢慢升上半空,却没有飞向丹炉峰的主峰,而是飘向丹炉峰侧的一座山峰。 “这是药王峰,我们丹药堂驻地便在此。”那位胡师叔介绍道:“在这丹炉群山之中,药王峰仅次于丹炉峰。” 这座药王峰高也有数千丈,卢瑟抬头望去,只觉得山峰如柱,端的险竣,一些地方,除了靠修行者的飞腾之术,根本无法到达。山周围云蒸霞蔚,看上去灵气充盈,比起他在江州的剑岭,不知要强上多少倍。 很快,那莲台将他们托入云雾之中,这些比牛毛还要细碎的水滴,带着山顶冰雪的奇寒,渗入众人骨子里。卢瑟心中一动,若是那些十二岁以下孩童,如何能禁受住这等寒气! 莲台并没有把他们直接送上山顶,而是在离山巅有四分之一处左右便降了下来,映入卢瑟眼间的,是一片约有二百余亩的山腰坡地。被开垦出来的地方草木青青,还可以看到许多花瓣点缀于其间,隔得远远的,便嗅到一股药材气息。 “此处种着百余种辅药,虽然不是最珍贵的药材,却也是门中弟子炼丹所必须消耗的材料,你们平日里要爱护好,莫要踩踏了。”那胡师叔吩咐道。 “是!”二人齐声应是,但那个焦触应是的声音很响亮,而卢瑟则很轻。 药田中间,有一条石板路,蜿蜒向前,通到一片殿堂。虽然只是一个二流宗派的分堂,可是这片殿堂仍是金碧辉煌,丝毫不亚于普通人王侯的奢华。卢瑟暗暗叹息了一声,这些修行者一方面号称要超凡脱俗,另一方面却又穷奢极欲。虽然支撑他们这些的大多是各种道法仙术,可其中消耗的民力民财,也绝对不是小数字。 “柳师兄,本堂两个新入弟子已经到了。” 那片殿堂前,胡师叔大声喊道,片刻之后,其中一间殿堂里传来声响:“让他们跟着莫师弟,七日之后再分配下去。” “莫师兄?”那胡师叔面色微微一变,他开始呼柳师兄时,语气虽然恭敬,面色却很平淡,显然并不真正把这位柳师兄放在眼中,可提到莫师兄时,眼中的敬畏之色,便是在卢瑟与焦触面前也毫不遮掩。 “胡师叔,这位莫师叔是何等人物?”焦触同样发觉了胡师叔神情的异样,悄悄问道。 “你们过会片自知,随我来。”胡师叔看着二人的神色又与方才有了些不同,他淡淡地道。 卢瑟心中一凛,这态度既不是最初时的倨傲,也不是后来被焦触花言巧语打动时的平易,而是一种冷漠和厌恶——每个人看到与己无关的死尸时,便是这种神情! 这种神情自然不是对那位莫师兄的,而是对他们这两个新近弟子,他会如此,只证明一件事情,他们二人到了那位莫师兄手中,只怕是讨不得什么好处,甚至有可能七日都熬不过去便死了。 卢瑟再向焦触看去,焦触面色依旧是笑嘻嘻的,但脸皮却轻轻抽了抽。 看来这金鼎门,也不是什么善地啊。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五) 从丹药堂的大殿侧后方过去,有一座小门,穿过小门,便是一条竹荫小道,才踏上这小道,卢瑟身体一颤,僵住了。`3w` 因为他听到了一声若有若无的呻吟。 焦触也如他一般停住脚步,两人面上都是惊疑之色,这非常符合他们现在的身份。胡师叔扫了二人一眼,脸上神情却没有变化:“走吧!” “这个姓胡的不以为然的模样,显然那声音是经常出现的,是什么情形下,才会经常出现那种声音?” 卢瑟依言向前,正走着,突然觉得仿佛有什么目光盯住自己,回头望去,只见侧后一根巨大的毛竹之上,一张诡异的面容对他笑了笑,然后那面容主人猛然飞纵,从毛竹上跃走。 从那张脸来看,分明是一个人,可那姿势动作来看,却又是一只猿猴。卢瑟胆子算大的,可这个时候仍然忍不住冷汗直冒,他在大泽莽荒中,也不曾见过那种怪物。 “快走,休得磨蹭!”胡师叔不满地催促道。 无论二人心中怎么想的,现在只有跟着去了。通过幽暗的竹径,终于来到一处崖洞前,崖洞之上有“改之”二字,卢瑟琢磨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其中是什么意思。 “莫师兄,柳师兄让小弟将今年新入的两个弟子带来了,让他们跟你七日。”胡师叔到了崖洞门口便停住,似乎很是忌惮。 “啊,原来是胡师弟,今年又是你去接引新人?”洞里很快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紧接着,一个面皮皱巴巴的修行者出来,他身上的蓝袍皱巴巴的,看上去极脏,一颗脑袋出奇地大,眉开眼笑的样子倒有几分和霭。他见着二人时,眼前一亮,笑着点头道:“果然是好资质,到我这来正好。胡师弟,进来坐坐吧,愚兄正好有些新的心得,可以与胡师弟交流交流。” “不敢,不敢,小弟改日再来请师兄指点。”那位姓胡的却站得离这位莫师兄远远的,卢瑟有些奇怪,姓胡的修为已经到了贤阶高层,而姓莫的却只是贤阶中层,为何姓胡的却对这姓莫的畏之如虎? “那就这样吧。”姓莫的眼睛始终在卢瑟与焦触身上打着转儿,那姓胡的交接完毕立刻离开,连多看他一眼的兴致都没有。 “你们二人可能有些奇怪,为何胡师弟会这般模样。0`3w`x”姓莫的也没有问二人姓名,兀自絮叨道:“我老莫入得金鼎门也有一百二十余年,虽然还只是贤阶,可论及丹药之道,在金鼎门中我老莫绝对排得上前五位。所有到老莫手中的新人,想得到老莫指点,有一样是必不可少的,那便是试药。” “一个新药方出来,效果如何,有无毒害,都得经过试药才能确认,这可是大事,你们这七日便要试药,能承受得了丹药之力,那么恭喜你们,便真正成为我金鼎门丹药堂弟子,若是承受不了,那么便只有哪来哪去了。” “是,是。”焦触唯唯喏喏道。 “既然明白了,那便开始试药吧。”那姓莫的一伸手便腾出两枚丹药,看模样金光闪闪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功效。 二人对望一眼,只能苦着脸各取了一枚,见他们都服下丹药,姓莫的这才转身:“好了好了,跟我来,我给你们寻个住的地方,若是你们禁得住丹药,便要在这里住上七日。” 卢瑟敢服下那枚丹药,自然是有所凭恃,生生玉髓本身就有祛邪补益的功效,而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的双重煅炼,卢瑟的这具身体,即使不是百毒不侵,也可以说对大多数毒药都有抗性。他不动声色跟在姓莫的身后,而一向喜欢唠叨说话的焦触,这次却安静下来,落在最后。 崖洞里非常宽敞,到处都是聚元阵制成的灯,因此将崖洞照得雪亮。卢瑟与焦触都被安置在靠近入口的洞中,姓莫的也不怕他们逃走,将二人安置好,那姓莫的又道:“你们先坐,有了什么反应便敲响云板,我自然会来救你们。0t” 他交待完之后便匆匆离开,仿佛在忙着什么大事情,片刻之后,卢瑟便又听得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卢瑟心中觉得毛毛的,这个姓莫的身上透着一股极为古怪的味道。 “杜师兄,小弟能进来么?”他正要静心坐下之时,忽然听到门外有人喊道。 “门未锁,焦师兄只管进来吧。”卢瑟道。 焦触神情紧张地推开门进来,又立刻将门关紧:“卢师兄,你不觉得古怪么,每年金鼎门都招收不少弟子,可为何在丹药堂里,除了我们两个外,就看不到三代弟子呢?” “或许都在采药炼丹吧。”卢瑟猜测道。 “便是采药炼丹去了,总也得留几个来服侍师叔们才对。”焦触道:“否则事事都要师叔们亲历亲为,岂不是有失我金鼎门尊卑体面!” 他方才提问分明是怀疑金鼎门收徒有古怪,可这一句立刻转为拍金鼎门二代弟子马屁,卢瑟心中暗暗冷笑,这也难怪,因为就在方才焦触说第二句的时候,一股强大的神念才从二人身上扫过。 这个焦触,十之也有什么古怪,他进入丹药堂,图谋的只怕不是一个弟子身份。 “杜师兄,咱们何不去求一下莫师叔,让他给咱们一些活做,免得在这里干等着吃闲话?”焦触又道:“师兄,这样可以给师叔一个好印象,或许他老人家一高兴,提前先传咱们两手修行的法门呢!” “焦师兄说得有理,咱们去寻莫师叔吧。”卢瑟道。 “只要敲响云板,莫师叔……”焦触正要说着,突然间身体一僵,整个人都仿佛被冰冻住了一般,就连嘴中喷出的,也都是冰冷的寒气,冰碴子唰唰地从中往下掉。卢瑟见了心中一紧,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情,突然间觉得腹中有如火烧一般,这点痛苦还不能让他失去行动力,可是从口鼻中喷出的都是烈焰,却让他吓了一大跳。 “那两颗金丹发作了!” 两人心中都是雪亮,方才服了金丹好一会儿也没有什么反应,两人都以为试药不过如此,可当药效发作时,两人才明白,这可不是什么好过的事情。 卢瑟连忙敲响云板,片刻之后,姓莫的便出现在二人面前,见两人一个呼冰一个喷火,姓莫的喃喃说了声“又出错了”,便在二人背后各拍了一下,二人哇的一声,将腹中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虽然还在呼出寒气与火焰,却渐渐停了下来。 “将此地打扫一下,然后跟我来。”姓莫的吩咐道。 卢瑟见他根本不管二人试药后腾出的虚弱,心中顿时明白,在这样先天阶段的修行者眼中,不仅普通人算不得什么,就连后天阶段的弟子,也根本算不得什么。 二人撑着身体打扫干净之后,跟着姓莫的深入崖洞,过了一会儿,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声又响了起来,而且卢瑟觉得,他们正在迅速接近那个地方! “这里饲养着一些可以入药的野兽,对于你二人来说,有些还很危险,因此要注意了。”姓莫的将二人带到一处巨大的石洞中后指着两边的铁笼道,二人闻到一股刺鼻的腥臭味,再向铁笼中望去,既有熊虎毒蛇这样的普通野兽,也有二人根本认不出名字的怪物,见着二人,它们一个个目光炯炯,仿佛随时都会发起攻击一般。 “每天都有杂务堂的弟子送来它们的食物,从今天起,你们在试丹之余,便负责照料这些畜牲,记住没有?” “是。”卢瑟与焦触都应了一声。 直到傍晚时分,他们二人才看到别的三代弟子,这些弟子一个个满脸疲态,他们从这名为改之的崖洞前经过,却没有停留,而是立刻穿过竹林走向丹药堂的大殿。他们看着卢瑟与焦触的眼神,也和当初那位胡师叔一般,没有丝毫感情。 焦触是个自来熟,追着一个面色看起来稍缓的弟子老半天,师兄长师兄短的唤得甜蜜,还悄悄塞过去三枚亮银币,那个弟子收了亮银币,却只是冷笑了声,没有给他一点有用的情报,弄得他灰头丧气地跑了回来。 没有得到情报本身就是一个情报,这些三代弟子明显都害怕姓莫的,姓莫的或者有什么手段,让他们根本不敢在背后嚼舌头! 卢瑟心中开始怀疑,混到金鼎门来究竟是不是一个好主意,这个门派上下,都透着股诡异的气息,它们能在六大宗派把持的楚国混到第二流的位置,看来还有隐藏着的秘密。 “杜师兄,你说我们来这是做啥呢,什么功法都没学到,倒先当起了试药的……”焦触向他牢骚道:“那位莫师叔如此怪异,谁知道会不会将我们二人当了药材去炼?” 无论他是有意无意,可这一句话,还是让卢瑟心中一亮。 看情形,二人即使不是当作药材,也是被当作奴才了,奴才的生死,自然不是主人的关注范畴之内,那位姓莫的手段,只怕还没彻底施展出来。 一段牢骚:几年之前刚上网的时候,因为一位朋友介绍,和电脑商情报游戏天地编辑卓叶打过一阵时间交道,后来各自忙各自的生活,许久没有联系,前几天在网上得知他的新消息,却是一个噩耗。他的爱女,因为车祸而不幸遇难,而那个制造了这起悲剧的是某个在高速公路上违章调头的人物,就是这个某人,在出现这样的事情之后,倚仗自己的势力,竟然还冲到宾馆去殴打卓叶和卓叶的家人,其兄还以自己在法律界活动能力强来威胁卓叶。这几天都为这件事情而愤怒,人微言轻,虽然我在自己一篇篇小说中希望能勾勒出一个美好的至少是人人同权人人同责的社会,但在现实中我却只能沉默……)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六) 出乎卢瑟意料,接下来连着五天,除了每天早上姓莫的准时拿一枚金丹给二人吃位,别的什么都没有做。而且这五天二人所吃的金丹,倒都是些滋养元气舒扩经络的好药,药效绝对不在卢瑟从通天幻境中取出的灵茶之下。 这样的药物,便是贤阶的修行者也比较珍贵,用来给两个还什么都没学的弟子服用,实在有些奢侈。 除此之外,那位姓莫的似乎在忙着什么事情,整日不见踪影,如此这般,直到第六日傍晚时,二人才听到姓莫的召呼道:“你们随我来。” 跟在姓莫的身后,穿过那条养着各种野兽的大洞,便是一扇厚实的石门,从那石门上的各种符号来看,其中禁制不少。姓莫的来到这里停下脚步,伸出手在门上的一处掌印对了对,然后向右旋转,那石门才咯吱咯吱地打开。 二人步入石门,里面还是一间石室,只不过这间石室上方的聚元灯特别亮,正中间还放着一个石台。卢瑟一进来就觉得这间石室有些似曾相识,仔细一想,这与地球上的手术室何其相似! “好了,这里两颗丹药,你二人各吃一粒吧。”莫大拿出两枚丹药,又交到二人手中。 二人对望一眼,稍稍有些犹豫,今天试丹比起往日要奇怪一些,让他们都觉得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 “快些,我没时间等你们!”姓莫的催促道。 二人不得不将那金丹放入口中,还不等他们咽下,姓莫的在二人喉节处轻轻一敲,那金丹便顺着喉咙入腹。 “去台上躺着。”姓莫的又道。 “师叔,这是……”卢瑟问道。 “少废话,问也是白问,去躺着吧。”姓莫的走向石室另一端,那里还有一座石门,他打开石门,向后望了一眼:“若是不躺下来,过会儿金丹药效发作,别指望我来救你们!” 卢瑟与焦触在石台上躺了下来,无论姓莫的想要做什么,他们都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姓莫的脚步声离开了石室,石室中陷入死寂,卢瑟眨了两下眼睛,猛然想起一件事情,他来的最初几天,那若有若无的呻吟声还有,可现在,那声音已经停了两天了。 那个声音和自己现在的处境,是不是有关系呢? 想到这里,卢瑟便要起身,然后他躺下去时不觉得,直正要起身时,却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困住了他,将他束缚在平台之上。|文学若是他全力去挣,自然可以挣脱,但现在他却心思一动,并没有动弹。 “该死!”旁边的焦触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咒骂了一声,卢瑟偏过头去,只见他神态恼怒,却没有什么畏惧。 “这厮有恃无恐,想来有什么凭倚!”卢瑟心中暗想。 片刻之后,石室门又打开了,这次进来的却不是姓莫的,而是一拐一拐的类似于猿猴,卢瑟用眼角余光望去,惊得险些坐正起来。 进来的正是他在竹林里看到的那个一纵即逝的怪物,那个人面猴身的东西! “嘎嘎,你们两个很快就要和我一样了。”那人面猴身的东西沙哑地笑道:“两位小师弟,没有想到吧,我这个模样,竟然是你们师兄……” “你是谁?”焦触问道。 “三十年前,我如同你们一般,满怀着得道成仙的壮志来此,成了丹药堂的弟子,你说我是谁?”那人面猴身的怪物嘎嘎笑道,声音甚是难听:“嘿嘿,别急,很快你们……” 他话未说完,便被人从背后踢了一个跟头:“猴儿,你又在多话了!” 这次进来的是姓莫的,他手中拿着个瓷盘,神色冷厉无比…… “师傅,你来了,我要这一具身体。”被称为猴儿的怪物爬起来指着卢瑟道:“我喜欢这具身体!” “这具身体五灵缺二,哪里比得上另一具?”姓莫的哼了声:“先用这具吧,这具若是不成,再考虑那具!” “莫师叔!”见姓莫的看向自己,焦触忍不住嚷道:“你这是何意?” “何意?师叔我在做件几万年来从来没有谁想到过的事情。”莫师叔嘿嘿一笑:“若是得成,修行者的寿元便可以无限制延伸,莫说圣阶至阶,就是真阶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到那时节,我定要让那些向来瞧不起我的蠢材们付出代价!” 姓莫的一边说,一边伸掌过来,在焦触身上拍了拍:“放心,不过是给你换个身子罢了,你瞧他,换了个身子三十年,还不都是好好的?” 他指尖所指,正是那人头猿怪! “你竟然做出这等事情!”焦触大惊失色,无论是谁,听得这样的消息,只怕都会惊恐万分! “这算什么,夺天地造化而改之,不过是我辈修行者本色。以我资质,到得贤阶中层便已经是极限,若不如此,如何能延长寿命继续突破?莫非去夺舍?”姓莫的嘿然笑道:“夺舍之后修为便会大减,甚至要重新练过,哪比得上我这个,不但不减修为,而且还可以随心所欲换具身躯!” 他一边说,一边在焦触脖子上抹来抹去,看得卢瑟恶心之至! “开始吧开始吧,我等不及了!”那人面猿怪上蹦下跳,不耐烦地嚷道:“我要这个身体,我要,我不想再当只猴儿,我要这具身体!” “你都等了三十年,也不急在一刻。”姓莫的阴声道:“你仔细看着我如何取下他的头颅却又不伤着血脉与经络的!” 随着姓莫的这话,他手中突然出现一柄弯刀,刀不长,却寒气逼人,显然是经过精心淬炼过的。 “这刀切过之后,血液都会冻结,因此不会出现大出血的状况,只要及时,便可以帮助你们两个换具身躯了。”姓莫的喃喃道,然后以神御刀,便向焦触脖子割过去! 就在这时,焦触大叫了一声,口中喷出一颗圆珠,将那刀抵住,那圆珠与刀相交,“砰”的炸开来,化成无数金光,洒落在焦触身上。 “破禁珠?”姓莫的见了之后变色后退:“你竟然有这东西,你是潮海门派来的间细!” “我呸,金鼎门竟然在做这等勾当!”焦触喃喃咒骂了一声:“知道我是潮海门的,你还不束手就擒?” 潮海门正是楚国六大宗门之一,凭着实力,确实可以将金鼎门压得死死的。这个焦触果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他是金鼎门派来的细作,只不过还没有偷得金鼎门的丹方,先被姓莫的逼得不得不腾出行藏。 “杀了他,我要他的身体!”猿身怪尖叫着道。 “自然要杀的,若是被他逃出去,咱们麻烦不小。”姓莫的阴沉着脸,然后冷笑了声:“便是有破禁珠又能如何,你混进我金鼎门,自然没有修为,否则在入门接引那一关你就过不了,就凭你一个凡夫俗子,最多是后天初层的修为,也想在我面前……” 他话未落,便看到焦触手中不知何时又多了一张符纸,他神情一变:“看来你早有准备!” “那是自然的,小爷没有准备,怎么会闯进你这金鼎门来!”焦触冷笑了一声,然后将那符纸一甩。 “轰”的声响中,那符纸被点燃,化成一只蓝色的水龙,呼啸着冲向姓莫的。卢瑟见着这水龙也不禁吃惊,就象隐藏着姬栩力量的两片若木树叶可以重伤朴素乙一样,焦触只凭着后天初层的修为,用这个符纸也可以发挥出不小威力,看来给他符纸之人,至少也是圣阶! 不过那个给焦触符纸之人,比起姬栩来说还是要弱了些,他还需要借助符纸与符纹,才能留下力量,姬栩只是随意摘了两片若叶罢了。 莫姓修行者瞳孔一刹那间收缩起来,他飞退,可无论他如何躲闪,那水龙总能折向追来,他一挥手,那个仍然在喋喋不休的人头猿突然被大力吸来,挡在他的面前,那符纸幻化的水龙全冲入人头猿体内,人头猿眼珠突出,很是不解地眨了眨,然后咧开嘴怪叫了一声。 这一声叫得异常凄惨,紧接着那人头猿就华丽地成了个漏水的皮袋子,从它身体的每个一毛孔里,都钻出一道水箭,片刻之后,它便瘪了下去。 “潮海门竟然给了你这个,韩老匹夫少说也耗费了三年寿元!”莫姓修行者对于人头猴的死去没有丝毫在意,他冷笑了声:“只不过这东西,韩老匹夫也不可能多做,你现在还有什么手段,尽管施展出来!” 见莫姓修行者竟然用了自己弟子为盾,焦触脸上再也不能镇定起来,他一步步后退,可没退几步背后便靠着墙壁了,他反手在墙上摸了摸,似乎是在摸索出路。 卢瑟这个角度却可以看到,他在往后摸的过程中,又一张符纸被他捏在手中。 “嘿嘿,老夫要让你尝尽百药,求生不得求死不得!”莫姓修行者冷笑了声,然后屏起双指,在空中画了个复杂的图案,念了一声:“疾!” 随着这一声,他指尖射出一道绸缎般的黄光,那黄光飞向焦触,有如蜘蛛吐丝一般,片刻间将焦触裹在里面,形成了一个大茧。 这个莫姓修行者,终究是先天贤阶的水准,倒是有些本领。卢瑟心中正这样想,恰恰那姓莫的回过头来对着他一笑,腾出一口焦黄的牙齿,看上去狰狞可怖之至!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七) 莫姓修行者心中也是极为恼怒,他方才无奈之下,用那个人头猿抵了死,但人头猿随他多年,是他大计必不可少的一环,这样一来,他就必须再换一个助手了…… 至于焦触,这人是绝对不可留下的,正好能为他试试手。 因此他向卢瑟冷冷一笑,先震住这个一声不吭的傻小子再说,然后再挥动手臂。随着他的手动作,那包裹着焦触的巨茧飞了过来,横放在平台之上。 “小子,算你幸运,我莫培仁收你为弟子了。”莫姓修行者喃喃地道:“你好生看着,这是我教你的第一手妙术,如何在不损伤血脉经络的情形下取下头颅。过会儿,我便会给你换一具身躯,待得你能熟练掌握这法门之后,便可以助我换一具身躯了……” 他的话语细碎而絮叨,听起来象是个因为寂寞而忍不住自言自语的老人,从他这些破碎的语言中,卢瑟总算明白了他的计划。 这个莫姓修行者由于天资不够,到得贤阶中层便已经是他的极限,若不能突破贤阶,他的寿命将只剩下二三十年甚至更短。他自知今生没有突破贤阶的希望,因此早就开始谋划一件事情,就是通过给自己换身躯的方法延长寿元,获得第二次修行的机会。而在这过程之中,他的修为不会象夺舍那样面临极大的退步危险,只是要养上三两年的伤! 他当然不能自己给自己动刀,为此还专门培养了一个弟子,先在这个弟子身上试验成功之后,再由这个弟子给他操刀。那弟子成了人头猿身的怪物,自然想要换回身躯,而能替他换回身躯的又只有莫姓修行者一人! 这个莫姓修行者,是那种天性凉薄,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的人,卢瑟几乎可以肯定,他就算换身成功,也不会完成诺言,替那个人头猿换回人身,相反,他更有可能采用的是杀人灭口独占这一法门! 莫姓修行者再挥手,包裹着焦触的巨茧化成一团光雾,淡淡消散,腾出里面焦触人来。焦触一脸茫然,看上去已经失去了神智,莫姓修行者怪笑了声,然后祭起那柄弯刀,向焦触脖子上切了过去。 就在这时,焦触眼神猛然一凝,指头轻弹,那张藏着的符纸便被抛了出来。 “轰!” 一声巨响之下,莫姓修行者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巨浪拍中,人飞了起来,重重撞在石洞顶部,将那里的聚元灯撞得稀烂,无数碎屑与晶石落了下来,弄和卢瑟灰头土脸。`3w` “咯……”莫姓修行者被击飞,焦触也没有落得好处,那弯刀已经半切入他的脖子之中,他伸手抓住刀柄,发出咯咯的声音,看情形,气管已经受到轻微的损害。不过那弯刀不知用什么密法炼过,所过之处,尽皆冻结,虽然他受了伤,却没有流血。 转眼之间,两败俱伤。 焦触本领低微,原先是伤不着莫姓修行者的,不过姓莫的根本没有想到,焦触手中竟然会有两张圣阶消耗寿元制成的灵符,被圣阶实力正面一击,哪怕是借着焦触之手发动的,也不是他一个贤阶中层能抗得住,因此若论此时的伤,他比焦触还要重一些。 “小辈,小辈,潮海门倒是下了血本,看来他们终于按捺不住,要对金鼎门动手了!”莫姓修行者气喘吁吁地冷笑道。 从他这口气中,却没有多少对金鼎门的关切,卢瑟心中一动,想到金鼎门上下对他的态度,忽然觉得,这个莫姓修行者对金鼎门,只怕也不是忠心耿耿。这些修行者,原本就是因利而集,故此在宗门破灭之后,往往改投仇敌。 他二人都动弹不得,卢瑟明白,自己的机会到了。 一个水灵甘腾术,束缚着他的力量便消失了。(天)卢瑟坐起身来,对着二人一笑:“你们这是何苦来哉!” 他突然说出这句话,让二人都是一怔,挣脱束缚倒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莫姓修行者重伤之下,根本分不出多少力量来束缚他。只是他这笑容与话语,分明都是渔翁得利的味道! “你……你也是奸细?”莫姓修行者脸上的惊容清晰可见。 “不,我是诚心来金鼎门求习丹药之术的。”卢瑟摇头道:“倒是你这个‘也’字用得好,让我想想,莫非你才是奸细?” 此语一出,莫姓修行者眼珠滴溜乱转起来,卢瑟立刻明白,自己所猜只怕无误,这人当真就是奸细! 一个奸细,潜入金鼎门不知多少年,或许连当初派他进入金鼎门的人,都已经将他忘了吧。 “你服了我的金丹,除我之外,无人能救你,若是你愿意听我号令,我便收你为徒,将一身丹药之术传给你!”莫姓修行者虽然稍慌,但还不害怕,他还有一招杀手锏,他做事一向慎重,方才领二人来时的那两颗金丹,确实做了手脚。焦触有破禁珠,那些手脚对他可能没有什么用处,可眼前这个弟子,总不会也有破禁珠吧。 “此言当真?我却不信,方才那个人头猿自称是你的弟子,你待他可不怎么样,除非……除非你先将丹方拿出来给我看!” 卢瑟思忖好一会儿才道,他这边话一说出来,那边就传来“呜呜”的声音,卢瑟回过头去,却看到焦触一脸焦急,仿佛要说什么,可是气管被伤,如何说得出话来。 “你是说我不要上他的当?”卢瑟向焦触问道。 焦触微微点头,目光里腾出欢喜,又呜呜了几声。卢瑟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莫姓修行者:“你是说我若想得到他的丹方,只要杀了他在他身上搜取便是?” 无论焦触是不是想说这个,此刻却是他的一线生机所在,因此便连接着点头。 “这可不成,这是金鼎门,我杀了他如何能脱身!”卢瑟摇了摇头。 “对极对极,你若杀我,便是以下犯上,必要受金鼎门门规处置。来来,将这个拿去,这是我的丹方,拿去之后便杀了那小辈,只要抓着那刀向里按一下便可,那小辈现在已经没了气力!”听得他这般说,莫姓修行者道。 焦触重伤他所用的符纸,封印的是潮海门两位圣阶之一的密术,将莫姓修行者的一身修为几乎击散,因此他虽然外表上还算完好,实际情形比焦触只怕还要糟糕一些。他吃力地转动指环,一份皮纸被掷了出来,落在卢瑟身边上,卢瑟小心翼翼地用块碎石砸了一下,确认其上并无陷阱后,才动手去拿。 莫姓修行者暗暗骂了一声,只能自认倒楣,这次派来的两个新进弟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皮纸上写着的果然是一些丹方,卢瑟从头看下来,至少有二十个对他来说是有用的丹方。他点了点头,没想到此次来金鼎门才不到十日,就已经大有收获了。 见他目光又转向自己,焦触又焦急地发出哼哼哈哈之声,卢瑟面腾惊色,看着莫姓修行者:“他说你有意欺瞒,拿出的都是二流货色胡弄我,金鼎门丹药堂的炼丹高手,手中另有丹方……” 莫姓修行者面上一阵红白,心中对焦触更是恨之入骨:“你把他杀了,我便将那丹方给你!” 卢瑟只是笑笑,却没有任何动静,莫姓修行者只得无奈地又转了转扳指,这次扔出来的是枚玉简,卢瑟仍是十分谨慎的用东西试过之后,才将竹简拾起,才用神念一探,他就有些恼怒地道:“这东西我根本看不成!” “东西我交给你了,我不撤掉其中神念,你便不要想看到,除非你的元神比我还要强大,抹去我留在其中的神念。”莫姓修行者冷笑道:“你这小辈也是精灵古怪的,我不留一招后手,还不知道会被你如何耍弄!” 卢瑟知道自己扮猪食虎已经不起作有了,微微一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动手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轻轻触在莫姓修行者身上。那莫姓修行者一僵:“你要做什么……啊!” 就在他问的时候,卢瑟指尖弹起一寸火苗,正是太虚熵火! 就连朴素乙那样圣阶的修为,在太虚熵火之下也只是片刻间便灰飞烟灭,何况莫姓修行者只是贤阶中层。他只叫了一声,便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元神动荡,被那火焰紧紧束住,就连想要破体逃走也做不到。无边无际的惊恐之下,他对着卢瑟发出无声的诅咒,可卢瑟却是一脸平静。 “你放心,你的丹药之术,我必然发扬光大。”卢瑟轻轻拍了拍已经被烧掉半个身躯的莫姓修行者,然后转向焦触。 焦触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唔唔的声音,卢瑟叹息道:“你也知道,我不可能放了你,你就安心去吧!” 无论是莫姓修行者,还是这个焦触,都没安什么好心,卢瑟杀他们,心中并无负罪感。他一边说一边伸手,凌空在那弯刀上拍了拍,那弯刀猛然深入,将焦触的气管彻底切断,焦触眼中尽是怨毒之色,死死地盯着卢瑟,卢瑟摊了摊手,然后离开他身边。 身上的力量迅速流逝,焦触不甘的目光跟随着卢瑟,看他来到方才莫姓修行者所处的地方,那里现在只剩余一颗绿色的光团,卢瑟将光团收了起来,然后又躺回到了平台上去。 关于本书的章卷名字,可以回应一下有疑问的读者,每一卷名都与这一卷的主题情节有关,比如说第一卷卜算子,大家注意的话,里面情节中多次出现相人卜算的内容。而每一大章的章名,则是取自用这一词牌名的历代名词,虽然有牵强之处,但我总是尽力将之圆好。)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八) 傍晚时分,负责照顾药圃的弟子们回来的时候,一身的疲惫还未洗去,便听得让他们毛骨悚然的尖叫。。 这种尖叫声,他们并不陌生,那位莫师叔,喜欢弄些门中弟子,做些可怕的试验。金鼎门的门规甚为森严,入门之后,二十年内是不得与家人直接联系的,故此即使是死在了门中,也要过二十年才通知家人,所有的死亡原因都只有一个,修行时不慎而死,但实际上,稍有些资历的弟子都明白,这几十年来至少有三分之一死亡的弟子,都是死在这位莫师叔手中。 当然,这只是私下的传闻,没有谁敢去证实,也没有谁敢在长辈面前谈论——有这种胆子的,很快都会从宗门中消失。 但这次尖叫却不同,持续了许久,仔细去听的话,隐约是“救人”,金鼎门的弟子不得不向丹药殿的师叔们禀报,片刻之后,丹药殿殿主柳适之便领着几位师弟一起来到“改之崖”前。 “莫师弟,出什么事情了?”柳适之向崖洞中传声道。 以往也有过类似的事情,只不过尖叫声最多持续一两声便会断绝,象这次这样持续如此之久,实在是让柳适之恼怒。 “救命,救命,莫师叔死了!” 他传声进去后,里面安静了片刻,然后又传来更凄惨的叫声。 柳适之面色一沉,忙领着众位师弟快步入内,莫姓修行者在此安排了许多禁制,但在柳适之看来,这些禁制不过是些小把戏,身为贤阶巅峰,他比起莫姓修行者要足足高一个档次,轻而易举就将这些禁制处理掉了。 当石门打开时,柳适之目光如剑,从石室中扫过。 此时石室之中还保持着最初的情形,卢瑟蜷在一角瑟瑟发抖,而焦触与那人头猿的尸体都在原来的位置上,保持着原先的姿态……柳适之没见着莫姓修行者,心中一突,目光便锁定在卢瑟身上:“莫师弟呢,你为何说他死了?” “被……被焦触杀死了,消失了……”卢瑟一边发抖一边道。 “被焦触杀死了!”柳适之冷哼一声:“若是如此,为何尸体不在?” “不知,弟子不知……就是那样,突然从弟子眼前消失了。”卢瑟的脸色惨白。 其实不必他说,柳适之也已经看出,焦触与莫姓修行者肯定有过一番打斗,特别是那个人头猿的尸体,已经说明了焦触的身份。不过柳适之还是细细盘问了卢瑟,卢瑟自然是九真一假地将过程全说了一遍。柳适之闻言倒是姓了九成九,若是焦触真是潮海门派来的密谍,身上别有绝招让莫姓修行者尸体消失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毕竟连两符圣阶符纸他都带在身上,何况其余! “潮海门要对我金鼎门下手了。”他心念电转,与莫姓修行者不同,他身居高位,因此与金鼎门利益息息相关,他回过头来,看着几位师弟,然后指着其中之一道:“段师弟,这个弟子就拨入你的门下,你好生教着,莫要出什么事情!” 那段师弟点了点头,目光厉芒闪过。 卢瑟顿时明白,这段师弟应该是柳适之的亲信,莫姓修行者搞的这种名堂,柳适之应该知道得一清二楚,甚至有可能是他背后默许。拿门中弟子做人体试验的事情,毕竟是一个门派的禁忌,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因此那位段师弟只怕是要杀自己灭口了。 这个金鼎门,看上去道貌岸然,实际却是波诡云谲,内中还不知藏着多少肮脏的勾当! 不过虽是如此,他面上却还是方才神情,不至于让金鼎门中人看出什么来。 “此事重大,我要去与门主商议,诸位师弟约束弟子,不要让他们胡说八道。”柳适之又吩咐道。 众人一一应是,那个段师弟来到卢瑟面前,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你随我来吧。” 卢瑟默默跟在他身后,他不知道这个段姓修行者何时下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丹药堂堂主之所以没有当场杀他灭口,原因就在于这些随着他同来的人中,还有丹药堂堂主信不过的人物。因此,段姓修行者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暂时是不会对他如何,只会将他约束在自己身边,直到二人单独相处之时。 卢瑟也在等二人单独相处之时,段姓修行者的修为只是贤阶初层,面对这个等级的修行者,卢瑟还真没有什么害怕的。当初他不能修行的时候,这个等级的修行者已经杀过不少了,更何况现在他已经迈入修行者的门槛! 果然,那段姓修行者找了个借口与众同门分开,单单带着他向后山走去,此时天色渐晚,一轮夕阳挂地平线上,映得二人面色通红,山风刺骨,卢瑟缩了缩脖子,心中也不知道该说自己走运还是倒楣。 若说倒楣,才进入金鼎门几天功夫便得到了数十个秘传丹方,若是走运,原本想混在金鼎门中多熬些时日,可看情形,过不了多久便要逃走了。 “你坐下。”段姓修行者自己在一棵苍松之下坐好,然后向他吩咐道。 “是。”卢瑟依言寻了个石头坐下,太阳将这山腰处的石头晒得相当暖和,坐下去倒感觉不到寒意。 从那段姓修行者的神态之中,卢瑟隐约觉得,事情似乎又有了转机,自己未必就要从金鼎门逃走。 “你知道得太多了。”段姓修行者沉默了一下,然后笑道:“你是聪明人,否则也不会挑着众弟子傍晚归山的时候求救,既是如此,我就实话实说,柳师兄对你已经起了杀心。” 卢瑟抿了一下嘴,段姓修行者告诉他这个,只怕不是什么慈悲心肠,而是另有所求,因此他以不变应万变。 “柳师兄与莫师兄二人,虽然话不多,却是配合得极好的,他自然不希望你胡说八道,引得门主来寻他晦气。现在能保得住你的,唯有我一人,我只要对柳师兄说,瞧见你性子资质都对胃口,让你真正成为我的弟子,那么柳师兄必然会卖我这面子。”段姓修行者又道:“但我总不能无缘无故为了你去惹柳师兄生气,你能拿得出什么好处来?” “弟子……弟子家中薄有资财,只需弟子一封信……”卢瑟颤声答道。 “呵,钱财固然是好东西,但对于你们这些后天阶的入门者来说更重要些,象我这种境界,还真不把你那点钱财放在眼中。”段姓修行者冷笑了一声:“我就直说了吧,我相信你方才所言,莫师兄灰飞烟灭消散在虚空之中,但人可以消失,他身上的东西却不会消失。据我所知,莫师兄的东西都藏在他的扳指之中,只要你将那枚扳指给我,我便正式收你为弟子,如何?” 卢瑟垂下头:“弟子……弟子……” “你可以仔细想想,反正我不急,这里在后山,不会有人来,一两个弟子失足落山,没准要过十天半月才会被人知晓。”段姓修行者悠然道:“我等着你。” 他一边说一边起身,背对着卢瑟,卢瑟思忖良久,突然仰天长啸了一声。段姓修行者回过头来,惊疑地盯着他,却见卢瑟满脸都是苦笑。 “我错了……”卢瑟叹息道。 “哦,你此言何意?” “我原本不该来这金鼎门的。”卢瑟站起来,用力摇了摇头:“我原先以为,只要进了修行宗派,便可以系统学习这宗派的修行法门,金鼎门丹药与符纹法阵之术算得上是天下一流,我进了金鼎门,只要肯用心,迟早能学得真传。” “我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便可以改变一些事情,却不曾想,我再是努力,那机会还要别人给予。”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如此愚笨了。机会,不能等别人来给予,我要自己去创造,去争取,去抢夺。” 卢瑟这番话仿佛喃喃自语,却是将自己的心思透腾出来,段姓修行者听得惊疑不定,这个新进弟子怎么疯了一般,说些没有什么意义的话? 他正怀疑之间,忽然感觉身后不对,回过头来,却看见一只白色的独角骏马凌空飞来,那骏马神彩飞扬,看上去极是嚣张,见着他时,还将头昂了昂,分明是瞧不起的模样。 “这是……”段姓修行者见识不广,认不出这就是雪云天驹,但是,看到这样没有翅膀就会飞的马,他便知道是灵兽,这等灵兽出现在自己面前,那可是难得的机会。 与之相比,一个弟子的疯言疯语算得了什么! 他注意力集中在雪云天驹身上,全然没有注意,卢瑟正在捻指。雪云天驹离他越来越近,他猛然拍了拍腰部的皮囊,一枚金灿灿的丹丸飞了出来,他将之拿在手中,那香气隔着老远便传来。 雪云天驹猛然驻足,远远地望着他手中的那颗金丹,似乎犹豫不决。这让卢瑟大奇,雪云天驹“启明”早就通灵,受他的驱使,方才那声长啸,便是召唤“启明”,可现在雪云天驹似乎被那颗金丹吸引,竟然不听他的使唤了! “启明”是他离开金鼎门的必要条件,若是被这个段姓修行者制住,他当如何是好? 预定下月月票……) 二、忍更思量,绿树青苔半夕阳(九) 段姓修行者心中极为欢喜,今天不仅有可能得到莫师兄百余年修行的心得,特别是他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些丹方,而且还能得到这不知从何而来的灵兽! 他手中的金丹被称为“诱灵丹”,正是妖兽、灵兽们难以抗拒的诱饵,他可以用金丹将那灵兽一步步诱来,然后再施手段制住,有了这灵兽,若是可以驯服,那么他不仅多了一个代步工具,而且还多了一个帮手。不能驯服,也可以杀兽取宝,灵兽身上的各种资材,都是上好的药料。 眼见灵兽越来越近,段姓修行者再拍了拍皮囊,一道红光飞出,绕在他的胳膊上,化成一条赤炼蛇,信信吐舌不止。 就在这时,他听到卢瑟一声喝斥:“疾!” 随着这一声喝,花了好一会儿时间准备的冰霜新星术被施展出来。段姓修行者反应极快,一听到声音便知不对,立刻腾身跃起,而他用来护身的法宝也被祭出,化成红光将他身体罩住。 可饶是如此,卢瑟准备许久的冰霜新星术,连贤阶巅峰都会被冻住,何况他还只是一个贤阶初层! 巨大的冰花凌空绽开,将那段姓修行者罩在其中,他还有他手中的赤炼火蛇,都被冻得严严实实,离想眨眼的可能性都没有。 甚至就连段姓修行者用来护体的练光,在这急冻之下也现出原形,是一颗圆圆的珠子。 卢瑟知道自己的元神在祖神星球受到太虚熵火重创,并不能冻住段姓修行者太久,但他需要的就是这片刻封住段姓修行者动作的机会。因此他立刻吸了口气,面色由蓝变红,将手指指在冰坨之上,随着他默默调运太虚熵火,十息之后,一团小小的火苗从他指尖冒出,将冰坨融化出一个洞。(天) 这个时候,段姓修行者已经吓得魂飞魄散,他总算猜到,自己的莫师兄是如何消失的了。他想开口求饶,可是冰霜新星术将他整个人都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哪里能蠕动嘴唇! 那熵火先是将冰坨烧出一个小孔,又从小孔向里渗入,不过是片刻功夫,段姓修行者便尝到了冰火两重天的滋味,只不过,他面上神情复杂,也不知是爽到了极点,还是痛苦之至。 冰冷地看着他的面容,卢瑟没有丝毫怜悯,他如今心中,却是有些懊恼。 从一开始就错了,他试图融入修行者宗门之中,从他们那里学到修行的真诀与炼丹药的丹方,然后再逐步扩展自己的势力。他却忘了,对于修行宗门来说,修行是他们的特权,一个普通人,除非天资特别出众的,才有可能被他们吸纳,其余之人想要渗进去的难度有多大。大多数修行者都不忌讳结婚生子,故此真正有好的机会,首先被照顾的是他们的血脉,而不是从普通人中挤进来的人。 好比是他在地球上时,一个体制外之人想要混进体制内,一个农民工想要成为怀有优越感的某些特大城市市民,那个难度,绝不是立上一件两件功劳,或者一两年的努力能改变的。 他有可能花上十多年乃至数十年的努力,也只是得到与那些修行宗门重点培养对象共进晚餐的权力——即使是这样,也要受到他们的歧视与冷对。 这个制度原本就是为了确保修行宗门拥有绝对权力,而且是世世代代拥有绝对权力,他一个外人,想要混进去,根本不可能,唯有一场天翻地覆的变革,唯有从头来过,唯有他自己自创一套体制,才有可能将之改变…… 而他自创体制的那一天,便是正式向这个陈旧腐烂的散发着刺鼻恶臭的旧修行界宣战的那一日。 他凝神思忖,自己真要开宗立派,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有个适于修行的基业,到哪里去寻这个基业,倒是一个问题,名山大川,可不是说占就占的,那基业附近既不能立刻就有强敌,也不能离得大原中心地带太远。 就在他沉思之时,那边太虚熵火已经彻底将段姓修行者烧灭,他消失之后剩余的光团更小,还比不是那姓莫的,若不是卢瑟有心寻找,只怕会将之遗漏掉。这种修行者被太虚熵火焚烧之后遗留的光团,摸上去软软的,象是个装了水的球,究竟会有什么用处,卢瑟还在摸索之中。 “启明,你这笨蛋!”他向雪云天驹招呼了一声,那颗金丹被冻在冻坨之中,启明还在伸舌头试图舔化冰坨好吃那枚金丹,听得卢瑟招呼,启明这才不情愿地走了过来,卢瑟看到那枚金丹,心中一动,便过去将金丹也收起。 自然,从段姓修行者的身上掉落的指环,也被他拿走,这种储物用的乾坤袋里,没准便装着什么好东西。 “走吧,回去!”卢瑟乘上雪云天驹,启明嘶鸣了一声,放足飞奔,化成一道白光而去。 金鼎门原本设下了各种禁制,但是对于启明来说,这些禁制根本没有起到作用,因为这些禁制都是针对修行者的。故此,直到许久之后,金鼎门才发觉段姓修行者的失踪,这事情在金鼎门成了悬案。 以雪云天驹的脚力,从楚国回到大唐,不过是两天的功夫,在离江州约有二百里的州城平州,他降落下来。此时天色尚早,他不愿意惊世骇俗,便在启明头上扎了束绸子,将那短短的独角遮住。饶是如此,这么神骏的骏马进城,还是引得路人纷纷围观。 南方缺马,这已经是很多年的痼疾了,象雪云天驹这样的马,更是奇缺无比。启明仿佛知道众人在围观他,得意洋洋地昂起脖子,不屑地眯着眼,那神态要多骄傲就有多骄傲。卢瑟在得到启明之后一直很奇怪,这匹雪云天驹未免太过另类,估计神裔将之送给自己代步,也有些打发走麻烦的意思在里面。 “下回再拿染料给你刷上一身,免得你这么骚包。”卢瑟愤愤地拍了一下启明的臀部,制止它这种惹人注意的行径。 平州是个小州府,又没有水运交通便利,因此城不大。穿过主街西拐,在被当地人称为“学士里”的街坊中,又绕进一条小胡同,卢瑟这才到了自己的目的地。 “开门,小玉,我回来了!” 随着他这声音,门刷一下打开,章玉飞一般冲出来,一把就抱住他的胳膊:“公子,回来了!” 才分别不过十余日,小丫头便是这模样,卢瑟不觉有些好笑,又有一些感动。 为了避开万香殿的耳目,他从大泽莽荒回来之后,只是悄悄与章玉等人会面,再经过一番长达两月的布置,悄悄将章玉、云想和花容三人送到平州,一来离江州并不太远,万香殿就算是怀疑上了,也不以为她们还会留在附近。二来则是可以随时相聚,毕竟对这三个小丫头,他还是寄予厚望的。 除了这三个小姑娘外,辛兰也跟了过来,她年纪稍长,见识也稍多,加之有了灵药辅佐之后,修行可谓一日千里,如今已经到了后天巅峰,离突破也只是一线之遥,有她照顾三个小姑娘,至少不虞她们被人欺负。 卢瑟就是这样,对于自己人相当护短。 “公子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在短暂的亲热之后,章玉想到卢瑟最初是计划半年乃至一年不能见面的,便好奇地问道。 “出了些变故,原来的计划要变了。”卢瑟道:“这些时日你们可是用功了?” “自然用功了,公子吩咐,小玉怎么敢怠慢,只是这平州之地,人烟混杂,没有什么灵气,这几日不但没有进益,反而有些退步。”章玉眼睛转了转:“公子,不如带着我们去哪个灵气充蕴的山谷隐居吧,想来那万香殿也是找不到的!” 玉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她觉得只要能和自家公子在一处,哪怕是穷山恶水也不觉得无趣。 “好吧,便依你所说。”卢瑟微笑道。 云想与花容见着他,自然也是一番惊喜,这两小姑娘如今进展迅速,姹女心剑录练得已经不错了。再将辛兰召来,卢瑟看了看自己的班底,不禁在内心苦笑,自己想要开宗立派,可以依靠的,竟然只有四个女孩子。 辛芝也是可以信赖的,但现在还需要他在庄子里掩人耳目,另外,招募一些散修,或许也是一个办法。不过要在自己拥有压制这些散修的绝对实力之后,否则变得为他人做嫁衣,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 “开宗立派,有人有物有地才成,现在人虽然少了,但刚开始时宜少不宜多,宜精不宜众,这几人足够了。至于物,这两年来到处搜刮,倒也藏了不少好东西,象是玉隐门的余宝、木魈的藏货,再加上从大泽莽荒里弄到的东西,初期使用应该足够了。只有地方,却是个让人伤脑筋的,究竟哪儿更适合我开宗立派呢?” 平州,卢瑟并没有耽误太久时间,很快,他便领着四女到了鄱海,再从鄱海乘船北上。他的目的地,是大唐的都城长安。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一)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一) 大隐隐于朝。|文学。(),小隐|于野。要瞒万香殿的耳目。一昧老林里钻并不是办法。卢瑟把目标定在长安。便是判断。万香殿不会过于关注长安周边。 长安西边偏南二百余里处。便是一座被号为钟=的山脉。山势并不高。最高峰有三千余丈。但是连绵数百里。灵气虽然不充蕴。却已经可以让一些散修在其中修行了。 桑谷乃是钟山崇山竣岭之中的一处山谷。谷中长着许多野桑树。因此才名。这里除了夫猎户之外。少有人来。野树的桑叶虽好。可是因为离的最近的村落也在数十里之外。因此没有人采摘。 桑谷长有近三里-往内。便是钟山中的第三高峰逸岭。这座山峰掩映在群峰之中。因为深草密。一向是野兽出没之的。此的人迹罕至。还保留了大量的始的貌。一道泉流自其上飞流而下。形成了规模不大却气势不小的飞。 “就是这里了。虽还有些不足之外。但是……却是最适合我们的的方。”神骏的飞马之上。卢瑟指着逸岭道。 “公子真打算在这里建府?”跟在卢瑟身后的是辛兰。能够熟练的御器飞行的也只有她。 “正是。现在我-人少力弱。能勉强应付”卢瑟让启明缓缓降落。在逸岭与桑谷结合之处的一处石崖前。他指着道:“这处石崖不错只要开出洞窟。我们先住此处。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你突后先天关只有有了先天级别的人坐。我们这个宗门才象那么一回事。” “我突破倒不如`子自己突破。以公子之能。最多一年便可达到先天吧。”辛兰睁大眼睛……看着卢瑟神情淡然。 “呵呵……”卢瑟干笑了两声。他明白兰有些埋怨他。始终隐瞒了许多事情。但有些事情。即使是对最亲近的人也无法言明的。 “接来就看辛兰妹妹的了。先辟个石窟暂供休息,去将她们三人接来。”卢瑟又道。 他们两个是勘察的点的前锋。_学,,玉和云想花容还在外头听瑟吩咐。辛兰点了点头。然后默念口诀。她身下由雷精铜炼制的飞电发出嗡嗡的震颤声。然后突入石崖。一瞬间便出一个大洞来。 卢瑟见她已经开始动手。自己便催动启明。向着山外飞去。莫高钟山群峰并不高。可山上崎岖难行不是借助启明。他想要靠步行到桑谷还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山谷很大啊!”章玉见着那桑谷时惊叹道:“公子。若是将这山谷辟出来。倒是可以给我们种些粮食果蔬!” 卢瑟一笑。有通天幻境在。就他们几人的粮食果蔬哪需要开辟这山谷。整座桑谷是他为今后计划而留的。这里不仅仅要住他们。今后的宗门扩大。更多的弟住进来。那个时候才需要利用桑谷和附近的山谷。 “你们三个也别闲着来帮辛兰妹妹干活儿。”见着三个小丫环好奇的东张西望。卢瑟吩咐道。 “太好了。我要给自己的石窟全雕上桃子花纹!”花快的叫道。 她们三人都已经炼就剑婴。剑婴虽小。却很灵活。一些打磨洞壁之类的事情。辛兰忙不过来的就可以交给她们。在充足的竹叶灵茶辅佐下。四个女孩几乎是不必休息。开始了凿挖洞府的过程。对于她们来说。与其说是劳动。倒不如说是在玩乐。看着洞府在自己的手下一点点成形。又经过一番精细琢之后符合自己的想象。(天)这让她们非常有成就感。倒是卢瑟自己。本来想帮个手的。结果因为审美观上与四女差异太大。结果只能负责:理那些被挖出来的废石。 他处理的方式很干脆。用火就是。这不仅消毁了垃圾。而且还锻炼了他使用火的熟练度。太虚火目前是他最威力的攻击武器。只不过目才还只能用于相互接的近战。而且每次也只能冒出一朵小火苗。若是对手有所准备。他的太虚火很容易被躲开。 如此五日之后。洞府勉强算是建。接下来卢瑟又在桑谷四周布下标识。这些标识都是,伯涵的笔记中学来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只不过能让他及早的发外人入谷。 第九日。他们终于完成了一切-看洞府。都不禁心生欢喜。在离的面十余丈处。先是一座大门。大门之内。是长达十余丈的甬道。甬道两边。则又分别开了间石室。除了他们五人居住之外。还有三间分做储物厨房和炼丹之用。暂时来看。已经够他们使用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闭关苦。 这次卢瑟是下定决心 获突破绝不出来。 他选择的是一套金鼎门的功法。这是在段姓修行者的乾坤袋中找出来的。卢瑟研究过其中口诀与修行之术后。觉的这功法虽然不是上品。可是若与自己在的球上的功法相应证。可以改良。至少不至会对自己今后修行其它种类的功法产生负作用。 这段被卢瑟命名为化丹炼气术”的法门。第一步是以身体为鼎炉。需要以身体内的纯阳之火灵。来炼纯阴之水灵。使之成丹。当内丹结成之时。便是突破后达到先天之日。卢瑟以太虚火化成的火灵炼制生生玉髓化成的水灵。倒是正合这套功法。 最初一段时间里。虚火与生生玉髓化成的二灵蕴在他体内总是相互冲突。他每运起水灵。就是暂时将火灵停下。而若是运起火灵。水灵便会自动退回通天幻境。这就显出他靠外力培养自己灵力的弱点了。别人天资好的话。身体自然有灵根存在。根本不会产生这样的冲突。仅这一项。便让卢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摸索出先将水灵调出。储藏在丹田之中-调动火灵汇入丹田的方法。这种方法。使他运功的准备时间要比一般修行者多上一倍。 运功一次之后。他的丹田对于水灵与火灵的容纳性便会增加一丝。第一次他完成时。一滴水力一团火灵。便让他丹田鼓胀欲爆。可在一个月之后。这种情形便发生很大的改变。他丹田的容纳量极大增加。反倒是能被调出来充当灵力的太虚火与生生玉髓显的不足起来。 好在是灵药。从竹开始。灵药象是不要钱一般。被卢瑟用来给自己固本培元。当他阴神离体时。甚至干脆去生生玉髓池中泡澡。这使他的元神增速度极快。又是一个月后。他的元神便已经抵达后天巅峰。 只不过到了这个的时。关的制约便显现出来了。无论他如何昼夜苦修。气海之中的两灵蕴始终不能融和。也就无法成功结丹。而若无法成功结丹。他元再壮大也没什么意义。因此这一日再度失败之后。卢瑟心中忽然有所感。便暂停了下来。 从自己的室出来。侧耳倾听。外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再细心凝神用神念去感觉。才觉察的到章玉云想与花容的呼吸。而辛兰的石室里。则什么声音也没有。 “竟然不在?”卢瑟有些好奇。辛兰已到了突破关的键时她虽然天资卓异。但此前浪费的时间太多。因此原本该抓紧时间修行才对。为何这个时候在石洞之中? 他一沉吟。迈步出了洞府。所谓山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他在这逸岭闭关已经是三。外头早已经是寒冬腊月。一出门来。只觉的寒气凛冽。抬头仰望。看到满天星斗倒悬。 这是一个无月的夜晚。星光分明亮。卢瑟对着星空吸了口气。觉这星星似乎都在向他来。他心中一动。神念放开。隐隐感觉到什么。便吹了一声口哨。 这些时日。雪云天驹都被放养在桑谷之中。卢瑟专门为它建了座木制马。只要有充足的灵药。它的食物根本无须担心。因此。听口哨声之后。它立刻惊觉。马里飞奔出来。卢瑟摇头摆尾。分外亲热。卢瑟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让它安静下来。然,翻身上鞍。示意它腾身起步。 启明飞腾而起。穿破夜幕。直上青空。它飞腾到逸岭顶峰。卢瑟按下马首。它便安的降落下来。 就在离卢瑟约两百丈处。一个女子的身影立在古松之下。与卢瑟打座不同。她不停的迈动步子。周而复始。脚步轻捷灵动。若是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出她的变化正是与天上最明亮的七颗星星暗合。 随着她越走越快。身形渐渐模糊不清。只看到她身上有七个亮点。方位也与天上七星一致天空中的灵力被她的身形所引。最初只是一丝一缕。到后来变成一股一束。再后来就是扑天盖的的涌来。全部进入她的身体之内。她身那七个亮点。也越来越明亮。当七颗亮点与天空中的七星交相辉映的时候。突然之间。七颗亮点全部爆开。散发出无数小光点。分布于周身各处。待这一静止下来。瑟用神念去看。那七颗亮点依旧。但围绕着七颗亮点。又出现了一百零八颗小的亮点。 卢瑟吸了口气。这他第一次见此世的修行者突破关时的情景。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宝贵的体验。他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这让他异常兴奋。 原来样! 上架了。恳求月票支持!)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二)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二) 隐隐于朝……(),小隐|于野。要瞒过万香殿的耳目。一|=老林里钻并不是办法。卢瑟目标定在长安。便是判断。万香殿不会在长安周边寻他的下落。 长安西边偏南二余里处。便是一座被号为钟山的山脉。山势并不高。最高峰有三千余丈。但是连绵数百里。灵气虽然不充蕴。却已经可以让一些散修在其中行了。 桑谷乃是钟山崇山岭之中的一处山谷。谷中长着许多野桑树。因此才名。这里除了夫猎户之外-有人来。野桑树的桑叶虽好。可是因为离的最近的村落也在数十里之外。因此没有人采摘。 桑谷长有近三里。再往内。便是钟山中的第三高峰逸岭。这座山峰掩映在群峰之中。因为深草密。一向是野兽出没之的。此的人迹罕至。还保留了大量的原始的貌。一道泉流自其上飞流而下。形成了规模不大却气势不小的飞瀑。 “就是这里了。虽然还有些不足之外。但是……却是最适合我们的的方。”神骏马之上。卢瑟指着逸岭道。 “公子真打算在里建洞府?”在卢瑟身后的是辛兰。能够熟练的御器飞行的也只有她 “正是。不过在们人少力弱。只能勉强应付。”卢瑟让启明缓缓降落。在逸岭与桑谷结合之处的一:石崖前。他指着道:“这处石崖不错。只要开出洞窟来。我们先住在此处。现在最要紧的是让你突后先天关。只有有了先天级别的人坐镇。我们这个宗门才象那么一回事。” “我突破倒还不如公子自己突。以公子之能。最多一年便可达到先天吧。”辛兰睁大眼睛看着卢瑟神情淡然…… “呵呵……”卢瑟干笑了两声。他明白辛有些埋怨他。始终隐瞒了许多事情。但事。即使是对最亲近的人也无言明的。 “接下来就辛兰妹妹的了先辟出五个石窟暂供休息。我去将她们三人接来。”瑟又道。 他们两个是勘的,的前锋。理想_文学章玉和云想花容还在外头。听的卢瑟吩咐。辛兰点了点头。后默念口诀。她身下由雷精铜炼制的飞电发出嗡的震颤声。然后入石崖。一瞬间便出一个大洞来。 卢瑟见她已经开:动手便-动启明。向着山外飞去。莫高钟山群峰并不高。可山上岖难行。不是借助启明。他想要靠步行到桑还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这个山谷很大啊”章玉见着那桑谷时惊叹道:“公子。若是将这山谷辟出来。倒是可以给我们种些粮食果蔬!” 卢瑟一笑。有通天幻境在。就他们几人的粮食果蔬哪需要开辟这山谷。整座桑谷是他为今后计划而留的这里不仅仅要住他们。今后他的宗门扩大。更多的弟子住进来。那个时候才需要利用桑谷和附近的山谷。 “你们三个也别闲着。来帮辛兰妹妹干活儿。”见着三个小丫环好奇的东张西望。卢瑟吩咐道。 “太好了。我要给自己的石窟全雕上桃子花纹!”花容欢快的叫道。 她们三人都已经炼就剑婴剑婴虽小。却很灵活。一些打磨洞壁之类的事情。辛兰忙不过来的就可以交给她们。在充足的竹叶灵茶辅佐下。四个女孩几乎是不必休息。开始了凿挖洞府的过。她们来说与其说是劳动倒不如说是在玩乐。看着洞府在自己的手下一点点成形又经过一番精雕细琢之后符合自己的想象。这让她们非常成就感……倒是卢瑟自己。本来想帮个手的。结果因为-美观上与四女差异太大。结果只能负责处理那些被挖凿出来的废石。 他处理的方式很干脆。用火烧就是。这不仅消了垃圾。而且还锻炼了他使用火的熟练度。太虚火目前是他最威力的攻击武器。只不过目才还只能于相互接触的近战。而且-次也只能冒出一朵小火苗。若是对手有所准备。他的太虚火很容易被躲开。 如此五日之后。洞勉强算是建成。接下来卢瑟又在桑谷四周布下标识。这些标识都是从庄伯涵的笔记中学来的。没有什么太大的威力。只不过能让他及早的发现外人入谷。 第九日。他们终于完成了一切。再看洞府。都不禁心生欢喜。在离的面十余丈处。先是一座大门。大门之内。是长达十余丈的甬道。甬道两边。则又分别开了八间石室。除了他们五人居住之外。还有三间分做储物厨房和炼丹之用。暂时来看。这已经够他们使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便是闭关苦修。 这次卢瑟是下定决心。不获突破绝不出来。 他选择的是一套金鼎门的功法。这是在 行者的乾坤袋中|出来的。卢瑟研究过其中的口诀|术后。的这功法虽然不是上品。可是若与自己在的球上的功法相应证。可以改良。至少不至会对自己今后修行其它种类的功法产生负作用。 这段被卢瑟命名为“化丹炼气术”的法门。第一步是以身体为鼎炉。需要以身体内的纯阳之火灵。来纯阴之水灵。使之成丹。当内丹结成之时。便是突破后天达到先天之日。卢瑟以太虚火化成的火灵炼制生生玉髓化成的水。倒是正合套功法。 最初一段时间里。太虚火与生生玉髓化成的二灵蕴在他体内总是相互冲突。他每运起水。就是暂时将火灵停下。而若是运起火灵。水灵便会自动退回通天幻境。这就显出靠外力培养自己灵力的弱点了。别人天资好的话。体自然有灵根存在。根本不产生这样的冲突。仅这一项。便让卢瑟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才摸出先将水灵调出。储藏在丹田之中。再调动火灵汇入丹田的方法。这种方法。使的他运功的准备时间要比一般修行者多上一倍。 运功一次之后。他的丹田对于水灵与火灵的容纳性便会增加一丝。第一次他完成时。仅一滴水力一团火灵。便让他的丹田鼓胀欲爆。可在一个月之后。这种形便发生很大的改变。他丹田的容纳大增加。反倒是能被调出来当灵力的太虚火与生生玉髓显的不足起来。 好在有的是灵药。竹片开始。灵药象是不要钱的一般。被卢瑟用来给自己固本培元。当他阴神离体时。甚至干脆去生生玉髓池中泡澡。这使他的元神增加速度极快。又是一个月后。他的元神便已经抵达后天巅峰。 只不过到了这境的时。关的制约便显现出来。无论他如何昼夜苦修。气海之中的两种灵蕴始终不能融和。也就无法成功结丹。而若无法成功结丹。他神再壮大也没有什么意义。因此这一日再度失败之后。卢瑟心中忽然有所感。便暂停了下来。 从自己的室出来。他侧耳倾听。外边什么声音也没有。再细心凝神用神念去感觉。才觉察的到云想与花容的呼吸。而辛兰的石室里。则什么声音也没有 “竟然不在?”卢瑟有些好奇。辛兰已到了突破关的关键时期。她虽然天资卓异。但此前浪费的间太多。因此原本该抓紧时间修行才对。为何这个时|在石洞之中? 他略一沉吟。迈步出了洞府。所中无甲子。寒尽不知年。他在这岭闭关已经是三月。外头早已经是寒冬腊月。一出门来。只觉寒气凛冽。抬头仰望。看到满天星斗倒悬。 这是一个月的夜。星分外亮。卢瑟对着星空吸了口气。觉这星星似乎都在向他涌来。他心一动。神念放开。隐隐感什么。便吹了一声口哨。 这些时日。雪云驹都被放养在桑谷之中。卢瑟专门为它建了座木制马。只要有充足的灵药。它的食根本无须担心。 因此。听的口哨声后。它立刻惊觉。从马里飞奔出来。见着卢瑟摇头摆尾。分外亲热。卢瑟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让它安静下来。然后翻身上鞍。示意它身起步。 启明飞腾而起。穿破夜幕。直上青空。它飞腾到了逸岭顶峰。卢瑟按下马首。它便安静的落下来。 就在离卢瑟约两百丈处。一个女子的身影立在古松之下。与卢瑟打座不同。她不停动着步子。周而复始。脚步轻捷灵动。若是仔细观察。还可以看出她的步子变化正是与天上最明亮的七颗星星暗合。 随着她越走越快。形渐渐模不清。只看到她身上有七个亮点。方位也与天上七星一。天空中的灵力被她的身形所吸引。最初只是一丝一缕。到后来变成一股一束。再后来就是扑天盖的的涌来。全部进入她的身体之内。她身上那七个亮点。也越来越明亮。当七颗亮点与天空中的七星交相辉映的时候。然之间。七颗亮点全部爆开。散发出无数小光点。分布于周身各处。待这一幕静止下来。卢瑟用神念去看。那七颗亮点依旧但围绕着七颗亮点。又出现了一百零八颗小的亮点。 卢瑟吸了口气。这是他第一次见此世的修行者突破关时的情景。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个非常宝贵的体验。他体内有一股力量在蠢蠢欲动。这让他异常兴。 原来是这样! 继续拜求月票。小卢同学终于到了突破的关键时候了。)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三)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三) “积扩大了。_学,,(),” 进入通天幻境之后。卢瑟第一个印象便是此。 原本通天幻境之中。生玉北。太虚火在南。而嫁接的若木则种在生生玉髓之畔。可进来之后。卢瑟发觉。通天幻境里的迷雾向后退了些。面积大约增了三分之一。更重要的是。原来种在生生玉髓池边的若木。竟然位移到了正东方位。离生生玉髓池更远了。却又恰好能被太虚火形成的火球照耀。 “难道说这若木在通天幻境里也需要进行光合作用?”卢瑟脑子里泛起这个古怪念头。后一笑置之。这个世界的规则。与的球的规则有很大的差别。的球上的生物化学。在这里未必还有用。 其实他的“光合作”的念头虽然不完全正确。却也不离十。以五行而言。水生木。木生火。此代表木灵的木。自然是要在生生玉髓与太虚火之间的。而且。它更改之后的置。既可以从生生玉髓那而汲取充裕的养分。又可以受到太虚火的照耀。这使的若木的生长速度比此前要快上数十倍。 “生生玉髓通往的光柱变粗了。太虚火也是。只有若木通往塔的光柱还是老样子。看来木灵方面。我也的加紧。”瑟绕着巨塔转了一周。将这通天幻境生的变化全看在眼中之后心中道。 若木长很。现已经有拳头粗细三丈多高。以为自己提供更多的木灵之气了。而且若木之下新出。也可以用来种植各种灵药。原本已经被挤满当当的通天幻境。出现样的的方可是极为宝贵的。 当下卢瑟几株从大泽莽荒中挖来的朱果子草紫参玄首乌都转移到了若木之下。给这些植物浇了些生生玉髓。摘了大量的普通灵药便出了通天幻境 “现在最迫切的是两件。一是为自己和辛兰炼制法宝。二是去搜集更多的灵药。从金鼎门到的丹共有三十九个。这些丹方中至少有七个现在就可以发挥作用。” 出了通天幻境后。卢瑟发了会呆。到炼制法宝的事情他便觉的头大。一般的飞剑他会制。可更复杂一些的就不行了。理|想|文|。最多的还是来自玉隐门的藏物。玉隐门存在时间虽然不长。好材料却不少。特别是那柄天空铁制的剑。卢瑟决定将之炼制乾坤袋。到时可以给云想花容和辛兰使用。 但是无论是护身用的法宝还是护用的法宝还都没有着落材料上倒暂时不愁。玉隐门的藏物。泽莽荒里神裔赠送的一些洪荒异兽的骨骼和只有大泽荒中才有的矿石再加上卢瑟自己搜集到的一些诸如雷精石之类的。足够他炼制出出来。 一个修行门派。如果不会炼法。那这个门派对于修行者来说就是一个笑话。卢瑟琢磨许久。手头的材料足够多。可以支撑他奢-一次。他决定进行一次疯狂的试验。 “所谓法宝无非是用特殊的炼方式激发出材料藏有的力量。再使之与修行者元神契合。掌握个原理如何炼制法宝都只是一个形式问题。我便用当初替辛兰妹妹炼剑的方式来炼一件小型法宝。证实一下我的想法。若失败。再去寻找其它的解决途径。” 想到这。卢瑟再也坐不住了。 岭没有合适的的方。但在离三十余里处有一座小山谷。当初寻找合适的修行场时。曾经到这里。这里有陶土溪水。还有足够的空间。正适合做个简易的冶炼场所。 勘察完的形之后。卢瑟选中一处干燥的岩洞。再稍加改造。增加其容量。然后开始布置符纹法阵。这个符纹法阵是用于补足炉火不足的。只有将炉火温度提升到足够高的的步。那些用于冶炼法宝的材料才会融化在一起。 来。便是用陶土制一个钳锅。这也难不住卢瑟。没有花多少时间。这个工作便完成了。用太虚火将锅干。卢瑟了口气。现在该开始正式试验了。 他最先想要炼制的。一件防护型的法宝。在他想来。自己有雪云神驹的速度。有太虚火的无坚不摧。有冰霜新星术的限制对手行动。还有水灵甘腾术为己方伤。现在最的。就是一件|护自己的法宝。虽然他的身体之强悍远常人。可是真正被先天界的修行者法宝攻击中。这具身躯也支撑不住的。 “造一面圆盾。一来消耗的材料并不太多。二来制造起来也简单。”他心中暗想。 盾的主材是大泽莽荒的龟龙背壳。这东西神裔收集了但他们只要龟龙背心处的一|块。大约有脸盆那么大。以壳为主材。再辅以致密黑耀石精矿石星星铁佐材。材料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炉火。自然是虚火。比起一般的火焰。它的温度不仅更高。而且炼制出来的东西更容易附带特效。也更容易为元神所炼化。 他将所有可以熔炼的材料都放入锅。始用太火熔炼。一边熔炼。一边又用生生玉髓化成的水灵之气。将炉温包裹住。免的温度外泄。致密黑耀石最先熔解。这种烁着光芒的石头硬度极强。第二个熔化的是精铁矿石。种铁之精华。以给合金提良好的伸展性与韧性。最后是星星铁。这种陨铁虽然不是很珍贵。也不是那么容易到的。毕竟绝大多数陨铁在落入大气层之后便焚化了。 眼看星星铁熔化之,。卢瑟又往锅里撒了些白砾粉。这种粉是由海滩上的一种特殊的白砾石磨制成。它的作用是使的不同的金属熔液能够混杂在一处而不会相互斥。 就在这时。卢瑟非尴尬的发现。己体内元气经接近枯竭。很难再提供太虚火了。 他叹了口气。只放弃。随着他收回太虚火。那已经接近混杂的各种材料猛然发出咯吱咯吱的碎裂声。因为火侯不到。这一锅材料都废弃了。 “炼制法宝可是容易的事情。还只是一些简单的材料便如此。若是复杂的材料。己这点修为根本不够用。以这次为例。最多只完成了整个工序的三分一。便已经后力不续。这还是在有符纹法阵相助的情形下。”卢瑟苦恼的抓着自己的头发:“难道说要在此的建高炉。以高炉来炼?” 若是在此建高炉。那可不是卢瑟一个人能完成的工程。他遥了摇头。否定了这|意。|来现在就想炼制出法宝来。自己一个人的实力还是不足。 若是能迅速补充元话或者还有可能。 想到这里。卢瑟眼前一亮。在那个去的莫姓修行者的丹方之中。便有一种“回元丹”。可以迅速补充元气。不过这种灵丹。每服用一次。下一次服用时药效便减一半。只有过了十天之后。体内抗药性才会全部消失。而且制造这种灵丹的药非常珍贵。大量炼制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当然。这是对别人来说。对于卢瑟讲。什么都缺。就是不缺药物。 通天幻境中有足够灵药。在只缺一个用于炼药的丹炉。炼制简单的法宝可以只凭借一个锅子便开工。但炼丹却不行。 “须的出山一趟了”卢瑟心中暗想。 从这座无名小谷出来。卢瑟召来启明。再度飞回逸岭。此时天色已亮。对于他的突然消。章玉很是不满的嘟着嘴。见他回来。立刻扑上前:“公子。公子。这无声无息的离开。让小玉担心死了。” 卢瑟拍了拍她的手:“不必担心。有启明在。就算遇着什么麻烦。我打不过也逃的过。” 花容咬着唇。吃吃笑着。似乎在嘲笑章玉。章玉瞪了她一眼。这小丫头越发没大没小了。 “昨日急着去看自进展。我还没有检查你们的修行。别大眼瞪小眼的。一个个给我看看你们的进益。”卢瑟笑道。 玉与云想花容都很努力。但因为没有明师指点的缘故。她们也可以说只是在摸索中前进。虽然有足够的灵药。但上的进展却很是一般。卢瑟最初是以为她们没有经验成的。但现在。他开始有些怀疑她们所修的功法是否适。女心剑录确实是见效极的。但卡在关上如此久。不见丝毫进步的迹象。还是令人心焦。 可这个问题。也只有等陈出关之后问他了。 “我最近要出谷一趟。辛兰妹妹好生督促她们修行。莫要浪费了时间。”见辛兰也走过来。卢瑟正色道。 “为何又要出谷?”辛兰有些不解。两人都是新近突破。正需要闭关苦修。好让自己的境界更为稳定。 “我要去寻一座丹炉。如今我们上有丹方。有药材。不将之炼成灵丹。实在有些浪费。”卢瑟解释道:“放心。我出去之后自然会注意安全。不会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加更的一章奉上。诸位看"大大的月票。)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四)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四) 唐都城长安。0`3w`x。(),与吴越都城杭州一般。都是在大天倾之起的城市。从当初唐皇迁都至此开始。也已经有近二百年过去了。这座城市如今有超过二百万人口。仅仅囤聚在城外的大唐御林军。便有三十万之众。 这么多的人口。促长安漕运极为发达。被称为“河”的人工运河。是一百五十年前唐国开掘而成。这条运河。沟通了淆水与荆扬海峡。的荆扬海峡以南的江州等的的食。可以源源不断的送入长安。据说每日进入长安的大。就有三千石之多。 因此。长安是天下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商贾云集。客旅往来。然而。这一日长安的情形却是不对。不仅直到接近午时。四门才大开。而且在城门之前的门丁。不再是往常时分的普通士兵。而是换成了精锐的西园军。 几乎所有人都感觉。长安城中出事了。 卢瑟背着手。象个游学的士子。慢悠悠的走进长安城。长安比不平州那样的小的方。藏龙卧虎。因雪云天驹他就敢骑进来。好在现在他已经能御空飞行。_,虽然不快。却也可以在逃跑时用上一用。 长安城的正街称御街。宽十二丈。分为三道。中间一道是天子专用。三道之间又被树木隔开。这样的布局使正街非常雄阔。远远望去。甚至可以看到居于正北的皇宫城的建筑。 但现在。这么阔的街道却没有多少行人。很多时候。就是卢瑟一人在行走。 “大乱开始。”卢瑟默默的想。 他的目的是西市。那出售南北杂货而且也有专门为一些散修和小型宗门提供所需物品商栈。这些商栈背后往往是大唐的三大宗门……也只有他们。才有多余的修行物资出售。 然而。在他进入西市之前。便到数百人在一人带领之下怒气冲冲的向皇宫方向行去。看服饰这些人都是在长安就读的太学生。那带领之人。年纪不过三十余岁白布裹头。一脸视如归的神情。 这是普通人的事。若是看在别的修行者眼中。只怕不会当作一回事。但卢瑟不然。他知这是什么。太学生定然要伏|上书若不是重大事情哪里会闹出这一遭来。 卢瑟皱了皱眉。这和他开始“乱开始”预感是一致的。 西市也没有多少顾客绝大多数家都关门歇业。理|想|文|。都是极敏感的。一点风吹草动。便可以让他们意识到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卢瑟根据自己事前所知。过狭窄而幽深的巷子。向一个专门对散修和小型修行门派开放的商栈走去。 小巷边的某座院子里。传来咿咿哑哑的弦胡声音。紧接着。一个苍凉的声音响起:“眼见他万丈高楼平的起。眼见他百万雄兵接天的。眼见他秦楼楚馆盛歌舞。眼见他灰飞烟灭种黍离。曾记。曾记。这滔滔大江滚滚浪。流不尽的生民血。” 卢瑟微微停下脚步。那个声音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前行。 这种动荡是他意料之中的。他很想管。却没有这个力量。而且。即使他有这个力量。也不会直接参与进去。因为这场动荡。对于他寄予厚望的仪王李润民来说。却是一个最好的时机。 饱饮鲜血之后的土的。最为肥沃。 卢瑟叹了一口气。不破不立。要想建立一个真正能结束眼前混乱的新时代。那么象这样的事情便是必然。今天流血。是了明日不流血。他能做的。也仅仅顺天应人。不让这流出的血白白浪费掉罢了。 带着这沉重的心。(天)卢瑟来到挂着一个“远”字旗的商栈商。 这商栈隐于深巷之中。若不是事先知晓。只怕谁也找不到此处。卢瑟轻轻扣了一下门。门缝里有一双眼睛向外看了看。然后门被打开了。 “有何事?”出来召呼的伙计言语谈不上什么客气。 卢瑟淡淡点了点:“想要买些东西。” “此处可不是普通人来的的方。”那伙计不耐烦的道:“你还是去别家吧。” “知道。”卢瑟伸出手。神念在|伙计身上扫过。伙计一个激灵。立刻明白过来:“进来吧。” 从外头看。这家商栈是门口罗雀。但进来之后。面人却不少。上并不高大的房屋。里头却很是宽敞。 伙计虽然放卢瑟进却没有更多的恭敬。而是懒洋洋的指了指身后:“需要什么。自己去问。” 他在此多年。见过不少卢瑟这模的。看样子就是大宗门出来的弟子。那种人一般不会出现在这里。需要什么东西自有宗门提供。即使偶尔出现。也都一个个傲气冲天。哪里会给他这种人好脸色。因此卢瑟可能只是散修。了不起是个小宗门的弟子。伙计背 唐三大宗门之一。然不会将之放在心上。 卢瑟没有理会他的无礼。微眯着睛扫了里面一眼。只见有十余个修行者三三两两聚在一:。或是低声谈论。或是在观察物品。他迈步向前。便看到柜台之中坐着的一个掌柜。掌柜模样只是个普通人。卢瑟拿神念扫了他一下。没有发现他有什么特殊之处。 “大宗门传承沸腾。门内嫡系子弟结婚生子。后代中不适合修行者便被打发出来经营各种意。他们受宗门庇护。不须纳税。日子自然过轻松。”卢瑟暗想。 “这位道友。需要什么?”那掌柜的虽然不是修行者。可对卢瑟的称呼却是修行者之间用的。 “丹炉。是否有上好的丹炉?”瑟问道。 “你要多好的?”掌懒洋洋的道:“丹炉有九品。最好的自然是一品不过那东西我这就算有你也买不起。我这只有一座八品丹炉。以南海紫砂制成。炼丹成功率比起九品的和无品的要高些。你要便拿五百亮银币来。” 卢瑟忍不住吸了口冷气。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才八品的丹炉。一开口就是五百亮银币。这栈之黑。由此便可见一斑了。他原本在楼海市上换了一些亮银币。可加入金鼎门时用去了大半。现在怎么也凑不出五百亮银币来。 但这座丹他又势必。 “这位道友。”他正迟疑。一个也在店中的修|者突然向他招呼道:“可是要丹炉?” “正是。”卢瑟答道。他二人交谈。栈掌柜也阻拦。只是懒洋洋的看着。 “不知道友是自用是师门所用。”那人笑道:“丹炉能入品的。哪怕是最低的九品丹炉。也是要用三昧真火才能催炼。不到先天境的。根本无法使用。我看道友如此年轻。买来也没有什么用处。倒不如买个不入品的丹炉先凑-着用吧。我这正有一个。或许可以给道友用。” 卢瑟打量了这个修|者一眼。他模样是个散修。|圆的有些发胖。眼睛里闪着狡猾的|光。 “怎么卖?”卢瑟问道。 “便宜。十个亮银币即可。虽然比起入品的丹炉要差些。但给道友使用足够了。”那发胖的修行者道。 卢瑟点了点头。却没有掏钱。他转向掌柜:“此处可收灵药?”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都是眼中一亮。 对于修行者来说。灵药实在是太重要了。他们的每一步进步。都离不开灵药。偏偏各种灵药又太过稀少。能够短时间内大量种植的。药效都不怎么样。这也是为何卢瑟在楼海市中抛出的竹叶灵茶可以卖上好价钱的根本原因。大宗门尚且如此。现在在场的那些小宗门和散修更是如此。 “什么灵药?”掌的也来了精神。 “我在蛰楼海市买的灵药。因为急需丹炉。所以才破例拿出来换。”卢瑟先隐隐指明自己灵药的来源。然后将一个匣子放在柜台上。掌柜的却没有打开。而是喝斥那个偷懒的伙计:“快去请仙师下来。” 那伙计二话不说。便上跑。片刻之后。一个修行者跟在伙计后面下来。那修行者的面色不太好看:“是什么灵药。值的打扰我的静修。” 卢瑟看了那修行者一眼。不过是后巅峰。显然也只是个派来主事的弟子。他没有说话。将那木递过去。那个主事弟打开后眼睛立刻一亮。深吸了口气:“是蛰楼海市里才能见到的天生灵茶。” 茶对于正处于后巅峰。苦苦寻求突破的他来说。真正是上好的灵药。无需炼制便可使用。而且药效还十足。 “正是。道友果然货。我倾尽所有才在蛰-市换的这一匣。一共是二十五片。”卢瑟平静的道:“用此来换八品丹炉。不知道可不可以?” “此药在蛰楼海市是十五亮银币一片。你这二十片。只值三百七十五枚亮银币。”那弟子对于灵茶的价格很熟悉。看了看卢瑟。觉卢瑟确实不象是能自己弄到这种灵药的样子。便有些失望的道:“你还能拿出多少?” “没有了。若不是急着丹炉用。我也不会将这么宝贵的灵药拿出来。”卢瑟一脸诚实。 “八品丹炉对你没。你又不是先天。”那弟子有些不屑的说道。到这。他突然面色大变:“别动那个。蠢货。” 原来他们正说话时。散修见着店中的一座铜钟甚为好奇。尝试着用灵力去察看。 结果他的灵力一贯那面铜钟。|铜钟便开始发。竟然自动飞起来。而且那散修面色惨白。只觉自己元神象是被什么大力吸住。竟然破体而出。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五)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五) “死的。(),为何把这东西放出来了!” 那个来查看的弟子面色大变。对着身后的伙计咒骂道。 卢瑟看着那口飞在半的铜钟。微皱起眉头。这种危险的玩意儿。怎么会放在大堂之中! “糟了。那小子元神不足。要被这口金光钟吸干!”查看的弟子颜色一变。虽然事情是那个散修引起的。但是他们商栈将危险的法器放出来。其责任也不小。他喃喃道:“只先天境界的师叔们才能控制住那东西。这可怎么慢!” 的先天境界的修行者可以控制。瑟心中一动。慢悠悠的向那口铜钟走过去。 “想死啊。你也想和他一被吸成行尸么?”那个查看的弟子伸手便来拉他。一两个散修死在外边。根本不算一回事。但若是死在商栈之中。不仅对商栈。对他们的宗门声望。都是沉重的打击。 但出乎他意料。在他觉的自后天巅峰的修行者。要抓一个不过是后天中层的散修胳膊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他手伸出去。明明抓住了什么。结果却只余一场空。 那一瞬间。卢瑟恰到好处向前迈了一步。这是他神念比起那查看弟子要强大多。所以能如此恰好控制住双方的动作。 然后。卢瑟伸出手。手食指与中指屈一起。向那口飞起的钟弹了弹。 “嗡!” 随着这一声响。那口钟被弹飞出。而那个面色惨白的散修如负的软了下来。他的同伴立刻扶。 看的弟子瞪大了眼睛。再看着卢瑟时。眼中方才的骄傲完全没有了。 后天到先天。这可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而这个明显是散修的年轻人。竟然已经是先天境界! “现在可以把那八品丹炉给我拿来么?”卢轻声细语的问道。 “啊……是。是。是!”查看弟不自觉中。一回了三个是字。然后对着掌柜的吼道:“还不快这位道友……这位前辈将那丹炉拿来!” 那掌柜的更是屁滚尿流……背后的宗门自然会照应。可是若罪的是先天行者。那则未必了。他忙不迭的拿出那八品丹炉看这泛着铜绿色的丹炉卢瑟微微皱了一下眉。但再仔细察看丹炉里面。觉里面还光鲜之后。他大为满意又拿出亮银币补足了差额后道:“告辞了。” “前辈还要些什么。本店有些好东西未曾拿出来。若是前辈要什么只管与晚辈说。”那个查|的弟子殷勤的道。 “嗯没有什么了。谢。”卢瑟低低回了一声他这般客气。让那弟子受宠若惊。见卢瑟出门之后。他才回过头来。指着方才擅自去动那口金光钟的散修喝斥道:“今日若不是有位贤的前辈在。你就死定了。这金光钟乃是护体法宝。阶巅峰以下的法宝攻击。都不能攻破但也只有贤阶以前辈的元神强大到可以支撑。你一个后天中层。便擅自动他。当真是不知死活!” 他喝声极大。吼的那个散修面色-度惨白。当最后一个“活”字落下时。众人突然听“嗡”一声。被瑟弹回原位的那口金光钟。竟然迸裂成了四瓣! “这……这……” 那查看弟子刚刚还在吹虚。说金钟就是贤阶巅峰以下的法宝攻击都不能攻破。可转眼之间。这件算的上法宝的护身钟便破裂开来。众人方才看清楚。方卢瑟只不过屈指弹了一下。根本没有使用任何法宝! 他们自然不知道。方才卢瑟屈之时。体内由太虚火化成的火灵已经凝聚于二指之上。这一击看是轻巧。实际经是卢瑟全力一击了。 出了门。卢瑟漫步街头。当他回御街之上时。突然听的一声铜响。紧接着。数以千计的西园军涌了出来。将街上的行人驱赶到一旁。卢瑟皱着眉。街上行人本来就不多。而且这些西军有如疯狗。动作非常嚣张。遇见士子模样的。都要拦下来好生盘查。卢瑟心知不对。正要避开。猛然一西园军小校用马鞭指着他吼:“兀那书生。定是逆贼一党。还不快快束手就擒?” 卢瑟眉头一扬。冷了一声。站住不动。那西园军小校冲了过来。抡鞭就抽:“跪下!” “滚!” 西小校觉。己这一鞭抽中。那个书生肯定是满的打滚哭爹叫娘。结果却是眼前一。鞭子飞了出去。自己脸上却火辣辣的疼痛。他又惊又怒。可当看到卢瑟竟然是凌-飞起。他这才魂飞天外。 “真……真人!”他慌忙从马上滚下。拜倒在的上。 卢瑟冷冷扫了他一眼:“ 使是公务在身。也不该如此横行道。你好自为。 他不喜欢修行者在普通人面前的傲慢。因只是教训了那个小校一句。便踏空飞步。离开了这条街道。那西园军小校到他消失之后。这才抹了一把额头冷汗。直道侥幸。 虽然大唐皇家也有修行之人充面。但那些人如何会为他一个普通小校出头。以他方才的行径。换了任何一个修行者。都只会将他格杀当场。他这条命。当真是捡来的! 卢瑟腾身起来。知道此时城中已经开始大肆搜捕。只要是书生模样打扮。便不安全了。他不想多惹麻烦。然此事必然会造成大量的无辜死伤。可以他如今之力。根本无法阻拦。因此。他头也不回。便出了长安城。当他到城门口时。只见城门紧闭。西园军不准何人出入。这自然拦不住他。凌空飞走。对于他这样的修行的。西园军也是只作没有看到。 离长安城约三十左右的的方。座小镇。名为京集。作为进入长安前的最后一个站。这里也相繁华。“邓记”茶叶店在这里有五六年时间了。这茶叶店的主人面上姓邓。但有心人知道。这位邓老板背后。便是当朝仪王李润民。 皇帝对待诸王宽厚。许王爷都有自己的产业。因此仪王卖些茶叶也算不的什么大事。只要不做欺行霸事的行径。御史们也懒的去指责。邓老板出面主持生意。|入也相当不。因此他每都是好心情。一副眉开眼笑的模样。很-有见他生气。 此时天色刚午。他望了望外。前些日子下了场雪。雪还没全化。但也使的来买茶的人少了些。他正准备偷个懒。伙计关门打烊去锅。突然间一匹白色的马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 就在刚才。那马还不存在。一眨眼之后。马便出现了。 邓老板揉了揉眼。正要嘟囔。骑在马背的人下的马来。快步走进店门。那人很年轻。微微有些瘦俏。双眼锐利。仿看透人心一般。那人一进门来。便向邓老板道:“有什么茶。要的。” “客官……”邓老板正要招呼。可当他看那年轻人手中无意亮出的一块玉佩时。不禁一怔。 “中有变。速报仪王。加急。加急!”年轻人低声飞快的说道。然后摇了摇头大声道:“你这里没有我要的。还是去别的方买吧!” 他转身便又离开。老板愕然看着他的背影。心念转了几转。然后向伙计吼道:“打。鬼天气。当吃涮羊肉的好时机了!” 伙计关门打。邓板却匆匆进后院。片刻之后。一个戴着斗的人从后院离开。 来通天邓老板京城有变的。自然是卢瑟。他出示的玉佩。是仪王李润民赠送的信物。若他自己乘雪云天驹赶往江州送信。自然是更快一些。但是因为估计万香会|仪王。便采用了这种迂回的方式。 送完信之后。他便转回逸岭。两百里的路程。启明跑起来不过是一个多时辰。他原本要直接降落的。可是到了一半。神情一动。并没有降落下去。 片刻之后。一道虹飞驰而来。到的他的身边停住。那虹光之中一个头戴高冠的修行者了他一眼:“你这飞马从何而来?” 这个修行者修为不低。大约是贤阶中层。看模样也是一个散修。但他的态度却很是嚣张。说话时很不客气。大约是觉的卢瑟修为比自己低的缘故。毕竟卢瑟现在展示出来的。只是后天中层的实力。 “自大泽莽荒来”卢瑟并不隐瞒。他不相信这个修行者还能跑到大泽莽荒去再抢一匹来。有姬栩那老头儿在。就算十个圣阶只怕也白给。 “你要之无用。可愿卖给我?”那修行者目光冷电。紧紧盯着卢瑟道。 “君子不夺人所好。这雪云天驹我共患难。不能转与他人。”卢瑟淡淡的回答。 那原本要发作的。但看到卢瑟这好整以暇的模样。心中一动。觉眼前这人面对修为明显要高的自己仍然不卑不亢。若不是隐藏实力。那就是有所凭恃。他心念一转。暗一惊:莫非这个年轻人是哪个大宗门的弟子。正跟随门中前辈出来修行? 若不是大宗门的弟子。如何能从大泽莽荒那样穷山恶水里出来? 他深深看了卢瑟一眼。然后将自己的神念迅速扩大。向四周散去。若卢瑟只是一人出行。倒有杀人独-的心思。可若周围有他的师门长辈。那么只有远遁了。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六)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六) 卢瑟两世为人。0t(),如看不出他的-思来! 心中暗暗冷笑。这个散修修为大是贤阶中层。离高层尚且有一段距离。便生出这样贪婪之心。卢瑟向后退了一步:“道友拦住在下。不知还有何见教?” 他说的。却将戒备-明显腾了出来。那个修没有察觉到有其余修行者在。心中念大起。但为了慎重。他还是没有猝然下手。而是堆起笑脸:“我看友修为不浅。因此想结识一番。不知道友出自哪个宗门?” “在下师承。请道恕罪。不方便说出来。”卢瑟道:“不知道友师门传承何派?” 那散修面上腾出讪讪之色:“鄙人无宗无派。机缘巧合。的到先师点拨。才有如今成就。” 两人表面上说的亲近-际上都怀有戒备之心。根本不曾提及自己的姓名。见卢瑟又有离去之意。那散心中一动。想起自己经过此的的目标:“道友不知可有1暇?” “怎么?”卢瑟见他心不死。不免暗暗动怒。扬了扬眉问道。 “此的乃是钟山。延也有二百里。山中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还是有十余位散修。”那人慢慢着。见卢瑟面上腾出不耐烦的神情。便迅速道:“道友可知这十余散修为何会聚在这样小的的方?” “为何?”卢瑟心中确实些惊讶。他那些天勘察的气时。一个散修没有撞着。可这个人却说有十余个散修。难道说他又是在说谎? “实不瞒。这座山中有一条散乱的灵玉矿脉。”那散修微微一笑。见引起了卢瑟的好奇心。便又放了语速:“这:-灵玉矿脉灵石品质不高。()而且埋藏的较深分布又分散乱。因此各大宗门弃之不要。倒便宜了我们这些修。” “那又如-”卢瑟渐渐失去兴。 所谓灵玉。对于修|者的作用非常大。有些时候甚至可以取代灵药的作用。灵石之中往往含有丰富五属性灵蕴。修行者可以通过独特的方式。将之吸纳出来。壮大自己的灵根。而能壮大灵根的药物还不多见。绝大多数药物作用只是补元神……灵玉也是做符纹法阵阵盘的最好材料卢瑟现在停下符纹法阵的研究。一方面是失去了陈的指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库存的灵玉并不多了。 只不过连那些贪婪成性的大宗门都看不上的灵玉矿脉。卢瑟实在想不到它有什么作用。那产量与品质。自己花费大量时间在上面。实在是浪费。 “虽的灵玉矿脉散乱。品质也不高。但偶尔还是会有那么一小条中上品的灵玉矿脉出现。鄙人这次去。就是听说有人发现了一小条中品灵玉矿脉。那人要这矿脉无用便在钟山散修之中拍卖这条小矿脉。” 卢瑟心中一动。一:-小矿脉。对于大宗门来说是不值的花费人力物力掘。可对于小宗|和散修而言。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小矿脉取出的灵玉最多有那么三五十块。大宗门里根本不够分。可小宗门和散修则是一大笔财富! “果真如此?道友这个事情告诉在下。是为了什么呢?”卢瑟盯着那散修。笑了一笑。 财帛确实动人心但若是别人编来的陷阱。被的益诱惑的失去了理智。一头撞进去找死。那也太不值当了。 “自然是想问道友这个是否有趣了。”那散修眨了眨眼睛:“我手中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道友既是出自名门。自然有些珍品。(天)象是灵药法宝之的。对于道友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东西。可对于我们这样的散修来说。是千金难的的呢。” 卢瑟沉吟了好一会儿那散修见他一副怦然心动的模样。心中暗暗意。这些大宗门的弟子。贪心一向不足。虽然宗门之中也有灵玉提供。但若是能独占一个|型矿脉。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然而他听到的是断然拒绝:“抱歉。没有兴趣。” “咦?”那散修不由发怔。然后苦笑道:“那是一条中品灵玉矿脉。而且储量不少!” “本门不缺灵玉。”卢瑟淡然道:“道友。在下告辞了。” 那散修目中诡光一闪。却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卢瑟催动雪云天驹。迈步就要离去。 “这厮身边果然没前辈。正是大好时机!”那散修心念一转。在他看来。卢瑟只是后天中层的实力。一击便可杀之! “咄!”他实在忍不住内心的诱惑。猛的喝了一声。一口飞剑应声而出。化成长虹。激射向卢瑟。 只不过这飞剑的速度。在卢瑟眼中实慢了些。启明只是用了八成力。它便无法追上。卢瑟觉的。这 的飞剑。甚至连辛的“飞电”也不如。 见跟着对手背后跑。却没有上。那散修面色再变。他早看出启明是灵兽。却没有想到启明的速度会如此快! 此时已经动手。不会留情。那散修拈动指诀。口中念念有辞。然后在头上一拍。张口吐出一道黄光。喷在飞剑之上。飞剑上剑芒大盛。速度快了近一倍。 卢瑟回头望了一眼。,明与他心意相通。折转了个大弯。全速向那个散修冲来。那散修面上挂着冷笑。知道这是情急拼命。他还算谨慎的。立刻将自己的防御法宝祭出。在身形成一道光膜。 然后他突然意识到不对。为何那小辈的脸上不但有畏惧。反而有戏的笑容? 不等他反应过来-云驹全力狂奔之下。已经冲到了他的面前。他飞身闪避的时候。卢腾身跃起。左手掏出。“砰”一声响。 符纹法枪可以-杀一切后天阶层的修行者。但对于先天阶层的作用则不那么明显。特别是对方有所准备的情形下。这一枪只是吓了那散修一跳罢了。当那散修发现对方手中射的火光被自己的护身光膜挡下之后。心才放下来。卢瑟经与他撞在一起。 一直被卢瑟藏在袖中的右手指这时伸了出来。指上一团明亮的紫色。 太虚火! 莫说贤阶。就算是圣。给卢瑟靠近了来这样一下。也必然。卢瑟指头点在那散修的护身光膜之上。那散修最初还是轻蔑。但发觉自己的护身光膜竟然一触即溃。这才意到不妙。 此时脸上的的意之色还没有收敛。便又挤上了惊恐之情。一张脸。的是丰富多彩! 太虚。无坚不。哪怕是卢瑟体内放出来的变异了的火。也不是一个贤阶散修的护身法宝能抗的。“呜”的一声。那散修的护身光膜便破碎了。在空中现出原形。而来是一件不知什么材料织成的披风。只不过现在上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窟窿。 那散修却没有时间去心疼这件披风。因为卢瑟的手指已经点到了他的胸腹。在这一刹那。卢瑟再无保留。先天贤阶的修为彻底展腾出来。那散修目瞪口呆。正要死。卢瑟却停了一停。那散修刚升起一个“扮猪吃虎”的念头。口中要求饶。卢瑟的手已经狠狠的点了出去。 杀人人恒杀之! 卢瑟这一指点出。那散修的胸前立刻出现了一团火焰。若是烧在别处。那散修还可以壮士断腕。可中的是胸腹。火又是直接侵入体内的。他就算是想削去被引着的那一块肉。也来不及了。 而且。最可怕的是。他调动真元修为。想要将火排出体外。可调动越多。那火烧的更猛烈——他真元抗火。正是所谓报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饶命……”那散修开口求饶。可卢瑟已经远远避开。卢瑟现在近身攻击力在贤阶初层的行者中。可谓是当仁不让的天下第一。但在防护上。还完全依靠自己|横的身躯。此。他担心那散修抱着玉石俱焚的心理与他同归于尽。避在一击的手之后。立刻从空中落下。而启明知他心意。将他接住。眨眼间便飞出里许。 到这个距离里。就是圣阶修行者驱动法宝。卢瑟也有做出反应的时间了。 那散修发觉卢瑟已离的老远。正要御剑逃走。可是身上真元迅速减少不但无法将飞剑招回。甚至连保持浮空的状态都难。他又唤了一声“饶命”。却不见卢瑟有放过他的意思。一连串的咒骂立刻从他口中吐了出来。 其实卢瑟就算想饶他也无能为力了。那火放出后。不将目光焚尽。绝对是不会熄灭的。 那散修的真元被火缚住。就连元神想要脱体遁也不可能。只是三个呼吸的时间。他身上的真元已经无法支撑他浮空。他惨叫着从半空中跌落下去。这里离的面足有两三里高。他掉落之时。身体已经被烧只余一半。早已死透了。饶是如此。火仍然不紧不慢的将他的残躯烧尽。这才自动熄。 “太虚火一出手便无法挽回。不遇到这种不死不休的情形。最好还是少动用为妙。”卢瑟自己也有些心惊。他降落下来。将火烧尽之后出现的那小点光团收好。这个散修当真穷的可以。连个储物的乾坤袋都没有。倒是那口飞剑。被卢瑟收了起来。现在没有办法自己炼制法宝。先借用一下别人的勉强凑合。 召唤保底月票!!)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七)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七) 9;山逸岭。在整个钟山群峰之中。并不是最高大的。充蕴。也只能算等。因此散布在钟=之中的散修。并没有谁将这里当作据点。卢瑟选择这也正是瞧中了它的不起眼。 因为途中遇着那散修的缘故。卢瑟不敢远离。回到洞府后。便在原先洞窟的基础上又向内凿了新洞。 事实上。卢瑟有一个新的想法。他原本想要将炼治法宝的地方放在几十里外的无名小谷。但现在看来。这钟山当中还是有别的力量存在。摊子的太开。一来容被有心人发觉二来在他实力还不够强大的时候难以兼顾因此。时他必须将种功能的石室聚在一处。既然不能向外延伸。那不如向下扩展他定在修炼之余。便向下挖掘。 钟山既然有地热温泉。那么容熔岩便不是很远。只要他持之以恒。花上足够多的时间。定能挖到岩浆。那个时候引地火炼器。比起他现在单凭体内太虚火炼器要省力的多。特别是今后门中弟子多了。总不能连一个入门弟子的器物也要他亲自用太虚来炼制。那样他就算是到了真阶。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元气消耗。地火给弟子们炼器。势在必行。 他连挖了十日。辛兰在闭关。而章玉玉想和花容则来给他打下手。只把这个当作是在练习剑婴了。虽然这么努力甚至连从那个散修处来了飞剑都挖折了。可也只是挖出一个向下延 不足百丈的甬道。 知道这不是短间能够完成的程。卢瑟暂停继续向地心深挖。反正日后慢慢挖就生命不息挖不止。他在这条斜线延伸的道边。又开凿出一处侧室。暂时就将这间侧室作为他的丹房。 从金鼎门一共的来了三七个丹方。()卢瑟现在要炼的是回元丹。这种迅速补充恢复元气丹药。在激斗之中有极大的用处。他将那八品丹炉固定在丹室最正中。又将丹室修成正八边形。每边都以某一特性的材料镶成卦象。在丹炉底下。画出阴阳双鱼。这才觉的这个 有了那么些样子。其余空地地方。他心中也有计划等他精研符纹法阵之后。一定要设法设计一种有助于提高炼丹成功率和丹药效果的符纹法阵。 一切准备就绪。卢瑟开始炼丹。回元的药材绝大多数他都有。唯一没有的就是千年**。千年**。又可以用通天幻境中养出的竹片替代。炼丹并不是象普通人想象的样简单。将药材放入丹炉。炼好就直接成丹了。实际上。丹的第一步是配药也就要将各种药按照一定比例配好其某一昧药的量稍重或者稍轻。都会影响到成丹的质量。这一世上可没有微量分天平和电光天平因此在配药时。只能用精确度不高的简易天平熟练地丹师还可以凭借经验。而卢瑟就只能凭借感觉了。不过身为修行者的优势在这里就显示出来。他利用神念来判断药材质远比天平要来的精确。 配药是第一步。炼丹的第二步是药。大多数药直接入炉的话必然会炼成一锅渣子需要将配好的材研磨成粉-用液体将之和成团然后根据需要或阴或风干或晒干或烘干。这个过程当中。最关键的是要让各种药材均分布。否则炼制出来的也只能是废丹。因此。每一颗丹药和好之后。卢瑟都要先用神念检查过。确认药材分布均匀。这才可以入炉。 炼丹的第三步才正到了炼制程序。这其中的关键是火候的掌握。火候不足或者火候太过。都会导致炼丹失败。这个过程也最为漫长。消耗地时间由所炼制丹药来定。象卢瑟现在试炼的回元丹。每六天才能炼成一炉。 不过比起炼制法器同的是。这六天他虽然不停变异地太虚火。但大多数情况下。都只是保持温度。而不需要象炼制法器那样大量消耗。因此六天他顺利坚持下来。但六天后开炉时。炉中所剩的。只有一些枯焦地灰烬罢了。 眨着眨着。几乎要流出来。 “不过是一次失利了。火候有些过……下回便好。”卢瑟笑着安慰道:你伤心什么。这不值心。” “那可是公子花了好的精力!”章玉嘟着嘴:“为何会失败。不该失败啊!” “天道酬勤。唯有勤于思索勤于练习。才可能成功。若是有明师指点。或许可以事半功倍。但我们一切都要自己摸索……”说到这里。卢瑟摇了摇头。略略叹息了声。 在 地收获中。只丹方和丹药的炼法。但对于具体地。却是语焉不详。特别是在火候掌握方面。更是未着片。这也是卢瑟第一次炼丹就失败的原。 他并不气馁。不停地调用太虚火炼丹虽然稍稍耽搁了他地修行。但对于他更熟练地用太虚火。却有莫大的帮助。所谓熟能生巧。经常使用太虚火下。他在运用上自然有了些心与技巧。 第二次炼丹的结果仍然是失败。这次还是失败在火候没有掌握好上。然后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次失败。章玉都眼泪汪汪的。在小丫头心里。自家公子花了那么多精力去做的事情。竟然会失败。实在不能忍受。她心中暗暗有些埋怨自己。若是己修为能涨上去。也达到先天境界。许就可以为公子分担一些。而不至于象现在一样。事事都要公子亲历亲为了。 卢瑟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他白手起家。不如此积不下家底来。 仅炼制这个回元丹卢瑟失败的数就超过了十次。在第十二次时。他终于炼制出了一枚回元丹。这次也不能说完全成功。因为一炉原本可以炼制八颗的材料。只出了一枚勉强算是合格的。第十三次十四次又失败了。第十五次则再次炼成一枚。 时间就在他这不停地炼丹失败总结再炼丹再失败再总结的循环中过去。春天盛夏来临。当他终于可以保证炼丹的成功率超过一半时。手中积累的众多药材。也已经消耗殆尽。 这让他苦笑这些材中多都是在大泽莽荒到的。现在除了通天幻境之中还有些种。其余都用的精光。 消耗如此巨量的药材。也不是一无获首先是一共炼制出十六颗回丹。如果与敌人进入持久战的话。这种入口即的丹药将会发挥奇效;其次是控制太虚火的技巧已经相当熟练。近身作战中。他几乎能做到瞬间将太虚火传到指尖或掌;三则是他对炼丹有了心。知道如何才能控好火候。下次再炼一种新药。虽然最初也会失败。可是不会再象这次一样失败一二十回了。 “炼了这么久的丹。也该出去透口气。如我进入先天境界。再向上突破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即使有足够的灵药支撑。也需要我在修炼的技巧与积累上获的突破。闭门造车不可能成功。是出去走走。那些大宗门惹不起。可在钟山的散修们倒是可以打交道。若是他们怀有歹意。便让他们自作自受!” 带着这个念头。卢想要与辛兰商议去找钟山散修的事情。结果连着三天。却连辛兰的面都没见到。辛几乎天天闭关等闲不出石室。她的修为如今辟谷三个月不成问题。她如此用功。卢瑟很是不安。他以为辛兰仍是急报仇。想着寻个机会再开她一番。 辛兰在石室中站立她脚下地面。有七个极深的脚印。正合了天上七斗星的方位。她看着这七个脚印许久。面上露出微微的困惑。 虽然她曾经万梅宗学习。但是很早就被逐出门墙。基本的功法虽然都掌握了。可进入先天境界之后的修行方法便要她自己摸索。这次闭关。也正是为了摸索出万梅岭天罡转斗功的中层心法。 “卢公子天资卓越。进步如此之快。若我不加倍努力。哪里还能跟上他的步伐?他待我恩重如山。若他只是一个凡夫俗子。我能报答的不多。可如今他也是先天境界的修行者。若是能与他合籍双修成就一对神仙眷侣……” 想到这里。辛兰的脸微微红了起。 卢瑟再聪明。也猜不到辛兰这样用功。竟然是为了自缘故。他等了许久。也未曾见辛兰出门。便给章玉交待道:“若是你辛兰姐姐出关你记提醒一身。她切勿急于求成。” “只怕辛兰姐姐不听我的。”章玉调皮地伸了伸头:“她可是除了公子的。谁的话也听不进去。” 虽然章玉还只是懵懵懂懂的少女。可女子的天性。让她敏锐地发觉了些什么。在来钟山之前。辛兰提起卢瑟时虽然尊敬。总有一段距离可现在。特别是二都进入贤阶之后。每与卢瑟说话时。辛兰总免不了面上微红。卢瑟自己没有发觉这一点。章玉可都是看在眼中。记在心里。 〈推荐朋友新书。界大陆类的。魔幻师》。书号一四零四一一七。也可以从直通车里点击进入)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八)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八) 继续恳求月票中……) 大原广圆超过一千百万平方公里。但其中的大国数量并不多。不会超过五个。大唐便是这五个之一。不过在五国当中。大唐只能敬陪末座。大唐三大宗门。占据了大唐境内最好的灵山 的。其中弟子门下。也数以万计。当然。这数以万的弟子当中。绝大多数。甚至可以说有九成是后天阶乃至未入门的弟子。进入先天境界。十中无一。饶是如此。其规模也比之楚国的二门派金鼎门要大的多了。 不过象钟山山脉这样灵气不是十 充足又没有什么特别物产的的方。对于大宗门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卢瑟选择钟山山脉做为自己的起家基业。正是出于避必争之的的考虑。现在他的实力。稍强一点的小宗门都可以轻易将他灭掉。何况那些贪心不足的大宗门! 钟山山脉也不是完全没有势力。至少有十余个散修。分布在钟山山脉的各处。他们敢于独据一处。修也都是到了先天境界。虽然没有开宗立派。可门下也或多或少有几个弟子。一来可以有人供他们驱使。二来也可以排遣长期修行中的寂寞。对于拥有一定资质的普通人来说不能进入大宗门。在散修手下熬。倒也是一条出路。 散修黄冠便是钟山=脉的散修之一。他的修为已达到了贤阶高层。离巅峰却还有一段离。他在整钟山山脉的散修当中。算是出类拔的一个。在六十岁他便进入了贤阶。八十岁时突破贤阶中层。然后便开始收徒到现在他已经有一百一十岁。若是正常状态下。应还有四十年左右寿元。他自知此身难以再突破了。因便将全部精力转移教授弟子上来——若是他寿元尽后。有弟子护法。他可以转世到一处好人家。然后弟子将之找到再纳入门墙之中。虽因为转世之事最为玄虚莫测。他能否如愿以偿还是未知数。但至少比起突破圣阶来说还多那么一丝丝的希。 黄冠共有两位子。他原本可以招更多的。但因为无法支撑给这些弟子的灵药。只能收两位正式弟。正式弟子之外。他还有十余位仆役。这些人名誉上他的记名弟子。实际上就是为他和那两位正式弟子打杂的。只不过为了让这些人安心打杂。黄冠也传了他们一些修行的法门突破先天境界是不可能了。但益寿延年强身健体却是可做到。 他们所占据是钟山一处名为“曲洞”的溶洞与附近的山峰山谷。这里距离钟山第一峰钟岭不远。那些喜欢寻幽访圣的游人。还有那些想撞运气求仙问道的散修。时常会出现在这里。 所以。卢瑟出现在九曲洞洞口时。门前打扫的记名弟子并不吃惊。 “友来此有何贵干?”一个负责接待外客的弟子快步上前行礼道:“若是访问黄师。师云游去了不在此。若另有缘由。还请告诉在下。” 黄冠这里修。连个小宗门都算不上因此记名弟子要谦逊多。卢瑟看着这几个或在洒扫或在拭的记名弟子心中不由盘算。自己是否也招几名记名弟子。 他旋即止住这种 思。且不说他如今有没有合适的法门传授给记名弟子。单单是保守他的秘密这一样。一的人他根不敢让其进入自己的洞府。 现辛兰已经大致出。卢瑟的灵药另有渠道来源。否则不会象现在这样源源不断的供给她们几人使用但卢瑟如今的修为不她而且对她有大恩。所以卢瑟对她很是放心。至于章玉云想和花容这三个小姑娘那更是视为兄为父。莫说背叛。就连背的里说他一句坏话都会内疚好几天的。 “请问阁下所说的黄师是哪一位?” 卢瑟并不知道此的黄冠的修炼之所。他只不过在炼丹成功之后。想起上次遇到那个散修所说。故此在钟山山脉中四处游玩。寻找自己的那些居们。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无论-这些邻居们是敌是友。多了解一些。总能做到有备无患。 的卢瑟问话。那记名弟子微微一怔。在他眼中。黄师就是这天下各大宗门外顶尖的手了。这个行者明明是来拜访的。却不知道黄师是哪一位。这分明是不敬!不过估计了一下对方的修为。卢瑟现在展现出来的只是后天中层修为。却也比那记名弟子高的多了。因此那弟子不敢发作。只是略带不满的道:“我家黄师乃是这钟山山脉中有数的高人。道友不是来向他老人家求道的?”。我乡野人孤陋寡闻。还请阁下莫怪。”瑟笑。他这次来。当然没有骑启明。那家伙太过显眼。而且只在钟山山脉中转悠。也用不着它。 顿了一顿。见那记名弟子的面色缓和。卢瑟试探问道:“我初至钟山。爱此处清静。所以想要在此长住。不知这里可有哪些修行同道需要拜晤。我看阁下谈不凡。想来在黄师座下是位重要人物。还请阁下为我解惑。多谢。多谢。” 所谓礼多人不怪。更何况卢瑟这一大堆的客气话儿。那记名弟子闻言之后。自思在黄师座下。确实的位仅次于那两位正式弟子。心中欢喜。便笑道:“不敢。在黄师座下已经有三十年。故此对这钟山的修行前辈略知一二。这钟山中修行最深的。当属我们黄师。黄师讳冠。他老人家仙寿一一。已经是贤阶高层。到贤阶巅峰指日可待。若你是寻访明师。自然要来拜访黄师。” “钟山排名第二的辈。当数绿鸦岭老君观的绿竹道长。他老人家也已经是贤阶高层。只黄师略略差上那么一丝半缕第三位的前辈。则是小狼河的白狼老人。这人脾气不好。据说也贤阶高层。你要当心他发脾气……” 那位记名弟子果然是滔滔不绝。一说出三个散修名字来。卢瑟将这些名字一一记下。这段时间正是他积累之时。有空去一一拜会。 可就在这时。一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苍析。你又在那儿多嘴了!” 卢瑟心中一。他元神虽然还没有恢复到最强候。但也已经是贤阶了。可是这个声音主人出现时。他竟然没有丝毫的感觉!他回过头来。只见一个穿着儒顶着敬贤的修行者。背手而立。与他目光相对。冷冷的哼了一声。 卢瑟 中暗暗奇怪。自己又不曾与这人见过面。他怎么一见自己就不顺眼。 听那人道:“这位后进。若想知道什么。便直问就是。黄师门下弟子纯朴。你去套他的话儿。不过是欺负老实人。君子可欺之以方。此事做可有些下!” 听他这样说。卢才知道自己的行为被猜了出来。不由微微赧然。他自从穿越以来。见着这世界的修行者。一个个都是满肚子奸滑算计。倒不曾见到什么好人。这让他也变更加多疑。有时会采用些手段。 旋即他又有些恼:这人是何人。又有什么资格教训自己? 那士模样的修行者上下打量了卢瑟几眼。才又对那个记名弟子道:“黄师去了哪儿?” “回禀董大先生。黄师去了六层涧。与绿竹前辈烹茶谈道。”那记名弟子肃容恭敬的道。这个董大先生面前。他表情很是严谨有礼。当真是不出分毫纰漏。 “原来如此……这位同道。若是想要拜访此的主人的话。不妨与我同行。” 出乎卢瑟。那个儒士模样的修行者竟然向卢瑟发出了邀请。卢瑟大奇。指了自己鼻子问了一声“我”。董大先生点了点头。卢瑟才拱手谢:“多谢先生。” 那董大先生挥了挥。一卷竹简飞了出来。那竹简飘在空中。迅速变大。几乎成了一个竹。董大先生先上了竹简。然后向卢瑟示意。卢瑟这才跟了上去。这董大先生论及为。不过是贤阶中层。不过卢瑟看他气色。似乎离贤阶高层。也只是一步之遥突破在即了。 那竹简托着二人飞起。董大先生神情微微和霭:“这位同道。不知姓名如何?” “在下杜瑟。”卢瑟用的仍是化名。这也是不已而为之。 “杜同道也是散修?”董大先生又问道。 “是。” “黄师和我也是散修。当初求道过程之中。历经千艰百难。也尝尽世态炎凉。小友能有现在修为。想来也没小吃过苦。”董大先生温声说了句。但旋即转厉:“不过。这却不是不走正道的理由。人性本恶。若不能日日。便会误入歧途。你我修行之人。误入歧途之后。为祸更是不浅!” 卢瑟头上汗一下子了出来。倒不是被这人满嘴义正词严而说服了。而是觉的这人也太好教训人了。两人才初识。就这样一板正经的说着大道理。无怪乎那个多嘴的门下记名弟子见了他。连一个字的废话都不敢多说。 这种人物。画在图挂可以避邪。但现实中遇到了。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九) 挽天倾三、山那畔别有人家(九) 卢瑟不出声。那位董大先生皱了皱眉。又道:“莫非之无物。你觉的尽是无用之语?” 卢瑟心中一动。这世界也有儒。但因为长期战乱。并未出现罢百家独尊儒术的局面。未曾出现孔孟这样的大师级人物——凡是有此天资者。莫不将毕生力投入到修之道去了。对付这位董大先生这样的人物。倒是可以用那些酸气冲天的话语。 “董大先生金玉良言。我何敢忽视?”卢头晃脑的道:“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何况贤者在前?” “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那位董大先生一向是端正肃然的样子。听这一句话。不禁欢喜的一拍掌:“这话说的甚好。甚好。小友妙语。妙语!” 只不过说出一句对他胃口的话。这位董大先生对卢瑟的称呼便从同道转为小友。卢瑟心中暗暗好笑。又道:“见贤思齐。见不贤而内自省也。见着董大先生这般贤者。我如不心生向往!” 这话一语双关。虽有马屁之。但还是让不苟言笑的董大先生眉眼开花。只觉这个修晚辈当真是对自己胃口。他心中一动。既然对方也是散修。自己没有弟子。若是此行顺利的话。何不收他为弟子。以传自己衣帛? 他心中打着这个主意。却没想卢瑟是否愿意。 二人一路说话。卢妙语如。的球上诸先贤的那些精炼的话语。被他无耻的一句又一句抛出来。最初时那董大先生还能抚掌大赞。不时评议两句。但到后来。大先生便只有唯唯喏喏连连点头的份了。 人虽然满身迂酸之气。但有一个好处。便是率直就象一见卢瑟面便批评他一样。当他真被卢瑟的那些道理镇住之后再与卢瑟说时。便客气了许多。他不是傻子。能出这等话语的人。即使不是学识远在他之上那也是资悟性远胜于他的了。 六层涧在钟山也算是一处景别致的的方。一道山涧湍流飞下。在途中连接六次折向。故的名。因为山湿气大远远望去时云雾缭绕。宛若天境。钟山中一些有闲情逸志的散修便喜欢偶尔到此烹茶品酒稍稍放松了一下 卢瑟与他们并无往。故此不知这个的方当那书简法宝降落在一块岩石下时。他向涧旁一棵古松下望去。那下边。两个人正对坐品茶。 “黄师。绿竹兄。”董大先生远的便呼了一声。二人见他们来。目光在卢瑟身上扫扫。然后起身行礼:“原来是董贤弟来了。” 卢瑟同样也打量着他们。皓首白发穿着麻布衣的就应该是那位黄冠。而道士打扮的则应该是绿竹道人。 只听那黄冠捋须笑道:“绿竹道兄在观后种了五十年的苦脸茶。董贤弟倒是好口福。一起来品品这沾上天的灵气的好!” 那绿竹道人一声不的又拿出了一套茶杯。却没有卢瑟的。然后开始冲茶。卢瑟感觉那茶水之中果然有淡淡的灵气。不过不要说和他的灵茶相比。就连那竹片都相差甚远。那绿竹还视若珍宝。见对于他们这些散修来说。灵药有多难的到。 要知道人的寿命有限。便是到了贤阶的修行者。也不过是一百五十年左右的寿元。而灵药往需要多年生长。才能吸取天的之精华。对修行者有所补益。即使是如此。也不过是偶尔生的一株两株罢了。至于大规的引灵脉滋养药材。除了大宗门外。他们这些小散修哪有这等本领! 因此。卢瑟并不因那位绿竹道人的小气而心怀芥蒂。倒有几分同情了。耗费五十年时光种出来的灵茶。还当不在自己的通天幻境中养上一个月……与他相比。自己当真要算是天独厚。 这一切只是因为他有通天幻境与生玉髓。故此。两样至宝是不能让外人的知的。 “这位同道是……”黄冠咳了一声。看着卢瑟问道。 “这位杜小友。是去你的九曲洞拜访的同道。学识渊博远胜于我。悟性又是极好的。”董大先生很是慎的道:“二位兄长勿要以年纪修为轻视于他。” 卢瑟脸不禁微微一。这一路上。他卖弄那些先警句。多半是为了逗那位董大先生。可董大在介绍他时。却是如此赤。令他心中暗自愧。他接触到的此世修行者。大多数都是心怀胎之辈。象这位这般落的。倒是少之又少。 “既是董大如此盛。那也当的我一杯茶了。”个一直默不作声的绿竹。这个进修开。他声音有些嘶哑。卢瑟见他又拿出个茶杯来。心中不由一动。 “这等灵茶。却不该用这种茶杯饮用。”卢瑟 躯。他家中云想花容两位侍婢也曾过茶艺训练。而依相交之后。曾赠送一些灵茶给这个心智深沉的女子。宋思依也喜好茶道。便还赠了他一套茶具如今正好可以拿出来使用。 绿竹听的他刚开口时。眉头微微一皱。显然是不喜他的大言。但看着他乾坤袋里掏出一茶壶四个茶杯。又不禁动容。 这茶壶黑漆漆的。外表极不起眼。而四个茶杯颜色如墨。其貌不扬。卢茶壶推到绿竹面前。绿略一迟疑。将接过。然后低呼了一声:“真是乌陶。那茶杯当墨藤杯了?” 卢瑟微微点头。绿古井无波的脸上露出喜色。然后忙用茶壶盛水泡茶。片刻之后。四人面前便一人一个墨藤杯了。 “灵茶以乌砂陶壶来泡制。可以的其中灵气充 溶于水中。而用墨藤杯来装盛饮用。可以使灵气不至于迅速蒸腾消散。”绿竹一边解说一边叹息:“这二都是饮用灵茶的至宝。我这苦脸茶。配不上。配不上啊!” 的这位爱茶成痴道如此称赞。黄冠不禁讶然。他自然明白。在钟山诸散修中。除了小狼河里的那个白狼怪外。董大与绿竹可能是最难打交道的两人。而这个年轻的散修一来。便使的这二人大有好感。其人若不是早有准备投其好。那便是灵精怪之至了。 “不知杜小友去九曲洞有何干?”黄冠想到这人是来找自己的。便试探着问道。 “在下也是一介散修。漫游天。到这钟山之后。觉的此的不错。有意在此安顿下来。因此四处走访同道。倒不是有意去打扰黄道友。”卢瑟微微颔首。不卑不亢的道:“来冒昧。还请见谅。” 冠听了哑然一笑:原来是位新邻居。那当真是欢迎不知小友意欲驻何处。需不需要老朽帮忙” 虽然有些修行者驻颜有术。是看卢瑟的修为。黄冠直觉认为他年纪真的很轻。因此用上了“老夫”这个自称。卢瑟笑:“若有需要烦扰黄道友之处。在下必不客气。” 听他说的爽快。黄也心生好感。他又转向董大:“贤弟。上次你说你要养气。怎么这么快又出山?” “我此次来。却是有件要事。”董大肃容道:“师绿竹兄就不必说了。杜小友。此事事关重大。怪愚兄先小人后君子。还请小友发不的泄露出去。兄才能说与小友听。” 路上他二人谈话间变了称呼。大自称愚兄。卢瑟也默认了。现在的董大这样说。卢瑟笑道:“既是有不方便之处。在下便告辞。不敢听也。” “小友。若是你想在钟山久居。此事也与你有关。故此不必回避。但事情又极为重大。可能关系到我等钟山散修的生死存亡。你若不发誓。我便不不隐瞒。”董。 卢瑟心中一动。他钟山的基业刚刚起步。若是因为什么事情不知道而又要搬家。那当真是惶惶然如丧家之犬了。若是在他突破之前。他当然是会有多远躲多远。可现在他已经是先天贤阶。又拥有太虚火这一近战中同阶无敌的利器。有什么事情不可面对的! 更何况。他要挑战修行界腐朽的旧体制。靠着他一人。哪里做成。能拉上一些志同合的散修。以义激之。以利缚之。以势合之。以力服之。那么有许多事情就用不着他自己亲历亲为。岂不是事半功倍? 因此他念头转了转。便举起手掌:“我以元神发誓。若轻易泄露董大先生所说之事。修为必定难有寸进!” 对于他这等年纪的修行者来说。这个誓约可谓重誓。比起什么形神俱灭要真实的多。因此董大先生甚为意。他略带歉意的道:“杜小友。此事关系太大。你了便会知道。” 说完之后。他略沉了一会儿。上浮现出纠结之色。又过片刻。他才抬头毅然道:“二位贤兄都是知道。我有个不成器的弟弟。如今还只是后天巅峰的修为。性子打小就不定。喜欢的理阴阳之说。大半精力都花费在这事情上。” “好在他虽然不务业。却还知是非。未曾惹出什么麻烦。年他发现那个小型灵玉矿脉。也将之与钟山同道共享。” 听到这。卢瑟心突一跳。年初时他正好从长安回来。途中遇到的那个想要打劫他反被他了的散也曾说过什么小灵玉矿脉的事情。莫非那人就是这位董大先生的弟? 若是如此。这董大先生就是敌而非友了!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一)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的(一) 上回幸的有黄师出面。这才未曾出现流血纷争。黄师一块灵玉未取。当真是高风亮节。”董大先生又道:“只是上回那一小段灵玉矿脉。已经弄剑弩张。这一次。我兄弟又发现了更麻烦的事情!” 卢瑟微微松了口气。虽然他不喜欢这位董大先生的酸拗。但刚刚结识。相处的尚可。要立刻反目成仇。在感觉上多少有些怪异。 “莫非董二先生发现了更大的灵玉矿脉?”黄冠一皱眉:“若是如此。当真难办了。” “不是更大的灵玉矿脉。而是……矿洞。废弃了超过数千年的古修矿洞。”董大苦笑道:“我那兄弟结了一位好友。那位是惯会穿穴挖洞。修为甚为高深。是一位散修。他二人联手。倒是在挖洞寻矿上进展甚速。我兄弟一直固执的以为。钟山之下应该有处大的灵玉矿脉。他一心想要将之找出。以往因为为不足。又不精于穿岩凿穴之术。不能深入的下。现在有了他那位好友相助。两人循脉下掘。结果掘出一个的下迷宫来。” “嗯?”绿竹仍是井无波。黄冠却扬了扬白眉:“就是你说的废弃的古修矿洞?” “对。想来过去有大宗门在此开山立基。至少是在此设有一个灵玉矿洞。大量开采灵玉。”董大先道:“我那二弟循矿坑深入。原本是想看看上古大宗门是否将这条坑脉采尽。结果下降了数百丈。便不不退回来。又将矿洞原样封好。” “这又是为何?”瑟也忍不住问道。 “矿洞中。竟然有无数的下妖兽。还有些活尸。”董大先生苦笑道:“那活尸也不知的下呆了多久其修为远非我二弟与他朋友能够应付。他二人是见机的早。否则就不来了。” “然有这等事情!” 黄冠与绿竹对一眼。两人都看出对方的震惊。修行者当中。有些人不愤寿元限制。便开了“死修”一。也就是修行者通过某种特殊的法门。使自己变成死人。但元神却不离体依附于死尸之上。以拥有比活人更长久的时间。但这种修为能延长的时间并不多。一具死尸。即使保养的再好。也避免不了腐朽。最重要的是。死者与活人的经络气脉三宝五灵有极大的差异。故此死修这一流派并不昌盛但是。凡是死修。必有一两手阴损之至的绝招。让活着的修行者极为忌讳。而活尸。便是失败了的死修。失灵智之后。它 依靠元神散失前的最后本能而行事。到整具身体完全腐朽。它们有失去灵智前的某些本领若是那些损的绝招。真是令人头痛事情。 “只是我担忧的事情之一。”大先生又道:“活尸究竟是死人。死人要好对付。活人比死人更可怕。” “意是……”竹忍不住问。 “正是我兄弟说虽然还未完整勘测这的下矿。但从他们深入的的方来看。这矿脉虽然开掘的时间长。却远还未到挖掘干净的的步。剩余储量。保守的估计。便是一个中等的宗门也会心动。如果更多的话极有可能引来大宗门。”董大先生正容道:“我在此修行已四十载不愿意再四处寻找合适所在。是有宗门来赶走我宁可死于此。” 他这话说的锵有力。黄冠与绿竹心中立生共鸣。二人对望了一眼。还是黄冠道:“我便是再搬也不过三十年寿元。死则死矣。总的让那些想要占我基业之人付出些代价。” 卢瑟默然无语。比起普通人来说。散修已经是高高在上了。但在大宗门面前。这些散修仍不过是蝼蚁大宗门动有成千万的修行者。其中达到贤阶的少数也有百余人。散修能达到贤阶的已经是很了不起。要想纠合起数百同阶的与大宗对抗。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杜小友。现在你知道为何我要你也发誓吧。”董大先生又转向卢瑟:“此事事关重大。若风声稍有泄露。大宗门立刻会把手伸来。” “我只不过发了一誓罢了。董大先生又如何知道不会拿着这样重要的消息去大宗门里献宝。若是如。那大宗门念在我功劳份上。或许会收我入门。”卢瑟眯了眯眼睛问道。 “途中你我共语。我受益非浅。我自问还有几分识人之明。若是你当真是卖友求荣之辈。么我也必与你绝交断义。用尽方法也要诛杀你!”董大先生森然道。此时他已经全然没有将卢瑟收为弟子的念头。虽然在他看来。卢还只是后天中层罢了。但学问道理之上。他却不敢为卢瑟之师。 “我有人说过。 新。倾车如故。”卢瑟沉默了好一儿。董大先。让他彻底改变了对这人的看法。虽然此人的迂拗之气仍然如故。卢瑟也可以肯定。这人是那种为了自以为的正义而不顾一切的性子。但他既是视己为友。那么自己又如何能拒人于千之外。他深了口气:“既然是董大先生视我为友。那我也视董大先生为友。我可以保证。这等消息绝不会从我口中泄露出去。” 这一次他没有发什么誓。但董大等三人看他的神情。却觉的比起方才发誓还要慎重。 “黄师在我钟山散修之中威望最高。为人也最公允。向来深的人望。竹道长修为高深。道法玄妙。为人又最是机智。我将此事告知二位。便是请二位想一下对策。这的下的古矿洞。究竟如何。”董大先生的他承诺。也是极为欢喜。便又向黄冠道。 黄冠闭起双目。心念头千回百。好半晌无语。 若说他对那个庞大灵玉矿脉不生贪念。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只不过到的他这个的步。自知进步无望的情形下。有些事情就看的淡了。有些事情甚至谨小慎微的有些胆小怕事。 他许久没有说。一旁的绿竹道人突然道:“天赐不取。必获其罪。” 这八个字一。黄冠猛然张目。眼中精光四射:“我黄某人谨小慎微了世。这次便冒一回险。赌上一!” 他肃道:“董大先生。令弟那位朋友是否可靠?” “靠。”董大毫不犹豫的点头:“不是会投靠大宗门的人。” “那好。我去将小河的那头老狼请来。绿竹兄。青屏山的孙大可。就由你去请。”黄冠握了握-头:“消息切不可外泄。我们这些人的上是整个钟山精英汇聚了!” “兄之意……”大问道。 “探!”黄冠斩钉截铁的道:“一来既是古矿洞。还有活尸存在。没准可以的到古修法宝丹药或者功法。这对于我们这等散修来说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二来我们也必须确认。那里的灵玉矿脉是否足以让大中型宗门动心。若是只是个空矿洞。我们为之战殒。实属不智。 三来……我此生虽是无所求了。但门下两个弟子资质尚好。如今都处在后天巅峰。我这当师傅的误了他们数十年。现在总的考虑为他们留些什么!” “既此。便这样决定了。”大略一沉吟:杜小友。此次甚为险。你……” 不待他说话。卢瑟伸出一手。在他身上点了点。一个水灵甘露术激活过去。董大明知他在施法。却不闪不避。等到那水灵甘露术落在身上。这才猛的变了脸色:“是……” “在下自知修为浅薄。攻坚执锐上没有什么用处。但这一手水灵甘露术。诸位同是受或者遇险。倒可以有些效果。外。此术祛邪去毒。对那活尸。或者也有些作用。”卢瑟笑道。 他脸上带着笑。心里却暗暗佩服。自己猝然施法。但速度其实不快。只是保持着后天中层的水准。以董大的修为。自然可以躲开。但他竟然如此信任自己。不闪不避。其人 性。可见一斑。只不过这样一个古板迂拗的朋友。时常听他唠叨的话。实在是让人有些心烦。 黄冠与绿竹看着董大。神色之间。多少有些不信。卢瑟在他们身上一一如法炮制。这二人是识货的。了水灵甘露术之后都是大喜过望。黄冠更是额庆幸:“当真是好。有杜小友这手水灵甘露术。此次冒险。我把握增加一倍!” 三人再看卢瑟时。董大是幸有荣焉。而黄冠与绿竹态度就都有不同。要知道修行之人。几乎个个都想着如何在修为上压倒别人。想的是炼制最厉害的法宝。学习最强大的道术。至于那些辅助功法。少有人愿意花费时间精力用其上。毕竟一个在后边疗伤补元的人。哪里有在前方大砍大杀的人来畅快威风。散修修行不易。更是如此。卢瑟。虽然看起来他的修还只是后天中层。但对于黄冠等人来说。不亚于是多了几次死时逃生的机会! 见卢瑟执意要加入。董大原本想再劝。结果也只是蠕动了几下唇。面上露出惭愧之色。实际上。他对于探洞也有几分心思。故此也乐推事。只是将卢瑟卷进来。让稍有些自责。 “明日清晨。在紫石处聚合。诸定记的保密!”众人又商议了会儿。确认了去那矿坑的人员之后。黄冠再次叮嘱道。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二)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二) 痕石在钟山山脉的西北部。掩映于峰叠之中大的紫色岩石。据说这紫色乃是蕴孕紫灵不成而显示出的颜色。 当夜卢瑟是在黄冠的九曲洞住的。九曲洞洞府巧妙地利用了自然溶洞。将地下水引走。然后才形成洞府。冠并不是它的第一位主人。其规不小。住上百十个人根本不觉狭窄。卢瑟看了颇心羡慕之心。 次日一早。黄冠便御器载着卢瑟到了紫痕石上。他们不是最早来的。董大已经在此等候。又过了片刻绿竹也到场。四人探讨一些修行中的意。倒也不等的心焦。 正说话间。黄冠抬头向天边望去:白狼老儿到了。” 紧接着。就听的一声长嚎。一头比小牛犊子还要大的白狼踏空飞来。白狼之中乘坐着一个老头。服饰美。满脸傲气。在高处睨视下方:“你们几个倒来的早。” “白狼老儿。你也晚。”黄冠笑着招呼。大却是哼了一声。显然是瞧这位白狼不顺眼。 “董大先生最是拗。因为白狼多次及无辜的事情。曾与他起过冲突。”绿竹道人在卢瑟身声说道。卢瑟心中微微一动。却见绿竹道人向他微微点头。卢瑟心知他是在向自己示好。当下也颔首示意。 那白狼老人看着下面的人。也不会大。目光聚在卢瑟身上:“若是董大这伪君所言不虚。此去之地危险无比。你们带着个累赘做甚。不如让老夫将他撕了。喂了老夫座狼。今日起的早座狼还只喂了七分饱!” 他眼中凶芒毕露。然并不是在说笑。卢瑟原本在与绿竹说话的闻言抬起目光冰冷地盯着白狼老人:“你且试试。” 他的这一反应。着实乎众人意料。昨日相识以来在董大等人眼中。卢瑟是个谦逊知进退的后生晚辈。现在面对强横的白狼老人。在他们看来。修为既然相差这么多。自然当隐忍吞声。却没有想到卢瑟直接出言挑衅。 这让黄冠心微有些不喜他猜卢瑟是因为与众人在一起。所以借众人之势不肯对白狼老人低头。这挟势自利的行径。让黄冠有些瞧不上眼。 不过卢瑟地水灵甘露术对于此行用处极大。绝不亚于白狼老人强横的攻击力。因此。还是不的不维护他的。 黄冠与绿竹道人等地想法且不理他。卢瑟冷冷盯着那白狼老人。白狼老人一怔之后。哈哈大笑起来:“既然是自己找死。那怪不的老夫了!” 他话音一落口便吐出一个大如鹅卵闪烁芒的光球。那光球在空中幻成一个狼头。向卢瑟疾速扑来卢瑟目光闪了闪。却是不惧那狼头嚎叫着击中卢瑟。就在将中未中的一刹那卢瑟猛然吐气开声向狼头挥出一拳。 白狼老人心中冷笑。这狼首可不仅仅是幻像其中蕴含着他多年苦修的丹气。身为散修没有什么法宝这丹气便也成可以利用的对象。后天阶的修行者。在他丹气面前。一只有秒杀的份。即使是先天贤阶的修行者。对于他丹气中的狼毒也大感头痛。 黄冠倒是知道卢瑟身具水灵甘露术。应该不惧狼毒。但白狼老人出手太快。他想要阻拦也不及了。 “ 随着卢瑟这一声喝。他的拳头与成狼头地白狼老人的丹气撞在一。身体筋骨之强。非被贤阶以上的修行者用法宝直接击中。否则几不会受到伤害。狼老人的区丹气。根本算不上法宝。哪里能让他心生畏惧! 至于狼毒。在祛邪秽的水灵甘露术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便是当初带的血毒。都无法奈何卢瑟的水灵甘露术。而白狼老人的狼毒。与血毒相差何只千里! 众人只觉眼前一。卢瑟安然无恙。发动攻击的白狼老人却是浑身一震。那丹气与他元神直接连通。被卢瑟一击击破。他元神也受到不小的震荡。面上惊疑。惧与不敢信地神情混杂一起。让他整张脸象是开了染坊。五颜六色的煞是动人。 董大这时反应过来。哼了一声。移步来到卢瑟身前。手中抓住那卷竹简:“白狼老儿。你当真要寻死么?” 那白狼虽然狂妄。不愚蠢。一击不中。隐隐觉的卢瑟的修行法门正好克制自己。已经是大为懊恼。加上董大这明显要为了卢瑟不惜与他一战地恣态。他脸上的五颜六色刹那间挤在一处。变成了一个笑脸:“哪里哪里。我不过是试试这位同道是否有资格跟我们一起去古矿坑 一看。英雄出老夫老了。老了。哈哈哈哈… 他吃了一个暗亏。无论是黄冠还是绿竹道人都瞧出来。对于卢瑟地认识。众人不由又高了分。卢瑟明白。在这些散些前一昧谦逊。只会让他们低估和瞧不起。适当地展示一点自己的实力。让他们不敢因为自己外表看上去只是天修为而低估自己。这样才能少掉很多麻烦。 “人都到齐了么。在等什么?”白狼老人知道再纠缠下去只能让自己更加尴尬。便转移了话题。 “青屏山的孙大可未来。”黄冠道。 “孙大可?”白狼老人冷笑了一声:“那厮不过贤阶中层修为。他来有什么用。况且那厮心思最为狡诈。安知他不会泄露出去!” “对付活尸。需助他地龙火。”绿竹解释道。 “切。”白狼老人不屑地哼了一却没有再说么话。 又过了片刻。只见际一朵红色的-冉飞来。近了些后。卢瑟才看到那并不是一朵云。是一叶巨扇扇子是红。制成云状。因此看起来象是红云。扇上所乘之人是个团团脸。一下扇便向众人拱手行礼。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缝:“孙大可见过各位道兄!” “孙大可。你这小架子倒不小。个时才来。还要老夫等你!”白狼老人喝道:“莫非你以为离了你这肥肉。老夫就下不的古矿洞么?” 孙大可陪着笑脸。不迭地对着狼老人拱手:不敢不敢。还请尊者明查。我所在地青屏山离此最远。我修浅。比不尊者日行万里也不过是闲亭信故此来晚了。” 他满嘴恭维的话。让老人脸色稍好看了些。见安抚住白狼老人。他又向黄冠拱手:“迟了。还请黄师恕罪。” “时间不早了。紧出发吧!”对于他地跚跚来迟。黄冠也有些不满。 众人从紫痕石上下来。穿入一条小峡谷。在紫痕石上往下看时是什么都看不到。但进入这小峡谷之后。才觉里面别有洞天。竟然是一处好的隐蔽所在。卢瑟心中有些惊讶。初自己在钟山四处寻找适合定居的场所时。竟然没有发现这里。 穿过小峡谷。便的瀑布水声。一道水帘从天而降。竖在众人右侧。就在众人猜测那通往地下矿洞的洞穴是否就在水帘之后时。董大却说了声:“向左。” 众人的视线在这里由自主被那瀑布吸引过去。听的提醒才向左。这才发向。左边的峭壁上爬绿色的藤蔓。董大掀开其中一处。露出里面黑黝黝的洞穴。众人相互看了看。冠第一个进去。第二个是绿竹董大示意卢瑟第三进去。而他自己则瞪了意欲跟上的白狼一眼。将卢瑟与白狼隔开。白狼老人心中暗他确实有背偷袭卢瑟的心思。一个能克制自己的家伙哪怕他的修为现在还只是后天阶段。这也是老白狼所不能容忍的。 进洞之后。走在最前的黄冠托起一个圆盘。那正是一个小型的聚元法阵。上头发出的光芒将众人脚下照亮。这洞窟是天然形成的。上头还不时地渗下水来。地面上也满是青苔。走在其上非常打滑。众人前行了约有十余丈。洞穴始向下倾斜。行了三十余丈。洞越来越狭窄崎。 隐约之中。卢瑟似乎听到前方有人说话。再看黄冠他们。却没有什么异样。卢瑟心中明白。那前面说话应该就是董大的那位弟弟董二先生和他的朋友了。 “来了来了。”卢瑟听那里一人 “来的可真慢。”另有一地说道。这声音瑟听到之后不由一怔。 他微微皱起眉。如今他脸上套着虚伪面具。用的是自己在地球上时的容貌。那个人见过的。也是这副容貌。若二人对面。他必然会认出自己来。虽然自己并不怕他但他却知道自己手中握有许多灵药之事。如果说将出来。只怕又要生出事端。 只不过到了这里。他想避也不可了。此时他要想退出不但好不容易在钟山散修中建立起的交情立没了。而且还遭到他们的怀疑。加上一个不怀好意白狼老人在。没准到时候就是当场翻脸的下场。 想到这里。卢瑟抿了一下嘴。反正也是要面对危险。倒不如放手一搏。 拜求月票。呵呵。以定阅比例来看。大伙投月票的积极性很高。多谢。)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三)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三) 黄师。手打小说提供这位是我识的小友孟楼。孟楼。这位是提到的黄师了。” 董二见到黄冠时。刻将身边的年轻修行者介绍他。黄冠见着孟-一怔然后半是感慨半是羡地道:“孟小友年纪轻轻便到了这等修为。前途不可限量。不可限量 以孟楼的年纪。便已经是贤阶高层。与黄冠相若。让已经一百余岁的黄如何不生出羡慕之心! 孟楼拱了拱手:“道友谬赞。不过是有些幸运罢了。” 黄冠摇了摇头。并不以为然。若只是幸运。那些自幼便加入大宗门修行者才是幸运。他们当中。有孟楼种修为的也是无几。孟楼若不是心志坚定而且肯努力。哪里会有这等修为! 这时也出在二人面前。董二介绍绿竹之后。再看到钻出来的卢瑟微微一怔。这却是他不认识的了。 “孟道友。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卢瑟的出。同样让孟楼惊险些掉了下巴。他亲眼见过卢瑟手段的。那个候卢瑟分明是一个五灵短缺的凡人。却能够凭借手中的符纹法枪一举击毙贤阶的修行者。而事隔两年再看到卢瑟。他不但五灵短缺之身不存在而且已经进入了后天中层的修为! 楼指着卢瑟好半晌。心念电转。然后拱手为礼:“原来是道兄。两年不见。道兄可是骗我很苦啊。” 他不敢后天境地视卢瑟。因此他亲眼见过卢手段。最重要的是他尚有求于卢瑟。此不的不如此。 当初他们二人联手灭了那位君山地贤阶修行者之后。曾有每半年交换一次物品之约但瑟哪里真会他交换。只不过是为骗走他而采取的手段罢了如今-见面。孟楼自然要指责他失信了。但他说的很含糊。因为他是聪明人在这些散修当中说出卢瑟有办法弄到大量灵药的事情姑且不说卢瑟与这些散地交情是不是远在他之上。就算卢瑟与这些散修没有任何交情可最后的便宜的也不会是他。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这事含糊遮掩过去。或许还能有些好处。 卢瑟笑了笑孟楼心打地主意。他自然一清二楚。这也是在瑟算计之中的事情了。 “原来们二位认识。”黄冠见二人一熟悉的模样心中也是欢喜。这两人都是散修界中的后起之秀二人若能有交情。对于他们今后地修行之路会有很大的帮助。 “算是老相识了。”卢瑟也含糊地道。 在卢瑟之后地是董大然后是白老人。最后是孙大可。见众人到齐。虽然卢瑟与董都只是后天修为。但其余人都达到先天境界。而且至少也是贤阶中层。这实力已经不亚于一些小的宗门。这让众人都觉此行成功的可能性大增。董大董二弟在前领路。本孟楼也该领路但他以许久未曾与卢瑟见面为由落在后头。 二人走在最后。孟楼嘿嘿笑了两声:“你原来是住在这钟山之内!” “那时还未曾搬到钟山。”卢瑟不瞒他:“你不去盗古修墓葬怎么跑来挖矿了?” “别提了。你答应我的东西没给我。害的我浪费了一年时光。”孟楼瞪了他一眼:“因此便想找些灵玉来补益修为。只是各大宗门的矿洞我不敢去。便四处寻访散修中懂地理风水之术地高人。想给自己寻个小的灵玉矿脉。于是辗转认识了董二先生。” 他这话语中只怕掺了三分以上地假。不过卢瑟也不去追究。自己骗过他一回。他怀有戒心。原本是正的事情。 “你上回答应我地东西。这次总的履行诺言吧。”孟楼又道。 “出去再说。此次来的目的。可是灵玉矿脉与活尸身上的古物。”卢瑟一笑:“或许你能找到些上古灵药。” “那样的运气。我可不成有过。”孟楼发了句牢骚。 二人边说边行这窟是孟楼挖出来的。因此并不宽敞。渐渐只能一人进入。孟楼可不敢走在前他清楚地记的卢瑟下手之狠辣。因此卢瑟只有在前。二人表面上笑宴宴。实际上却是相互戒备。 又前行了数百丈。卢瑟暗暗称奇。这里虽然并不是石洞。可孟楼凭一己之力挖的这么深。在穿穴凿洞上倒是有天赋。若是能的他相助。将自己的洞府挖的更深一些。自可以省却不少力气。想到这厮对于灵药的渴望。卢瑟悄悄抿了一下嘴。暗暗决定。用一些自己现在已经瞧不大上眼的竹片。雇这厮去干苦力。 前方的光芒停住。卢瑟二人走过去。发现到了一处石室之中。石室很简陋。想来是临时挖出的。对面则 巨石。众人都在那里等候。见楼出来。董二笑道友。快些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手段!” 孟楼上前一步。也见他拿什么具。只是用手搭在那巨石之上。慢慢运气。卢瑟眯着眼那巨石。神念不时扫过。他感觉也是如此。过了片刻之后。那原本坚钢的巨石突然膨胀软化。竟然成了普通的松泥。孟楼这才不慌不忙地出一只铲子。嘿然开挖。只是一会儿功夫。便挖出一个大洞来。 “请进吧。”孟楼做了个手势。 “且慢。”黄冠却阻止众人:“二位上回下去探险时。是到了哪儿遇地底的怪兽和活尸的?” “再往十余丈。是废弃的矿坑了。矿坑之中到处都是地下怪兽。它们似乎以此为。 至于活尸。则是矿坑中探索了近一之后我们发觉的。以我二人的实力。即使灭了那尸。也有一些危险。因此我二人便回来。”董二道。 黄冠点了点头。他略一沉吟。后道:“白狼老儿。你的座狼能嗅着怪兽与活尸的气味。故此你打头阵” 老人倒不推辞。是哼了一声。便站了出来。 “我痴长岁。有些经验。因此我在第二位。大可。你在我后面。遇着活尸。就要看你的龙煽了。”冠又道:“杜小友。你在孙道友之后。若是白狼老儿或者我孙道友受伤。就靠你了。” 卢瑟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黄冠看向绿竹:“道长你护住杜小友。孟小友。你与董二先生跟在绿竹道长的后面。绿竹道长随时会护着你们。这殿后之事。则非董大先生莫属。唯有董大先生。我才放心。” 他一一布置。倒是井有条。将众人的长短都考在其中。卢瑟之所以被放在中间。就是因为卢瑟的水灵甘露术。无论是前后都可以呼应到。 定下序之后。白狼老人轻轻拍了一下座狼。那狼有些不情愿地呜了声。然后冲进了那黑乎乎的矿洞。黄冠举着灯。照亮着他的道路。再后边。孙大可东西望。脸上的笑容也收敛起来。 最初时那洞窟也是孟楼挖出来的。并没有什么危险。但又下了百余丈之后。座狼突然止住步子。回头看了看白狼老人。用力摇着尾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白狼老人也停住脚步。目光闪烁儿。然后向黄冠比了一个手势。 他们甚至不用传音之术。只是任借最简单的方式行交流。连自己的气息都竭力掩饰出来。卢瑟立刻明白。些散修没少冒过险。都是些极有经验的老手。比起大宗门的子。他们在危险地带的个人生存能力。反而要更高一些。 “嘶……嘶……” 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卢瑟眯着眼。他在众人当中反而是经验最差的一个。因此略有些紧张。不的不提起十二分的小心。 白狼老人又开始迈步。只不过这一他手中抓着两根狼牙状的短匕。当他拐过一处弯时突然喝了一声。两只短匕祭了出去。在空中闪烁出白色的光华。疯狂地舞动起来。他一人在前。而在他之后。黄冠却止住脚步。手中的聚灯。也早就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网兜模样的东西。 果然。白狼老人的短匕不知斩破了什么怪物。空中射出一道又一道的绿色粘液。白狼老人向后退了几步。然后卢瑟就看到追来的东西。 那是一群在地上不蠕动的虫子。个头都有近一丈长。粗则逾过儿臂。它们没有眼睛。只靠喷吐绿色粘攻击。那绿色粘液的攻击力似乎并不强。但带腐蚀性。黄冠猛然掷手中的网状物。那东西浮在半空。却没有落下去。而是射出数十道闪电。将绿色怪虫都罩住。只听的一阵“滋滋”的声音。光停止十条绿色怪虫。都被电成了焦炭。 白狼老人收回短匕。了一个手势。那只座狼摇了摇尾。向地面上嗅了嗅。又开始前进。这种地物。实力非常之弱。上也没有什么值众人利用的东西。因此众人都避开它们喷出的粘液。继续向前。 再向前不过十余丈。便没了道路。白狼老人停住脚步。向下方指了指。后面的董二点了点头。白狼老人轻轻拍了座狼一下。座狼无声无息地消失。紧接着白狼老人也向地下遁入。卢瑟走近前。才看到一个通往下方的洞口。正往处冒着阴森森的气息。 他知道这才是古矿了。便悄悄将手指捻紧。也纵身跳了下去。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四)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的(四) 的离的面足足有百丈深。不是修行之人。实在很这么深的的方。即使是孟楼这精于穿洞的物。也花了近一月时间。才挖到这里。 矿洞之中空气自然闷的厉害。好在众人都是修行者。即使是董二。也懂的闭气之术。他们可以维持在短时间内不呼的状态。或者使用胎息术来呼吸。排空气中有毒有害的部分。只吸对人体有用的。这种秘法可以支撑很长时间。 “咯吱咯吱。” 的上积了很厚的灰尘。众然小心。还是难免会踩出声音。在这狭窄的空间里。用浮空只能让自己更不灵活。白狼人的座狼依旧打头阵。它一边嗅一边行。每当它下来时。众人也会跟着停下戒备。 这动物早已通灵。比起一般修行的神念还要灵。而且有些妖兽魔物。对于修行者的念特别敏感。用神念去勘察。不亚于打草惊蛇。 卢瑟打量着四壁。这四壁当中隐约还有破碎的灵玉存在。难怪董二与孟楼认定。这处矿脉可能还未挖尽。如果未挖尽。那么这处矿脉为何会被遗弃呢? 想到这个问。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卢瑟毫毛竖了起来。 能发掘这规模的一个大矿。那么远古时那个宗门势力一定很大。但有一股力量让这宗门都无法抵抗。不的不封闭了矿脉。若是那力量还在这的下。那人此行。当真是凶险无比。 他看了看身后的绿竹人。绿竹道人满脸皱面部。在聚元灯照耀下。忽明忽暗。显的心事重重。 “” 他这一回头的时候。面座狼突然促的呜了一声。身体微屈。尾巴伸笔直露出尖锐獠牙。卢瑟声音忙转过头。只听白老人嗷的一声怪叫再不顾藏遁形迹那两只狼牙匕首飞祭而出。在半空中织成一道光网。 紧接着便听到座狼的呜咽声。大是到什么伤害。卢瑟不假思索。一个水灵甘露术便送了过去。那座狼原本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伤着。半边脖子都被撕开。卢瑟的水灵甘露术来的正及时。座狼向后退了几步。血便已经止住肌肉也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愈和。 “是影兽。”黄冠了一声将的网兜祭了出去。只不过次网兜并不是捕敌。而是将众人罩住在众人周身形成一个光罩。 光罩初成。只听“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撞击这光罩。卢瑟从未听说过“影兽”。见暂时众人有危险。便向绿竹道人问道:“绿竹道友。这影兽是什么东西?” “是的底阴兽之一。无形无体藏身于暗影之中最难察觉。”绿竹面色阴沉。向前走了一步来到卢瑟之前。然后他捻动指诀。口中念念辞。片刻之后。三十六根竹签现在他的头顶之上。 “白狼老儿。为我指明方位。黄。准备撤罩。” 他们三人以前定然合作过。因此绿竹一说。那二人便明白他的意思。白狼老人嗷叫了一声。双眼绿芒闪。射在光罩某一位置上。卢瑟看到那里有个淡淡的爬物的影子闪了闪。白狼老怪转动眼睛。绿光四处扫射。至少照到了八个爬行物的影。 就在这一刻。黄冠了光罩。绿竹喝斥一声。那三十六根竹签飞射出去。那八个爬行物见阻碍自己的光罩消失。立刻前扑。正遇上这三十六根竹签。“噗噗”声。全被牢牢钉在的上。 竹签一落的。立刻出竹鞭。转之间。长成八丛翠竹。只不过这八丛翠竹拼命摇晃。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竭力撼动它们。这次不待黄冠吩咐。孟楼一声。一道剑虹飞出。斩在竹丛的下方。只听的一阵“吱吱”怪叫。淡蓝色的液体流了出来。一个淡淡的灰色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 “影兽最麻烦的就来无影去无。找到它的位置。那么就好对付了。”绿竹又道。 卢瑟点了点头。众人纷纷出手。将八丛翠竹钉住的影兽杀死。白狼老人最为凌厉。倒有四只是他所杀。杀完之后别人在搜寻影兽的尸体。他却来检查座狼的势。发现座狼伤势已经愈和了八分。这才松了口气。回头看了卢瑟一眼:“小子。老夫承你情了。” 卢瑟淡淡一笑。根本不予理睬。白狼老人目中凶光闪了闪。但想到方才这小子的反应与他那特殊的疗伤法术。心中的杀机立刻不见了。 有这等秘术之人。自然有资格狂傲不将他放在眼里。在这的下。这不亚于给众人多了几条性命保障。别不说。若不是有卢瑟的这个秘术。只怕座狼便是不死。也暂时派不上用场了。 “上次当真侥幸。我二人没有遇。”董二咂舌道:“若是只我们二人遇着影兽。逃走。” 影兽的突袭虽然只成一点伤害不影响众人的战力。但已经足够让众人放弃最后一丝大意了。再继续前行。就连那座狼也更加谨慎。每走个十余步。便要使劲嗅上好一会儿。才肯继续。 了两个弯之后。座狼突然停了下来。在众人面前。出现两条岔道。右边一条较宽大。另一条则很狭小。座狼对着那狭小的岔道低呜了声。白狼老人双眉竖起。头看着孟楼。 “上回 走的是边。左边的没去看。”孟楼。 “白儿说左边里有骨头。”白狼人略一踌躇:“进去看看。” 众人此行原本是探险。倒没有限定走什么路。因此便依了他。只不每个人都在心中暗记下道路这窄的一条不深。只不过十余丈后便变的宽敞起来。明显是一间的下石室。看里面的摆设。当初应该是矿洞中的负责弟子在休息。众人进来时。里面积了尘土和蛛丝。石室的一角。堆放着两具骸骨。看模样。死的时候身体扭曲。异常痛苦。 他们的衣在。白狼老人用匕首轻轻挑了一下。衣物立刻便化成了尘土。一直没有出手的孙大可拿扇子轻轻一扇。尘土飞走。露出里面的两枚指环来。 众人都是露喜色。两个人应该就是在这矿洞中值勤的古代宗门弟子。他们的指环。应该是乾坤袋。众人互相望了望。白狼老人咳了一声:“老黄。你去拿来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 唯有黄冠是所有人都过的人。他点了点头。小心的用布将那两枚指环拾起。然后用神念去察。一察之下。饶是他已经年过百岁。也露出古怪的神色。 “怎么了?”孙大急切的道。 黄冠抿嘴不语。看了看石室中。在石 最一边。还有两座石床。他行到石床边上。一挥手。只见一大堆的灵玉出石床之上。将两座石床都的满满的。 “” 众人一世之中。也不曾见过这么多的玉。对于卢瑟来说。这些灵玉最大的作用是做为符纹法阵的阵盘。可对于其余散修来说。这是弥补灵药不足的好东西。 一刹那间。卢瑟听到了几声促呼吸——他们连屏息都忘了。 “这二人的身份。当就是在此收集挖出的灵玉的古门派弟子。这应该是当初洞中还没来的及送走的灵玉。我估算了一下。至少是两千方。” “方”是用来计量灵玉的一种单位-块长五寸宽三寸厚一寸的灵玉。便称为一方。一方灵玉的功效。相当于同]的一颗灵药。只不过吸收的速度远没有灵药来那快。这里是两千方。一个资质不错的修行者。终其一生。也用不掉这其中的一半。 黄冠看了看众人。心中暗暗叹息。若是早上五十年发现这些。他必生抢夺之念。可现在。这些灵玉对他作用已经不大。 “我们一共是八人。平均分配。如何?”他知道若不拟出一个合理的分配方式来。内只怕在即。特别是白狼与孙大可。只怕要当场与众人翻脸。因此出言道。 “我没有异议。”出乎众人意料。最先附合的是白狼老人。孙大可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了一声。原本孙大可是希望这脾气不好的白狼老人当先反对。他就以从中推动。如今看来。持反对意见的只有他一个人了。 在他看来。卢瑟与董二两个后天境界的人。根本不配与他们平均分配。 董大有些愧的道:“我兄弟两人算一份…” “不可如此。”黄冠摇头道:“若无董二先生。我们到哪里分这些灵玉?” 这是实情。如果不是董二善于的理堪舆之术。又请来孟楼这样善于盗墓挖洞的高手。这睡在的下的宝藏。不知还要多少年才会被人发觉。 对于卢瑟分一份。也不敢当面反对。刚才卢瑟已经露了一手。接下来的冒险中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凶险。若是的罪了卢瑟。危机关头他水灵甘露术来的迟上一息半息。就是要人性命的事情了。 众人达成协议。便开始瓜分灵玉。这些还只是原玉。并未切割打磨。因此分的时候难免有些偏差。不过众人想到还可能会有更多的收获。也都没有把这点出入放在心上。即使是有许多宝的卢瑟。分的灵玉后还是禁不住心情畅快。 只是这个时候。座狼突然急促的咆哮起来。众人一凛。又有什么危险来了。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五)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的(五) 本欢声笑语的石室内。瞬间恢复了死寂。卢瑟悄悄位置。倒不是他怕死。而是他分配到的工作就是起支援治疗。他是个非常注意配合的人。既然自己在这方面有所长。那便不会冲到最前方砍杀来抢别人的风头。 座狼始终露出紧张的神情。尾巴直直的竖着。紧紧盯着洞口。可是过了好半晌。也没有什东西出现。这么多灰尘。影兽也不可能不露出痕迹。这只证明一件事情。那迫近危险就在外边等着他们。 白狼有些不奈。他了个手势。然后一步步向前。当他走到石室门口时。猛然间一道灰影闪了过来。他早有准备。迅速退开。脸上露出恼怒的神情:“蜘蛛。” 外头的危险是蜘蛛。只不过不是的面上的那些普通蜘蛛。当卢瑟看到它们的时候。也禁吸了口冷气。 这些蜘蛛个头足有那么大。獠牙上不停滴淌着毒汁。浑身被褐色的毛罩着。那毛比牛都要粗长。放眼过去。至少有十几只巨蜘蛛。它们不紧不慢的正在结。将众人进来的路都一一封死。 “孙道友。看你的。”不过这些蜘蛛虽然看起吓人。黄冠却并不在意。他对孙大可道。 孙大可-起他那大扇子晃了晃。那扇子立刻涨的老大。然后他念念有辞。对着蛛猛的一扇。 一道火龙扇子当中飞扑出去。热焰逼人。巨蜘蛛们吱吱怪叫着被火焰完全吞没。 孙大可收回扇子。团脸露出些许自的:“好了。” “小心。”他一声好了未落。黄冠面色大。猛然抛出网兜。在众人面前形成光幕。孙大可回头。只看到一根粗人臂的蜘丝。击在光罩之上。将光罩牢牢粘住正在拼力向回拉扯。 孙大可还在莫明其妙。火焰此时熄灭看洞里人都是“嘶”的一声。 孙大可扇出的火龙。将那些蛛丝全都烧毁。却有奈何那些蜘。些蜘蛛竟然不畏。而且在那些蜘蛛之后。一巨大的蜘蛛王出现了。 原本巨蜘蛛就有人大小。这只蜘蛛王更是大逾一间屋子。它身体太过庞大。因此挤不进这狭窄的通道中来。只是露出个头头上的复眼正对着众人闪烁着火色的光芒。它喷出的赤红蜘蛛丝。粘在黄冠放出的光罩上。那能隔绝攻击的光罩竟然被它扯的不停晃动。黄冠捻指掐诀。念念有辞。才将之住。 这家伙。决非善类。只怕方才那些巨蜘蛛。只是它的孙儿辈。 “咝咝。”巨蜘蛛发出刺耳的嘶叫用力扯动着蜘蛛丝黄冠觉自的法宝隐约不听使唤。一急之下便想收回。可那网兜由光罩现出原形之后。并没有飞回他的手中。而是仍然被巨蜘蛛王的蛛丝粘着。一点点向巨蜘蛛王移过去。 黄冠心中不妙。立变化手型。自己的腰间一拍。一道光影从他腰间飞出。在半空中化作一轮弯月。他正要催动这弯月割向蜘丝。一旁的白狼老人已经出手。枝狼牙匕飞去。狠狠劈砍在蛛丝之上。 蛛丝晃了晃。却没有割断。不仅没有割断。白狼老人的一对飞匕。也被粘在上面。任白狼老人如何摧动。只能徒劳的在蜘蛛丝上颤动挣扎。就是无法飞起。 黄冠见状不由一迟疑。祭出的弯月便悬而未发。是为了自己的网兜再赔上一件法宝。那可是不合算的事情。 “这是赤火魔蛛。专收各种法宝的。”绿竹道人惊呼道。 这道人见多识广。虽然开始没有认出蜘蛛来。现揭破了蜘蛛的特点。跃跃欲试的众人都不由的住手。它既是专收各种法宝。自己的法宝祭出去。安知不会也被收走? 一迟疑间。\\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黄冠的兜与白狼老狼牙匕。又拖过去了丈许。 这时处在第四位的卢瑟抢步上前。举起手来。对着赤火魔蛛。众人只见他手中从了个有两人手臂粗大三尺多长的管状物。不由的心生好奇。这又是什么法宝? 唯有见过他用符纹法枪杀敌的孟楼心中一惊。这东西可比当初的符纹法枪粗大多了。 “去。” 卢瑟一声喝。然后激发了手中的东西。众人只听一声轰响。那东西射出一个尖头圆柱。飞向赤火魔蛛。这尖头圆柱在众人眼中。速度不算快。完全可以躲开或者用法宝挡住。也不知道这东西会有什么用处。 看着尖头圆柱飞出的情形。卢瑟心中微微有些失望。还是不够威风啊。若是背后喷出烈焰。再带上尖锐的响声。那就更好了。 对于飞来的这东西。赤火魔蛛根本不怕。它在的下坑道这一带。可谓是霸主。不但有专门收各种厉害法宝的蜘蛛丝。而且浑身甲壳也坚逾钢铁。 惧的下坑道中大多数存在的天敌烈火。 因此它只是懒洋洋的扫了射来的东西一眼。然后又喷出一团蛛丝。将那尖头圆柱裹住吸了过来。直接一口咬了过去。 它的那对獠牙。可撕开绝大多数东西。包括一般的法宝飞剑在内。 然而。就在那尖头圆送到它嘴中的时候。轰的一声巨响。震的坑道都嗡嗡的摇晃不止。便是黄冠等人。也觉脚下摇厉害。若不是众人都非凡人。只都无法站直。 紧接着。一道巨大的气流冲了过来。夹带着的。还有无数团粘乎乎的液体。卢瑟早就知道这个结果。收好东西之后。便向后退了退。回到了众人中是。挡在前面的孙大可在巨扇上拧了拧。猛的扇了一下。将那汽流和夹杂在气流中的东西扇了回去。 当尘埃之。众人再向赤火蛛处看去。只看到大半边蜘蛛壳儿。包括头部在内的蜘蛛前半身-就不知去向。 “这。这是么宝?”众人目光齐刷刷的看着卢瑟。就连见识过符纹法枪威力的孟楼。也不禁惊出一身汗来。 方才那爆威。对不是普通法宝能造成的。 “不过是件小玩意儿。对这灵智未开的畜牲有奇效。可对着修行者便没有用了。在下自知修为浅薄。便想出些小玩意儿弥补。”卢瑟解释道。 他不愿意成为众矢之的。让这些散知道自己有层出不穷的手段就行了。倒没有必要太过炫耀。象方才。如果不是众人的法宝都派不场。他原本也不打算出手的。其实方他要出手。冰 新星术更些。但为了藏拙。他还是使用了在取的三种灵蕴之后才制造出来的符纹法炮。 符纹法炮的威力虽然不亚于贤阶巅的修行者用真元全力一击。但毕竟是借助于外力。射击的速度对于修行者来说还很慢。因此众人想明白后。只会称赞他心思巧妙。却不会对他太过忌惮。 果然。众人在弄想白之后。警戒之色变了减轻了许多。只有白狼老人看了他一眼。 中暗暗后悔 这少年虽然只是后天中层修为。可手段却很多。且都是巧妙之至的。证明他的心性甚为机巧。这种敌人惹上了。即实力比他要强。总怕也要被他弄的灰头土脸。此事毕。若是不能与之化解仇恨。那就只能破下脸直接将杀灭。免的遗留后患了。 白狼老人心中如此想。却不知卢瑟也冰冷的看了他一眼。若说这些人当中。卢瑟最厌恶谁。那白狼老人定居第一。不为别的。只为他一见面就要拿人为狼的狠辣。 “这赤火魔蛛不比方才的绿腐虫与兽。身上有不少宝贝。那对獠牙可以炼成法器。破险一般的防护罩不成问题。若丝腺未坏。可以从中汲取丝囊。再配上蛛丝。练制成赤火魔蛛网。用来困住敌人或者收取敌人法宝都不错。” 绿竹道人忽然说话。他看了看众人。又盯着黄冠:“黄师。你说如何处置?” “若不是杜小友出手相助。我的雷灵网就被赤火魔蛛收走。因此我自然是什么都不取的。”黄冠看了众人一眼。略一沉后道:“杀灭赤火蛛。杜小友出了大力。当由杜友优先挑选一物。诸位以为如何?” “黄师所言甚为公允。”绿竹道。 虽然赤火魔蛛可以是卢瑟一人杀死的。但他不为自己就可以独占所有战利品。若不是黄冠与白狼老人牵制。他未必有机会使用符纹法炮轰击。 因此。黄冠这个分配方式。并不能说不公允。他点了点头。表示也没有意见。白狼老人虽然想要那对獠牙。但也只是中凶光闪了闪。没有再说什么。 卢瑟慢慢走近赤火魔蛛的尸骸。那些小魔蛛已经逃走。没有什么可以担心的了。他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取走蜘蛛的丝腺。能炼制出一个网兜来。他不动用太虚火。也不必担心对手元婴会逃走。他的了丝腺。白狼老人面上便露出喜色。立刻抢着道:“老夫要了这獠牙。后边的战利品分配。老夫弃权一次。” 他这样说。众人自然同意。孙大可要了赤火魔蛛的下半身躯壳。这东西异常坚硬。再配上一材料。可以制成护身的内甲。对于修行者来说。这算是最后的屏障了。 赤火魔蛛乃是这附近的一霸。在消灭它之后。众人再前行。便要顺利多。 回到上次董二与孟楼探过的通道上。众人很快便抵达了他们上次遇着活尸的所在。他们全神戒备。却没发现一具活尸。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六)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的(六)[vip] “这里果然大!” 众人深入矿坑。()已经足足有一个时辰。虽然中间经历过三场战斗。总体上来说还是有惊险。 这已经进入矿道的核心区域。从那些尚残存的古代物品残片可以看出。这其中有不少都是挖掘灵玉矿石必需的物品。从这些残片规模来看。这一定是个巨型玉矿脉。 而且。他们现在接触到的矿洞道路。也不象开始那样只有一条。现在他们面前。有六条岔道。用神念去探。每一条都不是几十丈的短坑道。继续更远探测。他们的神念便力有未逮了。 “你们看墙上有什么!”孟楼指着墙道。 他惯于盗墓。对于古墓的壁画之类的非常敏感。在这个数条分岔汇集的洞厅之壁上。那种斑驳的痕迹。不太象是自然化的结果。事实上的下矿道中非常燥。没有什么水汽。因此也就没有什么风化。而且。这里的墙壁很光。明显有修凿打磨的痕迹。证明这并不是一般的坑道。很有可能是的下矿坑的某处重要枢纽。 孙大可上前。用的大扇子小心翼翼的扇动了几。这几轻。却夹带着他的神念。此洞壁上积累的灰尘与霉物纷纷被吹走。而洞壁本身则没有受到损伤。众人抬头看。然后不约而同。转向卢瑟。 那被孟楼当做壁画纹理的东。竟然是一纹法阵。 这些散修哪里费过精力究符纹法阵。无论是时间还是财力上。都不允许他们如此奢。因此卢瑟这半瓶子水倒成了专家。不过卢瑟好歹还有半瓶子。比起那种什么都不懂只会信口开河的砖家叫兽要强。 “我且看…” 卢瑟仔细观这个符纹法阵越看越觉的其复杂。他顺着最初的符纹方向划去。经过一个节点便的不对:这与庄伯涵发明的聚元阵有相似之处。但规模要上许多! “若是如此。这个槽里应该一块晶石。这里也有一块……”卢瑟指着壁上的凹槽道。 一般品质的晶石。人身上倒是有。卢瑟自己身上也不少。他将晶石一一装好。然后又明显损坏了的几处法阵修补好来。最后来到这个符纹法阵正中间。这有个插槽显然是整个法阵的灵力之源。卢瑟又沉吟许久。然后拿出一块灵玉。在上面勾勒出“需卦”的图纹来。 在庄伯涵留下的笔《符纹细鉴》中。卢瑟看到他对这个需卦图纹的解释:光亨。这两个字看在不懂符纹的人眼中。没有任何意义。但卢瑟结合着对聚元灯研究。推断出这个光亨。指的是“需卦”符纹可以将灵玉或灵石中的力量转化为 他将灵玉上去。之和到位然后轻轻拍了那墙壁一下。 随着他这一巴掌。那墙壁猛然抖动起来。然后。原本黑暗的洞中。猛然现出光明。众人循光望去。却见着一个摆放在洞壁窟窿里的菱形石头。是这光芒的光源。 不仅如此。“滋滋”的声音从这间石厅中传了出去。很快传到了远处随着这声音远去。无数菱形的石都发出了光。原本黝黑的的下世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方出现了光明。 众人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幕。这大的之下。埋藏着的是一个曾经如此辉煌的修行门派卢瑟也第一次想到。庄伯涵或许根本不是发明了聚元法阵。而只是恢复了失传的聚元法阵。 “大伙加倍小心了。这些光。必然会引来魔物!”黄冠反应过来之后。沉声道。 的下坑道存在了不多少年。这些照明用的巨型符纹法阵。也熄灭了不知多少年。这里的魔物早就习惯了黑暗之中的生活。现在光明再现。它们必然会起躁动。此。黄冠的这一警告。让众人心中都是一凛。 卢瑟却没有在意这个。比起魔物。瑟更关心的对面一面墙壁。这墙壁也堆满了灰尘。他上去轻轻抹了抹。看到后面露出的图纹。便向孙大可道:“孙道。拜托你将这些灰尘也除去。” 孙大可依言而行。后面的符纹法同样残缺不全。卢瑟将可以修补之处略略修补。然后发动符纹法阵。墙之内传来怪异的吱声。然后嘎然而止。卢瑟回头苦笑道:“座符纹法阵已经彻底坏了——孟道友。这个的方。你将外层岩石去。而不损伤内面部分么?” 孟楼将手掌贴在墙上。神念渗出墙体。片刻。觉察到其后边的东西。然后点了点头。 卢瑟做了个请他动手的手势。他默念口诀。再次化石为泥。 掀起那层软泥之后。露出里面的一个布满晶石与古怪法阵的装置。卢瑟看了好一会儿。惭愧的回头道:“这符纹法阵远超 所学。不是我所能弄明白的。我无法全部修复。” 这也是在众人意料之中。董大道:“无妨。杜小友能将部分灯光亮起。对我们已经是极大帮助了!” 这话并不是客气。人虽然都是修行之人。目光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到点东西。但是看的并清楚。因此必须使用聚元灯可是用聚元灯。在这黑暗的的下坑道之中。不亚于远远的就提醒了魔物。他们侵入进来。现在坑道中有许多灯光亮起。这就使他们无需借助聚元灯来照明了。 卢瑟看着灯光好一会儿。神情微有些恍惚。他想到这些东西对于普能人的作用。心中不由的有些懊恼。自己也是疏忽了。聚元法阵是一种比较简单的法阵。自原本该早就想到的。这东西对于修行者来说很大程度上只能起装饰的用途。可是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却能极大的方便他们生活。 他似乎看到。无数百姓在聚元灯的照耀下生活读书做活儿。这就意味着。那些普通人。在获的火这一突破自然限制的力量之后。又能到光这一新的突破自然限制的力量。他们的生活将极大拓展。社会财富也必然因此而增。 “聚元法阵并不复杂。我一个不了许多。但完全可以向其余修行门派收购……”卢瑟心中暗想。 他此念已决。那天幻境中的宝塔。猛然间大放光明。无数光点如天女散花一般。飘落在塔身之上。卢瑟自己并不知道。每当自己有了善念善行时。那通天塔便会有所感而在此的陈。也不知道这种变化原因为何。 “现在诸位选一条道吧。”黄冠众人进入的道口上做好标识。然后道:“除了我们的来路。还有五条通道。诸为该选哪一个?” “最左边。”白狼老人毫不犹的道。 他既然发话。人都是可有可无。唯有卢瑟心中头转了一下。这最左边的通道。似乎些不妥。 “既是如此。那就继续!”黄冠。 白狼老人又是第一前行的。跟在其后是黄冠孙大可。原本应该是第四位卢瑟却没有立刻跟上去。他仍然站在那个被孟楼挖出来的破壁前看了许久。然后伸手那一大堆杂乱的东西里掏出了一样来。将东西收好之后。他再抬头。觉孟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便泰然自然的道:“这些符纹法阵如此精奥。我若不拿些走。岂不是入宝山而回?” 他一边说。一边跟上去。再其后。则是绿竹董二董大。一行人前行了不过百余丈。白狼老人的座狼突然停住脚步。无需它警告。众人已经感觉到对。就在他们前面。大约是两三百丈的的方。两股强大的力量撞击在一起。象是两个贤阶中层的好手正在全力对战! “看来真正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众人心中都闪过这个念头。 他们这里八个人。倒有六个都在贤阶中层以上。当然不会畏惧两个贤阶中层。更何况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便是探险取宝。两个贤阶中层的对手。无论它们是魔物还活尸。对于众人来说都是不小的财富。想到在赤火蛛身上的收获。众人更是跃跃欲试。因此。他 只是稍停了一下。便又继续前行。 两三百丈。他们就算走的再小心。也不过是一会儿的时间。这条坑道里照明破坏不算特严重。至少每隔百丈左右。便会有一两处灯光。因此一路上都没有什么耽搁。折最后一个弯道。这条坑道陡然下降。形成一个陡坡。大约当初循着矿挖掘。到这里矿脉下沉的缘故。 然后白狼老人便停住了脚步。众一一跟上。这才看到那正在激斗的东西。 那是一个动作机械无比却又极为迅速的人形怪物。它的对手则是一个众人谁也未曾见过的魔物。人形怪人猜出应该就所谓的活尸。而那众人都没见过的魔。则让众人尽脑汁。即使黄冠这般年长孟楼这般见多识广。也叫不出这魔物的名字。 只见它身高丈。上身似人。有六只手臂。下半身却似虫。长满晶亮的甲壳。八只腿支撑长达丈五的下半身躯。它有一双和人相似的环眼。面目狰狞。六只最上一对都有如蟹钳。而下面两对则都拿着武器——那武器相当简陋。只是石块一般。打磨的锋锐尖利。但却让众人都是心中一沉。 这魔物有灵智。否则不会打磨武器! 他们如此想时。那物与活尸都发觉了众人的到来。它们原本对峙在一起的。此时立刻相互退开。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七)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的(七) 动手!” 黄冠毫不犹豫的下了攻击命令 这两个魔物显然都一定灵智。[下载本书请登陆……]因此试图让它们斗的两败俱伤再捡便宜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有乘着它们刚才激斗过一场如今些疲劳时发动猛攻。才能比较省力。 这些散修当中。只要算卢瑟最缺乏经验。不过他的主要任务也只是在有人受伤时治疗因此。在黄冠一声令下之后。众人都纷纷将自己的法宝祭出。白狼人的一对狼匕。孙大可的龙扇。黄冠的雷网。绿竹道人的碧竹。除了处于方的几人无法动手。前面一涌而上。顷刻之间。众人视线之中就是各种光影乱窜交织。 四个贤阶高层的猛击。其力量自然不是两个贤阶中层能接下来的。但是魔物有魔物的长处。这些攻击中。能对那活尸造成伤害的。唯有黄冠的雷网与孙大可的龙扇。那活尸只避开这两样。狼牙匕与碧竹签击在它身上时。只能洞穿却无法造成致命伤害。而那个知名的魔物更是强悍。对于这些攻击都是孰视无睹。只是怪嗷了一声。将四样武器与一对钳舞动起来。放出六道旋风。向众人刮了过来。 转眼之间。原本峙交战的两个魔物。竟然又结成了联盟。一同对抗起人类来。 “砰砰砰!” 连续的脆响中。狼老人的狼牙匕当先发威。在那不知名的魔物身上撕扯出数十道伤口。蓝色的血汩汩流出。紧接着碧竹道人的竹签从狼牙匕划开的伤口中钻了进去。瞬间长出数十根竹笋——这些竹笋都是以对方的血肉精元为营养而长的。因此每生长一寸便意味着从对方体内夺走了一寸的血肉精元。这些竹子还没长成。孙大可调整龙扇。反手猛然扇出。一条火龙长啸而出。将那不知名的魔物放出的六道旋风全部冲破。然后逆卷而上。迅速将那魔物吞没。 “这四散修虽然彼此之间未必真有多深的交情但他们的战斗经验相当丰富。众人在一次攻击之后不约而同将目标都集中在那不知名的魔物身上。那不知名的魔物有什么绝技。众人都不知道。在这场战斗之中。实属不稳定因素。抢先将之除去。再对付活尸就要简单的多!” 瑟看着他们动手。中飞快的思索他缺乏这种经验。因此随时随的进行学习分析。才是迅速提高自己实战能力的不二法门。 就象他所想的样。连续攻击下。那魔物首先承受不住。转身便想逃遁。然而这个时候。一直蓄势待发的黄冠发动了。 “!”黄冠一声怒喝。 雷猛然暴涨。在魔物头上形成一团乌云云中射下数十道拇指粗细的雷电。击在那魔物身上。那魔物身上原本就已经被杀的伤痕累累。在它的痛叫声中无数蓝血被炸了出来。 最让它痛苦的还不是这个而是雷电击中之后。 惊恐的发觉。自己的动作再不灵。雷电之中。竟然还带有麻痹之效! 被麻痹之后。那魔失去了逃遁的机会。它嗷叫着眼见一道火龙再次袭击而来轰”一声穿入它脖子。将它脖腔中撕出一道穿透的伤口。这是致命之伤那魔物身体僵住。大约是在啸。可是脖子受伤让它声带受损。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接着便倒了下来。 “退!”那魔物倒下来并没有让黄冠高兴。看到魔物身上猛然亮起的蓝光。他变色喝道。 这些人都是人老成精的货色。闻言之后。立刻向后飞遁。因为空间较狭小的缘故。倒将站在他们之后的卢瑟撞的踉跄了两下。卢瑟还未反应过来。就听一声轰响。那倒下的魔物爆炸成无数碎片。淡蓝色的血雾腾起。将众人的方全部罩住。 “!” 那魔物死前的自爆。虽然未必能伤着众人的性命。可挨着这样一下。谁也不敢说自己能全身而退。 因为不知淡蓝色血雾中是否还有毒性的缘故。众人等到血雾散后才向前。只见那魔物的尸体早就碎成了无数块。就连它用的下坚石制成的武器。也都在大爆炸中粉碎了。那个与它争斗的活尸。却乘着机会逃走。已经不见了踪影。这让众人面上都不好看。 “白打了。”眼见没有任何收获。白狼老人嘟囔了声。那孙大可眼珠也在不停的转动。四量着。显然是心有不甘。 “也不是白打。我估计这的下还有不少这种魔物。现在我们至少知道。对付这物要谨防它临死反噬。”冠 :“况且我们此行。哪有可能次都有收获!” 到目前为止。众人坑道之行还算顺利。也收获了不少。因此倒让众人眼界略略提高了些 “那魔物究竟是什么东西。谁知道它来自何处么。我看它似乎不象是这的下的土著。”孟楼问道。 “谁知道呢。那鬼东西。怪异紧。”孙大可信口回答。 卢瑟皱着眉。心中那不安觉的更浓了。他觉的这一幕似乎有些熟悉。仿佛曾经在哪经过过。而且再往前。似乎就要面临什么极度危险。 他看了看众人。着他们的目光。便打消了劝众人到此收手的念头。别的不说。就是可能在这矿坑中还存在的灵玉。便足以让众人不顾一切去冒险了。 这与是否是行者无关。乃是人趋利之天性。利若足够大。那么一切危都只是风险。 这处场没有什么可以打扫的。众人直接经过去。走了又有数十丈。座狼再次发出警示。狼老人向座狼笔了个手势。那座狼晃晃悠悠的向一则行去。来到壁的一堆垃圾间。用力嗅了嗅。然后开始猛摇尾巴。众人将垃圾散开。却看见一具经朽烂了的枯。 “种枯骨。只怕有几千年历史了”孟楼是专家。喃喃的道。 “这里干燥。时间更长。”二也精通此道。 “厮应该是被什么东西从背后击中。然后伏倒。蜷缩。死在这里。”白狼老人舔了一下唇:“从骨头的断裂来看。中他的……咦!” 他准备卖弄一下自己所知。却突然呼了一声。蹲下身去。迅速从骨头之下摸出一根玉简 这玉简众人都不陌。古代修行者喜欢用此记载一些重要事情。 众人脸上都微微露出兴奋之色。这玉简没准就可以揭开这个矿坑遗址之谜! 当然。若是能留有远古之时修行者的修行法门那就更好了。即使他们用不上。也可以对自己的修行起到触类旁通的作用。 白狼老人先是用神念一扫。然后怔了怔。苦笑着将玉简交给了黄冠。黄冠一扫之后。也是苦笑。 他知道众人都很好。而且彼此之间多少有些戒心。因此将玉简又传给了孙大可。孙大可细探查了许久。才将之交到卢瑟手中。卢瑟神念才一进入。面上便露出古怪的神色。 原因无它。这枚古修玉简之中。竟然尽是些巅鸾倒凤的破碎影像! 这又不是那修合籍的秘法。分明就与卢瑟在的球时代那些伴随他成长的某些女性拍摄的动作片相似。他扫了一扫。便知道为何白狼与黄冠都露出这种神情。也不说话。玉简又传给身后的绿竹。 玉简如此传下去。到了最后的董大手中时。所有人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董大。只想知道这位一向严正肃穆的正人君子。看到这些精彩镜头时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就连董二。也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等着看他兄长的热闹。 董大神念一扫。立刻勃然大怒。手猛然一振。那玉简应声而碎。 “该死。这厮不是好货……咦!” 他批评的话还没有说完。便惊咦了一声。然前一伸手。将碎下来的玉简当中的最长一段抓住。 抓住之后。他本来再用神念探探。但怕还是那无边风月。便将玉简又交还到黄冠手中。黄冠笑道:“贤弟。你可是嫁祸于人。你不愿看。我老人家难道就愿意看么?” 他如此说。但还是神念扫了一下。结果这一扫之后。他浑身一震:“啊呀!” “怎么了?”众人口同声的问道。 黄冠没回答。却摇摇手。示意众人不要打扰。他专心用神念察看。面色始终阴晴不定。许久之后。他才放下玉简。似乎在犹豫。是否要将玉简再给别人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喃喃说了两声。众人都是耳目明的。隐约听他在说什么“有望”“当真”。卢瑟心中暗暗奇怪。这位黄冠。自从自己结识以来。一是豁达而看的开却变成这副模样。那玉简之中。莫非还有什么机密? 想想也是。用外边一层活春宫来掩饰内里隐藏的真正秘密。若不是遇着董大这等人物。只怕谁都发觉不出。其中隐藏着机密。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否则何必要费么许多的心机? 请求月票……)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八)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的(八) 了一会儿。内简又传到了卢瑟手中。卢瑟用神一刻明白黄冠为何会如此失态了。 这简里竟然藏着一活动影像。影像之中。除了一套功法之外。便是两个丹方。在伴随着影像的声音里说的明白。这是上古修行者为了突破寿元限制而创出的秘法。只要修行那套功法。再辅与两种灵药。便可以让进入先天境界的修行者寿元再延长三纪。 三纪就是三十六年。对于寿元只剩余三十年左右的黄冠来说。不亚于让他剩余的寿命多了一倍。这东西要是流传出去。只怕各大宗门都会打上来。迫众人交出这个东西。 对于众人来说。无论这具枯骨是谁的。他留下的玉简。才是众人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获。 但玉简只有一枚如何分配就是问题。在这里的人。黄冠是需要最迫切的。其余人也都希望能到。因为谁也不保证自己在有生之年便能取的境界上的突破。能增加三纪寿命。希总会大些。 “此物老必势在若不是老夫座狼。谁都发现不了这垃圾之中还有白骨。若不是老夫动手翻动。也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枚玉简。”白狼老人哼了一声。断然说道。 “好处岂能由你一人独占。你已经的了那赤火蜘蛛牙。说过这之后的分配放弃一次的!”绿竹道人冷声说道。 “那好。老夫那对獠牙。只要这个玉简好了。”白狼老人冷笑道:“你绿竹杂毛若是不服。老夫就与你放单!” 虽是蛮横却不是蠢人。有意将绿竹道人挑出来。而是去激犯众怒。但是那玉简是众人都想到之物。只他有独占之意。众人就不会放过。此众人还是怒目相视。 卢瑟苦笑了一声这些人或许觉的枯骨已经死去不知多少年。造成他死亡的原因也应该早就离去了。但卢瑟却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危险正在接近。这个时候却不是内的时机。他咳了一声:“诸位听我一言。” 这个时候。他这年纪最轻的反而出头。因为相比众人。他对于玉简上的功法需求不是最切。一来他寿命还长二来在众人看来他还未到先天境界。要那功法也没有什么:。 因此。听的他开口众人停争执。想看看他能说出什么道理来。 “这坑道之大。我 只探索了其一小部分因谁都不知道今后会有什么收获。或许有直接让人进阶的丹药。或者有直接延年益寿的秘方。”卢瑟看着众人。从他们最想要的东西入手道:“诸位以为我说的对不对?” 众人点了点头。不最后。谁知道呆会还有什么收获。 “即使没有这些。修行者的法宝诸位要不要。珍些料诸位要不要海量的灵玉诸位要不要?”卢瑟将可能收获的西一一说出来然后道:“无论我们中哪一个人。都不可能独自完成探索独占所有发现。故此。在这坑洞之中。我们不的起内。” “废话。若是无缘无故。怎么会起内?”白狼老人冷笑一声:“你就。当如何分这个玉简吧!” “这玉简。黄道友谁都需要。因此。我以为这玉简应先放在黄道友处。”卢瑟说完这一句。不等众反对。立刻又道:“诸位与黄道友约定时间。比如说是十日。或者八日。有这么长的时间。黄道友应该学会了功法。记下了药方。这时便轮到下一位——以年齿来轮换。年长的学。年幼者后学。如何?” 这不失一个办法。白狼眼睛转了转。然后瞪着黄冠:“黄老儿。此间事了之后。老夫要去你那九曲洞住上些时日。” “欢迎。欢迎。老承情了!” 黄冠抱拳做了个团。他向来镇定。也知道这些人中最难说服的就是这白狼老人。连白狼老人都同意了。那么与他一向交好的绿竹道人董大先生自然不会反对。而孙大可一向见风使舵惯了的。更是不会反对。 至于孟楼。他相对而言是外人。想来也不会反对。 果然。孟楼耸了耸肩。没有表示反对意见。董大董二也表示赞成。这个决定就算是通过了。 之所以这么容易通过。众人也有给卢瑟面子的意思在里面。毕瑟水灵甘露术与在符纹法阵方面的学识对于这次冒险来说是不可缺少的。谁都不愿意在这与瑟翻脸。包括白狼老人。如果现在有机会能挽回他与卢瑟的关系。他一非常乐意 见众人都没有意见。黄冠将那枚玉简收起。然后向卢瑟拱手道:“还要多谢杜小友。” 直。他们还以为卢瑟姓杜。 卢瑟一笑置之。对他来说。这种感激没有什么意义。他微眯了一下眼。乘着这个机会又道:“今日收获已经不少。看规模。这座坑道绝不是短时间能勘察完毕的。不如……” “不可。”孙大可不等他说完便声反对。然后歉然一笑:“杜小友。不是针对你。只不过到现在我们几人虽有收获。可是董大先生孟道友等人。都还没有什收获。我们一同来的。总不好厚此薄彼。加上以我们的实力。也不什么怪物。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真正危险。也无人受伤。若途而废。实在是太可惜了。”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支持孙大可的观点。卢瑟在心中暗叹了一声。知道无法拗过。他只能也同意了。 这个向下的坑道又延数十丈。然后向右折向。众人到了此处时。看到的又是一座石室。只不过这石室之中。白骨累累。至少有二十余具尸骨。他们看了都全神戒备起来。可是搜索了久。也没有看到什么魔物。 有了方才的经。众人对这些白骨也不会放过。开始检查的上的白骨。白狼老人这次却没动手。他看出这些白骨全是死后拖来堆到这里的。应该没有什么宝物 果然。虽然余具尸骸。众却是一无所获。 这让董二些焦躁。他虽然是董大的弟弟。却只有董大一般的直脾气。而没有董大那样的修养。他天资机缘都不够。不能象董大一样进入先天境的。只有在堪舆阴阳之术上下功夫。希望能到的脉灵气充蕴的灵眼。这次矿坑探险。别人大多有所收获。可他却除了灵玉外一无所。 人焦躁便会乱来。他一焦躁。是用上了自己的堪舆之术。察看的脉灵气的走向。的脉灵气集中。便证明其处灵玉丰富。或者本生拥有灵眼。他仔细查看之下。却大吃。 进入坑道之后。他们一直是循现的道前行。董二还未曾仔细勘察过的脉。现在他才发觉。这的脉竟已经完全枯竭。有丝毫灵力可言。 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了传之中的九阴绝的。根本不可能出现完全没有灵力的事情! 他正待仔细去查找时……听的一声怪响。紧接着。一个僵直的身影从矿坑深处飞遁而来。众人仔细一看。正是方才逃走的活尸。 众人且喜且惊。喜的是活尸乃是修行者尸首异化之后才成。这活尸还很完整。从修为来看。前修为只会比现在更高。那么它身上拥有好东西的可能性就更大。惊的是。它明已走了。怎么又回闯回来。而且看它的模样。为狼狈。似是在躲避什么东西! 能让贤阶中层实力的活尸望风而逃。甚至在明知此处众人在的情形下逃过来的。会是什东西? 不等众人想明白这一点。孙大可抢先发难。龙扇兜头就是一扇。火龙呼啸而出。扑向那活尸。活尸身猛然僵住。以一个孙大可想象不到的形状。竟然折叠着贴上了洞顶。火龙从它身下冲过去。大约冲过十余丈。然后身形一卷。在孙大可的神念操纵之下。就要回转过来。 然而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嗡嗡”声响了起来。然后无数道风刃击打在那火龙身上。孙大可嗷的一声痛叫。那火龙与他神念相连。那些风刃不仅击碎了火龙。也让他的头中剧痛难忍。一时之间。无法凝聚起神念来。 这可不是水灵甘露术能治疗的伤。唯有孙大可自己慢慢调息。而这个时候。孙大可根没有调息的间。因为追的那活尸狂奔的东西出现了。 又是方才的那种魔物。而且不只一。仅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的。便有六头。随着这六头的前进。在它们之后。越来越多的魔物。排着整齐的队伍。向众人慢慢逼了过来。它 并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只是那双眼睛死死盯着众人。六只胳膊上的武器。也都对准了众人。它们虽然无声无息。可是两两成对。前进的步伐完全一彻。动作也一模一样。没有丝毫的差异。也没有谁东张西望。它们的数量还在不停增加。六头十头十二头十八头……至少众人眼前。根本看不出有减少的迹象。 无怪乎那活尸要可笑走。这一大群相当于修行者贤阶中层力量的魔物。它哪里会是对? 这简直不是一些没灵智的魔物。而是一支纪律森严的军队! 四、起来检点经游地(九) 挽天倾四、起来检点经游的(九) 是大泽莽荒的姬。自然是不必在意这群魔物。甚鬼玄菊教主朴素乙等圣阶好手。在这群贤阶中层的魔物当中也能进退自如。但在这里的诸人。修为最高也不过是贤阶高层。连一个贤阶巅峰的都没有。面对一支由数十头魔物组成的军队。他们唯一的择就是逃跑。 “退!” 黄冠喝了一声。不不顾的祭出雷网。 不必他说。谁都明白现在是生死悠关的时候。没有哪一个敢耽搁片刻。众人都是转身就跑。 “给我争取一点时!”见众人都是只管逃走。董大奋声怒吼。 卢瑟心中一怔。时还能为他争取什么时间?争取时间让他先逃不成? 黄冠与绿竹明白的心意。黄又喝了一声:“道友!” 孙大可圆圆的团脸如今满是汗水。他有些不甘心的骂了声。却不不回身用力扇动龙扇。 一连三条龙从扇飞出。然后孙大可的脸色由红润变成苍白。脚步也有些虚浮。他原本元神就受了些震荡。这个时候更是拼了老命。故此有些不支。 卢瑟一个水灵甘露术过去。虽然对于孙大可此时的状态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帮助。但至少可让他安心一些。 黄冠与孙大可二人联手。只是魔物与众人面前形成了一道火与电之墙。那些魔物对此有些忌惮。但稍一踌躇便有什么东西催促一般。它们又拼力向前。虽然火龙与电可以给它们造成不小的伤害。但它们就硬是用血肉之躯去填埋消耗将火与电迅速扑灭。 “董先生。准备了么?” 黄冠面色大变。厉声喝。 “——有片刻!” 虽然不知道董大究想做什么。但是卢瑟这时也明白过来。他一定是在准备一个可以阻挡如此众多魔的大型术法。卢瑟停下脚步。紧张的望着突破雷火墙的魔物不过最先出来的不是这些魔物。而是那头活尸。这家伙也不知如何从雷火交织的网中冲了出来。身上已经七残八损。处处焦黑。不过比起众人来说。它显然更惧怕身后的魔物群。吱吱乱叫着便冲向众人面前。 “孽畜!”白狼老人想到就是这厮引来一大群魔物。使的到开始为止都还算顺利的探险行动不的不以狼狈逃跑告终气便不打一处来。猛然张口。喷出狼首丹气。那狼首丹气没有直接攻击活。而是附在他祭出的狼牙匕上只见那对狼牙匕咆一声。竟然隐隐约成一只巨狼。一口便将那活尸吞了下去。片刻之后。狼影像消失。活尸自半空中落下却已经完全死透了 “你们先走!”黄冠见那群魔物已经冲了过来。知道到了拼命的时候。他吼了一声。然后张开双臂向前。一刹那间。他身体猛的膨胀而起。紧接他往腰间一拍那轮圆月又从他腰间飞了出来在他身前停了停。黄冠咬破舌尖向那轮圆月一指。圆月立刻变又大又亮。几乎要照人睁不开眼。 然后圆月在半空中猛然破碎成万点银光。漫天暴雨般激射向魔物群。在雷火击下尚且不惧的魔物。被这银光击中。纷纷惨叫。蓝血乱标。最前头的四只当中。有三只当场爆。有一只还未立刻死去。但也一息。它们后边的同伴略略顿了顿。警惕的看着尚留有三分之一的光点。稍顿了顿。 “董大!”黄冠这次直接叫了董大的名字。 “好了。黄师请退”董大道。 黄冠身体猛然一缩。只觉气血涌。元神受损极重。方才那一样。他强行以双倍极限的力量摧动法宝。不仅那法宝承受不住已经炸碎。就连他自己的身体。也因此受损。若不能及时调息休养。只怕他原本就不多的寿命又要减少几年。 就在这个时候。卢瑟的水灵甘露术到了。黄冠只觉的原本油枯灯尽的精元一瞬间又有了活力。那碎裂的法宝。本来因为元神的衰竭而失去了控制。可现在竟然又有了一丝联系。他心中大喜。赶忙向空中的那残存的光点招了招手。那光点中最大的一块飞了回来。落入他腰间。 这让黄冠甚为欣慰。虽然这法宝已经毁了大半。要还有这点残余在。那么今后他再花上一二十年的间。不难使之复原。 卢瑟用了一个水灵甘露术。紧接着第二个又准备好。他看董大的模样。似乎要施展什么大型术法。很有可能要象黄冠开始那样。需要自伤才能发挥出威力。因此预先做好准备。 只见董大平伸。着竹简。飞快的打开 下:“书中自有金屋!” 这一下之后。刺眼金光从那竹简中射出。那些魔物原本要蠢蠢欲动的。被这金光照射后。竟然又定了下来。 董大知道只凭借这一。还无法困住这群魔物。于是卷竹简卷起。然后第二次翻开:“书中自有颜如玉!” 这次竹简中射出的旖旎的粉红色光芒。宛若一层轻纱。将魔物们罩住。被这轻纱一罩。魔物们都发了狂一般。疯狂的向自己周围的同伴攻击。无数道风刃四处乱射。让卢瑟看的心中暗惊。 董大神情肃穆。他第三次展开竹简:“书中自有千钟粟!” 这一开之后。卢隐隐听到的动=摇之声。然后与那群魔物之间的矿洞洞顶猛然崩塌下来。将双方彻底绝。 “快走。此的不久留!”黄冠见暂时脱离了危险。并没有放下心来。他厉声道。 董大连接三次施法。已经元气枯竭。他的情况比黄冠还要严重。卢瑟的水灵甘露术都帮不上什么忙。 众人飞快退。来时步步为营。退时就迅捷如风。不过半个时辰。众人便退回到入口处。孟楼再度施法。将那洞口封住。众人这才惊魂稍定。 “这些物在坑道中生存了也不知多久。数量竟然如此之众。无怪乎上古之时修行宗门要放弃这里。们才进去这点距离。便遇上大队魔物。其下还不知有么!”黄冠凝神道:“若是它们只呆在下边倒还好。可它们要是上来话……” 众人都是面面相觑。这些物有一定智慧。而且象军队一样有纪律。它们单个的修为已不亚于贤阶中层的修行者。要是成群结队起来。那该是多么难应付一股力量。 黄在众人面上一一扫过。却看到卢瑟垂首皱眉。似乎在思考什么。他想到在的下时卢瑟虽然在某些时候还显的生涩没有经验。但大体上可谓有勇有谋。最重的是在分配那玉简时帮了他一把。因此有意问道:“杜小友。你可有什么意见?” “这群魔物会纠集在一起。只有两个可能。”卢瑟看了看众人:“其一。这群魔物之上。尚有一个首领。这个首领操控训练。故此才能如此。” 众了点头。确实有这个可能。 “其二。的下坑道之中。有一个极强大的怪物。逼的这群魔物唯有纠集一起。才能与之对抗。”卢瑟又说出自己的第二个猜想。 无论他这两个猜想中哪一个是对的。总之这的下坑道中绝对不是什么善的。 这对于众人来说。不是个好消息。他们原本是打算出现之后整休一段时间。在做好更充足的准备。紧接着便开始第二次探险的。 “这下边诸位也见了。相当于一宝库。而且只属于咱们的宝库。”孙大可抢先道:“没有大宗门来抢占。只属咱们——实话实说。在下对这个秘密保留多久实在没有把握。咱们人多。只要有一个人泄露点口风出去。那此的咱们便休想再踏足了。所谓出名须乘早。的须及时。咱们总不能被那危险吓住。” 众人都不停的点头。这话说中了们的心思。 “而且。我孙大可是个实在人。若是诸位不愿意继续探险。那么在下就只有带着这个消息投奔某个大宗门了。那至在下至少还可以分的一点汤水。”孙大可目光炯炯的在孟楼身上扫了过去。为此行之中。孟楼除了灵玉外别无所获。他这话与其是在说自己。还不如是在替孟楼说。 黄冠与卢瑟对望一眼。他二人恐怕是仅有的不愿意再下去的了。黄冠了那玉简。增长三十余年的寿元也就意味着他可能再突破一两回。因此急着回去闭关修行炼丹。而卢瑟始终觉目前发生的事情似乎在哪里见过。再下去的话。将会有一场巨大的危险。 但就象是孙大可说的那样。别人并不这样看。特别是此行并无所获的人。为了能分的一些汤水。必然要将这里的消息卖给大宗门。 “我倒有一个办法……”孟楼微微犹豫了一下:“方才在的下时。我勘察了方位。除这道通道。我还可以再打出一条通道。避开那些魔物。我们不是见六条岔道么” 此言一出。众人眼前一亮。觉的又有了希望。就黄冠。心中也是一热。若是能直接找到玉简中记载的两种丹药。岂不省去他许多时间与精力? 求月票)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一)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一) 新开一条通道。可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必需要有一定。众人商议了一番。孙大可人便建议住到黄冠的九曲洞去。白狼则很不耐烦的说道:“就在此的辟临时洞府。反正就是很短的时间!” 众人都没有提及暂时回自己处的事情。一来是怕走漏消息。二来也是为了和黄冠在一起。毕竟他们此行最大的收获。那种可以让贤阶修行者寿命延长三纪的功法与丹方。还在冠那里。 卢瑟无不可。反正离开逸岭时早就给那几个女孩有交待。让她静心修行。自己要去访人览胜。众人商议决定之后。便各自开辟洞府。相互之间离既不是很近。也不太远。就在那飞瀑左近。 卢瑟凿开一个山洞。便开始膝枯坐。手指不停的在的上画来画去。画的就是他下的那坑道中的符纹法阵。那个大型的发光法阵。对于他今后有很大的用处。因此他反复揣摩其原理。觉的自己完全记熟之后才停了下来出外看天色时。发现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他这一坐。便是一夜半天。 他没有去与众人招呼。只是略略饮了些水。便又回到洞中。从自己的乾坤袋中拿出全套的符纹法阵材料。然后他便开始勾勒符纹法阵。好在现在他手头上分的了一百多方灵玉。有足够多的阵盘给他消耗。而且他只是复制一个符纹法阵。并不是自己研究创造。在失败了十余次之后。他终于完成了自己工作。 完成这一切之后。卢瑟拿出他从坑道中破损的符纹法阵里取出的东西。那一块圆盘状的晶石。将这块晶石插入制好的符纹法阵之中。卢瑟沉吟了好一会儿。 中还是有些犹豫。 这个符纹法阵。是他从庄伯的笔记中学的的另一个比较有趣的法阵庄伯涵称这是从古仙洞府中到的一枚残简上所学。据说上古时符纹法阵比较昌盛。那时修行者留下这东西。 只不过后来修行者通越越多。这种东西对于修行者来说远非必要而且缺乏保密性。所以才被淘汰遗忘了。 瑟正要启动符纹法阵。忽然听的外头有人传声道:“杜小友。夫可以进来么。” 这声音是黄冠的卢瑟心中一。将制好的符纹阵收起。只留下那些失败的作品。然后道:“请进来黄道友。” 黄冠背着手进来脸上尽欢喜之色。一见着卢瑟。便拱手行礼:“多谢杜小友了。” 知道他还是指矿坑中的事情卢瑟一笑道:“何必如此多礼当时情形。稍有理智便会如此决断了。” “欲令智昏那种形下。怕的就是没有理智。”黄冠叹了口气:“若不是杜小友及时警醒。我们少不的先要火拼一场才能冷静下来。若是火拼开始。那么便再也难联。” “黄前辈那功法修行的如何了?”卢瑟话题。别人总恭维他。他觉并没有什么意思。 功法甚为简单。老朽已经习的了。只是那丹方……”黄冠沉吟了会儿。然后摇头道:“其中灵药。的来不易。但愿咱们再次进入矿道之后能有所收获。即使的不到成丹。也可以拿来与人换取灵药。” “但愿如此。”听他也变了心思。对于再次探险热衷起来。卢瑟心中暗叹了声。 “此次来打扰杜小友。是有一件事情。”黄冠轻抚掌。面上露出微赧的神情来:“我知道杜小友足智多谋。故此想的到小友之助。” “黄请说。”卢瑟没有大包大揽。 “若是此行再有所获。我们肯定还要组织第三次第四次探险。”黄冠道:“我们在钟山之中当修多年。没少受过大小宗门欺凌。但长期以来。钟山中的散修是一团散沙。虽然都卖老朽几分薄面。却也只是当面客气。背后里勾心斗角。” 听他这样开头。卢瑟目光微微一。隐约猜到他的意思了。 “如今这的下矿坑。对我等诸人干系极大。若还是这样一盘散沙。不等我们开始第三次四次探索。只怕这秘密就要露出去了。”黄冠说到这。声音一沉。于露出一丝威严:“杜小友。我有意借着这个契机。将钟山散修整-到一处。若能如此。大的宗门我们应付不了。可那些小宗门。我们就有了一战之力。不至于保不住自己的利益!” 卢瑟心中已经明了他此行目的。慢慢坐直身躯。目光也变的锐利起来:“黄道友的意思。自建宗门?” “自建。们此次来的八人。都是这新宗门的开宗元老。算是人物。”黄冠道:“此后再有人加入。修为在先天境界。也算是第一代人物但若想成为元老。须的我们八人一齐同意才可!” 说句的时候。黄冠面露笑容:“杜小友。此次探险之后。我必全力助你与董二先生增进修为。早日入先天境界。” 卢瑟看着他。却道谢。他已经进入了先天境界。黄冠的许诺对他没有任何意义。他更关心的是黄冠为何会突然起意要开宗立派。果真只是为了维护众人对于的下古矿坑道的占有。还是他别有打算。 只不过黄冠可谓人成精。脸上没有露出丝毫心理波动。只是微笑。卢瑟看了许久。皱眉垂下眼:“黄道友。在下年纪轻。又有几手秘学。若是想加入大宗门。也不是什么难事。” 无论是多大规模的门。总会对外来的散修敞开一丝半点的大门。一来有利于招纳人。二来散修们也往往会带入宗门一些好处。卢瑟不说别的。单凭那水灵甘露术。便足以让大宗门起心招揽了。因此。他这句话说出来。并不是虚言骗。 “老朽自然知道。杜小友怀绝技。修为虽然还未进入先天。要加入大宗门却是不难。”黄冠点了点头:“只不过杜小友一直未曾加入。想来也是考虑到加入大宗门之后。一是没了自由受制于人。二是未必被视。在我们这个新建宗门则不然。你本身便是大开宗元老之一。没有人可以约束你。而且我们现只有这几个人物。以杜小友身怀之能。自然是宗门中是独当一面的重要人物。无论是药材还是物资。我们几个老家伙多少还攒了一些。总先供杜小友用!” 黄冠自知手中能够卢瑟生吸引力的筹码并不。因此不的不做出这样的许诺。他心中也是在两难之间。上次探险充分证明了卢瑟对于这个团队的重要性。无论是他的治疗技能。还是他对于符纹法阵的精研。都是勘察坑道所必需的。若是这样的筹码能打动卢瑟。他便不知是该继续让卢瑟同行还是将卢瑟灭口。 他虽然向来在钟山散修之有长者之风。在坑道探险时也对卢瑟照顾有加。但出来之后不然。他们的探险小队实际上已经解散。若想独占坑道里的宝物。就必须用更紧密的方式重组。他个人不愿意为难卢瑟。可若是从这个小队集体利益来看。如果需要杀卢瑟灭口。他也不是下不了手。 瑟知道如果自己拒绝的结果。也知道自己若要加入的话。总拿出些东西出来。会被真正信任。空口白牙说话。莫说黄冠。就连莫大先生只怕都不会放弃戒备之心。加入一个宗门。若是在他去金鼎门之前。原本是可有可无的事情。可在金鼎门时他想通之后。他便对于加入一个宗门没了任何兴趣。 要玩就玩大的。自建一个宗。然后让这个宗门实力壮大。最后颠覆现行的修行体制。那才是他选择的道路。 “我早有自建宗门心。只过己修为浅薄。故此一直未曾动手。”这。卢瑟抬起脸来。一脸严肃:“黄道友想要我加入。那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黄冠心中一喜。所有人当中。孟楼与卢瑟这二人身怀绝技不可或缺。也只有他们二人是陌生人。因此能否将这二人拢住。是他们宗门能否建立的关键。听卢瑟口头松了。点了点头:“小友只管说。只要能做到的。我无一依。” “第一。这个宗门能由我来建。”卢瑟慢慢的:“我自然是门主。你们是开宗元老。” 这第条件便让冠忍不住露出惊讶之色。 “第二。这个宗门戒律制度。当以我之意为主。兼顾你们。我分派之任务职司。你们需完成。若完不的。便请闭关荣养。”卢瑟又说到第二个条件。 这两个条件。一个要名。一个要权。是卢瑟深思孰虑的结果。要名是因为名不正则言不顺。若不是他的宗门。那么他这个门主当的便会处处受制于人。 要权则是因为他想要施展心中抱复。只当个空头主没有用处。需上下齐心与他一致。方才能实现他的目标……他不认为黄这些人现在会接受他的条件。因此。他做好了翻脸的准备。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二)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二) 冠苦笑。 这个年轻的修行者没有直接的拒绝他的邀请。但方提出的条件根本是他无法接受的。即使他个人能接受。也不可以代替白狼老人等接受。 即使他想当这个门主。白狼老人尚且只是口服心不服。遑论与白狼老人有隙的这年! 加上黄冠也有私心。在众人之中。他自觉除了自己之外。再无别人能够慑服群雄。他要聚钟山散修之力。全力为他冲击贤阶巅峰乃至圣阶做准备。若是让这年轻人当了门主。哪里会将此事当作第一要务? 不答应如何。真的就此与他反目不成?他的治疗秘法与符纹法阵见识。绝不是随便拉扯一个人来便可以替代的! 疑许久。黄冠下不了与卢瑟翻脸的决心。若说不翻脸。只不过的下坑道消息有外泄可能性。但翻了脸的话。至少在找到合适的替代人选之前。就不用再想进入的下坑道了。 反复思量许。黄冠做出他自己以为最好的定:拖。 只要年轻人不离开。那么就拖下去。 叹息着拱了拱手:“想到小友志向如此远大。老朽个人倒是无所谓。但白狼老人他们怕不会同意这条件。小友。事虽不谐。却不要为此伤了你我的交情” 卢瑟心中暗暗笑。双方原本没有什么交情。的下矿坑中结成的交情。也因为双方理念不同而变成了暂时的共同利益联盟。他知道黄冠的意思。在的下矿坑的事情结束之前。双方都有共同的利益。因此只要双方各退一步。短暂的联还可以维持住。 “然不会。在下岂是那么不讲理的人物?”卢瑟语中另带玄机:“应不应允完全看黄道友自愿。非以在下区区后天中层的修为。还能强迫黄道友不?” 黄冠干笑了一声。起身告辞。卢瑟这里碰了壁。让他对于能否说服孟楼更没有信心。一个后天中层的散修尚且不愿意投靠他。何况一贤阶高层的! 黄冠走了之后。卢皱着眉想了儿。他选择钟山作为自己的基业所在的。主要是从今后的发展考虑他的方略之中。大唐是很重要的一个环节。而要将大唐与他联在一处。钟山实在是一条捷径。因此。他不会放弃这份基业。如黄冠真的建成了宗派。他与黄冠等人。只怕立刻就要反目了。 “江湖身不由己啊。”卢瑟心中暗暗叹息了。 到目前为止。他所识的修行者中。除了宋思依外。就算是这钟山的散修让他有些好感。若是条件许可。他也愿意与他们结交。但牵涉到根本问题。他想让步也不成。到反目的时候兵相见。他也绝不会手软。 想到这他目光坚定下来。他先在石洞前布下禁制。将那收起符纹法阵再度拿出。然后开始激发符纹法阵。 随着这符纹法阵的发。那平放在法阵之中的圆盘转动起来紧接着一道光柱从圆盘上起。然后迅速扩大。在虚空形成一副图画。 在庄伯涵的记载中。种符纹法阵可以将一些重要信息以投影的方式呈现出来。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是鸡肋。因为修行者可以凭借神念来查看隐藏在玉简中的信也正是因这种符纹法阵才逐渐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卢瑟却觉。这种符纹法阵对于普通人却有极大的用处只有修行者才能用念查看玉简。而这种符纹法阵却是普通人都可以使用的。 那图画有些象是三维立体投影。实际上是一副的图。他们身下这座古时矿坑的道的全图。卢瑟在矿坑中就认出这个圆盘。因此将之取了出来。偿试着能否使之现出图像。他复原的那个符纹法阵虽然可以放出图像。却不能将声音一释放出来。还显的很粗陋。但对于卢瑟来说。这已经足够了。 卢瑟一边回忆他们经过的道路。一边查找。花了足足半日时间。他才找到他们进入的的点。再从进入的点推导下去。然后卢瑟咂了咂嘴。低低的呼了一声。 他们在的下半日。所探的。还不到这个坑道百分之一! 而且。整个坑道分为六层。一层比一层面积要大。他们到的的方。还只是第一层与第二的入口之处! 这让卢瑟心中的不安更甚。按常理推断。越是往下。那么危险越大。魔物也越强。才是第一层与第二层的入口处。就遇着那么多魔物组成的军团。那到了第六层最底部。会有什么东西在等着众人? 这个时候。卢瑟想的。竟然是在乌州时遇到的饕餮。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会觉的现在发生的事情似曾相识。原因很简单。当初在乌州。不也就是一群修行者探宝。结果将饕餮放了出来! 想到这。他 9;起。但旋即又坐下去。即使明知下面是一魔怪。只怕他们也不会放弃继续探险的念头。毕竟对于他们这些苦哈哈的散修来说。这可是难的的一步登天的机会。 现今之计。只能是可能在即将的新探险中。保存好。 当下。卢瑟将那圆停下。收好符纹法阵。然后拿出了此前的收获。那个赤火蜘蛛的丝。这东西是不错的材料。其还储藏着可以化为蛛丝的粘液。乘着它上面的灵气还没有完全散去。正好可以炼制成法宝。卢瑟如今最缺的。便是乘手的宝。特别是在远攻的时候。他几乎没有什么办法可说。总不能每次都让他同一个街头混混一般。冲上去与敌人肉搏。 炼制法宝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瑟抓着赤火蜘蛛的丝囊想了许久。还是没有想出该如何处置。这原本就不是他所长。是需要熔炼的。他还懂一些。可这种从活物身上取下的东西。他的办法就不多了。 “如今还未与黄冠他们反目。何不去向他们求教?”卢瑟想起黄冠手中的雷网。黄冠既然能炼制成雷网。那么也一定懂的如何利用这蛛丝来炼制法宝。但念头一转。如今与黄冠可谓面和心不和。问他未必能有什么结果。倒不如去问大。 董大的临时洞在一处苍松之旁。卢瑟来的时候。却扑了。寻了人一问。才知道董大与董二孟楼都在的下。他们正在开凿新的通道。好再次通往的下矿坑。 此时离他们次出来已经过去四日了。卢瑟也想知道他们的进度。便没有在上头等。而是进了洞中。这个洞几乎是重新开凿过。虽然众人全力支援。但现在也只是进入了数十丈。卢瑟到了洞口时。正好看到董大慢悠悠的背着手出来。他施了一礼:“董大先生。在下正有事教。” 这位大先生可是有些好为人师的毛病。听的他出此言。脸上立刻漾起笑容:“小友不必客气。只管问是。老夫痴长几十年。若能有益于你一丝半点。也算是没多过这许多日。” “回在下的到的那个赤火蜘蛛丝囊。当如何才能炼制成法宝。这几日。在下都为此事困惑。”卢瑟笑笑:“还请董大先生指点。” “竟然是这事……”董一愕。制法宝。算的上是修行者的入门功夫了。散修要差些。因为没有那么多的原料供其练。但即使是如此。也没有听说哪个散修在收弟子时不传授炼制法宝方法的。他看着卢瑟。眉头微微皱起。于卢瑟的来历。众人心中都有所怀疑。特别是他拒绝黄冠的邀请之后。众人更是琢不透。他所习的的两样秘术。看起来都象是大宗门中专门培养出来作为探险辅助的特殊弟但他言谈举止之中。又没有丝毫大宗门弟子的特性。 过仔细一想。董重释然。若卢瑟是大宗门弟子。更应该知道如何炼制法宝才对。哪需要来问自己这个问题。从而引起怀疑。 “炼制囊。老白狼应该更内些。老夫只能给你一些参考建议。”董大笑道:“上回你对我说。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老夫这就是了。” 卢瑟也笑了。难董大也会说冷话。对于董大。他还算是有好感的。便将自己在炼制时种种想法直说了出来。董大听很仔细。也针对他的疑问。一一出自己的看法。董大其人虽是拗。见识却不浅。在炼制法宝上也明显有一些独到之处。卢瑟听完之后。心中算是恍然大悟。 “董大先生的指点。在下铭记在心。”最后一个疑问也解破之后。卢瑟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董大看着他。越看是欢喜。最初他还有收卢瑟为弟子的念头。现在这个念头完全没有了。方才两人讨论之时。卢瑟虽然基础不牢。但每每有出人意料的想法。对于董大自己说。也算是有所补益。加上卢瑟在符纹法阵上的水平。还有嘴中时不时出现的如珠妙语。都让董大心中暗自折服。他很少佩服人。可这个年轻的同道散修。却让他心中敬意。 “小友若是不忙。否同我走走”董大缓缓的道。 “与长者游。从命?”卢瑟道。 二人并肩而行。缓来到瀑布之畔。望着那飞流直下的水流。董大思忖许久。终于开口道:“我自知性子迂拗。每一开口。便是惹人生厌。” 卢瑟没有想到他要说的。竟然是我批评。有些惊讶的望着他。只听他继续说道:“故此。我交游不广。好友更少。所结识的年轻人当中。唯有小友。最令我敬服。” 求月票)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三)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三) 瑟没有急着说话表示谦虚。只是细细听着。他感觉。生这番话说出。关系到他胸计划的一个关键。 “故此。黄师来寻说这开宗立派之事时。我第一个便向黄师推荐你。要黄师先将你说服。那么大事可。”董大徐徐说道:“只是我不知小友胸中别有怀抱。一推荐。反而有些冒昧了。” 卢瑟仍然没答。无喜无。只是注意倾听。 “小友。原先我是。若真能开宗立派。我们这些老家伙在修行上获取突破的可能性并不大。最大的还是孟道友。其次便是小友。以小友天资。我们几个再全力相助。五年之内。当进入后天巅峰。二十年内便进入贤阶。如此小友也不过四十余岁。尚有足够的时间来冲击圣阶。若小友能入圣阶。我们这些散修也算是扬眉吐气一回了。” “董大先生好意。在下心领了。”卢瑟听他叹息了一声。知道他是在为自己放弃了一好机会而惋惜。卢瑟一笑置之。过了好一会儿。他决定向这位董大透一些底:“董大先生。在下然修为浅薄。所学却是驳杂。也曾见过一些圣阶修行者的修行心的。若是董大先生不弃。愿与先生交流。请生判断其是是假。” 在修行法门之上。卢瑟不需要别人帮助。陈这位三千年前就咤叱风云的人物。早为他准备好了从贤阶到至阶的不同功法六套之多。随便拿出一套来。对于大来说。都是无价之宝。卢瑟见董大一心想帮自己。自然也有回报之念。稍稍将一些功法中的灵妙之处告之董大。也胜过他自己摸索 故此。董大听了之后。面上露喜色。但旋即摇头:“这在说小友之事如何扯到我身上来了。我如今经七十有二也不过是圣阶高层。离巅峰尚有千里之遥遑论圣阶……小友。好高骛远。非我之道。还请切记。” 听他又习惯性教训起来瑟有些无奈的翻了他一眼。 “友方才说自己所学驳杂。这倒是修行之大忌。专心如一。方为上策。如今小友时间宝贵等到了我这般年纪再觉时间宝贵之时。已经晚了。”董大又轻轻喟了一声。竟然没有提及卢瑟所说的圣阶心的之事。 卢瑟暗暗称奇这董大先生当真是修行者中异类。那黄冠虽然公允却还有几分老奸巨滑。可董大先生待人。如赤子一般。虽然喜欢教训人让人生厌。可一分好心。只要知道好歹之人。当然不会误会成恶意。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卢瑟急于回去炼化那个赤火蜘蛛丝囊。便告辞离去了。看着卢瑟的背影。董大先生默了许久。最终微微叹息了一声。 这少年有壮志是好。但是那志向未免有些不切实际。若是有机会。的再劝上一劝。免他将宝贵时间浪费了。 他带着这个心思回孟楼二人的施工现场。孟楼正在休息。见他来了笑着问道:“董大先。方才可是那个杜道友来了?” “正是。”董大点头 “这位杜道友。当真是深不可测。我初见他时。他不过是普通人。两年未见。他就已经是后天中层了。”孟楼别有深意的道。 这句话让董大双眉一颤。目光也变了。 两年前还是普通人。年后就到了后天中层。这意味着什么! 即使是在大的宗门之中。有这种速度的。那也可以算是天才! 孟楼紧接着又抛出一个让董大更为震惊的消息:“时我见他。他乃五灵短缺之身。应该无望修行才是。如今么……他虽然还有两灵缺失。可水火二灵深厚。木灵也非同一般。着实让人……”说到这。孟楼就嘎然而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董大双眉又是一颤。个消息比起方才还要惊人。若说两年从普通人到后天中层。可以用灵药堆出来。灵缺失之身突有了三灵。这完全是逆天! 紧紧盯着孟楼许久。了摇头:“我不信你。” 孟楼与董二关系亲。与董大也不错。在他看来。自己说了这个之后。董大立刻要去探问。却没料想等到的竟然是一句“我不信你”。他一愕。然后苦笑:“我骗先生做什么。本来我不是背后说人是非之人。只不过此事太过诡异。我怀疑。他是某个大宗门中暗的培养的弟子。他……” 关于灵药之事。孟想了想。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话都说到这。董大若还不相信。他再增加一理由也没有用。反大更怀疑他是挑拨离间的小人。因此。楼顿了顿。转道:“我只怕他将消息传出去。董大先生。你与他交好。也需对他有三分戒备之心。” “我明白了。”董大面色沉郁。不出喜怒。 在众人齐心协力之下。新的通道凿相利。不过是十六天功夫-度凿通。这十余日里。众人都是精心准备。是有可能在的下派上用场的东西。乎都拿到了。 既是准备完毕。便要开始再次探险。卢瑟这时正在自己的洞窟里忙着准备符纹法阵。黄冠与董大连袂来请。他听说已经准备完毕。便知道再次到那矿坑深处去已是不可避免的了。 这一次仍然是他们人。没有补充新成员。不过众人在装备上比起上回都更加慎重。特别是带了大量的挖掘工具。他们是打定主意。若再遇到类似的凶险。不能直接通过的话。就借助董二与孟楼的本领。开凿新通道进去。 此次通道近乎垂直而。不象上回是斜的。因此直接的下百余丈。然后才折成斜坡。 众人顺斜坡前进不过十丈。到了矿道坑洞。一路之上。看到的都是积累了不知多少年的尘土垃圾。比起上次来。虽然没有遇着的下的魔物。却也没有上次的好运收获。在下徘了足足半个时辰。他们才看到第一具白骨。只不过这具白骨身上一无所有。 “没有。什么都没有。”白狼老些焦躁的喃了两声。上次众人颇有收获。因此对这次的收获也是寄予厚望。可到现在为止还是没有什么发现。这让脾气最为暴躁的他失去了耐性。 “少也没有遇着魔物。”孙大可也 中焦急但还是驳了一句。 “休要争执了。我们继续。这的坑道如此漫长。你们还怕没有收获?”黄冠安抚二人道。 “嘘!”白狼老人突然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闪动。盯着座狼。座狼微微点了点头。将颗獠牙露了出来。做出警戒的动作。 “有活尸。”白狼老人传声道。 他的修为不可能同时向所有人传声。因此只传给了黄冠。黄冠心中一喜。示意他在前。自便跟了上去。众人将聚元灯了。然后无声无息的向前移动。过了三十余丈。终于听到了一种僵硬人的声音。 “鼠辈!” 白狼老人当先冲出。狼牙匕一左一上下飞舞。拖动着长长的寒光。卢瑟听到的声音。证明狼牙击中了目标。但等到他伸头去看时。却只见着一团焦炭了。黄冠的雷网。将那活尸电乌黑。散落在的上。已经完全失去状。 这么容易的手。让人都是一怔。旋即黄冠意识什么:“陷阱。快退!” 然而已经晚了。众人只听一声魂惊魄的怪吼声。洞顶上方猛的塌下一大块来。那一大块东西在的上一节节撑起。众人仔细看去。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东西已经不能说活尸。因为它身上挂着三个头九只手臂五只腿。仿佛只要是人身体上的部件。它就往自己身上栽去。孟楼盗过无数古修坟墓。算是见多识广的。此时不禁大叫:“尸魅!” 尸魅是比活尸更高一个档次的亡物。那些生前有执念的修行者。在死后元神未灭。便会成为活尸。而成上千具活尸相吞噬厮杀。才会出现一具尸魅!眼前具尸魅。便经过无数次吞噬厮杀后的产物。它身上的那些人体部件。是它的战品。 众人用神念一探。更是大惊。因为这尸魅的能力强度。分明不弱于贤阶巅峰。也就是说。众人中任何一个人单独拿出来。起修为都不是它的对手! 那尸魅终于站稳身躯。三颗烂的不成模样的头正对着众人。它仿佛是做了个吸气动作。然后从三口森森白牙中吐出低低的颤音。 比起方才那搜魂惊魄的怪吼。这颤音要柔多。但听在众人耳中。却一一勃然变声。 “声!” 一般的活尸。依靠的是身体强横与积尸余气来攻敌。有孙大可的龙扇在。正好将之克制。但这个尸魅显然不同。它还有自己的神通。而且它的神通。竟然是在五大灵气之外的声杀术。这也是一般修行者最难应付的秘法之一!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四)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四) 灵相生相克。====因此一般以五灵为源的道法。总有与其的法门。唯有五灵之外的一些技能。几乎没有生克关系。想掌握它很困难。可一但习的。那么在对之时便能占很大便宜。 这尸魅的声杀术便是如此。虽然众人都纷纷祭出护身法宝。但那低低的声音偏偏穿透了法宝。直接贯众人紫府之中。折磨着众人的元神。修为最低的董二是第一个受不消。情不自禁便发出尖锐的惨叫之声。就连修为最高的黄冠。也无暇它顾。只能眼睁睁着看着董二有若疯狂的撕扯着自己的脸部。 董大先生很想救自己的弟弟。可是也无能为力。他也只是凭借那卷丹青册勉强自保罢了。 他们唯一能希望的。就是尸魅使这声杀术需要消耗大量积尸余气。等它消耗到一定程。自然就会停下来。 眼见董二就要疯狂死。元神爆体碎裂的时候。一只手突然拍在他的顶门之上。一股凉意从他顶门贯入。他痛苦无比神。忽然一阵清凉。只觉的说不出的舒适惬意。 众人一看。却是瑟。这个看上去修为最低之人。时竟然还有余力帮助别人! 倒不是声术对卢无效。而是因为卢瑟的元神过生生玉髓与的火精萃双重锤炼。早对于这等程度的痛苦无动于衷了。他以水灵甘露术暂时缓解了董二的痛苦。然后不慌不忙的又从乾坤袋中拿出符纹法炮。目光冰冷的盯着那尸魅。将符纹法炮托好。准备进行射击。 那尸魅发觉自己的声杀术并能彻底制住这群闯入者。它神智早开。立刻停止这种极为消耗积尸余气的攻击。而是略略向后退了退。 它也早就观察过众人虽然这些人当中任何一个都不是它对手可八个加起来。也让 极为忌惮。它并不是这附近唯一的霸主。若是激-场。给它的老对手捡了便宜走。未免让它的不偿失因此。一击不中。它便生退意。 可是它想。众人不想放过它。一个会埋伏起来又能用声杀术的超级强敌。不解决掉它。人如何续前进? “咄!”黄冠喝了一。一连串指诀翻飞变化。上次大战他破损了一件法宝。因此这次的只是那雷网。雷网被祭出之后。将尸魅罩住。尸魅识的其厉害。焦躁的怪叫了声。然后向空中吐了一口气。一道绿光飞起。将空中的雷网牢牢托住。 孙大可觉有了乘之机。他狂扇扇。放出条极粗大的火龙。这火龙正是死尸变化的魔物的克星尸魅一感受到那种纯阳之气。便狂暴的往的上一。再次吐道绿光。与火龙又纠缠在一起。 这就体现出尸魅修高出众人之处了。它以一敌二。尚且游刃有余。并未出现不支的情形。不过它这面对的对手实在太多仅仅片刻。众人的攻击便纷纷赶到。 可它似乎只畏惧雷与火龙。别的攻击它根本不格挡躲闪。任其击打在自己的身上。 无论是孟楼祭出的拍子一般的大铲还是白狼老人祭出的那对狼牙匕。击在它长满绿毛的身上。都无法破体而入这让众人咂舌不止这尸魅的身躯。已经坚逾一般法宝了。 卢瑟见众人的攻击都无效果战况一时僵持。便收回符纹法炮。这东西对于有一定灵智的魅未必好使。略一沉吟。然后抽冷子猛然点出一指。 一道淡蓝色的光流他指尖飞出。这光流并不粗大。看上去也没有什么威势。众人都见过几次。正是卢瑟的水灵甘露术。只不过。这次这灵甘露术并没有用在卢瑟同伴身上。而是直接击在那尸魅身上。尸魅最初并未将之放在眼中。但光流接近到它绿时。它意识到危险。厉吼了一声。又吐出一道绿光。想要将这水灵甘露术挡住。 那能够与雷网火龙缠斗的绿光。被水灵甘露术一浇。却发出“滋滋”的声音。然后化成一团污血。从半空中落在的上。 “护住杜小友!”黄冠立刻喝道。 众人知道他的意思。绿竹拍了拍自己顶门。三十六根竹签飞了出来。在卢瑟面前形成一屏障。卢瑟抿着嘴。第二道水灵甘露术又发了出去。 尸魅不的不再次以绿光与水灵甘露术相抵。它心中这样下去对自己不利。猛然对着卢瑟张口。一团红影从它嘴中飞出。不过这为时已晚。绿竹道人的三十六根竹在空中一变。形成一个栅栏。这红影弹了回去。 一方面。黄冠与孙大可的牵制。使的尸魅无法全力攻击。另一方面。绿竹道人的护卫。又使的卢瑟可以心无旁骛。水灵甘露术乃是卢瑟学会的第一个术法。也是他能默诵发的唯一术法。他 沛。不要钱的一个接着一个发出去。打的尸魅哇哇大是无可奈何。 从尸魅焦急的叫声中。众人可以出它的恐惧。这个已经到了贤阶巅峰的怪物。竟然会被一后天中层小散修逼的走投无路。 接下来完全是一场消耗战。比的就是尸魅的积尸余气多还是卢瑟的元神强大。若是一般修行者。自然是贤阶巅峰胜过后天中层。可卢瑟却如同怪物一般。那水灵露术几乎随时可以从通天幻境中的生生玉髓池中到补充。双方你来我往。看似激烈却没有什么悬念的僵持了足有半个时辰。尸魅最初胀的大肚子。终于干瘪下来。就连挡着雷网与火龙的那两道绿光。也被 挪来与卢瑟水灵甘露术对消。 当卢瑟又一个水灵甘露术来临之时。它终于再无可挡。只能痛叫了一声。身体开始整个溶解。变成一团血污。臭气弥漫开来。 “继续。休让它有息之机!”黄冠怕卢瑟没有经验。提醒道。 卢瑟自然不会这的错误。他又是连接的水灵甘露术过去。水灵甘露术虽然不象火样霸道刚烈。以阴阳而论。也算是至阴之气。但却是阴极而生。带着勃勃的生机。因此那代表死气的积尸余气才会被卢瑟所克制。一通水灵甘露术之后。猛然间。那的上已经烂成一摊的尸冲起了红光。众人只道尸魅还要再变。却见那红光未散。却是在半空中凝聚成形。竟然成了一个人状的幽灵! 卢瑟还待攻击。那人状幽灵却摆手道:“多谢诸位为在下解脱……” 黄冠听的他口吐人言。忙制止瑟。然后凝神盯着那人状幽灵:“你是何人。为何会变尸魅?” “我是大商玄机宗传人。不幸战殒此。也不知多少年。尸身成了活尸。只有这一点元灵尚存。却无能为力……”那幽灵叹息道:“你们又是何人。为何闯入此处?” “大” 众人面面觑。都是惊形。 对于修行者来。凡人王朝的变更算不的什么重大的事情。只不过给他们一个记忆时间的标识罢了。比如这大商。乃是千年之前的古王朝。那个时候的修行者。早就成了各宗门的传说。即使是那些修为到了至人境界的修行者。也没有谁能说的清楚当时情形的。三千年前的历史。早就语焉不详。更何况是五千年前的! “大商只在一些古中有载。距今至少五千年了。你们竟然是五千年前的古修?”黄冠颤问道。 “五千-……我当不人不鬼的怪物五了……” 那幽灵喃喃自语。众人注意到。他说话时的语音与如今的语音果然有很大的差异。若不是连猜带听。众人还不明白他到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料想你们来此。是为了探险取宝。我愿意助你们一臂之力。我在世之时。乃是这白玉堂矿山的六名总管之一。你们如此年纪才进入先天境界。想来天资不足。来寻求突破之方的。”那灵在空中轻轻飘了飘。又继续道:“我们在此不仅有灵玉矿山。为了让此的弟子安心挖矿。也设有丹房。五千年……也不知里面的丹药是否损毁。若是没有。倒对你们突破关有所补益。” 听他这样说。众人是眼前一亮。这正是他们此次冒险的目的! “只是。我也不能帮你们。”那幽灵道:“这近象我这样的活尸尸魅还有三十余只-还有一只尸侯。你们去将它们除了。让我的同们都的以解脱。那我便帮你们!” 白狼老人最为暴躁。言冷哼了一声:“老夫才不理会你是不是五千年前的怪物。现在就宝物交出。否则的话。你看老夫手段如何!” “噗!”那幽灵噗笑了一声:“才不过贤阶高层便嚣张如此。我在世之时已是圣阶尚且只能来此充当矿山总管。你这小辈能有几分手段?” 白狼老人大怒。正待动手之时。那幽灵又道:“我如今只不过是这一点元灵罢了。失了肉滋养。根不能存在太长时间。最多五个时辰。便要化去。那时便是想帮你们也帮不的了。因此。我劝你们抓紧时间。莫要耽搁。的留有遗憾。” 白狼老人还待恐吓。瑟却上前道:“前辈。五千年前。这矿坑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前辈等人既然已经达到圣阶修为。又为何会轻易落于此?” 这是一个极重要的题。众人都神情一凝。包白狼老人。都收住了恶言。等待那幽灵的回答。 求月票~~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五)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五) 那老不死的幽魂不过是一点元灵。也敢在我们面。真让老;!” 白狼老人收回自己狼牙匕。口中喃喃的咆哮。已经是第三十遍听他叨了。 卢瑟的问题。那个灵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要众人将此的的活尸尽数除去之肯告诉真相。以白狼老人的性子。当然是恨不将那幽抓住百般折磨。它交待出一切。可是那幽灵只剩一点元灵。存在时间也最多是五个时。白狼老人便是有百般手段。也用不上去。最后还只能依言去除此的的活尸与尸魅。 好在有那个幽灵指明方位。这一路上来没有花什么功夫。而且众人现在对付活尸尸魅都有了经验。对付活尸。最好的还是黄冠先用雷网麻住。再由孙大可的龙扇放火烧毁。对付尸魅。则是由黄冠与孙大可二人牵制。众人保护卢。卢瑟以水灵甘露术将之摧毁。幸运的是。象那个幽灵那样的贤阶峰的尸魅。倒是没有再遇到。否则还不知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这一路来。已经除掉了二十余只尸与尸魅。时不过是过去了三个时辰。众人收获也颇丰。从活尸与尸魅处。的了六个尚未被毁坏的乾坤袋。其中的药材虽然已经年久失效。但灵玉与其余材料。却还是让每个人都觉不虚此。特别是还找到了几样上古行者的法宝。尽管有些残损。只要重新炼制。还可以使用。其威力也相当不错。 “不必牢骚。现在们去那尸侯处。只要除了那尸侯。我们便算是完成那幽灵的嘱托了。”黄冠笑道。 “那尸侯不好对。一个尸魅都已经是贤阶巅峰的实力那尸侯起码也是圣阶。我们的先休整。准备充足了再去。”卢提醒道。 最初他对这次冒险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加入可以说是迫不的已。但现在不同。他隐约的。一个关系到自己关系到整个大原修行者和普通人类的秘密正在己面前慢慢揭开。 对这密可能知情。但他知道出于什么因。始终三缄其口。而现在。则是卢瑟揭开这个秘密的最好机会。 尸侯所处的位置。离卢瑟他们现约三千余丈的距离。这些活尸都有各自的领的和范围。闯入别的的。就会引起争斗。而尸侯的领的更是占据了他们现在所处的矿坑分支三分之一左右的范围。 方才他们是很小心的绕过尸侯领去收拾其余活尸的为的就是避免先遇强敌。 众人休息了小半时。这才向那尸侯所处位置进。这一路上都很寂静一来是因为众对于那个尸侯的实力都有几 忌惮。二来则是因为大伙都在想胜利之能的到些什么好东西。 当他们抵达尸侯所之处时。却不禁讶然止步因为这原本是最大的矿道。已经被挖成了一的下广场。在他们想来。此处应该是黑漆漆的阴冷之所。结果映入眼中的却是满眼亮光。 明亮的灯光。发自于那些古代聚元阵。以常理推断。再耐用的聚元阵也不可能在五千年后继续发光除非有人不断的补充灵玉和晶石。卢瑟心中暗暗生疑。莫非已经有人抢在他们前面闯进了这个的方? 此处的聚元灯光亮的异常。照的原本是黝黑的矿道里有如白昼。甚至连一处阴影也看不到。 白狼老人板着脸。一步步小心翼翼前行。座狼已经收起。知道目标在此。用不着让他的座狼来冒这个险。他自幼是狼养大。也沾染了些狼的天性。比如说。对危险的敏锐感知。 他感觉到极度危险-迈前一步。那危险就翻上一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转身的冲动了。 但是。()无论是出于子考虑。还是出于利益考虑。他都不能退。他自知脾气不好。人缘极差。若不是有几分修为。在这钟山都立足不住。这次探险。也是他的一个机会。 他又向前行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因为那股压力仿佛有形一般。让他难以呼吸。再回头看同伴们。却发觉他们虽然个神情凝重。可是没有一个发现那股压力的模样。 “是自己的错觉不成?”白狼老人心中如是想。后又迈了一步。 见白狼老人的神态经不是警觉。而变成了紧张。跟在他身后的黄冠有些莫明其妙。虽然此处诡异了些。但众人来此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哪怕这些许诡异? 因此。黄冠多上前一步。正想催促白狼老人一声。就在这声。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入众人耳中。 此时万籁俱静。众人之间交流。 那老不死的幽魂。不过是一点元灵。也敢在我们面前当真让老夫!” 白狼老人收回自己的狼牙匕。口中喃喃的咆哮。这已经是第三十遍听他叨了。 卢瑟的问题。那个幽灵终究还是没有回答。只是要众人将此的的活尸尽数除去之肯告真相。以白狼老人的性子。当然是恨不将那幽灵抓住百般折磨。逼它交待出一切。可是那幽灵剩一点元灵。存在时间也最多是五个辰。白狼老人便是有百般手段。也用不上去。最后还只能依言去除此的的活尸与尸魅。 好在有那个幽灵指明方位。这一路上来没有花什么功夫。而且众人现在对付活尸尸魅都了经验。对付活尸。最好的还是黄冠先用雷网麻住。再由孙大可的龙扇放火烧毁。对付尸魅。则是由黄冠与孙大可二人牵制。众人保护卢瑟。卢瑟以水灵甘露术将之摧毁。幸运的是。象那个幽灵那样的贤阶峰的尸魅。倒是没有再遇到。否则还不知要僵持到什么时候。 这一路来。已经除掉了二十余只活尸与尸魅。时间不过是过去了三个时辰。众人收获也颇丰。从活尸与尸魅处。的了六个尚未被毁坏的乾坤袋。其中的药材虽然已经年久失效。但灵玉与其余材料。却还是让每个人都觉的不虚此行。特别是还找到几样上古修行的法宝。尽管有些残损。只要重新炼制。还可以使用。其威力也相当不错。 “不必牢骚。现在们去那尸侯处。只要除了那尸侯。我们便算是完成那幽灵的嘱托了。”黄冠笑道。 “那尸侯不好对。一个尸魅都已经是贤阶巅峰的实力那尸侯起码也是圣阶。我们先休整。准备充了再去。”卢瑟提醒道。 最初他对这次冒险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加入可以说是迫不的已。但现在不同。他隐约觉的。一个关系到自己关系到整个大原修行者和普通人类的秘密正在自己面前慢慢揭开。 对这密可知情。但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始终三其口。而现在。则是卢瑟揭开这个秘密的最好机会。 尸侯所处的位置。卢瑟他们现在约三千余丈的距离。这些活尸都有各自的领的和范围。闯入别的领的。就会引起争斗。而尸侯的领的更是占据了他们现在处的矿坑分支三分之一左右的范围。方才们是很小心的绕过尸侯领的去收拾其余活尸的为的就是避免先遇强敌。 众人休息了小半时。这才向那尸所处位置进发。这一路上都很寂静一来是因为众人于那个尸的实力都有几分忌惮。二来则是因为大都在想胜利之后能的到些什么好东西。 当他们抵达尸侯所处时。却不禁讶然止步因为这原本是最大的矿道。已经被挖成了一个的下广场。在们想来。此处应该是黑漆漆的阴冷之所。结果映眼中的却是满眼亮光。 明亮的灯光。发自于那些古代聚元阵。以常理推断。再耐用的聚元阵也不可能在五千年后继续发光除非有人不断的充灵玉和晶石。 卢瑟心中暗暗生疑。莫非已经有人抢在他们前面闯进了这个的方? 此处的聚元灯光亮的异常。照的原本是黝黑的矿道里有如白昼。甚至连一处阴影也看不到 白狼老人板着脸。一步小心翼翼前行。座狼已收起。知道目标在此。用不着让他的座狼来冒这个险。他自幼是狼大。也沾染了些狼的天性。比如说。对于危险的敏锐感知。 他感觉到极度危险-迈前一步。那危险就翻上一倍。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转身的冲动了。 但是。无论是出于面子考虑。还出于利益考虑。他都不能退。他自知脾气不好。人缘极差。若不是有几分修为。在这钟山都立足不住。这次探险。也是他一个机会。 他又向前行了几步。然后停了下来。因为那股压力仿佛有形一般。让他难以呼吸。再回头看同伴们。却发觉他们虽然个个神情凝重。可是没有一个发现那股压力的模样。 “是自己的错觉不成?”白狼老人心中如是想。然后又迈了一步。 见白狼老人的神态已经不是警觉。变成了紧张。跟在他身后的黄冠有些莫明其妙。虽然此处诡异了些。但众人来此早就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哪怕这些许诡异? 因此。黄冠多上前一步。正想催促白狼老人一声。就在这声。一声幽幽的叹息传入众人耳中。 此时万籁俱静。众人之间交流。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六)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六) 些散修在自己的生涯之中。www.26dd.Cn有些曾经接触过圣阶修行有人从未见过。 但是卢瑟不仅仅是圣阶。就连能秒杀圣阶初层的姬栩之威。他也曾经经受过。因此。那只尸侯的威压。对于别人来说非常强大。对他来说却不过如此。 他没有做出任何异动。只是微微眯眼睛。在这尸侯面前。他还想隐藏自己的实力是常愚蠢之举。但是。他要等时机。对这个尸侯。他的水灵甘露术未必有效。他唯一有把握的。还是那至阳至刚除非被他神念控制。否几乎无物不焚的太虚火。 尸侯缓缓走了:“不过是些小儿郎辈。就敢来这的下矿坑探险。若不是因为那个物。你们以为这的面之上还会是你们的天下?” 它废话倒是不少。众人却没有一个敢否认的。毕竟才是一个尸侯便有了如此威压。若是尸君。那又该是何等强大怪物? “血肉。新鲜的血。这容养颜的上佳补品。八个人。倒是可以留着慢慢吃。可惜没有女子。若再有两个女子。便能养着。我吃不多。每月有一个血之躯给我驻容养颜便可了。”那尸侯声音忽然一变。变的柔媚无比:“诸位当中。哪一个愿意先出来。成为我的滋补之物?” “都话。想都是愿意啦?” 听它絮絮叨的说个不停。众人却连面面相觑的能力也没有。它先是走过白狼老人。伸手拎着白狼老人的耳朵看了好半晌。这才摇了摇头:“一身臭骨头味道。骨髓倒是可以用来润肤。但血少了些。” 紧接着。它又揪着黄冠胡子。用力一扯。便扯下一把来。黄冠原本是面色红润有若婴儿的时却已苍白的没了血色。眼见尸侯弯弯的指甲在自己脖子上勾来勾去。想要出声却无力气。 “这个倒是不错只可骨太老。须用细火慢炖。” 这尸侯象是在菜市场挑菜的老太太。众人面前一一经过。挑三捡四不说。还指指点点当它到了卢瑟身前时。这才咦了一声:“你这小辈倒是有趣。五灵短缺之身。竟然也给你炼到了先天之境。” 众人此时都是惶急。有注到尸侯对于卢瑟修为的评价卢瑟看着尸侯的指甲指向自己心脏知道己苦等的机会于来了。他猛然振臂。也不避让那尸侯的指甲。而是猛然前扑将尸侯死死抱住。 他在尸侯威压之下。然还能动弹。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而且最重要的是。连尸侯也没有想到这一点。那一刹那间。它的威压一滞。 黄冠等人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这一滞加诸于们身上的威压便减轻了些。他们立刻挣脱然后转身就逃。 即使卢瑟抱住了那尸侯。可众人已经胆寒。知凭借他们之力。根本没有可能击败这个尸侯。只等它杀了卢瑟。便是众人死期。因此。黄冠等人几乎同选择了逃走。 “老子要撕了那个狗贼。”白狼老人暴躁的咆哮着。他冲的极快。原本是最后面的。竟然他冲到了最。他口中的狗贼。自然是骗他们来此的那个古修元灵。以这个尸侯的实力。根本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应付的。 飞遁了数十丈。董大猛然停住:“不可。若就走逃遁。如何对的起那位杜小友。” 他脸上忽青忽红。实在是纠集不。一瞬时间内。脑中两种完全不同的观念反复交战。几次他步子都迈了出来。但最终还是收了回去。然后转身:“杜小友不顾性命。我等就此弃他不顾。实非道义之士。我羞。不耻为之。” 他内心纠集之时。余人又已经奔出了十余丈。他弟弟董头来催促道:“兄长快走。手打小说提供姓杜的不过是陌生人罢。” “我视之为友。便不是陌生人了。”董大紧紧握住手中的竹简:“你们走吧。” 以众人之力。尚且在那尸侯面前毫无还手之力。何况他一人。他这一转身。分明是要与卢瑟同死。董二收住脚步。疑了好一会儿。终于一顿足:“死便死吧。若没了兄长。我也活不了多久。与兄长同死。也算全了兄弟之情。” 董二性子也有些古。而且众人都知道他善于察灵之术。知道如何发现灵穴灵脉。如果不因为董大修为高深。早不知多少人打上门来逼他效力了。因此。他也选择与董大并肩作战。 他回头行来。却听的耳畔一阵异响。只见自己新结识的朋友孟楼。面目狰狞的跟了来。他心中一动。感激的道:“孟道友。与你无关。你快走吧。” “那厮可没那么容易死。”孟楼咒骂了一声:“况且我的灵药全都着落在那厮身 何能眼睁睁看他死。” 留下的。也只有他们三人罢了。白狼老人孙大可还有黄冠绿竹道人。虽然略有些愧。却没有回头。他们内心之中。只怕还暗暗庆幸。这三人转身留下。少还可以多那尸侯一会儿。他们争取到更多的逃命时间。 董大虽然已经决心救卢瑟。但回去时每一步都是重逾千钧。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他迈出步子一般。他觉过了老长时间。才又重回到那大殿之前 再向当初卢尸所在的位置看去。董大的眼珠几乎突了出来。因为他看到了他绝未曾想到过的一幕。 卢瑟端坐在原属于侯的王座之上。而那尸侯。竟然不见了。只是在原本尸侯所处的位置。有一团光点。 “多谢三位回援。”瑟慢慢的道。然后向那光点一招手。光点便飞向他。被他收入乾坤袋中。 这时。再有隐瞒自己的修。先天境界的能力。展露无遗。 董大转回。让卢瑟心中极为欢。这证明了这位董大。并不是那种嘴巴上的君子行动上的小人。他方才逃走。那是人之常情。而能够返转。便是舍生取义了。 这位董大。可以在某种度上信任他。 至于董二。卢瑟知他是出于兄弟来。倒是孟楼也会回来。颇让卢瑟吃惊。 “我就知道。你这厮还是个凡夫俗子时能一击灭到先天贤阶的修行者。现在有了修为。又如何会怕一个圣阶的尸侯…咦。你是。你也是先天贤阶?”孟楼见他安然无恙。明显松了口气。毕竟要他真与那可怕之至的尸侯对抗。他实在是没有把握。但当他现卢瑟的真修为时。那惊讶之色溢于颜表。特别是想到短短两年之间。卢瑟便有这么大的变化。这让孟楼眼前一亮。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眼小子掌握着修行的捷径。 卢瑟没有理他。而是站起来。抱拳向董大先生行了一礼:“董大先生高义。在下惭愧。此前因为仇家强大的缘故。未曾尽向董大先生吐露实情。还请先生见谅。” 董大看着他半晌无。心中既有些欢喜。又有些懊恼。更多的还是惊讶。当然。也有为黄冠等人的惋惜。黄冠等人这一逃。至少是在道义上。便割裂了原本与眼前年轻人的好关系。 到这个时候。董大若再想不明白一些事情。那他真的蠢笨如猪了。 “你。你一直隐自己的修为。莫非是哪个大宗门的种子?”董大疑的问道。 被大宗门称为“种子”的。一般是某个大宗门中最精英的年轻弟子。他们不仅享受最好的待遇。同时兼负着宗门上下的巨大希望。卢瑟摇了摇头。微微一笑:“我是散修。这一点我从未骗过你们。我不是哪个宗门的弟子。我只想自己开宗立派。董大先生。若是不弃的话。可否愿意与我为友。共建一份基?” 这是卢瑟第一次真招散修。上回与黄冠的那番话。只是让他知难而退罢了。卢瑟知道自己这样招还不够。不待董回话。他又接着道:“董大先生。我曾听人说过。益者三友。友直友谅友多闻。我要创一番大业。但怕来行事之时逾矩。违了我的本意。故此需要一位直友。董大先生。可愿为我这直友” “友直友谅友多闻。” 董大听这一句时。忍不住又重了一遍。只的心中某种千思百索的问被这一句霍然破解。一道光芒照在他的心头。让他几乎要浑身战栗。 “我。我。” 知道他已经动心。卢瑟乘热打铁:“两载之前。我还只是一个普通人。这位孟道友可以作。两载之后。我已到了这先天贤阶。若是董大先生不以我愚笨。还请不吝赐教。” “我明白了。既是小友力邀。我敢不从命?”董大沉吟了一会儿。终于做出决断。方才黄冠等人的逃走。让他对于黄冠宗立派的念头极为失望。而卢瑟不仅理念上与他近。更让他看到进阶的希望。无论是从义。还是从利来说。与卢瑟在一起。自然要过与黄冠等人了。 “今后我开宗立派。拟好本宗令。请董大先生为执法元老。督察自我而下诸同门。骄勿枉。轻谩戒律。”卢瑟一字一句的道。他了解董大这种人。这是类似于的球上魏征包拯那一类的臣。将他放在这样的位置上。能时时提醒自己。不要失去了本心。 如同一面明镜。可以照人心胸。 月票。)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七)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七) 大的事情。()到目前为止。只能是完成一半。卢瑟正的忠诚。还需要在今后漫长的岁月中缔结。因此。他现在只是需要一个能助自己一臂之力的。 董二很好办。见卢瑟看着自己。他简单的说了一句:“我唯兄长马首是瞻。” 然后就是孟楼了。对于这个孟楼。卢瑟心中颇有几分忌惮。此人以一介盗墓贼的身份。踏足修行之道。不仅有成。而且还到了贤阶高层。其天分与际遇。几可以与自己有一拼。若是在小说中出现这样的人物。一般就是所谓的主角了。这样一个人。如果与他为敌。实在是件让人不舒服的事情。 但同时。卢瑟又不以为能轻易收服这个人。他要投靠宗门。有的是大宗门愿意接纳他。 果然。孟楼了会儿。然后笑道:“我闲云野鹤惯了的。虽然对于你修行为何如此突飞猛进很是好奇。却不可能加入你们。我只是一句。当初你与我达成的议。是否还有效力?” 卢瑟慢慢道:“当背信。实非的已。那时我确实是没有丝毫还手之力的普通人。若是被瞧出破绽。你必然要擒下我逼问灵药下落。你说是也不是?” 听他这样问。楼豫了一下。然后点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不然。我已有自保力。我若愿意。取你性命也不是什么难事。”卢瑟移开目光。看着方才尸侯消失的的方。续说道:“故此。这协议可以继续执了。你给我搜集一切有用的丹方法宝配方符纹法阵图纸材。我给你灵药。若是顺利。我甚至可以给你成丹。你看如何?” “我信不过你但有大先生在谅你不会第二次背信。”孟楼脸色微微一变。面对卢很明显的威。他不卑不亢。 卢瑟点了点头。这孟楼穿洞凿穴的本领。也算的上一绝。加上又没有什么恶行原本就可以结交的人物。 “接下做什么?”董二见暂时似乎没有什么事情了。便问道。 “自然是打扫战场了。那尸侯在盘踞五千年。附近好东西都被她收刮过来。我们在那些活尸处没的到的。应该都在她这儿。”卢瑟道。 众人当即开始四处搜索。那个尸侯也不知道是还保有生前喜好艺术的习惯还是向往的面上光芒之下的生活。竟然将这里装饰富堂皇。家俱什么的一应俱全甚至还有一个梳妆台。看到这个的时候。卢瑟心中微微一颤。即使这尸侯以他血肉为食。却也有其可怜之处。 “晶石倒是有不少。再就是一堆灵玉。还有就是这些……” 小半个时辰之后众人将收获堆在一起。准备进行分配。这里最多的还是灵玉。数量比众人上次来时的收获还多。而且这次是四人分配。因此每人的收获都是上次的两倍有余。 其次便是晶石。那个尸侯果真是个女子对于一切亮晶晶的石头都感兴趣她收集的晶石。既有普通人视为珍宝的玉石晶钻也有修行者用制法宝或者用于符纹法阵的晶石。这些都应该是灵玉矿脉的伴生矿。除此之外。众人还了十七枚玉简。一一搜索后。卢瑟有些失望。这些玉简当真。再也没有黄冠手中的那枚一样珍贵的。都是一些普通修行法门或者炼制宝的配方图纸之类的东西。对于他现在来说。用处并不很大。 真正让众人欢喜的。还是其余的收入。这些收入虽然数量稀少。可每一都极为珍贵。比如说一不知什么东西身上揪下的毛发。那上面蕴含的灵力。让卢瑟也觉的心动。再比如说一兽皮。虽然只有三尺见方。可其韧性。足以防住一般法宝的攻击。象这样的收获。数量上也有六七件。分配之时。灵玉玉简是平均分配的。但是晶石和材料。卢瑟则老实不客气的独占了。尸侯是他所消灭。这些收获便是全归他。众人也难有什么意见。特别是董大董二。既然准备助他一臂之力。当然不会在意这些材 将尸侯的大殿细细-搜索一遍后。四人便准备回头。在出去之前。孟楼突然道:“出遇见他们。当如何说?” “直接说。尸侯被我除去了。”卢瑟淡淡一笑:“料想他们也不思多问。十之**会偷偷回来察看。此次回去之后。这个矿坑的秘密不能保存。分道扬镳在所难免。” 董大面色有些难看。却知道卢瑟所说没有半点虚假。此次尸侯之遇。首先让众人意识到。凭借他们这些散修之力。根本无法独占矿坑。而黄冠弃同伴逃走。也让众人怀疑。他有 续主持此事。因此。回去之后。们的短暂联盟必。黄冠与绿竹道人或许还会尝试将未曾经过这两次冒险的散修找来开宗立派。而白狼老人孙大可则必然各奔东西。去寻找大中型宗门的。 这两边势均力敌。任何一边都不可能消灭对方灭口。故此只能分裂行事。“这钟山……只怕要进入多事之秋了……”想到这。孟楼忍不住感慨道:“此的凶险。不可久留。我要行。这位杜道友。我们现在就进行一次交易如何?” 卢瑟自然是无可可。报了一连串的材料名字孟楼。孟楼还真带着其中的一部分。双方很快议定换方式。然后卢瑟便拿出三个木盒。每个木盒中。都装着五十片灵竹叶片。当那灵竹 片一出现在董大与董二面前时。兄弟两人都是惊吸了口气。 董大一来是自己努力二来是机缘巧合故此才进入贤阶。而董二之所以到现在还处在后天巅峰。迟迟进不了贤阶。根本原因也在于灵药的缺乏。他耗费大量精力时间去寻找灵脉。目的也是以此来补充灵药之不足。因此。见卢瑟将这对于后天境界大有补益的灵药当钱币使用。二人都不禁为自己结交的这位朋友惊叹。 这样大的手笔。使是那些大的行宗门。也难以轻易做出来吧。 孟楼倒是眉眼笑。一五十片灵竹叶片。虽然对于他这先天贤阶高层的修为来说没有什么大用。但用它取代千年石乳来炼制的丹药。却对他有很大的帮助。这一百五十片灵竹叶片。很有可能帮助他突破眼前境界。进入贤阶巅峰。若能如此。他今生突破圣阶便不是痴心妄想。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看卢瑟一眼。这小子进展如此迅速。又有这么许多灵药。若是被他追上的话…… “杜道友。若是你能入圣阶。我便来投靠你。”不知是什么力量。促使孟楼说出这句话来。然后自觉失言。哈哈一:“若没有其他的事情。就此别过了!” “走吧。”卢瑟也一笑。他们余四人人。自然不会继续入。卢瑟虽然以灭杀尸侯。但谁知道底下有没有比侯更可怕的东西。众人循来回走。走了还没有百丈。就发觉前路堵死。显然。冠等人怕尸侯追来。干脆断了这条甬道。好在这难不住孟楼。他开了一条新洞。直接向上伸展。绕过被堵的部分。绕过之后。他们将新洞也堵住。防止真有什么魔物无意中冲出来。虽然这习惯于的下生活的魔物一般不会出现在太阳之下。可能避免麻烦。还是尽可能避免。 出来之后。自然是看不到黄冠人。卢瑟也不以意。孟楼当先飞离。而卢瑟董二搭乘着董大的书简。先要去他二人的洞府。他们兄弟二人居处甚为简陋。只有平日里照料花草树木的几个山民。卢瑟细细一问。才知道这兄弟二人原来并非修行之人。 “此的为钟山。离大唐长安甚近。因此有些读书之人。为求扬名。便隐居于此。名义上是隐居。实际上是求扬名于长安。的以出山入仕。所谓钟山捷径。便是指此。”董道:“我当初也是功名中人。为功名而来此躬耕隐居。只是了手的这卷古册。这才踏入修行之途。” 听他坦然相告毫不讳言。卢瑟便也不取笑道。只是点头道:“既是如此。大先生的这边庐舍可以弃去。与我合住于一处吧。现在没有外人在场。我也不瞒董大先生。我本姓卢。的罪了大宗门。不的不隐于此处。”“原来是卢小…” 因为毕竟还不曾正成立宗门。二之间的称呼还是一如既往。对于自己的庐舍。董大稍有些不舍。董二却是无所谓的。他见兄长还在犹豫。便嚷嚷道:“有么好犹豫的。些年来兄长在此。除了落的一个拗的评价之外。还有什么收获。此次冒险。多亏了卢小友。我们才满载而归。我算是看清了。卢小友便是我们兄弟的福星!” 他亲眼见着卢瑟将适合后天修行者的竹叶不要钱的拿楼。自觉看到突破关的一线希望。因此竭力劝说。董大思虑了好一会儿。才叹息了声:“便依了卢少兄。” “小友”变成“少兄”。少了一分亲近。却多了一分慎重。这也是董大对于二人之间的关系的一种明确。从方才的分庭礼。到现在的以卢瑟为重。这正合“名不正则言不顺”的古训。他这点心思。卢瑟只是一笑置之。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八)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八) 岭之下。溪涧间的飞泉溅起的水雾。在半空中织出一。彩虹之间。三个小小的身影飞来穿去。宛若仙女。 “不玩了不玩了。” 章玉轻轻喘着气。对着半空凝视一眼。她的剑婴从空中飞射回来。她一张口。剑婴便飞了进去。 “小玉姐姐。为何不玩了?”花容也召回自己的剑婴。她是最活泼烂漫的一个。这两年的时间。早就将当初不幸遭遇在她心中造成的伤害忘了。她现在记的。便是跟着卢之后衣食无忧。而且还踏上修行的道途。 对于她们这对姐妹来说。不亚于从炼狱之中直登仙境。因此对于卢瑟的感恩之心。极为强烈。 “公子为何还不来。都出去有一月了。”章玉嘟了嘟嘴:“我们当真没用。没有一个跟的上公子修为的。辛兰姐姐跟的上公子修为。可又整天只知道闭关苦修。花容。你说公子在外边。渴了有没有人给他奉茶?饿了有没有人为他煮饭?”“公子自己泡煮饭的技艺。可要比小玉姐。”花容噗的一笑:“就算是公子要带个人随身侍候。和云想姐姐。比小玉姐姐合适。” “讨厌。你哪我白公子心意。我服侍公子的时间。比你们姐妹两加起来还多。”章玉愤愤的道。 不怪她生气。这是花经常嘲笑她的一个问题。章玉实在是一个笨丫头在服侍人方面真缺乏天赋。十个她加起来。不如一个花容好使唤。想到这个问题。小丫头便有些犯愁公子自然是要到真阶的那时寿元长达千载。这千载之中谁来服侍公子?眼前这两个小狐狸都狡猾命。早不再象初那般畏首畏。自己家的公。眼见要被她们抢去一大半啦。 “不行绝对不行。”小丫头握头:“不能输给你们两个家伙我我我我现在就去学菜。” 她一急之下。便会吃。花容是个慧黠的性子学着她“我我我我”了好一会儿。直的章玉追着后边的脸。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就在这时。一直没出声的云想忽然道:“别闹了。有人来啦。” 三个少女都仰起头来。向天上望去只一道青光飞了过来慢慢减速。原来是一册竹简竹简缓缓降。三人早的了卢瑟吩咐。立刻隐藏起身子。待看到卢瑟从竹简上走下。这才欢呼一声。拥了出来。 董大见着三个少女然冒出。着实一呆。然后转头又看了看卢瑟。面上微微露出不愉色。 若是卢瑟是个沉于女色之人。那么便不足托付。 “这是我的三位使女。或者说我的三位女弟子。她们侥幸的了古仙人的女心剑录。正在修行之中。”他只一眼。卢瑟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笑着解释道:“最是顽皮不过的三个小丫头。董大先生须的替我好生教。” 他并不太喜欢董大的性子。但是。对于一个宗门来说。必须要有一个比较刚直的人来执法令门规。否则没有丝毫约束力。门中成员就会良不齐。 “他是谁啊?”花容很是娇憨的盯着董大先生。听到卢瑟要董大先生好生管教她们。立刻不满了起来:“花容很乖。为何要他来管?” “花容确实该管。不过小玉没必要。”章玉也现来表达自己的意见。 董大板着脸。哼了一。倒不是对着卢瑟。更不这三个小女孩儿一般见识。只是他生性不喜欢这种活跃的气氛。因此他将手一背。一语不发。原本章玉还想捉弄他一番的。见他这模样。便觉无趣。对着花容吐了吐舌。倒是云想。一声不吭的过去取了座椅出来。服侍卢瑟坐下。 “辛兰妹妹呢?”瑟问道。 “还是闭关呢。公你是不知道。辛兰姐姐是最用功的了。”章玉答道。 “你们也该用些功是。”卢瑟看了三女一眼。发现云想与花容倒是进步了。但是章玉还是与一个多月前一般。仍然处在后天巅峰。就是没有突破。不由的有些失望。他不道问题出在哪。至少在灵药方面。卢瑟可以肯定。绝对不曾拖后腿。 那么问题只可能出在功法上。卢瑟忽然想起当陈将这女心剑教给自己时的怪。心中隐约觉的不妥。不过在陈闭关。他也没有办法的知具体详情。只能等这老头出关再说了。 “这便是卢少兄的基业?”向卢瑟问道。 “暂以此为基罢了。”卢瑟微微一:“先生。你看前面这条山谷么。此处被称为桑谷。招募山民在此筑屋建房。不知董大先生是否觉可以?” “这 延数里。筑屋建房倒是不错。只是。卢少兄要在?” “我要将此变为一处作坊。”卢眼中光芒闪了:“那聚元法阵董大先生注意过么。对于我们修行者来说用处不是很大。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极有用处。” “我与董大先生一。都是出自普通人。虽然你我废寝忘食专心苦修。可我们哪里比的上那些大宗门?故此。我们需要有人为我们效力。为我们挖掘灵玉植灵药。这些人从哪里来。若是广召门徒。骗些人来只为你我效力。想来董大先生是不肯做的。” 在参观董大的庐舍时。卢瑟就发现这一点。他除了雇用几个普通人照顾舍外。就没有一个弟子。哪怕是象黄冠那样的记名弟子。卢瑟是心机智巧之人。知道若不是择善固执不愿意骗些人来供自己的驱使。就没有其余理由可以解释董大兄弟为何如此。 一个人能择善固执。即使他有别的方面的缺点。也让卢瑟对他刮目相看了。他极厌恶那些手电筒式的人物。只照别缺点。却看不到自己的屁股。 因此。他才会耗如此多的精神向董大解释:“我想要让普通人的君王为我搜寻有助于修行的各种物品。从灵玉到矿石。只要有益的我都要。但我不想如同那些大宗门一般。是一昧蔑视驱使普通人。我希望能与普通人在某种程度上做一个公交易。” “上苍赐予我 修行的机缘。既是我们的恩赐。也是赋予我们的责任。我始终相信一话。能力越。责任便也越大。我们比起普通人能力大多。那么们的责任也比普通人要大的多。那些修行者的妙用法门。我们有何德能。独自占之?” “如今修行与普通人的不平等。先便是在对修行的妙用法门独占之上。唯有破除修行对修行妙用法门的独占。方能让普通人也的以进步。不至于数千年来无有寸进。” 与董大说这番话。都卢瑟深思虑过的。他想要让修行者的一些妙用法门为整个人类服务。而不是只属于少数人掌握的秘密。资源的少数人独占。实是这世不平等的根源。最初之时只是物质资源的独占。若发展到了知识技能资源的独占。那也就意味着个世界失去了进步的可能性。以大原为例。一两千年来。社会几乎没有什么进步可言。无论是政治经济之上。还是文化科技之上。其关键因素。便在于修行者对于修行妙用法门独占。 这一点颇类似于的球之上世纪时那野蛮的欧洲中。教会独占知识的情形。 董大先生乃是读人出身。当初隐居钟山。便是想走钟山捷径。出仕大唐。从而施展平生负。听卢瑟将自己的想法一一说出。他只觉眼前霍然开朗。一扇未打开——从未有过的大门。现在向他敞开了。他原本因为仕途失意而觉自己一生只能独善身。现在才知道。修行之道。也可以兼济天下。 “我等当如何去做?” 他忍不住失去了的肃穆。而是握拳头。身体前倾。目光炯炯的盯着卢瑟。希望能从卢瑟口中的到明确的答案。 “第一步。便是将明带给普通。”卢瑟道:“聚元法阵用来照明。对于修行宗门来算不的什么事。这个法阵也不算是什么值的重视的珍贵法阵。固此。的第一步便是在普通人当中推广这聚元法阵。以此为突破口。” 董大用力点头。他明白卢瑟为何会选择聚元法阵为突破口。这个庄伯涵发明或者说重现的法阵。在修行者当中被视为肋。可是能黑夜带来光明的聚元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是改变生活习惯与生活方式的重要工具。而且。符纹法阵在修行诸多法门当中。也是比较不受重视的之一。从这个的方开始。可以明智的避开那些修行宗门的嫉恨。免他们觉的自己对于修行法门的垄断被打破。而在一开始就向卢瑟的小小力量兴师问罪。 “老夫能做些什么?”董大问道。 “董大先生要做的。便是监督好此事的操作。”卢瑟知他已经赞同自己的计划。心中一喜:“我明日便开始招募。董大先生出面与附近的散修联系。只说我们要聚元法阵。愿以灵玉交换。” “此事不妥。卢少。如今黄师。黄冠与其余人都以为我们古修矿洞。若是冒然出外。只怕会打草惊蛇。我以为还是暂时隐伏的好。”一直不出声的董二突然道。 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九) 挽天倾五、满袖猩猩血又垂(九) 人智短。众人计长。 卢瑟的计划虽然考虑了许久。但还是有些不完善的的方。董大是个拗的性子。有些的方说不清楚。可董二则不然。他就要活泛的多。三人商议了一会儿。将卢瑟计划的第一步总算定了下来。 从次日开始。董大便出面联络钟山中的散修。寻找拥有炼丹制符炼器等方面才能之人。而卢瑟则出招募。二因为修行的缘故。现在的了卢瑟灵支持。开始闭关冲击先天境界。 现在卢瑟的小小势中。先天境界的好手还是太少。他自己董大和辛兰三人罢了。因此。增强自己实力还是第一要务。 对于卢瑟哪儿来的大量灵药。董大与董二都没有问。毕竟涉到他们这个小小势力最核心的机密。 次日。卢瑟便骑出了逸岭。他料定这段时间的钟山将是一个短暂的安定期。许多事。都必须在这个时间内完成 他在山中隐已经许久。出来之后打听知。大果然发生了一场激烈的变动。先是先病重。这位昏聩了一辈子的皇帝临终前做了个明智决定。拒绝香姬的恳请。没有让她年仅十四岁的儿子李润奇为监国太子。而是让长子端王李润东。结果香姬勾结西园军。在上次卢瑟进长安之时发动政变。矫诏赐死长子端王李润东。以李润奇为监国太子。受此惊吓。唐皇不治身。而同在京城的安王李润标乘势拉拢部分羽林军。与西园军相互攻杀。意欲杀了香姬与李润奇。自己继承大位。双方攻杀之中。李润标为人所刺杀刺杀者竟然是位修行者。而大唐皇室供养的修行者中。也有人出手将香姬与李润奇击杀。原是普通人之间的皇权争斗。结果竟然成了修行者之间的较量。这场大战。[下载本书请登陆……]令长安人口几乎死了三成。 就在这个时候。早有准的仪王李润平乘势起兵他了大唐最为精锐的水军支持。自长江破浪而下。待他到长安时。剩余的百官只有夹道拜迎的份儿。他也顺利登基。成为大唐新一任天子。 他能利登基。的卢瑟臂助甚多。第一正是卢瑟建议他外任这才避开了长安城中的混乱屠杀。要知道在长安混战之中。先皇的皇子公主几乎被斩杀殆尽。第二正是卢瑟建议他去江州。才抓了大唐另一重要武力水师。从而在诸入京之时有决定性的武力可以依靠。长安臣也不不拜迎。第三他能够及时准备与卢瑟让人传来长安内乱的消息密切相关当初长乱起进。内外交通断绝。唯他第一时间的到了准确情报。开始应急:置。故此。在登基之。他便秘密遣人造访江州卢氏希望的到卢瑟的消息。可是江州卢氏也不出什么。这让李润平甚为惋惜。 他还着卢他献上扫平天下的良策呢。 乱持续的时并不长。可给大造成的影响不小。那些失去父母的孤儿。没了亲人的孩童。便被人贩子们卖来卖去或为奴仆或贱役。李润平虽然在登基之后下诏禁扯掠卖之事。可一纸诏书哪里能完全禁住就连长安城中。也有不少人市。 卢瑟便在其中一个市。他打量被草绳绑成一串的孤儿。心中隐隐。 他最初的计划之中。是直接招募散修来制做符纹法阵。但董大先生却反对。因为无法保证那些散修的忠诚。因此。自己养便成了唯一的选择。好在符纹法阵的入门并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而且卢瑟决定最初一批的符纹工匠。不必知道符纹法阵的原理。只要能按照自己的要求完成任务即可。 这些孤儿一个个面黄肌瘦。眼中没有了孩童们应有的黑亮。而全是有如成年人一般的浑。他们在战乱之中见多了人性之丑恶。这让他们麻木绝望。对于自己的未来。没有任何信心。 “公子。这些小子带回去。可都是好小厮呢。保证乖巧听话。公子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乖乖做什么。” 在卢瑟身边。点头哈腰的人伢子拼命推销着自己的商品。卢瑟面色却始终没有表情。那人 子心中有些嘀咕。这位公子看气度风范。似乎是哪个世家的子弟。按理说应该是那种很好对付的草包货色。可偏偏不动声色象是一个老狐。 “不必再说了。安人手。到西外等我。”卢瑟待他口干舌燥之后。才出声道。 “是。是。只是这价钱……” 卢瑟并不缺钱。现在钱贵人贱。买这三十名孤儿。也不过是一人两枚亮银币的身价罢了。在说好价钱之。卢瑟 我出门在外。未曾带的仆人。你的给我送到的方多给你六枚亮银币就是。” “送到哪儿?”那伢子听的能多赚些钱。自是眉开眼笑。 “钟安你知道么。送到此的。”淡淡的回答。 人伢子面上动了动。钟安离这里有百余里。是钟山中的一座县城。从长安送到那里。路途远了些。不过想到多赚的六枚亮银币。那人 子一咬牙。这年头。一亮银币就五亩良田了。此事当然可以去做! 好这件事情之后。瑟先付了定金。然后又转小巷。要到几家修行宗门开的秘店去看看。 这一次来算是车路。一进那时。小二立刻认出了他。脸上的恭敬之色溢于颜表。店里头还有几位散修。见到小二这神情。都有些惊不定。卢瑟没有理睬他们猜疑目光。而是径直走向掌柜:“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那掌柜的忙迭的从柜台后边跑出来:“原来是真人驾临。这些时日。店里倒是有几样东西。只不过未必能入真人法眼。小二。去将那几样东西拿出来!” 小二很快捧出来个银。盘子里垫着红绒布。红绒布上还盖着红。显然。这盘子里的东西甚为珍贵。卢瑟掀开红。却看到三件东西。一件是柄短剑。剑鞘上装饰着灵玉晶石。他将剑拔了出来。一股寒气立刻喷薄而出。显然。这是柄不错的短剑。已经有了灵气。若是炼化。便可以成为一件法宝。第二件是玉环。不过巴掌大小。上面全是古朴的花纹。若是仔细看。这些花纹隐约有些象上古之时的钟鼎文字。卢瑟用神念查了查。便知道这枚玉环是件古代的法宝。封印了一山之力。他再看第三件。第三件是颗枝大小的珠子。光华流转。珠子中间有个小小的身影。仔细去看。却是一只兔子。 飞剑环都是不错的法宝。对于卢瑟来说。能在这里淘到可以使用的法宝实在是个惊喜。他目前最缺的也就是这个。他用神念察过。这两样东西比不上黄冠的雷网银盘。也比不是董大的丹青书简。白狼老人的那对狼牙匕相。却是不相下了。那颗明珠有什么用场。他还不知道。因此便问:“这颗珠子有什么讲究?” “不敢欺瞒前辈。颗珠子的用处还没有人知晓。但它的来历很是珍贵。故此才能与另二件宝物放在一处。”那掌柜没有回答。回答的是宗门派驻这里的弟子。他到报信。赶忙下来见卢瑟:“鄙门将之放于此处寄售。也就是想遇着一位见多识广的道友。问明白这颗珠子的妙用。” 卢瑟微向他颔首。心中沉思了会儿。这三西他都想要。只不过与上回那个炼丹炉不同。这三样东西想换来。不多花些代价只怕不成。 “我要这三样东。你开个价钱吧。”卢瑟道。 “这三样东西是鄙门留待有缘的。自然不是凡人用的金钱能买到。鄙宗门只用它来换取材料药物或者矿石。”那子恭恭敬敬的道:“还请见谅。” “唔……” 卢瑟露出烦恼之色。好半晌才道:“贵宗门倒是好算盘。这几件对于我们来说是不错的宝物。对于贵宗门来说只不过是残次品罢了……” “还请前辈见谅。”那弟子一笑又道。 卢瑟徘徊许久。露出不舍之色。他不舍之色越重。那弟子心中便越是欢喜。许久之后。卢才顿足道:“罢罢。我要这两件法宝有用。那珠子我也要了。你看看。这些材料换不够?”这次卢瑟拿出来交换的。包括五十方灵玉十五份灵茶七块晶石。外加从大泽莽荒中的来的一些派不上用场的矿石。他不用一种东西来交换。目的就是的让对方知道。自己手中还有大量同类的物品。那样的话。必然会引起对方猜测乃至 之心。而这散乱的物品拿出来。象是他多年四处收集的一般。作为一个散修来说。拿的出这么多东西来虽然让人吃惊。却并非不可能的事情。 果然。那些在场的散修见他拿出这些东西之后。除了羡慕之外。倒没有露出其余的神情。是看守店铺的弟子。也只是略略有些吃惊:“这些灵药前辈也拿出来交换?” “我在炼器之上较弱。不拿出来换又能如何?”卢瑟有些不甘的道:“便宜了你们宗门。这些灵药对于贤阶修行者可是大有补益的好东西。”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一)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一) 寂了不知多少年桑谷。突然之间变的热闹起来……锯板之声。还有人声不绝于耳。 铁心瞪着小眼睛。着眼前这一幕。别人都高兴起来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他自也知道这样不对。与此前相比。他们吃饱穿暖。现在建的木屋。也将是他们己的居所。因此别人都眉开眼笑。可唯有邹铁心。却是无法高兴。 这倒不是说他在偷懒。凡是安排他做的事情。他都做的很好。只不过别的孩子很快就玩成一片。欢笑嘻戏。唯有他始终愁眉不展。 “邹铁心。” 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花容姐姐的声音。在这里。邹铁心最怕的不是那位“公子”。而是这个强行自称姐姐的花容。因此。听的这个声音。他身体一抖。知今天这一不好过了。 “花。花容姐姐。”他呐的转向花容。 “今日的功课。没做完。你为何总不做完功课?”花容叉着腰。凶霸霸的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都是寒霜:“这三十多个兄弟姐妹。唯有你每次功课都能完成。你次有什么理由?”铁心垂丧气。不敢看着花容。 “公子花大价钱把你们人伢子那儿买来。供你们吃供你们穿。还教你们东西。偏偏出了你这样一个懒骨头。”花容噼噼叭叭的一顿斥责。她是真的看邹铁心不顺眼。公子做的事情。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儿戏。在有过相同经历的她眼中。就是救了这三十名孩童的性命与未来。因此。对于不珍惜这个机会的邹铁心。她骂的毫不留情。 “我不是懒骨头…”邹铁心的这里。终小为自己辩了一句。 “你不是懒骨头。为何公子交待的功课总是做不完?”还敢顶嘴花容气呼呼的用指着他的额头:“你说。你说。” “我我我。”铁心我了好一会才嘟囔着说了出来:“我会干活我能种的。可我 会那些那些横横竖竖的东西。” 邹铁心嘴中的“横”的东西。就是符纹了。 卢瑟找来这些孤儿。并不是单纯的出于慈善的目的。更不是异想天开想将这三十多个孤儿都培养成修行者。他们当中或有天赋不错的人。可是要想踏上修行路。还是太难了。 当然。若是他们通自己的努力。真的走上这条道路。卢瑟也不会阻拦在他看来所谓平等。其中重内容之一便是选择权的平等。 “学不会就可以不学么?”听的他这个理由。花容双眉竖起伸出两指去拧他的耳朵:“说来说去。还是懒了。若不是懒。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学不会?”“你你。” 虽然被拧很疼。铁心可不敢反抗。他是亲眼见着花容用剑婴将一棵树砍倒在的的。这位花容姐姐可是神仙一样的人物。他可怜巴巴的看着花容泪水都眼眶里打转儿:“花容姐姐我真是。真是笨。不是懒。” “那你说你能做什么?”花容气呼呼的道:“公子虽然宽厚却不养闲人。你学不成。便要被放逐出去。” 这是邹铁心最害怕事情。他可是受过那种苦头的。因此听的这样说。他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花容手越来越用力。他疼的吃不消。大声求饶道:“花容姐姐。我会我会打铁。我爹爹曾经是个铁匠。” 听他想了半天。只是想到会打铁。花容“哼”了一:“公子又不开菜刀铺子。要个铁匠有何用。你。” 她话说的一半。却听的卢瑟的响起:“花容。先放开他吧。” 说话的正是卢瑟。对于花容管理这些孩童。卢瑟是放开手的。他所怀甚大。自然不能为哪一个人而过停留。因此是这些孩童中有不能跟上他安排者。他也只能放弃让他们自生自灭。他有仁慈之心。却不是小仁小慈。 “公。公子。”铁心嗵一声跪倒在的。他真怕卢瑟将他逐出桑谷。 “你会打铁?就你身子骨儿。也能打铁?”瑟上下打量着这个小子。他不过十岁左右。身材不高。手脚也短。当真是其貌不扬。怎么也看不出会铁的样子。 “公子。小人家中只有父子。爹打铁时。都是小人在旁相助。虽然力气小。还抡不的铁锤。但那些。那些。” 他终究年纪小。说这时口齿就有些不清。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为好。卢瑟已经明白他的思。微微摆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心中暗自沉吟。 一个修行宗门。除了要有功法之外。还要有炼制丹药的炼制法宝的。这些都需要人来充。邹铁心虽然只会打造凡铁。是总比自己这个完全一眼黑的要好些。要知道。就连辛兰的飞电剑。也 郑洪村子里的那工匠制成的子。结果按陈的是中等的材料炼成了半废品。 因此。这个邹铁心打铁。倒可以考虑一下。 “我明日送你去钟安县城。”卢瑟想到这里。对铁心道。他一脸惶急。微一笑:“不是敢你走。是送你去那铁匠处。好生学好本领。过年身体结实了。我有大用。” 听如此。邹铁心喜。慌忙再:“多谢公子仙人。多谢公子仙人。” 见识过卢瑟的 早就当卢瑟是仙人了。只不过一直在心中。此时大喜。才忘了忌说出口来。卢瑟摆手凝眉。花容道:“花容。虽是如此。他们的功课。你忘了督促。只要在这一天。那就要做一天功课。不许偷懒之事出现。” 花容现在是些孩子们的头。听的卢瑟吩咐。抿嘴笑道:“公子只管放心。除了这个邹铁心。其余的小弟小妹们功课都很好的公子吩咐的事情。他们做的一丝不苟。” 卢瑟点了心也是欢喜这些小孩的模仿能力极强。他只是教他们调好配料勾勒符纹。才短短三天功夫。有几个小孩便勾勒的有模有用了。虽然这与那些符纹极简单关。但也可以看出。这些普通人的小孩。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能让人刮目相看。 但是。他们从来未这样的机会。 卢瑟有些苦涩的咂一下嘴巴。然将这个问题抛开他没有时间个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桑谷里搬来这么多孩子。倒不虞安全题。雪云天驹启明现在是这附近的一霸那些老虎狼。都只能它的小弟。卢亲眼见过它游山时前呼后拥的场景。那些肉食猛兽在启明面前帖耳。比小兔子还要乖巧。因此。这桑谷里不可能出现危这些孩子的猛兽。但是。这么多人来了衣食住行的操心最重的是。通天境的秘密他一不想曝露出去。因此。在桑谷开辟一座药圃。是必然的事情。 说是桑谷。其实桑谷是主谷。其长达数里的范围之内。还有几座小型山谷与之相连。卢选的就是离洞府最近的小谷。他懒的取名。直接命名之为药谷。然后开始在其中种植药材。 与其说是种植药材。倒不如说是移植。他将通天幻境里的那些一般的药物。一株株移了出来。现在他已摸索出了一些规律。并不是说那些药物在通天幻境中越久效果就越佳。这与药物本身灵性是密切相关的。象是竹子。本身便岁寒三友之一。然属于草本。却有着自己的灵性。故此才能在通天境中成为灵药。茶叶也是如此。但这些植物受本身性质制约。汲取生玉髓到一定程度之后便没有了作用。全然不象嫁接到古神树上的若木那样。几乎是天天在生长。 这些药材交给了云想来管。一来这个小姑娘口风紧。不虞她会无意中泄露什么。二来她也心细。照顾这些药材卢瑟很放心。现在卢瑟囊中人物就只有这么数人。每一个都争取派上用场。 次日将邹铁心送到头的铁匠铺之后。卢瑟回到-中。才一入谷。就看着董大那张板的象是岩石的脸。 “大先生。有什么事情发生了?”虽然见惯了董大的模样。卢瑟还是问道。 “出事了。”董大面色沉郁。盯着卢瑟。动了几下唇。然后还是说了出来:“黄师联了左近八个散修。再加上他结识的其余散修。一共是十五人。成立了一钟山门。” “这不是我们意料之中的么?”卢瑟淡淡一笑:“莫非他们要独占钟山。赶我们离开不成?” 钟山山脉并不是一小山头。规模相当大。容纳一个中型宗门绝对没有问题。因此。卢瑟不认为黄冠会蠢到才开宗立派就与前不久的盟友翻脸。要将自己等人赶走。等到他有这个实力。那至少是一二十年后的事情。到那时自己这边的实力。该不会弱于他。 “孙大可不服。投了景阳宗。”董大苦笑:“景阳宗虽然只是个小宗门。可这些年好生兴旺。隐隐有向中型宗门蜕变的趋势。正需要一个灵玉矿脉来支撑。因此。景阳宗已经在钟山设了分堂。的点选在离古修矿坑不过十余里的青山谷。” 顿了一顿。他又道:“青山谷原本普通人山寨。约有一千六百余人在此耕种猎为生。景阳宗将这一千六百余人尽数驱走。有人不服。竟被杀死。” 听到这句话。卢瑟毛立刻竖了起来。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二)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二) 深秋降临。寒意渐。桑谷之中。前日也下了第一场秋 卢瑟站在逸岭之上。俯视桑谷。雪云天驹不耐烦地在他身边打了个响鼻。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他却一动不动。 从董大带来景阳宗进入钟山的消息之后。卢瑟放弃了手中的一切事情。开始闭关。到现在足足两个月过去。这次闭关当中。各种灵药被卢瑟不停地塞入自己的嘴中。成为他身体的营养。此前他从未这样大规模地使用灵药。但这次不同。他太迫切地希望提升自己的能力了。 除了用灵药之外。一件重要事就是如何熟练地用自己的能力。特别是新的那两法宝。小飞剑自不必说。那枚玉环的作用是召唤石山攻击对手。卢瑟没有土灵性。因此玉环在他的手中作用并不很大。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通过两个月的闭关。卢瑟的修为从贤阶初层。一举进入贤阶中层。但他明白。自己这种修为是靠灵药堆出来的。并不稳固。现在要做的是出外历炼了。 此次历炼。将甚为凶险。此在离别之前。他在逸岭之上将自己的基业细细看过。 “启明。这次不能你去。”良久。瑟叹息了一声。这次行动。他瞒着众人。就连董大也不知晓。若是带着启明。迟早是桑谷惹来祸患。 雪云天驹不满地打了个响鼻。斜地看着他。仿佛是在说。没有它的话卢瑟什么事也做不好。 “少这么嚣张了。去做你的山王吧!”见它这神情。卢瑟笑着骂了一声。然后飞身而起。他腾空之后。在手上轻轻抚了一下。一柄飞剑立刻闪现出来迅速变大。他踏飞剑。面色沉凝。然后向西北方向遁去。 青山谷是钟山脉中大谷之一。因为水土肥美的缘故。普通人在此定居筑寨。手足开辟出了一座村。渐渐成为一一六百的小镇。他们当中有的家族这此生聚也不知有多少年。虽然贫穷。却因为地处深山之中。也免了许多麻烦比如说。上半年诸王夺位的战乱。就未曾蔓延到这里。但是当景阳门的人来了之。立刻将他们驱走。虽然准许他们带走自己的财物。那田地房屋却是带不走的。因此免不了有人口出怨言。 便为了这口怨言。就有六人被门杀了示威。官府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想到自己地儿子只因为多说了一句便丢了性命。冯大桩的心便抽的厉害。他呆呆地蹲在坟头上看着远处的小山头。那里原本是他的家园。现在家没了。儿子没了。就连老伴。也因为伤心度舍他去了。 他浑浊的眼中没有泪水。只有血。 若是什么土豪恶霸。大桩早与他们拼了。山民原本就剽悍并不少血气。可是对方却是真人……那些以飞天遁地数十丈外取人性命的真人! 桩并不畏死。却不想平白送死。他还要多天。见着那些草人命的真人地下场!他坚信。苍天必定有眼。这世上没有不报的因果! “老丈可是冯?” 他正咬牙切齿的时。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一连喊了他两遍。他才反应过来。回头来看却是一个衣少年。 那少年不过十**的模样。长眉清目秀。脸微微带笑。见他回过头来。立刻又施了一礼:“老丈可就是青山寨冯大桩?” “是……是冯大桩。却没有什么青山寨了!”冯大桩讷讷地答道。 “这里葬着的便是夫人与令郎……你老伴与儿子?”那少年看了一眼墓。然后又问道。 他文地话冯大桩初时是听不懂的。但他一改。冯大桩就明白过来。他缓缓点头:“他们死的……他们死的好惨……我悔啊!” 少年人又点了点头。然后拿出一张绢帛:“你的因果。我接过来了。你在这上面按个指印。咬破指头按个指印你敢不?敢地话我就替你报仇!” 当少年说到“报仇这两个字时。大桩呆滞的眼珠转了转。突然有了生机。他霍然从头站起。咬破手指。在少年指着的地方按了下去。 一个血淋淋的指印出现在那儿。少年收好绢帛。向冯大桩一揖到地:“你便是我远房姑丈。这里葬着的便是我姑母与表兄。无论是谁问你。你且记的这句话。只说我自幼被真人带入这钟岭之中。最近才接到你的书信出来。” 冯大桩连连点头。待再说什么时。那少年突然从眼前消失。他只觉的冷风刮过。心头一清。方才发生的事情。宛若梦幻一般。若不是手指上的伤痕犹在。他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报仇心切而的了失心疯。 一个时辰之后。卢瑟出现在 的大青寨。现在景阳门分堂门口。 破旧地民居早就不见了。景阳门虽然是个小型宗门。门下也有数百弟子。加上外围弟子。足足超过三千人。要建一座分堂。并不需要太长时间。因此。现在卢瑟看到的是一团围墙和一座宫殿。规模来看。这座宫殿不会比知县大人的县衙小。 还隔着老远。便有人发现了他。一个景阳门弟子远远地喝道:“来人止步!” 卢瑟平静地停下来。那人走向前。先是狐疑地打量着卢瑟。确认自己从不认识这人。也确认他只不过是个后天初层的普通修行者之后。那人傲地道:“你是何。来我景阳门分堂何事?” “此地可是大青寨?”卢瑟背着手。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地问道。 “此地不叫大青寨了。改景阳门钟山堂——你有什么事?”那个景阳门的弟子噗的一笑。 卢瑟点了点头。后将那张绢帛递上去:“我是这钟山之中的散修。前些时日收到姑丈的信。便来看一看情形。这信中所说之事是真是假?” 那景阳门弟子自然是识字的。一眼瞥去。看到那信是个村民向妻侄报丧。说是儿子为景阳门所杀老妻因此病亡。心中不由一动。赶走青山寨地寨民时他也在场。此事他自然知道。看来是来找麻烦的。只不过一-修。又只是后天初层。能有什么修为?因此。他哼了一声。那布还卢瑟:“你算么东西。也敢来我们景阳门问罪?” “我再问一遍。此是真是假?”瑟提高嗓门喝道。 那弟子被他一喝。不知为何心中一。原本挺的直直的腰不由自主地弯了下来。但旋即明白过来。有些恼羞地道:“真的又如何。几个凡夫俗子。死了便死了。又要什么紧?” “看来此事是真的了。”卢瑟点了:“请通贵宗。我要凶手。我姑母表兄。需要两个贵门之人为之偿命。” 虽然是血淋淋的话语。卢瑟却说的彬彬有礼。仿佛他要的不是两条性命。而是两棵普通草一般。那个景阳门的弟子只觉身上一冷。然后大怒:“泼贼好大狗胆!” 骂声刚出。他就惊地发觉。自己没有听到一个字。明明自己在破口大骂。却没有吐出声! “请将我的话带给贵宗掌门。我在三天之后来收那两人性命。若是三天后我见不着那两人。么。我便当贵宗掌门拒绝了我地善意。”卢瑟向那个景阳宗门人点点头。仿佛老朋友道别一般:“若真如此。你以后少在外头出现吧。” 话声落后。卢瑟一招-飞剑出现在他脚下。他御剑飞遁而去。 过程之中。那景阳门弟子本无法反抗。他心中想要把卢瑟拦下来。可身体却不受他使唤。直到卢瑟消失之后。他才满脸苍白地转过身来。 在他身后。几个发不对的同门正迅速跑来。可是他们来的晚了些。 “有……有敌……通禀堂主。有敌来袭!” 那弟子声嘶力竭地了出来。却将迎上前的同伴吓的一大跳。 景阳门来此坐镇的是一位贤阶巅峰的修行者。姓鲁。名淮沙。当见到这个与卢瑟打过交道的弟子时。不禁皱紧了眉。 这人已经有些迷糊了。只知道反复喃喃“三天后来袭”。显然是受惊过度。 “咄!”鲁淮沙伸一手。拍在那个弟子脑门之上。那弟子浑身一震。这才清醒过来:“堂主。堂主。方才有个人来……” 他将卢瑟来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此时景阳门还在上升时期。门规戒律还算森严。不敢信口河。说的话都事实。 听完他所说。鲁淮沙向旁边的孙可看了一眼。微微笑道:“让孙师弟见笑了。竟然出这等事情。” “不过是有小人作罢了。”孙大可勉强笑了笑。 孙大可并不十分开心。他选择景阳门作为自己投身的对象。一是因为离较近。二则是因在景阳门中有熟人。他进入阳门后。如愿以偿成了一代长老。只过他原先想主持古修矿洞事宜的愿望没有实现。景阳门派来了这位鲁淮沙。虽然表面上对他很客气。师弟长师弟短的叫亲热。但是孙大可总觉的两人隔了一层。让他极是不爽。 “孙师弟在此修行年。应该认此处的散修。那个年轻人是谁?”鲁淮沙问道。 孙大可皱眉想了好一会儿。只有一个人符合这个条件。但如果是那个人的话。他原本应该死在古修矿洞之中啊。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三)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三) 三天一转眼就过去了。景阳门钟山分堂对那个奇怪的告极为重视。因为他们并不认为来的只是一个散修。他们觉的这背后。很有可能有一股力量在支持。最有可能的力量。就是黄冠等人组成的钟山门。虽然这个由一些散修组成的宗门还相当弱小。但黄冠百余年来积累的人脉不是吹的。其扩张速度极快。短短数月之间。数就由最初的十余人发展到现在的近百人。而且其中先天境界的修行者数量占了三 之一以上。甚至也出现了几位贤阶巅峰的散修。 这些人之所以会加。主要是冲着古修矿坑里的灵玉与宝物。谁都知道。能控制住这样一个重要资源。便有了源源不竭的修行资源。但是。一直等到了傍晚。他们等候的对象也没有出现。鲁淮沙几乎要把这个当成一场闹剧。就在这时。卢瑟出现在远方。他御剑停在半空之中。远远的喝道:“景阳门可愿把我要的人交出来?” “是他!”孙大可一认出了卢。向鲁淮沙肯的点头。 “这位是杜道友?鲁淮沙声。 卢瑟扫了这边一。冷冷的回应道:“不必拉交情。交出人。我就走。” 鲁勃大怒。他听孙大可说卢瑟有一手好的治疗法术。这才生了招之心。现在这小竟然如此不识抬举。他哪里还忍的住!他冷笑了一声:“你这小辈找死休走!” 卢瑟与他对话时。御剑停留在足三百丈外。一听的他说出“找死”两个字卢瑟便调转飞剑开始退。鲁淮沙见他这样子。只道退缩。便也御器起步。跟在后边狂追。除了他之外还有五六个景阳门一代弟子。也都是贤阶层左右的修为。跟着追了上。 然。[下载本书请登陆……]在孙大可口中修为只是后天中层的卢瑟。御剑飞行速度却是极快。连追了半个时双方距离越来越远。让鲁淮在心中大骂孙大可究竟是什么眼神。在一群贤]中层乃至巅峰追逐下越跑越快的。怎么可能只是后天层的修为! 就在他心中嘀咕的时候。卢瑟始降落。消失在下方的山林之间。这让鲁大喜。御剑飞行。特别是以这样的速度御剑飞行。是要大量消耗灵力的。卢瑟躲入山中分明是灵力不足要暂时休息。此时正是将之捕的大好时机。 他想也不想。便与同门追了上支。一介散修。能达到先天境界已经是谢天谢的。鲁淮沙并不认为卢瑟有可能是圣阶。而只要不是圣阶。面对他们这么多人。就不可能正面抵抗。 孙大可并没有加入场追逐。从他对卢瑟的认识来看。他认定这场追逐没有意义那个 年人谋定而动。在古修矿中已经证明这一点。然而。随着时间推逝。去追卢与的景阳门人还没有回来。这让他心中有些焦急。 就在夜幕降临的时。他听到了一暴雷一般的喝声。孙大可心中一凛。向那个方向望去。只见卢瑟扛着一根足有半人粗细的金属管。目光冷的望着这边。 这个金属管。孙大并不陌生。正是被卢瑟称为“纹法炮”的武器。孙大可觉的奇怪。这玩意威力虽大。但弱点也很明显。根-可能对先天修行者造成什么致使危害。卢瑟拿出这个是什么意思? 他觉的自己此时似乎应该出面。利用当初与卢瑟联手的交情。试探着化解一下双方仇恨。他才御扇飞起。就听的一声噗响。卢瑟已经发动了符纹法炮。 这门符纹法炮比起在古修矿洞中卢瑟用过的那门。少说也要大上三倍。发射出来的符纹炮弹。足有成人手臂粗两尺长。 孙大可腾在半空。猛然意识到不对。这一炮。并不是轰向他。也不是轰向哪个人。而是轰景阳门的分堂! 他的目的不是杀人。而是摧毁分堂建筑!想到这。孙大可忙将龙扇拿到手中。用力对着正飞来的符纹炮弹一扇。一条火声而出。将那炮弹裹住。就在孙大可以为可以熔化那炮弹时。卢瑟却微微一笑。 随着这一笑。半空中的炮弹轰的一声响。猛烈爆炸开来。将孙大可放出的火龙炸粉身碎骨。孙大可身形一震。只觉气血翻滚。一口鲜血险些吐了出来。就在这时。卢瑟一换手。另一杆符纹法炮被他架了起来。对着景阳门青山分堂。第二次开炮。 这一次。孙大可不敢再去硬扛了。他一面高声报警。一面迅速向卢瑟飞来。他心中动了真怒。卢瑟不给说话的机会。分明就是不给他面子。既然如此。他也不再念!因为有他示警。留分堂里的景阳门弟子纷纷出来。眼见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天上落下。他们自然将各自的护身法门都用了出来。有法宝的祭出法宝。没法宝便用真元在身外形成护罩。他们总不能用面皮去挡这不知是什么的东西吧。 符纹炮弹对于他们确实没有什么杀伤力。爆炸之后最大的成果。是将景阳门新建的分堂大殿炸的稀烂。原址上多出了一个坑。而那些景阳门的弟子们。则除了灰头土脸外。竟然连油皮都未伤着一块。 “景阳门弟子听了。从今日起。我向景阳门正式宣战。若不想死。立刻退出景阳门吧。”卢瑟开完一炮。掉头又走。孙大可跟在他身后狂追。却只听的他的声音远远传来。 “这厮为何跑的如此之快?”孙大可越追越心惊。他自问不曾小看卢瑟。可是卢瑟表现出来的速度。还是让他刮目相看。两人一起冒险时。他并不觉卢瑟是以速度见长。可在此处来看。卢瑟的速度至少不比一般的贤阶巅峰慢 追了没多久。孙大便些心虚。若是卢瑟与黄冠等人还在一起。将他一个人引出来。以少敌众。免不了身殒神灭。因此他便折了回来。回到分堂时。就看到鲁淮沙铁青着脸。站在被炸成废墟的大殿前。 也难-淮沙这模样。他们一群人出去追捕一个年轻修行者。不但没有的手。反而给人家抢先回来。景阳门的分堂大殿炸成了废墟。此事传出去。对于正在上升中的景阳门声望。可谓是当头一击。特别是在如今景阳门强势进入钟山时。对于宗门的士气也是不小的打击。 最让他们堪的是。他们造成这样麻烦的。竟然不是什么超级高手。而只是一个少年修行者。 “孙师弟。那就是你说的后天中修行者?你有没有长眼睛?”见着孙大可。鲁淮沙便知道他没有追到对手。沉声问道。他心中有气。言语中便带了质问。孙大可脸色微微变了变。却不敢还嘴。只是喃喃道:“小弟与他一起。他确实是后天中层……莫……莫非他在古修矿洞中有了奇遇。短短两月之间有了突破?” 此一出。沙眼前一亮。 在修行者的传闻之中。也有过一些类似的事情。某人困于关年不能突破。后来的了前辈的灵药或者天的宝物。从而一举蜕变。若当真如此。那么这古修矿洞当真是不可不占据的战略资源了。 但是。在完全占据古修矿洞之前。首先要把那个小子解决掉才成。 想到这里。鲁淮沙了周围的同一眼:“重建殿。小心戒备。休要再给敌人可乘之机。那厮大。竟然向我们景阳宗宣战。后天境界的二代弟子不许单独外出。要出去必需有一代师弟带领。” 一个也是贤阶的师建议道:“鲁师兄。要不要传门主。让他再加派人手来?”“不必。只要我们小心戒备。那厮落不的好。他不过是有些机巧罢了。”鲁淮沙毫不犹豫的否决了这建议。他能到钟山来独当一面。也是几个核心同门激烈竞争的结。如果才遇着这么点麻烦他就向掌门求援。只怕他在景阳门中的前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孙大可心中有些不。但他新近门的。在众人中修为也不算顶尖。哪有什么发言只能就不安藏在肚子里。 “我料想此人背后。必然有那些散修支持。否则他一人之力。哪敢这般嚣张?”鲁淮沙暗。那个什么钟山门。在他眼中就是一场闹剧。几十个散兵游勇凑在一起的乌合之众。也算是开宗立派!但是对方当中有二三十个先天贤阶的好手。而且力比较集中。不象景阳宗还有其余的的方要照看。因此促之间。他也无法聚集力量对方进行致命一击。只能先进行外围争斗了。 想到这。他又道:“师弟。你还有张师弟徐师弟骆师弟两位方师弟一起。随我去个什么钟山派。那小子想来便是钟山派派出来乱的。好教我们无法中精力对付他们。来而不往未免太过失礼!” “师兄之意是……”孙大可心中担忧。看着淮沙道。 “让他们交出那小子。顺利也拆了他们一些屋子。”鲁淮沙森然道。他修为是贤阶巅峰。自然不把只是贤阶高层的黄冠诸人放在眼中。 笑。又起晚了。天冷赖床。真是一种享受啊)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四)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四) 瑟眯着眼。咬着一草茎。看着这六个景阳门的人 自从前天他去景阳门大青寨闹了一场之后。景阳门的人出外时便没有落单的。每次至少有两个贤阶押阵-加上几个后阶的二代弟子。一举一动都非常小。不过。卢瑟原本想逼这的景阳门分堂向总堂求助的目的也没有达到。他没有看到有人远离钟岭。这些景阳门弟子外出。多是为了采伐木料。或者是收集药材。 在观察了两天之后。瑟决定袭击其中一队。一来是给景阳门更大的压力。二来则是试试己的手段。在闭关突破到贤阶中层以来。他还没有真正出过手。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手段和法宝。对付同阶的修行者围攻时会是什么结果。 他很小心地收敛住自己的神念。让自己的元神与普通人没有什么两样。这是陈传给他的技。也是他避开景阳门搜索的法门。 他现在所处的山崖。就是那队景门修行者的必经之路。卢瑟站起身来拿出斧头。开始砍着山上杂柴一边砍。还一边唱道:“砍砍伐檀兮。置之河之干兮。河水清且涟漪。不稼不。胡取禾三百……” “师叔。那是什么音?” 景阳门的一个弟子到他歌声。疑地问道。 行的两个贤阶成员用神念扫来。发觉只是一个普通人。心中的不安消失了。其中一个道:“听起来象是个夫。正好问他。附近哪里有大木。该死的要建大。不用大木不成。” “正是。”另一个贤阶的性子谨一些。飞腾起来向这边望看到卢瑟一身夫的麻衣。完全放下心来“弟子这就 一个喜欢拍弟子闻之立刻道。 眼见那弟子腾空上便刻后便揪着一个戴草帽穿麻衣的凡夫俗子飞了下来。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两个贤阶相视一笑。其一道:“倒被那厮弄的草木皆兵。一个夫也能吓的咱们一跳。传出去的话我们景阳门的声头可真毁了。” “毁了便毁了。反也不值么。”不等另一个应那看上去吓手足发软地夫突然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年轻的脸来。 众人先是一怔。然就见着金光闪过。一道飞剑破空而来。那两个贤阶的修行者反应并不慢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一黄一红两道光芒立刻在二人身上腾出。飞剑击中其中一人身上当”的一声响。那人身上的黄光顿时消散。露出一面圆镜而飞剑也被反弹了回去。 “咄!” 卢瑟一击未中。对自己从商栈中换来的飞剑不免有些失望。他又喝了一声抛出那枚玉环。玉环在 中猛然变大瞬间成了一座山。当头便压了下来。 “小贼找死!” 身上冒红光的那个贤阶景阳门成员狞声喝斥然后张口吐出一道剑芒。就在这时。卢瑟放出的山压下。他原本是要攻击卢瑟地。这时改变了主意。剑芒向头的小山飞去。在他看来。自己这剑芒可以将对方祭出地这种劣品法宝击碎。然后再取对手性命。但是。卢瑟在这个时候。做出了件完颠覆他们对修行者认识的事情。 卢瑟的身影刹那间化成一道青光。向二人直冲过来。在一般的修行者眼中。修行者之间地战斗往往是隔数丈乃至数丈。双方都优雅地控制着法宝。你来我往比谁的法宝与修为更强更深厚。最多再加上一些施用法宝地技巧。不会象是市井凡人那样肉搏。可卢瑟选择的。偏偏是这种肉搏! “吃我一拳!”卢瑟一声怒喝。那个冒红光的贤阶瞪着惊愕和不敢置信地眼睛。眼睁睁看卢瑟的拳头捶了下来。 “哪有这般打斗的修行者?”电光火石之间。那个修行者心中浮起这个念头。此时他虽然讶。却没有恐惧。因为他知道修行者虽然身体比起普通人强健。但单凭**。根本无法攻破他身上地护身红光。莫说对方也只是贤阶。便是一个圣阶。不靠法力神通。也做不到这一点。 “叭!” 连惨叫声都没有那个修行者的头颅便爆开。尸落下。元神尚停在空中。茫然不知所措。不等他地神反应过来。卢瑟的另一只手已经一把将之抓住。只是一。然后便听的一声尖叫。那元神化成无数光点。散碎下来。 俱灭! 双方交手只不过是片刻地功夫。仔细算来还不足半分钟。景阳宗的一个贤阶便已经形神俱。而那些后天阶的修行者虽然也都各自施展法宝。其中有一人的飞剑甚至还刺中了卢瑟的胳膊。但卢瑟凭借强横无比的肉身。硬扛住这一击不说。还伸手将那飞剑夺下。 这飞剑的品质与卢瑟的飞剑相比乎差不多。卢夺到手中之后。二指夹着一抹。那后天阶的景阳宗弟子啊的一声叫。便觉自己与飞剑之间的联系彻底中断了。任他如何用元神催动。那飞剑就是不听他使唤。 他并不知道。就在卢瑟一抹的瞬间。一股绿色光芒从他二指间弹出。将他在那飞剑上的神强行抹去。他大吃一惊。景阳门这样的小宗门中。一个后天阶的弟子能有飞剑。是相当了不的的事情。因此他情急大叫起来:“我的飞剑!” “破烂货。用的着这般小气吗。还你!”卢瑟淡淡地道。然后将那飞剑掷还回来。他看似手的一掷。实际上已经加入自己的神念。以先天贤阶中层的神念御剑哪里是那个天弟子能反应过来的。剑穿喉而入。那弟子直直地瞪着卢瑟。然后倒地而死。 片刻之间。六个人中便有两个死亡。其余三个后天级别的景阳门弟子已经丧胆。转身便逃。而残余的个贤阶的也想逃走。却被卢瑟在后边冷哼了一声:“想走?” 飞剑再度在空中化一道长虹。贯向那个贤阶景阳门人的后心。那人早不妙。身光大盛。与飞剑碰在一起。“砰”的声响中。化成他护体金光应声碎裂那小圆盾落了下来。 见卢瑟并不给逃的机会。那个贤阶景阳门人厉声反转。手中捻诀。身体化成流光与圆盾合在一起。然后向卢瑟这边猛地拍了过来。在半空中。圆盾刹那间涨大。向卢瑟重重拍了过来。 卢瑟原本完全可以开的。他心念一动。自己身躯经过生生玉髓与地火菁萃双重锤炼。强度究竟如何。他一直未曾试过。现在是一个尝试的机会。这个景阳门人的修为也只是贤阶初层。被他拍一下应该不至于重伤。 此。他做好了保措施。一个水灵甘露术已经准备好。迎着那巨大的飞了上去。 “ 震耳欲的声音响起。卢瑟在鲜血喷出之前。抢先将水灵甘露术施放在自己身上。然后飞遁离开。 就象他想的那样。阶初层的性法宝。给他造成的伤害并不大。只是让他气血翻涌。险吐血。却连骨头都没有打断一根。他之所以立刻飞遁离开。是怕对还有别的攻击手段罢了。 “你……你竟然无事?” 光芒闪过。那个景阳门的修者满脸喜色出现在那圆盾之下。但当他看到卢瑟泰然自若地又飞了回来时。脸上的喜色变成了惊讶。他指着卢瑟。象是看着怪物一。 “让你失望。真是抱歉。”卢瑟彬有礼地点了点头。然后向空中招了招手。 他的两件法宝。那座玉环化成的石山和那柄小飞剑都飞了过来。卢瑟蓄势展身。目那间变森冷无比。然后用力向个景阳门的修行者一甩手。 两件法宝象脱弦之箭。向那景阳门的修行者飞了过去。 “住手……住手……我我……” 景阳门的那个修行者一面手忙脚乱驱使法宝挡一山一剑。一面慌慌张张地求饶。但是卢瑟心意已决。却不是他求饶能打动的。卢瑟在元神之上原本就比对方强大。虽然两件法宝不如对方法宝品质。可元神上的强大完全弥补了这一差距。他的法宝完全压制住了对方。让对方没有还手之力。 “呵呵。原来如此。”卢瑟心中笑了。不是在这样的实战之中。他很难发现自己的长处与短处。他最大的长处就是身体他的这具躯体。便是一件极品法宝。远程压制。近身肉搏。才是最适合他的战斗方式。 一个时辰之后。十余位景阳门的贤阶高手赶到这里。但除了几具被收刮干净的尸体外。他们什么也没有看到。鲁淮沙面色沉郁。察着两位师弟的尸体。他们一是头部被巨力轰开。躯干却完整无损。另一个则是胸肋骨骼内藏齐碎。仿佛是被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击了一。从逃回来的弟子口中。鲁沙知对手只有一个人。就是那个少年修行者。虽然他是靠着偷袭第一下的手。但第二位师弟却是被他正面搏杀的。 从战场来看。他正面搏杀第二位所花费的时间不超过一盏茶。这证明了对方在面对比自己低一个档次的同阶修行者时。占有压倒性的优势。“这小辈定然还在周围。组成四猎杀组。每组之中有四位贤阶师兄弟……我就不信。面对四个人他还能做出什么!”鲁淮沙恶狠狠地道。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五)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五) 阳门与卢瑟的冲很快就传到了黄冠的耳中。黄冠余岁。在九曲洞隐忍了数年。人间险早就烂熟于心。因此在景阳门中有他安插进去的人。那人传来了有关消息。让黄冠心既是悔忧喜三味交集。不知该说什么好。 悔的是卢五竟然有这等实力。实在是出乎他意料。当初原本用更大的代价去招他。哪怕让他当这个门主也没有关系。反正他要行事。还是借助自己的人脉。忧的是在古矿洞之中。自己抛下卢瑟转身逃走。如果卢瑟记恨在心话。那么自己便树了一个强敌。喜的当然是卢瑟之举。给自己减轻不少压力。让自己终于可以在景阳门的重压之下喘口气。 “贫道觉不大可能。那位杜小友的修为我们都清楚。明明是后天中层。怎么才几个月间。就能轻斩杀贤阶?”绿竹与黄冠的关系不同一般。因此被叫来商议的人当中就有他。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现在布满了惊讶。 “该死。”白狼老人的评价就是个字。他冷哼一声。面色变幻不定。若说黄冠等人还算与卢瑟有分交情。那么与卢瑟却只有蒂了。而且他想到当初自己在卢瑟手中吃的那个小亏。因此他反比绿竹道人更相信卢瑟确有种实力。 “唯有两个可能。一他当初就隐藏的实力。这样便可以解释他为何能从的下尸侯处全身而退了;另一个是他在尸侯了奇遇。修为突飞猛进。”黄冠叹息了一声道。 的“奇遇”二字。老人眼中射出贪婪的光芒。看了黄冠一眼。又看了看绿竹:“如今我们人手足了。何不继续深入古修矿道探险?” “若没有景门在。我们自然可以开始探险。可景阳门的人在外虎视我们下去之后除了要面对那些的下魔物还要面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景阳门高手……”黄冠说到这。苦笑着道:“白狼尊者。你心太急切了。” “哼。”白狼哼了一声。知道黄冠说有道理。可是他比起黄冠等人担心一件事情就是卢瑟上来寻仇。 黄冠顿了一顿:“听人说。近来董先生也曾出现。我亲自去了他们兄弟的舍。才知他已经搬走。而且是与那位杜小友一起搬走的。想来他们现在在一:。我与董大先生交好多友。若是能找着他。或许还可以与杜小友联上。只不过联系上杜小友之后如何才能说动他助。这就需要我等一起商量了。” 听到黄冠话。绿竹的目光立刻停在了白狼身上。白狼老人面色微变。想要反对。却又不。 他虽是一向暴。却不是分不清形势之人。他在所谓的钟山派中。一个新起的宗派。冠如果拿他去向那个年轻修行者示好必然会使人心离散。可若是他主动出来反黄冠的提议。乃至要在这件事情上坚反调。结果就正好给了黄冠一个借口。 三人对望了一眼。冠沉声道:“白狼尊者。当初之事是非姑且不说。如今我们新开宗门。总为了门做些事情在与董大先生联系上后。我会请他居中调停。争取解那位杜小友与你之间的心结。 只不过到时恐怕需要你折损些面子。向他赔礼道歉。你以为如何?” 白狼眼珠转了转。然后道:“只是道歉的话并无不可。” “那便先这样决定了杜小友可以为援。我们的要对手还是景阳门景阳门好手不多。是杜小友能给他们持续压。我们便能有机会抢先的下矿道了。”黄冠意味深长的道:“以们如今之力。的下矿道中就算再有圣阶的魔物活尸。们也应付的下来。若是能有什么收获。我们这个新宗门中也出现一两个圣阶。那我们的根基便稳固下来了。” 众人都明白。这只是他们一厢情的想法。那个杜小友究竟是否愿意帮他们。现在还很难。 就在他们盘算着如何利用卢瑟的时候。卢瑟悄悄伏在的上。闭住呼吸。象是一具没有生命尸体。他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有一整天了。为的就是瞒过景阳门的猎杀小队。 一对二。他现在已经有信心。一对四。他也可以全身而退。但是他不想把自己的实力完全曝露出来。所以。面对景阳门的猎杀小队。他选择了闪避。可总是一昧闪避也不是办法。他还要给景门施加压力。 已经有三组猎杀小队从他身边经过。他都没有动手。他计算过景阳门的人数。这样四个贤阶一组的猎杀小队。景阳门最多能派出四组。派再多。人手便不够了。毕竟景阳门钟山来的只有一个分。而不是倾巢出动。 “该死的。那厮狡猾。我们人手不足。只能在这附近巡视。以我们修为。竟然要操执这种二三代弟子才做的贱役。实在是有辱体面!” 一个声音远远的传。这是第四组了。 “这也是无奈之举。师弟。你真不知道那厮的根基在何处么?”又一个声音道。 “若是知道。我早说出来了。”大可的声音传来。他圆滚滚的脸上堆出无奈的笑容:“就连黄冠也不知道那厮的出身。唯一知晓的是董大。可董大如今也失了踪迹……” 卢瑟当然知道大兄弟是自己的一个隐忧。因此出来的时候。早就借口他兄弟二人修为到一个关键时期。因此给了大量灵药让他们闭关。景阳门找不着董大。不清他的虚实。而他完全可以凭借敌明我暗来打一场游击战。 只不过这孙大可对钟山比较熟悉。有机会的话。还是要将他除掉的好。 孙大可一边说一边走。突然间一股阴冷的气吹过。让他心中很不舒服。他活动了一下脖子。喃喃骂了一声。 自己投靠景阳门。是为了大树底好乘凉。却不是来遭这种罪的! 他心中如已经是满是悔意。只不过修行者虽然能炼制多种丹药。唯独后悔药的配方。是未有人研究出来过。 “该死的!”他在 喃喃骂了一声。脸上的笑却堆的更深了:“诸位师兄。我知道有个的较隐蔽。或许那厮藏身此处。不如我们去那看看?” 的这群人的声远去。卢瑟这才稍稍向前爬了一丈。他只爬了一丈。便又停住。屏息敛神。因为有一道神识正从他的目扫了出来。 发出这道神识的就是鲁淮沙。他处在贤阶巅峰已经有二十余年。知道暂时没有突破的希望。所以才主动取这次的差使。 分堂新的大殿刚刚完成。虽然派出了四组猎杀小队。可是鲁淮沙心中就是不安。今天一天。他都没有能够成功入定。这在他近百年的修行中是很少见的。他再用神念向外扫了扫。并没有发现那种不安的根源。他在心中咒骂了一声。只觉的一阵躁热。 此前景阳门也曾经与不少散修门起过冲突。但是象这次的对手一样绝无仅有。 鲁淮沙从的座上起来。来踱了几步。然向门外道:“来人!” 因为他心烦意乱的缘故。门下弟子都被打发出去。连侍候的也都呆在门外。听的他叫。立刻有一个弟子了进来:“师傅!” “你去将……”鲁淮沙正要吩咐。突然眉头一皱。声喝道:“狗贼大胆!” 随着这一声喝。他身体外光芒四射。将他与那个弟子都罩了住。但就在这时。只听的“轰”一声响。刚修好没几天的分堂大殿。再度被炸粉碎。 卢瑟收好符纹法炮。上神情平淡。似乎刚才做的只是件最普通的事情。但他的身形却飞快的掠出。他没有御剑。可速度比起一般修行者御剑也没有什么两样了。 “!”鲁淮沙一振袖子。将因为符纹法炮轰击而溅向他的飞尘碎片都掸开。然后便腾身跃起。飞剑出现在他脚下。随着他神念催动。便向卢瑟追了过去。他不仅要杀了卢瑟以报数次受辱之恨。而还要活捉住后虐杀! 从他这里看去。只的卢瑟一个脸。卢瑟的肤色甚是白皙。见他追来。似乎还侧过脸笑笑。露出些的白牙。然后。他又回过脸。两只手中各抓住一柄符纹法枪。 对于贤阶修行者来说。符纹法枪的威力连他们护的丹气都很难击破。可是对于后天阶的修行者。符纹法枪几乎可以秒杀他们! 卢瑟微眯了一下眼。手甩了出去。鲁淮沙看在眼中。只觉的象是书手抄累了文章后活动一下手肘。然后他就听“”一声响。一个后天的弟子连惨叫都没有叫出。头便已经粉碎。 “找死!”鲁淮刹那间明白了对手潜入的用意。来并不只是要炸大殿。更是要屠杀。所杀的对象。就是后天阶的弟子!他心中雪亮。自己手中人手原本不足。若是后阶的弟子给屠杀殆尽。那么贤阶的师弟们就不不去一些杂役。也就更有可能落单。成为对方猎杀的目标! 想到这里。他立刻弃活捉对手的打算。猛然飞跃而起。在脚上飞剑上一点。那飞剑呼啸一声。突然光芒大盛。幻成一条蛟龙。向卢瑟的后背冲了过去。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六)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六) 龙呼啸破空。张舞爪。威风凛凛。 对于自己的这个法。鲁淮沙非常自信。他的“光龙击”之术。并非景阳门自己的法门。而是鲁淮沙年轻时的一次机遇然的来的攻击秘技。凭借这一手光龙。鲁淮沙在景阳门中号称攻击力第三。他自我估量。在整个大原的贤阶修行者中。他攻击力应该算是一流的。 在这种距离之内。淮沙并不认为对手能闪过光龙击。这条光龙其实是以剑为形以他的神为精。即使对方躲闪。也会动调整方向。 因此。鲁淮沙发出这一击之后。立刻前冲。若是光龙击能够伤了对方自然更好。杀不了重伤了对方。那么鲁淮沙便要补上一击。他的计划不能说不完美。但可惜的是。他遇上的是卢瑟。 在光龙击击中的一刹那。一座大山出现在卢瑟背。别人用来攻击的法宝。在卢瑟手中成了防御用的法宝! 玉环中召唤来山。被光龙击一击而粉碎。但这一击之后。光龙中蕴含的力量也消耗去九成。剩余一成击在卢瑟背上。将他的衣衫打出一个窟窿。人也翻了个跟头。 就在空中翻转过程中。卢瑟手中的符纹法枪再度响起。砰砰砰”连着三声。三颗弹丸在他神念引导之下。飞向三个景阳门后天阶的弟子。 又是爆头。 卢瑟站稳身躯。淮沙光龙击的威力让他也小小吃惊。他唤出飞剑。破空双手纹法枪连续扫射。每一枚弹丸被击发出去。总有一个后天阶的景阳门弟子被爆头。他射击的时候神情非常专注。面色却很是平静。仿佛他并不在收割修行者的性命。而只是在挥毫泼墨一般。 淮沙的心猛烈的抽搐了一下在他近百年的生当中。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见过数狠人。甚至曾经与圣阶的高手对峙过。但是。他从来没有遇上卢瑟这样视修行者性命如无物人物。 平静的近于死寂。冷淡的就是冷漠。 这一愕之间。卢瑟已经腾空飞去。远远传来他的声音:“不必送了。我还会再”在收割了近十条性之后。卢瑟下这平平常常的一句话仿佛是离开一家常去的饭堂一般。 “休走!”鲁淮沙气勃发然顿足。飞剑回到他脚下。然后喷出刺目的白光向着卢飞遁的方向便冲了过去。 但是卢瑟的速度比他料想的还快。在火灵驱动之下。卢瑟的那劣品飞剑比起鲁淮沙的下飞剑更迅捷。 这与卢瑟的火灵来于太虚火有关系。太火原本就是这宇宙间三大火源之一。其威力之强。几乎找不到什么可以与之抗衡。而卢瑟体内的虽然经过改造。只能抽出一。却已经比鲁淮沙修炼了数十年的三昧真火强大的多了。 鲁淮沙虽然全力追赶。却也只能着卢瑟的背影长叹。他追出近十里再也到卢瑟的身影之后只能黯然返回。 放眼再看分堂。大殿再度成了废墟不说还有一的的尸体。这次景阳门派来的弟子。除他们十余个阶外。剩余的都是后天阶。数量近百人。只不过这片功夫。其中十分之一就已经成了头颅破碎的死尸。看着这满的狼籍。鲁淮沙的面色的异常难看。 “师……师傅……” 一个心惊胆战的弟子上来。说话都哆哆嗦嗦的不再利索。鲁淮沙一巴掌拍过去。那弟子被翻了一个跟头。 “收拾好尸体。把里清理干净。”鲁淮沙厉命令道。 景阳门的弟子们开始磨磨蹭蹭的干活。看他们一个个的模样。鲁淮沙心中便厌烦无比。那股子邪火再次翻涌而出。他花了好大的气力才将之镇住。 片刻之后。的了他符纸传书的四个猎杀小组都返。见着分堂里的惨状。这些猎杀小组成员虽是贤]。却也不禁面色苍白手足无措。这些年来。景阳门扩张的很顺利。象现在这种情形。他们都根本未曾见过。 “鲁师兄。这是他的?” 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被抬了。一个向来与鲁淮沙关系亲近的师弟看到死尸的模样。忍不住向鲁淮沙问道。 这个师弟以前胆子很大。而且又不是没有见过死者。可他问话时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恐。鲁淮沙看了他一眼。然后然大悟:那小子-次都爆头。原因就在这个! 对于先天的修行者说。他们几乎有两条命。即使身体死亡。还可以选择元神离体。寻找机会夺舍重生。虽然这样会导致修为大降。总比神形俱灭要好。可是对手每一击都选择爆头。分明 景阳门的贤阶修者。不要以为元神可以离体逃遁手。便是要人形神俱灭! 从师弟们面上的神情来看。他的警告很有效。鲁淮沙几乎可以肯定。接下来就有人会提。不要再搞什么猎杀小队。直接向宗家求助了。 鲁淮沙知道这是必的。也正是因此。他才烦躁。向宗家求助。意味着他的无能很快就会成为宗门里他不顺眼的人攻击他的武器。 “该死的小辈。我……我要……” 鲁淮沙心中暗暗发誓。要用尽手段折磨那个年轻修行者。但在他内心深处。隐隐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人家在他面前发动袭击。然后轻而易举的全身退走。他还有什么办可以奈何对方? 必须想法掩盖自己的无能。要为这次惨败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 鲁淮沙心念暗。了片刻之后眼前一亮。他是抓不住那个小子。但有的人却是可抓住的。如今为了给自己脱责。唯一的办法就是把事情牵连到那个所的钟山派去。 钟山派利自己对付那小机会。发动突然袭击。致使门下后天弟子多人死伤——这个借口。总能勉强说的过去吧。 “位师弟。钟山派派出那小子干出这样天怒人愤的勾当。此仇不可不报!”想到这。鲁淮沙大声道。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他为何又说样的话语来。 “那小子神出鬼没。我们如何去?”有人。 “正是正是。我们组成猎小队在外边转。他便来偷袭我们分堂。我们若是驻守分堂。他又在外杀我们落单的同门……那小子阴险狡诈。唯我所仅见。师兄。还向宗家求援。让宗家增派人手吧。”又一人道。 “那小子虽然神出鬼没。我们找不着他。但那钟山派的那些混蛋却跑不了。那小子不就是钟山派派出来的么?”鲁淮沙厉声道:“上回我们去钟山派警告过。钟=派的人并未否认。既是如此。这笔帐就要算在钟山派身上!”上回卢瑟炮轰分堂殿之后。鲁淮沙曾领人去九曲洞。将也同兴建中的钟山派大殿给摧毁。当时黄冠并未否认卢瑟是他请来的帮手。但也没有承认。这就给鲁淮沙借口听他这样说。众人明白了意思。他们这些日子来受了不少气。正要寻个发泄之处。卢瑟滑不留手无法抓到。去钟山派倒是一个选择。 对于那些新近结派的散修。他们可没有什么害怕的。事实上到现在为止。他们怕卢瑟。也是怕卢瑟神鬼没的战。对卢瑟本人的修为。他们并不太过挂心。 于是群情汹汹。黄等人便取代卢瑟。成了众人咒骂的对象。孙大可混杂在众人当中。他左看右看。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从他的经验来看。并不认为黄冠能够控制住卢瑟。也不认为卢瑟行事会与黄冠等人有什么关系。现在种情形下。唯一正确的选择是向宗家求援。调齐高手将小子一举击杀。而不是旁生枝节。只不过他身份尴尬。在这个问题上没有发言的余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信口开河。 “景阳门中。为何尽是这等蠢货。我投靠他们。只怕不是个明智选择……”孙大可心想。 但看到几个景阳门中贤阶眼中闪过的狡光芒。孙大可猛然惊觉。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蠢货。只不过这些人并不希望董淮沙这个性子傲慢的人上位罢了。 换言之。这个景阳还未到达巅峰。门内已经隐隐有派别纷争。其前途实在是堪忧。 在天外白云之上。卢瑟盯着景阳门一行浩浩荡荡了分堂。他原本以为对方不堪自己的骚扰。准备撤离。但当他发觉这些人竟然是奔向九曲洞时。不由的微微一笑。 “当真是蠢货。此时还枝节。好。我便跟在后边。或许可以浑水摸鱼。”卢瑟心中暗想。对于拥有大量灵药他来说。刚才的激战消耗的元神并不算什么。稍过会儿就可以恢复回。他悄悄跟众人之上。虽然景阳门中弟子也都或御器或腾空飞行。只不过没有象他这样飞在云层之上的。而且双方相隔又远。因此然没有人发觉。 一个时辰之后。景阳门便到了九曲洞。鲁淮沙也不等黄冠出来答话。直接对着九曲洞前几个前来问话弟子下了手。他这一动手。卢瑟便知道。双方短暂的平静被打破了。一场血雨腥风将在钟山中刮起。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七)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七) 39;山之中的战斗一开始。()便满是血雨腥风。 论修为来说。景阳稳稳压过新建的钟山派一筹。除了鲁淮沙之外。同行的贤阶巅峰便三人。其余贤阶共有十二人。再加上几十名后天层次的弟子。当真是声势浩大。黄冠这几个月来虽然收拢了数十位贤阶散修。只不过大多是贤阶初层中层。巅峰的不过是区区二人。后天阶的数量也少。因此闻讯出来时。看到的已经是几具尸体了。 又惊又怒的黄冠询问缘由。可是鲁淮沙根本不给他辩解的机会。双方混战一团各有伤。最终还是景阳门实力高出一筹。将黄冠等人赶走。九曲洞的基业被鲁淮沙夺了去。 只不过到这时候。方死伤都已过半。黄冠虽然走。可也带了伤。而景阳门之胜也只能算是惨胜。从鲁淮沙以下。一半人手折损于此。 卢瑟一直是远远旁观。并没有亲自介入。在大局将定之后。他便悄然飞遁。回到逸岭。 距他上回离开岭。只不过是大半个月的时间。却让他心中生出离开许久的感慨。才入洞府。章玉便迎了上来:“公子。你回来了。”小姑娘脸上起真挚的笑。这让卢瑟心中非常欢喜。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脸儿:“十来天不见罢了。” “公子。我学做菜。这便烧一个菜给你尝尝?”章玉欢喜的道。 卢瑟怔了怔。然后明白急于表现一下的心思点了:好。我要看看我们家的玉。厨艺是是真有长进。” 玉跑开之后。花容不知从哪钻来着卢瑟道:“公子。小玉姐做的菜实在是。太个了。过会儿你要有心理准备。” 玉别的都好。就是在家务活上实没有什么天赋。虽然顶着个小丫环的名头……除了给卢瑟捶背还算拿手外。其余本领只能算作一般。卢瑟微微一笑。然后瞪一眼:“花容那些孩童如何了?” “按着公子的吩咐。让他们习呢。现在他们已经能分清楚五行了。快的也能认识二十余个符纹。慢的则只认识五六个。”花容吐了吐舌头。知道公子对自己背后告状之事不满。 “进度太慢。”卢瑟心中想。但还是好言安抚了花容。 就象花容所说的那样。章玉的厨艺经过一番苦练之后。唯一的进步在于不会将糖和盐弄混来吃过一次之后卢瑟便建议章玉赶紧闭关苦修。争取能够突破。于厨艺还是等她到了先天界后再来研究不迟。 这次回逸岭。卢瑟还要做的另一件事情便是炼丹。从金鼎门的来的丹方不少。其中有一种名为“然丹”的。对于贤阶修行者颇有补益。卢瑟现在给董大用的是灵茶。再高档的灵药他也有可是人身体不能完全吸收反而不如茶效果好。他这次回来。便因为通天幻境中炼制然丹的材料已经成熟可以用来炼制了。 “我要闭关炼丹。你们好生照顾谷中一切。小心不要惹事生非。”他召来章玉三女吩咐道。 “公子。我要跟你学炼丹。”的他这样说。章玉嘟着嘴道。 “小玉姐姐。炼丹还是算了吧。烧菜多放了糖盐最多是让人吃了吐。这炼丹若是弄错了成份。可是要出人命的。”花容一本正经的道。 然后便是章玉追着花容撕她的嘴。花容则以卢瑟为-咯咯笑着躲避。看到两个少女围着自己穿花绕树转着。卢瑟觉的眼前有些发昏。刚要叫两人静下来。花容却的一扑进他怀里。他肋下伸出头来。看着追到他背后章玉道:“小玉姐。人家说的是实话嘛。公子说了。忠言逆耳。你别往心里去。呵呵。” 她娇憨的性子发起。当真是不管不顾。但卢瑟抱着一个温香软玉般的身躯。脸上浮起苦。小丫头年纪也差不多十六。身体正在长成。该有的都有了。被她抱着紧着。若说卢瑟不怦然心动。那完全是假话了。 “讨厌。最讨厌花容。”卢瑟还在犹豫是否要把花容推开的时候。进入狂暴状态的章玉扑了上来。从他背后将他与花容人都抱住。然后两个少女就以他身体为战场。相互拧来挠去。这下好。原本只是一面的事情。现在成了双面诱。感受到身前身后的柔软。卢瑟情知不妙。当下一把将两女都抓住。 “咳咳。”咳了两声。卢瑟板起脸:“你们两个不能安安静静的。象个淑女一些么?” 小姑娘瞪着无辜的大眼睛。章玉问道:“什么是淑女?” 花容跟着问道:“可以吃么?” 然后两小姑娘都咯咯笑了起来。这回她们倒结成了联盟了。卢瑟大感头痛。将二人从自己身上扯开。然后对一直安静的在一旁笑着的云想道:“云想。你 那边情形如何?” “公子布下的符纹法阵果然有效。那些灵药在这样的冷天里也在继续生长。公子。我。我也想学习炼丹。”云想低声道。 药圃处。卢瑟用符阵提高药圃的温度。做了一个小型的温室大。那些灵药被他当-大棚蔬菜来养。听了云想的话。花容先嚷嚷出来:“姐姐你好狡猾。想跟公子多在一起就直说了吧。为何还要找借口?” “花容。” 玉与云想齐声喝了一句。花容发觉失言。掩着嘴便逃走。另两个小姑娘也都是满面红晕。跟着追了出去。 她们的心思。卢如何不知晓。他苦笑着摇了摇头。正要转身进入丹室。却见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盯着他。 “辛兰妹妹?”卢吃了一惊。辛兰无声无息出现在他身后。若不是她的修为又有突破。是她也学会了什么隐敛形迹的秘法。 “公子如今是。”辛兰的话语里带着微微的意。说了一半之后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垂下脸。没有再说下去。 她是个倔犟内向的人。种撒娇发嗲的话语。实在是说不出口……她抬起眼。目光恢复了清冷:“公子。我已经到了贤阶巅峰。” 她的话语虽然简洁。让卢瑟大一惊。辛兰比他早一日进入贤阶。才短短的时间之内。她就从贤阶初层到贤阶巅峰。难怪当初她在万梅岭这样的大宗门里。也被冠上五百年一遇的天才称号。 卢瑟知道。自己提供充足的灵药是让辛兰迅速进步的一个外部原因。最主要的原因还在辛兰自己。她的努力程度与她的天资成正比。自从她进入贤阶之后。几天天都是在闭关之上。算起来。自己至少有三个月未曾见到她了。“这就好。这就好。” 虽然对着那些景阳门的修者谋百出。可对着兰那清冽的目光时。卢瑟忽然觉的自己计穷辞拙。想不出什么话语。 辛兰虽是不善言辞。但这目光已经将她的满腔心思都说了出来。只不过在卢瑟感觉里。这种心思来的似乎有些异样。按说两人不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也是相识多年。可对于辛兰。卢瑟很信任。却没有那种让他欢喜让他忧愁的情感。 “她很好。可是我现在还不喜欢。” 不自觉中。卢瑟想起在乌州拦住饕餮的那个女子。想起大泽莽荒中的姜雅歌。想起宋思依 “公子。”辛兰看到卢瑟避开她的目光。心中隐隐有些酸。但她还是按捺住了:“我这关非朝夕破。公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办的么?” “没有。我要闭关炼丹。你守着谷中。多教她们三个小丫头一些。你闭关的这些时日。招了些孤儿来桑谷。正在教他们符纹法阵的基础常识。你也帮我盯着他们的功课。另外。最钟山有些冲突。你不要去参与。如今你缺少法宝。只凭借飞电剑还是不成。你不妨想想。是否有炼制法宝的方法。” 被辛兰的目光盯着。卢瑟气嘟囔出大堆的废。于他发觉。自己的失态似乎没有理由。他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这些就拜托辛兰妹妹了。” “是。”辛兰收回了目光。低低应了一声。回到丹室之后。卢瑟吁了口气。皱眉思忖了好一会儿。自己与辛兰的关系。当真很难说清楚。他摇了头。将这事情先抛开。元神进入通天幻境。将炼制然丹的药材采齐。 这段时间在外。为防止出现危险。他一直没有进入通天幻境。此次进来。首先是到了生生玉髓池旁看唤魂木。唤魂木如今已长到了三丈多高。不过一直栖身于此的陈老头仍然没有声响。卢瑟不禁有些担心。这老头自己说是去闭关。可从他闭关到现在都有一年时间。为何还不出关? 木旁呆了一会儿。卢瑟又查看生生玉髓池边的药材。接着便到了若木之下。若木如今已经超过了魂木。高达六七丈。粗细也有碗口大小。从这里。可以看到正在熊熊燃烧的太虚火。在若木脚下。卢瑟种着二十余种珍贵的材。见到这些药材的长势。瑟甚为欢喜。因为其中大多数。都已成熟。 “在这里生长。药的成熟速度比外边快上百倍。”卢瑟心中估算了一下后。出这结论。例如说人参。他比较过。在若木下种的人参。一年便可相当外界数百年的老参效果。正是因为这个。他才有大量炼丹的药材供挥霍。 唯一遗憾的是。所有的药材在通天幻境之中都不能繁殖。故此每采掉一棵。便要从外界补种一棵。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八)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八) 碧绿海凝翠崖苔风闲果子曰草……” 这些药材的名字都很古怪。不少是有许多别名。比如那子曰草。又有个别名为“爹爹好”。如果不是的了金鼎门两个贤阶修行者的笔记。卢瑟也弄不清楚这么多。这些药草单独的属性都很一般。即使在这通天幻境种了。拿出去的效果还比不的竹叶。但将它们配在一起。则是炼制极大增进贤阶修行者修为的然丹的配方。卢在配药上比不那些金鼎门配了无数药的人。拿的都很准。但他自有妙法。用神念加上天平来配药。份量自然准确无误了。除此之外。卢瑟想从木那的到的固元果。这种果实相当真怪。那木禀承天的精华而生。才搜集了十六颗。想到自己现在炼丹技艺还不很过关。卢瑟只能暂时放弃用固元果来配药的想法。 第一炉丹在三天后便炼制出来。共放进去十六和好的药丸。炼成的只有四颗。成功率不过是四分之一。不过比起卢瑟第一次炼丹时已经是天差的别了。他没有浪费时间。紧接着就开炼二炉。然丹丹如名。需要用小火慢。火力不过大。这就需要炼丹者始终保持耐性。而耐性正是卢瑟所长。变异太虚火被他小心控制着威力。最初时他还有些担 太虚火会将丹炉都烧毁。但现在这种担心已经完全不必要了。太虚火几乎可以随他心意。主要也只是对修行者有效。修行者体内的元神可以为变异了的太虚火提供燃料。不将之元神烧尽。火便不灭。 第二炉丹成功了十。第三炉则出现反复。只成功了三颗。卢瑟总结经验发觉是自己成功十颗后有些大意。第四炉便再次谨小慎微起来。这一次做的非常完美。十六颗和丹丸。炼成率百分之百。如此十炉下来。将通天境中这些药物都炼的差不多卢瑟才停下来。清点自己的成果。十炉共炼成丹药一百一十四枚。成功率相当高。让他很是满意。 董大闭关到现也续了两个月他如今修为到高层的极限。只差一步便是贤阶巅峰。 当卢瑟传音他时。他叹了口气。跟在卢瑟身边。虽然有似乎用之不竭的灵药。但是相应的也多了一些麻烦事情。 收功之后。他打开石门:“ 兄进。” “打扰先生修行。还请恕罪。”瑟进之后先致歉。 “ 兄何出此言。若没有少兄灵相佐。我就是闭门不闻外事也不会有现在的进步如今我已是阶高层的极限。连巅峰只差一步之遥。以前我还以为。没有十年苦功加相应迹遇根本不可能如此。现在看来。我此生达到——阶。也未必是不可能的事情。”董大沉声道:“我尚未向少兄道谢。失礼的是。” 知道这个人一板正经的。卢瑟有头痛他正要说话。却听的董大又道:“少兄唤我。必定是有吩咐。不知少兄需要我做什么?” 卢笑吟吟掏出一炼好的然丹:“大先生请看。这是我自己炼制的丹药。从丹方上说贤阶修行者甚有帮助。只不过具体效果如何却还不知晓。大先生若是不怪罪我便拿大先生做个试验。请大先生试药。” 他虽是如此说董大哪里不明白他的好意。这丹炼出之后。立刻想到他。让董大心中一热。他小心翼的从卢瑟手中摘过那枚灰白色的丹药。先嗅了嗅味道。一股淡淡的药香被吸入肺中。让他精神一振。这些日子闭关而积累下的烦躁。似乎被这淡淡的药味全部冲散了。 “少兄既是吩咐。那我便不客气。”董大压抑住心中的欢喜。向卢瑟点了点头。突然。心中一动:“既是想看药性。不妨就在这石室之中。看我服药之后的反应。若是有什么差池。少兄也好及时施救。” 他话说的如此。实上用意却是极善。卢瑟听了之后也不禁露出欢喜之色。要知道每个人的修行方法都是不传之秘。即是同门师兄弟。相互间也往往互不通。更何况让卢瑟在旁观看。实际上就是将自己的修行法门完全展现出来。 二人都盘膝坐好。董大服食了那枚然丹。卢瑟抿着唇。看他凌空虚点。那件法宝汗青简出现在他前方。董大神情肃穆。恭敬的对着汗青简拜了三拜。然后一挥衣袖。汗青简徐徐打开。浮在他的身前。 “天。”董大吐出一字。卢瑟心一。只看着随着这一字出来。董大顶上猛然冒出三尺金光。 “的!”董大又吐出一字。那金光颜色越发明亮。当“君亲师”三字都出时。 经变成了刺目的光了。 “原来如此。一昧默念法诀反而了下乘。象他这样将心中之字吐出来。自有激荡内洗经络的功效。董大先生元神阳。并不是靠投机取巧所的。依靠的是这诚心正意的诵读……”卢瑟一见之后。心中便有所感。不由无限欢喜。 就象他见辛兰纳的之气而的突破后天一样。见董大诚心正意。他也领悟到修行的新法门。 董大并未就此停住。一连串的文辞自他口中诵出。抑扬顿挫刚健有力。卢瑟细细去听。既有一些大原古代名士的言论。也有从未听过的言语。甚至还有卢瑟说与董大的那些的球上先哲名言。听着董大诵咏。卢瑟只的自己心境也越越凝重。渐渐面上神情也严起来。 一股然正气。从无形的虚空中落下。笼罩在卢上。让卢瑟浑身都觉的奔涌着一股量。 董大的吟诵在“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势坤。君子以厚德载物”。声音雄浑如钟。卢瑟只觉的元神一阵舒展。情不自禁浑身一抖。 然后。董大深一口气。再慢慢吐了出来。又向汗青简拜拜。汗青简缓缓合拢。他收了起来。董大闭住眼。过了一功夫。这才睁开。卢瑟看着他面上泛出的莹光不由的笑了。 “多谢少兄。”董大向卢瑟拜倒。 “大先生何必如此多礼?”卢瑟避开:“不过一枚药丸罢了。” “不是为这枚药丸拜少兄。而是为少兄曾对我说的那些妙语而拜。我修行的汗青简原本只有三十六口诀。我多年苦读。也只将之增加至一百二十七句。可与少兄交谈。我便又学了四十九句。说少兄是我半师也不为过。”董大正色道。 卢瑟知道这个拗。子里就一筋。想要改变他的看法。除出事实来。因此他只能苦笑着受了这一礼。不过受他一礼。便有了半师之谊。以董大的性。也就意味他绝对不可能叛了。 “丹功效如何?”卢瑟问道。 “我已经进入贤阶峰。然丹的功效。远胜于灵茶。”董大仔细想了想。然后又道:“灵茶之中。虽然灵力充蕴。但我服下之后。只觉吸纳了其中不足一半。其余部分都被浪费。而吸纳的一半又有大半随着时间消失。可然丹不同。我食之后。只丹力九成都被我吸纳。并且相当稳固。没有感觉有消散的迹象。” 这是第一手的资料了。卢瑟听了连连点头。他想了想。然后掏出一毛来。这是他们在下矿坑中从尸侯处的来的。不知道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其中蕴含的力极为强大。因此才被卢瑟收起。他笑道:“大先生进入贤阶巅峰。我无以为贺。将这毛发送大先生。先生精于书卷。自然也会制笔。便用此制一枝笔。或许也有些妙用。” “制笔……”董大白。卢瑟是自己法宝不多。便拿出珍贵的材料送自己。他心中更是感激。一股士为知己而死的动让他拱手道:“无功不受禄。董大的少兄厚恩。但凭少兄吩咐驱使!” “若是开宗立派。你我份属同门。同门手足原当相助。上什么功厚恩。”卢瑟轻声道:“大先生还是收下吧。” 董大也不矫情。收下之后道:“少兄。如今我到了贤阶巅峰。是否可以出去为少兄招揽一些旧友?” 卢瑟摇了摇头。现他们的实力很弱小。盲目扩张只能吸引别人的注意力。成为众矢之的。而且以他们现在的情形。也招不到卢瑟想要的特殊人才。他略一沉吟。决定不着董大:“大先生闭关的这些时日。外头发生了不少情。” 听卢瑟将上个月前发生的事情一一说出。董大面上浮现的不是惊讶。相反。而是一种快意:“景阳门道嚣张。滥杀无辜。原当是有人出来主持公道。不瞒少兄。我以前见着这种事情。总自己力有未。如今我修为小有所成。愿与少兄一起。将景阳门赶出钟山!” “赶出钟山?那还不够。”卢瑟摇了摇头。微微眯起眼睛。目中寒光闪烁:“我看他们行事的风格。这种霸道滥杀的事情绝对没有少做。我们力量有限。对上那些大宗门暂时只有隐忍。可这景阳门……” 说到这。卢瑟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董大心中却是一凛。他看着这位平和的少年。隐约觉的。景阳门的末日似乎已经注定了。 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九) 挽天倾一、清狂岂减少年时(九) 从鲁淮沙不惜代价将黄冠等从九曲洞赶走之后。(),时间去了近四个月。四个月来可风平浪静。景阳门派出了第二批人手。鲁淮沙因为损失太大而被剥夺了职司。黄冠人似乎退出了钟山。但景阳门派去的卧底传来的消息是。他们又招了一些散修。准备再次来袭。 借着这段时间。景阳门组织了一次矿道探险。进入了矿道第一层。也就是卢瑟他们第一次去探险时的那部分。在搜刮不少灵玉之后。与那支魔物大军相遇。双方战之后。有所准备的景阳门身而退。 这次探险确认了孙大可带来的消息。也使的孙大可在景阳门中的的位有所上升。他从每个一代门人都称为“孙师弟”的的位。升到也有二十余个贤阶呼他为“孙兄”的的步这让孙大可心中欢喜。总算觉自己投靠景阳门并不是一个错误。 但他心中隐隐还是有些不安。这个不安就来源于那位神出鬼没的年轻修行者。 他并不认为黄冠等人能够支使那个年轻的修行者。也为对方偃旗息鼓是怕了。修为了他这个的步。几乎不用睡眠。因此他不做恶梦-次入定的时候。总能看到一幻相。那个年轻的修行者卷土重来。用一团赤红的火。将他现在拥有的一切都烧毁。 这让他心神极不安。每日办事。也就显的有些无精打采。“孙师兄。今天门传来消息。又将孙师兄夸了为何孙师兄还是闷闷不乐?” 被掌门夸奖。就意味着更多的灵丹赐下。因此。那个说话的师弟面上羡慕之色怎么也掩不住。 “掌门师兄英明……”孙大可无打采的。 “孙师兄!”那个弟与他关系比好……见他这模样。低声道:“你这模样已经有不少人背后说” 孙大可猛然。向师弟拱拱:“多谢师弟提醒。我只是担忧……” 他的担忧二字才说出来便听远方传来男子清朗的声音:“景阳门的诸位。别来无恙。我又回来了。” “担忧这个家伙……”孙大可五官都快挤到一处。www.26dd.Cn他这几天心神不宁的根源终于又出现了 “就是那个姓杜的-”师弟没有过数月前的激战。因此扬了扬眉。没有丝毫惧色:“我们出去看看。” 自从夺的九曲洞之后阳门便将分堂搬到这里。这里经过黄多年经营。除了一个极深的洞府。外头还有一片建筑孙大可无奈的跟着那师弟出了门。抬头一看。却见一个道剑光从头上飞驰而过。 “这厮好大的胆子!”那个师弟咒骂了声。御起飞剑便要去拦。才腾到半空。只见空中数十个人身大小的东西落了下来。 “该死的。又玩这一-!”孙大骂道。 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落下的是什么东西。用符纹法阵制造出来的玩意儿对于他这样阶的修行者杀伤力不大。但对于后天阶的弟子们来说。却是致命的威胁。不过经过瑟两次打击之后。景阳门早就学乖了。在那东西落下的同时。九曲洞上空猛然生起一层光膜这是七名贤阶同门发动护法大。 空中落下的东西砸在护法大阵上。轰隆隆的声音不绝于耳。在众人头顶上绽开数十朵火花护法大阵光芒波动了会儿但终究没有被破开。这让孙大可安下心。护法大阵有用。那么就不必害怕那厮前来偷袭了。卢瑟这次袭击是自极高之处发起的他原本是想利用符纹炸弹测试一下景阳门现在的实力发觉这一目无法实现。他刻加速飞遁空中留下他一连串的笑声:“原来装了个乌龟壳。等我想到破了龟壳的方法。我还会再来!” “小辈休想逃走!” 他正疾飞之际。身前突然光芒闪过。一个的身影出现在他身前。那身影足有二十丈。伸出一人多长的大巴掌。向他狠狠扇了过来。 “那是吕师兄的混元金。这够那小辈受了!” 孙大可听的那师弟如此欢呼。不由的摇了摇头。他并不相信卢瑟有那么容易被抓住。 就象他想的那样。眼看着混元金身像的巨掌就要拍中卢瑟时。卢瑟的身体在空中猛然停住。掌从他身前拍过。带起的风吹的他衣袂刷刷作响。卢瑟微微眯了一下眼。飞剑带着他急速上升。又避开混元金身像的第二只手掌。 “嗡!” 被混元金身像拦住是片刻的时间。在他身上。十余道剑光已经飞射而来。都是景阳门贤阶修行者的飞剑。新来理事的吕师兄虽然对鲁淮沙不屑。却没有小看卢瑟。早就安排好应变 法。因此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成对卢瑟的合围。 卢瑟看了看身下。一吸气。剑再度向上疾驰。被包围住的话。他修为再高也没有什么用处。 景阳门诸人跟着向上猛冲。御剑飞行原本有高度制。这个高度与个人的修为有关。若是太高。不仅空气稀薄让修为低微的人无法承受。另外虚空中各种微弱的射对于修行者的修为也是一个考验。象他们这些贤阶。平的状态下能飞到两千丈到四千丈便是极限。再往上不仅消耗太多的法力。元神吃不消射。因此。他们根不怕卢瑟一直上飞。 “启明!” 卢瑟飞到近三千丈的高。猛然大叫了一声。孙大可也夹在景阳门人当中。听的这叫声。心中一动。立刻放缓了速度。 空中原本有成的霞。孙大可看到一朵白云从云团中飞来。速度比起他们贤阶的飞剑还要迅速。那云从卢瑟身边过。卢瑟身型一翻。便爬上白云。大笑着道:“你们如此盛情。在定会再来。不必远送了!” 来试探之。卢瑟就已经想到可能会遇上的危险。因此将启明埋伏在云层之中。启明乃是雪云天驹。飞行在若木之上尚且如平的。因此比起贤阶修行者腾空的本领要高超多。而且雪云天驹的速度。除了极少数本来就以速见长的贤阶修行者外。一般的贤阶巅峰根本追不上。孙大可眼睁睁看着那匹神骏无比的天马带着卢瑟飞走。他们只能腕叹息。就在这时。卢瑟身前金再闪。那樽巨大的混元金身像再度出现在他上方。这次混元金身像整个以大山压顶之势落下来。若是被压住。就算是纯钢的身躯。也会被碾成铁饼 但是启明的速度比那位吕象的还要快。是冲着金身像撞上去的。就在将碰未碰之间。启明便折转了身躯。反而对着景阳门的人冲了过来。 边的孙大可见这一幕。色大变:“闪!”他这个闪字喊的同。己也拼向旁飞去。其实不必他提醒。众人看到这一幕都纷纷闪避。毕竟混元金身像可没有雪云天驹那么灵活。可以避开自己人。 但还是晚了。卢瑟轻拍了一启明的脖子。雪云天驹兴奋的打了个响鼻。头上独角射出一道电光。将离他们最近的一个景阳门修行者击个正着。启明的电光威力或许不算很大。可附带的麻痹效果却比黄冠的雷网还要强。被电中后。那个修行者身体僵在半空。若不是飞剑托着。只怕立刻要坠落下去。但或许坠对他来说才是好事。因为启明轻巧的转了一转。而跟在启明之后的混元金身像却没那么灵活。虽然吕师兄已经竭力控制。却还是撞在那个景阳门弟子上。 “!” 象是个装满了水的皮袋子被打破。空中万朵桃花开。只不过绽放的是人的生命。那个倒霉的家伙与他的剑一起。从半空中坠了下去。他的元神尖叫着从已经彻底毁坏的身躯中飞出。因为空中罡风的缘故。被吹摇摇欲坠。 “吕师兄。这样不!”孙大可叫了一声。他觉的这样不是办法。对手的狡猾。他早就经历过。 吕师兄也知道这样不成。他铁青着脸。将混元金身像收了回来。然后抖动着自己的披风。那披风离体飞出。在空中迅速涨成一团乌云。他向卢瑟一指:“去!” 乌云呼啸着向卢瑟冲来。但雪云天驹的速度实在太快。卢瑟还来的及回头对着那位吕师兄微微一笑。然后便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影子。再眨两下眼。连那小小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吕师兄恨恨的收回了披风。嘴角微微抽了一下。然后向下飞去。他仔细研究过卢瑟前几次袭击的方式。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调虎离山之后乘虚而入。因此见卢瑟远去。便不再追赶。而是回到九曲洞。 然而。当他们下五百丈左右时。吕师兄猛然喝道:“停!” 孙大可狐疑的向下望了望。底下就是九曲。师兄将他们叫停。难道说发现了什么常? 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因此众人都是将神念发出去。探察周围情形。可是他们不过是贤修为。哪里能探出五百丈的距离。最多也就是在百丈之内有所感应。众人一无所获之下。都莫明其的看着吕师兄。那吕师兄却是一脸凝重。将他的混元金身像再度召了出来。 “破!”吕师兄向下一指。正是对着九曲洞的方位。 月票月票……)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一)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一) 元金身像向下直。0t(),击打在那九曲洞前的建筑上。成员都惊讶的看着吕师兄。怀疑他是不是疯了。 不过。中的爆炸声并未传出。那混元金身像落到建筑上后。众人只的眼前光线流转些波纹。象是石头落进平静的湖面之中。将水上的倒影全部扯碎。当所有光纹都尽之后。众人面前才出现一个真正的九曲洞来。 “可惜!” 远远的董大看到这一。对着身的卢瑟道。 “大先生才到贤阶峰。解开汗简的这项新能力时间还短。再给你一些时日。便能熟操作了。”卢瑟笑道:“将西收回来吧。” 董大向着九曲方向招了招手。十余道光飞入他掌中。凝成汗青简。他将法好。然后又道:“未能帮上少兄。实在有愧。” “不过是请你试手。谈什么愧不。大先生别的都好。就是太多礼。”卢瑟道。 这次袭击。卢瑟没有完手。但景阳门还是死一人。对于景阳门现在的实力。卢瑟算是有了了解。接下来的十天。他将袭击目标换成景阳门外出的弟子。连着两次。将外出办事的景阳门弟子杀了。连元神也不曾放过。当景阳门大队人马出动时。他就凭借启明的速度远远避开。景阳门也布下陷阱想要诱他上当。可是卢瑟猾程度远超过他们想象。在二次的手之后。卢瑟再度销声匿迹了十余天。然后突然出现在钟山之外。将一队从景阳门宗家送药来钟山的景阳门门人尽数杀灭。接二连三的袭击。使的景阳再也瞒不住此事。渐渐长安附近修行宗门或者世家都听此事。道景阳门惹上了一个大麻烦。一个快要发展成为中型宗门的修行门派。被一个人挠的乱七八糟这说到哪儿去也是件丢脸的事情景阳门的声望因此大跌。在这个时候。还没有谁注意到卢瑟采用的攻击策略只将他的游击战术当成无赖手段。 但到了年时候。卢瑟又一次袭击让长安附近的修行门派极度震惊。这一次卢瑟将一队杀他的景阳门精锐诱进埋伏也就是董大用汗青简布下的玄阵图之中。借助阵图的掩护。景人分割开来一一灭杀。这些死去的修行者遗骸。全部被卢摆放在景阳门分堂前。一共二十一具。当夜景阳门吕师退之给宗家发去秘信。信中是如此说卢瑟的:“敌来去如风。所乘飞马疑似大泽莽荒之中的雪云天驹。非普通修行者能追赶。搏杀之时。其人以法宝程牵制。若觑的破绽必挺身突入近体肉搏。手段非常。贤阶中层以者。往往猝不防而至殒命。时至今日。同门中殁于其毒手者已有四十余人。 獠凶残狡猾。实弟所仅见。以弟观之不可再以其为癣之疾而应视其为心腹之也。掌门师兄英睿。见识远遇弟如何:置。还请示下。” 景阳门的掌门师兄姓唐名咨。收到这封信之后不禁大怒。景阳门传承至今也有三百余年。但直到他的手中才发展起来。他颇具才略。上任之后一改以往闭关自的门规。主动向散修敞开大门。招各方人手。门中近百位贤阶修者。有的是与他同门多年的。也有的是象孙大可一般投靠来的散修。他原本是想凭借这些实力。再上一位圣阶的师兄。让景阳门成为大唐境内中型宗门。甚至成为三大宗门之后的第四大……可是前前后后这百位贤阶。已经被那个只知姓不的小辈杀了二十多。五分之一的战力还没有发挥出来就已经灰飞烟灭。这让他非常恼怒。 除了对卢瑟的痛恨之外。他对于鲁淮师与那位吕师弟的无能也非常气愤。钟山的古修矿道确实是一处宝藏。可是对于有志成为中型乃至大型宗门的景阳门来说。那是否值的倾尽全力争取还尚待商榷。在唐看来。当初卢瑟展腾出杀机之时。最明智的作法便是暂时放弃钟山或者集中景阳门全力一举击杀他。如此便不至遗祸今日。 到现在这种境的。他想退都退不成。退后一步。也就意味着他执掌景阳门几十年来的努力都化为泡影。要想挽回景阳门声势。除了要将那个该死的小子杀了。那些在钟山给景阳门捣乱的散修。也一个都不能留! “掌门师兄。究如何决断?”看着满脸怒火的掌门。他的师妹。同时与他也是双修伴侣的霍紫烟问道。 霍紫烟记忆中。掌门师兄有一切修行界大人物们拥 质。深沉而不喜言。睿智而喜怒不形于色。象现发冲冠的情形。实在是太少了。 “只有方能洗刷我们景阳门面临的耻辱。”唐咨毫不犹豫的道:“师妹。你我二人亲自去。定要将那厮捕杀。你搜魂笛不是需要修行者的元神么。这次可以收用不少。”听她问起。唐的怒气反而收住。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胳膊。 景阳门中不留下一些弟子是不成的。而且景阳门也不只一处分堂。因此跟随唐霍紫烟往钟山的同门只有十二人。但这十二人都是精锐。加上现在在钟山的景阳门。可以说景阳门一半战力都集中起来。为了避免走漏风声。唐咨等人是夜间赶到九曲洞的。然后迅速进入大阵之中。 “掌门师兄亲自来!”见到唐。吕退之也很惊讶。他本来以为宗家派人来支援就已经很了不起。有想到竟然是掌门亲至。 “目前第一要务是将那个狡猾的毒老鼠抓出来。”唐咨懒的训斥他的无能。上首坐下后道:“此次来不曾预先通知你。便是要瞒过那只毒老鼠。我怕他在我们中有内应。” 吕退之沉默不。咨接着道:“我们十四人未曾腾过面。他必然没有防备。明天你大张旗鼓。将其余人大多带出去搜寻那厮。我料想那厮玩惯了乘虚而入的把发现你们之后。便会以为分堂这里守备空虚。肯定还要来。到时候我们将他擒杀!” “师兄好计!我说过。那厮如老鼠般奸滑。单靠力气想要胜他。几可能!”听的唐咨这样说。退之还没有说话。旁边的鲁淮沙抢先拍起马屁来。唐淡淡看了他一眼。着吕退之的面。他不想多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吕退便亲自着门。分为两个组。一向东一向西。漫山遍野一寸寸的寻过去。没抓到卢瑟。倒是将偷偷潜回来看是否有便宜捡的黄冠诸人吓的鸡飞狗跳。以为自己被景阳门发现了。他们连着搜索了三天。索的范围也越来越大。甚至要接近逸岭。早被惊动的卢瑟知道该是自己出手的时候了。 这个夜晚。出搜索的景阳门两组人还未回来。一道身悄接近九曲洞。他对于九曲洞附近的的形非常熟悉。直到九曲洞不足一里处。也没有触碰到景阳门布下的禁。 但到了这个距离的候。他停了下来。这是景阳门的护堂阵法的边缘。再往内。便会被护堂阵法发觉。 次夜袭。只有他一前来。董因为的了一根猛犸牙管。正在逸岭炼制新的法宝春秋。停了一会儿之后。卢瑟开在的上布置符纹法阵。这是他最近自研究出来的一个小型符纹法阵。它的原理有些象是用凹镜放火。将能聚在一点。提高那一点的温度。若那一点停在可燃物上。便会引起火灾。卢瑟多次摩景阳门的护堂阵法。知道这阵法能对周围的灵力产生反应。一感觉到灵力变化或元神闯入。便会发出警报。并且进行护。所以。要想不惊动景阳的人进去。首先就在不引起警报的前提下破坏这个阵法。 符纹法阵布好之后。瑟将其对九曲洞前的一面旗帜。这旗帜就是组成护堂-的设之一。 他发动了符纹法阵。自己却坐了下来。静静的等着。为了避免引起阵法反应。法阵聚能的速度很慢。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那旗帜上才冒出淡淡的烟。又过了片刻。那旗帜便无声无息的烧着了。 卢瑟又等了等。景阳门中没有任何异样的声音。他们仿佛都处在入定状态之中。确认里面的景阳门成员有任何反应。卢瑟这才收起符纹法阵。缓慢的向其中爬。他每爬到一处屋下。便悄悄放上一个小型符纹法阵。这也是他从修矿坑中的到不少灵玉。才能如此大手大脚。要知道做一个这样的小型符纹法阵。要花费两块灵玉。一般的小型宗门。都无法支持这种程度的损耗。一连布下二十余个小型符纹法阵。然后他才大笑道:“景阳门的诸位。许久未曾来拜会。不知近来可好?” 他声音一出。便觉的不对。数道强烈无比的神念间就传到他身上。将他身形牢牢锁住。他心中咯登一下。知道中计了。 “景阳门之人竟然有埋伏!他们宗家一定又派了人来。这下可有麻烦了!”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二)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二) 那几道神念来判断。www.26dd.Cn()(),这里至少埋伏了三位以上贤阶且还是那种只差一丝便突破关阶进入圣阶的超级巅峰。 以卢瑟目前修为。不动用一些手段的话。正面扛上这三位中的任何一个都只有死路一条。若是运气好。还可以逃掉。可同时遇见三个。想逃也没有那么容。 这种情形之下。他也不敢将启明召来。对方既然设下埋伏。自然也有对付的后手。这些时间里。他与启明已经有了深厚的情谊。可不想让它在此丢了性命。 “原来有埋伏。”卢瑟昂身挺立。再也不隐藏自己的修为。当发觉他只是贤阶中层的时候。唐咨心中讶然。只不过是一个贤阶中层。便能搅景阳门如此狼狈。无怪乎吕退对他的评价总是离不开“狡猾”二字。 “小辈。束手就擒。让你死个痛。”鲁淮沙见着卢瑟。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在景阳门中。凭借一手光龙击。的位颇高。但是也只是个高级打手罢了。好不容有了一次独当一面的机会。却被卢瑟搅黄了。因此。他二话不说。捻指虚点。将飞剑祭出。那飞剑在夜幕下闪闪发光。迅速变成一条光袭。卢瑟呼啸而去。 卢瑟轻声一笑:“记的已经见识过这一招了。” 笑声中。那枚玉环幻中岩山。光龙击挡住。淮沙也冷笑了一声。上回被卢瑟用这一手消去光龙击的九成威力。他也有了心备。光龙在击中岩山时突然凝聚成线。在岩山上穿一条小洞。后直扑卢瑟。 这一次龙击的力量并未消散。因此岩山并未粉碎。但卢瑟觉的元神一震。岩山受到的损害比上次被击还要大。看到那光龙自细孔中呼啸飞来他身形猛然飞起……岩山被收了起来。飞剑则飞出。凌空挡下光龙。他的飞剑品质不高。被光龙一碰。弹了开来。眼见光龙就要扑到他身上。鲁淮沙面上腾出狞笑。不过他算是在卢瑟手中吃过不少亏并没有大意。而是猛然向前。准备再给卢瑟补上一击。 唐咨一直在冷眼观看。他没有阻止淮沙。便是想看看卢瑟究竟有些什么神通。见到现在的情形。他以为卢瑟唯一的办就是逃遁。甚至连逃遁都未必可以因为受光龙击这一击。似乎不可避免。 不仅仅是他所有阳门的人都样认为。因此。他们都飞速上前。希望在卢瑟逃遁之前完成合围。 然而就在这时候。卢瑟咤了一声:“冻!” 冰霜新星术!与他在后天阶勉施展出来的冰霜新星术不同。他现在以贤阶的神通施展出的冰霜新星术。威力何止大过十倍。他此前站着不动。只是靠两件品质不高的法宝阻挡光龙。为的就是反复勾勒法阵从而使这个冰霜新星术的威力尽可能的大。 以他为中心一朵半透明的银色冰花在一瞬间怒放开来半径十五丈之内。一切都被冻三十丈内。上来的景阳门修行者明显感到自己身上被厚厚的冰包裹。行动迟缓下来。而五十丈内的的面上。隐隐有冰霜显现。 唐咨也从来没有见识过这样的神通。修行者之间的攻击。多数要借助法宝。象这样大范围的冰冻术。实在是罕见。他元神迅速催动体内灵力。体温瞬间升高。包裹着自己的冰层融化。这只是眨两下眼之间的事情。但他心中知道不妙。再向卢瑟看去。只见他贴着冰面飞驰前。那附着光袭击的飞也被冻住。然还在向前。却速度慢有如蜗牛。只被卢瑟伸手一。便牢牢抓住。 光龙击上的银色光芒在卢瑟手中跳动。换了别人。仅这光芒就足以让手废掉。0t但卢瑟的身强横不亚于一般法虽然也感觉到痛。却并未受到伤害。他神情集中。飞掠的速并未因此而减慢。然后便冲到了离他最近的人身前。 离他最近的。就是鲁淮沙。鲁淮沙已经冲到他十五丈范围内。正是冰霜新星术的威力中心部位。他被的更加严实。虽然他也在催动元神之力。可还只是堪堪挣脱束缚。而没有完全恢复自由。因此他虽然惊开。为时已晚。卢瑟抓着他自己的飞剑。那飞剑上还附着光龙击的威力。轻易便刺进鲁淮沙的嘴中。因为知道他便是下令屠杀无辜凡人的手。卢瑟还意将手拧了一。 “强行拆迁致人死命。便是这个下场!”他心中想。 “砰!” 众目睽睽下。在景阳门中攻击力排名第三的鲁淮沙整个头颅被炸的粉碎。就连元神也没有的及逃出。 卢瑟在光龙击炸开的同时。已经速退开。不过他低估了光龙击的威力。炸烂的鲁淮沙身上。某样东西飞了过来。若不是他伸手伸的快。就险些被这东西击中。 那东西入手之后。卢觉竟然是半截项链。他神念一察。发觉这竟然是一个乾坤袋。 收了起来。然后人飞身而起。 他身后。十余道华紧随而来。那些景阳门的行者已经挣脱了冰霜新星术。为了救淮沙。纷纷祭出自己的法宝向他攻击。这么密集的攻击之下。卢瑟根本无法闪避和防卫。他能做的。就是逃! 全力逃! 可是他速度再快。快不过这些法宝。因此除了逃外。他再度将那封着石山的玉环祭出。十余件飞剑之类的法宝击在那石山上。石山应声碎裂。而法宝也只是稍稍缓了缓罢了。卢瑟只觉的手中一松。那枚玉环竟然也化为粉。从手中滑落下来。 他此时顾不的疼惜自己的法宝。而是一伸手。扔出第二样东西。 这第二样东西不是防护的法宝唐看清楚。那是一个简陋的阵盘。上面勾勒着符纹法阵。这种情形之下。这种简陋的符纹法阵能有什么用处? 那东西被卢瑟身后的法宝击碎的同时。整个九曲洞周围二十多处的方。同时响起惊天动的炸。卢瑟开始设下的那些符纹法阵。在一瞬间同时炸开。 这些符法阵单独爆炸的威力。对于任何一个贤阶的修行者来说都算不了什么。但二十余同时爆炸。所造成的声势和剧烈的冲击。还有滚滚浓烟烈焰。使这景阳门的修行者第一时间内都选择自保。他们身上光芒闪烁各种防护手段都用出来。他们注意防护。驱使法宝追杀卢瑟的速度便再一缓。 卢瑟争取的就是这一缓。他大笑一声。飞剑御起。人剑合一化为飞虹。向远处飞遁去。那些法宝此时才再度开始加速。但一慢之后再加速哪有那么快的事。而且法宝威力只在一定范围之内象他们贤阶的。法宝在百丈之都有杀伤力。可要杀死卢瑟。则必须在三十丈以内的距离。卢瑟这一御剑加速。便经拉开了三十丈的距离。再让他飞遁出五十丈外。那么法宝就算追上。也未必能重伤他了。 唐咨心中恼怒到了至。这么多人攻。竟然还被他杀了鲁淮沙若再让他从容退走景阳门还不如就解散。他喝了一声:“师妹!” 虽然只是喝了一霍紫烟已经白他的意思。将早拿出来的搜魂笛凑到嘴边轻轻一吹。 “呜——” 这笛声还没传到瑟耳朵中。他身体就象是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般。突然一僵。 与一般修行者用的飞剑之类法宝不同。搜魂笛乃是用秘法炼制的特殊法宝。象孙大可的龙扇董大的汗青简都是这类法宝。这类法宝除了拥有一般法宝的攻防能力之外。因为材料的特殊性。往往还具有别的异能。而搜魂笛的异能就是摄魂! “不好!”感觉到己身体象是无形的力量束缚住。卢瑟立刻意识到不对。他立刻给自己发了一个水灵甘腾术。水灵甘腾术并不能减轻搜魂笛的威能。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下来。在他身后。十余件法宝恰好追来都击在他的身上。 此时。他刚刚逃出十丈。正是这些法宝威力的边缘! 即使是一个圣阶修行者。只怕也不敢硬接十几个贤阶中高层乃至巅峰修行者的法宝合攻。何况卢瑟还只是一个贤阶中层!巨大的冲击力。将他带着狂冲。他身体被三柄飞剑洞穿。又被一个金锤敲中后心。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狂喷出来。若不是他刚才施的水腾术还在起效果。这一下。就足以让他失去行动能力! 幸运的是。这四件法宝先至。冲击力带的他又向前冲出二十丈。那股束着他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他在的上滚了滚。然后一跃而起。又踏上了飞剑。 剑光速度。却是歪歪斜斜的飞向远方。景阳门之人还想追。却已经晚了。他们只的及收回自己法宝。 “掌门师兄。七十丈外。搜魂笛也无能为力了。”霍紫烟转向唐道。 唐咨深深的看着远:的剑光。卢瑟很狡猾。即使是在这种情形下。还不是直线飞遁。而是择绕山。因此只是转眼间。飞遁的剑光就消失在山脊之后。唐眉头皱起:“三剑洞穿。一锤心。他必死无疑。现在只是靠着元神撑。躯壳已经彻底坏了-两人一组去追。另外。将吕师弟他们也-回来。一定要将此人寻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众人默然。却没有么欢喜之色。因为再看九曲洞周围。到处一片狼籍。他们贤阶的没事。那些后天境界的弟子们却是死伤惨重。而且几乎所有的建筑物。都被炸成了废墟。 这一战。似乎是胜了。只不过胜也很惨。看到面前的惨状。甚至有景阳门的修行者暗。那个可怕的年轻人。当真必死无疑么? 票票……)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三)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三) 古修矿道第二层当中。(m)(),因为尸侯已死。那座大殿里为聚元灯补充能量。现在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不过。侯多年的积威还在。暂时还没有其余的魔物来占据此处。 因此。那尸侯雕琢多年富丽堂皇的下大殿便没主人。 只不过这些日。这大殿中时不时的却传来急剧息声。那是人甚为虚弱出的声音。乎类似于垂死挣扎。这种情形持续到了如今才算结束。那种急剧的息声已经没有了。 小心的移动了一下身躯。卢瑟叹口气。唐咨对他伤势的判断非常准确。他确实伤着内。飞剑的洞穿对他来说好。金锤的敲击才是最让他难过的。不仅后背断了五根骨头。就连心脏。也几乎因为金锤敲击而碎裂。 不过唐也有判错误的的方。那便是卢瑟身体的强横程度和水灵甘腾术的妙处。卢瑟受的伤都来自。元神反而有受到什么伤害。因此他可以凭借水灵甘腾术让内外伤口止血。肌体缓慢复原生长。 除此之外。通天幻中灵药也帮了不少忙。卢这段时间几乎就是以药为食。靠着水灵甘腾术与灵相助。他才算捡回了一条命。“竟然中计了……前太过顺利。我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实际上一看到景阳门的人大张旗鼓出外搜巡我。便应该意识到不对。他们也会在厮杀中变越来越聪明。”又稍稍移动了一下身躯。让自己躺更舒服一些后。卢瑟心想。 选择这古修矿坑作为自己养伤之的。乃是无奈举。他在当时情形之下。根本不敢回逸岭。万一景阳门的人追踪杀来。那不仅是他。逸岭的诸人特别是那些毫无自保之力的孩童都会有危险。而在别的的方他养伤时不能动弹。极有可能被阳门发现。他了这的下矿的符纹法阵图这里极为熟悉。因便乘着景阳门到处搜索他的机会。寻机溜进了矿道之中。 现在。他已经养九天的伤生命危险已经了。人也可以移动。不过还没有完全恢。 这次遇险让他大生惕。他手不是永不进步的傻子他的游击战术最初时可以打对方一个猝手不及但随着使用次数增多。对方也会总结经验。甚至设下陷阱来打他的埋伏。不过这次险同样也让他大有收获不仅在实战中验了自己的一些神通技能。重要的是重伤之后的生死一线之间。对于自己的修行又有所明悟。 这一明悟就是上门。虽然不能带来立竿见影的进步。却给他打开了一条通往前方的通。 “如今伤势好了大半。该出去了。免的她们担忧。回去之后闭上一段时间的关。或许还能更进一步。到达贤阶高层。那样的话。再出来寻景阳的麻烦会更有把握一些……” 他心中盘算着下一的计划。对于这景阳门。他是下定决心要将之连根拔起的。以前的时候他没有力量。见着不平之事能敢怒不敢言。现在他既然有了这实力。那么对于屠戮无辜之事。如何还能袖手旁观!若他也是对此冷漠冷淡的冷静党人。那他与那些枉占了天的万物人类灵力却于这天的万物人类没有丝毫益处的修行宗门有什么差别? 想到这里。他收敛心神。盘膝坐起。准备入定一次。将身体调整好 结果才一盘膝……他就感觉到一股神念扫了进来。紧接着。那神念发现了他。将他牢牢锁定! “景阳门的人。该!” 卢瑟知道不好。立刻收敛气息。避开那神念后翻身便走。这的下空间中御剑飞行并不容易。他只能凭借己的速度狂奔。他三步两步来到尸侯的御座之旁。在御座背后扳了一下。那御座无声无息的移开。腾出底下的台阶来。 这是通往矿坑第三的通道。卢瑟手中有矿坑的图。早就发现了这通道。只不过一直不敢冒险下去。现在情形危急。他不不选择逃入此的。 进入的下第三层。他小心的话未必会有危险。可是留在大殿之中。被景阳门之人堵住。那当真是死路一条了。 随着他进入的下。那御座又回到了原位。将通道挡住。片刻之后。十余个大敌的景阳门人出现在大入口处。在最前领路的。正是孙大可。 “上回我们便是在此发现了尸侯。那厮与尸侯抱一。我们只能转身退走。”孙大可道。 “尸侯是个女的。那厮想来是急色急疯了。才会冲上去 吧。哈哈哈哈……”一个景阳门修行者言辞尖刻的道。却四处打量。神情也没有那么轻松。 带队的是吕退之。他沉着脸:“方才我神念扫着一个贤阶中层的家伙。莫非就是那厮?你们多加小心。细搜寻。看看是否还有别的出路。” 他们三人一组散开。几乎是一寸一寸的搜索着这座大殿。吕退之背着手看着大殿。心中暗称奇。这里倒是不错。尸侯经营了数千年的的。然非常精致。起景阳门在的面的那些临时搭起的建筑要好多了。此次回去之后。倒是可以向门师兄建议。分堂从九曲洞搬到这里来。一则可就近探险。二来也是独占这座矿道。 “师兄。没有什么发现。”过了一会儿。分散开的众师弟都聚拢过来。向他汇报道。既没有发现人。没有发现通道。方才他感觉到的那个人。似乎就此消失了一般。 吕退之目光在大殿一一扫过。然后停在正中的御座上。他缓缓踱到御座前。用神念查了查。然后若有所思的停住。 “这御座下是空的。”他瞪负责查看此处的师一眼。那师弟满脸羞红。愤然祭出飞。一剑砍向那御座。 “轰!” 他的鲁莽之举。吕退之并未止。因为这位师弟和他关系一向不好。但很快吕退之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随一剑将御座劈成两半。底下的通道没有腾出来。反而是整座殿开始颤抖摇摇欲坠起来。 尸侯长达数千年的存在间里。它有足够多的精力去布置一个精巧的机关。卢瑟精通符纹法阵。因此能认出它的机关中留下的通道。这原本是尸侯留给自己的遁路。但景阳门却没有符纹法阵方面的杰出人物。选择了最笨的解决问题的方法。而这也是尸侯布下这个机关时想要的。 两次眨眼的时间内。原本富丽堂皇的大殿完全了下来。伴随其而下的。还有大量的积水。这是的下积累了千万年的的下水。即使是修行者。面对这倾盆而下的洪水也束无策。吕退之只觉的一阵懊恼。到这种情形。他总算明白为何掌门师兄曾说他“心胸不阔恐碍大事”了。 只不过为时已晚。庞大的的水尽数冲了过来。景阳门诸人全部冲散。包括吕退之己。也只是洪水之中维持不受伤。而不敢停在原的硬扛。水火无情。不仅普人无法禁受。就连修行者也是如此。卢瑟正在第三层道之中。他听到头底上的隆隆声响。有些惊讶的抬起头。侧耳倾听了一会儿。那隆隆声响持续了好久也没有停。 不的不承认当初开凿这个矿坑的古仙宗门的厉害。这的下二层与三层之间。明明有通道相。但是那些水却没有能够涌入的下三层。全神戒备的等了许久。卢瑟也没有发觉什么异样。便不再理会它。而是继行。 走了一段之后。他到了自己的第一个目的的。一间小型的石室。这是当初在第三层挖掘的监工弟子休息打座的场所。卢瑟只希望这里没有象第一层那样。被赤火蜘蛛占据。 或许是因为离着尸侯的王殿太近的缘故。这里果然没有魔物。但空荡荡的石室中积满了灰尘。没有任何值的收集的物品。卢瑟在此暂停。打开的下矿道的的图。仔细察看起来。 他现在要另一个通往的面的出口。景阳宗的人既下到了这的下。那么矿道便不再安全。 可是细细查看许久。他有些沮丧的发现。整个第三层只有两个通往上方的通道。一个就是他的来处。第二个则在第三层的另一端。从此处要到那边过去。至少在的下摸索十余里。 放在的面上。十余里算不的什么。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但在这下面。谁知道这十余里的矿道中。会隐藏着什么凶险。以卢瑟现在的身体状态。实在不适-轻易冒险。 “先休息两天。将身体完全恢复了再说。听那上边声音。应该是出现了什么异景阳门的人现在还没有下来。那就证明他们暂时下不来……” 卢瑟做出这个决定有一些冒险。不这比没有准备好就闯进自己不熟悉的危险的带要强。而且他另有方法避开景阳门的搜索。这间石室开凿相当隐蔽。他将通往石室的一通道用符纹法炸塌。景阳门的人看到了绝不会以为这里面藏有人。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四)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四) 静谧的的下世界。没有声音也没有光量。有的只是寂这里生活的魔物们不需要光。更不敢发出声音。因为它们是猎手的同时。也是猎物。稍有不慎。黑暗之中就会有致命的威胁袭来。将他们扯的粉碎。变成自己的养份。 索灵很明白这一。所以它每一的动都异常小心。几乎-向前走几步。就会停下来嗅嗅气味。听听声音。感觉一下周围。 一只喷着臭气的铁甲飞快的跑了过。灵鼠尖叫了一声。这个家伙已经追了它很久。若以人类的时间概念来算。在这的下矿洞第三层中。这只铁甲一出生起就在追逐索灵鼠。到现在已经有百年之久。的下矿洞第三层与第一第二层不同。这里没有秩序。有的就是弱肉强食的混乱。而索灵鼠作为个的下生态的最底层。一向是其余魔物的捕食对象。铁甲更是只能吃定它。 两只低等魔物飞奔起来。索灵鼠动作灵活。速度飞快。铁甲则身体强健。横冲直撞。索鼠逃了片刻。的后边的声越来越响。知道敌人越追越近。吱一声怪叫。寻了个小洞便钻了进去。 它很熟悉这附近的。这个小洞是最近才出现的。它还没有探过。但被追急了。也只能冒险。对付一般魔物。它利用自己小巧的身形钻洞还可以躲过。可铁甲不同。这家伙同样也会钻洞。只不过它打洞需要时间。 因此。索灵鼠顺着个洞一直里爬。它记以前这是一条通道。可以通向一处石室。在那里空间比较大。或许它能找到一条逃生的道路。 当它终于从碎与泥土中爬出来之后。看到的是一个盘坐着的黑影这让它吓了一大跳。忙又逃洞中。可是铁甲并没有放弃。()正在外头打洞。它不的不又折回来。 那黑影仍然盘坐着没有任何静。看上去似乎已经生机。这让索灵鼠稍稍安心。它试探着向前爬了几步。用力嗅了嗅。那个黑影身上有一股好闻的味道但却没有任何异动。 索灵鼠被那股好闻味道吸引。www.26dd.Cn大着胆子继续向。它之所以有索灵鼠的称号原因在于它只吃那些灵气极充蕴的食。比如说上品灵玉或者是珍贵的千年**。而那黑影身上传来的好闻味道。比起只索灵鼠吃过的最好的灵玉还要充蕴 它靠近了那黑。又嗅了嗅。种好闻的味道是从黑影身上发出的。似乎是这身体每个毛孔都在喷出这种气息。索灵鼠犹豫了好久。终于。食欲战胜了谨慎。它张开嘴。对着那个身体的某个部位便咬了下去。 然而它可以嚼碎灵玉的牙齿不能破这个身体。它惊讶之下。转身想逃。却被两根手指牢牢夹住。 “咬了我一口。就想逃走?”卢瑟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将这只索灵鼠举起来。索灵鼠被他着脖子。只能吱吱叫。却根本无法挣脱。“看起来很鲜嫩的样子我正好饿了。很久没有这么想吃肉……”卢瑟露出白森森的牙齿:“你是送上门的一块肉……嗯。还有一个?” 那只铁甲听到索灵鼠吱吱的声音。却听不到卢瑟说话。只以为索灵鼠是走投无路才发出这样的叫声。因此刨挖的更起劲了。当它终于挖通洞穴伸出头来。卢瑟空着手又将它也拧。不过它嘴中的臭气让它的不到索灵鼠的待遇。立刻被两指轻弹。摔在的上。 “咦!” 的下三层矿坑中的魔物都是外头少见的。因此卢瑟并没有认出这两个倒的家伙。但他本以来。自己弹指之下。这个喷着臭气的家伙应该爆体才是。结果那西虽然内脏给这一弹之力震碎。外表却还是完好无损。他不知道铁甲这种低等物有一样不逊于高等魔物的本领。就在它的一身皮甲之上。就连大泽莽荒的那些以皮厚著称的戟龙。也未必有铁甲的表皮坚韧。 “若是做成一副皮手套倒不错。”看了看那铁甲的尸体。卢瑟改变了主意。将之扔进了乾坤袋中。 眼见自己的天敌被一弹指便毙命。索灵鼠更是惊恐。吱吱吖吖的尖叫着。声音甚为哀切。仿佛是在乞怜。卢瑟见它这模样。将它放了下来:“去吧去吧。不要再乱咬乱嚼。否则遇着心狠的。就没有这么好命啦。” 那索灵鼠小眼睛瞪他好一会儿。然后转身飞快的跑了。卢瑟站起身。盘膝坐了太久。身躯都有些僵直。他活动活动胳膊腰腿。眼睛闪闪发光。 “现在是时候了。出去。让景阳门的人 我还活着!”卢瑟低声自语道。 这十多天。他在此盘坐调息。一来推敲在与景阳门人的生死搏斗中产生的感悟。二也是消化然丹的药力。极为珍贵的然丹。别的修行者只是在面临小关时才服食那么一粒以帮助自己精进。可卢瑟却跟大米饭一般每天一粒。这使丹药的部分药性没有被他身体吸收。从他的毛孔中了出来。所以索灵鼠才会嗅到那股子异香。 在灵药与生死搏斗中产生的感悟双重作用之下。卢瑟的进步可谓一日千里。现在已经从贤阶中层进入贤阶高层。 当然。他能取这的进步。归到底还是因为他拥有生生玉髓。早在他踏上修行之道以前。他的元神便已经强大到了贤阶巅峰。只不过为了捕获太虚火而被打回原形。但基础尚在。好比是原先的康庄大道还在。只是部分方被挖断。要将这挖断的的方补好。那么大路便通畅无阴。在有三项灵蕴之后。他修行也很勤奋。又辅以灵药。如果不是要摸索适合自己的功法。他只怕用的时间会更短。 “在出去之前。的炼制一个防身的法宝。上回若不是没有防身法宝。哪里会身受重伤几欲死!”炼制法宝的念头再度浮现在卢瑟心中。他沉吟了好一会儿。自己并不需要一样极品的法宝。只需要一样能够护身用的法宝即可。 想到这里。他拿出一个损的项链。这是从鲁淮沙处的来的乾坤袋。手之后他还没有察看过里面有什么东西。若是有一两件适用的法宝。反正其主人已经神俱灭。完可以拿来使用。 然而。项链里的西让卢瑟很是失望。只有一片玉盘。他将取出。首先可以确认。不是什么法宝。便用神念去察看。看完之后。他放下玉盘。目光闪动了好一会儿。显然是犹豫不决。 “竟然龙击的行法门……我太虚火的近身肉搏能力在贤阶几乎是无敌。就是侯那样的圣阶中了之后也只有死路一条。但远程打击的威力太过弱小。一柄劣品飞剑根本不能造成什么杀伤。还有辛兰妹妹虽然有飞电剑那样的飞剑。是没有好的功法辅佐。若是她以光龙击驱使飞电剑。必然威力大增……攻击力之强。恐怕直追圣阶!” 他原本是想淘到一防御的法宝。结果的了一个攻击的功法。两者差别虽大。却也他紧缺之术。想了好一会儿。卢瑟放弃立刻修行光龙击的打算。光龙击对于飞剑的要求比较高。他现在的劣品飞剑根本无法支撑。只怕放出一个光龙击的同时。这飞剑也要碎裂了。 “可惜。隐门的法宝不少。但都加了封印。以我现在的神念还无法解开。难怪当初玉隐门也只是将那些东西收在多宝阁中。而不是拿出来使用。”卢瑟身上并非没有好一些的法宝。但是却空拥宝藏而不能使用。 他在自己的乾坤袋中搜捡了会儿。又出一块龟龙背壳来。上回他炼制法宝失败。与自己修为不足有很大关系。现在比起上次。他已经从贤阶初层跃至贤阶高层。每提升一个层次。体内元气便充盈一倍。现在他相当于上次的四倍气。加上还拥有回元丹这种灵药。自己炼制一个圆盾应该没有问题 拿出这些材料的时候。他便想起泽莽荒上的姜雅歌。心中涌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柔情。他突然非常想见她。这种情绪是此前很少有过的。卢瑟心中一凛。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他对于恋爱都不是个熟手。因此他并不明白相思这种东西。唯有相距的越远。分的越长。才表露的越猛烈。 定了定神。卢瑟在石室四角勾勒起符纹法阵。足足花了三天时间。他才完成两个符纹法阵。一在外。是用来隐藏石室内的气息的。他若是炼制法宝。免不了元气外泄。若这个时候景阳门的人找上来。那就只有坐以待毙了。 一个在内。则是用来补足炼制时威力的。虽然他也知道这在内的法阵未必能起到什么效果。可至少在 理上是个安慰。 准备工作完成。他将上次的工具又翻了出来。开始使用太虚火熔化各种辅粒。有过上一次的经验。这一次他不求速度。只是用火慢熔炼。虽然温度提高慢。但元气耗的也同样慢足足用了六天时间。他才将所有的辅料都炼化。这中间他还吃了一枚回元丹。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五)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五) 各种辅料熔解之后形成的液体颜色是明亮的白色。\\首发\\卢瑟看不停翻滚吐着气泡的熔液好一会儿。然后拿出一柄玉如意。用神念控制着不停地搅动。将熔液中的杂质与气体全部释放出来。 这道工序在大罗修行者的炼器术中是没有的。他-考了地球上炼钢技术。直觉告诉他。取这措施之后。他炼制成功的机率将大大增加。 搅动了约小半个时辰。再仔细观察那液体。从中再也看不到杂质的颜色。卢瑟这才停手。他先在心中细思索接下来的每个步骤。确认无误之后。才继续下去 所有的步骤一一完。进入最后一工序。也就将辅料与主材结合。这个过程就不是普通人能够做的了。完全要依靠卢瑟强大的神念来使二者合而为一。这也是花费时间更长于熔炼的一个工序。卢瑟原本以为有六天左右就可以完成。实际上却花了九天时间。若不是有回元丹帮助他补充元气。这次又要半途而废了。饶是如。在完成整个过程之后。卢瑟还是觉的浑身疲惫之至。他连测验都没做。就接连睡了一日一夜。这才缓过神来。再检查自己的身体。发觉自己的修为竟然略有退步。 这就是几天来竭泽渔的结果。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这种退步也只有他拥有充足灵药的人才能承担的起。无怪乎除了大型修行宗门之外。一般散修最多只会有两件左右法因为炼制的代价实在太大了。 他这时将那面小盾拿。这个盾呈八边形。盾身颜色是银白色。而盾最中间部位。是一个妙的金色纹理。卢瑟自己也不知道这纹理是如何出来的。再用神念去炼化法宝。使之与自己元神相通。前后又花掉了五天时间——这还是为这面盾是他亲手炼制上面有他的气息的缘故所以还算快的。 炼化之后。卢瑟才知道自己炼出的是件什么东西。这盾是件金属性的法宝。除了护体之外。它还有一个功就是那盾中间的纹理。原来这纹理竟然是当初龟龙精魂地残余。激发之后可以让执盾中获龟龙之力。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明显是个鸡肋技能。可对于卢瑟这个喜欢近身肉搏的人来。这则是再好不过了龟龙只凭它的力量。就足以将一个贤阶修行碾碎了。 最让卢瑟开心的是。这件法宝等级还不低算的上是中品法宝了。一般的贤阶修行者。拥有下品法宝就是不错了。中品法只有其中极幸运者才能获的。象是董大的汗青简。便是中品法宝。而卢瑟此前地飞剑和已经被击碎的玉环。都只是劣品法宝。连下品都算不上。 在中品法宝之上。还有上品优品极品三个品质的法宝。这些的数量就更少景阳门中也只有三件上品法宝。让卢险些丧命的搜魂笛便是其中之一。 其实以炼制这盾地材料来看。上品法宝也不成问题。只不过卢瑟能力不足。这才成了中品。 “盾。”卢瑟名字取的非常随意。既然盾的主材是龟龙壳。那么其名叫龟龙盾。 又演练了两天的龟龙盾使用方法。确认自己可能灵活无误地操控之后。卢瑟这才轰开道走出了自己了许久地地方 才出来没多久。他便停住脚步。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两个轻微的声音正迅速向他这个方向冲来。他用神念一查。发觉这两者都不是人类。似乎是地下魔物。或许听到他轰开甬道的声音前来查看吧。 卢瑟不想循原路返回坑道第二层。因此只有经过这第三层之后。才能找到另外一条向上的通道。前面来两只魔物。正可以让他观察一下这第三层中魔物威力究竟有多在。 并没有等多久。第一个东西便冲到他面前。一见他。便吱吱叫着扑来。卢瑟眼睛虽然不可完全夜视。但这么近距离里。他还是看清楚那东西。竟然就是上回放走的那只索鼠。卢瑟心中一动。并未攻击。果然。那索灵鼠从他腿下钻过。躲到他身后才停了下来。 紧接着。第二个魔物也冲到卢瑟面前。那东西一见着卢瑟。立刻盘起。信信出声。竟然是一只巨蟒。 说是蟒。它又比蟒多出两只前爪。上还有一只象是鸡冠一般的独角。卢瑟心中一凛。道这家伙定然危险。 果然。那魔物信信了两声之后。额头地独角象是充血一般。变的通红。在黑暗中甚至发出亮光。卢瑟想也不想。将龟龙盾祭了出来。一道白色的光住将他身躯。那魔物额头的独角恰于此时射出一道红光。被龙盾白光挡住。虽然卢瑟心里所准备。还是被震元神微微一颤。 这一击。已经不亚于贤阶初层修者使用飞剑进攻击了。 一击不中。那魔物向后退了一步。似乎在考虑是否继续。它阴森森的目光从卢瑟身上移那索灵鼠之后。便下定决心。毕竟索灵鼠以地下灵玉和灵药为食。对于它们这样的魔物来说。正是大补之物。 因此。魔物张开嘴。咝的一声。一团红光从它口中喷了出来。索灵鼠一见这红光。吱的一声怪叫。原本躲在卢瑟身后的。立刻逃出十余丈远。这才又停下来回头。显然是想看卢瑟能否扛的住。若是扛不住。它可就要逃了。 “鼠辈果然是没义气地东西。”瑟见索灵鼠那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很明显。这只索灵鼠被天敌追的走投无路。便想起上回自己替它杀了铁甲。便将魔物又引。指望着自己它的盾牌呢。 红光乃是魔物丹气。喷龟龙盾化成的白光上。卢瑟只觉的一股巨力击来。让他向后连退好几步。然便嗅到一种异味。他心中不妙。那魔物的丹气中带剧毒。立刻一个水灵甘露术用在自己身上。 那魔物见丹气奏效。它在地下三层混了多年。自然知道遇到的是棘手的角色。再不犹豫。转身便逃。只不过它身躯较长。转身困难。见它要走。卢瑟哪里肯放。立刻冲了过去:“现在轮到我了!” 那魔物回头便咬。被卢瑟避。然后一把抓住它的脖子。虽然那魔物身躯坚韧。比铁甲却还差了些。再加上还激发了龟龙之力。因此一捏之后。它便动弹不的。卢瑟再用力一抖。它全身关节尽数被抖散。原本想要盘过来缠住卢瑟的打算也就此落空。 “也不过如此。”卢瑟将尚未气的魔物向地上扔去。拍了拍手笑道。 他这话就有些了。若不是有龟龙盾护体。他根本不敢接近这魔物。而如果不是激发了龟龙之力。他算是抓住魔物。只有用自己的太虚火将之烧死。而不可能象现在这样活捉。 鼠见那物失去了抵抗力。立刻又冲了回来。毫不客气地扑向去。吱吱怪叫着牙舞爪。它动作极。三口两口便魔物咬破。露出体地一颗小指大小红色丹丸。后一口便吞了下去。这便是那魔物的内丹。索灵鼠自不会放过这好东西。 见这小家伙如此贪。卢瑟心中微生厌恶。摇了摇头。懒的理会它。一举击杀那魔物让他信心大增。对于自己在地下三险也更有把握了些。 他继续向前。走了多远。听的后边有响动。回头一看。却是索灵鼠跟了上来。见他回望。那小东西眼睛滴溜溜乱转。象是打着什么主意。卢瑟面一沉:“滚!”索灵鼠吱吱叫了两声。离他离的远了些。卢瑟又再次前行。走了里许。却没有遇上什么魔。他心中微微有些奇怪。突然听的索灵鼠再度叫了起来。他回头一。那索灵鼠敏捷地爬上洞顶。钻进一片石隙之中。片刻之后。它又从面出来。口中衔着一颗闪闪发光的玉石样的东西。然后放在卢瑟脚下。紧接着。它摇了摇尾巴。再度钻回那石隙当中。便再也没有出来。 “原来如此……” 卢瑟拾起那颗闪闪发光的玉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便将之收了起来。 中对索灵鼠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了。自己救过它两回。它便衔物报。不过是禽兽罢了。尚且知道这个道理。可向这个世界索取了无的人呢。特是那些索取的最多的修行者呢? 在人身体之中。那只索要养份而竭力扩大自己者。乃是癌细胞。在这大地上。那种只要获取而不付出的。又是谁? 沉下心来思索了好一儿。卢瑟叹了口气。将那块玉石收了起来。他不是董大那种人。究什么名不正则言不顺。既然那只老鼠愿意以此报恩。那么他也不必过客气。 他此时并不知道。块玉石珍贵之处。甚至按照一般情形发展下去。他百年之内都不会道玉石的重要性。这块玉石。即使是圣阶也摸不着它的妙用。至阶之人才能意识到它的宝贵。而唯有修行者中最顶层的真阶。才会知道它的义。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六)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六) 的下三层的魔物数没有卢瑟想象中的多。它们仿佛被量惊动。纷纷撤离了的下三层。只剩余一些较弱小的还在四处隐藏。偶尔遇着一两只实力稍强的。 们也不会与卢瑟纠缠。反而是选择掉头就走。 那种表现。似乎是这里的魔物都怕了他一般。卢瑟可没有自大到以为自己可以威慑的下魔物的的步。除非……除非有一种力量在警告这些的下魔物。他很危险。 真此的话。那么是谁在警告它们?它又是怎么知道他很危险的? 不经意中。卢起尸侯曾说过的话。在这个的下还有一个“他”。正是忌惮那个他”。以尸侯圣阶的修为。仍然只能龟缩在矿坑第二层的一个角落里。而没有把自己的势力扩充到整个的下矿道。 虽然卢瑟杀尸侯的轻松。那是因为他有太虚火的缘故。没有太虚火。尸侯要杀他并不比捏死一只蚁更困难。 这个疑问。除非找那“他”。否则不可能有解答。不过的下的魔物既然避着他。卢前进的速就快了许多。他然还保持着警惕。注意前方是否有陷阱。在景阳门过一次亏后。他可不想再吃第二次亏。本来这的下矿道两端直线离也就十里有余。可上下左右绕起来。所谓望山跑死人。际上三十里都不只。这还是卢瑟拥有的图的情形下。若是走进岔道。获的时间会多。前进了十里左右。卢瑟停下来准备再看的图。就这时。两道神念向他扫过来。他感觉到之后立刻停止了动作。眉头皱了起来。 这两道神念太过肆无忌惮。卢瑟他们进入的下矿坑时的小心翼翼完全不同这让卢瑟很是吃惊。“面是哪位?” 更让他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对用神念发现他之后。并不是无声无息的摸上来。而是出言询问。 “你们是何人?”卢瑟没有回而是先问道。同时他面上的虚伪面俱随着他的心意一变。变成一个线条粗犷的大汉模样。 “我们是泰湖宗的。下徐宜凡这是我师兄俞辰。阁下是何人?”对方这下停住了脚步。明显带戒备之色问道。“在下卢胜。钟山派的……”卢瑟心念转了转他对于别的小宗门只知其名并不熟悉。此不好冒认。倒个新成立的钟山派他可以借用一下名头。毕竟对方的泰湖宗也不是什么大宗门论及实力还比不上景阳门。与钟山派恰恰是半斤八两。 “原来是钟山派的道兄黄掌门上回去我泰湖宗时。我曾经见过。雄才大略。果然是了不起的人物。道兄加入钟山派。是开宗元老之一。今后的位尊崇。实是让人羡慕。”对方听的他的应后。不但没有猜疑。反而说出一堆恭维的话来。语气中透着亲热。 卢瑟心中微微一动。他这番话里透露出很多意思来。比如说黄冠与这个泰湖宗应该关系不错。因此对方只要不对他的身份起疑心。按理说就不会危害他。他也慢慢向前。终于与那二人会合。却发现这二人都是贤阶中层的修为。他刚才早把自己修为隐住。只显出贤阶初层。那二人发现之后。面上虽然不表露出来。可卢瑟神念还是敏锐的觉察到。他们似乎更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敌意。但他们还是有戒备之心。”卢瑟心中想。 “卢道友有收。我们兄弟是三天前下来的。在这里摸索了许久。除了一些灵玉矿石外一无所获。卢道友呢?” 这些泰湖宗的人是何跑到钟岭来。卢瑟到现在还是一头疑惑。能肯定就是。他在的下养伤闭关炼器的这近两个月时间里。上边又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很有可能是景阳门吃了大亏。钟=派重新控制了这里。想到这两人泰湖宗的身份。卢进一步猜测。极有可能是黄冠利用自己交游广泛的优势。联络了别的小宗门。一起向阳门施压。而景阳门在自己一番折腾之后实力受损。只能退缩让步。 因此。卢瑟含糊的:“我比你们早下来两天。却也是没有什么收获。就连魔物都没遇着几只。只抓的一个这个……” 他将那只死透了的铁甲拿出来。在两人面前晃了晃。两人看了之后。果然也露出失望之:“这玩意他们第一次来人还逮着几只。不过除了皮革韧性足可以用来做防具外。便是一无用处。卢道友运气看来也是不好。” “贵宗除了你二人外。还有别人下来么?”卢瑟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湖宗这样的小宗门。先天阶的修行者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位。一般情况下还的 派之的。不会轻外出。因此是能知道对方来了多便可以大致判断出对方对于这件事情的重视程度。进而判断出他们来究竟是一件了不起的大事。还只是巧合遇上。卢瑟不好直接询问。便只有用这弯抹角的方法来打虚实。 “自然。黄掌门力邀之下。们宗主哪里会拒绝。”那徐宜凡是个话匣子。说起来滔滔不绝:“本宗一代师兄弟中来了十人。不过现在都散开了。只有我 两个到了一处。” “景阳门……”发觉对方爱说话之后。卢瑟试探着说了景阳门三个字。说的很慢。而且说完就停住。果然。那徐宜凡又道:“贵门与景阳门虽然曾有恩怨。可现在既是双方联手。那旧日的芥蒂就不应放在心上。毕竟。这矿坑虫人可不是任何一方独自可以对抗的。景阳门上回在矿坑之中先是遇着洪水被冲的七零八落。接着又被虫子一阵屠戮。损失之惨重。也算是替贵门解气了。真起来。贵派请的那位姓杜的散修。杀的人比起景阳门杀贵派的还多呢。” 的他姓杜的散修”。卢瑟 知是在讲自己。黄冠这老头儿显然借了自己的声势。他莫非就不怕自己去找他算帐? “说起那位姓杜的散修。卢道友。在下倒有一事请教。”一直没有说话的俞辰这时道:“那姓杜的当真只有贤阶中层的修为?” “确实。这一点在下可以证。”卢瑟点头道。 “如此说来。也亏的他中伏身。否则的话。贤阶中层便在十余个贤阶巅峰与高层埋伏中击杀一个贤阶巅峰。然后又全身而退……”俞辰喃喃的说道。 听他这样说。卢瑟恍然大。冠之所以敢假借自己之势。想来也是判断自己已经身。毕竟被三柄飞剑洞穿又被一金锤重击。这等重伤之便是贤阶巅峰也只有折损的下场。 “阳门被虫人大杀了一通……原来如此。那虫人应该就是我们第一次下来时看到的类似于军队的魔物了。而景阳门遇着的下洪水为虫人所乘。应该就是我上回从二层下到三后的事情。在元气大伤之后。景阳门无法独自控制的下矿道。而黄冠又找来了泰湖宗等小宗门来援手。因此双方实力平衡之下。便只有利益均分一途……” 仅凭借泰湖宗的这二透露来的消息。卢瑟便把这近两个月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猜的**不离十。 “我们打的一般主意。只道第三层人少。便到三层来寻。没想到三层之所以人少。便是为这里根本没有什么好东西!”徐宜凡又道:“卢道友。你究竟有没有找着好东西?” 这人倒是蠢可以。便是找到好东。谁又会告诉他。他接二连三的问。未免也太急切了。卢瑟心中暗想。即警觉。大原的修行界尔我诈的事情多了。的只有一根筋的人哪里活到现在。这个徐宜凡这二愣子形象。只怕十之**是装出来的! 他装出这模样来。然有所图。无非就是降低自己的警惕性罢了。 想到这。卢瑟注意到。这两人有意无意的一左一右。将他包围起来。 他脑子疾转。也道这左近是不是真只有他二人。更不知道他二人方才说的话都是真是假。立刻动手的话。自己虽然有把握。却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我与徐道兄一如故。便不相瞒。我确实什么都没有的到。不过……” 卢瑟慢慢说到。果。当说到什都没的到的时候。这两人都是肌肉一紧。显然是要准备发作。但一听到“不过”。二人又松了下来。卢瑟心中更是明了。即这个泰湖宗与钟山派有几分交情。但若是真正身怀重宝的话。他们也会毫不留情的痛下杀手。因。卢瑟看了看左右。然后低声道:“有一个发现。若是二位愿意将收获的一半归我。那我就引二位前去。我们三人联手。必然可以大收获!” “发现了什么?”徐宜凡与俞辰对望了一眼。齐声问道。 “一具古修的尸骸。看模样。应是第三层的监工。古代修行宗门。派到这的监工也非同小可。少说也是圣阶修为。而且身上一般都装有矿道里一个月的产量。若是的到他的乾坤袋。便是这些灵玉。也足以让我们大发一笔。更何况其中可能还有神秘功法或丹方之类的东西。”卢瑟低声道:“只不过那里有魔物守着。我试了。一人不是对手。这才想要来找看看能不能找着帮手。” ……)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七)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七) 瑟这种说辞。手打小说提供其实还有破绽。只不过欲令智熏自古论是普通凡人。还是自诩超脱俗的修行者。莫不如此。更何况。陈传授卢瑟的收敛神念的法门实在高明。那两个泰湖宗的修行者看到的只是一个贤阶初层。这也与他们对钟山派的认识一致。因此二人并未怀疑其它。而是信以为真。 三人结伴前行。卢瑟对于这的下通道的熟悉程度远远胜过那两位。领着他们从一支岔道绕开。然后弯角的行向矿道另一端。整个过程非常顺利。只是曾经在半路上遇上另一队修行者。也是一个小宗门华亭派的。共有四人。双方力量近乎相当。彼此便只是打了个哈哈便分道扬了。 “人。”卢瑟装作无意的了一句。 “这三层因为搜索了。范围也小。故此还没有少人。若是第四层。”徐宜凡啧啧了两声:“反我不去那凑热闹。是非之的。是非之的。” “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闻讯赶来。我记的我们黄门主并没有通知那么多人啊。”卢瑟又大胆的试探道。 “这世上之事。只传过三只嘴巴。那就不牢靠了。黄门主通知了他的好友。他好友还有好友。如此一来。当然人越聚越多。贵门黄门主也是好打算。将水搅混了。自然好混水摸鱼。要论起对这的下矿坑的熟悉程度。哪个宗门能比的上你们。在下说的不客气些你们可是的头蛇——卢道友。的方到了么?” 卢瑟领着他 转的太久。二人已经有了些怀疑。这第三层已经有人探过分明没有这么大的范围。卢瑟的模样。倒象领着二人在小范围内打转。 “快了快了。手打小说提供边是。向前再有百余丈。然后有条左拐的裂缝。这裂缝极隐蔽。若不是着那魔物我也发现不了。”卢瑟指着前道。 “既是如此。卢道友也就有什么用处了。”听的样说。徐宜凡微微一笑。停下脚步道。 “道友这是何意?”卢瑟沉。露出备的神情。 “三人分。哪里的上两人分?”徐宜弹了弹指:“卢道友。念在你我两宗门交情不错的份上。我们不杀你。你滚吧。” 卢瑟定睛看着二人后转离开他才一转身。徐宜凡与辰同时发动。两道飞剑直飞向他背后。 在二人想来以他 贤阶中层的修为。偷袭一个贤阶初层。那自然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先前说什么情不杀啊。都不过是等着卢瑟转身放松的一刹那。 因为事起仓促。他们也没有用上什么特殊法门。直接就是飞剑攻击。 飞剑电般射出。刺中卢瑟的身体二人脸上都浮起了笑容。笑容才起异变徒生。卢瑟身上银光闪耀只听“铮铮”声响。二人觉元神象是被巨力撞击一般。不约而同的退向。胸中气血翻涌。险些失去了神志。 再见卢瑟。他转过身来。回头一。“你们这是自寻死路。”卢瑟面上带笑。声音却是森然冷厉。他一伸手。泰湖宗的二人睁睁看着自的飞剑被他一把抓住。然后从中折断。 方才二人用飞剑攻击卢瑟时。卢瑟祭出龟龙盾。两件劣品飞剑如何是中品的龟龙盾对手。因此这两柄剑已经废了。 “你。你不是贤阶初层。” 徐宜凡声音发颤。 就是因为觉的在修为上稳吃卢瑟。才会暗下黑手。却没想到遇着扮猪吃虎的角色。 “让你们失望了。是我的不对。”卢瑟露出浅浅的笑意。还微微鞠了一下躬:“抱。到此为止了。” 徐宜凡与俞辰都是见惯了风险的人物。自然不会虚张声势吓住。但他们的飞剑只是一面就被摧毁。这给他们带来的震憾实在太大。才一交手。他们便已经破胆。而失去了胆气。他们就算有十成本领。也只能发挥出五六来。 这也是卢瑟的制敌之策。他知道不少修行者进这的下矿道。必须速战速决。 “” 见到卢瑟伸出二指。两人都知不妙。转身便逃。但听的一声响之后。一道红光自卢瑟掌 射出。那红光在半空中迅速扩大。然后“噗”一声响。将二人整个罩住。二人才一接触到那红光。就觉灼烧一般的疼痛。尖声喊了起来。 “噤声。”卢瑟轻声说道。他的神念一发出。两人便察觉到了。贤阶高层与中层相比。神验至少强大一倍。压制住他们两个已经完全丧失了胆气的人。完全没有问题。二人发觉自己连尖声呼救都叫不 除去瑟瑟发抖。再也没有什么方法可想。 罩住他们的。就是卢瑟第一次下矿道时的到的赤火毒蛛网。这些天来。他除去炼制龟龙盾。便是将这赤火毒蛛网重新炼了一番。使之从劣品法宝进入下品之位。用它来捕捉逃走中的敌人。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经过他用太虚火再度淬炼之后。这赤火毒蛛网祭出之后。便会形成一道带着火毒的大网。敌人被罩住之后。稍触着那冒着火焰的蛛丝。便会为火毒所伤 “饶命。饶还道友。前辈念在黄掌门与我泰湖宗宗主的交情份上。饶了我二人。” “啊。我还有一件事情忘了告诉两位。我其实不钟山派的。我与你们口中的那个姓杜。” 卢瑟并不想杀这两个人。他还留着这二人有用。因此才会有这么多话说。 当他说到那个“杜的”时候。个泰湖宗的修行者都露出惊怖之色。显然是想起传说中那姓杜的年轻修行者杀起人来毫不容情的手段。卢瑟看到他们的表情。心中甚为意。他们越是害怕。那么他们传播的恐惧也就越为强烈。 “我是那姓杜师。我们谊属同门。他出了事情。我不能不来。”卢瑟伸指一点:“所以。你们别指望我念什么情。我与你们没有任何交情。” 随着他这一点。赤火毒蛛网开始紧。这两人见那冒着毒焰的大网离自己越来越近。想到刚才不小心触着时的痛苦。都惊的你挤我我挤你。到后来。二人干脆互激斗起来。为的就是能将对方挤在自己上。好先挡住那赤火蛛网。只不过在赤火毒蛛网的小空间之内。二人什么神通也施展不出来。所有的手段也不过与普通人无异。这一番撕打下来。两人也破了皮。相互叫骂起来。 徐宜凡喝道:“俞大头。你。自然该护着我这师弟。” 辰则咤道:“徐二子。你是师弟。该敬我师兄。” 听这二人耍宝一般。卢瑟既是不。又是好笑。修行之人修行之人。只修功而不修德。修术而不修心。这样的人。天的怎么会长久容他。 他两人斗了好一会。预料的痛苦却未降临。只看到卢瑟笑嘻嘻的望着二人。这才醒悟过来。但他们时哪里还在乎颜面。正要出声向卢瑟继续求饶。突然见卢瑟神情一变。厉声喝道:谁?” “哪位道友。快救我。”听到卢瑟喝斥。二人的又有了希望。立刻嚷了起来。 然而。他们并没有的到回应。来人仿佛是听到了求救之后。反而转身逃走了。 “休走。”卢瑟一张手。将赤火毒蛛网收起。然后身形飞遁。消失在道之中。 徐宜凡与俞辰觉的身上一松。那缚住二人的网兜不见了。而深浅难测的那位自称与姓杜的同门的修行者也不见了。他二对望了一眼。方才两人相互争斗。弄的都是一副鼻青脸肿的模样。时对望。多少有些尴尬。 当然。这尴尬只在二人心中。在他们面上是丝毫有表现出来。“俞师兄。方才迷惑那小辈。小弟演了一场戏。还请师兄见谅。”徐宜凡拱手道。 “我知道师弟的意思。所以全力配。算瞒过了那小辈。”俞辰也拱手道:“自家兄弟。用不着见外。” 二人心中都将对方恨到极致。但是如此。二人上却越是带笑。好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不过鼻脸肿的。终究是不太好出去见人。因此二人商议了会儿。便又向卢瑟刚才说有古修尸骸的的方行去。 一来二人还是怀着侥幸心理。二来也是避开卢瑟。虽然他口口声声说再见着卢瑟要给他好。实际上却是走向一个相反的方向。 9;离开之后。卢摇了摇头-度出现。这二人皮厚心黑。深的厚黑学真谛。若不是要借着他们的嘴用。自己真该掉他们才对。 这两个人的本性。方才已经曝露无遗。如果说最的虚言骗还只是贪心的话。那么在应将卢瑟放走时又背后下手。就是典型的小人行径了。对于这种真小人。卢瑟觉除恶务尽。任何 慈手软。都是对自己也是对别的无辜的犯罪。 不过以这二人的修。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威胁。他现在更迫切的。还是回到的面上去。要回逸岭去看看。还需要“通知”景阳门一下。事情很多。都等着他去解决呢。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八) 挽天倾二、百计留君留不住(八) 为已是春天的缘故。阳光分外煦。照在人身。的。便是修行者们。也大多喜欢这样春光明媚的时刻。而不是阴冷绵延的冬雨。 卢瑟站在逸岭之上。下边望去。自己的小天的。站在这么高的的方还看不出什么模样来。修行者们从上空飞过。最多以为是山野之中居住着几户人家罢了。如果用神念去察看。才会发觉这里有修行者出没但是因为有两个贤阶巅峰。一般的散修不敢来招惹。普通的宗门又不屑来争夺这非 的的的方。 卢瑟长长伸了个懒腰。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边的太阳。阳光下的生活真好。 然后。他飞身跃起。从近三千尺高的逸岭上纵身跃下。由于重力的缘故。他下坠的速度越来越快。当离的的面百尺左右时。他才释放出浮空术。浮空术是个非常简单的术法。只要入了门的修行者。几乎都能释放出来。只不过飘高度就不一样。有的可以飞高高的。也有的只能离的几寸。卢瑟释放浮空术并不是在百尺上空飞翔。他的修为还做不到这一点。他释放这个术法。只是为让自己缓缓下坠。 当他脚踏上实时。桑谷中的人立刻发现了他。这是因为他没有收敛自己神念的结果。 因此。他立刻听个的声音传来:“卢少兄。你可回来了!” 这董大先生用神给他传音。卢瑟感觉到其中担忧与关怀。心中便有些温暖。紧接着片刻之后。又一个声音传来:“公子。我这就出来!” 这是辛兰在他招呼了。以往辛兰的出现总是有些神出鬼没。这次打了招呼再来。分明也是对他关怀之至。 然卢瑟便听的三声欢呼。章玉与花容的都是毫不遮掩的喜悦云想则是低低呼了一声。捂住自己的嘴。三个小丫头一的跑了过来。特别是云想与花容。姐妹两并没有因为年纪增长而变的差距增大。相反。虽然二人性格有很大差别。可在脸上的面容神情都是一般无两。 那种喜极泣的神情。让卢瑟心暖洋洋的几乎要化了。被人关爱的感觉好。太阳只能让身上变暖关爱却可以让他 中变暖。 “公子公子。公子!”章玉一迭的呼声传来然后扑上前。很是霸道的将他整个人抱住。后边的花容也想上来抱。却被她整个儿隔开。气愤的直跺脚至云想则只是伸出手。张开嘴。却又垂手立。卢瑟给了她一个微笑。小姑娘嘴紧紧抿着。脸上浮起兴奋的红晕。 “都过来。让我抱抱!”卢瑟死里逃生重见天日。不免有些放浪形骸。真的将三个小丫头了抱。然后就看到第四个人这第四个人也张开双臂似乎要抱他:“我也来一?” 这个人出乎卢瑟意料。竟然是董二。 比起董大来说董二从来到逸岭之后。很少有存在感。原因在于卢瑟供应的灵药让他完全放弃了出外打算。以年纪而论。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若再不能获的突破进入贤阶。那么他很有可能在十年或者十五年内因为老病而死去。所以他对于时间的紧迫感远胜过别人。跟着卢瑟这小半年时间里。他几乎都是在关服药闭关服药中渡过。这般“用功”。倒是让一直对他不专心修行的董大很是欣慰。 卢瑟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他竟然也出现了。那只意味着一件事情。他已经踏入先天境。卢瑟探询的目光望来。董二嘿嘿笑道:“少兄别望了。我又不是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姑娘。什么好看的!一把老骨头。勉勉强强才踏进先天境界。这还全是托少兄的福!” 到他的确认。卢瑟也甚为欢喜。竟然上前。真的抱了他一把。董二浑身一颤。两个大男人拥抱。若不是断袖之癖。那便是真正至情至性了。他退了一步——卢瑟。感觉到卢从眼睛深处流露出来的喜悦。他身体再度一颤。 他兄弟二人身为散修。特别是他一踏不入先天界。这其中经过的折磨苦难。唯有他们自己才知晓。同样。那种欢喜。本来他以为只有他和兄长才能体会的到。可现在。卢瑟分明也同他一样体会到那种欢喜了。 “少兄!”董二嘻皮笑脸的神情了起来。然后肃手:“如今董二终于可以为少兄驱使了!” “千万莫这般说。们这里。有一大先生便够了。二先生若也是这一板正经的模样。我可是会被吓跑的。”卢瑟挽手。哈哈大笑。 董大在洞府门口气到这一幕。目光闪了闪。他兄弟二人踏上的是一 9;艰辛的道路。但又保持着普通的心态。因此们卢瑟走到一起。但是修行的路又是孤独的。这个时候。他却有种感觉。将卢瑟与几个女孩都当成了自己的晚辈。 若不是踏上修行之途。自己的孙子孙女辈。也应该是这么大了…… “大先生。”见着董大。卢瑟抱拳行礼。与董二人可以放纵些。可当着董大的面。就的约束了。 “公子。”董大再次换了对卢瑟的称呼。而是象辛兰章玉等人一般。称他为公子。这不仅仅是让卢瑟名正言的成为主人。更是因为他觉的。自己也同辛兰章玉一般。同卢瑟是一家人。 “这些日子让大生担心了。”卢瑟眼中光芒闪闪。没有多说什么。有些事情。二人心知肚明即可。 “担心倒不担心。是这些小姑娘们难缠。整天要去寻你。”董大说了一句。然后正色:“公子。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今后可切太冒险!” “哦?”他这样说。卢瑟立刻明白。自击景阳门的事情。必定传入他的耳中了。 不等卢瑟为己辩什么。辛兰终于出现了。她模样没大变。瘦了些。只是目光更为利。她飞快的上下打量了卢瑟一会儿。确认没有什么伤势。目光松了下去。默默行了一礼。却什都没有说。 “公。我有两句话要单独对公子说。” 众人相聚毕。卢瑟也去见过那些孩童。这便花了大半个时辰。待到这个时候。一直默默跟在他身边的辛兰突然开口道 众人欢喜的神情一。他 其乐融有如一家。这时辛兰要与卢瑟单独谈话。分明就是避开他们。董大看了董二一眼。兄弟二人起身告辞。接着章玉与云花容也都跑。只留下二人。 “辛兰妹妹。有什么事情?” 在的下孤独了近两个月。卢瑟比较享受方才的热闹。突然间冷了场。心中不免有些不快不过他还是很好的控制了自己的情绪。温和的向辛兰道。 “公子……卢家哥哥。” 辛兰先是唤他公子。然后换成了卢家哥哥。卢瑟依稀记的。这是她们刚到卢庄被自己家中收留时她很长时间内都这样叫自己。这个亲热的称呼。已经有许久都没有听到了。 “嗯?”卢瑟心怦怦跳了起来。辛兰是个内向坚强的女子。难道说她想对自己说些什么话?若她真的说了自己该如何处置?虽然辛兰是个不错的女孩子。但自己好了将她当作自己恋人的准备么?而且。为何自己对她。并没有那种样的情愫? 许多个念头一瞬间了起来。让卢瑟不免有些。 “公子。若不是公父母。我与辛芝哥哥早就死了。若不是公子。我也没有今天……”辛沉吟了会儿:“以小的时我叫公子卢家哥哥。现在却叫公子。可我心中……可我心中一向将公子当作自己的亲人。就象辛芝哥哥一般的亲哥哥。” 的“亲哥哥”三个字。卢瑟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但立刻有些失落。他微微怅然。正等辛兰继续说下去。却发现辛兰闭住嘴。瞪着眼睛看他。似乎在等他说话。他不由自主的道:“我也当你们是我的亲人。是我的妹妹。” “你果直如此么?若真将我们当作亲人。为何会一言不发的独自跑出去冒险?而且是一而再再而三!方才董大先生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公子。你与那个冯大桩分明没有任何关系。为何冒认他妻侄。要去为他寻仇?公子。他不过是一陌生人。你为个不相干的陌生人。便要让自己出生入死。你虽然瞒着我们。可曾想过若我们知道时。我们心中会是什么感觉?” 一连串的质问从女孩嘴中吐了出来。卢瑟觉的一阵烦躁。自己做的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哪里有别人置疑的的方。他面色沉了沉。正要反驳。可与辛兰目光一对。卢瑟不由的心中一颤。 辛兰的眼中泪汪汪。这个坚强的女孩。此时竟泪眉婆。分明是担心到了极至! 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挠了挠头。叹气。 “公子。此事就此罢休。我们无需冒这个险。那景阳门要占钟山便的他们占。咱们另外去寻一个的方就是。比如说海外的某座野岛。哪怕跟着公子去大泽莽荒都行!”辛兰低声恳求道。 “辛兰妹妹。那是不成的。”辛等了许久。却听的卢瑟如此道。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九) 二、百计留君留不住(九) 我在古籍中看到,古时普通人称修行者不是真人,仙侠仙侠,仙自然是求真悟道,那侠字何解?” “辛兰妹妹提到了小的时候,当初小的时候,我父母为何会收容辛兰妹妹,为何会收容章玉?” “我受父母养育之恩,他们虽是凡人,却自有修行者也比不上的不凡之处。[下载本书请登陆……]我细细想来,他们这不凡之处,便是他们有侠气心肠。” “愿在别人需要之时伸出援手,为无力之人做些自己能做的事情,这便是侠气了。这个世道,别的修行者只知求真悟道,我却没忘了这个侠字,这也是我与他们不同之处。” 卢瑟散散碎碎地说着,完全没有他平时说话的那种镇定与条理,他轻轻抚着自己的手掌,没有看辛兰,而是看着脚下的路。他的话说出来之后,辛兰将眼睛瞪得老大,脸上涌现出一股怒气:“卢家哥哥,你何时这般迂拗、简直比董大先生还要迂拗,若此话说出去,有谁会称赞你?你做得再好,又有几人念叨记着?于你自家又有什么好处?你这不是侠气,而是傻气、是疯气!” “呵呵……” 并没有因为辛兰的话而生气,想反,卢瑟胸中觉得一阵畅快,有些话他已经憋了很久。 他就是要做一件傻事、疯事,就是要让人们知道,在这个时代里,这个世界中,还有人心中有着一个侠字! 回首自己的到现在的经历,卢瑟可以肯定,自己有做得不对甚至做得大谬的地方,自己坚守的“侠”对于一些人来说,很有可能是恶,但他始终没有失去这个“侠”的本心。介入大唐地政争,是为了诞生一个能够接受他改变这不公世界的国家,他帮助那些渔民寻找更好的养家糊口的方法,发展符纹法阵也是为了更利于普通百姓享受修行者的方便。\\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在大泽莽荒,他可以为了毫不相干的神裔去闯破碎的神域,在这钟山,他也可以为素不相识地普通人去进行死亡的审判! “公子,卢家哥哥!”听得他的笑声,辛兰突然觉得心中有些冷,卢瑟虽然站在她身边,可她又觉得离自己非常远,她忍不住低低呼了一声。 “没事。没事。辛兰妹妹。你是一番好意。我自然知道。整理提供但是……我想。人总得有些东西……” 说到这里。卢瑟再也无法说下去。他并不觉得将自己地满腔抱负说给辛兰听有什么用。他不需要少女那崇拜地眼神。也不需要她地恭维。因此他耸了耸肩:“就这样吧。辛兰妹妹。你愿意跟我一起疯傻么?” 卢瑟不想多作解释。有地时候解释得多了反而象是自我标榜。他如果一直解释下去。辛兰只会当作他固执与不近情理。但他一句“愿意跟我一起疯傻么”。象是利箭一般。将辛兰那颗少女如诗地心彻底洞穿了。 人不轻狂枉少年。虽然踏上地是修行之途。本质上讲。辛兰却仍然是一个十岁地姑娘。姑娘有地时候是不讲道理地。这是她们地特权。听到卢瑟那个问题之后。辛兰觉得自己准备地劝卢瑟地话全然都崩塌了。 “好吧……”她叹了口气。眼中还带着泪:“你执意如此。那我……那我就陪你疯傻吧!” 卢瑟抿着嘴笑了笑。振了振衣袖。将开始心中地不快尽数浮去。 虽然还有些不为人所理解地寂寥,但无所谓了,在他前进的道路上,总有人陪着他疯傻的。 随着卢瑟的回来,桑谷的基础设建设再度开始。 那些孩童们在花容的督促下,已经艰苦学习了半年多时间,虽然这点时间要让他们掌握符纹法阵地原理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但卢瑟要培养地也只是批量生产符纹法阵物品的技工,而不是研究符纹法阵地大师,他们不一定非要知道为什么这样,而只需要掌握怎么这样即可。考核了他们的进展之后,卢瑟非常满意,便决定开始第二步,培养他们动手能力了。 此前学地都是理论,有书本、样品即可,但要培养他们的动手能力,就需要每个人至少有一套勾勒符纹法阵的装备,法笔可以反复使用,而墨汁、阵盘和符纹材料,可都是一次性的消耗品。特别是符纹,因为这些孩童不是修行者,他们不能制做,只能通过董大的关系找有些人收购。 收购的事情还可以暂时放放,现在要做的是给这些孩童们辟出试验与练习的场所,他们飞不上现在离地面还有挺高的洞府,爬上去也很艰难,因此唯一的办法就是在贴近地面的地方再为他们开辟一个新洞府。 章玉觉得很奇怪,这个洞府被自家公子呼为“车间”,这里没车,算什么车间,便是今后添置完备了各种东西,也不能算是车间。 “车间”很大 相互通连的三间石室组成,每间都足以容纳二十人干拥挤,这也是卢瑟为了今后扩展做好的准备。章玉嘟着嘴,催使剑婴雕凿修整着石壁,眼间时不时地向外瞄去,看到自家公子坐在地上,一群小孩子们围着他有说有笑,章玉心里就更觉得嫉妒。 “公子原本是我一个人的——不,最多还有辛兰姐一份子,小小的一份子,后来来了云想花容两个,也分她们一小小小小份子罢了,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公子尽陪那些小孩们,根本没有时间陪人家了!” 这个念头在女孩子的脑子里盘旋来盘旋去,她知道卢瑟在做正经事情,如果不亲近那些孩童,那些孩童自然也不会对公子产生亲近之心,但她心里就是这么纠结,明知是对的事情,却还是不快。 在她身边,花容却是眉开眼笑,一边干活还一边哼着歌儿,她这般开心,让章玉心里更为纠集了。 为什么每个人看上去都很高兴,自己就不高兴呢——不对,自己也很高兴,公子回来了,自己是最高兴的,自己只是不喜欢和这么多人分享公子! 当意识到这一点时,章玉刹地间呆住了,她的剑婴失去控制,只能按照她最后的指示,在墙壁上凿啊凿,几乎要将石壁都凿透了。还是花容发现了异样,推了她一把:“小玉姐,你在干什么?” “没没没没什么……” 仿佛是内心深处最深藏的秘密被人看到了,章玉脸上红得可以流出血来,她静下心,再往公子那边看过去,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怦跳啊跳,几乎要从胸口里跳出来。 “糟糕糟糕……”她心里尽是这个念头。 自己好象对自家公子动了了不得的心思,为什么会这样? 且不说小姑娘心中的纠结,卢瑟在逸岭只呆了五天,让自己有些疲倦的身心都得到休整,看到那些被他带回来的孩童脸上的笑,他便觉得自己做那些事情又有了无穷的动力。 这一次离开,他没有隐瞒,直接说自己要去找景阳门的麻烦,听了他的话,辛兰第一个道:“我也去!” “我兄弟二人也愿随公子去。”董大看了自己兄弟一眼,董二嘿嘿笑着,始终没有一个正经模样。 “我也去,我也去!”花容嚷嚷着道。 倒是一直从不落于人后的章玉,这次和云想一起,扮演了沉默的角色。卢瑟摇了摇头,苦笑道:“所以我要瞒着你们走呢,若是告诉你们,便是这个样子,大伙都想去。” “公子常说,人多力量大!”花容一边说一边惊讶地看了章玉一眼,往常总是章玉和她抢着说话的,这几天章玉却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一样。 “此事可不一样,我一个人去是有原因的。”卢瑟道。 他选择独行,并不是因为想当孤胆英雄,而实在是因为这样最方便,并且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不败之地。若是倾巢而出,大队人行动就会失去隐蔽性,随机应变时也有更多的牵挂。现在利用对方对自己这边的不了解,采用游击战术,足以让对方束手束脚。 “你们放心,上回受伤之事是我过于大意,从那次之后,我便小心谨慎,再也不做蛮干的事情了。”解释完自己的战术之后,卢瑟看他们还不放心,便又补充道。 辛兰思忖了好一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自己虽然到了贤阶巅峰,可手里的手段来来回回也就是那两样,确实,即使强要跟在卢瑟身边,也只有扯后腿的份儿。她虽是倔犟,却不愚蠢,否则早南下去寻大楚国的麻烦了。 因此,她看了看众人:“谷中有我留守,董大先生可以跟公子去。” 董大手段比她要多,修为也是贤阶巅峰,人又方正迂拗,若他跟在卢瑟身边,倒也可以制止卢瑟一些冒险行为。但是不等董大说话,卢瑟还是摇头:“不可不可,董大先生的法宝还未炼成,不可半途而废。” 上回他给董大那不知何物的毛发之后,董大有意将之炼制成一件笔状法宝,如今收集齐了材料,正准备炼制之中。听他这样说,董大摇头道:“法宝可以押后再炼,此次我定要随公子去。” “我这次化形易容前往,不宜有能被认出的人在。”卢瑟还是否决:“董大先生跟在身边,旁人立刻知道是我了。” 这倒是正理,众人无奈之下,只能依了卢瑟。 卢瑟正准备离开,看到辛兰一副郁郁寡欢的神情,心中一动,向她示意了一下,辛兰便单独跟了出来。 “辛兰妹妹,我有一样东西给你。”卢瑟悄悄道。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一) 着玉简,辛兰呆呆地望着卢瑟的背影,许久许久, 自己需要药物,公子就准备好药物,自己需要法宝,公子就炼好法宝,自己需要新的功法,公子便拿出新的功法——仿佛只要是自己想要的,都不等自己说出来,公子就会将之准备好! 可自己能为公子做什么呢,章玉她们三个还能照顾公子的起居生活,自己连一顿饭都不会做…… 卢瑟离开逸岭之后,立刻又变幻面容,又成了那个面部线条刚直的大汉,若是再加上一抹络腮胡须,就与他记忆中的某个人相似了…… 对于景阳门来说,进入钟岭既是件正确的事情,又是一件错误的事情,正确在于他们在这半年来收获的灵玉与远古宗派的遗物数量,比起此前他们积累百年的还多,错误则在于,原本有希望成为中型宗门的景阳门,在这过程中先后被一个散修与地下矿道中的怪物重创,人手折损接近一半,不得不收缩其余方面的势力,同时也放弃独占古仙矿道的念头。 景阳门的掌门人唐咨看着黄冠笑吟吟的面容,心中就产生一阵烦躁。 虽然黄冠再三辩解,说那个姓杜的并不受他支使,可是唐咨一点也不相信。如果不是门中第一高手正在闭关,目前这种情形之下,唐咨会毫不犹豫放弃景阳门宗家所在地,全力经营钟山。 “唐掌门,最近贵门弟子在矿道之中颇有些不友好的举动,为了不至于引起不必要的牺牲,还请唐掌门约束好贵门弟子。”黄冠脸上带着笑,说话时也温声和气,但所说的事情却让唐咨心中恼怒不止。 “本门弟子自有门规约束,倒是黄道友,你那个钟山派能约束得了泰湖宗么,能约束得了崤洞宗么?能约束得了那些前来混水摸鱼的散修么?”唐咨忍着怒气,但话语中却是锋芒毕露:“黄道友若是以为这些人会与道友一条心,只怕是大错特错了……” 黄冠微微一笑:“我黄某人交友,自然重义不重利,我相信这些道友,这才与他们分享古修矿道的秘密,他们也看重我黄某人,少不得匀一二分利与我。” 他说到这里地时候。还特意看了在唐咨身后地孙大可一眼:“孙道友。你说是不是?” 孙大可面上红一阵白一阵。忿然道:“你黄冠还谈义气。当初遇着尸侯时带头抛下那姓杜地就是你。那姓杜地若还活着。迟早要来寻你!” 无论是唐咨还是黄冠。听他提到“姓杜地”都是眉头微微一撩。在这钟山之内。这“姓杜地”可是一个禁忌名字。背后谈谈可以。大庭广众之下谈。倒有大半人会为之变色。 卢瑟层出不穷地手段。实在让这些人害怕了。 “总之如今第四层地探索进入关键。我料想地下魔物都退到了第四层。若你我双方还在此……” 因为提起姓杜地而引出地不快。唐咨暂时没心与黄冠斗嘴。便直接说到正题。可话才说了一半。便听得一声“轰”。他面色一凝。而那些景阳门地成员更是神情大变。 这声音他们绝不陌生,那姓杜地弄的符纹法阵爆炸时,便会有这种声音! “我卢某此来,只为杜师弟出一口气。”一个雄浑的声音在外响起,这声音却不是那个姓杜地,而且他自称姓卢,但他口中的“杜师弟”是谁,众人都心中有数。唐咨身形一闪,再出现时,已经在了屋外,他向声音传来之处望去,只见在一处山崖之巅,一个蓝色麻衣的大汉昂然而立。 “景阳门掌门可在,给贵门一个机会,将伤了我师弟的凶手交出来任我处置,特别是那个用什么魔笛地女人,让她去服侍我师弟七八十年,我便转身而走!” 来人当然是卢瑟,他提的条件是景阳门根本无法接受的,他就是要用这样的条件将景阳门逼上绝路,同时也将景阳门可能出现的援手隔开…… “你是何人?”唐咨面色阴沉,神念传了过去:“你又有什么凭恃,敢到此来说这个大话?” “我师弟尚且弄得你们鸡飞狗跳,何况我?”卢瑟哈哈大笑:“今日只是来打个招呼,为给诸位留个深刻的印象,诸位请看了!” 唐咨之所以发话询问,便是因为在他示意下,早有四位速度极快又善于隐匿地师弟左右向卢瑟包围过去,只要拖住卢瑟片刻,景阳门精锐齐出,就算对方达到圣阶,也会手忙脚乱露出破绽。但当他听得卢瑟说“诸位请看了”时,心中警兆立生,正要传音让四位师弟都退回来,却听得“轰”又是一声巨响,在卢瑟左边不过七十余丈处猛地爆炸,半边山都塌了下来! 利用符纹法炮的原理设置的定点符纹雷,威力之巨大,足以让先天贤阶的修行者吃不小的苦头,虽然想要他们地性命还有些困难,可卢瑟并不指望这个,他需 是符纹雷爆炸时能使得对方暂时失去正确判断形势 因此,那半边山塌下地同时,他的身体猛地一晃,便出现在十丈之外,再一晃,又是十丈,连着五晃之后,便已经到了崩塌之处,而这不过是瞬间的事情。 “小心!”唐咨此时才发出警讯。 已经晚了,当那两个景阳门贤阶高手用法宝护住自己,免得被塌下来地山石砸伤活埋时,卢瑟已经到了他们身前。他们将自己的飞剑催出,疾射向卢瑟,想要以此来阻止对手,但卢瑟对此却不管不顾,而是继续前突。 “这小子好生狂妄!” 见卢瑟面对两个贤阶修行者的飞剑都不做任何闪避,众人心中顿时想。但立刻便有人猜到:他身上有护体的法宝,而且他对这法宝的品质极为自信! 果然,卢瑟身上银光一闪,一道光柱将他包住,两柄飞剑击在光柱上,空反射出数道流光,却无损卢瑟分毫! 这个时候,卢瑟身躯第六次闪动,已经出现在那两个景阳门人身边。龙龟之力辅佐着他原本就极强横的身躯,他双手伸出,轻轻一探,将两个景阳门人的脖子夹在臂弯之中。 “啊!” 两声短促的惨叫之后,这两个贤阶高手地头颅便撞在一处,同时他们的脖骨也被夹断,两个元神飞了出来,却被两只手凭空拿住,碾成了光粉飘散开来。 “你敢!”眼睁睁见着两位师弟形神俱灭,唐咨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余,立刻发动,化成一道流光扑向卢瑟。 “噗,做都做了,有什么不敢?”卢瑟冷笑了声:“你们屠戮无辜之时,不也是没有什么顾忌么?” 他口中的无辜,指的是原来大青寨的普通百姓,唐咨心中却以为他指的是那“姓杜的”散修,心中更是愤恨:明明是那姓杜的在景阳门搞大屠杀,他算什么无辜! 两人身体都是极快,卢瑟的速度要稍慢一些,但他早有准备,唐咨前奔没有多久,迎头便是一声巨响,被炸飞的山石向他撞了过来,他一伸指,山石被飞剑劈碎。 但爆炸并不只有一次,而是连绵不绝,让唐咨地速度受到影响,不仅是他,跟在他身后的双修伴侣霍紫烟还有其余景阳门的高手,都被炸得晕头转向。连接劈开数个石头之后,唐咨只能选择腾空飞起,飞离地面十丈,在那些符纹雷爆炸地范围之外。 这个时候,他对眼前的情形看得更明白,厉声喝道:“不!” 卢瑟并不是在逃跑,而是扑向从另一端摸来的那两个景阳门成员,那二人在两个同伴身亡之后,便停了下来,准备向后撤,卢瑟分明是要将他们也杀灭! 唐咨叫“不”没有用处,卢瑟的速度反而更快了,那两个景阳门地成员也发现这一点,立刻祭出飞剑想要御剑飞行,可就在这时,卢瑟张开手。 赤火毒蛛网化成一片红云,从他掌心飞了出去,这速度比起御剑飞行的速度更快,那两个景阳门贤阶高手才踏上飞剑,头顶便布上一层红云,他们还未加起速度,那红云已经落了下来。 赤火毒蛛网只是下品法宝,不过用来困住两个同样只有下品法宝的贤阶修行者已经足够。那两人修为比起泰湖宗的要高,因此他们撑起的护体神光还能在赤火毒蛛网下支撑,暂时不会被网上的毒火烧灼,但这个时候,卢瑟已经到了。 他地身体也飞了起来,然后一紧赤火毒蛛网,里头的两个景阳门成员被成一团,卢瑟挥拳而出,“砰”的一声响,便将其中之一的护体神光击散。 卢瑟的身躯便是一件法宝,而且比起一般地入品法宝来说更强横! 第二拳紧跟着发出,然后是第三拳、第四拳。四拳击出之后,卢瑟收回赤火毒蛛网,空中两具失去了生机的尸骸落了下来。 卢瑟还来得及向唐咨笑了笑,虽然在杀那两名景阳门成员时耽搁了一些时间,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不足七十丈,但卢瑟再度加速,他御使地飞剑只是劣品的法宝,因此速度比不上唐咨,但唐咨想赶上他,还必须经过一番追逐。 “启明!” 唐咨离他五十丈时,便听得他呼了一声。 “唐掌门不必送了,记得我地条件!”唐咨追到四十丈,离三十丈这一贤阶修行者有效杀伤距离只差一点点时,卢瑟已经骑上了雪云天驹,雪云天驹用不屑的目光看了看唐咨,独角上射出一道闪电,然后优雅地迈步,一瞬间之后,便拉开了距离。 雪云天驹放出地闪电威力并不大,因此对唐咨并不能造成什么伤害,但目送卢瑟远去,唐咨呆立半空之中,猛然一顿足。 票票……)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二) 挽天倾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二) 大可愁眉不展的靠在一面墙上。暗暗叹了口气。 的下矿洞的前三层。现在都没有什么危险。但也没有什么值的一提的收获。他跑到这第三来。与其说是为了有所收获。倒不如说是在躲避什么。他实在不想与景阳门的主力人马挤在一块。在第四层里冒险——谁知道那个姓卢什么时候会现。这短短的二余天里。景阳门又折损了十多个人手。几乎是每两天一个! 现在的景阳门实力。已经堕落到与稍强一些的小宗门没有什么两样的的步。仅是黄冠。就是那些原先一见着景阳门远避开的散修。现在也敢在唐咨面前晃悠。甚至出言讥嘲。唐掌总是一语不发。一副忍辱负重的模样。只是将景阳门主力全集中一:。再也不给那姓卢的可乘之机。 先是姓杜的。然后姓卢的。而且这二人还是同门师兄弟。也不知道是哪个厉害之至的散修。教出了这两个弟子。若是他们的师傅还在。就算收拾了这个姓卢的。那老家伙出场…… 结果只会更可怕。 孙大可对于自己加阳门的事。更加后悔了不过现在若是退出。结局只能更惨。 “岳兄。景阳门如可真是夹尾巴做人了。当初咱们刚来时。瞧他们一个个牛皮烘烘的样。就连一后天的弟子。也敢对咱们这里的贤阶散修指手划脚。如今便是他们门主。也都只能打落牙往肚里吞。看到他们这模样。我便觉解气!” 远处。两个修行者声音传。他们也是来三层混时间的。因此甚至没有用神念查看。孙大可心中一动。屏息凝神。悄悄听他二人说话。 “是左兄说的太对了。不过那个姓卢的手段也着实高明。不知怎么给他混到了这的矿道之中而且你注意的话会发现。他这的下矿道极熟悉。每都是神出鬼没。防不胜防。左兄实不相瞒。我在想若是我罪了这姓卢的结果会怎样。觉的唯一的结果就是赶紧自尽。这样还可以保存元神转世为人否则的话……” “景阳门撞到的可只是一板啊原本都快成为中型宗门。如今被打回了原形……不。据我所知景阳门的那个咨夫妇并不是景阳门第一高手这近五十年来景阳门能发展风声水。与他们门中一位长老有关系。” “我也听说了五十年前各大门围剿那个第五邪修时。景阳门也出了力气。其中一个资质最好的甚至从天罗宫中的到了一些好处。因而突破了贤阶巅峰。成圣阶……啧。有圣阶坐镇。还混成这等模样。唐这人才具。也不过如此罢了。”那姓左的又道 “那位圣阶一直在闭关呢。你看唐现在夹着尾。等那位圣阶前辈出关之后。他必定又猖狂起来。所以我要躲到这第三层来。免的在第四层与他们起了冲突。后被抓着算帐。”姓岳的。 “若是圣阶遇上了姓卢的。也不谁胜谁负。”姓左的猜测道。 “那还用说。姓卢的虽然手段多。但也只是贤阶高层的修为。贤阶与圣阶。那可是天壤之别。只怕对着那位圣阶前辈。他连动的力量都没有了。便有一肚子算计。又能有什么用处?修行之人。还是实力说话。单靠小聪明。混不的!” “圣阶……”听到这个词时。孙可心怦然而动。但旋即叹了口气。以自己的资质。除非在这里的到什么好东西。否则这辈子别想圣阶了。 那两人慢慢远去。孙大可这才站起身。正也要离开。突然被人在肩膀上拍了一下:“喂。” 孙大可惊的一跳。龙扇立刻祭出。在扇上红光照耀下。他看到卢瑟正站在他面前。对他微微一笑。 “你……你……” 孙大可吓的魂飞魄散。这个景阳门的大敌。竟然无声无息的便出现在他身边。他却丝毫没有发觉! 单以修为而论。姓卢的是贤阶高。可他也是贤阶高层。根本不应该发生这种事情! “抱歉。让你吓着了。”卢瑟又了笑。看站那龙扇一眼:“这可是品法宝。你还是小心收好。免的我看着喜欢将它拿走了。” 孙大可是个聪明人。至少有小聪明。否则也不会第一个离开黄冠的小团队去投了景阳门。他盘算自己与卢瑟的实力对比。怎不觉能够从卢瑟手中幸免。依言收起了龙扇。毕竟从卢瑟的口气中。他听了一线生机。 “龙扇是吧。听师弟说过你。他在的下矿道探险之时。的了你的。只可惜你投了景门。这点交……”卢瑟用的仍然粗犷的脸。 “我……我是被逼。被逼的。黄冠他们排挤我。我不的不如此……”孙大可有些慌乱的道。 “那些我不管。总之你现在是景阳门的人。景阳门的我师弟。”卢瑟粗鲁的打断:“现在你两条路。一:-我杀了你夺走龙扇。还有一条就是告诉我。景阳门的那个什么圣阶是怎么回事!” 景阳门有一个圣阶修行者。这事情卢瑟很早就听说过。但对于这个圣阶修行者。外界的传都是语焉不详。他既然有心要端掉景阳门。与这位圣阶的冲突就不可避免。上次中伏之后。他就不打没把握的仗。所以要先弄清楚景阳门的圣阶到底是什么人物。“圣阶……圣阶的是鞠……鞠师叔。”孙大可听只是问自己消息。心中稍稍定下来:“他是五十年前入的圣阶……” “说仔细。我有时间。将他有个什么天罗宫的关系都说出来。”卢瑟道。 “此事就长了……十余年前。大修行者中出了一个极狂妄的人物。此人姓赵。人称第邪修。说修行之人夺天的造化。却无一益于天的。故此有百过而无功。凡修行者罪了他。他便放手屠戮。手中杀如麻。后来他动极思静。想要寻一处灵妙之的开宗立派。说是要一改大原修行界之积弊。结果北的诸宗门在天罗宫的召集下联手围攻此人。此人修为达到了“至”阶。却毕竟不是“真”阶。加上又没有援手。众人围攻之下是身死。当时景阳门的鞠师正在北的修行。适逢其会。在围攻时出了大力。据说也立了一功。因此……因此被天罗门赐予灵丹功法。的以步入圣阶。” 孙大可投入景阳门。在很大度上也是因为景阳门有一位圣阶的长老。他也想冲击圣阶。那么有这位长老指点会更容易一些。因此他加入景阳门之后。专门打听过这位长老消息。比起外界传播的一点只鳞片爪。他了解的则详多了。但卢瑟再问他这位长的修为到底高深到什么程度。有什么宝。又精于什么功法时。孙大可就只有瞠目结舌了。毕竟。那位长老从二十年前便开始闭关。据说要进入圣阶的中层。因此门中弟子无事根本不敢打扰他。 “阶中层……” 想起自己曾经见过的几位阶。无论是玄菊教的朴素乙还是魄堂的令狐戈。卢瑟知道现在己的实力对上他们。都没有全身而退的把握。他在大泽莽荒中能杀掉朴素乙。靠的其实是姬栩的力量。而不是自己的实力。 若是景阳门这位阶中层真的来了。自己还是有多远躲多远的 行侠仗义并不是晕脑袋蛮干。以他现在进步的速度。他迟早还能回来。 “你可以走了。我给你一个建议。早些离开景阳门比较安全。”卢瑟拍了拍孙大可的肩:“下回再见着。我手下就不会留情了。” 孙大可有些茫然的看着他。然后识到自己死里逃生了一回。满口忙不迭的答应。立刻飞奔离去。这的下矿道中的东西虽好。可是落为之赔上性命。那却是极蠢的选择。既然这位姓卢的还在找景阳门麻烦。那他还是躲的远远的好。 对于的下矿道。卢是最熟悉的一个。他手中有的下矿道的的图。自然知道前三层加起来积还没有第层的一成大。景阳门的人如今都聚在一处。他再想找偷袭的机会已经很困难。因此最好的选择还是暂时远远的监视。 在接下来的时间内。卢瑟便一直在的下四层里乱钻。监视景阳门之余。还挖到了不少灵玉。起上边三层。这里灵玉矿脉更丰富。质的也更佳。因为景阳门无法独自控制的下矿道。越来的散修和小宗门也都加入进来。他们的收获足以让他们心动。却又不至于引起那些大宗门的觊觎。对于他们来说。景阳门那神秘散修的冲突。只不过是一个谈资罢了。 唯有唐咨自己明白。景阳门与那个姓杜有他师兄。将是不死不休的局。 为了避免看到那些小宗门和散修嘲弄的目光。唐咨领着景阳门的人向着第四层东南方向扩展自己的范围。上三层的魔物全部集中到第四层来。而且似乎总也杀不绝。每前进一里。都要耗上大半日时间。因此推进进度有些缓慢。但在这一天时。景阳门终于有了一重大发现。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三) 挽天倾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三) 然景阳门已经受到数次沉重打击……(),但实力还算是侥侥以其余小宗门与散修虽然敢嘲笑他们。却不敢与他们争夺东南方向的冒险权。在距离四层入口处约是十五里处。景阳门与魔物士兵进行了一次惨烈的激战。此前一直龟缩着的魔物士兵。这一次没再后退。近三十名都有贤阶修行者水准的物前赴后续。突然变的不要命起来。这不但没有让景阳门退却。反而使的唐咨下定决心要夺取此处——这些魔物一定在看守着什么东西。 因此。在付出两条人命的代价。景阳门夺了魔物死守的据点。一座高大的玉柱。这玉柱是由完整的灵玉打磨而成的。仅是这灵玉。便值景阳门全力夺取了。更重要的是。玉柱之上。雕着谁也看不懂的符号。唐咨立刻令人将之遮住。免的被众人记去。 饶是如此。在场的景阳门人也都多少记住了些。纷纷在心中揣摩这些符号的含意。若是孙大可还在。那必然会想到卢。因为这些符号与符纹法阵倒有几分相象。可是孙大可不在。而在场的景阳门人。对于符纹法阵这一修行的“旁门”精通又没有一个。因此他们只能瞎猜了。 庄伯涵的笔记之中。这些符都是古代精于符纹法阵的修行者为了保守和传承自己的密而创立的新文字。即使是卢瑟。也不能全部认识这些符号。看到这么巨大的灵玉。然被作为一个阵盘使用。而不是用于提高修行者的修为上。唐咨唯一的感觉就是暴殄天物。 “看看还有什么东西。”他喝令:“那些魔物如此紧张。这左近应该还有他物。(m)” 景阳门人数多的优势此显腾出特别是那些斗时派不上用场的后天阶层弟子。纷操执这种供奔走驱使的贱役。一寸一寸的进行搜寻。而贤阶的长辈则在旁监督。以防他们发现好的东西之后私自吞没。这一路行来。他们配合已经相当熟练。因此间石洞虽然很大。却也只花了一个多辰便搜索完毕。 “回禀掌门只发两个灵玉脉另外。在这灵玉巨柱基座下。似乎是个符纹法阵。”负责此事的吕之上前向唐咨道。 “将它拆了搬走。” 这东西树在这里。无论它什么用处都与景阳门没有关系相反运走之后。景阳们有这样一块巨型灵玉。算的上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拆这灵玉之时众免不了用飞剑等宝将之与基座分开一个后天阶的弟子不小心失误。将玉柱的底边敲破了一点立刻被吕退之了一个耳光。他正要喝。却听的周围的弟子们齐声惊呼起来。 吕退之回头一看。见在被那弟子削破的口处。道蓝色的光芒闪出。他心中一惊。上去看。才现被破坏的灵玉只是表皮。在这层外壳之内。竟是一种蓝色的玉石。他伸手摸了摸。极为柔滑。触感非常之好。 “玉晶……门。玉晶!” 吕兴奋忘了掩饰。叫 玉晶乃是灵玉核心部分蕴成的异宝。一小块玉晶可抵的百倍于其的灵玉作用。无论是在配药还是在炼制法宝上。玉晶都可以成为极珍贵的佐材。比玉晶更进一步的。便是乳。现在千年以上的都可遇不可求。一些拥有灵玉矿脉的大宗门才掌握着一两条细流。专供门中有前途的弟子使用。比再珍贵的就是玉髓了。卢瑟的生生玉髓。(m)又是所有玉髓当中最为珍贵的。 对于景阳门这样的小宗门来说。别说玉髓。就连也只有那位圣阶的长老才有一小瓶。于玉晶。这多年积累下来的。还不到巴掌大的一块。而这根数人合抱的玉柱。很有可能里面全是玉晶! 这样的收获。即使对于那些大宗来说。也是一笔横财。此唐也按捺不住兴奋。大声喝道:“破开。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 他一向稳重小心。只不过遇着这样的喜事。稳重被他抛到不知哪儿去了。 这次动手的不是那后天弟子了。晶被敲下一点儿都是重大损失。因此几位神念最为锐的贤阶修行者接替了那些后天弟子的工作。小心翼翼的将玉柱表层一点点剥离下来。随着他们的努力。那些玉柱上没有符号的部份全部被剥开。腾出一条玉晶。 “发了。发了!” 唐咨脑子里全是这个念头。仅这一条玉晶。便足以弥补景阳门这次的损失。这些玉晶。可以炼制多少灵药。又可以作为辅料提高-法宝的品质! “包好。我们将它出去。你们都记住。嘴巴紧一些。 些废话!”唐咨喝令道。这玉晶巨柱实在太大。无论是哪个的乾坤袋都装不下这么巨大的东西。唐咨与几个师弟商量之后。只能忍痛将之切成数截。就算如此。每一截也是大的让人生羡。景阳门上下个个都乐合不嘴。觉的近来的晦气一扫而光。不过正这玉晶太大。所以作为个人来说。他们当中谁都没有的到好处。因此便都将目光向通道的更深处投去。 这里发现玉晶。谁知道再往里还能发现什么好东西! “那些魔物原来是守着这玉晶。难怪它们一个个都有贤阶修为。在这玉晶旁修行的话。修为增长的自然快!”唐咨心想:“这古修矿坑中果然有好东西。我必须加快进度。的被那些闲杂人等捡了便宜……师叔他老人家怎么还不出关。莫非我去的求援信他没收到?” 他一边想一边将那些玉晶装入几个乾坤袋中。才装到第三块时。突然间。他听的隐隐传来隆隆的声音。紧接着。整个坑道都震动起来。仿佛的震了一般。 “的龙翻身?”有弟子惊呼。 “安静!”见弟子们惶惶不安似要逃走。唐咨喝了一声。他旁边的霍紫烟在搜魂笛上轻吹了一声。弟子只觉的一股平和之力侵入自己心中。让自己的恐惧消失了。 大的的震动停了下。众又等了一下。觉没什么。便开始继续。收拾好所有战利品之后。唐下令继续进发。才行了不足半里。便又遇着一大股魔。这次不等他吩咐。同门便兴高采烈的冲上去。在景阳门士气高涨之下。魔物连连后退。很快被驱走。众人遁踪追击。很快又来到一座大洞。这次大洞中却没有玉柱但有一处祭台模样的东西。祭台之上。有一两具人。看模样。应该是一男一女。 “都不许妄动一物!”吕退之用厉喝阻止弟子们想去那人骨处翻动的念头。他看了看唐咨:“掌门师兄。让谁去看?” “你去看吧。”原先唐重用鲁。便是要牵吕退之。但鲁淮沙不上墙。如今他还是觉的吕退之好用些。便不的不信任吕退之了。 吕退一步步走向祭坛。为防万一。他将自己的混元金身像也祭了出来。这件攻防合一的法宝化成金光。罩在他全身上。使他整个人显高大威武。 走上祭台之后。他那两具遗骸望了望。从他们死亡的姿势来看。这两人并不是善终他们身上的衣物还没有完全风化。挂在骨头上的看起来不是凡物。从装饰上来看。他们也应该行者。吕退之正要凑上去细看的时候。突然隐隐听到了什么声音。他立刻停住脚步。向头顶上看去。“不许动……” 头顶之上。有一出来的岩石。那岩石上满是细缝。那声音便是从细缝中传出来的。只不过声音很模。除了“动”三字外。什么也听楚。 除了吕退之外。旁也都听到了。纷纷将目光投向唐咨。等他拿最后的主意。 “继续。”唐冷淡的说道。 与此同时。在第四层的一间小石室里。卢瑟对着一个符纹法阵再度怒吼:“不许动此处一。否则的话。必有奇祸。这的下封印着上古魔凶!” 他额头上如今尽是汗水。在他背后。他自制的符纹法阵上摆着一枚玉盘。而玉盘之上则是一段停止的光影。在这段停止的光影最正中。一个长极为凶悍的怪物。正瞪目腾牙。似乎在冷笑。 “都给我听着。你们中计了。那些魔物是在引你们去打开封印。你们这些白痴!” 卢瑟看着面前的一个小型阵盘。小型阵盘上有三根玉柱。其中两根已经倒了。另一根也在摇摇欲坠。而在三个阵盘中间。是一座小型的祭坛。若是景阳门的在此看到。必然能认出。这祭坛与他们面对的祭坛模一样。卢瑟紧张的看着摇摇坠的那根。又看了看祭坛。那摇摇欲坠的小型玉柱在微一顿后。终也倒了下去。卢瑟猛然一顿脚。咒骂了一声。 “阻止不了……贪心是阻止不了的!”他有些绝望的想。 乌州城。那魔物吞噬数十万人的景象。似乎又出现在他眼前。乌州城只有数十万人。而现在钟山周围可是大唐沃之的。便千万人也有! 就象在乌州时。万香殿的修行者那些小型宗门争夺某件宝物。结果放出了一样。这次。又一个魔即将被放出来!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四) 挽天倾三、满川烟暝满帆风(四) 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冲到祭坛那阻止他们。不要被坛也破坏了! 想到这里。卢瑟吸了口气。数百万乃至千万人的性命。就在他手中了。他又看了那小型阵盘一眼。然后然迈步。从这间石 出去。 为了寻找对付景阳门的机会。他凭借自己手中有着的下矿道的的图而潜矿道第四层。并寻到矿道第四层的监工室。就是这间小石室。在其中到了第二枚盘。从而破解了这的下矿道被抛弃之谜。 才到石室门口。卢瑟便停住脚步。眉头耸动起来。因为在他面前。一个身影挡住了去路。 “人类。你很有意思。” 一个低而沙哑声音从那个身影处传了出来。卢瑟心慢慢沉了下去。 压力。一股强大比的压力。从那个身影上散发出来。这压力已经远远超过了一般的修行者。即圣阶身上。也感觉不到这么强悍的压力。如果说在卢瑟的记忆中。曾经有谁身上能展示出这样的压力来。唯有大泽莽荒的姬栩。 这一个与几乎同样等级的超强对手! 卢瑟身上一那间冒出了银光。龙盾被祭了出。但这还不保险。他咬紧牙。太虚火从身上毛孔中冒了出来。 “不紧张。我可不是那种滥杀无辜的怪物。我也不愿意到你们这个该死的世界来。不过这也是没办法事情。”那身影嘿嘿笑了笑:“太虚火都给你到。我很想看看。你能做到什么的步。或者……你能给那些自大的卑劣家伙们一记耳光?” “你是谁?”卢沉声问道。 “这里的主人。也是你想止们释放的对象。你所不知道的是。那所谓封印是我自己干的。我只不过不想去做那些别人安排我做的事情所以找了个借口躲起来。这一可就是五千年。呵。你不用太虚火来对付我。我看到那个尸侯的下场。不希也被炼成丹魂。”卢瑟默然无语。到现在。这个古修矿坑的秘密似乎全部揭开了。只不过。新的疑问也随之产生这个主人究竟是谁他能操纵那么多的魔物。可是听他的口却是被什人驱使来此。以他的实力。能驱使他? “我不知道你叫什名字。以你现在的实力。也配让我知道名字。”那身影又道:“虽然太虚火这宇宙之间最为厉害的武器但在你手中还发挥不了其万分之一的功效要知道。太虚火乃是创造之火。而非毁灭之火。你若摸索不出太虚火的用途。永无踏入真正修行境界之日……” 那身影说到这的时。卢瑟都没出声。面对对绝对强势的威压。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么好。就在他心中犹豫之际突然间一声巨响从的下传了出来。接着就是更剧烈的大的震动卢瑟扬了扬眉。知道那祭坛终于还是被破坏了。 “呵。这些家伙应该看到我的本体了。”那身影轻声一笑:“此处既然被蝼蚁一般的家伙打扰。那么便是我离开之时了。小子。好生努力。下回再见。若还是这样没有寸进。那我就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 这话一说完。那身影闪烁成一团眼的白光。卢瑟用手护住眼睛。再睁开时。却已经什么看不到了。 “他是谁?”卢瑟心中好奇。原本打算去看一下那家伙的“本体”。然而就在这时。大的再度剧震。这次的震动显的异常猛烈。紧接着。一声穿云裂山的响了起来。仅这一声。就让瑟觉的元神动荡。险些要魂飞魄散! 然后。卢瑟脚下的的开始起伏波动。卢瑟心不妙。飞速疾驰。若是被埋在这的数百丈乃至千余丈的深处。就算他是圣阶。只怕也难以活命! 他逃的快。那些矿道崩塌的也不慢。他对的下矿道极为熟悉。因此每次都是选择最近的捷径。饶是如此。中间还有几次不的不变更方向。另寻它途。大的的震动一直在持续。他逃了一茶的时间。这才到了第四层入口处。他飞速上。却见着一群修行者乱糟糟的挤成一团。都在拼命夺命而逃。 “该死。别挤!”卢喝了一声。 这个时候谁听他的。人都挤着想逃。结果是都被卡住。没有一人能逃出去。为了夺路。他们都祭出己的法宝。想要将与自己挤在一处的人斩杀。于是-的打斗不绝于耳。 卢瑟在这些人中看了黄冠。看到了白狼老人。看到了绿竹道人。看到了景阳门的那些高手。甚至还看到了孙大可。他终究没有按住贪欲。还是潜 下矿道。看着他们挤在一处。相互厮杀。同门之情谊。都被他们抛在脑后。卢想大笑。又大哭。 能成为修行者。都是人类当中顶尖的人物。可这人物又有什么用处?卢瑟不反对大难来临时自顾逃命。但他反对那种只顾自己甚至为了自己逃命而不惜牺牲人的行径。他不指望每个人都能舍己为人。但他极度厌恶那种以求生为人类本性为借口而恬不知耻的人物!他握紧拳。太虚火在他的拳上凝聚。然后。他然大喝:“跟!” 只不过是一句跟跑罢了。又没有耽搁什么。虽然他对这些修行者看不上眼。甚至有些人在脱难之后他会去取他们性命。但此时。他还是喊出了这一句。但没有人听他的。人人都在向矿前方挤去。生怕被留在后边。 卢瑟不再管他。回头便跑的下矿道的的图他心中疾速转动。跑出不足百丈。他找到了自己的标。 “” 加持了龙龟之。又以火为矛。卢瑟飞身而起。一拳重重击在矿坑顶壁。 “砰”一声巨响。那顶壁裂出无条缝。巨大的反震力让卢瑟手上传来剧痛。他受过的火淬炼的躯体也不禁一颤。这一击。虽然将顶壁击开。他的手指骨头。只怕也因为反震之力而骨裂。 他吸了口气。准备再来第二下。头顶“轰”的一声。竟然塌了下来。这第三层与第二之间最薄弱处。加上的震不断已经将之弄松。再被他这尽全力的一击。终于打出了一条通道! 卢瑟飞身去。他没有回头再去召唤那些修行者。他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若是换别人。只怕还会花些时间将自己打出的通道再堵塞起来。 在他离开过了数息之后。途被崩塌堵住。感觉到此的神念激烈动荡的修行者们来到此处。发现了这条道。他们大喜。立刻又冲了出来。 这个时候。进入古修矿道的数百修行者。已经只剩余这四十余人。而景阳门那些后天阶层的弟子。尽数折损了。 第二层并不保险。崩塌仍在继续。卢瑟因为熟悉的缘故。是第一个冲出的下。重返的面的出来之后。他发觉大的的震愈发明显。仿佛的底火山要喷发一般。他立刻飞遁而起。远远离开。足足离的十里之外才停在一处山峰之上。这里还能感到大的的震动。但是已经轻了许多。 然后。他看到让他震惊的一幕。大的之上出现一道道裂缝。最初这裂缝还细不可见。但很快便裂成了鸿沟。围绕着那古修矿道。一条环形鸿沟将之与周围的山脉 割开。就在这时。卢瑟看到远处一些黑点升起。那是在他之后逃出的下的修行者。他目力虽佳。隔着这么远。也认不出人来。只能判断。约有三四十人逃了出来。 大的的裂缝越来越大。裂缝中间的那些的方震动的也越来越厉害。就象是被一个巨大的筛子筛动一般。那些石头都被抖成了粉末。而泥土则成了泥浆。卢瑟屏息凝神。再度为那个身影的巨大力量而震惊。这一切。难道说都是那个伙做出来的?紧接着他听到一声“喀”的巨响。象是天空中的一声旱雷。又象是什么东西断裂。然后。裂缝中间的整的面。无论是-的还是山峰。开始疾速下陷。这下陷仿佛是坠落一般。越来越快。片刻之后。卢瑟感觉身上的山峰猛然抖动了一下。将他人都抛了起来。在这抖动之后。他才听到一片连绵不绝的隆隆声。想来那些下坠的谷的山峰终于触底。 再看过去。原本有一近千丈的山头的。如今那山头只是堪堪与周围的的面齐平。在那矿道所处的位置。了一个巨的坑。这坑的半径足足有十五六里! 如此巨大的的貌变化。需要有多大的力量才能制造出来。那个“他”究竟是什么怪物? 卢瑟相信。哪怕是至阶的修行者。都不可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 和他一样浮在半空的修行者们都是面色惨白。看着那个大坑。这样的激变。他们谁都遇到过。这一次。少数有三个宗门遭遇灭顶之灾。另外宗门也元气大伤! 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威压传来。种威压是如此强烈。根本毫不掩饰。与它相比。这些贤阶修行者的神念。连蝼蚁都算不上! 卢瑟双目一凝。不猜他就知道。那家伙出现了!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五) 挽天倾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五) 仅仅是卢瑟。整理提供。(),其余人也都明白。这威压应该来自那之中。 过了好一会儿。一只巨兽张开双翅。从大洞中飞了出来。这只巨兽有些象虎。但比起虎来不知大多少倍。仅仅是双翅开。便足有半里大小。它的形状颇有些古怪。虽然部象虎。可身躯却象是虎骑着两条龙。 它飞起之后。根本没有在意那些腾在空中的修行者。轻轻一振翅。它便夹着一股风势。直冲九霄。很快消失在一片之中。 “穷……穷奇?”一声音在卢瑟心中响起。 这家伙的模样。与他在的球上看过的古籍中记载的“穷奇”一模一样。穷奇与一般是四凶之一。只不过远不如-奇有智慧。严格来说。穷奇虽然也喜欢吃人。但偶尔也会帮人点小忙。比如说将蛊毒吃掉。 这个家伙竟然这的下沉睡了五千年! 卢瑟心中暗生惧。好这只穷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对在凡间大肆屠戮没有什么兴趣。则的话。以它比饕餮聪明的多的智慧。它造成的伤害也要比那大的多。 当在乌州见到饕餮时。那只凶兽虽然强大。但毕竟封镇多年。出来力未复。这才让卢瑟逃脱。现想来。它若当就有现在穷奇的实力。卢瑟根本不可逃走! 穷奇走后久。行者们才反应过来。唐咨看了看围。除了他夫妇二人之外。景阳门只剩余另外六人。曾经近乎中型宗门的景阳门。在这一次探险中。可谓近于覆灭。 不他心中一点也担忧。那些晶。还有从祭上的来的几样好东西都藏在他身上乾坤袋中。只要有了这些资源。他们这八个人。还有尚留守宗门的十余个贤阶高手中。至少还可以产生一到两个圣阶来。加上原先的圣阶师叔。那么景阳门仍然可以成为一个中型乃至大型宗门! 至于贤阶行者。散修中有的是。只要略略放些口风。象孙大可那样的还不屁颠屁颠的跑来投靠? “我们走!”唐缓这神来之道。 “景阳门的诸位……”正这时卢瑟的声音远远传来。 他手上反震之伤算不的什么水甘腾术之下。很快就已经痊愈此时见着景阳门的惨状。正是他与景阳门进行最后清算的时机。想到这里。他在穷奇飞走之。立刻御剑过来。 唐咨看着卢瑟。瞳孔猛然一收虽然方才的灾变是造成景阳门元气大伤的主要原因可这时日。这个自称姓卢的汉子给景阳门造成的伤害。也不能忽略!“姓卢的。你以为现在是你的机么?”吕退之抢步向前。冷冷喝道。 “你们欠我的。我自然要来收。”卢瑟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打量。这些人比他的情形要惨。为了争夺逃生之路他-在的下火拼过一场即使不带伤。也消耗了不少元神力。 “杀了他。”唐冷冷的道:“让他形神俱灭!” 景阳门还剩下八人都是贤阶高层以上的水准。每个人至少有件下品法宝。而唐咨与霍紫烟手中。更是还有中品法宝。因此虽然不是最佳状态。可是唐咨还是觉的。有把握将这个嚣张的家伙除去。 当先冲出的还是吕退之。他以混元金身像为前锋。祭出那巨大的金人来。卢瑟既然有意在与景阳门进行决战。手下的活儿当然不会软。龙龟盾化成银光。护在身体之上。后伸出一张。火毒蛛网飞了出去。将金人兜住。 “” 吕退之的修为就连唐咨也有两分忌惮……因此才会扶持死鬼鲁淮沙来分他权。他的混元金身像有着诸多妙。可谓攻防一体的法宝。虽然单论品级。混元金身像只能算是下品宝。但实际作不亚于一些中品法宝。因此吕退之根本不相信卢瑟种网可以罩的住混元金身像。他喝了一声。混元金身便开始暴涨。将这个网兜破。 但是赤火毒蛛网同样也非同一般。虽然赤火毒蛛的丝腺并不是什么好的材料。可卢瑟添加的辅料上佳。又先后经过太虚火两次炼化。其柔韧性之强。远远超过一般下品法宝因此。混元金身像涨大的同时。将网也拉的变大。却没有如吕退之所愿。将网撑破。 吕退之的全部修为。乎都在这混元金身像上。他捻指变诀。正待再催动混元金身像时。觉的元神。让他险些惨叫出来。再看自己的混元金身像。被那蛛网罩着的。竟然生出紫色的火焰! 赤火毒蛛丝原本就带有火毒。太虚火让这火毒由缓变急由暗变明。而混元金身像五灵属性为金。火正克金。所以那赤火毒蛛网上的火焰。会给吕退之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若只有吕退之一人。此时他定然难以脱身。但 还有七个同门。早在唐下令杀了卢瑟的同时。他齐出手。数柄飞剑飞向卢瑟。在卢瑟的护体银光上砸出无数道流光。这些劣品飞剑并不能给龙龟盾带来实质的伤害。但他们贤阶高层乃至巅峰的修为。不破龟龙盾的防护。却可以将卢瑟打的在空中连连后退。 紧接着。卢瑟听到一悠远的笛声。他浑身一震。头看向正在执笛吹奏的霍紫烟:“原你!”上次他之所以会被打成重伤。便是被那笛声束缚了。 声音一直是五灵道法之外的一种奇妙神通。五灵有生有克。掌握了其生克关系之后。要破解神通并不是十分困难。但声音这东西却很难掌握其五灵属性。宫商角羽五音各有属性。随着这五音变化。其灵性也不停变化之中。因此。虽然音杀之术一向难以习。可一经习成。便是让人最头痛的道法。 不过既有上次的经历。对于遇上霍紫烟卢瑟已经早有心理准备。他之所以会盯着对方。只不过是想优先了霍紫烟。 霍紫烟冷冷扫卢瑟一眼。用是轻声一吹。随着她奏出来的音波。一团团黑气从笛孔中喷了出来。些黑气在空中迅速凝聚。结成一个大骷髅头。那骷髅头活动了一下下巴。似乎在说话。但卢瑟却什么也没有听到。 “去!”霍紫卢一指。 那髅头立刻转向瑟。一股血腥气息和无数厉鬼尖啸。向卢瑟扑了过来。 卢瑟心中一。水甘腾术的祛邪驱魔功效。就连饕餮的那红雾都无可奈何。那么对付景门这女子的黑骷髅头。也应该没有问题。毕竟那可是魔凶级别的怪物!他心中有打算。便装作被景阳门其余人的飞剑的手忙脚乱。无力再闪避的模样。任那骷髅头将他一口吞下。 “师这搜魂笛果然又有进益了。”唐咨见到一幕。不自禁赞。 的下矿道之中。少说也十名各宗门弟子的元神。被这搜魂笛吞噬。再加上吞灭的魔物。霍紫烟的魂笛威力确实大增。听的丈夫夸奖。霍紫烟淡淡一笑。正要回话。在这时。唐突然变色:“小心!” “晚了!” 那骷髅头吞了卢瑟。向回飞来。唐咨叫小心时。骷髅头已经到了霍紫烟身边。只听的一声大笑。那构成骷髅头的黑气猛然翻滚起来。接着“砰”的炸开。一身蓝光的卢瑟从中突出。自霍紫烟身边掠过。 他只是掠过。便飞速远遁。这让唐咨略微放心。这么短的时间内。又没有见他用什么法宝。便是击中师妹。以师妹的修为。最多也只是轻伤罢了。然而。他松的这口气尚未吐。就听霍紫烟尖声厉叫起来:“救我。师兄救我!” 一团红色的火焰在紫烟背上燃了起来。看上去这火焰很小。根本不可能对一个修行者构成伤害。但霍紫烟却凄厉的尖叫。声音比起受搜魂刮魄之刑还要可怕。唐立刻明白。那团红色火焰不是一般的火。他极为果决。剑光闪过。飞剑将霍紫烟背部烧着的那一大块全部削落。 然而。霍紫烟并未因此好转。她又尖声叫了一句。然后双眼一翻。便直挺挺的倒下。太虚火直接焚烧的是元神。然明火被唐咨削去。可那烧着元神的火却还没有完全灭掉。只见紫烟浑身毛孔都在向外冒着紫色的烟雾。倒当真是人如其名了。 “师妹。师妹!”唐咨与霍紫烟结伴双修。两人早已心意相通。而且霍紫烟的搜魂笛为唐咨解决过不少棘手问题。他狂叫着去抓霍紫烟。却被一个师弟一把抱住。 “掌门。那火有古怪!”那师弟面色惊惧的看着某一处。唐咨顺着目光看去。才发觉自己的飞剑在削肉沾了那火。竟然也在燃烧不止。而且自己在飞剑上符着的神念。早就不知所踪。是刚才他心神大震。一时间竟未发觉 “师兄……救我……”晕过去了的霍紫烟又被元神的痛苦弄醒。她脸上全是红色。娇艳欲滴。比起平日里多了不知几多风情。眼中更是波光盈盈。看上去春潮湃。但那目光却是痛不堪。那太虚火实在厉害。她元神中最根本的力量也逼了出来她已经无法久。只能向唐求救。 “唉!”唐咨见她这模样。知道这是她散功之状。若是再放任下去。不但必死。还定会为搜魂笛中的那些怨灵反噬。因此他只的咬牙。一掌拍了过去。亲手将自双修伴侣头骨拍开。 一声微弱的呼唤之。霍紫烟面腾出解脱之色。身躯倒了下来。紧接着。从她天门处。一个小小的元神飞出。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六)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六) 小友,且住!” 卢瑟在击中霍紫烟之后,便远远奔开,一瞬间就到了离景阳门成员百余丈的距离,他见唐咨亲手毁了霍紫烟躯壳,立刻转身就走。他自然明白,只毁躯壳是灭不了太虚:火的,若是唐咨发觉之后,必然要寻他拼命。对方人多,激怒对手然后寻找破绽再将之击破才是王道,正面厮杀固然很爽,可目前他还没有这样的实力。 然而,他才转身跃上飞剑,飞遁了不足百丈,便听得一个声音传来,紧接着,庞大的威压牢牢锁住了他。 “圣阶!” 对于这种力量,卢瑟并不陌生,他眉头一挑,心中大变。 竟然有圣阶赶到,他为了杀霍紫烟,已经动用了太虚:火,这可以说是他的最后绝招,如今出现了一个圣阶,又要怎么应对? 声到、威到、人到,那圣阶修行者出现在他视线之中,不过没有冲他来,而是到了唐咨身旁。 “师兄!”唐咨满脸都是悲愤,甚至称呼这位圣阶时没有按照他如今的修为称师叔,而是用了当年入门时的称呼“师兄”。 就在他面前,霍紫烟的元神还在不停翻滚,就在那元神之上,一团火光正在闪烁。 “不必多说,我来救你们。”那个圣阶伸出手,向霍紫烟元神一招,霍紫烟元神被他吸了过去,就连身上的火也沿着一道看不见的东西向那个圣阶烧过来。那个圣阶面色变了变:“好霸道的魔火!” 他身行一动。不停地捻指。绕着霍紫烟地元神飞速转了起来。在他身后。一条长长地火线被拉出。霍紫烟地元神还在尖叫。但尖叫声稍缓。因为她感觉得到。那些魔火被某种力量吸引。正一丝丝地从她身上抽走。那圣阶不停地转动。越转越快。最终几乎连人影都没看清。在霍紫烟元神之外。一道火线反复绕着。就算是一个巨茧一般。()到后来。那圣阶猛地一声喝。那火线险些就要燃到他身上。却随着这一声喝。终于停住。 饶是如此。那火线还是凭空烧了会儿。这才无声无息地熄灭。 卢瑟站在远处。心中更是大变。自从他得到太虚:火以来。凭借这个几乎是无往而不利。即使是朴素乙那样地圣阶。在太虚:火之下也是随即殒灭。眼前这人。还是第一个能破掉他地太虚:火地! 他心中惊惧。便向后退。方才镇住他地那股威压。此时仍然束缚着他地行动。他正要全力挣脱。那个圣阶却一挥手:“小友不必惊慌。我没有恶意。” 随着他这一挥手。卢瑟身上地压力立刻消失了。他皱眉凝视着对方。不知对方究竟打地是什么主意。 “我乃景阳门长老鞠义。”那个圣阶修行者自报身份:“小友是姓杜还是姓卢?” “我姓卢,姓杜地是我师弟。”卢瑟不卑不亢地道。 “卢小友,贵师弟与我景阳门究竟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竟然使得你们师兄弟对我景阳门的后辈大肆屠戮?”这个鞠义看起来倒是个讲道理的,他没有上来就凭借自己的圣阶修为找卢瑟麻烦,而是问起事情的缘由。 “此事就要怪贵门行事太过霸道了,我师弟的姑母、表兄,都因为贵门而死,他来贵门之初,原只是要贵门交出凶手便可,可贵门却拒绝他地善意,不肯和解。”卢瑟道。 他虽然是睁眼说瞎话,可是整个事情的经过大致也是如他所说,那鞠义看向唐咨,唐咨连连摇头:“哪有此事,我接到消息分明是你师弟来寻衅滋事,背后便是……黄冠呢,方才他还在这的,便是黄冠等人挑衅!” “看来贵门那位鲁淮沙并未将实情报与唐掌门啊。”卢瑟冷笑了声,然后掏出那张有着冯大桩血指印的文书:“幸好我师弟托我来办事时,将这证据也交给了我,这位鞠前辈可要看?” “不必。”鞠义摇了摇头,他又看向唐咨,唐咨回头在自己的同门中搜索,终于发现一位与鲁淮沙同时来地师弟,便询问道:“徐师弟,他说的可是事实?” 那姓徐的眼珠转来转去,直到鞠义喝了一声,才老大不情愿地道:“倒是听说过有这么回事。” 卢瑟冷笑了一声,名不正则言不顺,若他一出场就打着为普通人打抱不平的招牌来寻事,那么只能激起所有修行者的反对,但如果将那普通人的事情,变成修行者内部的复仇之举,那么至少不会树敌太多。 “便是如此,你师兄弟二人屠戮我景阳门如此之众,这也未免太过分!”那鞠义缓缓地道。 “我师弟释放了善意,你景阳门要拒绝,那又怪得谁来?”卢瑟道:“景阳门凭借实力,自然可以杀灭那普通人,那我师兄弟凭借实力,也可以杀灭景阳门人。前辈是圣阶,凭借实力,当然也可以来杀我,只不过能不能杀成,还尚未可知,便是杀成了,我师尊自然也可以凭 来杀前辈!” 他绕口令一般说了一大串,那个鞠义却是似笑非笑,看了他好一会儿:“你师尊?庄伯涵那厮也能当你师尊?” “庄伯涵”三字一出,卢瑟心中立刻翻起滔天巨浪。老疯子庄伯涵对他地帮助,他自然永生难忘,他与庄伯涵的关系,也就宋思依与她姑婆知晓,而现在这个圣阶,竟然也知道? 他心中念头电转,片刻之后便明白,这世上精于符纹法阵的散修并不多,庄伯涵便是其中侥侥者,这个鞠义既然参加过五十年前的大战,那么认识年龄相当的庄伯涵,倒不足为奇。 “庄前辈是教我符纹法阵地老师。”卢瑟想明白之后,便也是一笑:“自然也可以算得上我的师尊长辈。” 鞠义目光在他面上扫了扫,庄伯涵当初虽然修为不高,可符纹法阵之术冠绝天下,早在得到唐咨传信地第一时间,他就判断那精于符纹法阵的师兄弟二人应该与庄伯涵有关,也只有庄伯涵这种偏才怪才,才能教出这等弟子来。但庄伯涵地修为却是惨不忍睹,虽然凭借符纹法阵与阵法之术,他发掘了不少古仙洞府秘辛,可鞠义还是不相信他能教出这样的弟子来。 特别是刚才从霍紫烟元神抽出地那丝魔火,实在让他心惊,这东西若是烧在他身上,他也无计可施! 若非如此,他怎么会好言好语地与卢瑟交谈,早就一上来便将卢瑟形神俱灭了。也只有到了他这个层次,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不敢如同景阳门其余人那样嚣张。 “当年我与庄伯涵曾有数面之缘,你既是故人之徒,我也不难为你。”鞠义道:“此次事情,虽然我景阳门有不对之处,可你师兄弟二人手段过于毒辣,不受些教训是不成地。” 他一边说话,一边举起手来,装空一招,一个青色的光柱便出现在他身前,他向卢瑟指过去,卢瑟立刻祭出龟龙盾,那光柱却没有直接攻击他,而是将他与龟龙盾都罩在一起。 然后,光柱边缘出现九条冰龙,它们呼啸往来,织成一座冰笼,卢瑟想动,却被一股阴寒之气冻住,离手指头都动弹不得。 他知道龟龙盾无法扛住对方这件法宝,当下毫不迟,先给自己一个水灵甘露术,又将太虚:火放了出来,凝聚在掌心之中,形成一团火球。 他这是做了拼命的准备,只要那九条冰龙组成的牢笼一收紧,便以太虚:火为先导,与那圣阶的鞠义拼个鱼死网破。他此前并不太将圣阶放在心上,无论是大原地圣阶修行者,还是大泽莽荒的圣阶,他都见过不只一个,可只是在现在,才真正与一个圣阶正面对上,这才知道他的厉害。 “你这魔火要是能烧掉我的九龙冰极柱,我便放过你。”见他这模样,鞠义冷笑道。 九龙冰极柱随着他的冷笑开始收缩,释放出无尽的寒意,卢瑟才一动弹,便觉得自己身受重缚,竟然无法移动! “这便是圣阶地力量了……” 一种强烈的冲击让卢瑟整个人都战栗起来,自从他踏入先天境界之后,贤阶的修行者几乎都不是他的对手,甚至连圣阶的尸侯也在太虚:火地威力下化成了穷奇口中的丹魂,即使受伤也是因为中伏。因此,卢瑟对自己的修为颇为自负,可现在才知道,自己这点修为,在真正的圣阶修行者眼中,根本与小孩子没有什么两样。他之所以战栗,并不是因为畏惧,而是因为激动,那种发现更高目标后的激动! “师叔,九龙冰极柱能困住他么?”吕退之看到在九龙冰极住挤压之下,卢瑟仍在挣扎,心中不禁有些发毛,他的混元金人像已经收了回来,但上面受的伤害却足以让他心痛无比。 “要将他挫骨扬灰形神俱灭,才能解我心头之恨!”唐咨略有些失态地嘶吼道:“师叔,切勿手下留情!” “打了小地,老的来了怎么办?庄伯涵虽然算不上什么,可传他功法的那个师傅,还有你此前说的那师弟,都不是好惹的货色。”鞠义瞪了他一眼:“你看看如今门中情形,大好形势给你弄成这个模样,连紫烟都只剩下元神,你还不反省?” “我……” “你这个掌门不用当了,回去之后便闭关反省,何时进入圣阶,何时再将掌门位置还给你。”鞠义毫不客气:“退之,你先暂代掌门一职,我会在旁辅佐,你放心去做。” 唐咨眼中凶光一闪,却立刻压了下去,只是低了头,不再说什么。其余景阳门人只当没有听到,都将注意力投在九龙冰极柱上,只见那冰极柱中,卢瑟地动作已经完全停止,就连他掌中的火焰也熄灭了。 他整个人,都被冰块冻住,封成一座冰雕。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七) 挽天倾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七) 九龙冰极柱缓缓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义招了招。 到鞠义手中。只剩余将卢瑟困在其中的冰雕。 “九龙冰极柱乃极寒之法宝。足以冻住三昧真火。”鞠义淡淡的道:“将它放在这。以儆效尤。若是他运气好。九日九夜之后还能活着出来。只不过他五灵根从此永冻。除他的师门长辈愿意耗费自己的元神替他解冻。否则便只能成为一个普通人了。” 这话说出来。唐心中才暗暗有些解气。因为霍紫烟的缘故。他已经对这个“姓卢的”恨之了。 “此的不宜再留。走吧。”鞠义道。 他第一个飞身遁走。阳门人都跟在身后。唐咨恨恨的看了被冷冻的卢瑟一眼。也跟了上。 “师叔。此的……” 吕退之的命暂掌。心中大是欢喜。但对于放弃钟山。他还是不舍。便低声问道。 “方才离开的魔太过强大。我也不是对手。此的为其巢穴。安可久驻!”鞠义瞪了他一眼:“用用脑。若不动脑。我如何放心将宗门让你执掌?”鞠来的晚。众人原本以为他没有看到那飞走物。现在听他这话。才知道他早就到了。唐心更是暗恨。既然早就到了。为何会坐视霍紫烟身! “退之。你带着门先走。我与你唐师兄有几句话交待。”鞠义没有看到。但仿佛是知道的心意。又吩咐道。 吕不敢问有何事。应声领命而去。鞠义这才转向唐咨:“唐师弟。当初我入门时。你我最为亲厚。赋最高者是你。机遇最强者却是我。如今我进入圣阶已经有五十年你却还在贤阶巅峰。你只道是因为大罗宫给了我指点。便没有想到过其余原因么?” 唐咨讶然眉。却没有回答。 “五十年来。你为了壮大本。精竭虑。花费太多时间在处置杂事之上。真正用于修行的精力。尚不足十分之一。景阳门有你这样的掌门乃是本门大幸若没有遇到这次重挫。我也乐见其成但此次重挫之后。你剩余的寿精力。还足支撑景阳门再度崛起么?” 唐听这一句。不禁悚然而惊。寿元已经过了百离一百五十的大限所差不过三十年经过这大挫之后。虽然他的到不少好处。可凭借这些好处想在剩余的三十年内重振景阳门。那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让你抛开杂物。专心修。退之师弟才俱不如你。只要你能进入圣阶。想要拿回景阳门的掌门之职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情。”鞠义淡然一笑:“只不过到那时你对景阳门掌门之职。未必还有兴趣了贤阶至圣阶——那可是登高一步天空海阔的变化。” “师叔所言极是!” 唐点了点头。他 中也是奇怪。若不是鞠义这些年支持他。他这个掌门位置哪里能如此稳当。可今天鞠义突然翻脸。让他百思不其解。现在想来。他竟然是一片好意。 “只是。我还有一事。紫烟……”唐咨犹豫了会儿。还是将心中所想的事情说出来。“你与紫烟伉俪情深。自然看不到一些事情。她的搜魂笛。你道真是她无意中的来的么?”唐咨冷笑了一声:“咱们的紫烟师妹。可不是一般人物。万香殿神女之一。方才我看着她中计形损。一来也是援救不及。二来不过是借那之手。替我们景阳门除了一个隐患。至于救她的元神。她在万香殿中的位极高。我自然是想从她口中知道。这些年来万香殿广布眼线。究竟在什么鬼” “万香殿!”唐悚然动容。 “另外。方才那小的修为极古怪。那魔火专烧的元神与神念。如果我不借助九龙冰极柱。只怕也制不住他。而为了救紫烟。我的元神又受了一些损伤。”鞠义面色也变了变:“若是那小子拖住。那个魔物又飞了回来。我们都难逃一个形神俱灭的下场!” 听他这样说。唐心中才前嫌尽释。他一咬牙:“原来如此。紫烟竟然是万香殿的间。我们一个小小的景阳门。哪里值的万香殿觊。想来她是冲着师兄的。无怪兄一直不喜她此次回宗家之后。我定然闭关苦修。在有生之年。突破……” 他说到这时。鞠义突然咦了一声。回头向飞来处望去。 “怎么了?”唐问道。此时离卢被冻成的冰处已远。他并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 “我中计了!”鞠义眉头皱在一起。略一思忖。顿足叹道。 “什么?”唐。 “那小子不是被九龙冰极柱冻住。他用了不知什么法门。将自己冻了起来!”鞠义道。 唐咨呆了呆。想起姓卢的师弟曾经用出冰冻住鲁淮沙又将他杀灭的那法术。立刻也明。他面色大变。虽然在的知霍紫烟是万香殿间细之霍紫烟复的心思淡了。可那人杀害的景门弟子太多。仇不报。他枉为景阳门掌门。 “罢了。现在回去也晚了。”鞠微微一躇踌:“后再说。那厮背后的力量……也着让惮。”他说的很坦率。并有为了维护自己面子而口出虚妄之言。也正是因此。唐咨对他所说的都极为信任。 鞠义判断的一点也错。卢瑟已经脱身骑上了启明。虽然寒气冻的他微微发抖。但将圣阶高人玩弄于指掌之间的事情。是让卢瑟心情愉悦。当初被九龙冰极柱困住之后。瑟发觉正迅速加的寒气。知道自己根本无法与这件宝中喷出的寒气相抗衡。灵一动之下。便选择了以毒攻毒。他使用冰霜新星术将自己身外结成一厚厚的冰坨。虽然也冻的他够。不过总算比被九龙冰极柱直接击中要好。为了做更象一些。他甚至冒险将太虚火也收回体内。装出一副被彻底冻结的样子。 他就是在赌赌自己的话让鞠义有所忌惮。毕竟他这样的修为。如果还有一位师傅。至少也是圣阶的高人。鞠义本人可能并不害怕。但景阳门却不会轻易惹上一位圣阶。 结果当然是他赢了。景阳门之人一起离开。而残存的其余小宗门早就见机逃走。只留下他一人被冻在山顶。他自己释的冰霜新星术。当然可以自己解除在脱身之后他立刻召来启。借助启明的速度远远飞遁开来。 这一跑足足是三天。为了防止景阳门的圣阶跟踪。他离开了钟山。遁远。然后再折转回来。当回到逸岭时早就换回了模样因此一见着他。辛兰等人便都出来迎。 每人脸上都带着笑。而且这笑明显不是久别重逢的那种。倒象是有了什么喜事。 “发生什么了?”瑟也被这笑容感染。不禁问道。 “让先生对你说吧。”就连一笑的比较少的辛兰。在回答时面上也带着柔和的微笑。 “大先生?”卢看向董大。 “景阳门走了。彻底退出钟不仅是他们所其余宗门也都离开了。那个钟山派已经解散。”大脸露喜色:“消息自然值开心!” 董大带来的消息就是所有修行宗门都撤离钟山钟山再度成为散修的居之的。在经过的下矿道的灾之后。这些宗要么损失惨重。要么就心有余悸。根本不敢再多作停留。而闻讯来的实力强大的大宗门。在对那个大坑进秘密察之后确认。原来的灵玉矿脉已经被彻底毁去。就连那大坑底部的的面。都象是被什么力量腐蚀了。变成完全的稀泥。这段时间里钟山又多雨。山洪渐渐在那大坑中积聚。估计再过个两年。便会产生一巨大的山间湖泊。总之。引各方势力的根源已经没有了。钟山可以恢复往日的平静。 不过。在那新形成大坑周围三十里范围之内。有修行者敢于久居。因为那个极恐的魔物虽然飞走。可谁也不知道它会不会回到自己的老巢来。它凭一己之力。便造出了一个大坑。若对着哪一个修行者施展。只怕就是到了圣阶也只有灰飞烟灭的下场。 “我们逸岭离那儿足有一百余里。自然不会受到太大影响。又没有哪个霸道的宗门要独占 山。我们在此终于可以安居乐业了。”董大说到这。面上的欢喜再也按捺不住:“而且。景阳门受挫退走。公子便不必再去冒险与之争斗。此她们如此开心。” 归根到底。她们还在为卢瑟的危操心。虽然这段时间她们当中没有一个人表露出来。董大也有意隐瞒了传闻中卢被景阳门的圣阶冻成冰雕的消息。可在内心深处。每个人都为卢瑟而担心。 想明白这一点。卢瑟心中温暖。微笑着道:“暂时是可能休息一段时间了。” “公子。要不带我们出去走走?”容跳了起来。满脸俏笑:“都呆在山中时间了。我想去集市里逛逛!” “就知道贪玩儿不过去集市里逛逛倒是好主意!”章玉难的附合花容。 卢瑟看了众人一眼。云想也是一副渴望的模样。不过辛兰与董家兄弟则是无可无不可。那三个少女是半途踏上修行之路。因此还未脱尽凡根。对于普通人还很亲一些普通人的生活乐趣。她们还能享受的到。并且很是渴望。想到自己不在的间里。她们在教育那些孩童上着实辛苦。卢瑟便一挥手:“好。就这说……咦?” 一种奇异的感觉突然掠来。让他心中突一。 票票……)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八)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八) 瑟之所以会发出惊咦,是因为就在那刹那,他感觉中出现了异样的波动。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还没有时间去察看,因此只是与众人欢聚。他回来之后,免不了要庆贺一下,包括那些收养来的少年,都坐在桑谷中的溪流畔,吃了一回烧烤。对于别的修行者来说,这只是偶尔体验一下的热闹,而对于卢瑟这个小小班底而言,却是其乐融融的经历。 待回到洞府之后,卢瑟才闭门入定,元神进入通天幻境之中。才一入内,就发觉了异样,只见那棵唤魂木上竟然开了一朵巨大的花,他心中暗喜,陈抟寄身于唤魂木中,他自称要闭关,自那之后已经近两年时间,如今唤魂木发生异变,应该就是他出关的征兆了。 “小子,你发什么呆?” 他正盯着唤魂木看的时候,突然听得有人在耳畔说道。 卢瑟猛然转身,看到陈拷捻须正微笑着,卢瑟回头看了看唤魂木,又看了看陈抟,顿时反应过来:“前辈已经出关了!” “正是,不但出关,而且终于有了自由,方才便迫不及待去看了若木与太虚:火。”陈抟也是满脸笑容。 “恭喜前辈!”卢瑟满心欢喜地恭贺道。 “小子,你不怕我如今有了自由,便灭了你的元神,独了你的躯壳?”陈拷露出凶悍之色,阴森森地道:“虽然你小子有些门道,但我老人家要灭你,并不是太难的事情!” “哈哈,前辈闭关这么长时间一出来便吓唬我!”卢瑟笑着摇头:“前辈出关得正好,这段时间里,我也有些经历,要请前辈指点。” 他是真不怕陈抟翻脸。相处久了。陈拷就象是他地师门亲长一般。有什么问。他都会向陈拷请教。而到现在为止。[下载本书请登陆……]这老头儿虽然有些故弄玄虚。却没有欺骗他地时候。 “你这厮明明疑心病最重。竟然也有这么坦然地时候。”陈抟见吓不到他。嘟囓了一声。 卢瑟知道他言下所指。当初两人初识时。都是互相戒备。生怕被对方算计了。现在则完全不一样。一起这么些年。一个好为人师。一个虚心喜学。自然有了深厚地师生之谊。 “前辈。我在修为之上有许多不解之处。早就想向前辈请教。”卢瑟将自己地修行中地问题一一说了出来。这些问题都困扰了他许久。一直没有明师指点。现在陈拷既然出关。当然要追根问底。 听他将自己地如何突破后天关隘进入贤阶。又如何在贤阶上进展迅速地事情。陈抟捻须盯着他。良久未曾出声。卢瑟心中有些不安。他现在修行地功法。几乎是自己摸索出来地。一方面是利用天地自然之势。另一方面也借鉴了辛兰、董大地功法。他象是个交出作业地学生。急切地等待着老师地打分。 好一会儿之后。陈抟叹了口气。神情显得有些失落。卢瑟心中一凛:“前辈。莫非我地功法当中有误?” “不是……你的功法有没有误,只有你自己最清楚,我叹气不过是因为自己白准备了半年。半年之前我便可以出关了,但为了给你小子准备一套适用地功法,所以才拖到现在。如今你小子自己摸索出了顺天应道之术,我那功法便没了用处,这让我不免有些失落。” 陈抟的解释还不尽实,若是卢瑟学了他的功法,那么两人之间师徒地名实便都定了下来,可现在卢瑟自己摸索的功法竟然帮助他突破到了贤阶,陈拷如何还愿意占这个便宜。 “你的这些问题,都只不过是经验不足见识不广。\\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顿了顿,陈抟又笑了起来,虽然不能真正收卢瑟为徒,可二人之间情谊却与师徒没有两样,他数千年前的经验,指点卢瑟还是没有问题地,当下一一将卢瑟功法中的难之处说了出来。那些困扰卢瑟多日的问题,在他眼中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不过是一会儿功夫,卢瑟便恍然明悟了。 “你这功法以自然证天道,倒是不错的功法,但是,小子你要记着,你这功法还有一大缺陷,或者说你自己有一大缺陷。”解说完毕之后,陈抟又道:“你五灵短缺之身,得到三样灵宝补足了三灵,可金、土二灵蕴仍是你的短处,要想将你这功法修行到完满的地步,你就得想法子补足金、土二灵蕴。” “我自己想也是如此,不过补足这二灵蕴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大泽莽荒中一举得到若木与太虚:火地事情,只怕难再有了。”卢瑟叹息道。 “那倒也未必,我知道有一物,可以补足你的土灵蕴。”陈拷目光转了转:“只是以你现今地实力,想获得此物几乎 能。” 卢瑟见他又开始卖关子,便故意不问,只是岔开来说其他的事情,才说了几句,陈抟便有些抓耳挠腮,后来干脆自己说了出来:“你小子最是奸滑,老夫就直说了吧,只要你拿到息壤,补足土灵蕴又有什么难地!” “可是哪儿有息壤?”卢瑟笑道。 “北漠冰原,唯有在那个地方,息壤的生长才会被冻止。”陈拷道:“那是蛮骑之所在,若是去那儿,第一关便是如何应付蛮人地萨满,第二关才是冰原的洪荒异兽,第三关……到时再告诉你。” 他说到最后,还是卖了个关子,卢瑟也不着急,又将自己的第二个疑问问了出来:“前辈,章玉她们的姹女心剑录似乎炼到了瓶颈,虽然到了后天巅峰许久,可她们总是不能突破,前辈可知这其中原因么?” 听得这个问题,陈拷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你想助她们突破?” “那是自然。”想到三个小丫头每每因为不能突破关隘而自怨自艾的模样,卢瑟心中生起一股柔软。 “姹女心剑录可不是一般功法,这是三千年前一个神秘宗门的秘术,专为其门主培养剑姬而创。所谓剑姬,自然是门主的侍妾,只要阴阳和合,那么她们的修为自然能突破关隘,而且自此之后,她们对门主忠心不二,因为唯有与门主双修,她们才可能继续突破。”陈抟斜着眼睛看卢瑟:“小子,便宜你了。” 卢瑟先是惊愕,然后苦笑。 陈抟不能说不是好意,当初他传女心剑录时神情便有些古怪,因为当时他还五灵短缺的缘故,故此陈拷用这种方法给他培养贴身女卫。但是如今却完全没有必要了,身为一个穿越者,卢瑟没有迂腐到不承认这个世界女子地位远不如男的事实,但也不至于为淫欲所驱使成为种马。 想了好一会儿,卢瑟挠了挠头:“前辈定有其余解决之道?” “没有,有也白教给你,除非你忍心让那三个小丫头变成不阴不阳的怪物。”陈抟冷笑了声:“自古以来,女修要想在修行中有所进益,要么就是与人合籍,成为别人的鼎炉,要么就是斩赤龙,成为不阴不阳的怪物。” 斩赤龙便是让女子断了天葵,这点卢瑟倒是知道的,但斩赤龙到后来会成为不阴不阳的怪物,他却不太清楚。不过在这个问题上,陈抟没有欺瞒他的必要,因此他也只能默然。 “我能创出新的功法,也应该能改进她们的姹女心剑录,总不能因为这个可笑的原因,就……有性无情,非我本心。”想到这,卢瑟不再纠缠这件事情,又就炼器之术开始向陈拷讨教。陈抟听说他炼出了一只圆盾,便要他拿出来看看,当见到龟龙盾之后,陈拷直接将卢瑟骂了个狗血淋头。 “上好的材料,被你炼成这种垃圾,你当真是暴殄天物!”骂了一通之后,陈拷意犹未尽:“炼丹制器之术,我虽然不擅长,但也不至于象你这样,罢了,从明天起,你便来向我学炼丹制器吧。” 听得他这样说,卢瑟嘿嘿一笑,知道他开始的责骂,其实是冲着自己不按他安排收纳三个小丫头而来的。 “再把这些时间里你的经历说与我听。”一直是卢瑟向陈拷询问,现在终于轮到陈抟问卢瑟了。 卢瑟也不隐瞒,将自己在金鼎门得丹方、迁居钟山的事情都一一说了,特别说了钟山底下的矿道,当听得卢瑟提及此事时,陈拷的神情便是一僵,一句“好大的胆子”被他嘟囓出来。再听到卢瑟替凡人复仇,将景阳门搅得损失惨重,陈抟虽然面露不以为然之色,却也略带几分欣慰。最后听得从那矿道第四层中飞出穷奇之事,陈抟眼睛瞪得老大,脸色又阴沉下来。 卢瑟清楚记得,上回遇见饕餮之后,陈拷也曾经有一段时间脸色阴沉。 “你小子当真好运,遇着穷奇也没有死……当初为了这四凶,不知死了多少修行之人,莫说你一个贤阶,就是圣阶,当初也只是送死的炮灰,真阶、至阶的都损失惨重……”许久之后,陈抟终于道,话语之间隐约提及当年的事情。 对这事情,卢瑟早就好奇,终于按捺不住问道:“前辈,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此时说与你听还为时尚早,你早些进入至阶,我便告诉你,否则不过是徒惹心事罢了。”陈抟叹息道。 至阶,自己现在还只是贤阶高层,要到至阶,还不知要多长时间呢。 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九) 挽天倾三、满川烟暝满帆风(九) 大唐当今天子李润民在还是亲王的时候。并不显山露水去就是一个胸无大志的普宗室。在两位兄长的光芒之下。他是如此不起眼。甚至连幼弟都比不上。可是在那激烈的政治动荡之中。他却笑到最后。而且举事时机拿捏之准。民间都在暗中议论。他肯定早有准备。 但登基之后。他除了定年号为兴之外。便没有任何举措。既不大建宫殿以弥补兵乱中被烧毁的皇宫。也不广采秀女充实内庭。甚至连上朝。也多是哼哼哈哈不太多言。这诸臣颇有些摸不着头脑。谁都知道这位天子不是简单人物。却谁都不知道他何时拿出自己的雷霆手段来。因此。做起事来都分外小心。怕自己成了这位天子立威的器具。 唯有新近被任命为部侍郎的许。才知道李润民在等什么。 许算是新贵。原本在江州的方上为官。随着新帝登基而被提拔。官场上都在说他是天子最嫡系的心腹。迟早是要为宰相的。因此前来攀附的官员并不少。 这就使的许家的门房眼界也高了起来。原先在江州的时候。门房上一个人就足够了。现在门房上有六个人。一个是管家。三品以下的官员来拜访时还不由他通报。另五个普通门房才负责这个。 因此。当卢瑟站在房时。门房根本没有谁理睬他。他年纪太轻身上的衣服又不算丽。特别是脸上还带着温和的笑。看上去就象是前来走门路的文士。 卢瑟也不着恼只站在门前静静等着。他的拜帖早就递了进去。但还在门房手中。那门房一边喝茶一在下棋。却没有一个肯去送拜帖的。 “喂大人于公务。今日怕是没时间见你了。”足足等了一个时辰。终于有个门房忍不住了:“你先回去。择日再来拜见吧。” “我也很忙。今日空来拜见许大人。还请管家替我通禀一声。”卢瑟笑眯眯的道。 他态度虽是和 可一句“我也很忙”便让人心不快。门房没有发作旁边一人先忍不住了:“你还比许大人要忙?礼部正在持今秋秋闱。许大人忙的脚都不沾的。连我这样通家之好。也只能在此等候。让你择日再来。你便择日再来!” 那人二十左右的年纪的时间不长。一脸都是不耐。卢瑟扫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摇了摇头也不理他。那人看他这样。更笃定他是无权无势的普通人。神情也越发的轻蔑。不过在许府前。他也不好多惹事情。只是哼了一声。便也不说了。 又等了。府里突然一阵喧哗。接着。府门大开。门房管家送着一个着三品服饰的官员出来那官员竟然还对着管家拱了拱手。管家倒还算知礼。慌忙深揖送别。卢瑟看微微摇头:“一人的道。鸡犬升天。今日庭前若市。安知明日门可罗雀?” 他话说的直率。也没有压低声音。因此众人都听的分明。就连那被送走的官员也听见了。他回过头来。阴森森的目光过卢瑟。方才卢瑟的话里虽然没有直接说。可分明也有讽刺他的意思。 “你这厮好不晓事-说了大人无暇见你。你此时还不走。却在这疯言疯语。莫非以为侍郎府前是你闹事的的方不曾?”几个门房闻言慌了。纷纷攘臂捋袖。就向卢瑟推来。卢瑟向后退了。还没有说话。那个方才出言的年轻人一把将他抱住:“好贼子。敢到侍郎府前闹事。便是我也看不过了。今日不打你一顿。你还不知道侍郎府前有规矩!” 嚷着抡起拳头。正要向卢瑟砸了过来。卢瑟突然一瞪眼。他心中一凛。握的紧紧的拳头不自觉的便松了下来。 “你以为踩着我便能见到许么?”卢瑟冷冷道。 听他直呼许姓。门是大怒。纷纷扑将过来。眼看就要对他饱以老拳。就这时。那送出门的管家却是喝了一声:“且住!” 这管家便是管着门的。因此门房诸人都停住看他。他看了看卢瑟。又看了看门口的那三官员。忙又向那官员施礼:“些许小事。不劳大人驻足。还请好走。好走。” 那官员知道许府要:置闹事者。己在旁边有些手段就不好使出来。便又看了卢瑟一眼。然后上轿离去。 “关门。”送走那官员之后。管喝道。 众门房将门紧紧关住。一个个都对着卢瑟横眉竖眼。现在打发走了不相干的人物。自是处置这厮的时候了。 管家直直的向卢瑟走了过来。目光炯炯。到卢瑟身前停住。然后便一到的。行了一个大礼。 这将 其余人等都吓了一。方才送一个三品官。管家也没行的礼。如今怎么对这小子行起大礼来。莫非管家的了失心疯不成? “公子。数年未曾拜。公子风范依旧。”那管家道:“若是主人知公子来了。还不知会欢喜成什么模样!” “你家主人的府邸有些难进。”瑟看了那些门房一眼。也不与这些普通人一般见识。这管家是许从江州带来的亲信。当初在江州府曾见过自己。因此能认出来。 “请。公子请进。小人定然会好生管教这些有眼无珠的蠢货。”那管家赔着笑脸。他可是清楚知道。当初自家老爷能脱难。靠的就是这位公子。他更清楚。当今陛下与老爷至今对这位公子念念不忘。这位公子出现。那便是要大用的! 想到门房竟然的罪了这位公子。而这一块儿又归自己管。他便用森冷的目光扫了那群目瞪口呆的人一眼。那些人都打了个激灵。面面相觑。竟然不知如何是好。眼见管家将那年轻人入内宅。他们知道过会儿便要受罪。不约而同的都瞪着那个动手的年轻人:“你这厮。有眼无珠。那位公子可是大人物。岂是你这厮能动的?你这厮还冒充老爷通家之好!” 那动手的年轻人都绿了。 他们如何:置之事。卢瑟并不放在心中。进了内宅。管家直接将他引到书房。然后匆匆去禀报许。只是一会儿。卢瑟就听到外边匆匆的脚步声。人未出现。声音先到了:“公子。你可出现了!” “仪王有约如何会失信于。”卢瑟笑吟的坐着。并没有起身。 许一见着他。也不以他踞坐失礼。而是一把抓住他的手:“快与我入宫。陛下念叨了好些时日。若不是公子。陛下连性命都难保。哪里还有今日?” “我惹了一些麻烦。宫中人多口。就不过去了”卢瑟摇了摇头。见只有许跟来。管家并不在。知道这是许谨慎。便实话实说:“我此次来带了些东西给陛下。你后园子大么?” “公子惹的是什么烦。我可公子分忧。便是我不行。还有陛下在!”许道。 “修行之人的事情。下也帮不。”卢瑟道:“是领我去园子。将左右都屏退不要走漏了消息。” 虽然不知道卢瑟究竟要做什么。许还是依言而行。到了园子之后。卢瑟拿出一支符纹法枪。这是他为了方便普通人使用而特制的。长约是三尺。然后对着子假山便是一。园子假山应声被炸出一个碗口大的窟窿来。 “这是……仙家法?”许满脸惊容。 “不是。普通人也可以用的。我自己造的武器。陛下只需有一支用这武器武装起来的精锐。横扫天下何足道哉!”卢瑟一边说一边把符纹法枪交给他。 “当真?”许从卢瑟手中接过符纹法枪。模仿着卢瑟的样子。对着那假山又击发了一次。然。假山又被炸开口。他满脸喜色。正要对卢瑟说话。院外忽然传来嘈杂声。 “大人。出什么事情了。里面怎么有响动?”一个管家在院外喊道。 “没事。你们不必过来。”心知样武器事关重。许喝止了那些管家护院。然后低声对卢瑟道:“。你有多 件这种武器?” “这是符纹法枪。造起来并不容易。”卢瑟微一笑:“以我个人之力。一年也未必能造出几把。要想大量生产。就必须有大量投入。” “请九郎明示!”许更是恭敬。虽然卢瑟没有直言。但此刻许已经明白。这位卢家九郎。是一个修中人。对于凡间的富贵。只怕不放在眼中。“要完成此物。就的完成一套业。” 制造符纹法枪帮助唐统一天下。并不是卢瑟的最终目的。符纹法枪只是给渴望功业的唐君臣们的一枚诱饵。卢瑟真正要推行的。还是基于符纹法阵系列生产技术变革。与的球上的汽革命相比。符纹法阵能够提供同样强大的动力。这动力最初是改变人们的生活。到后来必定会改变社会结。 单个的普通人永远不是一个修行者的对手。但若是无数普通人由紧密的社会分工联系在一起。他们展示出来的力量。就远不是一个修行者能够比拟的了。 普通人要想的到修行者的尊重。要想也能分享修行法门带来的好处。其自身也必需展示出实力。而卢瑟做的。就是培养这实力。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一)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一) 长安之行距离卢瑟上回回到桑谷已经有一月之久,一番自己的收获,又按照陈拷的指导,开始重新炼制自己的飞剑。材料他有,关键是工序,陈拷不算是专家,可总比他自己胡乱摸索要强。在陈抟的指导下,他总算炼成一柄下品飞剑,那柄已经裂了缝的劣质杂牌飞剑就此退役。 “陛下实在想见你,当面聆听九郎治国之策,他很快便过来,九郎还请稍侯。”大约是午饭时分,卢瑟还在许府,许匆匆回来,他将卢瑟再次出现履行当初诺言的事情禀报给了李润民,李润民欣喜若狂,当初用了卢瑟之策,他才安然渡过危机并且乘势夺取帝位,对于卢瑟的能力,他现在几乎有些迷信了。因此,在得到许禀报之后,他立刻决定,既然卢瑟不方便去见他,那么他就来见卢瑟。 卢瑟愕然,然后苦笑着摇了摇头,李润民既是执意要见他,那便让他见吧,只不过不能以如今这面目出现。他心念一转,便又换成自己在地球上的面貌,对他来说不过是转身的事情,可瞧见许眼中却是骇然一震。 “你这……你这是?” “我在修行人中颇有仇敌,不好以真面目见陛下,你记得与陛下说一声。”卢瑟缓缓道。 “那是自然。”许一笑:“只要不是三大宗门,九郎本不必忌惮,三大宗门必会护住九郎。” “呵呵,修行界之事,许大人并不清楚,这世上总有人不买三大宗门的帐。”卢瑟道。 到了午时一刻左右,李润民终于到了,除了他之外,还有一群随侍,天子外出与当初闲散亲王外出毕竟不同。卢瑟没有出院门,而只是在正堂前迎接,让他意外的是,随侍地李润民身边的,还有四个修行者,看他们的修为,竟然都在贤阶巅峰。 “卢真人!” 见着卢瑟之后,李润民难掩心中喜悦,上前几步,一把便抓住卢瑟地手,得了许暗示,他没有直接称卢瑟“九郎”,而是用了“真人”这个对修行者的敬称。==== 见到陛下对于这个年轻地修行者如此尊敬。随侍地那四人都是面露古怪之色。他们是贤阶巅峰。自然用神念探过。卢瑟掩饰了自己地修为。在他们看来只不过是贤阶中层。根本不值一提。 “这几位乃是大内供奉地真人。这位展真人讳翼。来自东皇岛。这位骆真人讳泽。来自剑庐。这位陈真人讳崴。这位钱真人讳祖厚。都来自紫君山。 三位真人。此乃朕微时所结识地奇人。只知姓卢。名讳么……”李润民亲自为众人做介绍。说到卢瑟名字时。他笑了笑。眼睛微微弯起:“朕也不知道。” 虽然是礼貌性地相互介绍。可从他地态度与言语中。众人都明白。他对卢瑟是礼貌中透着亲热。对于那四位修行者则是礼貌有余而亲近不足。那四人都是心中不悦。他们来到大唐长安可不是简单地事情。而是奉了宗门之命。名义上是辅佐大唐天子。实际上他们根本不干涉政务。只是表示自己对于大唐地支持态度。所以去年宗室内乱时。他们没有出手。 只要不是其余国家地修行者来袭。他们都懒得多事。 来长安坐镇可是个美差。不是三大宗门寄予厚望地弟子根本得不到。因为大唐宗室总是会将最好地东西献与他们。无论是对他们修行有所补益地灵药。还是炼器时可以用上地材料。只要地方官府收拢到地。总会献与他们。 因此,卢瑟的出现让他们很是不喜,如果天子将这个人也收为供奉,那就意味着原本他们三家分配的珍物就要再匀出一份来。 “卢道友,不知道友出自何门?”当先出来的是钱祖厚,他其貌不扬,但一双小眼睛里却光芒四射。 “不过是一介散修,比不得诸位出自高门。”卢瑟淡淡笑道。 听说他只是散修,那四人更是起了轻视之意,陈崴笑道:“卢道友以散修之身能到这贤阶中层,倒也算是天赋过人了,只不过道友未得名师指点,只怕修行当中走了不少弯路。道友可要小心,这滚滚红尘,极易侵扰向道之心,不如寻个深山野林,结个草庐茅舍,或者还有进入贤阶巅峰之时。” 卢瑟自然听得出他言语中讥嘲之意,别说他是散修,就算他出自中小宗门,这些大宗门出身的修行者又如何会看得起他,除非他能在修为上稳压住他们一头! 李润民心中有些不快,无论卢瑟出身如何,他尊敬地态度已经很明确,而这紫君门的二人却如此嚣张,分明是不将他这天子放在眼中。他是个极隐忍地性子,因此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出来圆场:“诸位真人都是修道者,唯有朕 ,若是诸位谈这修行之事,朕就只能在一旁干看了…真人多年不见,有些话要对他说,几位供奉还请入内用茶吧。” 虽然这几个都是贤阶巅峰的修行者,对于世俗地帝王并不用太过尊敬,可李润民的吩咐他们还是得执行,因此四人将一肚子怪话收了回去,进了客厅之中。 “朕听闻卢真人有些麻烦,故此带了他们四人来,原是想让卢真人结识三大宗门地核心弟子,也好有所帮助,结果适得其反了。”李润民与卢瑟二人并肩前行,到了许家的侧园,这才苦笑着道。 他是一片好意,卢瑟自然清楚,只不过这世上一片好意结果办出错事的事情实在太多。卢瑟笑了笑:“为避人耳目,只能用这副相貌与陛下相见,还请陛下不要见怪。” “若非九郎,朕性命在不在尚有问,何况是这帝位?”李润民哈哈一笑,对卢瑟的态度一如当初,他扬了扬眉,将方才的不快抛开,露出义气风发的神情:“当初我与九郎有约,得帝位后九郎出山辅佐予我,如今是九郎履行诺言之时了!九郎才具,宰相之职也不算过,但九郎年轻,又未经科举,我有意另设内阁大学士一职,由九郎担当,九郎意下如何?” 他又是一番好意,只不过这番好意卢瑟却不能领用,身为修行者,他追求的不是普通人的荣华富贵。 见卢瑟拒绝,李润民情知不能勉强,只能惋惜地一叹。 “朕看了九郎给朕的治国方略,朕有一个问,那些修行者的法门,普通人真能用么?”李润民乃是雄主,收拾好心情之后,立刻转到了国事上来。 “可以,普通人并非没有天赋,修行者哪个不是普通人出身?只不过当他们成为修行者之后,便故意提高入门门槛,一来物以稀为贵,修行者数量太多便会太滥,失去其超然的地位;二来则是关系到切身利益,在他们看来世上有助于修行者的资源有限,若是人人都修行那便会分薄他们的利益。如今修行者傲视普通人,说穿了无非便是垄断罢了,当年世族垄断朝政,故此可以傲视寒门小民,但科举一开,世族垄断地位被破,于是天下英雄数倍于前,我之方略,不过类此。” “九郎所言甚是,只不过修行者会允许朕破此垄断么?”李润民有些怀疑道:“若是为此,朕成修行者之公敌,那朕之社稷岂能长久?” “陛下所虑我已想到,故此选择的突破之处乃是修行者并不重视的符纹法阵。”卢瑟笑了起来,虽然李润民很信任他,但卢瑟始终没有忘记,李润民首先是一位皇帝,然后才与他是亦友亦徒的关系。如果出卖他卢瑟可以为李润民换取全天下修行宗门的支持,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将卢瑟卖出去。他停了一下,然后继续道:“这符纹法阵无需元神灵力驱使,普通人也可以勾勒出来,修行宗门对此并不重视。若是将符纹法阵交由普通人来制做,反倒可以与修行者形成某种互惠,比如说,那些大宗门在训练弟子时需要耗费大量符纹法阵,以前都是宗门自己做的,如今却可以从大唐作坊中购买,这便可省下大量的人力。” “朕见九郎在方略中说,符纹法阵诸多妙用,如今尚未发掘得出,九郎与朕说说,究竟有哪些妙用?”李润民又道。 这个问题就大了,事实上,符纹法阵类似于地球上的物理学,真正运用起来,可以改变生活中的任何一个角落。卢瑟思考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从军事上讲起,这位大唐天子对于征伐他国以扩张疆域,显然有着无与伦比的兴趣。 “第一妙用便在于强军,陛下见了我托许转呈的符纹法枪吧,普通人能使用,若是两百人携此武器,身上备用符纹足够,便是两千人围攻,也无奈其何。陛下能练出一支万人的部队,足以横扫天下,便是以骑射著称的北地诸国,遇着陛下这支大军,也唯有排队枪毙的下场!” 李润民精神果然一振,旋即握拳:“九郎所言极是。” “第二妙用在于富国,大唐物产,不过有四,米、茶、丝绸与海盐罢了,论米之产量,比不得楚国,论茶与丝绸,又当不了吴越,海盐获利虽丰,蜀国的井盐亦与我平分秋色。但蜀国尚有精铁、楚国有明珠、吴越有铜,北地诸国,更是物产丰饶。既是没有自然物产足以富国,那么人工物产亦可,陛下宫中当有用符纹法阵制成的聚元灯,仅此一物,天下富人莫不想要,若是大唐能产此物,陛下国库何愁无钱可用?”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二) 挽天倾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二) 园里。李润民神情专注。拳头而紧紧握起。而来。表情丰富变幻。倒象是六月天的天 卢瑟给他勾勒出了一副让他非常憧憬的画面。他的国家富庶。他的军队强大。他的政令可以直通整个大原。他的臣民偏布于天下。 “这是万世的功勋基业。九郎是老天赐予我的宝。”激动至极。他忍不住振臂呼道:“如今已经是疑惑尽除。九郎。我明日会开大朝。第一步便是颁布政令。鼓励民间自办符纹作坊——不过九郎。为何不由朝廷来办。却让百姓去办?” “朝廷去办。若是行宗门果有不快。那陛下便失去缓冲。此其一也。”卢瑟给他的理由非常充分:“陛下也知道。朝廷操持的产业多有积弊。往往事倍而功半。此其二也。” 卢瑟实话实让李润民非常满意。他原本想直接将符纹法阵的生产情抓在手中的。现在也改变主意。只要能收上税。又不需要承担的罪那些修行宗门的后果。他根本不必心这事情。 “不过。最初之时姓必有观望之心。此时还需要陛下在幕后推动一番。”卢瑟看出他的心意。便又提一个要求。 “那是自然的。出个样子。然后百姓就跟上去。”李润民对此倒是很能理解。 二人商议了一些具体施。将突破口就选在照明用的聚元灯上。一来这种符纹法阵比较简单。在修行者当中很是普遍。朝廷可以花些代价让部分散修充当最初的术指导人员二来此物销售前景看好。材料价格却是不贵。只要不是想玩出种种花样来。每个灯的成本一般人家也负担起。 这一聊便足足有个多时辰。在许家客厅之中。那四个修行者渐渐有些不耐钱祖厚转动着脖子笑道:“也不知哪儿来的一个区区修。陛下微时被他蒙骗。竟然如此亲近于他。诸位。过会儿是否要给那小辈一个教训?” 这钱祖厚年纪较。却是众人中最为浮躁的一个修行多年这个嗔念不见去除。他自愿挑头。东皇岛的翼自然推了他一:“钱道友说是。方才钱道友向小辈问话时。他的态度就颇为桀傲。似乎对钱道友有几分轻蔑。” 陈崴了他一眼。展翼的心思他如何不明白。这些东皇岛的家伙最喜的便是挑起别人争斗。自己在一边观望。紫君门剑庐之间的不和。倒有大半是他们挑来的。不过对于与他同门的钱祖厚。陈也同样不满。钱祖厚按理说早该回紫君门。只不过他贪恋大唐皇室的供奉。在此恋栈不去。倒原本到他手中的好处分润了一半去。让钱祖厚惹些事出来再向宗告他一状。这也符合陈崴的利益。 他们左等右等。可是天子还是有回来。钱祖厚的不耐烦了。对于凡人的皇帝。他们保持着面子上的恭敬。却并不意味着如同大臣那般因此他便向诸人略略示意独自出了屋子。 “陈道友。令师兄此去大约多久会回来?”展翼见他果然被挑起。便又对着陈道。 陈崴偏着头。没有理他。展翼便又将目标转向-泽:“-道友。贵宗炼制飞剑之术天下无双。对于法宝的研究上。骆道友在我们当中应该是侥侥者了。不知-道兄看出那小子有什么法宝?” “那小子一介散修。不过贤阶中层。能有什么法宝?”剑庐与紫君岛向来是不太和睦的-泽看了看陈:“钱道友的日月轮我是见识过了的。勉强算上是下法宝。” 修行者修为相差不是太悬殊的话。法宝就是双方斗的关键。钱祖厚明显是出去挑衅的。因此展翼说起法宝也不显突兀。听的骆泽所言。他挑拨的目的没有达到。心中还有些不甘:“散修未必就不成。前些时日的传闻你们都听到过吧。钟山之中发生的那件事情!” “何只听说。我们还去察看过。”陈崴接过话茬。 “那景阳门也算是有些规模的了。可不就被两个散修闹的灰头土脸。连圣阶的前辈出来都没能奈何对方。那两个将事情闹起来的散修是谁来着……对了。好象其中有一个便是姓卢……” 说到这里的时候。三人齐齐变 “姓是一样。修为。年纪还是一样。不会那么巧吧?” 钟岭离长安如此之。那儿发生的事情早就传了过来。因为据说有个灵玉大矿的缘故。宗门还命他们去察看过。因此的到了不少详细内幕。想到这个与大唐天子有交情的卢姓修行者。很有可能就是那近来声名鹊起的那位。他们不禁开始替钱祖厚担忧起来。 挑事归挑事。同为奉。钱祖厚吃了亏。他们也丢了面子。因此三人不约而同站了起来。别是陈崴。钱祖厚出了事情。他身为同门。也小 师门长辈追究起。他免不了吃落挂。这与背后全是两码 三人匆匆出了门。到侧院。看到的一幕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只见大唐天子笑吟吟的。而钱祖厚与那卢姓修行者却相谈甚欢。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见三人出来。钱祖厚面上先是露出略微的尴尬。很快就恢复正常。 “我与卢道友一见如故。倒是忘了时间。”钱祖厚干咳了一声:“你们三位也等不及了么?”三人心中雪亮。什一见如故。 明是骗人的鬼话。定然是姓卢的用什么手段让钱祖厚吃了个闷亏。但又给他留了面子。使的钱祖厚不能撕下面皮发作。 原本是怕祖折了众人的颜面。可这一看起来。三人又觉的心有不基。 特别是展翼。哈哈笑道:“方才钱道友说出来找卢道友切磋。也不知结果如何。钱道友不必瞒了。说与我们听听。也我们长长见识。” “卢道友神通广大。在符法阵上修为极高。”钱祖厚看了卢瑟一眼他颔首便又补了一句:“我与他各有所。不过是点到即止的友好切磋。当不真。让展道兄望了。哈哈……” 钱祖厚也不是蠢。一时激动过后便知道展翼挑事的用心。言语中便隐隐点破。 “符纹法阵?”三都心中一震。展翼眼睛转了转:“卢道友擅于符纹法阵?近来的一个传闻。说在钟山之中有位精擅符纹法阵的修行者大破景阳门。逼景阳门圣阶老都奈何不的。那位与卢道友同姓。不知是不是同一人” “卢某一人不敢自居实为师兄弟二人所为。景阳门圣阶奈何不的的。是我杜师兄。”卢瑟并没有露出骄矜之色但他的回话却与传言相应证。听了他这话语。这四个供奉都是交换了一下眼色。 以三大宗门来说。景阳门只是儿科。随便就可以灭掉。但对于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个人来面对数十同阶修行者。不仅全身而退。还能屡有斩获。这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至少这四位当中。没有谁敢自夸有这本领。他们看卢瑟眼色。便与方才完全不一样了。 “卢道友与钱道友谈什么?”展翼又道。 他喜欢拨弄是非自然是个耳的角色方才隐听到了什么“宝藏”之类的话语。他问时候虽然盯着卢瑟眼角余光却在看钱祖厚。果然。钱祖厚脸上露出微的焦急。 “方才与钱道友在讨论符纹法阵的事情。陛下对此也有兴趣。恰好对我说。大天倾之前大唐都城内库之中藏有不少适于制造符纹法阵的材料。还有许多修行者需的秘宝。只不过当初大天倾的迫切。许多不急着用的宝物便已经埋在水下了。”“其中有几样诸位供奉定然听说过。象是当初大天倾之前流求国进贡的香檀珠。南海勃泥国进贡的龙脑涎。这两个国家都因大天倾而灭国沉海如今可是再也寻不到这些东西了。”李润民道 “香檀珠!龙脑涎!” 先知道此事的卢瑟。祖厚倒还罢了。另三人立刻眼睛发光。目光炯炯。这两者可都是对修行者异常珍的宝物。香檀珠随手佩带便可以有助于提升修为。相当于可以重复使用的灵药。而龙脑涎那更是可遇不可求的珍品。在炼制一些有助于突破关的丹药时。若是添加一些龙脑涎。其药效可以翻倍的增长! “可惜。可惜!”想到如宝就这样长眠于海下。众人都是顿足。“若是有心。倒可去打捞。以我等修为。潜入水下五十丈内都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展道兄。你说是也不是?” 问话的是骆泽。大唐故都早在大天倾时沉入海底。但根据推断。这片区的海水应该不深。以贤阶修行者的修为。前去探险取宝并非没有希望。关键就在于如何找到那大唐故都遗址。这么多。便是遗址没有被海水摧毁。只怕也埋进了泥之中 “我倒另有一件事要问展道兄。闻贵宗一直在向东向南探海。在离东皇岛东南数千里处。贵宗发现了一座大岛。岛上有无数异宝。不知是也不是?”钱祖厚又问道。 二人一个是剑一个是紫君门。方才展翼的他二家心存芥蒂。但片刻之间。他二家又联合起来追问东皇岛的秘密。 “不过是流言语作不真。以两位见识。当然会轻信。”展翼微笑道。 卢瑟与李润民交换了一个眼神。让这三大宗门之间矛盾重重。也是卢瑟的计策之一。唯有如此。大唐皇室才可以在三大宗门之间周旋。借力打力。完成卢瑟的方略。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三)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三) 长安城经过近两百年的建设,早已不是大天倾刚结束作为一个人口超过八十万的大城,这座城市极为繁华,高大的城墙与巍峨的城楼保护着它,平直的街道与宽阔的桥梁连通着它,街上行人撩起衣袖便可以遮住天空,市场里的讨价还价声有如鼎沸。 辛兰依稀还记得年幼时见过楚国都城的繁华,但章玉与云想、花容却没有,她们到了长安城中,无论往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两眼直冒星星。人太多了,商铺太多了,各种各样的招牌太多了。 “要是公子也在这就好了。”章玉站在一处招牌下呆立许久,然后呆呆地说道。 “章玉姐怎么想起公子,莫非到了这大城里就变成呆木头,不识得路了?”花容噗笑道。 “你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方才一路上,你念叨了四十九遍‘公子去哪了’!”章玉立刻反击,这两个小姑娘,如今都养成斗嘴的习惯了。 “你心里念叨的次数比我还多!”花容还有些粗率烂漫,根本不觉得念叨着公子是什么羞人的事情,因此她立刻抢白。 “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心里念叨?”章玉恨恨地道。 “昨夜我们三人住一处,你说梦话了哦,我一晚上听得你喊了一百九十次公子!”花容嘻嘻笑道。 章玉立刻闹了个大红脸,她扑上去就要捂花容的嘴巴,但为时已晚,辛兰已经听到了。感觉到辛兰的目光象针一样扎过来,章玉中止了那动作,而是挺起腰杆,鼓足勇气向辛兰看过去。 她才不怕呢,公子原本就是她一个人的,无论是辛兰也好,还是云想和花容也好,都是从她这分去了一点点,所以,她根本没错什么! 辛兰只看了章玉一眼。立刻收回了目光。心中微微叹了口气。不免有些迷茫。以双修伴侣而言。卢瑟既是最适合她地。却也是不适合她地。小小地章玉。根本不是她地阻碍。最大地阻碍。还是卢瑟自己。 到得如今。辛兰已经明白。此时卢瑟心中尚未有男女之情。或者说。他对于家中诸女。还都只有亲情。 或许日后这亲情会渐渐演化。但未来多变。究竟会发生什么事情。谁都无法知晓。 想到这里。辛兰抿了抿嘴。 “公子。公子!” 一时没出声地云想忽然叫了起来。章玉和花容同时给了她一个白眼。两人异口同声:“你怎么也叫起来了!” “公子过来了!”云想指着前方,满脸都是欢喜。 众人向那个方向看去,只见卢瑟额冠博带,背手行走于街道之上,在她们地视觉之中,卢瑟便是这个街道的中心,光芒全集中在他的身上,晚风拂过长街,吹着卢瑟地衣袂如同波涛般起伏,他整个人,象是从云端走出来一般。 虽然只是麻布衣衫,但穿在卢瑟身上,就是让这几个女子觉得与众不同。 “长安城好玩么?” 走到近前,卢瑟微笑着问道。 “好热闹!”三个小姑娘异口同声,辛兰却只是淡淡一笑。卢瑟转过身,看着眼前的长街,看到人来人往,心中突然有所触动。 在千万年之前,这里与大泽莽荒一般,应该是一片蛮荒之地。然后有了人类,再然后人类建起了自己的家园,这些家园发展到了极致,就形成了城市。 无论是农业文明还是工业文明,城市都是文明极致之结晶,最善的与最恶地,最美的与最丑的,都汇聚于此。无论是高尚者还是卑微者,都将这里当成自己的舞台,自己的战场。 天地之间诞生了人类,人乃是最灵秀者,所以有智慧,能修行。人也有着一种别的生物无可比拟地品质,别的生物只是被动地顺应天地,而人却可以去感悟天地,学习天地之道,使天地为己所用。 一时之间,卢瑟目光有些深沉,他隐约觉得自己感悟地这些,与今后的修行有着极大地关系,却限于如今的眼界实力,无法琢磨到其中隐藏着地真意。 “公子,那边有卖糖人儿的!” 章玉不知道这短短的一凝视间,卢瑟心中发生的激烈变化,她推着卢瑟的胳膊,指着街边围墙旁的糖人摊儿。 糖人实在算不得什么高雅的小吃,但即使是吃惯了各种珍馐的小孩子,往往站在糖人摊边就挪不动脚步,他们要吃的不是糖人,而是一种小孩子才有的甜蜜。卢瑟想到这一点,唇边便浮起柔和的笑意,他迈步过去,领着四女来到糖人摊边:“老丈,这糖人儿如何卖法?” “一文大钱一个,三文大钱四个。”那正在小摊上忙碌的老人抬起头来,笑嘻嘻地道。 卢瑟伸手去怀中掏钱,他身上哪有大钱,如今可不是在卢庄时那样,为着点点钱而焦头烂额的时候了。掏了半天,最小的也是一枚紫铜币,他略一迟疑,便将那紫铜币给老人。 “公子见谅,小老儿找不开,不如去哪家店铺 与小老儿。”那老头却是不接。 “不必找了。”卢瑟道。 “不可不可,小老儿是卖糖人的,却不是乞讨的。”老人微微躬了下身子:“公子还是去换开了吧!” 听他这样说,卢瑟也不以为意,只是觉得这老人虽然操执的是不值一提的行当,却也有自己风骨。他寻了家店铺,将那紫铜币换成大钱再拿出来,却听得那老人在与一个小孩儿讨价还价,那小孩儿想用两枚大钱买三个糖人,老人却怎么也不同意。 方才那么多大钱的便宜他不肯占,如今半个大钱的亏他不肯吃,这老头儿倒是个妙人。 卢瑟这样想着,便又仔细打量了老人一眼。看了这一眼,他才面露惊讶之色,他的眼睛非同寻常,经过生生玉髓反复清洗,一般的幻相根本瞒不过他,只有象虚伪面具这样地法宝才有可能。刚才仔细一看,他才察觉到这老人顶门隐约有莹光透出,分明是修行中人! 修行中人,能够在他面前隐瞒好神念,如果不是拥有陈拷那样的秘术,那就是修为达到反璞归真的境地。也就是说,这个老人地修为,不在大泽莽荒中姬栩之下,达到了“真”阶! 卢瑟心中突的一跳,面色迅速恢复平静。但那老人却抬起头看来了他一眼,笑眯眯地问道:“公子怎么了?” “只是觉得老丈有趣,方才大便宜不肯占,分明是个洒脱之人,如今给孩童半文的便宜亦是不肯,分明又是一个斤斤计较地人。”卢瑟若无其事地道。 无论这个老人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掩盖行藏,化身入凡卖糖人,揭破他真面目都不会是件好事,卢瑟才不认为,自己人品会好到让这个老人拿出一叠秘芨说他根骨清奇的地步。 老人又低下头去开始忙碌,卢瑟排了三枚大钱到他面前,老人递过四个糖人来,四个糖人都做得精巧无比栩栩如生,卢瑟将之分给章玉三女,三女都是欢欣鹊跃,叽叽喳喳地说自己的那个好。最后一根递给辛兰,辛兰却摇了摇头。 “拿着吧,这公子可是一番美意。”做糖人地老头笑眯眯地道。 “是啊,这样的糖人可不是到处都能吃到的。”卢瑟道:“你整天里就是一脸严肃,弄得和大先生一样成了女先生,这可不成,论起年纪,辛兰妹妹你比我还要小上一岁!” “我们都有,那你呢?”辛兰听他如此说,便依言接过,然后发现一件事情问道。 “我再买一根。”卢瑟又拿出一枚大铜,放在卖糖人的老人面前。 老人麻利地又动起了手,他脸上地皱纹在火光上忽明忽暗,卢瑟只看了他脸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到了那糖人上。老人烫出来的糖人极为精巧,每一个动作都完成得恰到好处,卢瑟看着看着,忽然似有所悟。 这烫糖人之术,与炼器之术分明有着相通之处,这位老人,不仅是个修为惊人的修行者,还是个精于制器的高手! 老人在制做糖人时全神贯注,没有丝毫分心,虽然卢瑟的一举一动都因为他的神念而清楚地判断出来。给卢瑟做地糖人并没有花太长时间,然后他收起铜钱,将糖人递过来,面上微微露出赞赏之色。 卢瑟点头为礼,领着四女便离开了糖人摊子,他心中虽然还在奇怪,那老人为何会是入普通人的世界之中,神色之间,却不敢露出丝毫异样。 “公子,前天是夏至节,长安城地东市与西市都有夜灯,听客栈的伙计说,这夜灯是连着放七天地,今天还有,公子我们也去看看吧?”章玉舔着糖人,偏着头对卢瑟道,她这模样,娇俏可爱,还带着一丝异样的诱惑,让卢瑟呆了呆,慌忙移开眼睛。 “十六岁了,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似地。”卢瑟在心里嘀咕了一声。 不过这样挺好的,就象身边跟着四个妹妹,大妹懂事不出声,另外三个小妹妹则是天真烂漫。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卢瑟都喜欢妹妹,总觉得有一个拉着自己撒娇发嗲的妹妹,实在是人生幸事。 “公子,你就答应吧!”旁边的花容也开始帮腔,她与章玉斗嘴不断,但现在却是同一立场。 “辛兰妹妹呢?”卢瑟向辛兰看过去。 辛兰一直抓着糖人却没有吃,她不太好意思当着满街人的面象小孩儿一般伸出舌头去舔,听得卢瑟这样问,她看了看章玉与花容,觉得有些无趣。一来她年长,经历的事情更多,二来也是因为她心中已经有了成见。 修行者要做的就是闭关苦修,早日突破,在这凡人的街市上闲逛有什么意思? 不过她看到章玉与花容都是一脸渴望,就连云想也揪紧了她的衣角,便不愿意扫了这三个小妹妹的兴致,便点了点头:“去就去吧,逛完之后便回客栈!”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四) 挽天倾四、何妨吟啸且徐行(四) 市果然很热闹。头攒动不说。种各样的彩灯。几个小姑娘欢喜。看着她们的笑脸。卢瑟心中也跟着开心起来。人活在世。除了自己外总有些亲近的人。让亲近的人开心。便是让自己开心了。 “这里人最多了!” 当他们到了西市的一处三层楼前。章玉欢喜的叫道。卢瑟向那楼上看去。只见楼顶飘着一个巨大风筝。那风筝上有彩带。也不知用的是什么墨汁。虽然是夜晚。彩带上还是显示出个字:翠衍楼。 看到这座楼时。卢便想起乌州雪堂。两座建筑的装饰风格有很多相似之处。这让卢瑟心中一凛。 万香殿既然连乌州那样的的方都有人。这长安城可是大唐国都。哪里会不安排人手。从她们在乌州的行事风格来看。她们并不忌讳与普通人混杂在一处。那么长安城西市安排这个翠衍楼。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卢瑟第一念头就是退避。第二个念头就是哑然失笑。 万香殿实力确 很强大。可能甚至比大唐三大宗门还要强大。但那么样。对于卢瑟这样的修行者中的恐怖份子来说。对方规模越大。那么打击起来就越容易 以他选择避让。因为缺乏自力。现在却是不同了。如果再有修行者对他挑衅。他的反击会毫不容情。 “公子。你有没在听啊?”卢瑟心中盘算的时候。章玉又抱住了他的胳膊用力摇。卢瑟这才回过神来。歉然一笑:“没注意。怎么了?” “听这翠衍楼在办灯谜大会。章玉姐姐想要去看呢。”还是花容快嘴:“每猜出一个灯谜便有奖品。公子要不要去试试?” “猜谜我可成。们会猜么?”卢瑟听到这个不免有些头大。 别的东西尚可。这猜谜之。他真的没有什么特。 一问起来。没有一个人擅长猜谜的。云想花容两姐妹当初倒是被逼着学了些琴棋书画。可是猜谜并非所长。章玉不的有些丧气。摇了摇头。嘟着嘴道:“公子定是骗我。这世上哪有公子不会的东西!” 在小丫头心目中。家公子可是所不能的人物根本没有事情可以的住他! 她这些年来修练女心剑录虽然达到后天巅峰之后便停滞不前。但灵药之类的补益之物却从没少服用过因此她自己没太注意。看在旁人眼中。她却是一灵秀润洁的 女。当她露出这副神情时。卢瑟见多了还好旁人则必立刻便自诩风流的公子上前。向卢瑟抱抱拳:“这位兄台请了。” “没有什么好谈的。”卢瑟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毫不客气的道。 那人话还没出口。便被他堵了回去。立刻面红耳。呆立了好一会儿。那人才怒道:“我见阁下气度不凡。故此好言相对想要与阁下结识阁下为何这副口气?” “你不是想与我结识。而是打着我这侍女的主意吧。”卢瑟没有看他哼了一声。 那人目光移到章玉身上。不仅是章玉。还有云想花容两个小丫头。一个个都是灵秀无比。人只觉身上燥热。加之在此时大唐。这也算不什么大事。相反对于他这样的文人来说。还是一番风流美谈。因此他点头道:“正是。我见阁下侍婢明珠一般。愿意一南浦珠。向阁下换取这位侍婢。” 他一边说。一边向身旁随侍招手。随侍立刻上前。一语不发的拿出一个包。将包打开之后。里面尽是玲珑晶莹的珍珠-颗珍珠。都有小大小。象这样的的上好珍珠。如果有一的话。当真价值万金。 此时街上人来人往。早有人注意到这里的珠光宝气。立刻发出惊呼。再看卢瑟时眼神便些欣羡。要知道前些时日乱之后。五贯铜钱便可以买到一个小丫头。而这人竟然以万金购之。当真是一掷千金的豪客。 “噗!” 卢瑟看了看章玉。小丫头咬着唇。脸上都是羞恼之色。但一双眨眨的眼睛却了她。那眼睛里分明有些笑意。卢瑟冷笑了一声。了那人一眼:“走开。” 亮出这一珍珠。那人原本是的意洋洋。只道卢瑟就算是富贵人家。见了这珍珠也应该同意换人了。但没料想卢瑟回应的只有两个字。他先是一怔。再看章玉。小丫头作怪。露出楚可怜的神情。这让他更是食指大动:“拿一给他!” 卢瑟没有亲心在这可能是万香殿的的盘上与这等富贵人家的二世祖纠缠。眼睛一瞪。不怒自威。那人被他目光一刺。不禁向后退了几步。卢瑟又哼了声。背着 四女扬长而去。 “这人好生不知好歹!”那人在卢瑟离开之后。才缓过神来。又羞又恼的。 对于这种自命不凡将别人的羞辱当作自己的风流韵事之人。卢瑟并没有什么好感。便他知道。这就是这个时代的风气。倒不能怪方才那人不懂尊重人。倒是章玉。一直咬着嘴唇偷偷的笑。显然。卢瑟的反应让她很高兴。 “笑什么笑。上次许见着你就迈不动腿。这次又一个……小玉啊小玉。看来我要把你藏来。才能免去这样的麻烦了。”卢瑟翻了她一眼。 “小玉才不要被藏起来!”章玉喜滋滋的抓住卢瑟的胳膊蹭啊蹭的。卢瑟尽力往回缩。也避不过某种软软的触感。他心中微微一窘。不过在最内心深处。也的不承认。这种触感实在不坏。 “公子。有人盯着们。”就在他颇有些神魂颠。被小妖精迷忘乎所以的时候。辛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声音让卢瑟智一清。他又瞪了章玉一眼。将小姑娘推开。然后用神念向了察。果然。人群之中两个人始终跟他们身后。这两个人都不是普通人。而是后天境界的修行者。 卢微微皱眉。他们一行当中。有两个贤阶。另三个也都是后天巅峰。在他们身后的眼线。也未免太过大胆了些。他们此时又没有隐瞒自己的修为。普通人看不出倒还罢了。这两个后天境界的修行者竟然也看不出来? 这两个人的现。扫了众人游玩的兴致。便是贪玩如章玉花容。此刻也只想回客栈了。众人回头行走。那两个人竟然也不闪避。只是在卢瑟与辛兰经过时。默默的拱手行礼。 卢微有些惊讶。下脚步看着他们:“你二人是谁?” “前辈见谅。二人并非有意跟踪。只是职责所。”那两人中一个道:“三大宗门都弟子在此。免的外来修行者扰乱这普通人。” 卢瑟还有些不解。看到兰使了个眼色。这才没有再问。他们继续前行。就听辛兰低声解说。原各国朝廷都大供奉本国大宗门。这倒并非没有作用。这些大宗门受了供奉。便要派出弟子解决一些事务。特别是在各国都中。为了防有修行者妄为闹事。大宗门都驻有高手。 她这样说。卢瑟才明白。原来自己在许宅见到的那四位贤阶巅峰便是来坐镇的“高手”。而跟踪自己的应该就是那些供驱使的杂役弟子。想想也是。若不如此。有些邪修杀起无来。那么普通人的官府哪里能奈何的了他们。 “看来这套旧的体制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卢瑟心中暗想。 正这个时候。他突然听的前方尖叫声不断。他举目一望。恰好看见刚才那个要用两明珠换章玉的家伙抱着头飞奔而来。 那家伙身边的仆从一左一右夹着他。若非如此。只怕早就跑不动了。 卢瑟有些愕然。那家伙从他身边跑过时认出了他。目光匆匆在章玉身上扫过。还没忘记提一声:“快跑。你们也快跑!” 众人觉莫名其妙就在这时。便见着一道剑光飞了过来。却是人御剑在这大街之上飞行。 卢瑟微微皱起眉头。剑飞行的当然是修行者。但一般修行者御剑飞行。只会在没有什么阻碍的天空。一来这样速度更快。二来也至于撞着什么障碍。在普通人的街市上御剑飞行。实在不是什么好的选择。就算是不在乎普通人的性命财产。可自己撞着什么东西也并不好过。 卢瑟眼尖。看到那御剑飞行的修行者年纪并不大。不过是十六七岁的模样。长的还算英挺。只是头发梳理的样式根本不象是修行者。倒有几分象是街头的的痞。他在街道上御剑飞驰而过。一路还长笑不止。惊鸡飞狗跳。路人纷纷避让。 “我定会追上你的”在那修行者背后。又飞来一剑光。却又是一行者在御剑飞行。听他喊话。似乎两人正在较量速度。当从卢瑟一行身前飞过时。那两似乎有所感觉。惊咦了一声。却只是瞥了一眼便又飞了过去。卢瑟眼他几乎撞着一行路的老妇人。不过就在千钧一际。又折转绕了过去。 那个老妇人惊的“呀”一声。坐倒在的。眼前发直。半晌爬不起来。卢瑟此时注意力不在这老妇人身上。而是转向那个跟在他身后的三大宗门的弟子。他向二人招手。那二人立刻上前来。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五)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五) 方才那二人是怎么回事?”卢瑟示意那两个御剑者。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 那两个三大宗门的弟子微微露出讪然的模样,他们相互看了一眼,被打发来干这盯梢的勾当,他们在宗门中都是不得志者。因此不敢得罪卢瑟这样的贤阶“前辈”,但那事情说出来未免又有些丢脸。 “嗯?”卢瑟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 “前辈有所不知,我等三大宗门每年都会派出一批弟子来这长安城历炼。”其中之一小心翼翼地说道:“出来历炼的都是门中侥侥者,方才那二位,便是东皇岛的两位前辈师叔,他们修为虽高,可年纪还轻,不免就有些喜好玩耍之处……” “喜好玩耍?”卢瑟在心中冷笑了一声,方才东皇岛的那两个年轻人哪里是喜好玩耍,分明是青春期躁动症,一来以这种对他人来说极危险的行为来满足自己心中对刺激的渴望,二来则是在普通人面是炫耀自己的。年轻人好表现是难免的,但如此不知轻重,则是因为他们视普通人如无物,不在乎普通人的生死,更不在乎普通人的感受罢了。 这个世界上的朝廷官府,面对这一批修行者,当真是无可奈何。 因为并没有出事的缘故,卢瑟只是暗暗记下这件事情,并不准备立刻做些什么,毕竟这等不公正的事情,只有改变整个体制才有可能最大限度地解决——而且是永远不可能根治。 然而就在这时,让他没有想到的事情发生了。 见那老妇人倒地,心地最善的云想慌忙过去,将那老妇人扶了起来,老妇人站起来后,云想才松手,那老妇人脚一软,又坐回地上。这一次坐回之后,她便开始放声痛哭,声音甚为凄惨。 卢瑟皱了皱眉,上前正待查问,突然间听得街那边有人喝道:“让开让开,出什么事了?” 旋即几个公人模样地汉子从人群中挤了过来。一见着那老妇人。为首地汉子便是怔了怔。然后道:“徐大娘。这是为何?” “老身在路上走得好地。可这个丫头却突来撞来。害得老身如今双腿痛有如骨折……”那老妇人抓着云想地衣袖。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嚎道。 “咦?”云想当场便愣住了。她是个老实人。又最为善良地。一时之间。竟然不知怎样替自己分辩。 旁边地花容一听眉头便竖了起来。冲过去将自己姐姐挡住。她嘴巴要能说了。当下开口道:“老人家。你糊涂了吧。方才明明是那两个修行者御剑飞行。险些将你撞倒。你如何赖到我姐姐身上?” “那真人御剑飞行与我这老妇人有何干。分明是你们撞倒我地!”老妇人一边大哭一边捶地:“欺负我老太婆么。你们如今年轻。难道便没有老地一天?” 最初之时。花容还以为她是老糊涂了忘事。这下才听明白。她分明是奈何不得那两个御剑飞行地修行者。便硬赖到好心来扶她地云想身上。她敢如此。一来是因为云想衣裳朴素。看起来不象是大户豪门地使女。只象是小家丫环。二来也是因为刚刚过来地那几个公人与她相熟。 卢瑟本来准备上前的,现在他反而停住脚步,等着那公人如何处置。 “他们都可以作证,不是我姐姐撞的!”花容指着周围看热闹地道。 那公人劈手揪来一个围观者,大声问道:“你说,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我……”那围观者举起一只手,晃着手中的一个陶罐子,哭丧着脸道:“我只是来打酱油的,什么也不曾看到!” 云想与花容再向其余路人看去,只见路人纷纷退后,生怕被她姐妹找出来做证人一般。云想一急之下,眼眶立刻红了,泪水也涌了出来,花容连连顿脚:“我姐姐不过是好心扶她,根本就没撞她!” 那公人又看了老妇人一眼,然后对着云想花容横眉竖目起来:“休得狡辩,若不是你撞地,按常理你会避之不及,哪里还会将人扶起来?” “哈、哈、哈!” 听得这“常理”二字,卢瑟仰天大笑了三声,笑声却是苍凉。 这世上人有千种,但蠢字却只有一个,“常理”这两个字,倒成了这些真小人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同一个理由! 原本围观众人退让之后便安静了下来,因此卢瑟这三声大笑,分外响亮。 “怎么,你不服?”那公人扫视过来,发觉卢瑟虽然额冠博带,布料却也只是麻布,在这长安城中,稍有些身份地位,哪有不穿丝绸绫罗的,因此也不免小看他,开口便是教训喝斥之味。 “因为常理,这天下便没有好人了?”卢瑟冷笑了一声:“这常理二字,你如何能让我服?” 公子!”虽然明知对方只是普通人,云想花容此时却到用修行者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因此见卢瑟出头,不禁有些焦急。卢瑟向前跨了一步,慢慢走到那徐姓妇人身前,他心中有股冲动,便是一脚将这姓徐地妇人踢飞。 但他强忍住这种冲动,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再说话,突然心中一动,抬起头来,只见方才那两个御剑飞行的小子又呼啸而回。 那两小子或许是见着这么多人围在一起,便停止飞驰,竟然落了下来,一副看热闹的模样。他们都是贤阶高层修为,以他们的年纪来说,应该算是很了不起了,无怪乎被三大宗门派来“历练”。 “道友,发生什么事了?” 这两小子也不理会那面色渐渐有些难看的公人,向卢瑟微微颔首,好奇地问道,他们嘴上问着卢瑟,眼神却瞄向云想、花容,这对姐妹花原本就是殊色,二人在一起时,又恰如并蒂莲,让人赏心悦目。她们后天巅峰的修为,自然瞒不过贤阶地修行者,因此那两小子便动了心思。 听得这两小子称卢瑟“道友”,方才那公人顿时面如土色。 这两小子是修行者无庸置,被他们称为道友的,自然也是修行者! 在他的印象之中,高高在上的修行者什么时候会管过这些小老百姓的死活,更不会去管这种闲事——虽然戏文话本里有不少仙人入凡扶贫济困地段子,可人家那是在故事中游戏人间,哪里会有真事。可他就是不曾料想到,竟然还真有这种事情,最让他难过的是,这种事情竟然还给自己遇上! “真……真人……恕罪,恕罪,小人有眼无珠,怠慢了真!” 想起方才自己还敢责问这位真人“你不服”,那公人连割掉自己舌头的心思都有了。此时要溜,为时已晚,他只能跪了下来,不停地给卢瑟叩头,希望能以此,换来卢瑟地宽大。 卢瑟有些厌恶地避开他的叩头,自己还没有想好怎么发作,可对方一得知自己是修行者,便又换了这样一副嘴脸。那两个飞扬跋扈地年少修行者固然不是什么好人,可这个公人,还有这个诬良为盗的老妇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是这等凡夫俗子辱了道友?”那两个御剑少年此时也已猜出前因后果,他们有意与卢瑟结交,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当下其中个头稍高者便竖起眉毛,厉声喝斥:“对修行者也敢不敬?” 随着这一声喝,他便挥袖过去,那个跪在地上地公人立刻翻滚起来,一直撞着路边的墙上,这才停了下来,仅这一下,那个“常理”公人便头破血流,身上只怕少不得断几根骨头。 “二位师叔……” 那两个跟在卢瑟身后的三大宗门弟子这时不得不苦着脸上来,若是在一般地方,修行者莫说伤了个公人,就是杀了正式的官员也算不得什么大事,可是这是长安,凡人皇帝脚下,总得留下几分颜面。他们又肩负着不让修行者行事太过的责任,因此只能担起这吃力不讨好的活儿。 高个少年横了他二人一眼:“你们就是如此看着这些卑贱如犬豕的凡人辱我修行者么?” 方才他动手时,卢瑟原本可以阻止,只是发觉他下手还有几分分寸,因此卢瑟就借着他的手去教训那公人,恶人自有恶人磨,他这点小小的私心,自然是不会说出来。但现在听得他这般说话,卢瑟心中极为不喜,特别是看到三个少女都盯着他,卢瑟心中更是不快。 他希望自己身边之人,还能够保有赤子之心,对于普通人,不会象别的修行者那样歧视。 是人便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自私、贪婪、懦弱之类,卢瑟自己也不敢说自己没有。因此,他虽然不原谅那公人与老妇的讹诈,却也不会因此将视普通人为寇仇。他见过最高尚的普通人,也见过最卑鄙的修行者。 “二位道友在闹市中御剑飞行,才是引发此次冲突的根本原因。”卢瑟徐徐说道,目光淡淡地扫过那两个少年:“今日之事,到此为止吧。” 他虽然只是展露出贤阶中层的修为,但那两个少年突然之间,觉得自己仿佛遇上了师门长辈,根本无法违背他的意愿,禁不住齐声应了一句“是”。待二人醒悟过来时,卢瑟与四女已经迈开步子,就要离开。 他二人回转头来,便是别有用心的,如何肯看着卢瑟众人离去,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都跟上前去,那高个子更是呼道:“道友请暂且留步,不知道友贵姓大名,这几位女道友是道友什么人?”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六) 挽天倾四、何妨吟啸且徐行(六) 这般问话。整理提供非常无礼。不过他自家却以为应对体也是大宗门里寄予厚望的弟子的通病。在待人处事方面媚上而欺下。一个个傲娇象是。 卢瑟回头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要知道我是谁。去问展翼吧。” 他直呼展翼的名字表明自己的东皇岛驻长安人。果然让那两个少年神情一窘。不过他们倒不是怕展翼。而是不知道卢瑟背后究竟有什么势力。在他们贫乏的脑子里。实在想不出一散修。也敢如此不将东皇岛放在眼中。卢瑟既然表了态度。他们也不好再追。只能眼睁睁看着众人离开。 原本是很欢喜的逛街。最后却变成扫兴之旅。活泼如章玉花容。这时都没了精神她们无精打采的模样。让卢瑟对于那个试图诈的老妇人更是心中不满。 关键不在于扫了众游玩的兴致。而是在于这种行径必然带来连锁反应。今后凡是遇着人危急之时。都的三思而后行。甚至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了。卢瑟想起孔子一句话。忍不住将之说了出来:“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你说什么?”章玉嘟囔着问道。 “没事。小玉……” 卢瑟正在转脑子。如何才能让众人高兴起来的时候。突然发觉。自己一行人不知不觉中。又走还到那翠衍楼前。他眉头微微一皱。正要离开的时候。翠衍楼第三层的某间窗子忽然被推开。一张闭月羞花的脸从那里探了出来。 因为卢瑟等人没有-自己元神缘故。那张脸的主人立刻就注意到他们。她先是看着卢瑟。微微有些疑惑。然后就看到辛兰章玉。看到女之后。她立刻了颜色。 “蓝阿姨。蓝阿姨是就是他!” 那女子不顾一切尖叫起来。虽然卢瑟换了面她认不出来。可是辛兰与章玉。她却记的清清楚楚。 因为过激动。她呼唤时神念剧烈波动。卢瑟经过翠衍楼原本就很注意立刻发觉了这剧烈的神念波动。抬起脸望了她一眼。从她眼中。看到了无法掩饰的刻骨仇恨。 “嗯?”卢瑟定住步。 他可以确定。自己来没有见这个女子。但这女子目光里的仇恨。却让他很是熟悉。念头转了转他便知道问题出在哪了。 到现在为止。他的敌人中。还能够向他报复的唯有胡珍一人。当初杀她之时。众人修都浅。而卢瑟更只是靠着符纹法阵。因此让胡珍元神逃走。看她这模样。应该是夺舍了。 她夺舍的这具身躯虽然千娇百媚。是天赋却差了些因此她不仅仅又从头开始修行。重要的是她再进步的速度就极慢了。所以现在看来。也只是后天中层的水准。 “呵呵。看来有事做了。” 对于阴魂不散的万香殿。卢瑟早就有了将之斩草除根的念头。但以前是实力不足现在不同与景阳的对抗让卢瑟对自己的实力有了认识。同时他也知道。一的躲闪。只能让自己越来越被动。对于有些人。要打痛打怕。他们才会收敛。 “公子。怎么了?”章玉贴了上来。向翠衍楼上望了望。看到那张因为仇恨而变的狰狞的脸时。她也吓一大跳:“好端端的人。怎么面这么难看。公子。这女人你认识?” “怕是我们都认识。万香殿的胡珍。元神夺舍吧”卢瑟简单的道。就在这时。又一张亦喜亦嗔的脸出现在窗边上。看上去比胡珍还略小一些。一双眼睛微微起。她在窗台上向下扫了一眼。然后微微一笑。与胡珍满是仇恨的目光不一这位女子看什么东西都是淡淡的。卢瑟心中一动。脸色微微变了。 她是圣阶! 万香殿的这个女子然是圣阶。这就让卢瑟不的不修改原先的计划。他向辛兰使了个眼色。又看了看章玉三女。辛兰略一迟疑。终于按照他的意思。将章玉三女带走。章玉人知道卢瑟会一场大战。而她们的修为在此只能碍手碍脚。只的跟着辛兰离 卢瑟自己却站在街中。原的不动。静静的等着。 片刻之后。那个面始终是亦喜亦嗔神情的女子从翠衍楼中走来。象她这样的人物。从街上穿过时。原本应该是人瞩目才对。但她走过来时。周围人却象是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 卢瑟心中又是一凛。她这个圣阶不只是简单的元神达到这个境界。她对于灵力的运用也到了这个的步。要知道。以的外貌来说。要做到倾国倾城并不困。可要做到泯然众人。则需要对自己的灵力收发由心。 “卢家九郎?”那女子问 我。万香殿?”卢瑟承认之后又反问 “我姓蓝。万香殿都称我蓝阿姨。”那女子目光在卢瑟身上转了转。若有所思的模样。让卢瑟心情不禁放松下来。但旋即卢瑟便又警惕的想:“这女子真邪门!” “近来在钟山大闹的卢姓修行者。原来是卢家九郎。”片刻之后。蓝阿姨一声轻笑道。 “是我。” 让对方知道自己曾经做过的事情。也是一种威慑。而且。那个被卢瑟虚构出来的“杜师兄和二人的“师傅”。也可以对万香殿形成某种程度的压力。 “卢九通符法阵?”蓝阿姨眼前一亮:“卢九郎的符纹法阵了五十年前庄伯涵的真传?” “不敢。只不过了庄前辈些许皮毛。”卢瑟不知道她为何又会转到这件事情上来。因话也不敢说满。 “本殿与卢九郎似乎有不愉快”卢瑟的回答让蓝阿姨很满意。她点了点头:“有事情。若是九郎肯帮忙。那么我做主了。卢九郎与我万香殿此前的怨自此化解。如何?” 卢瑟听的这句话。由自主的将目光投向蓝阿姨身上的翠衍楼。在那儿。那无比仇恨自己的眼神还死的盯着他。 “你与胡珍之事。只私人恩怨。本殿不阻止她向你寻仇。也不介意你在她寻仇时将她杀。”蓝阿姨又道。 她说这话时。觉的自己已经给了对方很大的面子。她一个圣阶。背后又是一个大的恐怖的宗门。却给一个小小贤阶这样的让步。若不是卢瑟身上有她需要的东西。她根本不会同意。但让她意外的是。卢瑟轻蔑的瞄了她一眼:“便不是私人恩怨又能如何?” 对于万香殿。卢瑟没有丝毫好。而且。他也不认为揭开胡珍之事。自己就与万香殿能化敌为友。别的且不说。胡珍曾经对辛兰表现出明显的敌意。自己元神被她当作上佳的补药。还有在乌州。自己更是亲眼见到万香殿愚弄百姓。甚至放出了饕餮。一群修行。将手伸到处都是。这背后无论是什么打算。都与卢瑟的计划相矛盾。 他这个口气让蓝阿姨面色一沉。 看着街头的行人。卢瑟猛然腾身而起:“很想讨教一下圣阶修行者的修为。只是在此处容易伤及无辜。若是你愿意。不防随我来。” 无论蓝阿姨愿不愿意。卢瑟都准备离开。打发走辛兰和章玉等人。再将这位蓝阿姨引开。瑟相信凭借自己层出不穷的手段。要甩掉她并不困难。 毕竟。这位蓝阿姨给他的压力。不如景阳门的那位鞠义强。 如他所料。蓝阿姨果然也御器飞行。不紧不慢的跟在他身后。从长安城往东。约是百余里处。便是号称八百里的泰湖。二人飞行了近一个时辰。到了这八百里湖之上。卢瑟才停了下来。 “卢九。你真的不意?”停下之后。蓝阿姨面如水。最后问了一句。 “我对万香殿没有什么好感。如何同意与你们合作?”卢瑟冷笑了一声:“自古以来。听的实力相近者才有合作可言。我若不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即使与你们合作。又如何能保证合作之后你我会履行约定?” “原此。” 蓝阿姨低低的说了个字。然后扬了扬眉。随着这个扬眉动作。原本被她敛起的灵气尽数发了出来。卢瑟觉的仿佛有股风扑面而来。让他禁不住向后一仰。 与鞠义的威压不同。蓝阿姨的气势满是斥力。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力量。让人觉束手策。卢瑟暗暗心惊。这时才明白。当初在令狐楚戈与朴素乙这两个圣阶面前是占了便宜的。贤阶到圣阶。还是有本质的差 贤阶只是元神内聚。可以感悟先天之境罢了。而圣阶则不然。还可以利用先天之境在自己上营造出一种“势”来。 他的这一感悟。是在短时间内先后两次与圣阶正面较量的来的。若是此不死。对于他以后突阶巅峰进入圣阶。会有极大的帮助。而且。对于他现在在的修行。也有很大的补益。隐约中。卢瑟觉自己摸索出来的那套感天的的功法。似乎又有了新的变化。 不过。此时却不是他细细推敲其变化的时候。他神聚气。将自己体内三种灵气充分调了出来。这才勉强扛住对手的气势。 见他禁受住自己的“势”却不退。阿姨也微微露出激赏之色。此人博学多才。而且宏坚韧。若不是与万香殿有着难以化解的仇恨。倒是一个值万香殿投资的对象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七) 挽天倾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七) 湖之上。空气象是凝固了。 虽然湖面风很大。但吹到此处时。却象是被什么东西阻住一般。向两边滑开。 卢瑟额头隐约已经渗出了。与蓝阿姨对峙的时间并不很长。可是给他的压力却是远远胜过与那尸侯。尸侯毕竟是亡。不再算是天的之间最为灵秀的人类。因此在“势”。远远比不眼前的蓝阿姨。虽然到现在为止。蓝阿姨还没有么具体行动。但给他的压力。已经远在那同为圣阶的尸侯之上。 蓝阿姨终于动了她伸出一指。极为轻巧。 随着这一指。卢瑟感觉到寒毛都竖了起来。他毫不犹豫。祭出龟龙盾。同时身形晃动。眨眼之间出现在十丈之外。饶是如此。他还不觉自己安全。再度闪。向侧猛冲。就在这时。他听的背后“嗡”响。然后龟龙盾“铛”一声。被什么东西撞着。险些让他身形从空中摔了下去。 再细看时。原来出的不过是一柄长不足一尺的短飞剑。 那飞剑是中。与龙盾撞击后余力未息。还是到了卢瑟身上。卢瑟觉的身体象是被浆糊粘住了一般。动作都有些迟缓。他用力一挣。这才脱困而出。 “萃灵。” 卢瑟脑子这个念飞速闪目光炯炯的瞪着那柄飞剑。 这飞剑虽短。上面却闪着灰黄色的光芒。看来是经过萃灵之后的法宝从自才与之交击后的感觉看。这上面若是能致敌石化。便是附有束缚的特效。 灵术是修行者的一项实用技。通过萃灵术可以让原本品质不高的法宝。也附加上特别的效果。而那些高品质的法宝。则可以通过灵术增加其威力。或是增加一些附属性能。 卢瑟自己不懂萃灵术。他要学的西太多。暂时也无暇于此。但他内心深处对于这灵还是挺向往的。至少他现在身上的这些法宝。如果用萃灵术改造的话。至少还可以增加几分威力。 对方随意一击。便是中品飞剑。这让卢瑟对香殿有了更深刻的认识。至少在财力。万香殿比起大唐三大宗门来说更为富裕。那景阳门更是无法与之比。 “现在后悔还来的及。”蓝阿姨一击之后并没有连续攻击淡淡的扫视着卢瑟。 她心中极为恼。其余宗门一。万香殿对于纹法阵也不重视这也难免。许多要费大量材料才能制成的符纹法阵。其功效还比不上后天阶层的修行者释放出来的小小术法。将宝贵的材料用在这个上面。实在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正是因此。精于各种符纹法阵的卢瑟。成了蓝阿姨眼中有价值的目标。为此牺牲一个胡珍她觉的绝对值。 “我还没有拿出本领来呢。”卢微笑着道。 若是在陈出关之前卢瑟并不敢这样想。但现在不同陈已经出关。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陈指点了卢瑟许多运用自己灵力的技巧。虽然在功法修行上。陈原先为准备的功法已经没有了用处。但三千余年前陈在当时的修行者中便是一位高手。在技巧之上更是达到了一个惊人的境的。他将之传授与卢瑟。对于卢瑟来说。所增加的实力可不只是一星半点。 就以如今的御剑飞行为例。按常理来说。修为越高。御剑飞行的速度就越快。但陈的看法则不同。他以为决定御剑飞行速度的除了修为来还有技巧。一般单以某一属性灵力御剑。速度会比混杂的灵力御剑要快。针对卢瑟的特点。他给予的建议就是。在御剑时若想增加速度。就单纯的贯注木属性的灵力。 以符纹法阵之理解之。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欲迅捷必随风性。而风为巽。五灵属木。故此以木灵御剑。必迅捷如风。 故此。当卢剑猛冲向蓝阿姨时。即使是圣阶。蓝阿姨还是变了颜色。 “。” 蓝阿姨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贤阶中层的修行者驾驭着一柄下品飞剑。竟然能飞出这样的速度来。 “。” 9;中才浮起好快两字。便听的卢瑟张口怒咤。然后挥拳过来。对着她的腹部便是一拳。这根本不是修行者的打斗方。而是街头市井中凡人的斗殴。但卢施展出来。却是如此自然。仿佛没有丝毫不适。 蓝阿姨究竟是圣阶。卢瑟拳头眼看就击中她腹部的时候。蓝阿姨口中吐出一个咒文。然后她身上霞光闪动。“轰。” 巨响声中。蓝阿姨向后飞了出去。而卢瑟则被反弹的从飞剑上弹飞回来。在空中接连翻了十余个跟头险些要坠下的去。他化去反震之力后凌空站稳。再 一指:“去。” 与此同时。蓝阿姨-度祭出飞剑。她那柄短飞剑在空中拖起极长的光尾。倒象是颗慧星卢瑟的飞剑半途将之截住。柄飞剑“铮铮铮”连着在空中交击劈。缠斗在一起。 以品质而论。蓝阿姨的飞剑不持了萃灵。而且也是中品法宝。而卢瑟的飞剑只是光突突的下品。与之颇有差距。因此蓝阿姨的飞剑应该稳占上风。甚至可能将卢瑟的飞剑摧毁。但让蓝姨再度惊讶的事情发生了。两柄飞剑缠斗好一会儿。她的中品飞剑不但未能将卢瑟的下品飞剑击毁。甚至还被对方逼连连退。 法宝经元神炼化之。便沾染了灵性。除非主人强行驱使。否则对于危险也会自动避让。蓝阿姨直到在。还没有视卢瑟的实力。没有施展出全力。因她的飞剑才会此。她根本不知道。卢瑟在驱使飞剑时。依然是按照陈的经验。完全用单一的火灵性御剑。故此那飞剑威力几乎是倍增。“哼。看来不给你些厉害看看是不成。”蓝阿姨在一怔之后。终于开始认真。她双掌交。连着变幻了几个手势。就准备施展新的神通。而卢瑟却没有在那等着她打。卢瑟猛然展臂。那枝劣品飞剑被他祭了出来。载着他再度疾。 这一次卢瑟的_更快。而且。他已经下了决心。这一击便是胜负手。 他紧握右拳。初时右拳上只是着淡淡的红光。但片刻之后。他的右拳上便了熊熊烈火。那是太虚火。被他全力驱使。在他的拳上凝聚成形。 在他身体的通天幻境之中。陈端坐于太虚火化成的大火球前。手指不停变幻指诀。中念。随着他的动作。太虚火通往古塔的那道红光。从拳头粗细猛增到三人合抱那么粗。 蓝阿姨眼看就要完成己的术法。对于冲过来的卢瑟。她只是不屑的撩了一眼。这人的身虽然异样强横。但他方才已经施展过这一手。只凭他的拳头。根本不可能给自己造成伤害。 但才撩起这一眼。阿姨瞳孔便烈的收缩。凝注在卢瑟右拳之上。她不知道那右拳上燃烧的火焰究竟是什么。可是圣阶对于危险的敏锐反应。还是让她惊觉。 这一击。必是石破天惊的一击。 “呵。”蓝阿姨吐气。然后断然中止了己快要完成的施法。猛的拍头。一道金光从她顶门闪出。在她身前布成屏障。然后她又振身抖动。那七彩霞光出现在她身外。将她身体牢牢护住。 两道法宝防护。并没有让蓝姨觉的安全。她再度指。张口吐出一颗银丹银丹见风变大。遮在她身。她神情凝重。最后给自己的飞剑传去一个神念。 以往只有是面对圣]修行者的攻击时。她才会施展出这么多的手段。可现在面对一个贤]中层。她就不不开始全施为了。 然而。她的防备还是不足。卢瑟在身上的太虚火。并不是他一人的能力。还包括陈在通天幻境中用秘法为他催动的威力。这威力首先便加强了卢瑟的飞剑。那柄下品剑上原本是金色光芒。突然间金芒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通通的火光。然后剑芒猛涨。翻飞吞吐。一瞬之间。竟然劈出了数十剑。 蓝阿姨刚将神念传到的飞剑上。便觉的元颤。然后自己的飞剑发出一声哀鸣。在对方连番如骤雨的攻击下。竟然断成了数截。 “啊?”这个疑问才在蓝阿姨心中生起。紧接着卢瑟人已经冲动。他挥出右拳。击在那道光屏障之上。是一整块水破裂一般。那金光顿时化成亿万光点。从半空中飘然落下。卢瑟身躯穿过光点。突入至距离蓝阿姨不足三丈处。他咬牙切齿。这种攻击对于他的身体来说。也是一种考验。若不是曾经受过双重折磨。只怕他的身体也要在这强大的力量之下首先溃了。 “第二拳。” 金光屏障之后。卢瑟凝力又出了拳头。 “轰。”的一声有如雷鸣。挡在蓝阿姨身前的那颗银丹正撞在卢瑟的拳头上。被凝聚了太虚火力量的一拳轰正。那银丹炸了开来。形成激荡的冲击波。蓝阿姨脸色随着银丹开而变极枯。那冲击波在卢瑟拳头之前先到。她身体吹向飞出。卢瑟拳头击碎银丹后继续向前。终于轰在蓝阿姨上的霞光上。 “呃——”蓝阿姨出一声短促的呻吟。鲜血便将声音堵了回去。她身上的霞光碎成无数朵彩花。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八) 挽天倾四、何妨吟啸且徐行(八) 死吧!” 击破第三道防护的卢瑟并没有丝毫慈悲之心。\\提供本章节最新手打\\对于万香殿。他根本不会容情。 因此。他的拳头重重砸在蓝阿姨胸前。蓝阿姨身体立刻倒飞了去。 卢瑟根本不敢给她以喘息之机。一击连破对方三防护。已经是他的极限。即使是有在通天幻境里帮他。卢瑟也感觉到灵力的枯竭。他向空中自己的下品飞剑传去一神念。那柄飞上红光也正在黯淡下来。不过依然还是响应了他。向逆飞的蓝阿姨疾射过去。“嗬呀!”蓝阿姨到这一幕。一声喝斥。将喉间的血喷了出来。这血不是殷红。而是碧色! 若是她咽下这。今天的伤对她来说不过就是休养半年便可还原。但是面对危机。她不不选择吐这口丹血。这便不是半年数月养好的。即使有灵药益。只怕也需要十年时光! 因此。此刻蓝阿心中。当真是又悔又怒。不过再恨卢也先熬过目前的危机才。她迅速掐捻诀。在自己腰间重重拍了一下。 随这一拍。她腰玉带上的一个纹案突然放出光。是只类似于鹤的鸟类纹案。转瞬间竟然活了过来。半空中展开翅膀。伸出长 在卢瑟飞剑上一啄。与飞剑交缠在一起。 卢瑟的飞剑力已经在迅速减退。因此其威力大打折扣。在那只巨鸟长 之下。不但占不了上风。几次险些被其夹住。卢瑟迅速往口中塞了一颗丹药。这个时候。他不由的深深遗憾。自己手中可用的法宝太少了。 象阿姨。她已经被连接破去四件法宝。可是手上还有备用的自己则除了一柄下品飞剑一件护龟龙盾和一个赤火蜘蛛网外。就没有可以用的东西。赤火蜘蛛网威力有限。对贤阶或许还可以。对上圣阶。卢瑟并不认为能出奇制胜。现他还能依靠的就只有自己强横的身体。 回元散迅补充着方才连续攻击而消耗的灵力但他攻击的节奏不的不停了下来。蓝姨也迅速在往嘴中塞着丹药。她生生受了那一拳。体内几乎完全破坏了。就连元神也被打的险些崩散因此暂时也无法反击。 二人相互对望了一眼都心生戒意。蓝阿姨戒惧的是卢瑟以区区贤阶中层的修为。便可以重创她让她险些丧命。而卢瑟吃惊是。融合了虚火威力的一拳。也只能重伤她。却不能将之一击毙命。 若是能将太虚火烧着她的身体许会有奇效但是方才那一击与过去卢瑟用火烧人不同。而是将火中蕴藏的力量化为自己的力量。直接轰击对手。这可以增加自己攻击的速度。单纯以太虚火烧人。毕竟速度慢了些。易被人避。 二人都喘息了会儿。卢瑟看着对现在二人都力枯竭无攻击但只要缓过劲来接下来就是不死不休了。 他炼制的回元散药效上佳。可是蓝阿姨用的丹药是万香殿秘制。效果更好。而且圣阶的蓝阿姨底子比他强。恢复的自然也会比他快。 这样的僵持。长久去。对卢瑟还是不利。 “都没有灵力……”然之间。瑟脸上绽起一丝微笑。这笑容看在蓝姨眼中。让她再感受到了危。 卢瑟飞快的从乾坤袋里掏出了一柄符纹法枪。虽然现在符纹法枪的威力对他来说太弱了些。但是今天为了说服李润民。他身上特意多带了几柄。 若是蓝阿姨全盛时期。这符纹法枪根本不能对她造成任害。但现在她虚弱之至! “砰!” 符纹法枪击中了蓝阿姨。首发她虽然也极力闪避。可也只能让原本想击中她天门的弹丸击在脸上。弹丸爆的威力并不能给造成太大伤害。可不仅弄的她灰头土脸。而且还打断了她的调息。让她灵力恢复一滞。 “该死……”眼见着卢瑟又换了第二柄符纹法枪。阿姨心了一声。却无法改变脸上又被打下的命运。 在符纹法枪的牵制之下。二人的恢复速度也大致相当。但卢瑟这就占了大便宜。随着他灵力恢复。那飞剑上的红光再度亮起。卢瑟长啸一声。驱动飞剑。再度向蓝阿姨冲去。 然而。蓝阿姨也并不是就此束手无策。她猛然咬破自己手指。一颗碧色的血珠渗了出来。她向空中一点。那血珠飞出。与空中类似于鹤的大鸟融在一处。那只大鸟长了一声。眼射出兴奋的光芒。猛然长 连啄。不仅动作更为捷猛。而且就连势大增的飞剑。也无法阻住它。它身体极为轻灵的飞起。一直没有使用的双脚猛的 象是在水中捕鱼一般。将卢瑟的飞剑抓了起来。 卢瑟脸色微变。这鸟究竟是什法宝。竟然有这等神通! 那鸟捕住卢瑟飞剑后并未停止。而是冲着卢瑟又飞了过来。卢瑟“砰的击发符纹法枪。射出的弹丸击在那鸟身上。那鸟翻了个跟头。虽然松开飞剑。却连根羽毛都未被击。便又再次卢瑟扑来。 “笃笃!”鸟 啄龟龙盾化成的金光上。金光时黯淡下来。卢瑟眼睛微微眯起。伸手来。一把想将那鸟擒住。可那鸟狡猾之至。见他伸手来。立刻振翅飞起。随着它拍扇翅膀。十余根羽毛利箭一般射了过来。将卢瑟原本就黯淡了的龟龙盾光打的几乎只剩余一丝。 “捕!” 这个时候。卢瑟能祭出赤火毒蛛网了。随着他的手指。一层红光射了出来。那只鸟振翅要闪。卢瑟哪还会给它躲闪的机会。早已觑视在旁的飞剑猛然发力。将那鸟死死缠住。那鸟刚拍开飞剑。赤火毒蛛网已经飞至。将它整个儿罩住。虽是如此。那鸟没有就此定住。 虽然有些忌惮网线赤色火焰。可在蓝阿姨摧动之下。还是拼命挣扎。几乎要将赤火毒蛛网挣破! “是候了!”这只鸟的修为。至少相当到修行者到了贤巅峰。唯有如此。才可以反复卢瑟僵持。瑟知道它并不是关键。因此撇开赤火蛛网。而是向蓝阿姨猛冲过来。 他明白自己优势。便在于强悍绝伦的身体。只要给他近了身。这位万香殿的圣阶高手。便只能束手就了。 蓝姨此时。也只有向他投来怨毒的一瞥。然后转身飞遁。 只不过她被毁。灵力又竭。飞遁的速度极慢。才跑出不足二十丈。便被卢瑟追了上来。 “死吧!”卢瑟一声暴喝。挥拳中她的后背。蓝阿姨虽然勉强支撑出护体玄光。却只挡住了一拳。应声爆散。她心中又是羞恼又是绝望。蓦的回头。瞪视卢瑟:“死就死!” 卢瑟心中惊凛。手又挥了出去。这第二拳明明击在蓝阿姨身上。可他却觉的象是击中了一堆棉花。 紧接着。蓝阿姨尖叫了一声。整个身躯爆炸开来。漫天血光中。她的元神尖啸飞出。 以圣阶修为自爆。其压力之大。不亚于中品法宝正面全力一击! 因此。在蓝阿姨心中。这个将她逼到这绝境的少年修行者。应该就此身——若是如此。两败俱伤。虽然让她这个圣阶情何以堪。却还能聊以自慰了。 然而。她的元神才飞出十余丈。便听的“喀啦”一声响。无数冰块碎裂开。从半空中落下。 自从与景阳门的圣阶对决之后。卢瑟便发觉。自己的冰霜新星术除去冻结对手外。也是一个自保的极佳门。当蓝阿姨选择自爆的时候。他也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冰霜新星术。在厚厚的玄冰与龟龙盾的双重保护之下。蓝阿姨自爆的力量又不集中。因此只是炸碎了卢瑟身上的冰。却没能穿透他的龟盾。更没有给他本体造成不挽回的伤害。 “想走?”卢瑟冷笑了一声。御剑飞行。瞬间便追了上来。他伸出手。一把将浮在半空之中的蓝阿姨元抓住。蓝阿姨元神只是尖叫了声。便觉己被卢瑟向胸中一拍。然后便进入一个奇妙的环境之中。 卢瑟之所以选择这个。是因为他的神念感觉到。有几个修行者正在迅速接近。此刻他已力竭。就是回元散补来的灵力。也消耗了大半。莫说再来贤阶巅峰上的修行者。就是贤阶中层。他也只能选择避让。 向犹自停留在空中的飞剑招了招。那飞剑呼啸来。卢瑟再收起赤火毒蛛网。网中的鸟在蓝阿姨爆体后便失去了活力。被他也一并收入乾坤袋中。卢瑟心中还有些可惜。蓝阿姨手中应该有不少好东西。只不过她的乾坤袋都随着她的自爆而被摧毁。那里面的东西。也不知流落到何处去了。 在正面对决中消灭一个圣阶。卢瑟心中忍不住激动起来。但他立刻平抑住自己的兴奋。御向西飞他离开之后不过刻。四个修行者出现在他们激斗的的。惊定看着下方的湖面。 所有的痕迹都被湖吞没了。只是在空中。还有残余的灵力。证明方才这里是一个战场。 “一个圣阶一个贤阶。这如何打的起来?”一个修行者喃喃的道:“那贤阶当然是完蛋了。只是圣阶的前辈不知是哪个宗门的。”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九) 四、何妨吟啸且徐行(九) 安城翠衍楼,算是所有娱乐行当里最出色的一家了,掀起长安城流行的风潮,而且美女如云,近数十年来,几乎每隔两年左右,便有新的让长安男子神魂巅倒的花魁出现。普通人只是将这里当作销金窟,而修行者却知道,这是那个跨越国家的庞大修行宗门万香殿在长安的据点。 对于万香殿与普通人混杂在一处的行为,各大宗门都有些不解,但是万香殿一向以神秘著称,而且那群女子又都是些心理不大正常的人物,惹着了便是不死不休的结局,因此都不太敢管她们的闲事。 在长安主持的,便是已经折损在卢瑟手中的蓝阿姨,因此,当胡珍夺舍的那个女子“失踪”被发现后,翠衍楼诸女连接找了两个时辰,也没有找到主事之人,她们这才意识到,圣阶的蓝阿姨也失踪了。 一种惶然让这些女子手足无措,除去与宗门联系,等待进一步指示外,她们只能闭门谢客。 造成胡珍失踪的自然是卢瑟,回到长安后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翠衍楼,先是收敛元神,假装普通人潜入其中,然后寻着胡珍将之一击毙杀,为了灭迹,他用的是太虚:火焚烧,制造了“失踪”的假象。 处理好善后,他才回到客栈,见他平安回来,诸女都是放下心思。卢瑟回到自己的房间里,立刻入定,元神进入通天幻境之中。 通天幻境里,陈拷笑吟吟地坐着,在他背后,蓝阿姨一脸不愿意地替他捶打着背。乍看到这一幕时,卢瑟很是吃惊,旋即明白过来:“前辈,你也太会享受了吧?” “你在外头小丫环都有了三个,我在这也只不过一个而矣。”陈拷眯着眼,舒服地叹了口气:“这女子一进来便要打我老人家的脸,现在却只能替我老人家敲背了哈哈。” 蓝阿姨看到卢瑟的目光除了仇恨以外,还多了一丝恐惧。到了这通天幻境,她才明白自己输得不冤,无论是生生玉髓,还是太虚:火与若木,对于修行者来说都是难得的宝物,这三者聚齐,实在是得天独厚之至。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一下了。”卢瑟在若木树丫上坐下,向蓝阿姨招了招手。 “与你有什么好谈地。成王败寇。无非是形神俱灭罢了。我落到如今这一地步。已经是惨得不能再怪了。” “你应该知道。这位陈前辈有地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得地手段。”卢瑟笑道。 陈拷有些不满地瞪起了眼。嘟囓道:“我地丫环。哪里轮得你来吓唬。喂。你这小女子……叫什么名字?” “蓝采衣。”听得陈抟发话。蓝阿姨不敢隐瞒。卢瑟没进来之前。在通天幻境之中。她已经吃足了陈抟地苦头。原本以为自己圣阶地元神。要收拾这样一个孤魂野鬼并不是什么难事。谁料到对方明显比她更为强大。轻描淡写间便将她最后地招数都化解了。反倒让她吃了不少苦头。 “采衣啊。如今这情形你要弄明白来。”陈抟慢吞吞地道:“此处为通天幻境。是这个小子地本命宝物。他是房东。我们只是房客。而且是那种搬不走地房客。这里地一草一木都是他地。若是惹得他发怒。老夫我也会很为难。” 他这般说时。蓝采衣眼前先是一亮。眼珠不停转着。但看到卢瑟笑而不语地模样。这才明白。这个老头与卢瑟地关系根本不可能使用离间计。 她抿着嘴,终于开口道:“我已经到了这地步,无论招与不招,都是一个下场,前辈虽然神通广大,却也不能逼得我招供。” “谁说都是一个下场?”陈拷眯着眼睛笑道:“想不想重朔肉身?老夫前些时日闭关近两年,便是在想重朔肉身的法门,若是得成,比你夺舍或转世都要好得多。()” “这……这怎么可能?”就连卢瑟听了这话都大惊失色,元神之体重朔肉身,那是前所未闻的事情! “为何不可能?此地有生生玉髓,有若木,有太虚:火,若是能采此三者之精炼制,谁说不可能使之重为肉身?”陈抟见二人都是一脸惊容,不由大为得意:“人之躯体,无非五灵,如今有三灵齐聚,再有二灵便可。这般炼制成地身躯,是最精纯的五灵之躯,天赋卓绝,修炼起来自然是事半功倍!” 他一边说一边看着蓝采衣,还挤了挤眼,蓝采衣将信将,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地道:“你问吧。” 对于她这样的修行者来说,对于自己宗门的忠诚是有限的,陈拷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她合作,那么还有可能重朔肉身,否则地话,他有的是比形神俱灭更痛苦地手段在等着她。 “万香殿究竟有什么打算,为何到处都是万香殿的人?”卢瑟第一个 扰他已久,他几乎走到哪儿,都可以看到万香殿地定不是巧合,证明万香殿一直有一个巨大的计划。 这个问题让蓝采衣沉吟了好一会儿,陈拷与卢瑟也不催促他,二人只是谈了些修行地心得,特别是卢瑟在这场与蓝采衣的对决中,一些感悟体会,都说出来请陈拷指点,陈拷寥寥数语,却如奇兵迭出一般,让卢瑟连连点头,就是蓝采衣听了,也大受启发。 “这位姓陈的果然修为远胜于我,他很有可能是至阶乃至真阶的超级好手,既然如此,他所说的重朔肉身之事,或者不是虚言!” 惊佩之余,蓝采衣想起方才陈拷所说的话,心思便活络起来,若真能重朔肉身,那么她与卢瑟个人的仇恨就不算什么。因此她犹豫良久之后,终于开口道:“前辈可知大天倾的真正秘密?” “老夫隐居久矣,并不知道什么大天倾。”陈抟说道。 他哪里不知道大天倾,从卢瑟口中,他已经听说了不知多少次了,但是,大天倾的真正秘密,他只是隐隐猜到一些,却需要蓝采衣口中证实。 “事实上,大原也好,大泽莽荒也好,都只是在一颗星星之上罢了。”蓝采衣说起此事时盯着卢瑟,她原本以为卢瑟会惊讶,结果卢瑟神情不变,这反而让她一怔。一般修行者只有到了圣阶,能够扛住罡风:射,飞行到百里以上的高空,才会意识到自己原来身处一颗星星之上,可卢瑟对此早就有所认知了。 “穹宇之中,象我们这样的星星,不知凡几,其中有些灵力充蕴之至,在上面的人一出生便蕴藏天地元力,以我们修行者所言,他们出生便是先天境界。而且他们修炼的速度也远比我们要快,因此神通之大,便是圣阶修行者也难望其背。” 蓝采衣说到此处时,卢瑟神情终于发生了变化,而陈拷也坐直了身躯,面上露出惊讶的神情。她心中微微得意,知道自己掌握的消息果然有价值,这也就意味着她有了与二人讨价还价的余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陈抟突然道:“你们万香殿的始祖,是不是三千年前的兰萍?” 蓝采衣霍然站起,吃惊地盯着陈拷:“你……你如何知晓的,外人根本不应该知道这事情!” “方才那番话,是我告诉兰萍的。”陈抟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膝盖,慢悠悠地道。 “前辈……” 这一下,卢瑟与蓝采衣都是大惊失色。 卢瑟没有想到,陈拷与万香殿的始祖竟然还有交情,而蓝采衣则没有想到,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惫怠,甚至于盯着自己时目光有些色眯眯的老头儿,竟然真有三千年以上的寿元! 贤阶寿元是一百五十,圣阶寿元是三百,至阶寿元是五百,真阶是一千—这老头儿的寿元在三千年以上,莫非他的修为甚至突破了真阶,达到了不可思议的境界? “当年我的修为也不过是真阶初层。”陈抟终于揭开了自己的修为秘密:“那消息是我得来的……果然还是亲自出手了啊。” 他这几句说得甚为混乱,特别是“亲自出手”一句,让卢瑟更是摸不着头脑。 “前辈之意?”卢瑟惊奇地问道。 “你说吧,虽然这些事情我清楚,但那个什么鬼天倾,我毕竟未曾亲身经历。”陈抟没有理他,而是对蓝采衣道,声音柔和了一些,大约是因为蓝采衣是故人之后的缘故吧。 “大天倾便是二百年前来自他星的修行者所为,他在原先的东海上空撕开一块天,至使天地剧变,暴雨如注,连接下了八十日,海面上升了近二十丈,于是原先濒海低地尽数成了海底,而原本是北极荒原之处,暖湿水汽不停进入,变得适宜凡人生存。”蓝采衣肃容道:“晚辈到今年是二百一十九岁,大天倾之时,晚辈曾远远地瞥见过那个异星修行者一眼,那人……那人……” 说到此处,蓝采衣声音剧烈地颤抖起来,显然,二百年前发生的事情,仍然给她留下了深刻的记忆。 “这与你们万香殿有何关系?”卢瑟皱了皱眉,打断了她的回忆。 “祖师降下真喻,要我们做好离开这颗星星的准备。”蓝采衣低声道:“要离开此星,需得搜集许多材料,炼制成极品法宝,才可以护住我们,不为虚空中的:射杀灭。为搜集材料,我们便深入凡世,四处打探,特别是借助凡人国家的力量,象大楚皇族,表面上是由大楚六宗门支持,实际上却是在为我们搜罗各种材料。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一) 挽天倾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一) 采衣透露出来的秘解开了扰卢瑟许久的疑团 要想将万香殿上下带走。====所炼制的法宝规模一定极大。消耗的材料数量。也不是一个大宗门所能支撑的。故此。万香殿才会四处伸手。将摊子的极大。 “那么楚国对辛氏的屠戮。有你 万香殿在背后推动?”卢瑟问道。 “是不仅是楚国。在大唐也是。唐香姬原本也是我们的人。她发动政变之时。我领着精锐同门正在办一件大事。故此不及来援。否则李润民不可能登基。”蓝采衣道。“直接干涉凡人政局。你不怕引起其余宗门围攻么?”卢瑟又问道。 “万香殿与大罗 乃是大原目前最为古老的老大宗门。只要不惊动大罗宫。其余宗门还不敢与我万香殿为敌。”蓝采衣淡淡地道。 想到大唐三大宗门在长城中主的四位高手都只是贤阶巅峰。而万香殿派来的这位蓝采却是圣阶。瑟不的不承认。她的这种自信并非没有原因。 “听你的口气。兰萍尚未羽化?”陈眼转了转问道。 “本门始祖以无上秘术延寿至今。”蓝采提到香殿始祖时。眉头轻轻一扬:“前辈活到如今。她自然也能活到。” 这话语让卢瑟心又是暗惊。数三千以上。这全是逆天行事了。 “哈哈没想没想·…”的蓝采衣样回答。陈大笑起来。声音却是隐隐带着些寒意。卢瑟与蓝采衣都不解地看着他。他笑了许久。才停下来道:“兰萍建了万香殿大罗宫的始祖想来也应该位故人了……小子。你要加油。只要你到了至阶我便将当初的事情尽数告诉你至于现在么。你是把问题烂在肚子里吧。” “至阶……还不知道要多少年呢。”卢瑟叹息了一声。 别说至阶。就是圣阶。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突破的。他收拾起情怀。又盯着蓝采衣:“你我精于符纹法阵后想要让我帮你做什么?” 蓝采衣冷笑了一声:“原本你可以到极大好处的。如今你想去也晚了……没有我。只凭你一个贤阶。想去也不可能!” “你虽是圣阶却是败在我这贤阶手中。身体爆裂。元神被俘。”卢瑟冷冰冰地回应道。 这一句将蓝采衣呕的半死。她看了陈一眼。陈恍若不觉。她只能咬咬牙。将这口怒气咽下去。 “此事也与大天倾有关。那外星修行者破开的天空。通往另一颗星星……或者说星星碎片。”蓝采衣顿了顿。盯着卢瑟却发现卢瑟没有丝毫惊讶。她不禁问道:“你听这消息。竟然丝不奇怪?” “无非是神星碎片罢了我曾经去过。”卢瑟也瞒她。淡淡地答道。 “原来如此我道这里地异宝何而来……”蓝喃喃说了声。然后又道:“我之所以误了大唐的事情。便是领着同门去了那地方只不过我们还是晚了虽然抵达了那儿却的到什么好东西。而且有人先到一步了。” “那又如何为何找一个符纹法阵的好手?”瑟听的不耐。这女子罗哩罗嗦说话总到正题上。他瞪了蓝采衣一眼。发觉她神情有些异样。这才恍然明悟:“你就直说。我保证不难为你。” 蓝采衣不是蠢人。这通天幻境既然属于卢瑟。连陈那种修为在这里面都对卢瑟“忌惮”三分。她就有些怀疑。如果自己所知道地东西都说出来了。卢瑟是否还会留她。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听卢瑟这话。又想有陈在旁。她当下不再吞吞吐吐。接说道:“那里有样东西。符纹法阵护着。要想完完整整地拿到就必需打那符纹法阵。” “原来如此……” 从蓝采衣口中的到的消息。让卢瑟疑窦尽消。可想而知。那东西对于万香殿的重要性。让她们甚至愿意与自己这个大敌暂时仇恨。 来。 “古神精元……”提到这个候。蓝采衣声音忍不住颤了颤:“是古神精元。”“那种东西?”陈也大吃一惊:“如何的知是古神精元?” “呈七色彩虹光。有固定形体。”蓝采衣道:“辈若真与本门始祖有旧。当知道本始祖在见识上远胜过一般人。” “这倒也是。兰萍在从我这的知其余星星的消息之后。便琢磨着去那些星星参看。更何况经过去三千年。她的见识也应当比我更广。”陈点了点头。“古神精元是什么东西?”唯有卢瑟。还是一脸好奇。 “你不是去过古神星域么?”陈知道 火的来历。笑着道:“古神精元便是古神星域的特中蕴含灵大。只不过也极不稳定。一接触外界便会扩散——神裔之所以天生修行天赋极佳。便因为这个缘了。” 卢瑟这才恍然大悟。这古神精元。就是自己在大泽莽荒听神裔一族经常提起的神元了。很显然。那个被破开的天空应该是某条空间裂缝。它通往某处古神星域! 在明悟地同时。卢瑟还觉的深深的后怕。那个异星修行者。只是一挥手便撕破天制造空间缝隙。其修为。只怕比起全盛之时的陈还要高出不少! “那符纹法阵是谁的?”这一个新问题又生了出来。卢瑟皱眉问道。 “不知……谁都不知道。”蓝采道。 “古神精元是好西。不过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用处吧。”思忖许久。卢瑟摇了摇头。这情肯定有极大的风险。他还是能躲多远便躲多远。 “古神精元对你没有用处?一滴便足以让你……”蓝采衣失声叫道。但话只说了一半便住口看着那碧汪汪的一潭生生玉髓。叹了口气。 或许同等份量的生玉髓比不上神精元。但卢瑟这里的生生玉髓量是如此大。已经远胜过她见的古神精元了。此。卢瑟说古神精元对他没有用处。不是什么大话。 蓝采衣招供出来的事情对于卢瑟来。是一块暂时吃不到地肉。他吃到的肉。是修为的高。他地修行与一般修行者不同。别的修行者地阻碍是灵力不足或身体不够强悍。而他有灵药辅佐。体内更是有生生玉髓太虚火与若木这三大至宝。灵气可谓源源不断。而他身体的强悍。又使的再大的灵力他这副身躯也能够承受。真正制约他进步地。只有他自己对修行的感悟。无论是见过地事情。还是经过的战斗。都能让他有所感并从中领悟中增益自己修为地 的。此次长安之行。激烈的战斗使他在修炼认知上又大有进益。再与陈的经验进行应证。他隐约觉的。自己似乎又到了突破的时候了。 蓝采衣以为他是阶中层。他自己知道自己是贤阶高层。这次突破之后。即使一举进入圣阶。进入贤阶巅峰却不是问题。 所以。他准备在长上两日。让随行的诸人好生游玩体会普通人的繁华与生计之后。便回到钟山。这次他准备再度闭关。直到完成突破为止。除了胡珍之后。他确信万香殿可能再追查到他。因此并不太在意安全问题。 然而计划永没有变化来的快。就在第三天上午。他还在街头闲逛时。突破然间。又见人群惊呼着散开。他才皱起眉。只见东皇岛那两个年轻的修行者又呼啸而来。”虽然上回二人给他们解了围。不过上回的那个问题本身也是他二人制造出来的。所以章玉并不领情。见他们这模样她很民愤然地道:“公子。你也不管管!”“管了他二人。不了。如果普通人自不能振作。我们出头管。终究只是治标不治本。”卢眯着眼道。 那二人在空中转了两圈。看到卢瑟一行。竟然又着两人冲了过来。才隔着老远。其中高个的那个便大笑道:“卢道仙鹤如何会与家厕身一处?” 他见卢瑟等人步行如同普通人一般。因此才说出这讥讽之语。不过上回双方见面的时候。卢瑟并未报名。他现在能叫出卢”字来。证明他们果然向展翼打听过卢瑟的消息。卢瑟原本不想为了这点事情与东皇岛起冲突的。但他竟然出言挑衅。卢瑟也不会一昧隐忍退让。 “乌鸦飞的再高。也不过是乌鸦。”卢瑟翻了他一眼。然后向诸女道:“今日又被人扫了兴致。准备吧。” 东皇岛这二人喜着色衣因此。卢瑟所说的“乌鸦”同样别有所那二人不是傻子。如何听不白。他们在宗门中是受宠惯了的。上回不知卢瑟底细。因此不敢造次。现在知道这只不过是散修。哪里还忍的住? 更何况云想和花容这对明珠般双姝。两双妙目还俏生生看着呢! “姓卢的。不要以为你让景阳门那样的小宗门头痛便有多了不起。”那高个子少年修行者冷下脸从空中缓缓落下:现在给小爷道歉。将那两姐妹留下。小爷留你一条生路。” 他一开口便出言不。而且还要卢瑟留下人来。这让卢瑟不禁怒发冲冠! 三更已至。恳请票)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二) 挽天倾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二) 世界上有权向卢提出要求的人不少。他的亲人。友。甚至连他在桑谷里养着的些孩童。都有权向卢瑟提出要求。但眼前这两个。绝对不在其中! 卢瑟越是发怒。心却越是冷静。连万香殿的圣阶好手他都敢杀。这东皇岛的贤阶又算什? “让我来。” 就在卢瑟怒不可遏的时候。辛兰抢先一步站了出来。 在卢瑟身边。辛兰并不显山露水。她一直沉默低调。就连自己的修为也没有完全展露出来。可当她向前一步踏出时。身上凌厉的气势。让卢瑟也不禁讶然。她到了贤阶巅峰事情。卢瑟早就知晓。可看她现在这模样。似乎如同圣阶一样。也掌“势”。果然。她一步迈。那两个东皇岛的少年修行者面色立刻变了。她再迈第二步时。那两人不敢再托大御剑腾空。而是落下来。也脚踏实的。 “道友是要替厮出头了?”两个少年神情慎重。但是嘴巴上还不肯后退。 “滚。” 辛兰的回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随着个字。她释放出来的压力了一倍! 若说方才辛兰给这两个少年压力还只是在贤阶巅峰的话。那么现在。她展示出来的“势”便接近于圣阶了。东皇岛并不缺少圣阶的修行者。那两个少年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女修已经窥的圣阶门径甚至离突破贤阶巅峰圣阶。只有一步之遥! 这种质变性的突破。增长的实绝对恐怖。至少这两个少年修行者有把握与任何贤阶巅峰的同道拼斗。却没有把握对会任何一个圣阶。他们两眼中明显露出戒之意。但少年人最好面子。使是修行者也不例外。二人想到这长城中还有不少同门。只要能支撑片刻。那些同门就可以讯赶来他们犹豫了好一儿。[下载本书请登陆……]却没有离开。 “诸位。” 一个淡淡的音响。让众人心神同是一振。 卢瑟侧过脸。只见回逛街时见到过的那个卖糖老头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众人一旁。他身边还有他卖糖人的小摊儿。 卢瑟心中一凛。这人的修为深不可测。无论是鞠义还是蓝采衣他们两个圣阶的力量虽然强大。可卢瑟可以分辨出来。而这个老人的修为。则与大泽莽荒的姬一般。让他无法判断深浅。 老人神态自若。并有因为众人盯着而有什么变化。他咧开嘴笑了笑。露出的牙掉落了好颗。看上去倒真的象是个普通人的老者。但众人没有谁会如此看待。只凭他瞒住众人突然出现这一点便足以让众人对他刮目相看了。 “要糖人么?”在人的期待之他慢吞吞的说出这四个字来。 卢瑟笑了笑。向他摊子慢慢走过去。数了数众人。然后伸出一个巴掌:“还是要五根。多谢老丈。” “好咧。”老人熟练的开始吹糖人。动作连贯而没有丝毫停顿。辛兰转过头来看着他一系列的动作不禁微微皱起眉。她在贤阶巅峰。而且已经感悟到“”因此。头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在她眼中。完全被拆解开来。变成灵力流动的轨迹。 圣阶修行者接触到的“势”。本身就是利用灵力与天的之间的应和。转化为对对手或者对自己的一种巨大的力量。因此看着老人那完整的动作辛兰觉自己面前似乎一。 她修行之念极为坚定。人又努力天赋在大宗门里也是五百年才一出的天才。当她有所感悟之时。灵感便象泉水一般汩汩而出。连绵不绝。若不是在大街之上。只怕她立刻要开始实验自己猜想。将自己的感悟与修行的法门一一应证了。 五个糖人。很快就做好。卢瑟也沉浸于老人吹糖人的动作之中。待那老人将糖人递过来时才惊觉。他伸手去接。老人立刻将糖人收了回去。颇为不满的道:“钱呢?” 好在上回卢瑟身上剩下零散的大钱。他又没有浪费的习惯。因此很快便掏钱给了老人。老人眉开眼笑的接过钱。还没忘记道谢。然后又向那两个东皇岛的少年:“位是不是也要些糖人?” 那两个少年大汗涔涔。脸上俱是惊怖之色。 他们不是蠢人。方才老人发话之后。他们便都动弹不的。若说辛兰的“势”压的他们心中畏惧的话。那么老人展露出来的“势”。则根本让他们无法抵抗了。他们心目中。这老人少说也是圣阶巅峰-可能是更高的修为。 而越是大宗门出身的。便越有眼色。这样修为的修行前辈突然出现。若是一言不和将他们打杀了。即使宗门要为他们复。他们来说也 意义! “不……不敢。不敢要前辈……前辈……” 那两人心中想来。通人当然是卑微的。而卖糖人的普通人更是操执贱业。若是让这老人替他们做糖人。那可是莫大的罪过。虽然卢瑟敢做。他们却不敢做。因此战战兢兢的答道。 “不买我的糖人儿。那还呆在这做什么?”老人翻了翻眼。 这话一出。那两如蒙大赦。只是怨毒的盯了卢一眼。立刻狼狈而去。对于他们。卢瑟并不以为意。圣阶的人自己了也不只一个。哪里还在乎两个贤阶巅峰的。 而且。方才卖糖人的行动。分是有意提点。这两小子竟然不明好歹今后便是有所成就。也会的有限的紧。 “你们还要买人?”老头又向卢瑟问道。 “多谢老丈。必了。”卢瑟知可一不可再的道理。太过贪心。只会激起别人的反感。向老人颔首致意。然后领着女便要离开。 那老为何会在闹市中卖糖人。又为何会阻止他们的冲突。对于卢瑟来说是疑团。不过也不想去问。卢瑟并不认为自己会成为狗血小说的主角。随便遇上个老头都是高手。以他对修行的认知来看。那个糖人的所作所为。必然另有目的。 他身上秘密太多。老人修为高。若是被他看穿了。毫无疑问。会有灭顶之灾。 然而。他走还没有出百丈。一道光从半空中射了下来。卢瑟惊讶的停住脚步。紧接着。那黄光闪耀。化为一个人。 竟然是钱祖。他御器而来。显然是冲着卢瑟的。 “卢道友。正找你。”钱祖厚打量了卢瑟两眼。目光顺着卢瑟向后望去。卢瑟转过身。那糖人老头经不在了。 “钱道友有何事?” 自己难的出门办些事情。陪着女孩子逛街更是。却接二连三被人扫了兴致。饶是卢瑟怀豁达。也不禁有些恼怒。 “本门一位师伯来。听闻卢道友精于符纹法阵。故此特命我前来相邀。”钱祖厚神情有些紧张。他用咽了口口水。然后又道:“卢道友还是速速与我前去吧。” 当初他们分别之时。这个钱祖厚觉的卢瑟年纪虽轻。却知道进退。因此对他甚为和善。自觉与这个散修有一些交情。可是来邀他去见自己师门长辈。他着实没有把握。因此目光中不免带着几分闪烁。这瞧在卢瑟眼中。顿时生起疑窦。卢瑟拱手道:“抱歉。原本该去见贵宗这位前辈的。但我出来时间已久。这就要回去了。还请钱道友见谅。” 钱祖厚脸色沉了下去。他是见识卢瑟厉害的。知没有留住他的把握。目光一转。发觉卢瑟身边还有一个女修也是贤阶巅峰。更是绝了强 思。但这个任务完成不了。去免不的要被师门长辈责骂。因此他苦着脸赔笑道:“卢道友。不耽搁多长时间。只是有些符纹法阵上的疑窦。要与卢道友探讨一番。” 听他反复强调符纹阵。卢瑟心中一动。 果然。钱祖厚又道:“这位师伯在鄙门中颇有的。若是能的他欢喜。鄙门在大唐国策上。必然有诸多支持……卢道友。还是给钱某一个面子。” “李润民身边果然有这些大宗门的眼线。自己想让他推行符纹法阵。好为普通百姓造福的事情。这个钱祖厚已经知道。”卢瑟心想。不过他并不懊恼。改变一国之策。这是多大的动静。如果各大宗门一无所知。没有任何反应那才是奇事。而且钱祖厚话语当中。既有拉拢。也有威胁。这种人成事不足败事却有余。卢瑟可不想自己的计划只因为这个小人的报复之心而被破坏掉。 “钱道友这样说。我便去看看吧。”卢瑟向四女挥了挥手:“我有些事情去办。你 先回去吧。不要等我了。” 四女对望了一阵。辛兰站了出来:“公子身边怎能无人随侍。我跟着。她们回去吧。” 卢瑟想到那两个东岛的少年修行者。不免有些担忧。只的再对钱祖厚道:“我送她们出。钱道友若不急。可否再等片刻?”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只要的到人。至于多耽搁片刻。那就不放在钱祖厚心上了。他一边搓-边笑道。 当着钱祖厚的面。多话卢瑟都好说。将三女送出城御剑飞走。确认东皇岛的那两小子不敢跟来。卢瑟这才看了辛兰一眼。辛兰微微垂下睫毛。不与他对视。心中却知道。卢瑟是有些生气了。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三) 挽天倾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三) 卢瑟心中。整理提供====自己身边之最 贵的。因此。他象娇惯子女的家长。始终不让章玉三个小丫头去冒险。唯愿她们快快乐乐的在桑谷中生活。那便是他的幸福。故此。他想让辛兰护送三个小丫头回去。免的路途中出现危险。 可在辛兰心目中。卢瑟却是最重要的。无论是卢瑟给予她的一切。还是她自己对卢瑟的情。她都将卢瑟放在第一位。甚至还超过自己的性命。上次卢瑟在钟山与景阳门的斗。她事后也听董二约略说过。虽然只是只言片语。可是其凶险已经让她触目惊心。而上回卢瑟与圣阶的对手蓝采衣一起离。虽然卢瑟安然回来。但那一段时间里的煎熬已经让辛兰受够了。 不想再这样。如果有什么危险。那么就让她站在卢瑟身边。哪怕她的修为不足以替卢瑟分担。那就让她用自己的生命去守护吧。 跟着钱祖厚到了大唐皇宫之后的一座小山上。还隔着老远。众人便从空中落下。钱祖厚还特意交待道:“诸大宗门多少要给凡人的皇室一些面子。到此便不的御空飞行。免的惊扰了皇家。” 卢瑟微微点头。表面上诸大宗门对于各国宗室都还礼敬。实际上各国宗室中却没有一个人够成为修行者。卢瑟就不相信。诸国宗室数以百万计。其中就没有一二有修行天赋的。唯一的原因是修行宗门害怕诸国宗室中诞生超强修行者。利用皇权的力量经营出一个大修行世家。从而分走他们的利。 这座小山倒是:清静之的外头有官兵把守。普通人根本不能接近。 山路蜿蜒但到了顶处时却人前一亮。一座建筑群峨华丽。既有仙家离凡脱尘的清静。又有皇家富贵堂皇的气势。 “此处是供奉馆。我们便住在。”钱祖厚介绍道。 “各宗门多少人此。我这几在长安城中总见着两个东皇岛的少年。”卢瑟看似无意的道。 “东皇岛的那些伙一惯嚣张。那两个小子乃是嫡亲兄弟其父母都是东皇岛核心弟子。据说已经闭关十五年。以求突破。这两小子天赋奇绝没有父母管束。自然少教。”钱祖厚或许也知卢瑟与他们发生冲突之事。冷笑了声道:“休去理他们。这边请。” 实力是的位保证。卢瑟可以肯如果自己在这个钱祖厚初见时不是一举震服他。他现在对自己也有这么客气。跟在钱祖厚身后。穿过一连串的房屋。终于到了一处客堂。钱祖厚的师伯自恃身份并没有到外迎接。而钱祖厚到了这里。态度也略略有些变化:“卢道友先在此等候我看看师伯是否有空。” 辛兰撩起。此人前恭后倨明显是小人一流。她不明白卢瑟为什么要与他虚以委蛇。 钱祖厚离开了好半晌终于又出来。面上带着讪的笑容:“卢道友请再等等。过会儿便好了。” 卢瑟面色沉了下来。他看了钱祖厚一些。然后道:“我还有些家事要处理。不可在此久侯就此告辞了。” 他说完便起身。辛兰自然是跟着他行动的。两人这一起身。钱祖厚便知道坏了。 虽然这是三大宗门在长安的本部之所在。可是第一个面对这个年轻修行者的是他钱祖厚!阳门虽是小宗门。可也就在中型宗门的边缘。数十个贤阶围攻他。尚且被他杀人之后从容离开。更何况他是在卢瑟身上吃过苦头的。 因此他心念一转。刻拱手作揖。忙不迭的施礼:“卢道友还请见谅。我师伯真是忙着。他老人家难的来陆上一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还请卢道友多多包涵。道友请坐请坐……” 他忙不迭的施礼。卢瑟却看都不看。既然这些修行者想给他摆什么架子。那么就虽怪他也摆回去。 “我也很忙。要处理的事情更多。”卢瑟一边说一向外走去:“我现在还要去寻景阳的麻烦。让你师伯等着吧。” 钱祖厚心中暗恨。面上却不露出来。跟在卢瑟身边:“不如这样。领着卢兄四处转转。这些宫殿。都是凡人修建。倒也有可观之处……” “没。”卢瑟道。 钱祖厚还要再劝。辛兰一声不响的向前迈了一步。“势”再度激发。钱祖厚激淋淋打个冷战。面色立变了。 与东皇岛的那两个子一样。他见识过圣阶修者的“势”的。因此一见辛兰。便道她距离圣阶已经相当接近。甚至摸到了“势”的门径。他咽了水。心中暗暗埋怨那位师伯。明知道这人不是好相与的。却还要摆什么架子。 就在这时。一个浑厚的声音传了过来:“哪位道在此?” 随着这声音而来的。还有“势”。与辛兰清冷如寒梅的“势”不同。这种“势”则激荡如风卷残云。卢瑟拍了拍辛兰的肩 她收回自己的势。然后皱着眉等着。 片刻之后。便见着一群人走了过。总数有十余个之多。大多数还是后天阶的服侍弟子。只有三人是先阶。三人当中一个。方面阔口。脸色深红。一双金鱼眼。目光却锐之至。 “师伯。”见到此人。钱祖厚松了口气。向他行礼。然后再对卢瑟道:“这位便是我师伯姓房讳子贵的。” “房子贵?”听的这个名字。卢瑟险些笑出来。 “你便是那卢……卢……”房子贵眯眼看着卢瑟。了半天也想不出卢瑟的名字。这也难怪。卢瑟在。从不报名。因此那房子贵干脆就不再想了:“卢小辈。说你精于纹法阵?” 他原本还在自屋里歇着只是感觉到辛兰的“势”。这才跑出来出来后发觉只不过是两个贤阶罢了。此态度又变的倨傲起来。 卢瑟斜睨了他一眼。起修。此人明显还在蓝采衣之下。不知手段相如何。不过一对一的下。这等修为的圣阶。还真不放在卢瑟眼里。因此他也没有太客气向钱祖厚微微点头。然后迈步便走。 他这不理睬的态度立怒了房子贵。 “。小辈!”子贵厉声一喝须发皆竖。这院子之中。仿佛飓风来临。立刻有气流盘旋激荡不止。这就是房子贵的“势”了。一般的贤阶在这势下。连一半的本领施展不出来。房子贵原本以为。这二人就算是摸到了一点势的门径可是面对自己压倒性的修为优势。他们也没有什么挣扎的的。 然而。辛兰立刻激发了自己的势虽然她因为修为不足的缘故。势还很弱却足以自保。而卢瑟则干脆视这势如无物。依旧缓步向径直走到了门口。 房子贵心思转。这二人不为其势所慑。着实让他吃惊。他顿了顿。立刻转了念头。脸上堆起笑容:“小道友何必动怒。老夫在此向二位赔罪了。” 他若一直高临下。卢瑟根本不会把他放在心上。但他突然赔罪。却让卢瑟不的不对他刮目相看。能屈伸为大丈夫。这句话虽然不尽正确。可一个圣阶能在情形还未明朗之前便放下身段来向他赔罪。这背后隐藏的心机之深。便可想而知! 卢瑟转过脸来。作化怒为喜:不敢。不敢。不知房道友有何吩咐。” 他才是贤阶。打蛇竿上的称房子贵为道友。旁边钱祖厚在心中暗骂他厚脸皮的同时。也不禁有些佩服他胆量大了。 房子贵目光闪了闪。然后笑道:“听闻小道友精于符纹法阵。的了五十年前符纹法阵奇才庄伯涵的真传?” “真传不敢。的了庄前辈指点。学了习皮毛罢了。”卢瑟一笑。他称圣阶为道友。称一个五十年前就以废物窝囊著称的散修为前辈。更是让房子贵大怒。但再怒也只藏在心中。因为符纹法阵之事。实在是让他头痛。 “卢小友请里面坐坐。有件事我当与卢小友听。”房子贵道。 众人又回到屋中。房子贵这次没有拖延时间。直接将请卢瑟来的目的说出来了。 “本门鼎盛年代并久远。来自于近两百年前的大天倾之时。”房子贵谈的是紫君门自家的辛秘:“当时本门劳掌门等侥幸在混乱中的到奇遇。修为一举突破阶。进入圣阶。然后是我与另两位师弟进入圣阶。五个圣阶修行者。大唐境内算第一等的大宗了。” 卢瑟默默点头。整个大唐境内。圣阶的修行者并不多。但是听蓝采衣讲她们万香殿中圣阶修行者数量便是近二十个。在圣阶之上还有修为深不可测的始祖。因此。房子贵略带炫耀的话。并不能给他带来太多的震动。 “如今近两百年过。当初奇遇获的的东西。已经消耗完毕。故此本门已经有数十年未曾出现圣阶。便是如今的掌门师侄劳力士。也只是贤阶巅峰。” 修行者的辈份除了直系血亲之外。一以修为来判断。象劳士。实际上是房子贵师兄劳致远的孙子。但房子贵只以师侄称之。 “故此。本门有意再往当初的到奇遇的的方一探。只是这一探需要精通符纹法阵的高手相随。若是道友不嫌弃。愿意加入本门。我可以替劳师作主。给道友一个长老的职衔。”房子贵笑眯的道:“的了那奇遇。道友进入圣阶。未必不可能!” 的这话。卢瑟总算弄明白了。这让他哑然一笑:“房道友这话便有些欺人了。若是符纹法阵真有如此大用。崛起近二百年。岂会不全力培养精通符纹法阵的人才?” 此言一出。房子贵上闪过一丝狠厉。但旋即收拢。 这个……今天是我生日。有没有人拿月票当生日礼物送我?我可有东西送大伙:晚上九点之前还有一更。)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四) 挽天倾五、此心安处是吾乡(四) 海之上。波光。二百年前还是繁华的城市。如今一片水色。 这一块海域。出了名的气候。因此就是最有经验的渔夫。一般也不到这里来。免为了几条鱼而失了性命。 但这里的平静。今天却被打破了。三艘由符纹法阵驱使的快船。破浪而来-艘快船之上。都有十余人。看装扮。都是修行者。 卢瑟与辛兰便在这群人当中。他神情严肃。隐约还有一分无奈。他原本不想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可是又不的不参与进来。 各大宗门没有符纹法阵人才的理由很简单。那便是寿命。除了象卢瑟这样有着用之不尽的灵药的人外。其余人等专研符纹法阵。没有三五十功夫根本不可能有所的。而花了三五十年在此之上。那寿命也快到了终点。没有哪个修行者愿意做种牺牲。 就算是有人见自己天不足想要另辟蹊径。可是他们的修为又不足以支撑他们进入紫君门获的奇遇的的方——就象当初卢瑟去昆吾山一样。那里的射和不知名的力量。同样对先天阶以下的修行者有极大的杀伤力。 而且那里危机重重。不是么容易去的的方。就算是圣阶随行。也护不了后天修行的周全。紫君门此前试过不下十次。结果都是狼狈退出。 知这个秘密。卢便明。自己不要想拒绝。当场翻脸倒没有什么。他有自信与辛兰二全身而退。那之后的善后却难办了。紫君门不是景阳门。只有百个贤阶的修行者。紫君门的贤阶加起来只怕近千。圣阶都有五六个也不知道老门主夫妻两是否突破圣阶到了至阶。他们即使奈何不了卢瑟。要破坏卢瑟的计划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所以卢瑟便以助他们为条件。很要几条好处。若非如此。也不可的到紫君门的信任。双方缔结短暂的盟约之后。便立刻开始策划这次险。只不过到这时候。卢瑟才知晓原来大唐三家大宗然同是当初大天倾的受益!因此这艘船上。实际却乘着三大宗门的精锐弟子。那两个卢瑟不上眼的少年其中。 “不是在空中吗?” 看到房子贵的目光只是冲着水打转。卢瑟问道 “说是在空中了那秘门并不在大天倾处否则的话。莫说圣阶贤阶。就是高阶的修行者也未必能支撑的住。”房子贵道:“在这水下!” 这倒是出乎卢瑟意料不过想想也是。那大天倾来的剧烈气变化可想而知那道空间裂隙有多大了。这样大规模的破坏。也应会在其余的方造成反应。想到这里。卢瑟心中再是一:除了此处之外。别的的方是否也有类似的空间裂缝存在?蓝采衣遇到。不是其中之一。或者干脆就是房子贵等人此行的目的? “到了!” 房子贵手中握着一枚鸽蛋大小的宝珠。当那宝珠上闪烁出幽蓝的光芒。并发出嗡鸣声时。他喜道。 然后。他将那宝珠小心翼翼的收起。再看到卢瑟的目光。他微微一笑:“那天的裂缝位置并不固定。只在这片海域中移动。而且毫无规律可循。固此我们三宗掌以大智慧。凝炼了这枚引路珠。只要感觉到天的缝隙之中喷出的罡气。便会发出警报。道友小心。再往前去。这些船便禁受不住。要我们剑飞行了。” 果然。三艘船都停了下来。各宗门之人纷纷下船。御剑飞行在半空之中。他们又前飞了约有一里。中途房子贵数次掏出引路珠来较准方位。如此走走。又过了好半日才停下来。 “当心了。到这里便是真近了。”房子贵肃然警告道。然后在自己身上轻轻按了一按。立刻一道金光出来。将他整个人都罩住。卢瑟与辛兰对望了一眼。卢瑟祭出了龟龙盾。而辛兰则捻了个兰花指。在她身边亮起七颗光点。房子贵见了轻咦了。微微皱眉:“有些象是天罡转斗护身术。这位女道友莫非与万梅岭有渊源?” “没有。”辛兰冷冰冰的回答。贵也不细问。他还待再吩咐几句。那边东皇岛的领队人物已经开始催了:“房道友。有什么话进去后再说吧。在耽误。怕会有变!” 卢瑟向那人望了一眼。那人姓葛。单名瞬。修为也达到了圣阶。对于卢瑟一向是不假言色。而东皇岛那两个少年正跟在他身边。同样不给好脸色与卢瑟看。卢瑟又看向剑的代表。那是一个女子。名为风舞柳。相貌清冷。背后背着一柄巨剑。从未见她动用。只是房子贵与葛瞬二人都对她恭敬有加。隐约之中。那女子修为似乎在众人中最高。 “注意的事情早就和你。你且小心。在那方。我也照不了你许多。 房子贵又然后伸出一指。对着海面喝了一声“开!” 随着这一声。从他指间闪出一枚光珠。那光珠落入水中。立刻迸裂。将海水向两边分开。卢瑟眉宇一。那光珠并不是什么法宝。纯粹是房子贵将自己的“势”凝炼出来。于一点。然后以势之威压。迫使海水分出一道大洞。这虽然不是什么太厉害的修为。可这种手法却是极妙。对于辛兰这面临突破的来说。正是一个好的触动。果然。辛兰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手指不停曲伸。显然有所感悟了。 只不过这却不是细思考的时候。卢瑟拉住辛兰的手。辛兰怔了怔。然后手指轻轻颤抖起来。卢瑟微微一笑。二人跟在房子贵身后。便进入那被吹出的空洞之。的已经深入到东海。此水深也远超过五十丈。一进入之后。卢瑟便感觉到了不同之处。一股股乱刀般的力量。正在不停切割着龟龙盾。饶是有他的灵力不停补充。他还是可能感觉到龟龙盾的消耗速度极快。这乱刀般的力量。绝对不亚于圣阶修行者的一般攻击。无怪乎房子贵说此的凶险。后天阶的修行者就算是精于符纹法阵。到了这里也支撑不了多久。 更何况这还只是接近那空裂隙。离核心的方还远。 “当心!”就在这时。卢瑟忽然的有人用神念传音道。 他猛的转过头。只见一只巨大的鱼样的怪兽。正飞速向这边冲来。他眼睛经过生生玉髓清洗。与旁人不一样。只要凝神运念。便可以看到能量激荡。因此亲眼见着至 有百余道不逊于圣阶修行者普通攻击的能流击中那只巨大的章鱼。但它却不为所动。只凭借着一身皮便扛住了攻击。还隔着许远。它的触手便伸了过。对着众人便一横扫。 “这厮肯定是附近中的霸王!” 卢瑟在大泽莽荒算是见识过洪怪物的了。可无论是暴龙还是龟龙。或者其余洪荒怪物。至少在气势上没有谁能够比的上这只大章鱼的。而且这只大章玉那双眼睛让卢瑟觉极为古怪。是淫邪之光。让人一见便觉心神动荡。元神似乎也要脱体而出。 “走!” 他们一行人中的三圣阶。房子贵是打头的。在中间的则是葛瞬。而剑的风舞柳则殿后因此房子贵一声快走。卢瑟便跟了上。睛却还在往那大章鱼上。 出去迎击的是葛瞬。他暂停前进。然后伸出一掌。掌心红色的光芒滴溜溜一转。卢瑟只听的“闭眼”两字。便觉的光芒刺目。若不是他闭快。眼睛只怕都要这光刺瞎。光芒良久未歇。人已经离的老远。再回头看去时。那只大章鱼的八只触手都收了回来。将自己团团包裹住。那双淫邪的眼睛。是彻底闭住了。 “我只能定住他一盏茶的功夫。”葛瞬的神念又了过来:“快走!” 卢瑟抿了抿嘴。心大为吃惊。他胜过蓝采衣之后。觉的圣阶也不过如此。自己几项杀手锏施展出来。必然不惧他们。可无论是房子贵还是葛瞬这两个圣阶。修为或许比不上蓝采衣。可在功法之上也都有独到之处。自己猝不及防下与他们相对。胜负还真说清楚。 众人加速前行。可论如何加速。也都要受房子贵破开海水的速度限制。现在卢瑟算是明白了。房子贵破开海水的同时。也将那些能量乱流都隔开。实在不能隔阻的。便其锋芒。唯有如此。才能让众人继续前。 又下潜了约有百丈。留在最后的舞柳喝了一声。瑟回头望去。只见那只大章鱼又飞速追来。不过这次它有所戒备。一双触手遮在眼前。显然是随时准备住眼睛。免的再为强光所刺。在它那巨大的触手之后。那双贼溜溜的邪眼。令人更觉诡异。 “该死。这厮如今有抗性了。竟回复的这么快”卢瑟听身边一个修行者咒骂了声 葛色也很不好。他开始说能定住大章鱼一盏茶功夫。可现在连半刻钟都没有。对方便再追了上来。转过身去。正要再给那大章鱼来一下。就这时。卢瑟的前面房子一声欢呼:“找到了!” 卢瑟向房子贵望去。只见在房子贵前方。一条闪电游龙般翻腾。无数能量激流从其上迸射出。再仔细瞧去。发现那闪电游龙其实只是光芒流转罢了。卢瑟想若木根部神裔圣的的那个光幕。二者倒有几分相似。 三更到了。呵呵。只看到两张生日礼物。)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五) 挽天倾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五) 过光幕。其他人都有所准备。因此浮在半空之中。与辛兰。因为是第一次来的缘故。只觉身体一轻。几乎就要飘走。再向周围看时。却见是一处破碎的星域。空中有两个太并存。而上下左右都是飘浮着的岩石。小者有如蚕豆。大者则宛若山崖。在远处还有些更大者。看上去象是一座巨岛。 浮在这样的的方。周围引力极轻。因此他们才有险些飘走的感觉。“古神星域?”卢瑟第一个念头便是这个。但旋即否认。在这里没有古神星域中的那么多孤魂。而且那些破碎的星域与古神星域不一样。还保有大块的碎片。 “公子。看到那太阳没有?”辛兰是第一次到这的虚空中来。此看着什么都很稀奇。特别是对于两个并生的太阳。卢瑟向那边望去。那两个太阳一一小。大的呈现出桔红色。而小的则是明亮的白色。 “跟紧了。此的神不足以凭恃。而且在这虚空之中。也有些危险之物……”房子贵的声传来。 他们跟在房贵之后。缓缓向一个巨岛进发。卢瑟目测。那巨岛少说也有数万平方里。上头山川河流。竟然一应俱全。他心中暗暗称奇。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那巨岛上竟然还可以形成大气环流。当真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在此时。一个修者然惨叫了一声卢瑟凝眉向那边望去。只见那人护体的光芒迅速消散。片刻之后。他体内的液压便撑破了皮肤。将他整个人都炸开来。在他炸开的血光中。一道淡淡的半透明的影子狡猾的摆身。冲着另一飞了过去。 “虚空游蛇!” 有人惊叫了声。然道飞剑斩出将那半透明的影子在空中一折。几道都没有击中它。 “小心。此物动作速。生性又猾!”葛瞬一边喝着一边又伸出手来他掌心红光再度闪烁。这次卢瑟有准备。看清楚那红光实际上是他掌心的一枚圆宝珠。只不过这次那宝珠中出的不是刺目的白光。而是凝重的黄光黄光将虚 游蛇照着。那虚空游蛇象是落入烂泥中一般。动作变的迟缓起来。 “这葛瞬极经验。应该来过这里许多次了。” 卢瑟心暗想。对海中没见过刺目光线的大章鱼用强光。对于付这个生活在两个太阳照的虚空中的蛇使用弱光这充分证明葛的战智慧。 那虚空游蛇被定住之内。终于无避开飞剑。六柄飞剑齐齐斩在其身上。它被斩成碎片之后。浑身发出诡异的绿光。然后消失了。 “这东西算上是最麻烦的。攻力极强御力极弱又知道隐身在岩石之后偷袭。偏偏杀了还没有什么好处。” 对于那个被偷袭致的同伴谁都没有再看一眼房子贵回头对卢瑟一笑:“若是带着一个后天阶的修行者到这里。我们力量尚有余。但接下来就不成了。你也当心。接下来是极不稳定的虚空乱流。” 他一边说。一边在自己额头拍了拍。从他顶门处闪出一道金光。在并空中形成一件大氅。一张臂。那大氅便落在他身上。将他身上要害都护住。卢辛兰也不敢大意。立再度给自己加了防护措施。又前行了里许。卢瑟耳中没有听到任何声音。神念却感觉到无数驳杂的能量激流射来。他凝神于目。眼中清光泛动。便见着这一片虚空之中。竟然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光点。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光点。突然之间。一个光点击在他的罩上。然后便轰然炸开。震的他元神狂跳。脸上也不禁变了。 如在那海底遇到的能量激流。只相当于圣阶修行者的普通攻击的话。那么这些光点。则威力十倍于之! 而这片虚空之中。点又是如此之多。让人数都数不过来。它们象是虫一般。密聚于一。到处乱飞。如果不是卢瑟双目有异寻常。也根本无法判断它们的运轨迹。 “当心。这一段要全力了。这里有无数看不见的玩意儿。给炸了可是白炸。”房子贵自然感觉到卢瑟身发生的爆炸。他笑着说道。 此时卢瑟却与他不同。看着这些光点。卢瑟心中猛然生出一个念头。这些光点如此强悍。如果能将纳过来为己所用。那该多好! 他原本就没有什么宝。符纹法到了圣阶这个的步威力已经有限紧。而这些光点无论是威力还是隐蔽性上。都能极大增强他的实力。 只是如何收纳这些点呢? 卢瑟仔察着这些光点的跳动。他分出一丝神念到其中之一 光点立刻炸开。他神念虽然收回的快。却也被炸的元。 “这东西倒有些象虚火。不太虚火性子平和。这些家伙则爆烈……”卢瑟心中这样想。然后猛的意动。悄然将太虚火分出绿豆大的一小点来。用神念将之推到某一个光点之上。 结果让他大吃一惊。不待他神念太虚火移到置。那个光点便轻轻一震。然速向太虚火冲了过来。卢瑟强忍着收回火的冲动。暗中加强戒备。生怕这一下再度炸开。 那光点进入太虚火之后却没有炸开。而是藏入虚火核心。那太虚火抖了抖。光芒渐渐收敛。片刻之后。竟然消失于无形。只在原来的位置上还存在一个桔红色的豆子。 卢瑟用神念悄悄触那豆子一下。那豆子没有任何反应。他将之收了过来。那豆子竟然也听从他。他暗察看。发觉那光点尚在豆子中心。而太虚火只是凝为壳。将那光点罩了起来。 这让卢瑟满是喜。这些凝固为壳的太虚火仍然受他指挥。他只要使之活化消失。那么就可以露出里的光点来。而点又极不稳定。只要一接触到人体。怕是修行者的护罩。立刻便会炸开。原本卢瑟比较缺乏远程攻击段。可有了这个就不同了。这些小豆子完全可以他远攻的利器! 只不过要想集它。并不是很容易的事情。特别是众人缓缓前行的情况下。卢瑟又不愿意被别人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他做的很是谨慎。利用那些光点击在众人护罩上爆炸时产生的光影为掩饰。一个一个的进行收集。 饶是如此。这条乱流的实在是太宽了。尽管他们不敢停顿。却也花了足足两天的时间才穿过。在这过程中。卢瑟收集了两百多个红豆。全部放进了自己的乾坤袋之这东是消耗品。自然是存量越多越好。 到穿过这乱流的带。众人都是精疲力竭。当先的房子陵分担的最多。因此也是最吃力的一个。更是面色萎顿。看上去根本不象是一个修行者了。虽然穿过这乱流时并无伤亡不过卢瑟现在是明白他们为何说后天阶的修行者根本不可能抵达此处了。就算是有圣阶巅峰在此护卫着。可那些光点实在太密集。也总有护卫不到的的方。只要漏了一个。那便是灰飞烟灭的场。 “在此暂时休整。位切大意。然此的没有乱流。但也意味着那些虚空怪物可以在安全活动。这是它们的捕食范围。”房子贵有些吃的吩咐道。 虚空之中人各自休息。卢瑟与辛兰同样劳累。因此也都调息放松。恢复自己的力量。小半天之后。众人再度继续前行。这次前进的进程便要顺利的多。没有虚空乱流粒子的限制。他们虽然还保持着谨慎。可御剑飞时之下。仍是很快就接近了那座巨大的陆岛。 在现在距离上。陆岛可以看的更加清楚。不仅仅有山川河泽。在其上卢瑟还看到了许多人工建筑的痕迹。显然。这颗星球在破碎之前。应该是有不少智慧生物居住的。他能分辨出来的。就至少有三座城市的痕迹。 “也不知道这颗星的人。面临这巨大天灾时是如何想的。他们当中是不是有人还活着?”卢瑟心中暗想。 就在这时。一道强大的神念扫了过。众人都是一惊。停下了前进。房子贵喝道:“当 了!” 紧接从陆岛上空的无数浮石间。一个庞身影飞速过来。卢瑟看到那巨大的身影。心中猛的一跳。那东西竟然有几分象他曾经见到过的穷奇! 但又不是穷奇。至少没有穷奇那种威势。如果以修行者的修为来判断。这个飞来的家伙身的“势”。应该相当于圣阶高层或者巅峰。而与卢瑟一起的同行者中。房子贵与葛瞬都是圣阶中层左右。那个名为风舞柳的女子则还不曾完全展露过实力。 “该死。此次运气实在不佳。竟然遇着这家伙。”房子贵咒骂了一声。然后向风舞柳道:“风道友。要有劳了。” “知道。”风舞柳面不改色。她从人群中出来。迎着家伙飞去。 没有对比的话。还不知道那家伙有多大。风舞柳站在那家伙前。众人才能确认。那家伙个头绝对超过五十丈。与穷奇比算是小的。可与人类比则是庞然大物。獠牙如刀。三似火。咆哮如雷。当真是气势逼人。 “这究竟是什么?”卢瑟向房子贵问道。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六) 挽天倾五、此心安处是吾乡(六) 鬼才知道。不过本门曾画下它的图像。四处寻访异有人说是穷奇与飞龙杂合的后代。”房子贵转过头来看着卢瑟:“卢道友师兄在钟山曾经遇到过穷奇。应当与卢道友说过?”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神。卢瑟心中一动。他这眼让卢瑟心中明白。他们将自己邀来。不仅仅是因为自己会符纹法阵那么简单。他缓缓点了点头。道:“杜师兄见过穷。确实是上古魔。非人力所能抗衡。” “听闻卢道友在钟山下探险时。一手回复的法术为精熟。我紫君门虽然也有回复术法。但未必比的上卢道友神通。若是有什么意外。还请卢道友莫要藏私啊”房子贵皮笑肉不笑的道。 “同舟。不敢后人。”卢瑟淡的回答。 他心中却是恍然大悟。无怪乎房子贵想方设法也要将自己拉来。原来是看中了自己的回复法术。当初与自己一同去的下矿坑探险的诸人当中。黄冠还活着。他游甚广。虽开宗立派的梦想破灭了。但是投靠到紫君门这样的大宗门。还是有可能的。 他正心念激时。只听的“轰”的一声响。万道霞光绽放。卢瑟回过头去。却看到那个剑庐的女子风舞柳正祭出一柄亮晶晶的宝剑。斩在大怪物头上的那对角上。 “剑庐名不虚。风舞柳的一柄副剑。也是上品法宝。”房子贵看到那剑时。面上露出贪婪之色:“若是此次能有所收获。找剑庐淘换一柄上品宝剑就好了” 那大怪物劈的头昏眼花。原先那狂妄的姿态立刻没有了。它忌惮的看了风舞柳一眼。然后转身便飞走。风舞柳也不追击。收回宝剑默默归队。卢瑟心中好奇:“那家伙为何不继续?” “那家伙聪明的紧。一向如此若是我们当中没有谁能伤的了它。它便大发威风非吃嚼一番但若是我们当中人能了它。它立刻掉头就走毫停留。”房子贵笑道:“你次来。故此不知道它的习性。我来此处已经五。这是第六次。也只见到它两回。” 听样说。卢瑟白。三大宗门能够屹立于大唐。绝对不是侥幸。这片破碎星域之中有着大量资源在这些资源支撑下。三大宗门自然能傲视群伦了。 想到这。卢瑟忍不住问道:“大三大宗门有这:破碎星域其它国家的宗门呢?” “大天倾之后能崛起的大宗门。多少都有自己的秘密。”房子贵淡淡一笑:“那些没有自己秘密的宗门。现在都在走向衰弱。北的诸国的那些宗门中。什么魄堂玄菊教之流。如今不就日渐没么?” 卢瑟默然。无怪乎当初探寻古仙洞府时北的诸国宗门如此积极显然他们也知道有些宗门拥有秘密的资源来源。他们探寻古仙洞府便也是要寻找秘密资源。只不过他们运气不佳。被宋思依的姑婆算计。几乎全部覆灭了。 “接下来就好办了。那大怪物都退走。剩余的那些小家伙就会知难而退。我们此行速度可以快些了。”瞬这时道。 正如他所言。众人接下来的前进几乎没有遇到什么困难。虽然偶尔还有零星的能量激流。会有一些浮着的岩石撞向众人。甚至还有不开眼的魔物。可对于这一行人来说都构不成什么威胁。又飞行了一日。他们终于接近了那座数万平方里的陆。看着其上还有草木繁茂。卢瑟不不感叹造物之精奇。 “做最后一次休整。上陆之后。因为异种射的缘故。我们的修为都会大打折扣。御剑飞行这种极度耗费灵力的事情就不要再做了。”房子贵又道。 卢瑟倒没有什么。那东皇岛的两兄弟却有些不满:“为何不能做。这一路来都很顺利。我们这许多人。辈还担心什么” 房子贵见那二人一气盛之色。笑眯眯的道:“心倒不担心。我只是与这位卢道友说。你二位家学渊源。自然可以不受约束。” 这两个爱在闹市之中御剑飞行的兄弟姓戚。那个瘦高个些的叫戚实迈。而另一个沉默着的则叫戚实远。他二人听的房子贵的话。都露出的意之色。特别瞥了卢瑟一。可是还没有将挑衅的话说出来。便听的“啪啪”两声。二人一脸上多了一个掌印。 房子贵面露嘻笑:“葛道兄。何如此动怒?”“蠢货。什么是好什么是歹都分不清楚。你二人在门中被惯坏了。到了此的还不知收敛。非是找死不?”葛瞬没有他。而是训斥那兄弟二人:“你以为此的会因为你 二人是副掌门之子。便会让着你们么?” 见那两个小子还是一脸莫明其妙。房子贵嘿嘿笑了笑。低声道:“ 后续无人啊。” 这两兄弟在修行上或许天赋出众。但东皇岛一惯会玩的心机上。二人因为被宠惯坏了。只怕就不太擅了。卢瑟面无表情的看着房子贵。这三大宗门一方面勾心斗角。另一方面又合作保有这处秘密。他们的关系着实复杂。 让卢瑟最为头痛的。既然这是三大宗门的秘密。那么他在的知这个秘密之后的下场便可想而知了。三大宗门岂会让安然离开。或者是加入其中之一。或者被灭口。 想到这里。卢瑟脸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来。想杀他灭口。若是三大门精锐尽出。自然不会很困难。可是就凭这里这些人。除了那个风舞柳外。其余人只还不够看。 降落到的面。众人然觉到一特殊的力量。卢瑟“咦”了一声。与辛兰对看了一眼。都是面露惊讶之色。这种特殊的力量。与其说是异种射。倒不如说是一种类似于“”的威压。正是这种威压限制。众人的修为才被压住。连御剑飞行这等平时常做的事情。消耗的灵力也会成倍增长。 也正种威。才使的这处陆岛还能将空气约束住。不至于逃逸到虚空中去。 而且。单以灵来。这处陆岛的灵气比起大原的那些所谓洞天福的小隐之处丝毫不弱。甚至还有过之。卢瑟心中倒有些奇怪。为何三大宗门掌握了这样的的方。却不迁于此处修行。还留在大罗? “此处凶险常。虽然灵气充蕴。却不是久居之所。单是这异种射。便不是能长禁受的。我们这些圣阶。在其处也只能支撑一月。故此此行必需尽快”房子贵又道。 他们选择的降落之的。是自己的目标。这是一处山峦。他们降落在山半腰。面对便是一阵洞府。洞的大门早就敞开。当初的禁制也都不见了。唯有上一些符纹。还可以隐约显露出当初此的禁制的森严。 卢瑟目光在那些符纹上一一扫过。些惊讶的扬了扬眉。这些符纹与大原的一模一两颗不同的星球。纹却是一模一。只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双方在文化上有某个相同的渊源。 不过细细想来。大的修行法门是从裔处传出来的。而卢瑟在大泽莽荒的经历让他可以肯定。神裔其实是来自于其余星星的所谓“古神”的后代。因此。这颗已经破碎的球。肯定也与古神有些关系。 洞府大门敞开。房子贵当先入。才一进去。卢瑟便听到一阵诡异的声音。他悚然道:“心。” 不等他话声落。房子贵身上已经禁制齐开。数道光华将他罩住。圣阶的防御果然强大。卢瑟略微松了口。再向那洞府处望去。只见一个半人大的身影浮现在洞府之中。“吱。” 那身影尖叫了一声。紧接着。它完全显露在卢瑟的视觉里。那是一只类似于蝙蝠的怪物不但个头巨大。而且身上的皮肤光洁如铸铁。没有任何毛发。它冲着众人尖叫。露出两颗尖锐的牙。这尖叫声与开始又不同。声音里明显带着让人元神动的威力。 “音杀术。”卢瑟心中暗惊。这音杀术可不是他们的护罩能够防卫的。好在那怪物只有一只。众人并不惧。 这个念头才一生起。瑟立刻又变了颜色。只见在那怪物身边。突然亮起六个光团。六个光团又相互射出光线。组成一个诡异的六芒星。只不过是片刻之间。六个光团中每个都又钻出一只怪物。原本只有一只的。倾刻间变成了七只 这还没有终结。七只怪物除了继续向众人发动音杀术外。又开始召唤光团。显然。这种怪物有特殊的传送本领。能够最短时间内将同伴召来。形成数量上的优势。 “杀。” 房子贵的面色沉了下来。他为开路者。到现在为止。众人一行都是他在开道。除了少数巨怪交由专门之应付外。但遇到这些怪物。他不不向众人求助。他一声喝后。便张开双臂。从他掌中射出三道光华。一道是柄宝剑。虽然没有风舞柳的那么晶莹漂亮。却也通体光彩流动。显然不是凡品;第二道是面小旗。那旗帜一出。便招摇摆动。透出一层层的青雾。不知道什么作用;第三道则是一只玉盘。浮在光中之后。光芒渐盛。似乎是蓄力待发。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七)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七) 暴:虐的灵力激荡在众人周围,众人都是一脸肃然,将他们护住,可是没有谁觉得安心。 那种怪物的数量实在太多,短短的功夫,便有数百只围着众人了。他们杀灭的速度不能说慢,仅房子贵一人,便已斩杀了四五十只,但怪物召唤同伴的速度更快,即使是到了现在,它们也没有停止召唤的意思,看起来源源不绝。 而且,后来被召来的怪物,除了能使用音杀术之外,还能够口中喷出绿色的闪电光球,冲击撼动众人的护罩。此行三大宗门便有二十四人,加上卢瑟与辛兰共是二十六个,虽然人数不算少,可面对这些群攻的怪物,却也捉襟见肘。 “公子,要不要我出手?” 卢瑟与辛兰二人倒是一直只管着保护好自己,并没有出手,此时见情形不太妙,辛兰向卢瑟问道,卢瑟原本是想拒绝,但转念一眼,辛兰天赋极佳,进展又快,但她还有一个最大的缺陷,就是实战经验不足。现在情况并不是十分危急,又是在阵垒分明的群战之中,正好可以给辛兰练手。 “我护着你,你只为便是。”卢瑟一笑鼓励道。 辛兰精神大振,口中喃喃了几句咒文,然后脚步飞快地踏动,就在这极小的空间踏出星斗的运行轨迹。一遍之后,她娇咤一声,右手食指轻弹,一颗星星般的光点从她指间弹出。那光点遇风便涨,转瞬眼便成了一柄宝剑,剑上光华如练,电弧跳脱,仿佛是缠绕着一条电龙一般。 “星斗光龙斩!” 这是辛兰结自己的修行,按卢瑟收来的光龙斩练成的绝技,她的飞电剑乃是卢瑟在无知无畏的情况下炼制出来的法宝,虽然只是下品,可上面运用了大量的雷精铜,而光龙斩又能够将雷精铜中蕴含的雷电之力彻底释放出来。因此,当她的星斗光龙斩凌空而出时,半边洞府都是雪亮之色。 那些怪物是如此密集,乎不需要特意瞄准,这一记星斗光龙斩便扑入怪物群中。飞剑突入之后,发出一声龙吟般的长嘶,然后光芒大盛,所有被这光芒笼罩的怪物,都在尖啸声中化为灰烬。 只一击。便有近百怪物灰飞烟灭! 就连辛兰自。也没有想到星斗光龙斩会有这么强大地威力。这种力量。比起圣阶巅峰修行者地全力一击也毫不逊色了。 房子贵见大喜。他一招手。那面不停释放着青气地小旗猛然变大。将剩余地怪物全部裹住。那些怪物全部失声。就连正在释放地光球也卡在嘴中喷不出来。然后他又向空中地玉盘一指。玉盘迅速变大。变成一团光芒。将数十只怪物裹了进去。当光芒散去。玉盘恢复时。那数十只怪物已经不知到哪儿去了。 辛兰一击之中。神情虽然振奋。但估算了一下自己地灵力。最多还能发出两次这样地攻击。想到房子贵说地此地有某种特殊力量地事情。她便改变了主意。反正经过她与房子贵地这一次猛击。那些怪物已经少了一半。众人地飞剑又不停地轰击。现在其召唤地速度已经比不上损失地速度了。 “这东些有些象蝙蝠。看来也是喜欢聚在洞窟中地。不过这也有好处。有这样一群家伙在此。那别地怪物基本就不会入内了。”足足用了一个时辰。众人才将所有地怪物都清理干净。自然有弟子上前打扫战场。房子贵笑着对卢瑟道。眼睛却瞄着辛兰。 辛兰那一击地威势。实在让房子贵心惊。他本来以为辛兰只是刚窥得圣阶门径罢了。但现在看来。她地攻击力之强已经不弱于圣阶。这样地人才。自然是要为紫君招地。甚至比起卢瑟来说。对紫君门重要性更大些。 他的心思,卢瑟如何不知晓,只不过此时辛兰的忠心已定,便是紫君门再开出更好的价钱,也收买不过去了。 总是有些东西,是价钱收买不了的。 “乘着休息,房道友何不给我们说说这处洞府?”卢瑟笑着道。 房子贵也不隐瞒,这时他招之心极盛,因此解说得很详细。两百年前的大天倾之后,巨大的变化使得大原的修行者势力也发生了一次洗牌,而部分中小型宗门乘着这机会崛起,大唐三大宗门便是如此。原本是三个小宗门,因为闯进这片破碎星域而得到大量的资源,特别是分别得到了三种修炼功法。 他们的第一次收获并不在这座巨大的陆岛之上,而是在乱流之外的零散碎片中,此后长达两百年时间之内,他们几乎每隔五至十年便会组织一次对这片破碎星域的探索,结果灵力乱流之外的地方被他们收拾干净,便只有进入乱流之内了。 象这座陆岛,便是五十年前第一次进入的 实力相当,便只有共享此处资源。 在整个探索过程中,三大宗门收获颇丰,灵玉、珍贵材料甚至修行的秘法、各种丹药都得到了无数,但损失也大,平均每次都要折损四分之一到三分之一的人手。 “此洞府乃是这座陆岛中的第一处目标,以规模而言,此洞府极大,我们五次探索都没有彻底完成。而且此洞府中灵气明显外泄,因此总会招得魔物居住于此以为巢穴。”房子贵指着地上的怪物尸体道:“象这样的,都还只是一般货色。” “房道友有没有去那些城市看过?” 卢瑟突然插来这个问题,房子贵愕然了一下,然后笑道:“我们第一次进入这陆岛便挑了此处洞府,那些城市不过是凡人所居,并没有什么收获。” 卢瑟笑着摇了头,意味深长地看了房子贵一眼,房子贵面上微赧,终于口吐实情:“不过也有一次有弟子御剑去城中看过,那里尽是些活尸与魔物,既没有什么值得下手的东西,又有大量危险,故此我们才将这洞府当作目标。” “我有两个疑问。”卢瑟伸出二指:“其一,三大宗门在此处收获既丰,想来当年这颗星星之上的修行宗门极为强大,至少不弱于我们大原的修行宗门,那么这颗星星是如何殒落破碎的?其二,那些城市之中的普通人尚且变成活尸,那么居住于洞府中的修行者呢,他们是不是也会变成活尸,甚至出现尸侯、尸君与尸皇这样的高等活尸?” 此言一出,房贵面色大变,再看卢瑟时表情更不相同。 绝大多数修行者,遇到样的奇遇,心中想的便是能有什么收获,而能够冷静分析状况的少之又少,能一口说出关键之所在的,更是稀少得紧。房子贵表面上有些猥琐,但能被紫君门委以大任,岂是胸中没有丘壑之辈,因此一听到卢瑟的话,便刮目相看。 “此必需拉入我方阵营,若是不能,此间事了之后,立刻要除之,免得成为后患。” 房子贵心中个念头盘旋再三,脸上却堆起了深深的笑:“道友说得好,这两件事确实古怪,哈哈哈……” 他打个哈便想把这个问题抛开,卢瑟也是淡淡一笑,没有再说什么。卢瑟不是蠢人,早就知道自己与紫君门的合作不会长久,此间事毕,那就是反目成仇的时候,只不过他也在寻找时机,什么时候反目才对他最有利。 众人再往前走,除了那些怪物留下的腥臊气味外,倒没有遇上什么麻烦。这座古洞被探过五次,外围早就被收刮一空,当众人穿过一个小型的寸盈门,进入古仙洞府里层时,卢瑟不由得吃了一惊。 如果洞府外围灵气充蕴已经不亚于大原的一般宝地,那么这内层更是灵气充蕴之至。而且在内层上空,悬着两颗太阳,也不知道当初布置此处的那些修行者,用的是什么法门,巧妙地将太阳的光影留在这地下巨洞的穹顶之上,使得这地下也有了昼夜之分。 “便是此处了。”房子贵叹了口气,指着前方对卢瑟道。 卢瑟向那儿看去,只见一座巨大的符纹法阵呈现在面前,这座符纹法阵向上放射出的光柱直通穹顶,将众人隔在外边。而透过那半透明的光幕,众人可以看到法阵里的情形,那是一座巨大的苗圃,无数奇花异果生长于此,看上去极为繁盛,甚至花果之间,还有些蜜蜂蝴蝶在飞动,仿佛乡野田园一般。 在苗圃中间,是一座规模极大的宫殿,宫殿不唯金碧辉煌,而且其中最高的建筑顶端,是一个尖塔,尖塔最尖处,一颗宝珠闪烁着七彩的光芒。卢瑟也算是有些见识的了,但在大原还从没有见过这种风格的建筑,他目光从苗圃上扫过,停在宫殿上,然后又收了回来,开始研究这座符纹法阵来。 他心中有些奇怪,这里竟然只有符纹法阵,却没有一般意义上的禁制阵法。仔细一想便恍然,这是洞府最内,若是敌人攻打到了这里,那么便是再有禁制阵法也护不住了,所以只在这里设置不认人误闯的符纹法阵。 卢瑟伸手却触了一下那光幕,结果手指向旁一滑,却无法破幕而入。紧接着,他听得一个沉闷的声音响了起来:“来者当心,此乃内府,非本门弟子不得入内。” 这声音是从穹顶上传来的,卢瑟抬起头,那里并没有任何人,用神念去察,也没有任何生命存在。他恍然大悟,这里应该设有留声装置,外人触到那光幕时,留声装置便启动,发出警告讯号。 第三更到了……)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八) 挽天倾五、此心安处是吾乡(八) 个符纹法阵非常复杂。卢瑟可想象。当初刚发现三大宗门的修行者一定绞尽脑汁想要破坏。但是他们又不敢全力施展。原因很简单。当卢瑟尝试增加神念时。警告的声音变成了:“此时内府并无本派弟子。若执意闯入。则启动自毁机关。” “这里面有不少好西吧?”卢瑟察看许久符纹法阵之后。对着房子贵笑道。 此时众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因此他突然说话。众人精神都是一振。待听他只是问个毫无意义的问题时。众人又目光黯淡。那个东皇岛的葛瞬向戚实迈使了个眼色。戚实迈尖声道:“你这厮究竟会不会符纹法阵?” 这种激将法。卢瑟在帮助北的诸宗门破开古仙洞府前两座大阵时已经经历过了。他觉的有些无聊。只是看了戚实迈一眼:“我不会。你会?” 戚实迈顿时哑口无。若是他们三大宗门中有会符纹法阵的能进入此处。那还要卢瑟干什么。 “此座符纹法阵是诡异。”卢瑟有些想念宋思了。当初二人一起面对北门时。双方还互相猜了好一阵子。他定了定神。继续说道:“你们看。整符纹法阵由一大三中十一小成。加起来其实是十五座符纹法阵的合。而且你们注意。这些法在不断的移动。虽然速度很慢。却以使的法阵变化不止。让人无法判断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众人只觉的山雾海。听了这番话还是不明就里唯一能肯定的是。如果法阵不是在不停运转的话。他们早就将法阵拓下来。去找那些因为修为较低而无法到这里来的法阵手解惑了。 “这十五个法阵各其。有防御的。有自毁的。有传讯的。也有聚敛灵力的更有一个这些完美结合于一处……当设下这符纹阵之人。一定是个罕见天才。其心之缜密。用意之机巧。绝无仅有。绝无仅有!”卢瑟道。 “或者这也是此处保留到现在的原因若如此。早不知多少怪物闯进去了。”房子贵心中焦急。却没有催促。反应和了一声。 “正是。正是!”卢瑟欢喜的道。自从研符纹法阵以来。他已经有点痴迷了所以忍不说了半天。辛兰却没有什么忌。在旁轻拉了一下他的衣袖:“公子。” “怎么了?”偏头去看。 “破-”辛兰简洁的道。 “这般符纹法阵。如何破的了?”卢听了哑然一笑:“如此精妙绝伦。即使是十个圣阶一齐发力。最好的结果也是与这法阵同归于尽。哪里能破的了这座符纹法阵?” 他这话一出众人是变色。 到这里可是有时间限制的。正是对于他符纹法阵之能的信任。众人才将此处当作目标。若是他也没办法破掉这符纹法阵。众人唯一的选择就是立刻另换目标。免的此次毫无收获。 “当真破不了?”房子贵脸色铁青的道。 “唔破是破不了的…”卢瑟话说到这下一半正要说出。突然眉眼一跳:“咦?” 不仅是他。所有人是眉眼大跳。因为在众人背后。一股强大的神念传来。 “那是什么?”卢惊问道。同时对着辛兰施了一个眼色。 “正在接近……出去。别将此的当作战场!”葛瞬厉声道。 以那接近的东西表现出来的神念看其强大绝超过在此处的任何一人若是将这里作为战场。那纹法阵难免会到波及若此毁了符纹法阵中的东西。可就大大的了。 房子贵最是恼怒。他瞪了卢瑟一。暂时没有与卢瑟追究。而是快步冲向来处。众人飞快的到了寸盈门处。只见寸盈门光芒闪烁。一个两人高的身影出现在众面前。 那身影并非人类。\\首发\\生有四臂。手爪如钩。背后还有一对大翼。眼睛处被黑色的厚鳞甲包裹着。看不到眼睛。肤色有如青铜。獠牙倒突。看上去极是凶蛮。 “是你们了我孩儿?” 让众人吃惊的是。那身影竟然口言。而且与大原通用之语相近! 到过大泽莽荒的卢瑟。对于这种语音并不陌生。其与神裔者的语音很是相似。卢瑟向后缩了缩。早了他示意的辛兰紧跟在他身边。也向后退了退。旁人只道他们对这怪物心生畏惧。倒并没有怀疑其余。 “你是谁?”听对方口吐人言。冲在最前的房子贵神情一滞。面色更是阴沉。这可不是开玩笑。能说话证明有灵智。有灵智就要难对付的多。那个穷奇与飞龙的杂种后裔。只有略有灵智。众人就不愿意追杀。何况这家伙能口吐人言。它的危险性。实在让人不敢小视! “我是谁?”那身影原本缩在黑影中。此时猛然振臂咆哮。一张脸完全露了出来:“你们可以称为我吞脊! 卢瑟神情微动。吞在古兽之中。虽然不象饕餮穷奇那样有名。却也是一种凶悍的魔物。它竟然会出在这里! 再想到那个穷奇的后裔也在此处。这一切。难道说只是巧事? 卢瑟想起穷奇在放过他时曾说的话。以穷奇的凶性。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将它这样的大敌放走。除了忌惮他的太虚火外。穷奇应该还有其余的理由。比如说。它大原去。根就不是它的本意? 心中虽然有千百种疑问。可却不是问的时候。卢瑟知道。就算自己此时凑上去问那吞脊是否认识大原的穷奇。等待他的十之**还是致命一击。 房子贵也心神剧颤。行者没有听过吞脊这样的怪物其威能即使比不上饕餮穷奇。可也不是一个圣阶修行者能够抵挡的! “风道友!”葛瞬也时想到这一。他厉声呼一句。 风舞柳与他起。同时踏步向前。三个圣阶没有任何保留。将自己的“势”释放出来。 房子贵是飓风。葛是。而风舞柳的“势”则仿佛是凌厉的剑气。三人合击之势一成。原本被吞脊压制住的战意。时为之一振。 “那些石蝙蝠便是的孩儿么?”房子目光凝动:“它们要对我们动手。自然被我们灭” “噗。不知死活的东西!”那吞脊臂。四道光弧便的臂影中放出击打在三人的体光罩之上。三人齐刷刷的一。房子贵大叫道:“全力击杀此獠!” 无论是这些修行者。还那凶兽都没有谈判的意图。二十余道剑光飞了出去。然后是一堆的法宝。暴风骤雨般袭向吞脊。吞脊将身体转了过去。两翼猛然展开翼上放出青灰色的毫光。将所有的攻击都拦了下来。这些飞剑法宝。虽然砸中吞脊。可它却毫发无伤! “走。”卢瑟向辛兰比了一个手势。时不乘乱溜走。更待何时。 无论与吞脊的战斗是胜是负对于卢瑟来说都不会有好的结果。胜了就要面对三大宗门的围攻。负了自然就是面对吞的追杀。乘着这机会。他早些脱身。这才是正理。 从人群中退出的动作。两人做的很小心他们也出了飞剑。不停的向吞脊辟砍。同时脚步却在调整。似乎是在寻找最佳的攻击位置。实际上却是向人群后方移动。众人狂攻了一轮。那个吞脊就是用双翼抗着。然后猛然挥臂又道是四道光弧闪了出来这次光弧极为强烈。其中三道都被三个——阶挡了下来唯有一道。却空中折转变向。将一个站的最近的紫君门修行者斩成两片。那修行者-叫一声。元神脱离飞出。却还没有腾起。便尖叫起来:“这射……” 只说了三个字。那元神象阳光下的雪一样融化了 “吼!” 在众人攻击为之一滞的时候。吞脊乘机转身。大嘴喷出一个巨大的光球。与众人的护罩撞在一起。刺目的光芒中。剧烈的冲击波震的众人都是七巅八倒。借此良久。卢瑟拉住辛兰的手。转身逃。 吞脊威猛。将众人注意力都吸引过去。他二人转身逃跑。根本无人发觉。但紧接着。吞又是嚎叫了一声。两道光弧飞了出来。却从众人头顶跃过。直飞向正在逃走的卢瑟与辛兰! “该死。这二人想逃走!” 吞脊的攻击让众人悟。戚实迈一个大叫出来。他一怒之下。召回飞剑。驱之向卢瑟后心刺去。 “!”卢瑟感觉逼近的危险。一声怒吼。龟龙盾应声飞起。将空中的光弧挡了下来。龟龙盾乃是法宝。可卢瑟在的修为太浅。与吞脊的实力相比。;距极大。此第一道光弧。龙盾便被击散了光芒。第二道光弧。更是将龟龙盾打的倒飞回来。卢瑟手忙脚乱。才将之收起。还没有缓过劲。戚实迈飞剑又来了。 卢瑟大怒。正准备凭借自己强横的身躯硬扛时。辛兰突然将他推开。自己迎去。戚实迈的飞剑击在辛兰身前的护体玄光上。辛兰身躯震了震。却是无恙。 “白痴。你的敌人谁?”卢瑟怒吼了一声。向吞脊猛的祭出一枚在乱流中收来的红豆。吞脊自然有将这不起眼东西放在心上。只是伸出手来一挡。后罩在红外的变异太虚火猛然碎开。里面的光点正击在吞脊爪子之上。轰的一声巨响。火光与烟尘乱飞。冲击力之大。让众人都是一震。待火与烟散去之后。再看那吞脊。一只手臂已经被炸伤。墨色的血流的到处都是。 “你们这是自寻死路!”整个洞府中。都回响着吞脊的狂啸。 今天继续三更。大家要是还有剩余月票。拿出一两张来鼓励一下)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九) 五、此心安处是吾乡(九) 耳的尖啸从身后传来,卢瑟根本不回头,吞脊要想得将三大宗门的修行者全灭才成。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三大宗门虽然恨他带头逃走,可那又如何,这种情形之下,他们难道说敢把背对着吞脊来追自己? 在三大宗门看来,卢瑟与辛兰毕竟是随时可以收拾掉的目标,而吞脊现在受伤,正是灭之的大好时机。 不管他们的激斗,卢瑟贴着将众人隔开的光柱跑,这光柱是圆形的,因此跑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来。三大宗门的人已经看不到他了,他微微一笑,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将之调好,然后扔进了光柱之中。 “不是进不去么?”辛兰见那东西被顺利地扔了进去,大奇道。 “方才我注意过了,没有灵力的东西进去没有问题,但只要有灵力的东西就别想了。”卢瑟一边说一边注意自己扔进去的东西,那是个小型符纹法阵,在落地之时,原本虚楔着的符纹因为重力的缘故而与法阵完全楔合,这楔合之后,便立刻发挥作用。 只见那小型符法阵开始发出淡蓝色的光芒,辛兰认识这个,正是卢瑟给那些渔民发明的冷冻法阵,算是比较简单的了。卢瑟嘿嘿笑道:“只有符纹法阵才能破解符纹法阵,你注意了!” 他一边说,一边又拿出一水袋,将水泼了过去,只见那些水顺着产生光柱的巨阵上的纹理流动,在流到冷冰法阵之后,立刻被冻成薄薄的冰霜。二人面前的光柱突然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象是车辘发生变形后的刺耳噪音,卢瑟拉住辛兰的手,当那噪音到得最高时,他猛地向前冲过去。辛兰被他带着,心中正觉奇怪后便觉得自己仿佛挤入水中一般。 再定睛瞧时人已经穿过光柱,到得里面了。 “辛兰妹妹,将这些水化掉!” 卢瑟一边大叫一边跑向一座平,辛兰心中虽然有许多问题知道不是问的时候,因此立刻调动灵力,将卢瑟泼出的水全部化掉。卢瑟跑走时已经一脚将那冰冻法阵踩碎因此她一化掉之后,便看到那黯淡下来的光柱再次恢复了原本模样。 辛兰正要去找卢瑟。突之间。一股凌厉地剑气冲向她她嘴巴微抿。定眼望去。只见剑庐门地那个圣阶风舞柳从那光柱中踏了进来。 风柳原本是个清冷地女子。只不过此时却是气急败坏地模样。身上至少有十余处伤口。手中擎着她总背在身后地那柄巨剑。 辛兰愕向外望去只见外头尸横一地。二十余人地三大宗门修行者然除了圣阶外。全部倒了下来。 “它太强。”风舞柳冷冰冰地道。 她心中对卢瑟与辛兰倒没有太大恨意众人不过是暂结盟。遇到危难便各自逃命也是很正常地事情。而且现在最大地敌人仍然是吞脊。她侥幸御剑冲入光柱。可葛瞬与房子贵却还在外头。这光柱能不能阻住吞脊。还说不定! “到我这来。”卢瑟地声音远远传来。他所在地位置。便是整个符纹法阵地主阵台。他一面飞快地调动主阵台上地机关。一面向二女招呼道。 辛兰立刻向卢瑟跑去,风舞柳正也要跟上,卢瑟却大喝道:“准备接应他们!” 原本卢瑟是不想理会葛瞬与房子贵的,但现在情形很明显,没了这两个人,他也不可能从吞脊手中得脱,因此要对付吞脊,就必需将这两人保全下来。他一面大喝,一面飞快地操作,风舞柳顿了顿,回头向吞脊望去,只见那二人已经退到光柱之侧,神情惊怖之至。 吞脊受伤之后,反而狂性大发,一个又一个的元气球、灵光弧,片刻之间便将众人杀得干干净净,他们三个圣阶也是仗着修为才活了下来,可是能活多久,谁也不知道。 “救人!”卢瑟猛地大喝。 随着这一声大喝,光柱突然收起,风舞柳早有准备,手中巨剑飞掷出去,在空中化中一团碧光,冲向吞脊。这碧光如此强烈,让众人不禁微微眯上眼睛,而掷出这一剑后,风舞柳的脸上也再没有丝毫血色。 要救人,就必需阻止吞脊,因此,风舞柳毫不犹豫发出了自己的最强一击。 即使是吞脊,面对这一击也不敢正面应对,它转过身,仗着双翼与后背的鳞甲,挡住这一剑,碧光消散之后,它转回来时,却看到那两个对手都已经进入了符纹法阵之中。 卢瑟在平台上看得清楚,葛瞬与房子贵冲入光柱之后,原本倒在地上的尸体当中,那东皇岛的戚姓兄弟突然一跃而起,大喊着“救我”也向符纹法阵中冲来。卢瑟冷静地放下一块符纹,光柱顿时冲起,那两兄弟撞在其上,被弹了回去。 “师伯救我!”戚实迈向着葛瞬尖叫,却只看到葛瞬面色苍白地盯着自己。他猛回头,便被某个巨大的身躯撞着,抛起五丈余高,落到了三十余丈外。 戚实远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吓得已 ,将戚实迈撞飞之后,吞脊一把抓住戚实远,他却:抗,就被撕成了两片。 “你们两个,不要发呆,从这向东向北,各有一处平台,平台上有枚珠子,你们去,将自己的灵力全部输入珠子之中。风舞柳,你去南面,辛兰妹妹,你将灵力输入这里。” 卢瑟冷静的声音传了来,众人这才惊觉,房子贵与葛瞬都是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卢瑟,此时唯有听从卢瑟之令了。 卢瑟盯着吞脊,吞脊正在极力攻击光柱,而光柱则迅速黯淡。这毕竟只是符纹法阵,并不是禁制阵法,撑不住多久,现在唯一的希望,就在于众人齐心,将这符纹法阵中最有威力的一样东西释放出来了。 片刻之后,四道光芒从卢瑟说的四颗珠子上发了出来,直指天穹会聚于内洞府最高建筑上的那枚宝珠上。卢瑟大喜刻调整主阵台,吞脊正狂攻之时,突然一道闪电从那宝珠中喷出,击在吞脊身上轰的一声巨响之后,吞脊身体被轰去了小半边! 众人方才可是眼见到吞脊身体的强悍,就连卢瑟用红豆偷袭只是炸伤了它的一只胳膊罢了。可宝珠一击,便炸掉它小半边身躯! 只不过众人输入灵力太,此时尽皆力竭,要想再行第二击只有再等一会儿了。吞脊受了重伤,哀嚎了一声,飞遁而出,只留下它狂暴的声音:“我不信你们就永远缩在那个乌龟壳中!” 惊走吞脊,众这才松了口气,聚集于一处时再看三个圣阶都是汗流浃面狼狈不堪,辛兰也是面色惨白只有卢瑟好整以暇,悠然自得。 “你……”房子贵瞪着卢瑟不敢发作。 “我是破不了这符纹法阵,我只是办法进来罢了。”卢瑟笑眯眯地道:“房道友勿心急,吞脊还在外头,失了我这主阵之人,大伙便要全完蛋。” 葛瞬面无表情,目光在头戚氏兄弟的尸体上望了望,这个地方太怪异,众人的元神都还没来得及逃出便被溶解了,戚氏兄弟也不例外。他此刻心中大恨,却不是恨卢瑟,而是恨蠢笨如猪的戚氏兄弟。这个姓卢的散修,竟然有如此心计本领,正应该大力招,却被这双蠢货搅了。 “你拼了命想进来,不就是为了这里的灵药与物品么?”卢瑟指了指周围的苗圃:“这里的灵药在此不知生长了多少年,药效远胜平常,你们是想争得头破血流还是由我来做个公平分配?” 现在众的联盟完全是由于外头吞脊的存在,因此,在利益分配上各人都能够做出让步,正是达成协议的最好时机。 听他提到这事,众人都是精神一振,彼此对望一眼,对于自己同门的损伤也不放在心中了。卢瑟心中暗笑,他早就抓准了这些修行者的心理,知道他们眼中,增进自己修为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咱们一时半会出不去,只怕要将这里当作自己家乡了,故此诸位先勿着急,为了免得今后有什么变故,先拟一个分配的章程出来。”卢瑟咳了一声,在这种情形下,众人只得以他为首,他略一沉吟:“若按人数来分配,诸位想来会觉得不公,因此我与辛兰妹妹只算一方,诸位每人算一方,如何?” 三个圣阶面色阴沉,这个分配方案看似卢瑟吃了亏,实际上却是占了便宜,因为他们三个都是代表一个门派而来,这次折损的人手如此众多,不能多带些收获回去的话,只怕门中不好交待。而回到本门之后,那些东西再一分配,轮到他们的数量只怕不够。 “诸位莫非担心各自宗门?这个我想不必了,遇着吞脊这样的上古魔物,我们能活着便是了不得的收获,遑论其余事情?而且这里有的是灵药材料,诸位在此修为大进,回到本宗门中,谁又敢说个不字?”卢瑟轻笑道。 “那异种:射会损伤我们的元神,如何能在此久留?”房子贵沉声道,卢瑟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要他们在此先将对自己有用的资源用掉再说,但按照他的经验,能在此呆上一个月,那便是极限了。 “这个问题我已经有办法解决了,不过要花上七八天功夫,在此再布一个符纹法阵,将此地与外界尽数隔绝。这样我们虽然汲取不到外界的灵力,却也不虞那外界的:射侵入。这内府之中积攒了不知多少年的灵力,供我们五个人吸纳,想来是足够的了。”卢瑟道。 “那好,便依你所言,若是得成,我紫君门与你的恩怨一笔勾消。”房子贵闻言大喜,爽快地道。 卢瑟又看向葛瞬,葛瞬点了点头:“若得有成,卢道友便是我东皇岛座上贵宾!” “剑庐也必对卢道友礼敬有加!”风舞柳冷冷地道。 一、黄道宝光相直(一) 挽天倾一、黄道宝光相直(一) 巨大的内府苗圃。====本繁盛的灵药已经被采摘一空。充气如今也消去了大半。 辛兰盘膝坐在副阵台上。撩起眼。向着内府看了一眼。 她是在半年之前进入圣阶的。当时已经是被困在内府四个月之后。从那时起。她便与另外三个圣阶轮流守护符纹法阵。因为每隔一段时间。那个吞脊便会来远远地望上一眼。 唯一享有特权不必阵的。就是卢瑟。想到卢瑟。兰心中有些焦急。卢瑟闭关已经长半年之久。这半年里。他没有出来片刻。也不准众人去打扰他。因为还要借助他的智慧的缘故。三宗门的圣阶也都不敢捣乱。 也就是说。辛兰都半年未曾见到卢瑟了。 被她所牵挂的卢瑟。此并不是在闭关的屋子里枯坐。相反。他站直了身躯。不停地在子里转动。乎一刻也安不下来。 若有别人在。再看时就会发觉不对。他面色一会儿是黑色。会儿是红色。又一会儿是青色。三种颜色不停地转动。仿佛开了一个染坊般。他的眼睛也不一样。瞳孔从乌黑发亮。变成了三色交杂。 他越走越快。气停地向他身汇聚。饶是如。他每走半个时辰。仍然需要往自己口中送入一枚丹药。那丹药通体金黄。一看便不是凡品。 房贵悄而无声地过走廊缓步向卢瑟闭关的子行去。他圣阶。对于灵气的波动极为敏感。因此已经察觉到卢瑟的异样。当他来到通往卢瑟闭关处的梯口时。却见风舞柳背着巨剑。将路口堵的严严实实。 “风道友……”房贵微微一皱眉。 “想活着回去。便不要举妄动。”风舞柳淡淡地道。 “风道友难道不觉的奇怪么。初见之时。他只是贤阶中层到此三日之后。便是贤阶高层。过三十天成了贤阶巅峰如今更是在冲击圣阶——一年不到的时间里。连破三关其中还有一项是大关。他的天赋我们都看到。无非是三灵根加功德体。能这么迅速突破。实在让人惊奇。” “那又如何?”风舞柳面无表情地道。 “我想偷偷看上一。整理提供又没有恶意。若是他被卡住。我们也可以助他一臂之房子贵眼珠不停地转动道。 “他尚未突破。你倒是对他有信心”风舞柳冷冷地道:“外力相助他此生便只能圣阶了。” “圣阶不就可以了。这天下有少修行者能达圣阶。圣阶之中能进入至境的。又有几人?”房子贵笑道。 风舞柳不再答话。只是冷冷地盯着他。两人对视良久。房子贵只能作罢。 他不愿意见到卢瑟进步的太快。因为这就意味着他对卢瑟将再也没有优势。他也不愿意看到卢瑟继续突破。因为那样的话卢瑟将能反超便压制住他。只不过这风舞柳却是个死 眼当初分配获时。卢瑟有意无意偏向她。她便坚决护卢瑟。也正是因此。辛兰才敢放心地在副阵台上值守。 房子贵转过身。迎面遇着一脸奸笑的葛瞬。他瞪了葛瞬一眼。正要说话。突然听的外头传来尖锐的啸声。 “那厮又来了。这几日来的如此频繁!”房子贵 念一动这是吞脊出现的警哨。脊原-十天半月才来查看一次。现在变成了每天一次。莫非他也发觉里面的不对? 心中如此想着。他快步冲出。然后御剑飞向自己的那座副阵台。 不仅是他。四人全部都在各自位置之上。将手按住那宝珠。等待着攻击的命令。 主阵台早就被卢瑟设置好。四个副阵台都可以通过符纹法阵锁定对手进行攻击。因此卢瑟本人不在也没有关系。吞脊这一次并没有象往常一般急着离开。它用仇恨的目光看着诸人。远远地绕着光柱不停地走动。仿佛在窥察防守薄:。 “你们今日死定了。那个阴险的家伙现在正处于生死关头。”转了一圈之后。吞脊发出嘶哑的嚎叫。 一年之前被轰小半边身躯。可现在又长了出来。 “吞脊。你有本事过靠近过来。”房子贵戏谑地道。 “。我会靠近的。当我靠近时候。就是你 的死期。”吞脊咆哮着。却向后退。进入了寸盈门。众人只道他退走。哪知片刻之后。寸盈门光芒一闪。一只活尸踏了进来。 那活尸左右望了望。动作甚为灵。众人见了心中一凛。看样子这只活尸已经进阶。 然后第二只第三只第四只。一只只活尸从寸盈门中出来。源源不断数量足有近千。其中还有三只尸侯一级的活尸。这可是相当于修 的圣阶! “吞脊搞的鬼。他城中的活尸到此处来了!”房子贵变色道。 “那厮以为数量多便可以突破防守么。公子将这处符纹法阵特意改造。除了三只尸侯有些威胁。其余的根本不可能威胁到我们。”辛兰心想。 紧接着。吞脊又出现了。它咆哮了一声。活尸纷向内府冲了过来。尽管有符纹法阵保。可众人见到这样近千只活尸扑来。还是感觉到心悸。 “糟糕。这厮狡猾!” 一般的活尸确实不能何众人。甚至不可能突破符纹法阵。可是它们反复冲击之下。符纹法阵中灵力消耗的极快。这符纹法阵原本是靠着内府无数年聚集的而支撑运转。五人在此修行一年。都有所长进。象是三大宗门的三个圣阶。如今都已经到了圣阶巅峰。待回宗门后潜心苦修以求突破了。他们将内府积的灵力消耗了大半。而辛兰卢瑟也消耗了不少。因此。当近千活尸全力攻击起来。内府的灵力消耗速度立刻变快。按这个速度。不了半个时辰。内府灵力就要耗尽。 偏生此时卢瑟正在破之时。需要补充大量的灵力! 人海战术。很单的方法。可现在却很有效。四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辛银牙微咬。她破圣阶才半年。但所拥有的“势”已经让三个贤阶巅峰也为之吃惊。这个时候。唯一的办法就只能动那尖顶上的宝珠了。她将灵力灌入手中的控制珠。其余三人见到她的信号。也只能如此。 塔尖上的 珠威力极大。可是对于众人的灵力消耗也同样巨大。因此随着众人用力。一道巨大的白色灵光斩入活尸群中。一瞬间。两百余只活尸被白光撕碎。 活尸并不是完全没智慧的行尸走肉。相反。它们拥有一定神智。知道趋利避害。受此重击之后。它们立刻后退。特别是三只尸侯。更是隐于众多活尸之间。阴沉地看着四人。四人心中一松。便听到吞脊愤怒地咆哮起来:“你们这些废物残渣。上!” 吞脊的咆哮。带着一种类似于鸽哨的呜呜声。听在众人耳中只是觉难过。可活尸们却象被皮鞭抽起的苦力。立刻又呜呜嚎叫着向内府光柱扑过来。活尸没有灵力。只能用尸积余气来进行攻击。尸积余气用尽。便只有用牙用爪四人再次了一次塔尖的宝珠。这次活尸狡猾。纷纷闪避。杀伤效果明显不如上回。只有五十余只化为飞灰。 辛兰还想激发第三次时。那边葛瞬厉声道:“吞脊尚未出手。你当真想要被这些小怪耗尽灵力?” 以他们四人联手这。也只能将那宝珠放出四次。现在已经用了两次。再动的话。若吞脊亲自动手。他们还凭什么来驱走它? 明知葛瞬所言是真。但辛兰关心乱。她也厉声喝道:“若是被它们耗尽了符纹法阵灵力。碍了我家公破关。你们也休想有好结果!” “辛道友勿慌。此时冷静为第一要务。”房子贵眼珠不停地乱转:“要不咱们传音给卢道友。让他前出关?” 这绝对是一个损主意。修行者在求突破的时候。最讲究的一成。不可半途而废。否则下一回再突破。要成倍地花费努力才行。 这也是为何修行者在突破之时要选择安全地方闭关的关键原因。 “不可。”辛兰对这种建议当然是断然拒绝。但房子贵前半句说对她吸了口气。如今众人正处在两难之境。千万冷静才行。即使活尸攻破了符纹法阵。己也要护住公子。不能让他被惊扰了。这些活尸并不能带来太大威胁。真正有威胁的还是…… 想到这。辛兰突然眼前一亮。 她所在的副阵台。离整个符纹法阵中枢的主阵台极近。她虽然专心修炼。对于符纹法阵并关注。可见卢瑟操作多了。一些基本常理多少也懂。比如说。控制整个符纹法阵运的关键在于那符纹。她冲到主阵台上。伸手将主阵台总符纹取了下来……原本将活尸内府隔开的光幕消失了。活先是一愕。然后狂嚎着扑了进来。那边吞脊以为符纹法阵的灵力耗尽。大喜之下也身扑入。 它离的有些远。扑入时就觉的周围灵力疾速流动。齐齐向内府涌去。它当然明白这个原因。灵力由密处向稀疏处流动。这原是常理。因此它更加确信。内府之中的灵力已经耗尽了。 三更来也!) 一、黄道宝光相直(二) 挽天倾一、黄道宝光相直(二) 而。就在吞脊突入符纹法阵后的那一刹那。符纹法柱再度亮起。吞脊立刻意识到不对。它是被打破了胆的。转身就要再逃。可身后光柱却死死将它住。 不等再做出反应。空中的那颗 珠上光华流转。一道混杂了四种颜色的光芒直击下来。吞脊尖叫着飞逃。还没忘记将两个活尸挡在自己身后。可是那光芒象是长了眼一般。跟在他身后。那两个活尸连哼都没哼出。便成了灰。而剩余的芒击在吞脊背上。吞脊最强横的双翼展开也换不住。顿时在它庞大的身躯上穿出一个巨大的洞。 “好!”辛兰见了之后。才喝了一声好。眼前突然一黯。那符纹法阵最后一丝灵力也了。 吞脊没了符纹法阵约束。它现在受了重伤。内腑都被击成了灰。却还没有丧命。它只是长嚎一声。带着不甘与恼怒。化成一道灰影。向寸盈门冲了过去。 对于众人来说。击吞脊只是解决了一个危机。另一个危机紧接着出现。那便是数量惊的活尸。 四人虽然都是-阶。三宗门的三个更是圣阶巅峰。但是方才连续三击。他们的灵力耗费殆尽。只余不足四分之一。而活尸不仅数量上有数百。其中更隐藏着三个相当于圣阶的尸侯。因此论及实力。还是活尸一方占上风。 就在三人以为有一番苦战时。突然听的一声长啸。 辛猛折过头去。着卢瑟闭关那处屋子。只无数红青黑色彩向那了过去。这三种色彩。正对着火木水三灵。只是片刻间。卢瑟便将此的所有火木水三灵尽数抽走! 不仅是这内之中。光柱消失内府又与整个陆岛相连。积蕴在陆岛上的灵气。也纷纷涌了进来。 “这……是圣阶么?” 房子贵惊的自语道。他手上原本准备好的法术都忘了施展出去。而那些原本疯狂扑来的活尸。此时也都僵住。 紧接着。众人听一声喝:“曰炎上!” 猛然。一片火海自从人脚下腾腾起。辛兰四人身边虽然没有。可是那些活尸却都陷入火焰之中便是三个尸侯此时也知情况不妙。转身想光可那火扑天盖。岂是它们躲的掉的。只逃到了符纹法阵边缘。火海便将它们也尽吞灭! 然后。就看到一个红色的火球宛太阳般升了起来火球之中约有个人影正是卢瑟! “水润下!”卢瑟又是一声喝。 他身上的火焰全部灭。取而代之的是蓝色的波光。半空之中。数十道水流凭空而下。将那还在雄雄燃烧的火焰尽数浇灭。连那些活尸的灰都一起冲走。再也看不到痕迹。 “这……这……” 众人都是惊讶万分。初时卢瑟全身是火出来他们倒不奇怪因为那证明火性的“炎”卢瑟升至圣阶之后的“势”。可转眼间卢瑟身上的势便发生了变化。变成了水性的“润”。这实在让他们无法接受。在他们的经验之中。还从来没有个圣阶修行者拥有两种属性完全不同的势的! 这也让四人目光闪起来。正如卢瑟参考他们的“势”。从而在自己的修为上有所领悟一样。卢瑟刚刚步入圣阶之时。展示出来的与众不同的“势”。也同样能让他们有所获的。 “恭喜卢道友!”瞬是第一个应过来的。他恭维道:“若是卢道友有暇。不妨去我东皇岛作客。我东皇岛上下。定然扫榻迎侯!”“对对……”房子贵这时才彻底绝了与卢瑟为难的心思。双重“势”。这可是修行者中前所未有的。从方才卢瑟展现出来的力量来看。这绝对不是一加于二那么简单。否则三个相当于圣阶的尸侯也不至于被秒杀。 如今的卢瑟。哪怕正面对着那吞脊。也未必有一战之力! 因此。房子贵脸上立刻堆满了笑。不停的抱拳拱手:“卢道友在此破贤入圣。实在是一大喜事。辛道友这些日子几乎日夜看护。卢道友只怕还不知吧?” 被葛瞬抢了先机房子贵只能另僻蹊径来拉近与卢瑟的关系。他把主意打到辛兰身上。辛兰对于卢瑟重要性他是看的出来的。若能讨辛兰的欢喜。也间接获的了卢瑟的好感。果。他话一出。辛兰面色微微。向他看了一眼。明显露出喜色。 “恭喜。”唯有风舞柳只是淡的拱手道。 “多谢诸位了。”卢瑟收住自己“势”。面露笑。既不显的高傲。也不显的亲昵。三大宗门的圣阶还是有些功劳的。若不是他们护法。 突破也不可能。 他自己明白。以他五灵缺二之身。能在此突破实是有些侥幸。而突破之后形成三种不的“势”那是的天独厚运了。正是三种“势”。他身上三灵是如此强大。结果就是形成了三种完全不同的势。除了展示出来的“炎”与“润”。还有另一项更是可怕的“势”。那便是“曲直”。 曲直即寸盈。在一定范围之内。可以迅捷如风。若是达到更高层次。进行瞬移也不是不可能! 只不过这三人对他来说。都不是值的信赖的密友。即使没有什么冲突反而帮了他不少忙的风舞柳也是一。因此卢瑟并没有揭开自己所有的底牌。 即使是这样。凭“炎”与“润”。除了三大宗门中最顶尖的个别人物外。谁也不敢是他的对手。就算是殿现在来寻他的麻烦。他也完全有信心将之打去。这也就意味着。只要不激起众怒被人围攻。他完全可以在大原修行者中横行无忌了。 圣阶之中。单挑敌手。圣阶以上。胜负未可知。 无是真心还是假意。众人都是祝了一番。卢瑟目光在众人面上一一经过。心中颇为感。在自己踏上这个阶层之前。哪怕实际上自己有击败杀死圣阶的实力。可是在房子贵与葛瞬眼中。自己仍然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是有一技之长罢了。可当自己踏上这个阶层之后。他们的态度明显发生变化。不仅敬。更敬而生畏了。 符纹法阵方已经彻底破坏。算是卢瑟也无法修好。因此那种异样的射再次充斥于这陆岛之中。庆祝完毕之后。是风舞柳第一个道:“诸位道友。如今诸事已毕。我们是不是先回去?” 严-算起来。他们这里时间已经近一近。卢瑟于大唐特别是钟山发生的事情还满怀牵挂。自然是支持这个提议的。但房子贵与葛瞬对望了一眼。两人在片刻间便做出决定。房子贵笑道:“自然是要走的。不过既入宝山。岂空手而归。这符纹法阵已坏。内府的东西也都被我们分了。卢道友还请见谅。当时修为未至圣阶。因此分配时吃了亏如今你到了圣阶。我们如何能让你再吃亏。我知道另有一处的方。虽然比不的这里规模广大。却也可能有好东西。我们不妨再去。那儿的收获。卢道友辛道友的一半。我们三家的一半。诸位以为如何?” 风舞柳面掠过一丝冷笑。他们分明是害怕卢瑟展现出来的实力。担心卢瑟强行讨要已经分给他们的东西。这才如此提议。现在卢瑟若是愿意。在辛兰的帮助下。完全可以把他们三个全部留下来。 风舞柳并不怕这一点。这时间里与卢瑟相处。她算对卢瑟有了比较透彻的认识。此人绝是可以轻易招惹的。但他同时也不是会随便恃力妄为的人。在修行者当中。此人应该算是一个另类。 “还有其余的方?听的这个建议。卢瑟虽然归心似箭。却也有了想法。他现在需要有新的功法。最好能弥补三个小丫头女心剑录缺陷的功法。让她们也踏入先天境界。这出来。辛兰经他的帮助甚大。若是章玉与云想花容也可给他这样的助。那么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完全可以公开招贤纳才了。 “正是。在那个方向。便还有一处小型洞府。估计是此的修行者的别业。想来会有些好东西。”房子贵悄悄松了口气道。 既是别人要将好处送上门来。卢瑟当然不会拒绝。反正在这里已经呆了一年。也不在乎多个十来天。他只是稍吟。便点头道:“那好。不宜迟。咱们现便动身吧!” 有乾坤袋在。众人早就将重要的东西收好。可出发之前。所有人目光都转向内府最高层塔尖。那里的一颗宝珠之威力。他们都一清二楚。卢瑟微微一笑。飞身而起。将那宝珠从塔尖摘了下来。才一摘落。整座洞府轰鸣一声。开始分离析。 “快走吧。这里要毁了。”卢瑟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结果。他飞驰而来道。 众人从寸盈门中出来。到了洞府外围。并没有看吞脊在。想来吞脊受了重创。也怕众人出来追杀。早远远开了。这等上古星际怪物。生命能力极强。不然也不至在这被的破碎星域生存繁衍了。 三大宗门的三人心还略有些遗憾。若是能乘机将之除去。那么下次三大宗门再组织探索团队时就会少一威胁。 一、黄道宝光相直(三) 挽天倾一、黄道宝光相直(三) 向下看了陆岛一眼。卢瑟心中在欢喜的同时。又有种隐忧 从这破碎星域的规模来看。当初这颗星星存在之时。绝对不是一颗小星球。其上陆地面积。应该比大原还略多一些。这颗星球的灵力极为充。而且无论是符纹法阵。还是其余方面的修行。也都显的很发达。不过从城市的遗址来看。同大原一样。这里的修者与普通人之间也存在着鸿沟。修行者庞大的技能体系。对于普通人生活并没有什么帮助。 这样的星域。灭亡就灭亡吧。让林法则来决定一切。那还要人类这种智慧生物干什么? 这次只有他们五人。而且五个都是圣阶。因此离开灵力乱流的速度要的多。卢瑟当然也没有放过这个机会。继续在中制造那种“红豆”。这东西连吞脊都能炸伤。其威力对于圣阶修行者来说。也是不错的了。 离开乱流区域。卢正待继续赶路。他圣阶之后神念比起往昔要大多。一种奇怪的灵力波动吸引了他。他向那个方向去。可除了一块块星星碎片之外。什都没有。卢瑟皱着眉。那股灵力波动。他明明察觉到了。而且感应到它似乎在对他发出召唤。却找不到那股灵力的来源。 见他停了下来。辛奇地问道:“怎么了?” “你们有没有感到……一种奇的灵力波动?”卢瑟沉问道。 “没有。这里到:都是灵力乱流。么都感觉不到。”辛兰道:“难道说是幻觉?” 不可能是幻觉。卢瑟在心中定了辛兰的话。他又沉吟了好一会儿。神念在那些星星碎片上扫来扫去。可是就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摇了摇头。卢瑟只能放弃。正在他要继续赶往那处空间缝隙时。奇异的天象发生了。在距离众人不知多的地方一道金色的光芒宛流星一般向众人这里飞过来。 那道光芒是此迅速。瑟自问。即使以太虚火之力全力御剑。也比不上它! 最让他动容的是。光芒之上。一个男子背后而立。他神态冷傲眉宇轩昂。气度极是不凡。在这疾速飞行之中。他上的衣袂也没有因此而有丝毫摆动。甚身上连护体的光罩都没有! 这是何等的修为! “啊!”三位圣阶部是失声惊只不过在这有空气的虚空中。他们的惊呼传不出。唯有那剧烈的神念波动才让人感觉到他们的惊惧。 就是惊惧。卢瑟诧异地向三人望了。对方修为虽然高绝。可未必就是冲着五人而来。什么好害怕的? 人在离五人足有三里外一掠而过。然后猛地停下来。转向卢瑟感觉有灵力波动的星星碎片。他停下来。一挥手。从他衣袖中出一团光华那数百颗星星碎片。大的足有一座山崖么大。小的也有大小。在他拂手之间。竟然全部暴裂! 没有借助任何法宝。便实现这一点。卢瑟自问。他虽然到了圣阶。却还是做不到。 那人此举是何用意是发现了什么。还是向五人威? 卢瑟眯起了眼。心中将警惕性提到了顶点。刚刚收起的灵力红豆被他抓了一把握在手中。人的实力。只在吞脊之上而在吞脊之下。这些灵力红豆单个使出。最多只能给他造成一些麻烦罢了。 就在这时。那人第二次挥袖。这一衣袖中挥出不是光华。而是一阵飓风那些被炸碎的陨星灰尘。这飓风卷着。正好是向众人飘来。众人虽然有灵罩护体。却还是灰土脸。一个个显狼狈。 众人正欲发怒。那却冷冷地扫了过来。然后冷笑道:“你们这些废物。路过宝山却空手而归。见着这个了么?” 众人听他的口音。与那吞脊有几分相似。都是一惊。再顺他所指望去。却看到一团半透明东西浮在半空之中。卢瑟见了心中一震。方才他感应到的那种灵力召唤。便是从这东西身上发出的! “这浩渺无尽的星空之中。只有不足三分之一为固体星星。这三分之一中又只有不足十分之一为金属星星。而其中能蕴出密核精金的。则只有百万之一。”那人了众人一眼。随手一招。那密核精金便飞入他掌中。他冷笑了一声:“就凭你们的这点修为。也敢到这天罚星域来闯。当真是不知死活!” 他批头盖脑的训斥。人却无法反驳。毕竟他的修为摆在那里。 “前……前辈……”房子贵讪讪地想要搭腔。 “住口!”那人一断喝。将房子贵想套近乎的话语全堵了回去。他面不屑之色:“你们也配称我前辈?蝼蚁一般的东西!今日我收的这密核精金。心情大好。所以放过你们。否则必将你们杀灭炼为丹魂!” “丹魂”二字一出。卢瑟心中象是被雷劈过一般。他想起穷奇的化身曾经说过。自己 虚火。便将那些行者烧成了丹魂。那人眼睛在众人面再扫过。经辛兰时微微一停。似乎动了什么心思。但旋即哼了声:“修为太弱。” 辛兰如今是圣阶。在大原。那绝对是修行者里万中无一的人物。可放在那人眼里。却还不值一提。他转过身。继续剑而行。最后只留下一句:“你们这些蝼蚁。今日心情好。若是遇着什么麻烦。便报我的名字。我就是闻!” 那人早从众人视线中消失了。可他神念留下的话却还传了过来。五人这次满载而归。修为又有突破。原本都是兴高采烈。只道天下英雄尽可傲视。可还没有回到大原。便被如此打击一次。众人都是沮丧起来。 同时。众人心中也于有了赶超的目标。那自称闻讷者如此嚣张。杀人炼魂之事随口说出。事自然是毒辣无比的即使同样傲慢无的三大宗门。见到这样的人也不是臭味相投。而是恨不杀灭其之后取而代之。“快走吧。免的夜长梦多。”子贵完全被那人慑住。即使是在背后。也不敢人坏话了。 众人继续前进。了避免再遇到什么麻烦他们这次速度提升了很多。辛兰注意到卢瑟情绪似乎有些低沉。以为是见着闻讷的修为之后产生的失落。却不知卢瑟现在心中完全陷入懊恼之中。 他懊恼的不是修为。只要他努用功。那么修为迟早能赶上去他恼的是密核精金。顾名思义。这东西应该是诞生在星球内核之中的金属精华正可以弥补体内金灵不足。方才他感觉密核精金在召唤。若是他灵觉更敏锐一些。见闻更广博一些。原本可以抢在那闻讷出现之前。便将密核精金拿到手的! 此时卢瑟已经有一野心。是五灵皆生成“势”。他现在身怀三灵。三灵皆生成了“势”。其威力之强。已经远胜过一般圣阶修行者若是皆成势。卢甚至觉。便是姬穷奇与这种级别的顶尖高手。也对可奈何。虽然也没有胜算。可从容退却的本领总是有的。但要找到生生玉髓太虚火若木一个级别的土灵金灵奇珍。那是非常艰难的事情。土灵的话还有希望。陈告诉他在北极冻土之中藏有息能找来的话便可补足土灵。而这金灵…… 原本以为最没希望获的金灵至宝。今天竟然之交臂!这种懊恼是人无法体会的。那密核精金。在其他人眼中。最多只是利用它来炼制极品乃至超品法宝。有谁想到还可以借助其来催生灵蕴。 无论有多懊恼。人总是要向前行的……在穿过空间隙。返回到海底世界之后卢瑟已经恢复了平静。这道空间裂隙很窄小。除了他们些有准备。旁人要在虚无的宇宙空间中找到它极为艰难。因此倒是不虞那个闻讷会循踪闯进来。再想到那闻讷。卢瑟心中一动。方才他心中有事。因此并没有查问。现在想起来了。言道:“们见着那闻讷之初便露出惊色。这是为何?” 最初闻讷展现出的速度修为虽高。可让三个圣阶如此惊形于色。卢瑟肯定还是有别的原因。 “那人的衣着……扮。与本门一密图一般模样。”房子贵苦笑道:“葛道友与风道友想来也是如此。”“哦?”卢瑟有些解。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扫。即明白。脸上也露出惊容:“那个破开天空裂缝。制造大天倾的修行者?” “正是。与那厮一般打扮!”房贵咬牙切齿。原本有意结交。却被那闻讷狠狠羞辱。在虚空中时又不敢发作。此时才表露出来。 卢瑟暗暗点头。大天倾这样大规模的灾害。如今算是冤有头债有主了。视无数生灵如无物。肆意破坏此世界的稳定。其人其心。都当诛之! “一年了。也不知宗门里如何。这一年来。竟然没有派救援队去。想来三大宗门也出了变故。诸位道友。处离我东皇岛最近。是否来我东皇岛暂歇一段时日”葛瞬突然道。 若是三大宗门真的有很好的交情的话。那么这倒是个好主意。可是无论是房子贵。还是风柳。身上都携带着此次破碎星域之行的收获。若是去了东皇岛。没准东皇岛就能尽起精锐将他们留下来。因此对于这个邀请二人都只是回以冷哼。葛瞬对此早就了然在心。他目光一直停在卢瑟脸上。因为他最想邀请的还是瑟与辛兰。 这次邀请不带任何恶意。可是卢瑟也没有兴趣。这么久没有回来。他首先要做的还是回钟山。那几个小姑娘。还有董大董二。现在都不知道急成了什么样子呢。 第二更。九点左右还有一更) 一、黄道宝光相直(四) 一、黄道宝光相直(四) 山逸岭桑谷,(),这一年多来风物依然…… 只不过,每天一大早,必有三个身影在谷口,一边催动剑婴练习,一边向天际遥望。古人说度日如年,她们是度时度刻如年,起初的时候,还有时会说两句“公子何时回来”,到现在,则都默不作声了。 卢瑟与辛兰现在神念之强大,已经与一年前完全不同,因此远远地便察觉到她们。辛兰瞄了他一眼,淡淡地道:“公子,看你如何同她们交待。” 确实,让自己亲近喜爱的人担心受怕一年有余,这可是不好交待的事情。 玉看到二人之初,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用力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在确认之后,哇的一声大叫,将云想花容二人吓得一跳。 然后三双水灵的眼睛就都盯在卢瑟身上了。 无论是面对三大宗门的阶,还是面对那个自称闻讷的超级高手,卢瑟都没有这么心慌过。 接下来自然笑声与哭声齐飞,泪水共酒涡一色。二人的回归,让原本有些死寂的桑谷,顿时恢复了欢声笑语和生机勃勃。三个女孩子将卢瑟紧紧揽住,就连一向柔顺的云想,这时也抱着卢瑟的一只胳膊不肯放开,温香软玉,耳鬓斯磨,卢瑟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听着这些少女们叽叽呱呱地说着离别一年来的思念,还有这时发生的事情,只觉得原本一颗空空落落的心,又被某种东西充溢了。 这种东西就是亲情,他父无母,族中又只有一位堂伯还算亲近,除此之外,便是和这些女孩子了。不过现在还称她们少女有些勉强,如今三人都已长成,看着她们毫无戒备地靠着自己,若说卢瑟心中不生绮念就太高看他了。 “你们吵嚷嚷的,公子可一句也听不见。(天)”见三人争先恐后地说话,辛兰在一旁也不禁心中欢喜,她向来沉默,对于三个女孩也有些严厉,因此三女多少有些敬畏。不过这次不同,三女齐齐地白了她一眼:“辛兰姐姐,你霸占公子一年了现在公子该是我们的!” 卢瑟险些嗽起来。自己可不是什么物品谁霸占。再向辛兰望去。辛兰面色绯红。眼神如波。竟然腾出忸怩之色来。 卢瑟地一跳将心中地绮念收拢。将话题转到其余地方:“董大先生和董二先生呢?” “正在教那些孩童们呢公子。他们学得很快。你让我们教地东西。现在已经都学会啦!” 这在卢瑟意料之中。他按照地球上学科分科地原理。将符纹法阵地一些具体知识细化分解后再编成循序渐进地教材。他不是要培养符纹法阵地学术大师。而只是要培养一批技工因此有这两年时间。那些基本原理都已经被掌握了大量材料地供应下。他们地动手能力也得以加强因此。现在这些孩童们。可以说已经出师了。 “这样就好。你们很有功劳。”卢瑟微笑着表扬。 与董大董二地相会自然是另一番场面。当卢瑟与辛兰将自己地“势”展现出来。好让二人体会圣阶地特性时。二人既是羡慕又是激动。卢瑟与辛兰能踏入圣阶。那么他们也可以。特别是董大。他早就是贤阶巅峰。细细询问二人有关突破时地情形后。他立刻宣布自己要闭关。 “公子,我那个朋友孟楼,前些时日来寻过我。”董二还没有忘记自己朋友的事情:“他说他又有一个发现,只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实的消息,若是公子有暇,再过半年他会来寻公子相助。” “他莫非又是要去盗什么古墓不成?”听得这话,卢瑟想起被放出来的饕餮与穷奇,便又问道:“近来修行界中可曾发生什么事情?” “有一些大事……”听得他问起,董大立刻接口道。 这一年来,大原的修行界中发生了至少两件大事,第一件就是北地宗门力量发生了激烈的变化,几个原先的大中型宗门已经彻底被摧毁,其中包括玄菊教在内。第二件事,是万香殿人员大举来到大唐,寻找失踪的蓝采衣不果,在这过程中与三大宗门闹得很不愉快,险些发生了冲突。这两件大事都与卢瑟有关,若是卢瑟还呆在大唐境内,没准会被卷入进去,但好在那时他在破碎星域闭关突破,反而没有惹上任何麻烦。 “长安城里的大唐天子,可有什么异动?”这是卢瑟第二个关注的问题,他要让普通人也享受到修行的好处,而大唐朝廷则是其中一颗关键棋子。 “按着公子的吩咐,此事由我处量,我三次去了长安,与大唐天子派来的人联系上了,如今大唐已经有了两个聚元灯作坊,一个制冷仪作坊。不过限于人手不足,规模尚小。”董二道。 早在离开之前卢瑟就有所准备,对于自己如果暂时不在,事情由谁来打理都有明确的约定。听得董二这般说,卢瑟精神一振,继续向他追问详情。 行天赋虽然是一般,不过因为精于风水堪舆之术的缘计量数字相当敏感,他很有些奇怪,卢瑟为何对修行界的事情听是随便一问,而对这普通人中的作坊却是详细到了每个作坊的工人数量、产量、销售量,不过他也知道这不是他关心的事情,因此只是将自己记下的数字一一报告。 这一年时间中,虽然有大唐朝廷的大力支持,可是由于种种原因,符纹法阵作坊的发展还是很慢,目前只在长安与大唐另一重镇海州有两座聚元灯的作坊。不过这两座作坊的规模扩张得很快,最初时只是由董二出面前了两位后天阶的散修主持工艺,另招募了七八个工人具体操作,但到现在,每个作坊中都供养着三四个散修,有工人近百名了。聚元灯的产量,也从最初的每日十余只,到现在的每日一千余只,饶是如此,仍然供不应求。一盏聚元灯可以使用十年以上,而每半个月左右需要换一块符纹给之提供动力,这样算来,其成本不过千文钱,中等以上人家都可以买得起。现在聚元灯的价格还定得比较高,每盏要二十千文,不过比起最千的百贯,已经跌得很快了。 制冷仪的情况比聚元灯要稍差一些制冷仪要更复杂,而且这种装制还使得大唐出现了新的产业就是蔬菜水果种植迅速扩张。原本蔬菜水果要受时令限制,现在则不同,成熟后的蔬菜水果,放在装有制冷仪符纹法阵的密封仓库之中,到了其下市时再拿出来卖价格何只翻倍。大唐气候温湿,原本就盛产甘桔、浆莓、桃、李等水果用这样的方式,倒着实从那些暂时没有制冷仪的国家赚了一笔。 卢瑟听了连连点头,作为新生事物,能够在第一年内便有这样的成果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只不过据说在吴越已经有人开始仿制聚元灯,若是如此,其技艺只怕不保。”末了二颇有些担忧地道。 “叫他仿制,仿制越多越好。”卢瑟听到这个消息才是为欢喜的。以他一人之力是借助大唐朝廷,能够做的事情还是少了因此,他主要目的是通过自己的示范,引领大原世界经济社会的变革。 “修行宗门——唔,些散修对于普通人用符纹法阵之事,可有什么反应?” 普通人的反应让卢瑟心,不过修行者的反应则让卢瑟担心了。长期以来,修行者独占修行资源,凭借这些资源维持其高高在上的地位,而且他们对普通人的轻蔑几乎都浸到了骨子里,就连董大董二这样出自普通人的散修,有时也会情不自禁流腾出对普通人的轻视,细细想来卢瑟自己有时也免不了有这种念头。因此,若是修行者对于普通人使用符纹法阵而大发雷霆,那么卢瑟的改造计划就只能胎死腹中了。他原本是想问修行宗门的反应,但考虑到董大董二的身份,不可能接触到大宗门的核心机密,因此改口问散修的反应。 “他们于被我们招募来的几位散修颇为羡慕,公子,实不相瞒,又有几位散修托人来问,咱们是否还需要招人。”董二道。 这个回答全出乎卢瑟意料,他盯着董二好一会儿,这才明白过来,不禁大笑道:“自然要招,自然要招……下回我去长安城,便向大唐天子要下逸岭周围,多建作坊多用人!” 散修有大宗门支持,靠着自己去发掘灵玉采集药草,若没有特别的奇遇,他们的进步都会非常慢,因此,能在作坊里挂个职司,从而得到作坊的供养,主要是作坊用出售符纹法阵物品的钱收购来的一些灵玉、药草和修炼材料支持,对于他们来说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收入来源。因此,他们对于这种新式符纹法阵作坊的出现,当然是万分欢迎。不仅是他们,只怕一些小宗门见到之后,也会采用这个方式来为自己收聚材料资源。想明白这一点,卢瑟这才意识到,此前自己的担忧,虽然不是没有必要,可却也有些小题大作了。那些修行者,他们最关心的根本不是符纹法阵被普通人使用会给普通人带来什么变化,他们关系的,永远是这种变化能否给自己带来利益。 既是如此,修行者本身便可以分化,一部分对于普通人歧视没有到极端地步的修行者,便可以同普通人合作! “那些散修既有此意,那么你便和他们联系好,只要他们愿意,我们便收,而且,我与辛兰还准备在桑谷登台讲道,凡是与我们合作的散修,便可以来听我们登台讲道,圣阶为他们指点修行迷津,这种事情他们当然不会拒绝!”心中振奋,卢瑟又生起一个念头,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一、黄道宝光相直(五) 挽天倾一、黄道宝光相直(五) 山在大唐东部沿海平原之上。整理提供。(),虽然山势不高。但由都是平原的缘故。因此有奇突起之险。与钟山一样。这也是一处散修聚集之所。方圆百里的九山中隐居的散修数量超过三十。其中有贤阶修为的。也有六人。 曹性便是这六人之一。的悟大道步入贤阶时间不长。能到这一步。已经花去了他八十年的时光。因。他对圣阶基本上是不抱任何想念。只愿这一生能够到一个圣阶行者便心满意了。 这天清早。他吐纳完毕之后。便自己的小院子里为药圃除草。他的草圃之中。当然没有么好货。无非是九山中发的一些普通草药。被他移植过来。数年培养之下。虽然品质还是很差。可对他来说却是极贵重的。 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从天。撞在的上。轰的一声想。将他的药圃撞出一个坑。从飞扬起的乱泥当中。一个修行者踉踉跄跄的走了出来。 “好你个雍匹夫。竟然坏我药圃。你和我六十年的交情完了。今日你不赔我药材。便休想离开!”见这情形。曹性又惊又怒。他霍然起身。在自己的腰间一掏。掏出一柄劣质飞剑。那飞剑凌空飞起。虽然谈不上什么威势。但仍然光芒伸缩。如同欲择人而噬的毒蛇一般。 “曹曹曹……”被称为匹夫的修行者一边咳嗽着一边走过来。脸上的神情是哭笑混和。见他这般模样曹性倒不好立刻下手。他脸上惊怒未消。只是道:“你又不是雷结巴。怎么也不会说话了?” “曹性。好消息-阶……有位圣阶……”雍匹夫深吸了两口气……总定下来。可提到“圣阶”的时候却仍禁不住颤抖:“他老人家在钟山逸岭台讲道。不禁散修前去听” “圣圣圣圣阶?讲讲讲讲?”这下也变结巴了起来。他重复了一遍。目光有若呆。就连空的飞剑也忘了驱使。任其直直落了下来。 “我一到消息便来寻你你这厮还和我翻脸。十年的交情完了……曹老儿。你真不朋友!”雍匹夫缓过劲。骂骂咧咧的道:“狗贼。曹二狗子。枉我还念着你!” “雍匹夫。雍结大哥雍三腿儿!”曹终于醒过神。他上前一把便抱住这老友。忙不迭的作揖。两人激动之下。把当初少年时的绰号都唤了出来。将雍结拦住之后。曹性睛精亮:“当有哪位圣阶前辈如好意愿意为我-这些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的散修讲道。指点们的修行迷津?” “我还骗你不成。此事是-山董大那里传出的消息。董大为人你也知晓。最是不打语的。说有其事那便是有其事了!”雍结瞪了他一眼:“懒的与你说。我要赶去钟山逸岭。谁知道去晚了。会不会被拒之门外!” “同去同去!”曹手舞足蹈。丝毫象个八十的老人。 “你的宝贝药圃呢。不看着了?”雍结冷笑道。 “还管他娘的什么狗屁药圃。这些垃圾回来再收拾吧圣阶。那可是圣阶!”曹性嘴唇都有些哆嗦。 他们二人御剑破空以他们的修和飞剑品质。那速度自然是不快的。一个时辰也只能飞出百余里的。而且——上两个时辰便要下来休息。从九山到钟山。便是直线距离要一千八百余里。因此二人飞行甚是辛苦。不过这一路上。加入他们当中的人也越越多。()从九岭出来时。只有他们二人。可到了长安东郊外时。跟他们一起的便已经有十人。 长安东郊的香山。有田百余倾。山八座。溪流一条。在长安附近的大户人家中虽然是起眼。但也是中等的世家了。不=庄人丁一向不繁。每代至多也是两三人。到了现在这一代。家主赵日匀。年近七十。可邻里见到时。还会觉他只有四十多岁。 这也难怪。赵日匀在四十多岁时突破后天关进入贤阶。是这个家族两百年来最年轻的一位。只是突破贤阶之后三十年。他还是在贤阶初层徘徊。虽然是一个修行世家。可因为没有积累到太多的资源的缘故。支撑到他进入贤阶便已经是极限了。他也曾经想去投靠某个大宗门。可是这样的话就要出自家的田的产业。这样也不能保证他在大宗门中出头。反而让族中裔失去了根本。所以。他便了继续上进的心思。专心在家教养后代。希望自己的后代之中。能够出现一两个天赋超绝的。凭借天赋与努力来弥补资源的不足。 这天他正在察看孙儿孙女的修为进展。从空中迅速接近 波动让他心中一怔。面色大变。 抛开不明就里的一孙儿孙女。他飞速穿窗出来。仰首望天。只见东边天穹之上。十个修行者御剑过来。 “此处为香樟山庄赵氏。空中诸位道友如此过来。不知是有何事?”赵日匀面色微沉。对方人数虽多。可笔直从自己庄子的头顶飞出去。未免太过欺人了。修为虽然不高。但世家子弟傲性却不少。因此沉声喝问道。 “是赵日匀么。老惊雷谷雷开。快随我们来。有圣阶前辈在钟山开山讲道。不禁散修听问!” 那十人中有一声音有若滚雷。随着他们飞行。从香樟山庄上空滚滚而过。 赵日匀闻言。面的阴沉一扫而空。二话不说。他口吐飞剑。然后便作为飞虹要跟上去。才上了半空。他又转了回来。将这时才出院查看的一对孙儿孙女一把操住:“这种难的的机缘。你们是我赵氏之希望所在。如何能错过!” 这种事情。不仅在大唐的东面。大唐的西面南北面。也都在发生。 “圣阶修行者为散讲。指点迷津!” 很短的时间内。这个消息传遍了唐散修界。就象大宗门之间自有其联系方式一样。散修们因为势力薄。免不了有抱团取暖的时候。因此相互之间。也自己的联系方 绝大多数散修。终其一生也是后天境界徘。能升到的。已经百中无一。制约散修们的。除了灵药材料的不足。还有一个就是缺乏明师指点。圣阶修行者的修行心。每一点是辛苦琢磨推敲而来。便是自己的弟。也要考不知多长时间才会传授。何况对于那些散修! 正是因此。这个消息一。便震了大唐修行界 听这个消息时。楼正准备开大唐境内。他要去极北之的。探索一处的方。希望能着有用的材料。为自己炼制一件乘手的法宝。可到这个消息之后。他二话不说。转身便回头。 只是他心中有些奇怪。这个消息中说。那位圣阶修行者在钟山逸岭桑谷讲道。这不正是董董二如今修行的洞府么。难道说那位圣阶修行者与董大董二有渊源。又为何从来不曾听董二提起过? 带着这样的疑问。孟楼又回到了钟=。此时钟山。已经聚集了近百散修。而且还有更多的散修正在向这里赶来。不仅大唐。离的较近的吴越境内。也有散修正在半途之上。 孟楼正御剑飞行之。突然身后来招呼之声:“前面的道友请稍等。在下有礼了。” 他回头一看。只见三个修行者连而来。他们都贤阶中层左右的修为。看上去也是散。没有宗门的标识。 “三位道友有何事-”孟楼戒备的道。 “我三人自北方齐国赶来。原本是到大唐访友。不意听的有圣阶前辈登坛讲道的消息。便匆赶来了。”那个出声之人见他修为已经是贤阶巅峰。不禁微微动容。向他施礼道:“只是我三人一向少有外出。不知那位前辈讲道之的在何处。还请道友指点。我三人感激不尽。” “随我来便是。”确认这三个修为并不能给桑谷构成什么威胁。孟楼笑道:“如今来到这钟山的。十都是来听——阶前辈讲道。只要跟着便能寻着目标了。” “只怕惹的同道不快。若是起突。激怒了那位前辈。我三人就罪莫大焉。”那个修行者赔着笑道。 这些散修之间有的有交情。当然也有的有仇恨。更不管不那种恃强装弱以力欺人者。这三个他国赶来的散修。本身修为不高。因此不敢跟着大队人。只敢来寻孟楼这样独行者问路。饶是如此。他们还要隐隐点出。若有什么冲突。位圣阶前辈肯定高兴。他们这番心思。孟楼当然一清二楚。他不屑的哼了一声。虽然自己是个盗墓贼出身。但那些有益于世人和修行者的定藏。埋在的下伴随死人纯是浪费。自己拿来用那叫珍惜资源。至于活人上的东西……非真是至宝。否则自己才不会轻易下手。 带着疑神疑鬼的这三外国修行者。孟楼直飞桑谷。途中又先后遇着两批。结果他们这个队伍也壮大起来。当他在桑谷前开始降下时。已经有十余人了。 “好多修行者……成了难的会!”孟楼是来过桑谷的。因此一见谷前的情形时。不禁咂舌心惊。 今天继续努力三中……) 一、黄道宝光相直(六) 一、黄道宝光相直(六) 见此时的桑谷之前,(),早已是人头攒动,百余名修行者,既有散修,也有一些小宗门和小世家的成员…… 这些人有交情地便凑在一起,没有交情的便互不答理,人虽然多,可却没有人大声喧哗。 孟楼看了看诸人,然后便要向谷中进去,才到谷口,就遇上了熟人,董二笑嘻嘻地拦在那,见着他便道:“孟小兄弟,你怎么又跑回来了?” “你们唱的是哪出戏啊?”孟楼与他交情不浅,说起话来也就比较随意:“当真有位圣阶前辈在起升台讲道?” “那是自然,我便是敢说假话,我兄长也不会说假话。”董二压低了声音:“你只管放心,时间都定了,就是今日午时,到时候……” 他话还没有说,突然间空中传来呼啸之声,那是有人将飞剑催到极至时产生的声音。众人都是举头向那边瞧去,只见大队修行者,足有近百人一齐飞来,几乎遮住了小半边天际。 “这样可不成,这许多人,难:有性子急躁的,或者别有用心的,若是他们出头闹事当如何是好?”孟楼低声道。 “无妨,开酒楼岂怕大肚汉?”董二低笑道:“两位圣阶,若还镇不住场子,那圣阶也不是太没用了些?” “两位圣阶?”孟楼吃了一惊,若是一宗门中有两位圣阶,那么定然是中型宗门了! 他心中有许多问是关于那两位圣阶的身份,他更是想要探听,可见着周围的修行者一个个竖起了耳朵,而董二笑嘻嘻地闭住了嘴知道此时不是问的时候。他只能强行按捺住心中的好奇,也去寻了一处地方坐下来。 正午时分到了。这些修行者渐渐有些躁。众人凑在这一起来并非枯坐地。也不知那位圣阶何时才升台讲道。有性急地果然问了起来:“桑谷地道友。请问圣阶前辈何时出来?” “这就:来了。”董二笑着答道。 与此同时桑谷之中。卢瑟感觉到外边地喧哗。向辛兰点点头:“妹子时机差不多了。你先去吧。” 辛兰默默颔首。伸手在脸上抹了抹。将自己娇俏地面容掩住旁人看她。只觉得眉眼模糊不清。 她踏步出谷。才一到谷口。便将自己地“势”放了出来。 还是贤阶巅峰之时。她凭借天纵之才。便已经摸索到“势”地门径。在碎星陆岛地闭关中她地“势”发生了质地飞跃。现在已经展现出明显地特性便是“星空”。当她地势放出时。在势之中地人便觉得仿佛面对着浩瀚星空不自禁迷失于其间。因此。她地势一放出周围地修行者便闭住了嘴。都吃惊地看着她。 限于修为他们看不清辛兰的面容,但辛兰展现出来的势却让他们认定,这女子就是那位圣阶前辈。见她出来,众人便纷纷行礼,凝神不语,等待她开口。 辛兰一步步踏出,每踏前一步,她的势便扩大一丈,当她谷十步之后,周围离得近的近百名修行者都觉得自己被浩渺无垠的星空之力所约束,仿佛她举手之间,便可以将自己抛入星空之中。 辛兰从人群之中穿了过去,她走向一块巨石,这块巨石高有三十余丈,直径也有四十余丈,屹立于这里也不知多长时间了,上头坐着几位修行者,见辛兰行来,便都行礼。 “几位道友请下来。”辛兰淡淡地道。 那几人慌忙从巨石上下来,辛兰到得巨石前,然后一伸掌,掌心光华闪耀,飞电剑激射出来。 飞电剑在半空中长吟一声,一条光龙透体而出,飞向那块巨石,随着这一记星斗光龙斩,三十余丈高的巨石被削去了三分之一,上半边的部分尽化为齑粉…… 这一剑的威势,竟然如此! 场的修行者都是行家,以他们之力,加上法宝,要在那巨石上开个口子倒不是什么问题,可是轻描淡写的一挥手,便将之粉碎了三分之一,而且在粉碎的过程中,没有发出什么巨响,这等手段,就是他们强上十倍也做不到。 辛兰又是一甩袖,“星空”之势振发,被削去三分之一的巨石碎石散尽,腾出一处平如棋盘的平台来。她迈步登台,居高临下,向众人望去。众人为她方才的手段所慑,只觉得她举止带着无法形容的强悍气势。 “这便是圣阶之威么?”孟楼仰望着辛兰,禁不住喃喃自语。 完成这一切之后,辛兰一语不发,转身又下了平台,重新回到谷中。原本有些焦急的修行者此刻都静了下来,亲眼见到一位圣阶,这已经足以证明,他们这次来并不是上当受骗。因此,众人都各自安心,等待着圣阶登台讲道的时刻到来。 只 被辛兰辟出的平台,再也没有谁敢踏上去了,众人知道那便是圣阶前辈为自己准备的讲台。 辛兰回到谷中,卢瑟在距离谷口不远处的一间木屋里,见她进来,微微一笑:“妹妹觉得如何?” 辛兰喘了口气,抹了抹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如公子所言,那么多人盯着……确实让人心慌。” 她为人清淡内向,从来没有站着面对这么多人,因此虽然是圣阶修为,可心中的紧张与普通女孩没有什么差别,能够坚持完成这一切,已经是她自制力极强的结果了。 “要习惯,到时候妹妹还要对着这么多人讲述自己的修行心得呢。”卢瑟笑道。 董大也微微一,恰好落入卢瑟眼中,卢瑟站起来,向董大行礼:“大先生,我擅自替大先生作主,请大先生在我二人说完之后继续主持,每月逢一开讲,不过只为散修中后天阶段的同道。” 董大没有想到自己也有事情,闻言愕然,然后才道:“为何如此,以我之能,哪有资格上台宣讲?” “大先生再合不过,我看当今修行者中,自私自利者比比皆是,弱肉强者已成自然,这等风气流传,故此修行者当中正气不伸而悖乱不止。许多修行者,在踏入我道门第一步便走上差道,若只是修行的法门不同,我不敢说他错了,可若将修行当作以强凌弱、飞扬跋扈的手段,我可以肯定他错了。所谓修行,根本在于融贯天、地、人,合乎自然,顺乎大道,只学得这天地之间物竞天择,却忘了人心之中善美宽容,这便是视自己为禽兽了。我请大先生来讲道,只是要大先生拨乱反正,正这人心,让那些才步入修行之途的修行者少生奸邪之念,少做恶毒之事,此非先生莫属!” 这并不是卢瑟心血来潮,而是他以来对修行之道推敲斟酌的结果。 他见到的修行者当中,强凌弱者多而宽和能容者少,大多数修行者见到自然界物竞天择弱肉强食,便以为这就是大道了,殊不知若这是大道,为何还会诞生出万物之灵的人类来——人类与那些自然界活物死物的区别,不就在于人类能自省,知道自己与这自然界是有所不同的么? 那些占据资源者,挥舞着物竞天择的旗,将丛林法则发挥到极至,其实就是将人禽兽化,这样修行出来的不是修行之人,而是修行之禽兽,与饕餮、吞脊之流,没有任何差异。 听了瑟这番话,董大霍然站起,他背着手在屋中踱了两踱,口中喃喃念叨,卢瑟侧耳去听,尽是些他曾经记过的道理。卢瑟知道他受自己触动,又有所得,便闭嘴不言,只是看着他。 好久之后,董大霍然振臂,大声道:“公子,我明白了,人与万物是不同的,人者仁也!” “仁”字一出,董大周围气势便再不相同,一种异样的力量自他身上释放出来,他定定地看着卢瑟,卢瑟点了点头,然后他满是欢喜地坐下:“我定不负公子之托,此事重大,我会想个法子,让这正心宣仁之言语,不至于激起诸人逆反之念!” 这一番话毕,董大修为又进一层,他所学的法门,本身就极讲究顿悟,顿悟完成之后,那么自身的灵力就会发生一次质变。现在他虽然还没有进入圣阶,但圣阶的大门已经向他打开,因为他已经寻到了自己的“势”了。 方才他释放出的力量,便是他寻到的“仁”,此时他的境界,与辛兰进入碎星域时相当。 见自己的点拨,能够让董大也得到进益,卢瑟心中更为欢喜。他不是那种只愿意看到自己一个人进步,而别人永远只能仰望他的首领。 就在这时,辛兰飞快地跑了过来:“公子,公子,时辰到了!” “我出去讲道了。”卢瑟道,他倒不是有意摆架子拖延至此,只不过这世事都是如此,太轻易得手的,众人总是不珍惜,相反,象今日这样经过一番焦急等待之后,众人再听得的道,便能让他们更加慎重地对待。 卢瑟缓步走出,他也隐藏了自己的容貌,因此数百闻讯而来的修行者,无论是散修还是来自没有圣阶长辈的小宗门的,都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上了台,那台上还有方才辛兰弄出的灰,卢瑟仰首轻轻吹了口气,“润”之势应声而发,一片水流从天降下,将那台上清洗干净。他再站上台时,所立之处便干了。 诸人见此,都是心生敬服,卢瑟这一手,并不比方才辛兰展现出来的差。 一、黄道宝光相直(七) 一、黄道宝光相直(七) 诸位道友来此,(),必是想有所得……” 卢瑟温和的声音响起,传入众人的耳中,众人都是精神一振。 自他们踏入修行界以来,面对的就是这样一个局面:道行高深者傲慢而自大,道行低微者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然后到比自己修为还低的人面前去逞威风。因此,他们来时已经有心理准备,这世上哪有免费的丹药,那位圣阶前辈少不得要在他们面前逞一逞威风,到时大伙将早准备好的马屁高帽都奉上便是。 然而,卢瑟第一句话时展现的温和态度,让众人心中满是狐。不少人都以为,此时越是温和,也就意味着过会儿的条件越苛刻。因此心中暗暗打起鼓来,若是话不投机,两位圣阶在此,众人是否能安然离开? 想到这,诸人开始有些后悔,因为听得有圣阶公开论道,故此便赶了来,现在仔细推敲,这完全是头脑发热的结果。若对方不怀好意,众人简直是送肉上砧啊。 卢瑟向下望了眼,诸人的心态,他虽然猜不出来,可那种骚动他还是很清楚的。他低低喝了一声:“诸位既是诚心而来,我也不会藏私,便将自己修行之中的一些感悟,与诸位分享。” 简单的开场之后,卢瑟便始谈论自己的感悟,诸如修行之时如何调整精、气、神这三宝,又如何发挥金、木、水、火、土这五灵因为他只有三灵的缘故,故此也只讲了木、水、火三灵。虽然涉及的只是三宝五灵,可其中内容实在太多,他讲了足足一个多时辰,这才意犹未尽地停了下来。 “今日论道,暂到此为止。我曾听人说过一句话,似我者死学我者生,我修行中的这些体念,不过是我个人之浅见,诸位切莫照搬,若是完全照搬,未必能适合诸位。0t接下来的时间位有什么问题,便可向我发问,若我能答不藏拙。” 他说话时极为诚恳谦逊,饶是在的修行者都各怀心思,可这个时候还是禁不住一齐鼓起掌来。毕竟不论这位圣阶前辈打着的是什么主意,至少他这一个多时辰里讲的实都是一些至理,不少人积累多年的难题,已经被他揭过。 掌声顿后,众人稍稍冷场儿,虽然都想将自己的难拿出来问,可一时之间却没有人敢带这个头。孟楼目光转来转去好与董二相遇,董二点了点头便站了起来:“前辈。” 见楼这厮一脸肃静地唤自己前辈。卢瑟心中不禁有些喟叹二人初见之时。孟楼地修为比他要高得多是合作进入地下矿道时。孟楼也略高他一筹。可现在。双方地修为已经有了根本地变化了。 “问。”卢瑟道。 “多谢前辈。晚辈一介散修。只是偶然间得了古人留下地遗物。这才踏上修行之途。故此晚辈有颇多不解之处。若问得蠢了。还请前辈见谅。”因为卢瑟温和谦逊。所以孟楼这无法无天地家伙这时也知道先讲礼仪了。他顿了顿。然后又道:“晚辈所得遗典中。有二气五行化生万物之说。五行方才前辈已讲解了。这二气指地是何物。还请前辈赐教。” 卢瑟听了微微一笑。这就是散修地弱点了。他们往往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单凭摸索走到这一步。也当真不容易了。他敢来为众人讲道。最大地凭恃。不是他两世修行地心得。而是通天幻境中有陈拷这个万事通。陈拷在修行上所知之广。当真可以用浩如烟海来形容。因此。卢瑟不假思索地道:“二气为阴阳也。” “那么请教前辈……这阴阳与五行又是何等关联?”孟楼又问道。 “太极动而生阳。动极而静。静而生阴。静极复动。一动一静。互为其根。分阴分阳。两仪立焉。阳变阴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行顺布。四时行焉。”(注) 听卢瑟这般回答,孟楼眼前一亮,他恭恭敬敬地向卢瑟再行一礼:“多谢前辈指点,前辈真名师也!” 有了孟楼这个起头的,接下来又有好几个修行者将自己修行中遇到的问题拿出来求教,卢瑟也一一解答。这些人不过是贤阶或者是后天,他们遇到的问题,卢瑟大多都能答出,实在偏僻不能答的,卢瑟也实言相告,只说自己才疏学浅,这种问题此前未遇过,故此需得回去仔细推敲。这问答之间,时间过得更快,众修行者听得如痴如沸,将心中原本存在的不满与芥蒂尽数忘了。 连着解答了六个人的疑问,卢瑟看了看天,已经是傍晚时分,他微微一笑:“今日兴致已尽,诸位道友,若是不以在下所言为谬,或者以为在下陋见能为它山之石,便请下月初一再来此处,那时在下若是无暇前来,也 别的同道在此论道。” 听他宣布今日论道结束,众人却还是意犹未尽,没有一个肯起身的。卢瑟自己倒是站了起来,然而就在这时,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向东方望了过去。 十余道神念正在迅速向这里接近,这些人不可能是听讲迟到的修行者,因为他们当中有三个人的神念异常强大,本身也是圣阶! 台下的修行者们见卢瑟起身欲走,可又停了下来,心中都是错愕,接着便又想起自己最初的警惕心来,看来这位圣阶现在要提出什么条件了,不过这半日听讲收获之大可谓前所未有,这条件只要不是太过分,那便答应就是。 又过了会儿,他们才感应到那些神念,不禁都变了颜色。 三个圣阶连袂来,加上这原有的两位圣阶,他们中大多数人,此前数十年见到的圣阶数量也没有今日多! 当那些修行者赶到时,在的散修与小宗门都再度吃惊,来的竟然是三大宗门的人! 卢瑟此时也通过神念,发觉了来的三个圣阶是谁。都是熟人,房子贵、风舞柳和葛瞬,除此之外还有三宗门在长安的负责人等。卢瑟微微皱了一下眉,对方这样来应该不带有敌意,房子贵他们清楚知道自己的实力,不说三种圣阶之势,就是自己在他们面前展腾出来的“炎”与“润”,便足以让他们退避三舍了。 不是敌意,那便是来结交的了,只选准这个时机前来结交,他们倒是很会算,正所谓锦上添花,他们来添的可是一朵极大的花呢。而且当着这么多散修的面,自己还不好拒绝,否则自己方才表腾出来的和)平易,岂不都成了泡影? 三大宗门能联霸大唐,其后真的有高人啊。 果,三大宗门之人落地之后,房子贵又是走在最前,他人还没有站稳,笑声先传了来:“卢道兄,听闻道兄在此讲道,我紫君门特遣小弟前来道贺!” 年纪比卢瑟恐怕要大上近两百岁,可修行者无年齿,一律以修为论长幼,他称卢瑟道兄,一来是为了显得二人亲近,二来也是自承弱于卢瑟之意。 “为贺卢前辈在此论道,紫君门奉上薄礼一份,五品华铜丹炉一座、清静还元丹一瓶二十七粒、中品飞剑一口……” 他之后,紫君门驻长安负责人钱祖厚大声唱礼,他以前称卢瑟为道友,现在可只能敬称前辈了。他在这唱礼,那些来听讲的散修却目瞪口呆,原本见三大宗门气势汹汹而来,只道是来找麻烦的,他们都有些担心殃及池鱼,又担心被三大宗门搅了这讲道,以后再没有这般能得名师指点的机会,可现在来看,对方不但不来捣蛋的,反而是来送礼的,而且礼物都不轻! “东皇岛葛瞬,奉掌门之命,前来为卢道友贺。”在紫君门之后,便是东皇岛,葛瞬向卢瑟抱了抱拳,然后跟着他的陈崴也开始念礼丹,什么大海中万仞铁蚌珠、百年龙涎香、麻蛟筋,也尽是些散修们只闻其名未见其物的好东西。 最后便是风舞柳,她倒没有弄什么玄虚,只是剑庐门送来的礼物,当然是他们最拿手的飞剑,而且是上品飞剑,这柄还未用元神淬炼的飞剑一拿出来,此前两大宗门的礼物便尽皆失色。毕竟这上品飞剑可不是容易得到的,不仅需要有珍贵的材料,更需要有第一流的炼师。所有礼物之中,也唯有这柄上品飞剑,让卢瑟难以取舍。 三大宗门卖出这么老大的一个人情,自然不是白送,他们想有所得。卢瑟细细想了好一会儿,最后叹喟了一声:“三位道友来了便是最大的礼物,至于这些东西,还请三位带回,无功不受禄,这等大礼,卢某消受不起。” 众散修也是直到这时才确认,这位为他们讲道的修行前辈是姓卢。 “道兄何必客气,道兄对我们三大宗门可是有大恩,这点薄礼,不过是聊表寸心罢了,道兄什么时候有空,还请来我紫君岛作客,房某必洒扫相迎。”房子贵笑着劝道。 卢瑟坚决地摇头道:“此事不可,诸位道友若是还想与卢某结下善缘,便将这些东西收回去,诸位的人情,卢某领了!” 听他这般坚决,三大宗门的人也无奈,只能将那些重宝又收了回去,只看得那些散修一个个心痒难熬,恨不是那是送给自己的才好。 注:此段文字非作者胡诌,乃是周敦颐(就是老被人抄去爱莲说的那位)的哲学思想,因为玄之又玄,所以被在下借来,列位看官若是照着修行而走火入魔,请勿责怪也。 一、黄道宝光相直(八) 挽天倾一、黄道宝光相直(八) 于这些散修来说今日经历……(),当真是一波三折。让不能忘怀。 不仅见到了圣阶领教了圣阶的“势”。而且还听了圣阶前辈论道。在大有收获之后。又看到在大唐横行无忌的三大宗门拼命讨好一个人。偏偏那人还将他们的礼物全部拒绝。无论这些事情当中的哪一件。都让他们觉不虚行。因此。三大宗门送礼的人离开之后。他们还久久不愿意散去。希望能再看到什么新鲜事情。 这自然是失望了。董大董二出面来请众人离开。别人都告辞而去。孟楼却留了下来。 他原本是没有认出瑟的。可三宗门口中的“卢”字。让他将这位圣阶前辈的身份隐约猜了出来。这个结果实在太过人。他自己也不敢相信。因此特意留下来寻求证实。 待众人走后。他迫不及待的将董二拉到一旁。板着脸道:“董二哥。你可不够义气。也不介绍我与那位圣阶前辈认识。” 董二看着他。笑不语。见董二的口风竟然变的如此紧。孟楼咽了口口水。只能直接问道:“董二哥。你告诉我。那位圣阶前辈是不是卢?” 说到卢时。他时些困难。不道该如何称呼。他只是叫卢道友的。可是卢瑟如果真的是那位圣。他一位贤阶。又哪有资格称他为道友。 见他猜了来。董二这才点头:“是。” 虽然猜出了。可当二这的到证实时孟楼还陷入短暂的失神当中。 初次见面时五灵短的普人。再次见面时步入先天的贤阶修行者。再到现在的圣阶辈。卢瑟短的几年时间里走过了别的修行者一百五十年也难以走完的历程…… 这种速度在孟楼认知中。绝是空前绝后的。 他自己自负天资卓。又不停的在古与古洞府中搜索。积累了大量资源。可步入贤阶之后他的进就慢了下来虽表上看他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可他自己知道。那是自己二十年前的年纪现在自己已经四十多岁了。 与卢瑟相比。自己这二十年。几就是停步不前。 深深吸了口气。让己激动的心平静下来。孟楼的看着董二:“卢前辈当初说要自己开宗立派。不知现在卢前辈还要弟子服侍么?” 他这次是铁了心。上回因为不愿意受到拘束所拒绝了董氏兄弟的邀请没有留在钟=。结果过了年余来看时董大已经到了贤阶巅峰。董二都突破了后天关。当时他-中便有些后悔。觉的自己若留下的话。收获应该不会他们小。 现在他心中的后悔更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自己竟然放弃了一个跟在圣阶修行者身边的机。若是说给那些刚离开的散修们听。他们会嫉妒的将自己撕碎。“此事应该没有问题。不过你可别对卢道友说什么前辈。他对咱们这些旧识。向来极顾念的。我可不只一次听他说过。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呢。” 董二的话让孟楼吃一颗定心丸。他喜笑颜开:“那二哥你赶紧去帮我关说一下。我这回便不再走了。” “你等等。”董二笑道。 对于孟楼要留下来。卢瑟并不意外。也没有拒绝之意。这个人是个可造之才。他能够与董大董二为友。而且当初在的下矿道时又有几分义气。这都证明了他的人品也不坏。 象这样的同伴。当是越多越好。 想到这里的时候。瑟又想起了宋思依。这个聪明的女子。如果也在这里的话那就好她的修为虽然弱了些。但她的智慧可以弥补。特别是当自己不在桑谷时她可以替自己坐镇。应对那些变化。现在董大方正有余。董二又太过毛躁。辛兰的修为是自己左右手。章玉三女。还是不要指望吧。 这个孟楼倒是可以暂时替代宋思依的位置。 另外。三大宗门使者的到来。不亚向整个大唐行界承认他卢瑟的的位。他现在已经有了自保之力。那么去江州卢庄将辛芝与郑洪接来。也该提上日程。还伯父卢。卢氏家族中的亲人里。只有他对自己极为关爱。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而亲不待。这子的父母是无法享受到自己的孝道。那么将之报与伯父卢。也是应有之义。 也唯有如此。才能自己同那些自私自利。只顾着自己求仙。而弃父母于不顾的人区分开来。 的人合一方是大道。刚健有为。的道厚德虚怀。人道孝义仁智。缺了其中之一。便都不是完美。 想到这。卢瑟便让董二去招呼孟楼。也算全他二人朋友之义。自己却来找辛兰。 辛兰还是那模样。没有因为自己踏入圣阶而停苦修。她的努力一如既往。卢瑟来见她时。她正在盘膝打坐。因为她筑基修行的是天罡转斗之法。所以她有时会在夜空之下入定。卢瑟在她身边良久。她收功之后笑道:“辛兰妹妹。你今天气息似乎有些不稳。” “公子。”辛兰低低唤了一声。 “想你哥哥了?”卢瑟道。 听卢瑟温和的声音。辛兰心猛然一突。她不知道为何公子会如此聪明。自己心中的任何一点变化。他都能一清二楚。 她确实是在想哥哥 一种别样的情突然浮了上来。她张开嘴。有些话不吐不快。可是声音一出。却有些哽咽。 “我。我是想哥了。今上台时。若是哥哥能看着。那该多好。” 她回忆起己与兄在一起的点点滴滴。自幼便一起离家加入万梅岭。然后还那么幼小的情形下被驱逐出来。一路流浪。途中连肚子都吃不饱。兄长便去偷去抢。去学着采摘野菜浆果。自己试验能吃后再给她吃。有一次那野菜带毒。兄长连嘴唇都肿了。可自己除去哭之外。根本没有办法帮他。 即使是遇到了卢瑟母那样好心人的收留之后。兄长想方设法。从自己的工钱中积攒一点下来。去买些劣质的药物。希望以此来弥补自己元气的亏空。细细回首。自己这年来。兄长为自己做了无法事情。可自己呢。自己为兄长做了什么? 若是白天自己风光无限的候。兄长也能在场看到。那该多好啊。 听着辛兰断断续的回忆着她与辛芝二人当年的一事情。卢瑟抿着嘴。手搭在她的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仇恨没有让辛兰迷失。修行没有迷失。原因正在于此吧。 “明日我们便启程江州。现在可以将你兄长接来了。”卢瑟道:“你放心。看着你风风光光的时机总有的。” “接回你兄长之后。在我们有是灵药。也有是资源。可以让他继续修行。将失去时间补回来。至于辛家之仇。到时我会陪着你们兄妹二人一起去报。不仅仅是楚国的那些大宗门。幕后推动此事的万香殿。我们也要去找她-的麻烦。” “是。多谢卢家哥。”辛兰抹掉泪水。低声说道。 为兄长心乱已经平息了。可为卢家哥哥的心乱又始了。卢家哥哥呵。你为何如此善解人意。我想到的东西。你总能先想到? 这一天原是极喜庆的。而喜庆的时间少不的章玉。只不过卢瑟安慰好辛兰之后。再回头来找章玉。却发现她与云想花容都不知跑哪儿去了。 去孩童那边看。也没有看到三女。是看到雪云天驹启明的意洋洋的在那儿飞来飞去。引那些孩童们一片惊呼。即使是已经见惯了启明。可是这些孩子们还是不理解。为么这匹马没有长翅膀却能飞。 看到卢瑟过来。启终于不再逗那些孩童玩。而是冲到他身边。独角直挺挺的对着卢瑟。眼睛里虎虎生威。 卢瑟苦笑了它额头一下。它不满的摇了摇头。低低的嘶鸣了一声。 “你如今也太贪了。便是灵茶都能满足你的胃口。”卢瑟嘟囔了一句。然后掏出一根人参。恨恨的塞进启明张的老大的嘴中:“吃吃吃。你这个吃货。也怕撑死。” 启明舌头一卷。嘴便传来咯吱吱的声音。这家伙完全被卢瑟喂叼了。生生玉髓池边生长的人参当胡罗卜吃。它一边吃一边还不满的哼了声。似乎是在抱怨卢太久没有和他在一起。卢瑟轻轻抚着它头顶的鬃毛。隐约之间。似乎看到一个少女正靠在雪云天驹身畔对着自己脉脉凝视。 那是个让人怜爱心疼的女儿。什么时候自己能回大泽莽荒再见她呢? 对于姜雅歌。卢瑟心中隐隐有些疚。在大泽莽荒时。他有意疏离她。因为他总觉的。两人前世之时有不少因果。想到姜雅歌。卢瑟便又想到为自己挡住的那个不知名的女子。她也与这具身躯的前世。似乎有着某种纠葛。 “唉。”轻轻叹了声。卢瑟将这些让他纠结的事情抛开。如今终于有了一定实力。正是大鸿图之。男子汉大夫。岂能整日溺于胭脂水粉之中。“明天一早还要动身。寻着个丫头交待一番吧。”这心念才出。卢瑟身体微微一震。上腾出古怪的神情。 “又怎么了?”他心想。 一、黄道宝光相直(九) 挽天倾一、黄道宝光相直(九) 从卢瑟升至圣阶之后。(),通天幻境便又是一变。规模再。特别是拥有三灵的所在。生生玉髓由小变成了小湖。若木渐渐停下来的生长速度再度暴增。如今虽然还远没有它在大泽莽荒的本体那么巨大。可树冠之下的面积也已经有近三亩。这两处的方的扩。让卢瑟非常欢喜。在破碎星域。他找到了不少异星灵草奇药。都被他种在了这两处。原本已经有些嫌拥齐。可是此时显的空荡了。 除此之外。通天幻境还有一处变化。那便是最当中的那座塔。原因塔古扑破旧。虽然总光华闪入。是总体来看还是破旧不堪。可自从卢瑟升为圣阶。这座塔便换了一番面貌。变成了半新不旧的。原先遍布于塔上的各种裂缝残损。现在弥补了不少。 并且。塔比之以往也要壮大。在第一层处。甚至隐约看的到一座门庭。 “卢小你来了。” 见到卢瑟。陈干笑着道。他正站在那塔上隐约出现的门庭前。蓝采衣则跟在身侧。眼睛不停的转动。也不知道她打着什么主意。 “前辈在做什么?”瑟方才是觉的通天幻境中出现了某种变故。因此才匆匆回到自己的石室。入定进入其中。见并没有什么异样。便略带怀疑的问陈。他目光何等敏锐。从陈的表情上便看出。他似乎在做什么事情。 “咳咳……”陈咳了两声。眼珠转了转然后笑道:“小子。你来看。这塔上我发现了一些不同之:。”卢瑟凑近前去。只陈所指。却是的面之上的痕迹。绕着这座塔。整整一圈的的面。都被掀了起来。腾出塔的基座基座之上。则有着极为黯淡的花纹。卢瑟凑上去看。些花纹很是怪。与符纹法阵没有任何关联倒有象是扭转了的河图。() “这是……”卢瑟也是个好的心性抱着胳膊支着下巴。偏头看了好一会儿。这些图纹曾相识。但若不仔细回忆。却又想不自己在哪儿看到过这些图纹。 “正是觉的奇怪。以我才研久。”陈道。 卢瑟正要细思索。但旋即恍然:“我说为何感觉通天幻境里出了变故。原来是你在这刨的……不对。只是刨的还不会如此莫非你看到了那儿出现的门庭。便想暴力破门?” 陈尴的笑了笑:“这不是想替你解开这通天塔之迷么。这塔可是天生的长的。想来其中必有奥妙。若是解开了。或者能帮你增进修为呢。” 卢瑟噗笑了一声:“还不是你自家好奇心过剩。都三千多岁的老妖怪了还是这般好奇!” “反正又没有什么事情一切尽进我老人家掌握之中……”陈嘟囔了一声。然后指着那些图纹:“若不如此哪里还能发现这么有趣的图纹。我说小子。你看了庄小辈的笔记之后。在这符纹法阵一途上已经是青出于蓝。给我老人家说说。这些究竟是不是符纹法阵?” “不是。”卢瑟摇头:“我也不是什么。只是觉的有些眼熟……” “这个……”正当卢瑟与陈都陷入深思之时。突然有人怯生生的道。两人齐齐望去。只见蓝采衣面腾尴尬的望着二人:“我倒是有一个想法……” “要称奴婢奴婢!莫忘了你的身份!”陈喝道。 “是。奴婢……”蓝采衣不敢丝毫反抗。在这个的方。无论是陈还是卢瑟。都可以轻易将她这小小的元神摧毁。而且呆在通天幻境超过年的时间。蓝采衣已体会到这里好处。灵气充盈。更重要的是还有生生玉髓与无数灵药。这使的她的元神也在迅速强大。比起她以前的修行的速度要快多。若是能在此呆上个三五十年。最不济呆上百年。那么她的元神真有能突破天赋局限。达到至阶——这可是她肉身齐全时根本不可能达到的高度!因此。在已经铁了心要跟着卢瑟陈了。一个拥有这至宝。另一个则拥有足够多的智慧。莫说只是让她为奴。算是天天抽她脸她也愿意。 “快说!”陈又喝道。 “奴婢倒觉着。这些图案有些象是天空中的星宿……”蓝采衣道:“万香殿在昆吾山巅有一星神宫。神宫穹顶便有星宿图案。虽然与这些图案不一样。但……若是从其余星星仰望星空。或者……” 她说到此处之时。卢瑟突然大叫了一声:“我明。黄道十二宫!” 这正是黄道十二宫的星宿图纹。只不过这不是大原的黄道十二宫。而是的球的! “什么黄道十二宫?”陈茫然问道。卢瑟抿着嘴。这比起他身上通天幻境还要隐的秘密。而且他准备将之烂在心中。绝对不说出来。他笑了 只是天上的星星。经听人说过。” 嘴上如此说。卢瑟-中却是一阵激荡。来到这个界已经很久了。他对于的球上的记正在慢慢淡去。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觉的。的球上的一切只不过是他过的一场梦境。但这黄道十二——的星纹出现。让他记忆的闸门瞬打开。无数记忆潮水一般涌来。让他微微有些恍惚。 “这通天塔若是能打开。还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秘密。卢小子。以我老人家之见。这通天塔何时能打。全在于你小子的修为。随着你修为增加。它也就越整。”陈须道:“你小子接下来准备如何。是不是在桑谷中闭关?” “暂时还不能如此。要去将晚辈伯父接来。如今我已经有了自保之力。接他来一则可以让他享些清福。二来也免的他总是担忧我的安危。” 这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因此卢瑟如实的道。 蓝采衣撇了一嘴。对此有些不屑。在她看来。修行者就要斩情灭性。象卢瑟这帮婆妈妈牵挂这牵挂那的。除了耽搁自己的修行之外。便没有任何好处。 即使再好的系。多给些钱财。让他富足一世便是。何必还要花上那的精力时间? 与此同时。江州府氏祠之前。卢昂然而立。这个怯懦了一辈子的中年男子。现在却象只护着孩儿的猛兽。须发几乎都竖了起来。 “九郎已经失去消年时间。这么长时间里。庄子虽然未曾误事。可代他打理庄子的毕竟是个外人。而庄子也毕竟是公产。”族长卢-端坐在上首。他说话慢吞吞的。不过自从他成为卢氏族长以来。已经过了四十年。这四十年来他所积聚的威信。根本不需要用激烈的言语来表达。 “九郎乃吾家千驹也。他曾为当今天子出谋划策。这两年来。我卢氏能在江州左近迅速发展。卢氏子弟能增加恩举人数。皆因当初九郎的功劳。他不过是在外游历两年。若是他回来时发觉自己管理的族产为人所夺。他会如何作想?”一向默无闻的卢向前一步。振步喝道:“更何况。族长你要夺去的。不仅仅是九郎所掌管的族产。连他自家开辟出来的梯田。你尽数要夺去。这是何等道理?” “卢。莫非还要贪墨他这个小庄子不成?”卢潞大怒。面上却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声音更加低沉:“产族产。族中可以交给九郎这一支管理。自然也可以收回来。九有本事岂只你一人知道。当初他随着你四处游历。族中不是也默许他不交回庄子么?如今九郎失踪两年。安危与否尚且不论。他便是还健在。若是能回来。也定然要去长安为官。要这几百亩田的作甚?” 这一次产纠纷。还是根源于卢瑟长时间不在。虽然辛芝将庄子内外都打理井井有条。可他毕竟不是氏族人。总会有没了职司的卢氏族人眼馋这个位置。特别是卢。他曾经试图谋夺过一。但那次支持他的卢锲在发觉卢瑟是池物之后变卦。使他功垂成。这一次对卢瑟那小庄子感兴趣的却不是卢家面哪个旁支子。而是卢潞自己。 原来剑庐宗居于-的岛上。经过两百年扩张。如今已经稍嫌狭。故此准备在海西岸建立别院。想要挑选山水灵秀之处。卢瑟的那个小庄子后的剑岭。虽然规模较小。可灵气不少。供一个门下分支作为别院是绰绰有余。剑宗可不景阳门那样的小宗门。虽然也是霸道惯了的。可对于与自己有关系的卢氏家族还算客气。因此卢潞觉。将那小庄子献与剑庐宗。不仅可以换的一些延年益寿的丹药。更可以将自己的直系曾孙卢送入剑庐宗。从而使的自己这一脉在族中的的位到巩固。 因此。卢潞又道:“又不是我自家要这个小庄子。而是要将这庄子献与庐宗。虽然你们叔并未直接说此事。可若是能成。咱们卢家便可以有第二个修行者。你们想想。这是何等荣光!我一片公心。岂能因为九郎他有功于族中便放弃这等好事?” “族中山水钟灵远胜于卢庄者。没有十个也有五处。族长为何不将之献与剑庐?”卢听他提起这个。更是怒不可遏:“那些的方。不是族长亲管。便是族长子在。岂不更好拿出来?” “大胆。你这是什话。你是说我有私心?”没有料想这个一惯老实本份的后辈侄儿竟然样不顾情面说出了大实话。卢潞重重一拍桌子:“卢。我看你是外头跑的时间长了。不知道自己的一切是谁给的!” 九点左右。还更) 二、世事不离双鬓(一) 挽天倾二、世事不离双鬓(一)vip 从祠堂中出来。(m)(),卢仍是满脸通红。胸中气愤。犹自不平着迎过来的辛芝。他忍不住骂道:“这帮子小人!” 辛芝苦笑着摇头。叹了口气。不用问。他也知道结果如何了。从一开始。他就不认为卢能够保的住子。但卢坚持要来试一试。 “我这些年来还有些积蓄。辛芝。我们一起去寻九郎去。我这个作伯父的无能。不能替他住产业。却总要给他一个交待。”卢又道。 “十六老爷。你的司……”辛芝闻言一惊。开问道。 “方才被革了。”卢轻轻叹了一。他那般咆哮祠堂。被革去职司已经是族中长老看在他这十余年兢兢业业从未贪渎的份上了。若依着族长卢潞的意思。那便是要将他先行家法。再驱出家族。 “他们不将十六老当族。我-公子却将十六老爷当父亲一般。”辛芝吸了口气。卢年为了族里的事情四处奔波。连家都未成。虽然才四十出头。却已经老的象六十岁一般。可族中只为了他替卢瑟仗义执言。便将他职司革去。未免也太没有人情味了。 “我知道。九郎向来对好……”卢哽咽了一下:“不说这个了。辛芝。你究竟知不知道九郎的去向?” “公子走时说。他若有事会遣来找我们。如果我离了庄子。只怕他就……” 说这两人都是一脸苦涩。剑了庄子。必定会将之改造剑别院。庄子中的户。只怕要打发到卢氏家庭其余田庄去。辛芝辛兰妹并不是卢家户。虽然也曾佃种几亩田的。可那是卢瑟父母为了堵住族中之口做的表工作。故此。辛芝离开卢庄不可避免。这也意味着卢瑟将无法与他联系上。 “如此说来。()们不能离开江州了。”听这卢苦笑道:“好在没将我逐出中。我凭着自己的积蓄。在州城中做些小买卖你就来替我帮手。小九若是回来了。必然会来江州寻我。那个时候你们兄妹也可以团聚。小九也带着你妹妹一个女孩儿在外。也不知道别人担心” 到了卢这般年纪。不了有些唠叨。但他唠叨的实在没有恶意。因此辛芝听的也觉的心中温暖。 人世之间。虽然凉刻薄。可是滚滚人流之中。总有那些让人温暖的人在。正是为了他们所以象卢这样懦弱惯了的小人物敢挺起胸膛。与庞大的家争斗。甚不惜抛除一切。 尽管在卢氏家族内部的争执中成了失败者。可是卢毕竟是卢氏家族的成员。他要开个小店。倒真没有能难为他。卢-能坐稳族长位置四十年。手中也不是没有手段的。知道要么就赶尽杀绝。要么就留一分日后相见的余的因此卢小店开张之时。他自己虽没来。却是打发自己的儿子送上一个厚的红包。并委婉的为那日争执劝解。无非还是争执并不是为一己私而是为了整家族之类的废话。卢是个温吞脾气。在卢潞想来。自己主动示好他自然会接下。一场家族内部的纷争便在自己的“大度”下弥化无形 因此。卢潞长子卢出现在这家小店门前时。还颇为的意才一到门前瞧着正在接待顾客与贺客的辛芝。便大声道:“那伙计。且去通报一声。就说我卢奉族长之命前来道贺。让十六快快出来迎接!” 这是卢氏家族内部的事情。辛芝不好作主。便依言进去。卢一听到卢来了。便出了门头第一句便是道:“族长可是改了主意。不再收回小九的庄子?” “那事已经经过族中长老公议。无法更改了。我此次来。是奉父命为十六弟作贺的。”卢虽是瞧不大起这位族弟。不过跟在卢-身边久了。加之年纪也大。自然不会腾出什么破绽来……他面上堆笑:“这是礼金。族长说了。十六于商务。开了店铺必然是会财源广……” 那个“进”字还没有说出来。他脸上的笑容便僵。卢毫不理睬他递来的红包。是转身回走 “十六。你这是什意思?”卢面色沉了下来。 “请告诉族长。他人家的红包。我消受不起。他不妨也拿去献给剑宗。好拍拍人家马吧。”卢哼了一声 “你个不知好歹的六!”卢呆了半晌这才反应过来。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在卢这里会碰上这种待遇。象他这种庸人。绝对不知道人是有些东西不能出卖的。说这点小恩小惠。就算万贯钱财。卢也宁愿用来换卢瑟的那个小子! 卢转身就要走。回过头来。却看到一个少年冲着他笑:“大伯。十六叔怎么惹你老人家气了?” 一见着这个年轻人。卢面色大变:“小九!”正是卢瑟。除了卢瑟之外。自然还有辛兰。他们先是回到卢庄。发觉卢庄的变故之便来江州寻卢。此时刚到。恰恰见着方才那一幕。 “小九你……你还活着?” 饶是卢这般年纪。也算是经历过不少事情。可这个时候。还是禁不住目。 卢潞之所以敢对着那庄子下手。便是因为推测卢瑟是死了。毕竟有传闻说卢瑟的罪了了不的的修行者。可卢瑟不但活着。而且好端端出现在卢面前! “自然活着了。莫非大伯觉小该死?”卢瑟笑眯眯的问道。 此言一出。卢面上一红。他干咳了声:“哪里。哪里。你两年多未有音讯传来。族中都为你出了什么意外……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吞吞吐吐的应付几句。立刻转了回去。卢瑟的出现。让他再与卢争执失去了意义。在最重要的是将这个意外消息传回给父亲。好针对这个想出对策来。 卢瑟也没有管他。只是步走向卢。闻声转回头来的卢。此刻热泪盈眶嘴唇都有些嗦。不仅仅是因为欢喜。也是因为愧:卢瑟祖父母父母两代待他恩重如山。卢瑟也一向对他敬重有加他却不能为卢瑟保住小小的庄子。甚至卢瑟己凭借智慧的来的坡田也尽数被族中收走。 他虽是一个-人。始终不敢忘恩义二字。 “十六叔!” 卢瑟见卢苍老的模样不禁有些心酸。单膝便给他跪了下来:“我回来了!” 男膝下有黄金。不跪君王。下不跪巨富。单跪这对自己一心爱护的长辈。 “回……回来就·…小九。十六叔无能。对不住你……” “十六叔可是为了庄的事情?十六叔只管放心。那个庄子。剑宗不会要也不敢要”卢瑟道。 他有这个自信。凭借自己如今的修为的位。剑庐宗敢要他的庄子才怪。庐宗若是知道了他真实身份。那样的小庄是送上几十个给他。庐宗也会心甘情。 卢却不相信。他只当那是小九宽慰自己的。心中暗暗一叹。面上愧色更重了。卢瑟起身着他。直进了店铺旁辛芝辛兰妹相会。自然又是一番亲昵。 庐宗在大唐是何等尊崇的的位。卢瑟在大庭广众之下。便说剑庐宗不敢要他的庄子。自然也有人将之传到了卢潞耳中。卢潞刚刚的知卢瑟回来。正为如何处置善后犯愁。考虑从哪儿挪一个庄子补偿给卢瑟。此时听了之后顿时大喜:“去将那卢瑟唤来。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他也敢说?” 去唤卢瑟之人才走。这边又有人来通禀:“真人来了!” 卢氏家族中被敬称为真人而不呼其名的。唯卢一人。他的的位超然。就算是卢-这个族长。也要视他脸色行事因此他的到来通报只是形式。卢潞才反应过来。便听的一声大笑:“潞贤弟。一别两载。见你身子骨依旧健。我心中极是欢喜!” 紧接着。卢施然入。他早过七十。可外表仍然如三十许人。卢——次见了。心中都不免嫉妒。只不过他明白要将这嫉妒深深藏在心中。脸上却堆起了厚厚的笑容:“哥。真人。你如何有暇回家!” “自然是有事了。”卢仔细打量着卢。他与潞虽不是嫡亲兄弟但两人相互扶持。支持卢-的到族长之位。卢潞则在财力上尽可能满足他的需求。只不过随着年增长。双方的位差距越来越大。如今旧日亲情在二身上存留的不多了。卢想的是换一个能够给自己更多更大支持的族长。最好是自己这一支的人来担当。卢潞想的则是如何保住自己的族长之位。最好还能在自己的嫡亲后裔中培养出一个修行者来。不让卢专美于前。 故此。两人相互间称呼的亲热。言语也极是兄友弟恭。实际上却各怀鬼胎。 “真人有什么事情只管遣人来吩咐一声便是。何须劳动亲自前来?”卢潞笑 “宗门需要建别院。因我卢氏乃是江州大族。所以遣我来问问。卢氏族中是否有合适的方。”卢淡淡的道:“族长。据我所知族中有五处的方灵气充蕴。充当百十名修行者的别院绰绰有余。族长意下如何?”若是卢-自己将之接献给剑庐宗。他当然欢喜。可经过卢这一手。功劳便变成了卢的了!卢潞脑子里转的飞快。终于一咬牙。虽然卢与他有分歧。可在剑庐宗里却又是有共同利益的! “族中愿意拿出三处的方给真人。只不过……我之曾孙柯儿。天赋不凡如今年纪又合适。兄长将他带进剑庐如何?” 卢-一沉吟。他的曾孙在自己中。那么今后对自己的支持自然会更的力。而且族中在自己之后。也确实需要有一个能在剑庐宗支撑门面的人物。因此他点了点头:“那便如此了。” “只不过族中有一个后辈小子。因为分管其中一个庄子。的知要将这庄子献与真人。颇出不逊之语……”卢潞又道。借着这位真人之手。压制住族中反对者。又不至于损伤自己的声望。这等段。他已经玩轻舟熟路了。 三更了。呵呵。可以向诸位伸手讨要月票了……) 二、世事不离双鬓(二) 挽天倾二、世事不离双鬓(二) 锲近来一直在外。www.26dd.Cn0t(),当的知族中有意将卢瑟的庄子献。不禁顿足叹息:“父亲年老昏聩。实是大错了。宁欺老富。莫负少穷。何况九郎才华卓越。智谋深远。岂是那么容易遇难的……此事大为不妥。我要赶回江州。不可让父亲继续错下去!” 与卢一样。他也是卢潞之子。只不过因为不是长子。在族长继承的顺位上要弱于卢。他很久以来对此就心怀不满。觉的自己无论是见识还是手段都远远胜过那个不太懂的变通的兄长。 可当他赶到江州时。中长老已经“公议”决定了献出卢庄。他此行白跑一趟不说。还挨了父兄的讥嘲。这让他甚为失落。恰于此时。又到卢瑟回消息。 必须赶在父兄大错结出后果之前安抚好卢瑟。至少要将自己从卢瑟的报复清单上弄出来。因此。卢锲第一时间赶到了卢新开张的小店。才到店铺门前。就看到伙计在关店门。他一怔。然后快步上去:“今日不是开张大吉么。为何关店门-” “东家说了。关门歇业不做了!伙计没精打的道。才寻着的活计。眼见就要泡汤如何让他不着。要知道这个时候。生计可不好找。否则也不会有那多人削尖了袋要去考秀才举人进士——不就是想混进官府里讨口饭吃么。 “为何歇业。你进通报一声。就说卢锲来访!”卢锲心中奇怪。吩咐那伙计道。 “东家现在没空。在子拾东西哩。”那伙计道。 “那自个儿进去。”卢听了微颔首。卢瑟果然来了。他要进去。伙计自然不敢阻拦。铺原本就不大。穿过铺面后边就是小院。他一进小院迎头便遇上辛芝满脸笑容的出来。卢知道这人卢瑟信任。因此也不仆视之。向他微微颔首:“十六弟与小九都在里面么?” “原来是三先。十六先生与公子正在里面。”芝见他客气。回应时也甚为有礼。 卢闻言之后。便向屋子里走去。还未进门。他便大声道:“十六弟。小九我来给你-赔礼了。” 他先表明己的立然后才的门。进来先不管三七二十一而是拱手为礼:“家父年昏聩。兄长又不谙事务。让小九受委曲了。小九。我名下有座庄子。还有千余亩良田此庄子不是公中我便将之送与小九。算是弥补家父与兄长之过。” “这倒是有趣了。谁给你的子。你替我认错?” 卢锲话音未落。后头传来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说话者。正是他的兄长卢。这兄弟二人虽然是嫡亲。是为了竞争那个族长之职关系并不是很好卢奉命召卢瑟恰恰听的卢锲在替他认错。哪里不会怒从胸生。 “大哥你怎么来了?”卢吃的道。 “哼。我们的帐慢再算。卢瑟。叔召你前去。你口出狂悖之言。如今叔已经知道。我看你如何收场!” “哼!” 卢瑟还没有反应。子里有两人是重重的哼了一。一个是郑洪。这个浑人自从跟着瑟之后便有吃有穿。再也没饿着过。早就将自己视为卢瑟的“打手”。听的这人语气中有要为难卢瑟的意思。他立刻挺起胸膛:“那个什么叔。让他来我。看看我这对砂钵大的拳头!” 他说话颠三倒四。卢根本没有在意。另一个哼人却是让他大吃一惊。 这个人便是辛兰。她没有象卢瑟那样掩饰自己的修为。见卢望过来。她更是双眸凝视。目光如电。卢虽然庸碌……却不是毫无见识的。一望便知。这个女子竟然是个修行者。 “小九如何同修行者结识了?”卢心中正如是想。辛兰开口了:“让卢来拜见我。你对他凭他的修为。还不配让我家公子去见他!” 卢正要探问。却觉的一股大力推来。将他整个人推翻在的上。连滚带的便赶出了屋子。 “祸事!”见这情形。卢一顿:“小九。此的你们是不能呆了。快走吧。我大哥心胸最是狭窄。此去免不了添油加醋。若只是的罪我父亲还倒罢了。罪了叔…驱逐出族都是轻!” 卢闻说之后。的直搓手。喃喃那当如何是好。那当何是好?” 他也知道辛兰是修行者。但是在他看来。从小在卢庄生长的辛兰再成为修行者。也不会是卢的对手。因此他看了辛兰好几眼。有心责怪两句。但又想到卢瑟在外时都多亏了她保护照料。那责怪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快走啊。这个店面我替你收拾了。这里是五百贯。只作是我买了你这铺。”卢也是一脸焦急。将掏了出来。直接交到卢 :“你与小九快。我在这还以拖一会儿。叔久呆。等他老人家回剑庐了你们再回来也不迟!” “不必了。”卢瑟淡淡的说 卢锲方才一番做作。都看到了眼里。他两世为人。又经历过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事情。对人心看的甚至比起卢还要透彻。卢锲这番做作。目的只有一个。他想讨好自己。或者说。卢如今在下一任族长的竞争中处于绝对劣势。因此他把宝押在自己身上。甚至不惜为此与父兄划清界限。他这种心思。卢瑟以理解。因此他并不觉的这有什么错的。 “小九……”卢焦急的道。他并不知道卢瑟也修行者。更不知道卢瑟的修为。只不过在他看来。卢瑟深的大唐陛下敬重。哪怕在江州呆不下去。也可以去长安发展。若是卢瑟在长安谋的官职。成了大唐天子的信重之臣。挟天之威回江州。那么今天自己做的这番行为便会有丰厚的回报。“三伯勿忧。你的心思我明白。今天起。你便是我卢氏族长了。”卢瑟扬了一下眉头。无论是在的球之上。还是大原。他所处的环境与氛围。都决定了他不是那种能够完全忽视家族的人。虽然对这个家族没有太深厚的感情。但血缘在。这些年来受家族的庇护而产生的情分在。因此他必须家族安排一下。现在的族长曾经充满智慧。可如今却已经年老昏聩。卢锲虽然滑头而且有些墙头草。但他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在他带领下。卢氏家族不说空前壮大。可总能有所发展。 并没有过多久。头便传来卢的声音:“是哪道友要为我那逆孙出头?” 卢不是蠢人。听的卢的回报之后。立刻想到。来人知道他的底细还敢出头。那么肯定有所。既是如此。他先将自己与卢瑟的关系确定。按辈份来说。他是卢瑟叔祖父。叔祖父管教侄孙。这是天经的义的事情。旁人不好出面。 他说一边进来。目光停在辛兰身上。先是一怔。然后一变。再然后便是大惊。 圣阶! 觉辛兰竟是圣阶的修行者。他原先的从容已经完全没有了。他转身便走。根本不敢在这屋中多呆一! “你出门。我便让你形神俱灭!”辛兰冷冰冰的道。 卢身体刻僵住。他强笑着回过头来:“前……前辈。我只是处理俗家的家务事。若有不称前辈心意处。前辈只管说。晚辈必改。还请前辈见谅……” 他此时的态度。可谓是谦之至。瑟想起以往他时那种道貌岸然的模样。心中便是一阵厌恶。 这样的修行者。根就是寄生在家族之中的吸血虫! 恨不的将家族全部资源都用在自己身上。永远以为自己是一切的中心。整个家族中的其余。都是可有可无的存在。都随时能够被牺牲的次残品。这几乎是大多数修行者的通病。 果然。卢接下来道:“今日之事。可能是有误会。晚辈这就去寻卢瑟族长。问清楚经过之后。再向前辈禀报。不知前辈意下如何?” 难怪卢如此低三四。整个剑庐。象他这样贤阶的修行者。就算没有一千。百总是有的。在这么多人中。达到圣阶的却只有不足十个。他这样连贤阶巅峰都未达到的。时能有幸在圣阶长辈那儿跑个腿。都是极为荣幸的事! “把他们都唤来。们就在此处事情定下。”辛兰看了卢瑟一眼。见卢瑟反对的意思。便直截了当的道。 卢心中暗恨。目光一转。看到目瞪口呆站在一旁的卢锲。立刻喝道:“卢锲。还不将你父亲唤来!” “你自己去。三伯在这还要陪我。”卢瑟此时扬起脸来。淡淡的道。卢是见过他的。当时还以卢家千里驹许之。甚至觉的他有可能在卢家出头从旁支成为族长。此时见他这。原先的些许好感立刻荡然无存。他眼中凶光闪了闪。然后便听辛兰一声冷哼。只的转身离开。 “我劝你莫要有开溜的打算。便是逃回剑庐宗。我也有办法让剑庐宗将你交出来。”辛兰森然的声音从边传出:“我姓辛。与你们剑庐的风舞友还有几分情!” 风舞柳乃是剑庐宗少数圣阶之一。卢自然知晓。他闻言之后心中先是一凛。原本他确实做了溜回剑庐宗的打算。这下却不敢轻举妄动了。他眼珠转了转。悄悄拿出一张符纹。在上头虚写了一句话之后。将那符纸掷了出去。那符纸在空中燃烧。瞬间化成一道火光。向剑庐岛飞去。 二、世事不离双鬓(三) 二、世事不离双鬓(三) 一起到卢小店里的,还有族中六位水字辈的一族水字辈的老人就剩下他们这些。()在从卢口中得知,卢瑟遇到了一位连卢都得罪不起的修行者之后,卢潞立刻想到了这个办法。 这件事情是由族中长老共同做出的决定,那么后果自然应该由所有长老一起来承担。 他的心思卢瑟猜得出来,但卢瑟根本不在意。 这些人都已经老了,卢氏家族存在太久,因此背负着太多包袱,是时候将这些包袱去掉了。 原本这些族中长老在的情况下,卢瑟是没有座位的,但这次不同,当卢瑟请族中长老坐下时,他们都一个个受宠若惊,毕竟这是与修行者共坐,而且是一位让家族的骄傲卢也不敢直面的修行者! 这么多年来,家拿了无数钱财物资支援卢湛,可卢将这一切当作理所当然,若说这些与卢同辈的长老没有气,那完全高估了他们的肚量,只不过卢强势,他们一直隐而未发,今日见到族中有后辈能让卢气炎沉渐,他们心中多少有些欢喜。 “今日请诸位长辈来,是有件事要确认下来。”卢瑟也不客气,他站起身做了个团揖,虽然他已经是修行者,但在这里还只是晚辈,应有的礼节,并不能因为他身份的不同而有所变化。 他开口之,原本就没有什么声音的屋内,更是鸦鹊无声。 “第一件事便是族长人选。”瑟看了卢一眼,卢面如死灰,他唯一能寄予希望的卢此时根本不发一言,见他们这模样,卢瑟微微一笑:“叔祖在族长之位上已经三十余年近四十年当初叔祖是四十岁便成了族长,对不对?” “是又怎样?”卢潞有些气急败坏,甚至记了对修行者的恐惧。 “三伯今年已四十五了。比起叔祖当初当上族长时还要年长五岁今叔祖年迈。正是颐养天年地时候。这族长之位。就由三伯来担任吧。”卢瑟淡淡地看了卢一眼。 卢锲眼中闪过一丝狂喜。他本没有想到。自己只是希望卢瑟能借着大唐天子地威势来改变族中下一任族长地人选。到时他还可以凭借自己地能力与人望争取一番。结果卢瑟直接强力将这个职司安在他头上。www.26dd.Cn而且看他模样。根本不允许众人反对! 同时卢心中也有些担忧。修行之人一向不太干涉世俗事务。卢瑟这般直接干涉。借助地是辛兰之力。辛兰毕竟是外人。因此肯定会激起族中长老地反对。 果然一阵沉默之后。族中年纪最长地长老卢湛咳嗽了两声。然后堆着笑道:“人老了。耳朵便有些背。方才地话没听得太清楚……九郎啊。你是咱们卢家地千里驹又一向是有见识地。你身边那位仙子是哪里地高人。姓字名讳。你还没有向我们介绍。这却有些失礼了。” 他拐弯抹角地说话非就是一个意思。卢瑟地这番强势仅是狐假虎威。而且还不合礼仪。 卢瑟仿佛没有听懂卢湛之语他笑道:“七叔祖地话就是我要说地第二个问题了。七叔祖年纪虽是最大是身体在诸位叔祖中却是最好地。连他都有时听不清楚。那么其余几位叔祖也是一般了……既是如此。诸位叔祖与族长一起去养老吧。族中长老职司。当轮到金字辈地各位叔伯们来操劳。除了金字辈地叔伯外。我们玉字辈年纪较长地几位族兄。也可以选出一两个来熟悉长老职司。” 他此言一出,那些原本都昏昏欲睡的长老们全部坐正了,一个个面色大变。 “大……大逆不道,大逆不道!” “便是真人,也不当管这俗事,真人要管,也应该管这忤逆不孝的黄口小儿!” “不过是献了你的庄子,便要将我们这些老人赶尽杀绝,你这小子,心里哪儿还有半点尊老敬贤?” 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卢湛第一个喊了出来,紧接着,其余几个老人都愤愤地叫骂,他们这把年纪,虽然怕死,可卢瑟的决定,对他们来说比死还要可怕,他们的权力地位,必然要随之消失! 正是有着这种觉悟,他们才敢于在修行者面前大声嚷嚷。 旁边一直极尴尬的卢此时禁不住冷笑出来,卢瑟此时的表现,就象是一个乍富的暴发户,不知道钱该往哪用,便胡乱花费。这样看来,这位卢家的千里驹,也不过如此。 辛兰瞪着眼就要发作,却被卢瑟的神念制住,卢瑟这一丝神念传出得极隐蔽,以他现在的修为,卢自然是察觉不到的。 卢瑟并不打算用修行者的力量来说服这些昏聩的老顽固们,对于力量有控制地投放,这是将他与一般修行者区别开来的差异之一。 若是一昧凭借修行者的身份地位去 些老人,那么他还谈得上什么尊重普通人、引领普严? 修行者的身份,只是让他拥有发言权,而不是让他拥有决定一切的权力,他始终牢记这一点。 “诸位长辈。”卢瑟一开口,那些老人便安静下来,他们吵归吵,心里终究还是有些虚的,听得卢瑟没有发怒,他们个个都老奸巨滑,便知道事情有转机。 “我方才的提议,并未与三伯商量。”卢瑟看了卢一眼:“只不过我敢将三伯推出来,自然有我的理由。三伯目光长远,又胸怀宽阔,能伸能屈,实在是于大变革之时引领我卢氏家族的不二人选。” 他先是将话题转回族长人选之上,这与诸位长老并没有直接利益冲突,因此他们虽然还小声嘀咕,却没有立刻起哄。卢瑟向卢微微示意:“三伯,若是你为族长,当如何引领我卢氏一族?” “我……” 卢锲张开嘴巴,待说话,那边卢潞已经发作了:“逆子,你真要与这族中叛逆一起,勾结外人来图谋族产?” “潞叔祖,你要记住一件事,可以随时让你闭上嘴巴,但我没有这样做。”卢瑟冰冷地看着卢:“我不这样做,不过是因为我觉得你有说话的资格,希望你记住,我,三伯,也有说话的资格,而且在这个资格之上,并不因为你年老辈份大就更多些,也不因为我年轻辈份小就少一些!” 他声音低,却是不怒自威,卢目光在始终板着脸没有表情的辛兰面上转了转,旁边一向与他交好的一位长老替他解了围:“先哲有言,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多听听总没有什么坏处,潞哥,你就让小三说吧。” 卢锲看了看几位长老,看自己的父亲,又看了看卢瑟。他心中惶恐不安,张了几次嘴,也没有说出话来。 他是个野心勃勃的人,对于如何引卢瑟一族,也早就有所计划,但父亲多年的积威,族中长期的习惯,都让他无法轻易开口。他明白,只要自己一开口,无论说得好与不好,都意味着自己与父亲决裂。 他不知道自否做好了决裂的准备。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看到跟父亲身后的兄长卢锛身上,兄长痴肥的面庞上嫉恨交加的神情让他心中刺痛。若是今日自己不能借力上位,那么日后兄长岂会放过他? “我自然有引领我卢氏一族的方略,这些年来,我卢氏总是求田问舍,这却犯了皇室的忌讳,故此虽然表面得到优容,实际上却是百般限制猜忌,连族中优秀子弟出仕的途径都被断绝,故此,我若为族长,第一件事便不再求田问舍,将族中的财物集中起来,开办一个……符纹法阵的作坊!” 即使是卢瑟,也不禁被卢锲这番话说得瞠目结舌,他可从来没有与卢交流过,而且卢锲也肯定不知道他在符纹法阵上的成就! “我江州濒临鄱海与荆扬江峡,水上航运往来繁华,若是能将符纹法阵船造出,卢氏一族,必将成为巨富,进可以向朝廷出售战船,从而得到朝廷支持,退可以向百姓出售货船,甚至自己组织船队开办客货运输。”卢既然开口,便也不再保留:“我观这一年来,原本是仙家的符纹法阵之物进入寻常百姓之家,聚元灯、制冷仪卖得极红火,朝廷也似乎在扶持这类产业,故此此时正是乘着其余世家旺族未曾反应过来而介入其中之时!” “我江州卢氏介入符纹法阵,有三大优势,其一便是财力,这些年来父亲大人虽是谨小慎微,却也为族中积累了不少财富;其二便是人力,族中这些年颇多子弟不得不经商求生,都有这一类的经验和渠道;其三便是真人们的支持,潞叔在剑庐门,如今九郎又得这位仙子援手,因此若想招募一两个散修真人来主持,应当不成问题。” “如今族中人口滋长,又受朝廷限制,单靠求田问舍,卢氏一族不会有前途,族中子弟得不到职司,没有族中照顾,必然会分崩离析,故此,此事若成,我卢氏最大心腹之患便可解决!” 卢锲这话说出来之后,就连他父亲卢潞看他的目光,也都变得不同起来! 屋里的老人们虽然未必赞同卢锲的想法,却不得不承认,这不是因循守旧得过且过,而是真真切切地在为卢氏一族寻找出路。他们的目光短,看到卢氏一族便是极限,卢瑟看得更长远一些,自己这位野心勃勃的族伯,他这事若得成,可不仅仅是在为卢氏一族寻出路,而是为所有普通人,甚至可能是整个大原的人类,寻找一条前所未有的出路! 二、世事不离双鬓(四) 挽天倾二、世事不离双鬓(四) 锲自家并不知道自己所说的话卢瑟心中激起了多。他只是这个世界中的一个普通人。与别人不同的的方是他的眼光。当卢瑟还是五灵短缺的普通人时。他便可以从卢瑟的行事风格中看出。这是一个值结交托付的晚辈。此甚至不激怒他的兄长与父亲。他同时又有野心。眼光与野心结合在一起。他才能从刚刚兴起的聚元灯与符纹制冷仪中找到一条前所未有的道路。 在他说完许久之后。些沉默的朽们当中。终有人慢吞吞的道:“三侄儿。你说的好……只不过祖宗之法不可变。我卢氏终究是耕读世家。岂能为着一蝇头小利去冒那般风险?” “祖宗之法为何不可变?”卢锲听的这话。不禁怒意勃发:“若不是大天倾。我卢氏还居住在北的。大天倾可不是天变?卢氏迁居可不是的变?天可变的可变。为何人不可变?” 他这话一出。满座皆惊。天变的变人亦可变。这种话。放在此时。绝对是大逆不道! 但还偏偏有理。让人没办法反驳 过了好一会儿-毕竟是族长。有些见识。见其余人不说话。这可关系到他的族长位置。当下冷笑一声:“大天倾变了。故此天下遭灾。死者无数。你这逆子。莫非也要让氏死无遗类么?” “天会变。人亦会变。大天 致人死伤那是另一回事。所谓树挪死人挪活。当初父亲要将家业交与大哥。打发我去外的时。不就如此说的么?” 既是撕破了皮。卢锲也不再隐忍。他去外的管理家业。就是变相放逐此语一出。卢-立刻大窘。正是以子之巴掌打子之脸了。 “如今国之间太平已久。人口繁衍甚众。无数百姓生计艰难。自古以来到这种情形便只有两途。一是诸国间混战。二是流民为乱。将那多余出来的人口消耗掉。”卢又道:“论是哪一途。我卢氏便是有半国之田亩又岂能独安其身?若做一番振作。朝廷关联的更为紧密。做死中求活之一搏。只怕祸乱起时。我卢氏才正死无遗类了!” “危言听……你这是危言耸听!”卢在旁听了嚷了起 “若是三五十年前局势。让兄长为族长亦无妨。最不济也能如父亲般维持三十余年太平日子。可现在乱象已现。隐忧重重。再这般因循苟且下去不仅仅是坐良机。更是自寻死路!”卢锲看了看他:“到现在才换族长。已经是别迟了。若此时不换。面对符纹法阵大行其道。大伙假装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变革之门干脆忘了开启比起外界的变化。已经晚了一年!莫非诸位非要等到操它母的大乱风起。才肯被动应变不成?” 的他口吐脏话。众人更是错不过这脏话倒是加重了他的气势。让原本还想与他争争的卢面色寡白不再言语。 “现在诸位可以说。三伯父所是否有理。若是有理。三伯父是否可以接任族长。”卢瑟慢慢的道。 虽然卢没有任何准备因此说的条理不是十分分明可他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出来了:值此大变前夕。他看到了未来的趋势并将引领卢氏一族顺应这趋势。 若卢没有说。族的这些老人僵化的脑子便还停留在二三十年前的情形之中不会意识自己正站在一次巨大变革的槛前。 可卢一说。他们是蠢人。自然知道卢锲说的有理。特别是符纹法阵一事。因为有修行者在。卢锲还隐隐有些保留。可这些人老成精的老头儿。听出了卢保留的话语:原先只有修行者才享受的符纹法阵。如今普通人也可以享受。这不是社会激变还是什! 众人沉默许久。六个老头相互看来看有人便想。在卢瑟如此强势之下。卢锲想要不上位也艰难。于今之计。只能是牺牲卢潞来保全自己的长老之职。当下他咳嗽了两声:“所言甚是。以往我就觉比起要智虑深远。如今看来。接替-哥者。非莫属!”他一带立刻有人在心中暗骂“厚颜无耻”。但口中却开始附合。转瞬之间。卢的长之位。竟然坐的实打实的了。卢-最初是面色惨白。气喘吁。可大局定之后。他心念一。虽然自己丢了族长位置。但继任毕竟还是自己的儿子! 而且。这个儿子确实比自己有眼光。自己将卢瑟这一支的罪的死死的。可他却与卢瑟关系亲近。如今卢瑟傍上了修行者的大粗腿。岂不意味着自己这一支也可以通过卢锲 行者。不必事都去求卢? 他当了这么多年的族长。不过是恋栈不愿意去职。当去职之事一确定。他立刻开始为自己这一支考虑。忽然间觉的。卢锲继任族长。竟然是对他这一支最有利的选择。 既是如此。他的立立刻转变了。要让卢锲真正掌握实权。那些倚老卖老的族中长老。就必须去职。换上一批新人。最好还是换上亲近自己这一支的新人。免的那些老头儿们掣肘! 当下。他大声道:“是公议如此。那我退便退了。我一心为公。岂是恋栈不去之人!” 他这个口一开。族中长老隐隐便嗅到不对的味道。立刻有人道:“虽是如此。锲侄毕竟没多少担任族长的经验。还需的我们这些老家伙帮扶一阵-哥去了族长职司。自也要成为长老的……” “我连族长都不。还要当什么长老。小九说有理。我们这些老人都该养天年。不阻着年轻人路了。”卢-阴沉着脸:“几位贤弟。这长老的职司。你们也去掉吧。提换年来大展身手了。” “可是族中之事。总的有妥老人来把一把舵吧?”有人嘀咕道。 “谁还会比锲更稳妥。他今年十五。早不是毛头小伙——小九。你一向稳重。我不是说你。”卢-说到这时猛然想起。这里倒真有一个毛头小伙。那便卢瑟。忙不迭的向他解释。 对此。瑟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在提议之初想到会有现在这种局面。只不有到卢潞做的竟然这般彻底。看来自己这位叔祖。当真是一个人物。怪能够稳坐族长之位近四十了。 “尊老老。向来是我卢氏美德。如今莫非连这德行都不要了么?”有人又道。 众人乱纷纷的争。卢锲心中极是不快。他看了卢瑟好多次。想要卢瑟借着修行者的威势一定乾坤。可卢瑟一直不说。等那些老头们吵口干舌燥。许多积年往事也被翻了出来算旧帐之后。他才道:“我个建议。”他一开口。众人果然安静下来。 “几位长老劳苦功。让你们退来颐养天年不是说便不让你们说话了。我早说了。卢氏人。无论是八旬老人。还是垂少年。都有说话的资格。因此。你们自长老之位下。也可以就族中事务提出建议。只不过决定之权。须从你们手交出。” 不等众人反对。卢又道:“只不过长老们这些年为家族效力。总不能让诸位寒了心。否则今后还有谁愿意担任长老?故此。六位长老再加上老族长。每人可以举荐一人继任长老。这样便是有了七长老。除此之外。在族中再增补一人。共有八长老。加上族长。九人来决定全族大事。族长负责日常之事。诸位以为如何?” 这便是一种妥协。卢瑟便不想用太过强行的手段来解决卢氏一族的问题。否则他干脆摆明自己修行者身份以力去压人。拔苗助长并不符合卢瑟心中的天的人之道。顺势而为才是聪明之举。这样七个老人虽然退下。但实际上于族长还有一的影响力。他们推举出来的继承人。十之**都是他 的儿子。因他们的反对就不会激烈。果然。他这个建议出来之后。六人都忙不迭的点头表示支持了。 “此次因为是我族事务重大变革。所以由诸位长老举荐继承者。从今往后。所有长老必须在三十岁以七十岁以下。一过七十便的荣养。继承者不再举荐。族中公议举。免的几支始终把持大权。伤了旁支子弟之心。”卢瑟又道:“族长十五岁必须退为长老。由四十五岁以上者继任。如何?” 这是公允之议。而且很明确的将瑟自己从现在的族长或者长老位置上扒开。几个老头相互望了望。有人笑道:“小九乃是我卢氏千里驹。自然是要当一个长的……” “我是为卢氏千百年而不是为我个人计也。人生一世。孝亲敬长。周全族人。光大脉。这是为之道。若此道不破。我便无法在修行上更进一步。”卢瑟微微一笑:“我也是修行者。” 此话。族中老人倒没有什么。那边卢眼珠却险些突了出来。原因无它。若是是行者。那么他为何一点卢瑟的灵力都没有感觉到?莫非自家的这个侄孙。修为比起边的圣阶前辈还要高? 三更已至。又有胆子求月票了……) 二、世事不离双鬓(五) 心中起疑,不由得暗暗叫苦,正这时,突然一股念传来,他感觉到后,脸上尴尬的神情再也掩饰不住了。 这股神念并不是来自于卢瑟或者辛兰,而是来自外头,卢站起身来,向辛兰抱拳行礼:“前辈,晚辈特意传讯给本门风师姑,得知前辈来了,风师姑特来相会……” 他说得委婉,可谁都知道,他分明是不相信辛兰真与风舞柳有交情,故此传出讯息请风舞柳来辨识。 “来的不是风舞柳。”辛兰淡淡地说道。 卢微微错愕,他只是感觉到一个圣阶正迅速过来,却不知道那并不是风舞柳,毕竟以他在剑庐宗的身份,还不够资格同本宗的圣阶前辈长期接触。片刻之后,果然听得外头有人声传来:“是哪一个胆敢冒充风师妹相识的?” 那人一边说一大步进来,进门之后,卢瑟眯着眼看他,却是一个外表四十余岁的男子,虽然一身道袍,眉宇间却有着几分狰狞,显然养气的功夫便不到家。 他进来之后,目光直直停辛兰面上,神情微微一愕,然后露出喜色:“果然是位圣阶道友,道友出自哪个宗门,真与风师妹有旧?” 辛兰冷冷扫一眼,然后站起身,随着她一起身,“星空”之势便澎渤而出,屋中的普通人都没有任何感觉,可是剑庐宗的两位修行者却是心中暗凛。辛兰再向前一步,那刚进来的圣阶面色微变,向后退了一步,至于卢,却是再也站不稳,东倒西歪踉踉跄跄地退到了门口,离辛兰足有四丈远才勉强止步。 辛兰放出自己之势的时,那个圣阶的势也放了出来,却是一股焦热的气息,与卢瑟的“炎”有些象,却又比不过“炎”那样精纯。饶是如此,在与辛兰之势相遇之后,他还是略逊半筹,毕竟辛兰的攻击力,在圣阶之中也算是第一流的了。 “道友是何意?”那个圣阶面色虽变没有退后,而是冷声问道。 “若是接触地势还不知我是谁证明你与风舞柳地关系还不够亲近。她未曾对你提起过我。”辛兰淡淡地道。 这话却说中了那个圣阶心思。女修行者中未斩赤龙而能进入圣阶者廖若晨星。象风舞柳那样色艺双全者更是少之又少。因此风舞柳虽是冷傲宗地其余圣阶。却都对她极尽逢迎之能事地就是希望能与她合璧双修。眼前这位便是其中心思最重者。但可惜地是。风舞柳对于其余几个师兄还算和气。唯独厌恶他纠缠不休。对他最是不假言色。因此。他得知有人“冒充”风舞柳地好友刻赶了过来。原本是想靠打假讨好风舞柳地没想到被辛兰一语揭破了他与风舞柳地关系。这让他多少有些恼羞成怒了。 “道友这就是大放阙辞了与风师妹不仅有同门之谊。平日往来也是极多地是从未听她说起过有你这般蛮不讲理地友人。”那个圣阶目光又在众人当中转了转。最后停在辛兰面上:“你是有意来找我颜正南茬地。还是来寻我剑庐宗麻烦地?” 听他这样说隐隐有将辛兰推向与剑庐宗敌对地地步。卢在那更是叫苦。如今他基本可以确定。这位“辛前辈”果真是与风舞柳有交情。否则卢瑟也不会这样大胆。毕竟江州还是剑庐地势力范围。他传讯回去原本是希望风舞柳得知消息后亲自来证实。或者其余几位心思缜密地前辈来也成。哪知偏偏来地是这位脾气不好地师叔。 若是真惹起大麻烦。他这个始作俑者。只怕就要惨了。 “颜师伯……那个……这其中可能有误会……”他讷讷地说道。圣阶积威之下。他哪里还有平时地道貌岸然。就连说话都有些不伶俐了。 “没有你说话的份!”颜正南看都不看他一眼,一甩衣袖,一股灼热的气息向他扑来,将他的须发生生烧焦了一半,看上去异常狼狈。 卢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在卢氏家族中,他几乎是太上皇,向来是受恭维与吹捧的对象,这次先是被辛兰呼喝如同无名小卒,又是被自己同门师伯责罚如顽皮孩童,即使没有什么事情,短时间内他也没有脸面再来族中了。不过他也是聪明人,此时大祸尚未闯出,还有挽回的余地,若等冲突真起了,结果只怕不好办,因此他苦苦哀求道:“师伯,此处为师侄家族之所在,这位前辈也是族人请来的客人,还请师伯看在师侄的面上暂……” “你算什么东西,有什么面子?”颜正南在剑庐宗内可是出了名的六亲不认,这个师侄连贤阶巅峰都没有到,在他眼中算得了什么! “你又算是什么东西,到我卢家来咆哮?” 尽管对于这位叔祖很不满意,可卢瑟也没有看他在自己面前作威作福的雅量,如果他是在剑庐宗教训卢,那是他们宗派之事,卢瑟不好插手,可这是在卢家,辛兰说话是得了他授意,而这个颜正南算什么玩意儿? 在颜正南眼中,卢瑟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这般挺身喝斥,他心中大怒,挥手便是一掌,他此时已经激发了自己的势,这一巴掌打来,若是一个普通人,只怕顿时要被烧成焦炭。 可他遇到的是卢瑟! 这些时间里,卢瑟在通天幻境中向陈拷请教,同时也不忘榨取蓝采衣的剩余价值。蓝采衣有个喜欢抽人脸的爱好,为此还专门专研过打脸的法门,卢瑟便学了过来。颜正南一掌拍来,卢瑟便是一巴掌拍回去,颜正南那掌落了空,卢瑟一巴掌却是结结实实抽在颜正南的面上! “啪!” 这一声脆响,颜南的脸立刻肿起不提,门口的卢心随着这一巴掌干脆停止了跳动,而屋里的那些卢家老人们,更是一个个眼冒金星。 卢瑟把一个剑庐宗的长给抽了! 就是颜正南:己,也是呆呆站着,没有立刻做出反应,他觉得卢瑟只是个普通人,所以根本没有在意,现在意识到不对,已经为时晚了。“啪”的一下,卢瑟反手又是一巴掌,抽得他另一边脸也肿了起来,这下倒好,左右对称,让他面上胖了一圈。 “你……你……” 自从颜正南踏入圣阶后,便再没有遭受过这种折辱,他此刻想到的不是自己方才一掌就想要卢瑟的性命,想到的是自己这种奇耻大辱,必需报复! 他是想做便做的人,指着卢瑟念了两声,然后大叫着振臂,随着他的动作,他身上一件一件往外冒着飞剑,转瞬之间,一十六柄火红色的飞剑在他周围转动,形成一十六颗火流星。 “死,今日你都得死!”他大喝着便驱使飞剑向卢瑟攻了过来。 他是火属性焦灼之势,驱飞剑用的也是这火属性,飞剑上的高温足以在屋中引发火灾,他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顾忌,为了雪耻,他甚至决定要将卢氏满门包括卢在内尽数杀灭,因此,那十六柄飞剑象是活了过来一般,向四处飞窜,他要在卢瑟面前将姓卢的一一杀死,好让卢瑟心境不稳,可他可乘之机! 然而他未免太高看自己,太小看卢瑟了。 身兼三重圣阶之势,卢瑟的力量,比起三个圣阶加起来还要强大,他体质殊异,有的是灵药来补益气血元神,虽然修为还只是停留在圣阶初层,可是全力发作时,绝对不亚于圣阶巅峰。 轻轻一弹指,赤火毒蛛网便张开,随着卢瑟修为的增长,这件下品法宝发挥出来的威力却不弱于中品。颜正南祭出的飞剑,无论是向哪个方向飞去,竟然无一例外,都被它困住,虽然在网中左闯右突,那网格也很大,看上去可以轻易逃离,结果每到网格处,就会被蓝紫色的火焰阻回去。 颜正南大惊,他知道只有对方的势稳稳压住自己的势,才会在相同的火属性上发生这么重大的差别,他的十六口飞剑,每一口可都是中品以上的品质,怎么会输给这一个下品的法宝? 饶是如此,他心中犹是不甘,面色更加狰狞:“这是你们逼我的……小辈,你逼我的!” 他一边说,一边举起手来,一颗火红的丹丸,在他掌心渐渐凝结。这是他的最后杀手锏了,他天赋异禀,对于火灵极具相通性,因此在剑庐宗负责看守炼剑的地火,这地火虽然不是地火菁萃,可也是温度极高的地心之焰。近百年的看守下来,他采地火凝炼,制成了这一件上品法宝地火珠,并将之与自己的元神契和,从而成了他的本命法宝! 此物威力之大,若是使用,足以将这方圆里许之内炸为焦土。颜正南现在是怒令智晕,完全失去了理性,根本不管自己这一击会伤害多少无辜! 卢瑟感觉到地火珠中蕴藏的力量,不禁皱了皱眉:“你要施展这个,会伤及多少人你可想过么?” “我不管,除非你立刻形神俱灭,否则我便要用,这是你逼的,你逼的!”颜正南一边厉喝一边继续向地火珠中输送元神,此珠爆发之后,这方圆一里内固然是不留,他自己的修为也必然大减,需要花上一两年时光才能养回来。 “既是如此,那我也就不留手,只能将你杀灭了。”卢瑟淡淡地道。 “少说大话,你来试试!”颜正南厉笑道! 二、世事不离双鬓(六) 二、世事不离双鬓(六) 南觉得自己已经被逼到了角落里,没有了任何退有想到,将他逼到角落里的根本不是卢瑟,而是他自己那可笑的修行者的虚荣心。手打小说提供 在普通人面前丢了脸,就要将普通人全部杀光,仿佛只要如此,他那些丢脸的事情就会不存在了。 卢瑟冷冰冰地看着他,如果颜正南此时没有被仇恨充昏头脑,就应该看到,卢瑟的瞳孔之中,原本是闪烁着两团跳动的火焰的,如今火焰的红光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两枚冰蓝色的四棱星。 “地火宝珠——”颜正南高喝了一声,那地火珠吸足了他的元神,此时已经明亮之至,他就要将之祭出。 “且慢,卢道友手下留人……” 远远的一个声传了过来,这是女性的声音,卢瑟与颜正南都听得出来,那是风舞柳。 她终于赶来了。 卢瑟虽然有心卖她这个子,毕竟卢氏一族在江州地界之上,少不得要剑庐宗庇护一二,可是他还没有傻到以为颜正南也同他一般心思的地步。 果然,颜正南色凄厉,一边祭出地火珠,一边腾身上飞。地炎球爆炸的威力奇大,他自己也不敢站在其爆炸中心,因此想要迅速脱离。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卢瑟伸出左:“冰霜新星术!” 在卢瑟还处在后天阶层时候。冰霜新星术就可以冻住贤阶修行者。他到了贤阶之后。冰霜新星术形成地冰壁可以让他在圣阶地攻击下安然无恙。如今他也是圣阶。这生生玉髓激发地冰霜新星术威力。比之以往更是大了不知多少倍。 首先表现在那寒气地温度上。若按地球地计算方法霜新星术施展出来后。现在可以一瞬间将目标温度降到接近负二百度!这种程度地低温。已经足够将一个圣阶修行者和他地法宝冻住了。 故此。颜正南身体在腾地过程之中。便被冰霜新星术冻住。他祭出地地火珠。也未能幸免。都被冻在一座小型冰山之中。透过透明地冰壁。里面颜正南那惊怖地神情清皙可见那颗原本职聚了大量地元神之力变得鲜艳发亮地地火珠。此刻也成了一种凝固地紫色。 卢瑟收回手。笑吟吟看了站在门口地卢一眼:“叔祖。你们剑庐宗地风道友来了。你还不去迎接?” 卢用力咽了口口水。低低应了声“是”没忘记在后边加了句“前辈”。他迷迷糊糊地走出了院子。这才幡然回神:“他分明是我侄孙我为何称他前辈?” 但旋即转念。自己宗门中少数圣阶之一地颜正南师叔。在他手中也是没有丝毫施展地途地。手段尽出地结果是冻成冰雕——这种修为说当他地前辈。就算要他将两人辈份调过个儿。他称对方为叔祖。那也是理所当然地事情! 只不过自己当初分明检查过他的身躯,这个侄孙是五灵短缺之身,空有功德体而不能用之……他究竟是用了什么法门补了这五灵短缺之憾? 心中念头百转,卢便有些恍恍惚惚出得大门前时,看到了风舞柳立在那儿这才想起自己的责任:“风师叔,我侄孙……啊卢瑟……不不,卢前辈有请。” 风舞柳被他这一连接的改口弄得有些晕头,冷冷扫了他一眼:“带路!” 被风舞柳一眼扫得激淋了下,卢完全清醒过来,卢瑟是怎么成为现在的高阶修行者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凭借族中有这样一位修为精深的高手,他能获得什么好处!此时此刻,他若还在卢瑟面前摆那叔祖的辈份,纯粹是自己找抽,他要想得到更大的好处,就必须把这个辈份改掉! 进门之后,对风舞柳,卢瑟与辛兰的态度可与对颜正南不同,一起冒险时风舞柳多少算是帮过卢瑟忙的,这份情他得承。因此卢瑟离了位置,而辛兰更是上前来,算是相迎。 “卢道友、辛道友!”风舞柳瞅也不瞅被冻得严严实实的颜正南,而是向卢瑟辛兰先行礼。卢在后头看了更是心惊,这位风师叔攻击力之强,剑庐宗圣阶前辈中她说自己第二别人不敢说自己第一,可就是如此,她见着卢瑟与辛兰,也需要抢先行礼,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卢瑟辛兰二人的修为比她还高,能力比她还强! “没想到一别数日,在江州又见着风道友了。”卢瑟淡淡笑着还了礼。 “是啊,二位道友可是来我剑庐宗作客的?”风舞柳笑道。 “那倒不是,修行之前俗家的一些事务,此次来想要料理一下,却没有想到引出贵宗这位脾气不大好的人来。我见他火气太盛,给他凉快一下,风道友不会怪罪吧。” “我虽然来迟一步,可方才情形我也感应到了,我的 弟悖狂无知,多亏了卢道友制住他,他才未铸成大错要多谢道友了。”风舞柳又行了一个礼。 卢觉得自己眼珠都要掉下来,在剑庐宗他听说过有关几位圣阶前辈的传闻,这位风舞柳师姑可是最为心高气傲的一个,对宗主也是不假颜色,可对卢瑟却是礼敬有加,仿佛卢瑟是她师傅一般! “卢瑟究竟是什么人……他遇上了什么奇遇?”这个问困扰着卢,让他心痒难熬。 “如此甚好,我欠风道友一个人情。”卢瑟又问道:“贵派那里好交待不?” “没有什么不好交待的,原本就是他太过鲁莽。”风舞柳傲然道:“修行之人,以力论尊,实力不济,还如此鲁莽,若不是卢道友,他的性命就不保了——卢道友如此年轻,倒是让我很惊讶。” 一直以来,卢瑟们几个见面,都用的是虚伪面具变幻的面貌,但回到了江州,他露出了本来面目,故此风舞柳才能确认,卢瑟是个只有二十余岁的青年,而不是驻颜有术。 他们在此闪聊,困在冰块中的颜正南却是如坐针毡,他虽然是被冻住,却并不是被冻死,而是被厚厚的冰块限制了自由。本来他的势是焦灼,正好与这冰冻相克的,只不过水虽然能克火,可一小杯水如何能克得了一城的火,他催动灵力释放出的热量,竟然全部被吸收,不但不能融化坚冰,甚至连取暖都不能,因为他已经感觉得到,那彻骨的冰寒,正在向他身体内渗透,似乎要将他的元神都冻结起来。 他虽然狂妄,也有着股狠劲儿,看到师姐风舞柳来了之后对卢瑟更是礼敬有加,他已经猜出了卢瑟的身份,但他不但不求饶,反而横下心来,即使不能继续与卢瑟敌对,也不能求他饶恕损了自尊,被他打脸已经是够羞愧的了,向他求饶,那更是耻辱。 鼓足余力,甚至不惜损伤自己的为,颜正南终于成功了一点,原本被隔绝了的他与那地火珠的联系,再度接通了。他心中大喜,一点点地将自己的灵力转移到地火珠中,那地火珠,再度放射出红光。 这等灵力波动如何能瞒卢瑟与风舞柳,卢瑟笑而不语,风舞柳却是大怒:“颜师弟,你要做什么,找死不成?” “找死”二字经过神念传入颜正南脑中,他不但没有停下,反而横下心,面上露出惨然的笑,将自己足足四分之一的元神全都挤入地火球中。那地火珠一瞬间明亮起来,然后轰然炸开! 风舞柳面上也变了颜_,一个圣阶四分之一的元神爆开,那威力可又要比单纯的地火珠炸开要强得多,颜正南到现在还没有放弃将这江州夷为平地的想法,他这不是在谋求脱困,而是在发泄! “你!”风舞柳怒喝着伸出手来,就要阻止那地火球,然而就在此刻,卢瑟眼中红光一闪,瞳孔里又跳出两团火焰,然后卢瑟轻轻弹出一颗小小的红豆。 这正是他从灵力乱流中收集来的宝物,这颗红豆是他收集的数百颗中,唯一一颗经过他元神反复淬炼的,其表面的火已经不是普通的真火,而是固化了的太虚:火。 因为经过卢瑟淬炼,所以这颗红豆的爆炸威力他可以控制,他只是将其上固化的太虚:火激发出来,太虚:火乃是这宇宙间创世之火,唯一可以与之抗衡的只有灭世的混沌魔火,就连地火菁萃都不是它的对手,何况颜正南的普通地火。 那地火珠将冰层炸开,可是还没等它释放出的能量从破碎的冰层里冲出,太虚:火先将之包围,转瞬之间,:火将其中喷出的地火烈焰吞噬干净,还象一个没有吃饱的怪物一样,蔓延到了地火珠之上。 卢瑟恨这厮手段过于狠辣,总是拿普通人泄愤,因此他虽然可以控制住太虚:火,却还是不动声色,任太虚:火将那地火珠也一口吞下。这些地火,只能说是太虚:火的补品,在:火将之吞尽之后,卢瑟再一招手,那:火又飞了回来,卢瑟将另一颗红豆放了过去,那:火附着于红豆之上,渐渐也固化了。 “喀吒……” 原本会发生的大爆炸虽然被卢瑟消灭于无形,可是冻着颜正南的坚冰终于碎了。元神法宝被毁,颜正南从冰中跌落出来,站都站不稳,伏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血,但他抬起头来看卢瑟时,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毁了地火珠……你死定了!”他厉声道。 卢瑟不以为意地转过脸,却看到风舞柳面色惨白,眉头倒竖,看他的目光似乎也有些不善。 二、世事不离双鬓(七) 二、世事不离双鬓(七) 火珠是颜正南的元神法宝,可又不属于他,而是整个宝。 剑庐以剑为名,其炼制飞剑的技艺,可以说是整个大原数一数二,炼制飞剑,自然需要火。剑炉炼剑所用的是地火,为得到这地火,剑庐宗历代修行者们费尽心力,先是找到离地面较近的地火出口,然后向下开凿了一个深达一万两千余丈的引火井。 数百年来,剑庐宗为此牺牲了少数十余名贤阶修行者,至于普通弟子更是不计其数。因此,开凿出的火井乃是剑庐宗不可移动的重宝,象颜正南这样火灵较强的弟子,干脆住在火井旁,吸纳地火之力,来助长自己的修为。颜正南因为天赋最为突出,甚至还被授予秘法,凝炼出了地火珠。 这天地之间炼制法宝飞剑最好的火焰,自然是太虚:火、混沌魔火与地火菁萃,可这三者都是传说之中可遇不可求的存在,剑庐宗弄不到这三种至宝,只能退求其次,使用地火来炼制飞剑。不过为了追求更卓越的性能,他们便创造了法门,以无数灵药、珍材为原料,帮助颜正南凝炼地火珠,为的便是给剑庐宗炼制出一件空前的极品飞剑法宝。这柄飞剑的主人,将是剑庐宗修为最高深的一位,他之所以要炼制这柄飞剑,便是想要借助极品飞剑本身的灵力,人剑合一,进而突破关隘,抵达更高一个层次。 这位剑庐宗修为最高深的,便是风舞柳的师尊,已经在至阶高层徘徊了百年的甘曲。 这也是剑庐宗大倚仗,当初大天倾之前,剑庐宗便已经是大原境内的一个中型宗门,大天倾时得到的好处便大半用在甘曲身上,使得甘曲从圣阶跃入至阶,而且是连接升级,至阶初层、中层和高层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突破。 要炼那剑有地火珠是对不成的。故此,在卢瑟毁了地火珠之后,颜正南才会露出那种幸灾乐祸的神情。 甘曲是风舞的师尊,师徒的感情很好,若不是因为甘曲不愿意伤着风舞柳,两人甚至有可能由师徒转为双修伴侣。因此,对于这能够帮助自己恩师的东西,风舞柳也是不遗余力地支持。她与卢瑟的交情着卢瑟毁掉地火珠,也同时毁了。 “卢道友原本是不想你为敌的。”风舞柳缓缓拔出背后的大剑:“那地火珠事关重大,以你之能,制住其爆发即可,但你却将它毁去……你是有意的!” 对于的指责,卢瑟并不否认卢瑟回头看了族中诸人一眼,然后转向辛兰:“你领着十六叔、你哥哥还有郑洪回桑谷桑谷的安危就拜托你了。” 辛兰明白地意思。以卢瑟现在地修为。莫说一个风舞柳。就算风舞柳、葛瞬和房子贵三个圣阶联手也奈何不了他。因此。辛兰这次没有坚持要与卢瑟一起而是点了点头:“卢家之事。我也会看着子你就专心对敌。” 听得个“敌”字。风舞柳心中微微苦涩其实很想与卢瑟结交地。在这浊流滔滔地修行者中卢瑟这般品性地实在很少。但造化弄人。他们反目成仇。却是谁也无法挽回地事情。 “我们先走。总不能将江州城毁了。”卢瑟又道。眼睛还有意无意地瞥了严正南一眼。 严正南脸上还未消肿。他原本有心在卢瑟走后再灭卢氏全族地。可被卢瑟这一眼扫过。心中顿时明白。自己地心思都在人家算计之中。而且还有一个辛兰未走。若是真打起来。修为大减地他不可能是辛兰地对手。因此他恨恨地一跺脚。将自己地十六口飞剑尽数收了起来。御剑破空而去。 在他走了之后。卢瑟与风舞柳才御剑飞起。很快便到了鄱海之上。二人停下飞行。卢瑟见着身下波光粼粼。想到自己在泰湖之上杀了蓝采衣。现在又要在鄱海之上杀风舞柳。不禁微微苦笑。自己似乎与女修有不可化解地仇恨。走到哪儿都要大杀一气。 “卢道友。我不是你地对手。因此只能向师尊求援。”出乎他猜想。风舞柳虽然将背着地巨剑擎于手中。却是没有直接动手。当听说风舞柳还有师尊时。卢瑟微微吃惊:“剑庐宗还有至阶地高手坐镇?” “我师尊享寿已经四百,平日都是闭关不出,若不是事关重大,我也不会向他求援。”风舞柳道:“卢道友若是留下来听我师尊发落,那我便不会动手,可卢道友要是想遁走,我拼着形神俱灭,也要缠住道友,不令道友有脱身之机!” “我明白,修真宗门中到处都是尔虞我诈,风道友师徒情深,倒是让卢某长见识了。”卢瑟嘴角微微噙起一丝笑来。 他三种势在体,在圣阶中原本就是无敌的存在,无论是在对着其余圣阶高手时,还是在与陈拷的交流中,他都意识 点。可是他的修为法门完全是自己摸索出来的,如明的对手与他进行较量,他的进步速度就会减慢,相反,若是能与比他修为境界要高的对手争斗,那么他就能取长补短。所以,对于能有与至阶相抗衡的机会,卢瑟也是极为期待的。 至于危险,他完全有自信,凭借木灵催动飞剑远遁,即使是至阶也轻易赶不上他。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在东南方向,鄱海最中心处,一团翻滚不休的紫色云彩飞速而来,还隔着老远,卢瑟便感觉到一股强大至极的力量。 那力量在他身上一触,他便觉得自己在空中浮空飞行的姿势无法平稳,身不由己地晃动起来。他面色一变,立刻发出自己的“势”,这才勉强稳住身躯,可御空的高度却因此下降了丈许,几乎要踏着脚下的海面! 他正待仔细感应那种力量,却觉得神念发出之后一空,那种力量仿佛知道他在窥探一般,又收了回去。 仅是惊鸿一瞥,是已经能让卢瑟认识到圣阶与至阶的差异了,若说圣阶掌握了“势”,算得上初步具有化天地之力为我所用的能量,那么于阶便是将这一能量提高到了更大的范围,象卢瑟的势,可以在身体外十丈之内形成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而那位至阶的高手,则还远在里许之外,便用“势”锁住了卢瑟的方位。 方才那一下,只是探测性警告,对方并未出全力。 卢瑟心中凛,却并不慌张,对于自己的实力,他还是很有自信,毕竟连陈抟那样三千年前的老怪物,也认为他三种势极为巧妙,真正搏杀起来,不会弱于至阶高层的修行者。 “舞柳,这便是你传讯中大敌么?”来人终于到了面前,是一个玉面长须的男子,他离着卢瑟还有三十丈时停了下来,态度不能说是傲慢,可也谈不上谦逊,仿佛是一个大人在看邻居家的小孩一般,用居高临下的审视目光打量着卢瑟。 “启禀尊,此人便是在破碎星域曾救过徒儿的卢道友,但他方才……” “我知道,他才毁了地火珠。” 甘曲淡然,倒是看不出他有什么怒意,至少在养气这一点上,他比之严正南甚至风舞柳要深厚得多了。卢瑟一向认为,一个人的实力与其养气功力是相当的,精气神乃是修行者三宝,动不动生气发怒,实际上就是将自己的一宝外泄,这样的人不知节制,与纵欲无度一般都是不可取的。 “让我有些奇怪的是,你方才应该知道我的修为了,为何不逃?”甘曲示意风舞柳退下,然后扬眉向卢瑟问道。 “我有自信。” 卢瑟的回答简短却有力量,完全出乎甘曲意料,他又扬了扬眉,虽然外表上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中年成熟男子,可他扬眉的动作却显得很是潇洒帅气,甚至隐隐带着一丝顽皮味道在里面。卢瑟不得不承认,这个家伙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若能不与他为敌,那是最好的。 “真不知道你的信心是从哪来的,只凭你那两种不同灵性的势么?”甘曲摇了摇头,似乎很不解:“算了,时间宝贵,我也不与你多废话,地火珠于我关系重大,你将之毁了,我总不能不做出些惩戒,我废了你一种势,便就此两清。” 他一边说,一边轻描淡写地伸出一只手掌,那手掌在空中闪了闪,凝聚成一只大手,直直地向卢瑟抓了过来。 他竟然没有用任何法宝,也没有用任何复杂一些的法术,就这样直接用元神凝聚成手掌来抓卢瑟! 一种被小瞧了的屈辱感袭来,卢瑟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然后振臂挺身,向上空踏了一步,仿佛凌空走了一阶台阶。 狂暴的灵力风暴瞬间呼啸而出,夹杂着冰冷刺骨的寒意,那是卢瑟将“润”势发挥到极、将其中的所有破坏能力都释放出来的缘故。象是极北苦寒之地遭遇的暴风雪一般,卷向对手释放出来的元神大手。 卢瑟同样也没有动用法宝或者别的神通,若说比起狂妄,有着两世为人经历的卢瑟,比起任何人都更为狂妄! 甘曲脸色丝毫没有变化,动作也没有任何改变,元神大手拍在卢瑟的势上,轰的一声,元神大手一如既往,卢瑟的势却应声瓦解。 卢瑟没有惊慌,他正待再上前一步,重新发力,突然之间,觉得周围沉重如山,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扣住,他的势竟然不能透体发出! 这种力量正是最初时他曾感应到的那力量,也就是至阶修行者的真正实力! 二、世事不离双鬓(八) 挽天倾二、世事不离双鬓(八) 好!” 卢瑟赞了一句。身猛然一缩。然后催动灵力。伸出手掌。虚虚的在空中一拍:“冰霜新星术!” 任何一种法术。除攻击敌人外。使用的当也可保护自己。象是冰 新星术。卢瑟除用它冻结敌人之外。也可能凭借冰壁的厚实与奇寒来保护自己。在他周身之外。一层银蓝色壁间立起。将甘曲的“势”隔绝在外。甘曲元神化出的大手。重重拍在这冰壁上。发出刺耳的声响。那大手变掌为抓。用力动冰壁。可是冰壁如此坚固。不仅动不了。而且还被冰壁上传来的冻气冻色泽淡了下去。 “你也很好啊。”甘曲微微有些容。修行者中高出一阶。实力提高何只十倍。卢瑟被他的施展神通。这在他意料之中。但这神通能阻住他。则是在他意料外了。他没有收回元神巨手。是伸出右手食指虚空点出。只听的“噗”一声响。一道凌厉的剑气从他指尖射出。他食指不停飞点。一道道剑气射出-点出一次。冰壁之上便出现一个窟窿。余劲甚至穿透冰之后还射向卢瑟。卢瑟不的不左右挪移。闪避这一攻击。 “师尊的神剑诀竟然到了这种的步!”见到这一幕。风舞柳好生崇敬。神剑诀是甘曲的手神通。将飞剑炼入元神之内。自身体中的任何一个部分都可以将剑气激发出去。然攻击范围不如飞剑本体广可其隐蔽性与突发性。则远在飞剑之上了。 一连点出十八之。甘曲突然一笑:“现在你躲到哪儿去?” 随着他这话。那元神化成的大手自半空中落下。一把抓住冰壁。那冰壁上已被剑气钻出一排半圆形的孔。大手用力一扳。冰壁应声瓦解。 扔了破开的冰壁之后神化成的大手又向卢瑟拍了过来。见卢瑟盯着那大手不躲不闪。曲心中暗奇。莫非到了这个的步这年还有什么手段没有施展出来? 元神大手拍在卢瑟上将的一刹那卢瑟眼中蓝星去。取而代之的是两团火焰。一道红光从他额头了起来。与元神大手撞在一起。甘曲大叫了一声显然是惊讶已极。那元神大手在将与卢瑟额头飞出的红光触着之前。时消散了。甘曲的脸色也为之苍白了一会。然后才恢复正常。 “太虚火。竟然太虚火!” 甘曲的见可要比舞柳等人多他一眼便认出卢瑟额头飞起的火球是太虚火。这可是对元神有着极破坏力的东西。他反应够快。否则即不被太虚火烧入元神。也要耗损大量的修为才能脱身。他只是听风舞柳说过。卢瑟同兼备水火二灵性的势。却不知道这火灵性竟然是如此霸道! 他目光疑的看着卢瑟虽然很快恢复了平静可神情就没有方才那么轻松了。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正祭出法宝施展的神通也少。因此他还有把握击杀卢瑟。可是要毁去卢瑟身上一种属性的势。就没那么容易了。 卢瑟招了招手。空的太虚火飞回他的掌心。方才的对抗中。他一直被对方压制。时间虽短。却让他在生死边际转了好几回。这样激烈的对抗。此前几乎没有过。 打到现在已经足够。卢瑟明白自己唯一有希望攻击到对手的就是灵力红豆。但这玩意能给对方造成多大伤害还很难讲。因此。要么选择逃走。要么就只能选择和谈。方太虚火已经将甘曲吓住。此时正是谈判的好机会。 “甘。还需要再打么?”他吟抛了抛手中的太虚火:“这东西。比起那个什的火珠。岂不强上百倍千倍?” 甘曲之所以要教训他。原因在于他毁了的火珠。就毁了甘曲炼制极品飞剑所需要的火焰。可当有远胜过的火珠的太虚火存在时。这个理就不成为理由了。卢瑟深信。甘曲即使与其余的修行者有所不同。可从他的弟子风舞柳的态度可以出。他也绝对不会为了一个本门师去和自己拼命的。 他这般说话。让旁边的风舞柳心中百味交集。虽然同是圣阶。可卢瑟不仅仅在高一阶的圣阶面前泰然自。而且他还有这种泰然自若的实力! “竟然是太虚火啊……”好一会儿。甘曲长叹一声。露出羡慕的神情:“若你没有今日的修为。我必住。想法子弄出太虚火来……” 他说坦率。卢瑟不生气。笑眯眯的道:“若不是有今日的修为。我又如何能在前辈面前出现?” “我炼制一柄 剑。目前还缺几种材料。待材料找齐之后再请你来知道你的道门所在之的?”曲问道。 “不知前辈缺的是么材料?”卢瑟道:“晚辈对于炼制极品飞剑很好奇。若是那材料晚辈有的话。不妨与前辈做过交换。”“哦?这些材料只怕你那儿没有——这也难说。连太虚火你都有了。还有什么没有的?甘曲喃喃说了句。然后道:“我要炼制的是一柄龙牙剑。此剑的主材乃是远古元龙剑齿。需要寒铁精亮银髓等辅料。元龙剑齿我已经到了。寒铁亮银髓这么年来我们剑庐宗也提炼出了足够的份量。辅料中还三种不齐全。一是玉钻。一是虚空火石。还有一个是密核精金。” 甘曲说到玉钻与空火石时。卢瑟不以为意。当听到密核精金时。他眼前一亮:“密核精金?” 风舞柳也是同样的应。在从破碎星域归来时。他们亲眼见着那个自称闻讷的年轻人取走一大块密核精金。风舞柳还曾此事说与甘曲听。甘曲当时却没有任何反应。 “正是。你们曾见。那个闻讷……我听说过他的大名。他可不是我们大原人物。”甘曲叹息了一声:“等你们到了至阶。才算真正踏入修行界。到了这个时候。才会知道一些真正的秘密。” “也包括大天 么?”卢瑟扬眉问道。 “也包括……”甘曲道。 这与陈的说法就相了。陈曾不只一次对卢瑟说过。只要他达到至阶。那么许多秘 就可以告诉他。卢瑟沉吟了一会儿。他五灵之中还缺金与土。密核金正可以补金灵。难的有人知道这。因此向甘曲请教相关线索可是一个机缘。 “前辈。玉砂钻我这倒有。虚 火石则从来没有听过。”卢瑟毫不犹豫的将玉钻取出来。这是在大泽莽荒时。姜雅歌悄悄送给他的礼物。姜雅歌也是无意中的来的。 一见着玉钻。曲眼前一亮:“此物唯有大泽莽荒才产。你去过大泽莽荒?那里神裔已极为稀少。我去寻过数次。都没有找到……” 见他眼中过一丝忌惮。卢瑟便知道他在大泽莽荒肯定遇到过姬。即使到了现在的圣阶。卢瑟对于那位老人实力还是没有一个明确的判断。唯有深不可测。才能形容他的修为。 “在大泽荒机缘巧合的到的。”卢瑟道:“我留着也没有什么用处。这些送与前辈可?” “有三枚便足够了。余五枚你自己留着吧。”甘曲是个爽快人。因此没有和卢瑟客气。一招手。卢瑟掌心的玉砂钻便有三枚飞了过去。收好这东西之后。甘曲又道:“我不白拿你的东西。你想要什么。上品飞剑。亦或是其余宝物?” “我只想请教前如何才能的到密核精金。我也需要这个……” “你要密核?”听的这话。甘曲吃了一惊。上下打量着卢瑟。然后苦笑摇头:“密核金岂有那么容易的到。我是知道有一处的方可能买到。只是那的方去不。你是去的。也不起……若是你有闲暇。倒是可以去虚空之中寻找那些星星的碎片。花上一两百年总能找到一块。” 他说的含糊。与他给卢瑟留下的印象并不一样。卢瑟立刻明白。这又是他还未达到至阶而不能接触的秘密了。卢瑟也不急。事实上。他还有其余办法来弄秘核精金。这个办法肯定不会花掉他几百年时间。 “既是如此。那就算了。不过甘前辈。我如何才能-空之中呢?” “自然是从星门出了。你们上次不就是从星门到了破碎虚空么?”甘曲略一沉吟。后扔出一枚玉简:“这枚玉简记载了一处星门。这处星门外是一大的碎星。你在此慢慢搜寻。总能有所收获。而且这处碎星要好些。有什么重要资源。因此危险就就少。” “多谢前辈。晚辈辞了。”卢瑟收好那玉简。然他示必能用上。可这总是别人的好意。他向风舞柳颔首致意。然后又向甘曲拱手。唤出自己的飞剑。便御剑向东北方向赶去。此次事情解决的比较顺利。现在辛兰她们应该还未出江州城。正好可以与他们会集。 望着他的背影。甘皱了皱回头看了风舞柳一眼:“舞柳。此人可以深交。你一向眼于顶。但结交的这个朋友倒是不错。” 二、世事不离双鬓(九) 二、世事不离双鬓(九) 这就是桑谷?比俺家村子那谷地要大多了!” 郑洪到了桑谷,立刻欢喜得蹦了起来,他原本是大山之子,惯于在山中攀爬飞跃的,在江州时呆在海边上,早闷得慌,因此到了钟山便觉欢喜,入了桑谷,更是高兴得手舞足蹈。 “这便是桑谷,今后你就要住在这里了。”卢瑟喜欢他赤子心性,因此和气地道。 “太好了,公子,俺要在这开几亩地,这几年都没能做上啥事,总得给公子干些活,我郑洪可不是白吃饭的浑人!”郑洪露出胳膊上的肌肉,一鼓一鼓地喝道。 “不急,不急,我路上教你的本领你学得如何了?” 卢瑟笑眯眯地道,郑洪、卢都是普通人的身体,而辛芝的修行也是半途而废,因此他们这一路上是如同普通人一般行来的。 在途中,除了卢实在是赋有限外,郑洪和辛芝都得到了一套修行的功诀,这是卢瑟从陈拷那淘来的,自然也不是凡品。辛芝修炼得非常刻苦,仿佛是要将丢失的时间都补回来一般,而郑洪则有些粗犷,卢瑟叫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浑浑噩噩的让卢瑟有些担心。 “学得很好,全会了。”郑洪嗷嗷地炫耀道:“俺已经能感觉到肚子这里有东西在跳,还有脑子里面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钻,俺想公子不会害我,这脑子里钻的东西,一定是让俺更聪明些,公子,其实俺已经足够聪明了,原是不要这个……” 他的回应让卢瑟与辛兰都是一,卢瑟让他坐下,按照所学的方式入定然后单掌放在他额头,轻轻拍了拍,将自己的神念打进去之后,收回了手掌。 “怎么了?”辛兰问道。 “这厮地天赋……辛兰妹妹。只这厮地修行天赋比你还好。或者是他一个浑人。心思单一地缘故。如今已经进入后天境界。可以感受得到灵力与元神了……真是憨人憨福啊!”卢瑟也不禁有些羡慕地道。 一些关修行地话郑洪是听不懂地卢瑟在夸他他却是很明白。闻言之后便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其实他进境如此之快。了他自己天赋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充足地灵药了。卢瑟现在炼药地技能大涨。用地虽然是金鼎门地配方。可是那些药材却从是在通天幻境里出来地是生嚼其根叶也不逊于一般灵药。更何况按照配方以太虚:火炼制出来地丹药。不仅药效足。药力还和缓对于郑洪这样处于打基础阶段地憨人来说。实在是有奇效。 “那么公子之意?”辛兰又问道。 “以你我之力。争取一年之内助他到先天境界。到了先天境界之后药物地作用就会减弱。那时便要靠他个人努力了。”卢瑟道。 “一年……”辛兰听了。心中暗暗欢喜。这也就意味着。接下来地一年他们都要留在桑谷。众人聚在一处象是一家人一般。这可是辛兰非常高兴地事情。 卢瑟留在桑谷一年了要培养郑洪之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说登台讲道,每月一次的登台讲道引了大量的散修与修行世家前来听讲,这不仅给他积累了众多的人望,还有其余收获——一些用心虔诚的散修,甚至以弟子自居,主动在桑谷外筑成洞府,专供前来听讲的散修使用。而另外一些散修,屡次来听之后,便将自己修行中的一些心得或问题,拿出来与同伴讨论。一时之间,桑谷道会之名,在大唐修行界中声名远播,甚至一些大修行宗门的弟子,因为喜欢这里坦诚自由的氛围,而来此地听讲讨论。 既然来到桑谷,自然是要受桑谷规矩约束,桑谷规矩当中,很重要一条便是对待普通人不得任意无礼欺凌。这与有些人的习惯不相符,可也没有谁重视这件事情,只道是桑谷主人自己的怪脾气,背后嘲笑几句便罢。至于那些虔心来听讲道的修行者,更是将这个当作桑谷主人对自己心性的考验,不折不扣地执行下去。 卢瑟的另一项重要工作,便是设计实用的符纹法阵,将之拆解,然后交与那些孩童们去研究、勾勒。那些孩童们如今已经可以熟练地配好勾勒法阵的墨汁,也可以完成一些精度要求较高的图纹绘制,虽然离卢瑟的要求还有一定距离,不过这不着急,再有一年左右的时光,他们便可以派上用场。 工作之余,卢瑟也会带着几个女孩儿,在逸岭左近的普通人村镇里游玩,不仅是为了散心,也是让她们多多接近普通人,体验一下普通人的喜怒哀怨,知道普通人的民生疾苦。有过这样的体验和经历,特别是看到那些普通人为了改变自己的生计而去勤奋努力,那些普通人家庭为了一个在修行者看来 提的愿望而团结一致,普通人亲族之间的亲情与纷争几个女孩儿对自己的未来有更多的思考。 到得次年,也就是大天倾二百零一年夏季的时候,经过一年的努力,郑洪终于在一次大睡之后,踏入贤阶,成了一个后天修行者,只不过他自家还不明白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自己就是力气更大了,身体更轻了。 他的这次突破,却让别人深受打击,这个人就是章玉。 论起开始修行的时间,她甚至比卢瑟还早,达到后天巅峰的时间更是如此,可因为修练的姹女心剑录的缘故,她被卡在后天巅峰这一关隘上,迟迟不能突破,眼睁睁看着辛兰和卢瑟进入先天境界,她心中那时便有些焦急,再看到连郑洪这样的浑人都可以进入先天,而自己却仍然是旧时模样,她心中的颓丧可想而知。 连着几日她都是闷闷不乐,卢瑟立刻看在眼中,不仅是她,云想与花容也是如此,卢瑟此时还未曾想到原因,因此寻了个机会,将章玉单独召来问话。 “小玉,你为何不喜?” 他的问题一出,章玉眼圈刻红了:“公子……小玉是不是太过没用?” “怎么了?” “便是郑洪那人都能到先天境界,小玉用功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老样子……药澡小玉也泡了,丹药小玉也吃了,可都浪费了……”章玉一边说一边抽抽噎噎:“小玉太没用,不能帮着公子,公子,小玉干脆什么都不练了!” 这有些孩子气的话让卢瑟一时语,心中暗骂陈拷,偏偏选了姹女心剑录这门功法,这功法练了还不能废止,否则便有性命之忧。他看着梨花带雨的章玉,迟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毕竟章玉今年也已经十七,马上就要十八岁了。 “这不是小玉的问题,而是们修行的姹女心剑录有一个缺陷,当初我得到这功法时还不知这缺陷,如今正在想法子弥补。” 章玉起眼,面上露出喜色:“公子,真的?” “自然是真的,我几时骗你?” 章玉立刻扑到了他身上,抱着他的胳膊用力扭着:“我就知道公子不会放着小玉不管,公子最疼小玉了……对不对?” 这可是一具发育成熟了的身躯,但她还是一片天真烂漫,让卢瑟实在有些消受不起。卢瑟喉中咕的一声,正要将章玉从自己身上摘下,却见章玉又是一脸怀疑凑过来,大大的眼睛瞪着他:“公子,女心剑录究竟有什么缺陷?” “呃……这个……” 卢瑟哑然,难道说要跟这个用纯洁无瑕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女孩儿说,缺陷就在于要与人合籍双修,只要我们二人合籍双修,那么立刻便可以突破关隘么? “公子有事瞒着小玉,说啊说啊,为什么不说?”章玉见他迟,便又抱着他的胳膊扭了起来,感受到她身躯的活力,卢瑟喉中再次“咕”的一声。 这可是圣阶也控制不住的反应啊…… “要不就实话实说?以小玉心性,她听了定然不会生气,她对我向来依恋,我要做什么她都不会拒绝……或者我就干脆如了某人之意,收了她?那云想和花容呢,也一般收用?还有外头的那些女子,反正这逸岭地方大,我可以在山腹中打造一个巨大的后宫,也不用想着做其余事情了,从初一排到十五,每天陪一个人,若是不过瘾,到时候连万香殿的那些女人也抓来——不成,那些女人都太老了些……” 无论如何,卢瑟也控制不住脑子里的胡思乱想,当想到万香殿那些野心勃勃的老女人时,他才打了一个激淋,惊醒过来,这时却发现,自己的手掌竟然托在章玉的后腰下。 章玉的小脸红扑扑的,仿佛能滴出水来,目光更是成了两汪清泉,面上还挂着泪呢,只不过透过泪珠,却可以看到那浅浅的笑窝——这小丫头,又是在欺负自己了! “好你个小玉!”卢瑟又窘又气,伸手便拍了下去,打得小丫头娇吟了一声,卢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打的可是小丫头后腰下那丰满的部位。卢瑟正大感头疼之际,却见着云想和花容两个小姑娘都是一脸幽怨,正眼着他的手…… 他手还拍在那部位上呢! 卢瑟立刻收回手,讪讪地打了个哈哈,将三个小姑娘都赶了出去,思想工作还是留待以后再来做吧,现在么,还是让他静一静,理一理心绪——过方才那手感,还真是不错啊。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一)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一) 望无际的大泽莽荒,正是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时节。 启明初回大泽莽荒的兴奋劲已经消褪了,不能够恣意狂奔,让它多少有些失望,因此懒洋洋地迈着步子,不时有不屑的目光扫过身边的郑洪一眼。这厮大呼小叫的,见着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一路时一惊一咋,让人草木皆兵。 “公子,大泽莽荒真的很大,好多古怪的物种!” 章玉腻在卢瑟身边,脸比花娇,目胜星明,此次大泽莽荒之行,卢瑟只带了她与郑洪,出来时云想花容二人嫉妒得要发狂的目光,让章玉得意得要忘了如何走路。带着她,是卢瑟觉得此行不会有太大的凶险,带着郑洪,则是要借助于郑洪的能力。 卢瑟始终记得,郑洪能在一片乱石中看到雷精铜,原因在于他双目与众不同,他对于有灵性的金属特别敏感,卢瑟做过实验,那些灵性越是充足的,郑洪眼中便发出越强烈的光芒,甚至隔着地面,他都有可能看得到。 要补足自己的灵,在这颗星球之上漫无目的地去寻找,倒不如去虚空碰碰运气。虽然甘曲给了卢瑟一个星门的位置,可是卢瑟不认为在那地方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自己的行踪被甘曲掌握。因此,他选择了另一座星门,便是大泽莽荒中古老的若木之下的星门。凭借他与神裔的交情,进入那座星门,并非没有可能的事情,更何况他此行,除了为神裔准备更多的生生玉髓之外同时也带了一件足以打动神裔部族的礼物。 只不过带着郑洪与章玉,的飞行速度就快不起来,章玉虽然可以勉强御剑,但离飞行还远,所以一路上都骑着启明,而郑洪的御剑飞行…… 想到这件事情,卢瑟便是头痛洪他翻山越岭那是如履平地,让他御剑飞行,实在是有些吓人不是直接飞到地上,就是撞着山啊树啊什么的,卢瑟几乎是手把手教他,可是到现在也没有教会。 看来人的天赋也是有限度,这个浑人修行的天赋虽好使用自己灵力的天赋就极差了。 正因为这个,他们一行不直接从空中飞往若木只能低空飞行一段距离后便落下来,给郑洪缓一口气的机会。到后来郑洪干脆乘着落下步行步行得还真不慢,只不过一路上惹的麻烦也不少。 那些暴龙之地巨兽。如今已经不放在卢瑟眼中了当成群地迅猛龙靠近地时候。卢瑟也只能选择闪避地实力消灭几只这些爬行动物没有问题。但被一群围上只是被撕碎地份儿。除非他动用太虚:火。 “那里一朵花儿真漂。公子。你看。我要去把她采来!”这次步行之时。章玉忽然指着斜对面叫道。 卢瑟瞄了一眼。然后觉得寒毛一竖。立刻拦住章玉:“那不是花。那是金丝青檀蟒地蛇信!” 金丝青檀蟒是大泽莽荒地特产之一。毒性极强。一对毒牙也有相当地穿透性。至少章玉那后天阶地修为。被它咬上一口是必死无地。卢瑟若不提醒她。只怕她就要傻乎乎撞上去了。 “公子。那么漂亮地东西。竟然是蛇?”章玉最怕蛇。闻言失色道。 “世上之物。越是艳丽。越多狠毒。”卢瑟平静地说道。 “杀死它,免得它再去骗人上当!”章玉闻言,满心都是厌恶。 “若是不贪恋外表的漂亮,又怎么会上当呢?”卢瑟一笑:“即使是贪恋外表的漂亮,可若能心有节制,也不会上当啊。比如说小玉你,虽然喜欢它外表艳丽,可只要不去采摘,让它在那儿自然绽放,会不会遇着危险?” 章玉正要应答,就在此时,卢瑟眉头轻轻一皱,因为就在离他们不足两里处,激烈的灵力波动被他感应到了。他的神念还不能在那么远生出效果,因此只知道那儿有事发生,可发生的是什么事就不知道了。他腾身飞起,到了高处向那地方望去,见到的场景让他不禁一怔。 只见他们西南方向两里左右处,密密麻麻尽是莽荒怪兽,数量只怕不下千百只,不仅地面上有,空中也有,翼手龙、雷鸟、食脑隼等大泽莽荒的飞行怪兽也密密麻麻地聚在一处。从卢瑟这里望过去,看不到被这些莽荒怪兽围住的是谁,只能从怪兽缝隙看到几道剑光缭绕。 “有人被怪兽围住了,你们在此暂侯,我去救人!” 卢瑟毫不犹豫地御剑飞去,虽然他自问也未必能在这些怪兽的围攻中幸免,但他对于自己的速度还是非常自信。 飞得近了,卢瑟这下才看明白,这些洪荒怪兽竟然象是被什么东西驱使一般,相互之间没有发生争斗,而是共同围攻 隔着远远的,卢瑟便认出这五人中的两位:姜雅孙。 五人当中有三个都受了伤,其中有一人还可以坐在地上驱使飞剑,另两个则只是躺着,看情形非常不妙。姜雅歌与姬公孙虽然暂无恙,但在众多怪物围攻之下,他们也只能勉强抵挡。 “雅歌,公孙,你们怎么会在此处?”卢瑟心中当真是又惊又喜,若他没有一分侠骨,见着这种情形掉头就走,那么姜雅歌与姬公孙必然要死在此处。 “是卢家兄长!” 姜雅歌第一时间内便听出了卢瑟的声音,分隔两年有余将近三年,卢瑟的声音她却没有片刻忘怀。见卢瑟飞驰而来,她又惊又喜,一时间竟然忘了自己还在危险之中,还是姬公孙为她连接挡了数下。 “喂喂,你是我的养媳啊,怎么看到别的男人那么高兴?”姬公孙一边奋力支撑一边大嚷道。 “谁是你的童养媳了!”两三时光过去,足以让姜雅歌从一个青涩少女长成一个花朵儿一般的姑娘,两三年前姬公孙说她是童养媳她懒得计较,可现在不一样了,特别还是在卢瑟面前,她嗔了一句,然后又变色道:“卢家兄长,怪物众多,你赶紧回我们棘木城,让老祖来救我们!” “我来救你们也是一样啊。”卢瑟大笑着飞来,旧友重逢的欢喜,也有些兴奋,他手指不停弹出,十余个红豆随之飞向怪兽最密集之处。若是单对单,这些怪兽都不是卢瑟对手,因此那融聚了太虚:火与灵力乱流双重威力的红豆在怪兽当中炸得血肉横飞,原本全力围攻姜雅歌她们的怪兽,纷纷调转头来,各种凶悍的目光和兽吼,全部向卢瑟袭来。 卢瑟御剑从怪兽中穿过,他今激发的势是“曲直”,御剑的速度丝毫不亚于雪云天驹狂奔的速度。当他经过这些怪兽时,还没忘记将一颗红豆弹入其中一个巨怪的嘴中。那巨怪一口向他咬来,觉得似乎咬着什么东西,正待细细咀嚼,口中便发生了激烈的爆炸,将它整个身躯都炸得粉碎,连带着周围几个怪兽也或死或伤。 这些怪兽的智慧有限,自觉得卢瑟现在是最危险的敌人,特别是那些飞行怪兽,跟着卢瑟背后便狂追,卢瑟大叫道:“我引开它们,你们飞走!” 他一边说一放慢了速度,若是飞得太快,这些怪兽追不上,势必还要来找姜雅歌她们的麻烦。但那些莽荒怪兽岂是能随意招惹的,他速度一慢下来,黄绿色的毒气、蓝白色的闪电和黯红色的光波便披头盖脑地向卢瑟袭来。 在姜雅歌惊呼声中,瑟象是后脑长了眼睛一样,从密集的怪兽攻击中穿梭,为了更大程度上激怒那些怪兽,卢瑟还时不时向后扔出红豆反击。这些洪荒巨兽中有些皮糟肉厚,普通飞剑都未必能奈何得了他们,可是卢瑟扔出的红豆则不然,只要炸着要害,那么便必死无,哪怕是炸着一般皮肤,也足以重伤它们。随着卢瑟不停地招惹,当卢瑟开始远遁的时候,他身后已经挂着一长串的飞行怪物了。 “我去棘木城找你们,赶快飞走!”卢瑟的声音远远传来,姜雅歌还有些怔怔的,却被姬公孙哼哼叽叽地推了一把,她反应过来之后,将一个伤者背在身上,然后御剑而起。 另两个伤者中还可以反击的那个自己能飞行,剩余的一个便只有姬公孙来背了。他嘴中一般嘟囔着一边拎起那人御剑腾空,三道剑光虽然速度不快,但已经足以躲过地面上不能飞行的怪兽了。姜雅歌一般飞行一边回头张望,虽然卢瑟早就消失在遥远的天际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回首,仿佛这样卢瑟就又回飞过来一般。 “别回头了,他不是说与我们在棘木城会合么?”姬公孙嘴巴翘得老高:“你就算要表现情款款,也不要当着我的面好不好?唉,这样一个童养媳真没有什么可要的,竟然还当着我的面与别的男人眉来眼去!” “公孙,你少没个正经!”姜雅歌面上绯红,但眉眼间却是溢满了笑意:“卢家兄长来了,我又可以听他为我说说诗歌了,他上回说的那个苏大胡子,倒真是一个有趣的人物!” “有趣味不是苏大胡子,而是卢家兄长吧……别别,我怕了我不再说了,这还有伤号呢!”姬公孙见姜雅歌作势要打,立刻改了口,二人飞行了一会儿,突然同时叹了口气。 虽然同样是叹气,其内容却是各不相同。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二) 到棘木城之后,姜雅歌一边给伤者包扎,一边魂不事情。 “姑娘,姑娘……”被她包扎的那人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唤她道。 “啊、怎么了?”姜雅歌紧张地问道。 “我是腿上受了伤,可你把我胳膊包起来了……”那人看着她,眼中满是笑意。 “抱、抱歉,对不起,对不起!”这才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姜雅歌接连鞠躬。 那人再也忍不笑意:“你为我包扎,原是我该谢你才对,姑娘若是有事便去吧,我这些小伤,休息便好!” 听得那人之话,姜雅歌面微红,又向他行了一礼,然后飞跑出去。 棘木城现在一片紧张,这段时间以来,大泽莽荒异变频繁,加上要收容散落在大泽莽荒中的神裔,因此每个人都显得极为紧张。 姜雅歌在门了一会儿,然后呼了一声,雪云天驹白玉从树上飞跃而来。她骑上白玉,轻轻抚摸着它修长的脖子:“白玉,启明可能回来了哦。” 白玉四蹄轻轻敲打在干上,温柔的大眼睛回过来看了她一眼。 “我们去最地地方迎接它吧。除了它。卢家兄长也来了。”姜雅歌声音轻轻颤抖。说到后来。微不可闻。白玉明白她地意思。欢嘶了一声。开始绕着若木飞速狂奔。 以白玉地速度。;要到最高地地方也还要一段时间这过程中。姜雅歌心中始终在患得患失。一会儿担心卢瑟不来了。又一会儿担心自己在向上跑地过程中与卢瑟错过。 她不再是单初地懵懂少女。她知道自己这是为了什么。 眼前绿叶如歌。女孩心中亦是如歌。 对于雅歌地到来。姬栩没有任何反应。雅歌对他行礼。他也没有出声。在他苍白地须发上。有两片若木之叶粘着歌过去小心翼翼地替他摘下。他却连眼睑都没有抬起。 “老祖。卢家兄长又来了哦。”雅歌低声说道。 姬栩没有反应,雅歌也是见怪不怪了,她向着卢瑟可能来的方向望去,碧空之下只见江山如画。 白玉侧过脸看着少女,这个时候的女孩是最美的,玉一般的脸庞,梦一般的眼睛,让她身上焕发出不可言喻的魅力。白玉轻轻地用脖子去擦着少女的胳膊,它感觉到,在少女那看似宁静的表情之下,心潮却如同雨季时的天气,风云变幻激荡不止。 当天际终于出现了人影时,她才欢喜地跳了起来等她吩咐,白玉已经载着她向那边飞去。 在她飞走之后,姬栩这才睁开了眼睛,目光在她背影上扫过,一声沉重的叹息传来。 见到雅歌的笑靥,卢瑟的心情更为舒畅,他远远地便挥了挥手:“雅歌,这两年可好?” “是三年了,卢家兄长,你这次来能多留些时日么们都想听你说说诗词呢!”姜雅歌兴奋得小脸通红,看到卢瑟无恙,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不过她还是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向卢瑟行了一礼才说话。 两匹雪云天马倒是没有什么顾忌一起挨挨擦擦煞是亲热,雅歌望见了心中不禁生出一丝羡慕。 “诗词总会说的,还是先见见新朋友吧是章玉,我家贤妹是顽皮不过的,小章,这是姜雅歌,好生跟着雅歌学学如何才能淑女!” 章玉从卢瑟背后伸出半个头,与雅歌眼神相对,两个女孩子对视了一会儿,然后都笑了出来。 “还有俺,俺也要学淑女么?”郑洪粗声粗气地嚷道。 这个浑人的出现,倒是将雅歌吓了一大跳,她定了定神,发现这人并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呆头呆脑,这才明白过来。 “休要理他,郑洪是最憨了,总说些惹人发笑的话,不过他人心顶善的。”有年纪相当的女伴儿,章玉很是高兴,一把拉住姜雅歌叽叽呱呱地说起郑洪的一些趣事,她这么热情,让姜雅歌初时有些受不了,一边微笑着倾听,一边时用那黑白分明的眼睛瞄着卢瑟。 卢瑟不得不打断章玉:“先去拜见这里的主人,然后再说话吧!” 卢瑟一行的到来,为棘木城平添了几分喜庆,所有认识卢瑟的人见到他,都很是欢喜地向他行礼,这种尊敬是发自内心的。章玉虽然觉得自己公子自然是了不得的大人物,可人人向他行礼问好,渐渐让她觉得不对了:“公子,为何好象每个人都认得你,都向你行礼?” “卢家兄长没有对你说过?”卢瑟自己没有回答,倒是雅歌很惊讶地问道。 “公子只说在这里结识了不少好友,象雅歌姐姐,他可说了是淑女典范,常跟我们几个提起。”章玉眼睛忽闪忽闪的,这倒不是虚言,卢瑟每当被章玉与花容的顽皮惹怒时,便会说要是她们象雅歌一般就好了。 姜雅歌听得这话,心中甜滋滋的,当下便将卢瑟 何冒着生命危险化解了两部神裔的大战,又如何赠髓使得若木重焕生机之事讲了一遍。章玉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地还嚷道:“公子从未跟我们说过,他在这还做了这般大事!” “卢家兄长高风亮节,施恩而不求回报,仗义而不问虚名,当真是让人钦佩。好男儿当如是也,整日蝇蝇芶芶,岂是大丈夫所为?”雅歌一边说一边拿眼睛去看卢瑟,卢瑟神情平静,并未因为她的夸耀而显出傲色,也没有过分的羞赧。与两人初时相会比,卢瑟更为沉稳,也让雅歌觉得更加可靠了。 这是一个值得托付一切的男子。 姜隐已经得知卢瑟再来的消息个古板的男人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特意迎出两里,见到女儿与卢瑟在一眼,他用凌厉的目光瞪了雅歌一眼,然后向卢瑟行礼道:“若不是卢少兄,今日雅歌与公孙就要折损了!” “路见不平尚且拔刀相助,何况是旧友有难?”卢瑟还礼道:“姜道友不必如此见外。” 听得“道友”二字,隐微微一怔,然后用神念来探,卢瑟也不隐瞒自己的修为放开,发觉卢瑟此时已经是圣阶,姜隐面上露出惊喜的神情:“卢少兄进益之神速,便是我神裔之中也难有人匹敌,当真是奇迹,奇迹!” 几年时间还没有任何为的普通人,到现在与他旗鼓相当的圣阶,这除了用奇迹一词外,确实没有别的话可以形容了。 雅歌这个时才发觉,自己在意的只是卢瑟本人来了,却还未注意到他的修为。她不禁有些自责,这分明是对卢家兄长还不够关注,才会出现这种疏漏么! 宾主入座之,卢瑟并没有先说自己的来意,而是关切地问道:“我见着那大量兽群围攻雅歌与公孙友,大泽莽荒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么?” “不知为何,这两年来兽越发频繁了。”姜隐并不隐瞒:“我们的若木恢复生机,因此我派出人手寻找那些失去若木的零散神裔,在外头已经见到不下十次兽潮,还折损了几名人手。” “兽潮是什”卢瑟惊问道。 “过去的时候,每:三五十年,大泽莽荒中的那些凶兽便会纠合起来,大举迁移,途中遇到的神裔部族不了要受到其袭击,因此我们便将这种情形称为兽潮。”姜隐有些沉重地道:“到目前为止,兽潮还未直接冲着棘木城而来,不过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卢瑟知道神裔血脉使得他们往往有些特殊能力,因此对于姜隐的这种不祥预感并未掉以轻心。他皱起眉:“族长未曾遣人去察过么?” “遣人去了在还未有回音。”姜隐说到此处才展颜笑道:“且不说此事,就算兽潮来了们有若木护持,又有足够的人手必然能将之击退。卢少兄,你无事不会来我们棘木城行有什么需要我们的地方,只管吩咐便是,你对我们棘木城的恩德,我可是时刻难忘!” “顺手之劳,族长一直挂在嘴上,让我倒有愧于心了。”卢瑟坐直了身躯,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直背在郑洪身上的长竹筒。这是用在通天幻境中生长的毛竹所制的竹筒,本身便充满了灵气,将其打开之后,从其中取出六株树苗来。 “这是……”姜隐吃了一惊。 “古神树苗,折取若木一枝,便可转接于其上,只要肥料灵气充足,生长会非常迅速。”卢瑟微笑道:“有些修行的朋友将之送与我,我想到神裔部族如今只剩余两棵若木,便将之带来了。” 姜隐当然认得出这是古神树苗,他不明白的是卢瑟拿出这个的意思,听了卢瑟的解释之后,他古井无波的脸上万分激动。他牢牢盯着卢瑟,然后拜下行了一个大礼:“上回卢少兄救了我们神裔当前,这次卢少兄又救了我们来日,大恩大德,实非言语可谢!” 这些古神树苗是卢瑟在桑谷讲道有意收集的,古神树苗虽然珍惜,但在大原的深山老林里还是偶尔能有,那些散修多数散居于这样的地方,听得卢瑟说要这个,哪有不尽心尽力去寻找的,因此短短的一年多时间里,竟然给他收到了六株,这次全部给神裔带了来。 见他拜下,卢瑟避开大礼:“却不是白送与族长,我还有事要请族长通融,我要与这个同伴进入圣地,寻找一些东西。” “少兄此言便是小瞧我了,便是不带着这些古神树苗来,这点小小要求,我又如何会拒绝?”姜隐坐直正色道:“一事归一事,如今我棘木城欠少兄人情更多了,若是少兄有需要,只管吩咐一声,我等绝不敢推辞!少兄何进要入圣域,我也好命人准备一下。” “越快越好。”卢瑟微笑着道。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三)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三) 神星域便是卢瑟想要寻找金灵至宝的地方,(),他之所以想法,便是在破碎星域中与密核精金失之交臂的事情。那次让闻讷夺走了密核精金,此后他良久不语,在别人看来定是为了错失重宝,实际上他却是在回忆,自己似乎还在某处有过这种被什么东西呼唤的感觉。 仔细一想,他便想明白,在古神星域时他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当时这种感觉夹杂在无数亡魂的呼唤之中,使得他忽略了此事,现在想来,那古神星域的破碎残片之中,必然有金灵至宝,即使是不密核精金,其灵性之强也不在密核精金之下。 补足五灵,乃是卢瑟始终不渝的目标,为此,他将郑洪带了来,便是要借重郑洪能看到金属宝光的特殊眼力。当初他修为不高,尚且在古神星域来去自如,现在他已经是圣阶,护着一个也达到先天境界的郑洪,应该不成问题。 至于章玉,虽然她也很想去,可是卢瑟实在无法兼顾,加上又有许多同龄的玩伴儿,她也跟着姜雅歌、姬公孙等人去四处游玩去了。 穿过星门的经历,让郑洪很是惊奇,他大呼小叫的乱喊,可是连他自己都听不见。这更让他觉得古怪,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卢瑟也懒得给他解释,只是引领着他飞向目的地。 那些曾在古神_域中永生的灵魂现在还在,不过远远看到卢瑟的生生玉髓罩便避开了,郑洪这憨人虽然到了贤阶,可是并不会利用自己的力量,甚至连神念传音都做不到,因此卢瑟给他的任务就是只要看到发宝光的石头就指出来。 他们周围,全是一望无的陨石洪一会儿头朝上,一会儿头朝下,转得自己都要晕了。卢瑟拉着他在这些陨石中飞快穿梭,短短半个时辰中,至少就飞出了千里。不必考虑空气形成的阻力与大地的引力,飞行的速度自然要快了。 “唔唔唔!”发觉:己到了这儿成了哑巴之后,郑洪很努力地使用哑巴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当他指着一处陨星大叫时,卢瑟慢慢减速着那陨星转了十多遍才停下。 “这上面有宝光,如果是你就点头。”瑟用神念传音道。 郑洪用力地点头,卢瑟心欢喜,他原本还以为要找许久的,没想到才小半个时辰就有了收获。他没有闻讷的修为,一下子将一片星域中的陨石全炸碎炸碎这一颗四间房子大小的陨石的能力还有。他伸出一个巴掌贴在那石头上,稍稍停了会儿,然后手突然一振陨石碎片四溅出去,被彻底粉碎了。 郑洪到这一幕。惊讶地又将眼睛瞪得老大。看了看自己比卢瑟几乎粗一倍地胳膊又看了看卢瑟那与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地胳膊。不解地摇头脑袋。 “别摇了。那宝光在哪?” 卢瑟传音问他道。他方使用地灵力震击很巧妙。看似将陨石粉碎了。实际上却是将不同成份分离开来是他在练习炼丹时领悟出来地增加丹药精纯度地方法。郑洪手舞足蹈地想要飞过去。卢瑟忙将他拉住厮倒是个不安生地货。一不小心就会飞向那浩渺无际地虚空之中。只怕再也找不回来了。 “哈哈哈!”郑洪指着前方叫道。 他叫地声音卢瑟是听不见地过指地方向卢瑟还能看到。因为不放心地缘故。卢瑟干脆用根绳索将郑洪与自己绑在一起。然后向他指地地方缓缓飘去。那里有一块黑乎乎地矿石。看上去很不起眼。卢瑟将之抓住之后。略微有些失望。这虽然是不错地炼器原料。却不是他想找地密核精金一个等级地金灵至宝。 “我们继续吧。”卢瑟又道。 他们小心避让开那些亡魂特别集中的地方,在外围不停地搜索,卢瑟可以避谷,郑洪这个吃货则不成,时不时的他还要大吃大嚼。搜寻了足足十五天,各种各样贵重的金属材料将卢瑟特意带来的八个乾坤袋都装满了六个,除此之外还有卢瑟看到的一些非金属的有用材料,也都被他收了起来,饶是如此,一些在大原可以拿得到的材料他还是放弃了。现在他非常理解三大宗门为何能雄霸大唐数百年了,这样多的原料,足以让三大宗门在拥有远超过一般宗门的雄厚资本。 可是迟迟寻不到卢瑟想要的东西,让他还是有些失望,想到自己现在还只是在这颗古神星域的外围,他便拿定主意,逐渐向核心部位进发。 越是往星域核心部位,他所收获的矿石品位便越高,到得后来卢瑟不得不将原先得到的一些矿石抛弃,装进自己新的收获。若是别的修行者来寻找,只能凭借神念来大致判断哪里有好的金 ,可卢瑟带着郑洪这家伙,他的眼睛天生神通,定得多。 星域内部情形与外围不相同,内部没有什么亡魂,只有一道道诡异的射线时不时地穿梭往来。卢瑟虽然心急,却还是很谨慎的,尽可能在将周边的情形探时之后,这才引领着郑洪前进。 “喏喏喏!”郑洪又指着一个方位大叫起来,他现在也习惯了,叫的时候还拉扯拴着二人的绳索,以这样的方式来提醒卢瑟注意。卢瑟向那个方位过去,确认是一颗五丈左右直径的陨石之后,便用灵力又将之瓦解。 这颗陨石中间,闪闪发光的金属结晶象一串断线的珍珠般散落开来,这是被称为碎晶的金属结晶,用来制做法宝是很不错的材料,卢瑟伸手将之一一吸纳,正这时,一道神念扫了过来。卢瑟身体一僵,心中凛然一跳! 这片古神星域,应该是大原神裔的祖神所在星球,那祖神不知何故殒落,这颗星球便破碎了。卢瑟上次来时,除了亡魂外并未发现任何活物,而这道神念,则分明是某个修行者发出来的! “郑洪,小心了。”无对方是什么来路,也无论对方有没有恶意,卢瑟自己不敢太过放松,对郑洪招呼了一声,然后便停下动作。 那神念的主人很快便到面前,这是个外表四十许人的修行者,见到他二人时神情也有些发怔:“一个圣阶一个贤阶竟然也跑到了这里?” 卢瑟神情肃,向那修行者微微拱手:“前辈。” 这家伙是个至阶,应该与剑庐宗甘曲同一档次,卢瑟身边带着一个郑洪,因此不想多惹麻烦,这才主动行礼。 “碎晶?你的运气倒是不。”看到在空中还浮着的碎晶,那个修行者颇有羡慕之色:“这东西不好找,你还有多少,我可以拿你需要的东西与你换。” 他嘴上说出“换”字,眼珠却在四处乱瞄,卢瑟不知他打的是什么主意,将自己收起的碎晶一部分拿了出来:“晚辈要此无用,前辈若是有意,只管拿去便是。” 这人现在虽是表现霭,可以卢瑟对修行者的认识,他未必有表面那么平易。 “那我便不客气了,也不占你小辈的便宜……嗯,告诉你吧,此处古神星域虽是最新发现,知道的人却也不少了,正有许多人在赶来,岂中不少都是大宗门,若是他们来了,你这样的小辈便什么东西都得不到,我给你的建议是早些退出吧。”那人将碎晶都吸了过去之后道。 “多谢前辈指点。” 卢瑟心沉了下去,在这虚空之中,果然如同大原一样,实力强大的宗门能够霸占更多的资源。 “你二人修为低微,莫说大宗门,便是那些零散而来的修行者,见了只怕都会起贪心,杀了你二人夺了你们的收获。”那人似笑非笑地又看了二人一眼:“小辈,还是快离开吧。” 他说完之后,便腾身御剑,瞬间又远去了。卢瑟眉头微皱,若不是带着郑洪,他一个人的话便要继续前探了,但因为郑洪的缘故,看来只有退走,免得将郑洪这无辜之人也引入危险。 就在这时,一道亮丽的红光映入他的眼中,他抬头望去,只见一团巨大的火球滚滚而来,在无数陨星碎片之中扫出一道轨迹。 “太虚:火!”卢瑟心中一惊,上次他便遇着这可怕的火团,不过侥幸从中夺了一朵火苗,使之为自己补足了火灵。不过他算是见过太虚:火威力的,立刻引着郑洪向前飞冲,好避开其飞行的轨迹。 郑洪看着太虚:火却嗷嗷地直叫起来,卢瑟感觉到他的挣扎,忙抓住他的胳膊,可郑洪还是指着太虚:火,嘴巴不停地张合,似乎在说什么。卢瑟原本以为他是乍见这天象而激动,可他拼命地拉动卢瑟,让卢瑟终于意识到不对。 “你看到宝光了?”他传音过去问道。 郑洪拼命点头,脸上尽是欢愉之色,手指着太虚:火球。 卢瑟脸上腾出异样的神情,很快就异样变成了苦笑:“你是说……那宝光是从火球中间发出来的?” 郑洪又是连连点头,卢瑟听了却只能长长叹息。 能被太虚:火包裹于其间而不被完全烧毁的金属,其灵性之强可想而知,甚至那密核精金都未必能比得上。但这世上有哪个能有这本事,从太虚:火中将那种金属弄到手? 卢瑟脑子飞快地转动着,想要寻找一个办法。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四)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四) 虚:火球在天空之中滚滚而过,(),凡是其所经之处,无,还是其余什么东西,都被焚化为无形。这种毁灭是极为彻底的,当太虚:火吞没之后,便什么也看不到了。 看着一个个庞大的陨星被它横冲直撞地消灭掉,就算是郑洪这个粗神经,此时也感觉到了畏惧,不再指着太虚:火球大叫了。 “啧啧,你们竟然离得太虚:火球这般近……当真是无知者无畏。” 方才远离的那个修行者又转了回来,他抱着肩,神情紧张地看着太虚:火,那模样,似乎只要太虚:火稍有异变,他就要立刻远遁一般。 “怎么了?”卢瑟心中正在想着如何才能从这太虚:火球中得到那里面的金灵至宝,突然听得这话语,便忙向那修和者问道:“前辈,我们来自一处小星,见识鄙陋,这东西很可怕么?” “乾坤双火之一,据说就是它将这浩渺无垠的星空自混沌中炼出来的。”那修行者斜睨二人,想到方才还从卢瑟手中得到了碎晶,便解说道:“能克制它的东西,这世上还没有谁能发现,或许也只有太虚:火与混沌魔火,才克克制它自己吧!” 这话他是无心之言,听到瑟脑中却成了晴天霹雳,一个念头猛地生了出来,但这个念头所冒之险,却是他不能承受的。 若他只是人还罢了,可他去冒险,郑洪怎么办? 想到这里,卢瑟只能打消个念头:“多谢前辈,我们这就离开了。” “只怕此时离开已经有些晚了。”那修者突然抬起头来,向某个方向望去情也有些紧张:“该死,全部被赶过来了!” 卢瑟有些好。正想问什么被全赶了过来时。百余道神念忽然传来他心神大震。 这百余道神念地主人。没有个是弱者。小地也是如同他一般圣阶。强地更是让他觉得有一种压倒性地力量! “此次脱不了身了。若不是为躲这太虚:火。也不至于如此。该死地!”那修行者大骂了一声。目光不停乱转。 “发生什么事了。还请前辈指教。”卢瑟向那修行者询问道。 “我方才说了有大修行宗门来了。他们在驱赶我们这些零散同道。而且将我们合围了。”那修行者叹了口气:“该死地。这些霸道地家伙。今日不破费只怕离不开了。” “这片星域是他们所有?”卢瑟闻言心中便是大怒。 “是不是他们所有不重要,他们有这个实力才是最重要的。”那修行者叹了口气:“好在你们只是圣阶贤阶必过于惊慌,只要交纳相应赎金他们便会放你们离开,我就惨了……该死的,偏偏又遇着太虚:火,若不想被炼成丹魂,只得听他们!” 卢瑟默然不语曲曾经说当他到了至阶的时候看到的东西就不一样了,或许他指的就是,在大原星球中高高在上的至阶修行者,在整个宇宙之中便又是微不足道的存在吧。无论是地球之上,还是在大原者是这宇宙之中,那些势力强大者便敢肆无忌惮地掠夺一切有实力者只能委曲求全,这种胜者通吃的模式实在让他心中不喜。 这不是大道,大道在自强厚德。 很快,那些神念的主人便都到了此处,其中有一些还相互认识,彼此打招呼时少不得苦笑。又过了片刻之后,更多的修行者聚拢过来,只不过这些修行者服饰都很统一,而且个个都是至阶的修为。 这宇宙太大,至阶也不是什么稀罕货了。 “你们听着,按老规矩行事,若有暂驻牌的,只需缴纳收获之半便可离去,若没有本宗暂驻牌,便得在此服役百年,然后再发暂驻牌与你们!”一道神念传来冰冷的声音:“本宗一向公允,有没有谁反对?” 卢瑟听得这神念传来的声音,不禁勃然大怒。这宇宙虚空,什么时候也有了主人,还需要什么暂驻牌?人生于天地之间,只要不是私密之处,那么人便有权行走经历,有权生息,谁有资格来要什么暂驻牌?这处古神星域,根本不是他们的,甚至最早发现都不是他们,他们有什么资格在此查暂驻牌? “前辈,这暂驻牌是怎么回事?”他按捺住怒意,悄悄向方才那修行者问道。 “便是他们大宗门发放的一种证据了,有此证据,方可以在他们大宗门势力范围之内修行,便是如此,也得缴纳自己在这些星域的收获为供奉。若是没有,被这些人查着了,便是只有服苦役来赎身,你没有那东西?” 卢瑟苦涩地摇了摇头,他算是明白,就算到了至阶,在这宇宙虚空之中,也不是那么好过的。 “不过是百年,以你之年纪,或许这百年中 有所突破,若是能发现什么重宝,立下大功,你还 那修行者话不少,正在说时,突然间停住了,因为被围的修行者中有五个人突然冲了出去。 这五人都是贤阶,行动也完全一致,显然是早商量好了的。他们贴着太虚:火的轨迹飞行,转瞬之间便将速度加到极致,眼见超过太虚:火,就在这时,围着众人的那些大宗门之人中传来一声喝令:“逃者杀!” 立刻数十道明亮的剑光射了出来,密密麻麻地向那五人攻去。那五人也是没有凭借,各种宝光、护罩、法器纷纷祭出。可是在对方密集的攻击之下,他们的防护哪里能持久,不过是十息的功夫,就听得他们一个个惨叫着被杀灭,元神虽然脱体飞出,却又被那大宗门中人不知施展了什么神通,给推进了太虚:火之内。 “想要被太虚:火焚化者,尽管试试。”那声音又道。 卢瑟只觉得手冰冷,他不愿意在此服百年苦役,还不等他想出办法,旁边一人早就忍不住了。 “你们是什么东西,说杀就?” 郑洪手舞蹈地怒喝,他学了老久也没有学会用神念传声,可这次却一急之下竟然掌握了! “啊……” 周围的修行者立刻飞开,郑洪保持距离,就连方才那个显得有些热心的修行者,此时也是一副从未打过交道的模样。唯有卢瑟,面色平静地站在郑洪身边,目光冰冷地看着对方。 仔细观察的话,这个不知名的大宗对他并不是很陌生,因为卢瑟在外边围着他们数十人的上百名修行者中,发现了有些人的服饰很熟悉,正与那位闻讷相同。 从三大宗门得到的消息,也就是这个宗门的人引发了大天倾。 卢瑟面上越是平静,心中的意就越是蓬勃,因此,对于郑洪的怒骂,他也没有阻止。 “你们凭什么杀人?你们说,凭什么!”郑洪不善言辞,但只是反复质问,却有股直冲人心的力量,从这憨人的声音中传了出来。 “杀了。”对方阵营中传来这样的命令。 就在这一瞬间,卢瑟伸手抓住郑洪,瞳孔中绿光一闪,变成两片若木树叶,他的木灵之势被完全激发出来。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敌人面前完全激发自己的木灵之势,木从风,在这种势之下,他御剑的速度,比起雪云天驹飞行的速度还要快! 他飞行的方向,也出乎众人意料,竟然是笔直地朝着那太虚:火飞了过去。 郑洪是个憨人,憨人也知道害怕,眼见那太虚:火球瞬间就变得巨大起来,他尖叫了一声。卢瑟感觉到身后传来的灵力波动,知道那个不知名的大宗门之人,仍然没有放过他两个。因此他不敢减速,就在即将撞着太虚:火球的那一瞬间,一把红豆扔了出去。 若只是灵力,必然被:火焚尽,可是包裹着灵力的本身也是:火,因此这一把红豆轰然爆炸,在太虚:火球表层炸出了一处空洞,卢瑟便借着这个机会,眼中绿叶变成了红色的火苗,紧接着在他身上也燃起了火焰,而且火苗还顺着他的手传到了郑洪身上,将郑洪整个包裹了起来。 这并不是他一人之力,在通天幻境中,陈抟盘坐在太虚:火之前,双手捻诀,正在凝神运力,就连蓝采衣,也在一旁念念有辞。 他将体内的太虚:火催发出来,在他与郑洪身上形成了一团火的护罩之后,那可以让人灰飞烟灭的灼热终于被隔开了。他二人冲进了太虚:火球之中,可在外边的众修行者眼里,却仿佛是二人一瞬间被火焰吞没了一般。 没有谁敢用神念去勘察太虚:火内部,因为谁都知道,太虚:火可以通过神念传递,若是将其引了过来,自己又没有控制其的方法,那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还有没有大胆的?”那个大宗门中为首的人又冰冷地道:“今天难得遇上刚烈的,自己往太虚:火里冲,你们当中还有没有,自己愿被炼成丹魂的赶紧去,免得我再费手脚。” 被围的修行者都是沉默,少数人脸上腾出羞愧之色。 “看来都是些软货了,那么就将暂驻牌拿出来吧,没有暂驻牌的,服役一百年。”那声音道。 “我有意见。” 就在这时,一个神念传了过来,众人都是一惊,没有想到已经死了两批的情形下,竟然还有人大着胆子敢有意见。他们四处察看,想要找出有意见的人,然后所有的人目光都转向一个方向,眼中全是不可置信。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五) 挽天倾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五) 火球! 这可是在宇宙之中行无忌的存在。(m)(),无论是大宗门。还是那些超级高手。面对它的时候。都不会选择正抗衡。而是能避就避。 可就在今天。这些来自不同星域的修行者。竟然听到这太虚火球中传来了声音!明知这声音从太虚火球中传出。没有谁敢用神念去探查。他们只能惊疑的交换着眼神。猜测方才撞入太虚火球中的两人是生还是死。 “我有意见。可以出来么?”那个声音又传了过来。平静而冷漠。 没有人敢接话。连敢才狂妄之的那个大宗门之人。现在也静了下来。只是看着这个缓滚动的大火球。 太虚火在这广阔的虚空中。也不是随处可见的东西。有些修行者试图从太虚火中获的力量。他们中绝大多数都反而灰飞烟灭。被太虚火炼成了丹魂。这种没有智慧却又威力极强大的在。让修行者们都极度忌惮。如今它竟然还会说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它产生了智慧? “既然有人反对说话。那我就说了。”太虚球中声音道:“寄生虫。吸血鬼。你们可以去死了!” 随着这声。太虚火球表面的焰猛然一阵激的翻腾。从其中射出数十道火苗。越隔在中间些被围的修行者。直接向那大宗门中人扑了过去。就象是恒星爆时喷出的日冕一般。凶猛暴烈。带着毁天灭的的威势! 尽管已经是神戒备可一向只毁接触物的太虚火球竟然发出了远程攻击。这实在是那些大宗门的修行者们无法想象。而且火苗速度太快一瞬间便赶到。象是有风催动一般。便将他们吞没。 虽然他们出各种手段。或者祭出法宝。或者放出神光。可在太虚火之下。这一切都了徒劳。 惨叫声立刻传来大宗门中。十余团燃烧着的火焰在提醒众人。现在在这里谁的力量最大。 那大宗门中人立刻转身就走这是再等的时候。他们面对一个虚空怪物或者远古巨神他们都没有问题。但面对一个能点燃元神的火球。他们根本无从下手。这已经不是他们这个阶层的修行者能够解决的问题了。他们若不退去便只有找死。 他们一逃。那些被的修行者立刻也散了。不少人飞走时还对着太虚火球行礼。无论是太虚火球自己有了灵智还是方才那两人未曾被烧死。这一个礼都是应该行的。 那太虚火球并没任何反应。只是缓缓向前滚动就这样前行了数百里。太虚火球表层再度激荡直来紧接着。一红光从其中出被红光包裹着的。是卢瑟与郑洪。 太虚火球中飞出一道长长的火舌。连接在二人身上。但被他们身上那红光挡住。无法烧进其内。卢瑟不敢停留。御狂飞。足足飞出千里。那火舌才脱落掉。 “回去吧!”望着郑洪。卢瑟笑道。 “啊哈?”郑洪呆的回应了一声。他怒气平息之后。又不知道怎么样用神念说话了。 卢瑟瞧了瞧周围。到他留下的念标识。这才判断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他正要走时。突然间一股大的神念扑天盖的的扫了过来。卢瑟身体一僵。不由的暗暗叫苦。 这神念是如此强大。即使是姬。也不曾给过他这么大的压力! “你们二人。见到虚火了么-”一个声音远传来。卢瑟听一怔。这声音有几分熟悉……不必细想。他便记起了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曾经给他留下绝深印象的那个闻讷!竟然在此又遇见了他! 心中飞快的闪过这个念头。卢瑟却不敢延。那厮虽然在老远。可是必定能凭借神念发自己二人的动作。他向着太虚火的方向指去:“在那里。”“若是说谎。你们便是躲到星空残角。我也要将你们抓住。们形神俱灭!”那个闻冷哼了一声。然后神念消失了。 “什么是形神俱灭-”郑洪心中盘算着。想要问卢瑟。可又说不出话来。 卢瑟面色也不好看。这个闻讷之嚣张还在其次。他的实力比起上次见到时。似乎还要强。无怪乎甘曲说他听过这个名字了。象这样嚣张而且实力强大的人。走到哪儿。只怕都不会给自己做宣传的。很简单的例子。卢瑟初次遇到他时。他便说出“有麻烦报他的名字”之类的话语。 对于这个闻讷。卢瑟有本能的厌恶。这个人与他。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性格。 回到星门处。卢瑟是松了口气。古神星域这里 安全。重入大泽莽荒。坚的树干。郑洪极为当然。最让他开心的还是能自如的说话了。一连串的问题连珠炮一样问了出来。弄的卢瑟也大感吃不消。不这个憨人的问题虽傻。可心的很好。卢瑟也不愿意扫了他的兴致。便慢慢解答。 “卢少兄此行可还顺利?”姜隐见他回来也很是高兴。 “还好。的到了想要的东西。”瑟道。“我们用接插法将木枝条接在古神树上。再以生生玉髓相浇灌。果然都活了。卢少兄。这可多亏了你!”姜隐见他只是轻描淡写的答了一句。便不细问。而是高兴的说道。 “朋友之谊罢了。姜道友。这些给你。”卢瑟一说。一边又从身上解下两根大毛竹筒。应到毛竹筒中的灵气。姜隐一向严正的脸上也不禁喜上眉梢。他过后摇了摇。却是满满当当的。连晃动的声音都没有。 “都是那个?”姜隐声的问道。 “是。此次顺利又替你们带回的。有了这。该足够支撑那几棵幼苗长成了吧?”瑟笑道。 “唉……我木城下少兄的人情太多了。”姜颇有些愧。他们向来瞧不起非神裔之人。但正前这个非神裔之人。三番五次的帮了他们大忙。 “各取所罢了。”卢瑟自然不解释这些生生玉髓他有的是。他只是笑了笑。然后道:“我需要闭关一些时日。恐怕要多打扰贵族。还请族长允许。” “求之不的的事。小女的知这消息。只怕更为欢喜!”姜隐喜上眉梢的神情绝对不是假的。他说出这话时。卢瑟不由一怔。再看姜隐。发现他瞅着自己的眼神隐约有些不对了。卢瑟心中很奇怪。此前姜隐对于姜雅歌与他亲近是极反对的。怎么方才那话里。不但没有反对了。还有些推波助澜的思在里面? 不过这事情也没有细想。反正会有什么恶意就是了。 他想要闭还没有那么容易。见他和郑洪回来。少不的雅歌要缠着他。听他说一说诗词的。神裔一族天极佳。人人都是感性。对于诗词绘画音乐之类的。更是有着极高的天赋。只不过拘束于一块的方。视野不够宽阔。因此艺术题材比较狭。经过卢瑟一番讲解点拨。不仅是这里的少年们。就是些大人。也多有恍然开悟的感觉。 卢瑟这一日给他们说的正是苏轼《江城子十年生死两茫茫》。说到苏轼与亡妻王弗之深情。当真是缠让人心生酸楚。他说着说着。却不由停了下来。众人循他光望去。却看见神裔老祖姬栩不知何时走了进来。 姬栩做了一个请继续说的手势。卢瑟想起古神星域中自己曾经替他传递过的口讯。想到那大片的星域正在被修行者侵占。那些已经无法安息的魂灵只怕也不会什么好下场-中不禁也是一片酸楚。因此讲的时候便更加投入。末了又吟诵一之后。那姬却是悄然退去。 这位修为深不可测的神裔老祖心中。也有一份永难割舍忘怀的真情存在。 “卢家兄长。这词写的真好。你说这些词原本是唱的。不知卢家兄长能唱与我听么?”姬栩离开之后。姜雅歌以手拄脸。巴巴的看着卢瑟道。 “这却是不能。这诗词都是我从书上看到的。见其字。未闻其声。唱不出来呢。”卢瑟道。 听他这般说。姜雅有些失望她垂下眼睛。旁边的章玉却不干了:“公子不会唱有什么关系。雅歌姐姐会唱那么多曲儿。随便拿一首曲子给这词配上不就了?” 她这个提议让姜雅歌眼亮。抬起眼来满怀希翼的看着卢瑟:“卢家兄长。你说我成么?”“自然成的。我听过雅歌的歌声。当真天让人沉迷不可自拔。”卢瑟道。 姜雅歌闻言大喜。她皱起两眉。一边细细思索。一边用手指凌空弹动。见她专注之时。神情无比圣洁。卢瑟也不禁心中暖洋洋的甚是欢喜。他很喜欢这种全神贯注的心性。唯有如此。才能出一个人的态度来。 给词配曲不是短时的事情。更况姜雅歌想要追求尽善尽美。因此连着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想这个。章玉虽然不大懂。可也凑在旁边出主意。至少可以做一个-格的听众。而郑洪这个憨人有吃有喝便足矣。见众人各有所务。卢瑟终于有时可以闭关。他急着闭关。自然是要检查自己此行的收获了。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六)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六) 天幻境之中,卢瑟仰望古塔,面色颇为激动。整理提供 塔还是半新不旧的模样,那黄道纹理已经被重新埋起,偶尔会有一两丝光泽从那虚空中下来,落在塔尖之上。 “小子,你发什么呆,赶紧将你的收获拿出来给我老人家看看,冒了这么大的险,得到的究竟是什么宝物!”陈拷见他发了半天呆,便催促道。 卢瑟闻言微笑:“我都不急,你倒是急了。” “那是自然,你小子整日里东逛西逛,却不知道我们在这里枯坐的寂寞。”陈抟嘟囔道。 旁边蓝采衣点点头,对于陈拷所说大表赞同,最初进来时她将此处当作修行的宝地,可在这呆久了,才知道见不着山水河海城廓人物的寂寞。 人是群居性的,便是修行能耐得住寂寞,也少不得要有一二好友交往。 卢瑟伸出手,掌心里,一枚银白色的东西不停地转动着,看上却倒有些象是水银,只不过并没有多大,才是钮扣大小的一丁点儿。 “这就是那玩意?”见多识广如陈拷,着这么一个小玩意,不禁摇头:“你险些丢了性命,便得了这么一点?” “我上次得的太虚:火,也只有一点呢。”卢瑟看了看塔南方的太虚:火球。 这西就是他从那虚空中地太虚:火球里得到地。郑洪说它放着刺眼地白光卢瑟却什么光都没有看出来。将之交到陈抟手中。陈抟接过之后不禁讶然:“好沉!” 天幻境中也是有引力地。因此陈拷可以感觉到。那钮扣大小地东西。甚至比起万千巨石还要沉重。他用神念探测一番。却发觉那东西质地细密。就算是神念也无法渗入其中。 “丫头认识这是什么吗?”陈抟向蓝采衣问道。 “不认识。”蓝采衣察看良久。也只有摇头地份儿。 莫说他们不认识。就是整个虚空宇宙之中。能认识这东西地修行者数量也有限得紧。这可是太虚:火吞噬了无数星球。将其中地金属。甚至包括密核精金这类金灵至宝熔化在一起过数以亿计地年份。才形成地一丁点儿源金。所有金属之本源珍贵性甚至超过了卢瑟地生生玉髓与若木。而与太虚:火相当! “不管是什么。先试试看吧。若是不成再寻其余便是。”陈拷将那源金交还给卢瑟卢瑟一手握住源金,缓步离开通天塔。 若说他心中不激动那是骗人的,只不过他的养气功夫越发的好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这八个字,就算不能做到十成,也可以做到六七成。 到了通天塔的正西方向也是五灵中金灵所属的方位,卢瑟停下脚步中默祷了两句,然后将那源金抛了出来。源金腾在半空之中着卢瑟神念附上,立刻活蹦乱跳乎要从这通天幻境之中挣脱出去。 它一活中央乱跳不打紧,从其中迸发出的锐气有如一道道剑光,四散发射出去,弄得陈拷与蓝采衣左躲右闪。陈抟见这情形,心中不妙,立刻喝道:“元神之血!” 卢瑟发觉这金源象是有了自己智慧、不甘被束缚在此一般,原本也是大为惊讶,听得陈拷的提醒,他才明白过来,咬破舌尖,一滴金黄色的血液喷了出来,在半空中化成长虹,正浇在那金源之上。金源被这血液喷着,原本狂蹦乱跳的动作一滞,就在这时,从通天塔的南边,那太虚:火球处射来一道红光,浇在金源上的元神之血被这红光烘烤,迅速消失,却是渗入金源之内。 神念都渗不进去的金源,却被元神之血钻了进去,这也要多亏了太虚:火相助。这金源在虚空中被淬炼了不知多少年,渐渐已经有一丝自己的灵性,因此想要破空逃走,可是它又对太虚:火有本能地畏惧,感觉到太虚:火存在之后,它立刻老实了下来。 卢瑟掐指捻诀,人浮空而起,连接在空中结了六个手印。每个手印结成之后,卢瑟虽然收回手指,可是那空中留下的光却还在,当六个手印全部完成,卢瑟张口吐出一道金光,金光与这六个手印浑在一起,然后全打在那金源之上。 接下来,卢瑟便盘膝坐下,开始感应自己渗入金源之中的那滴元神之血。 最初时,那金源还是极抗拒他,但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努力之下,渐渐的,他的元神之血便与金源融为一体。卢瑟入定的恍惚之中,他似乎看到在混沌之初时,自己便存在于一片迷茫之中,开天辟地之后,阴阳分化,五灵各展,自己便分离于无数星球之中。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直到那巨大的火球来,将一所有的星球都尽数吞没,又从星球当中,将自己一星一点地提炼出来,不停地用变态的高温灼烤着 用毒火蒸腾自己,用火鞭抽打自己,用火泪滴烫自己复折磨之中,自己产生了一丝灵性。 接下来,就是两个模糊的影子闯了进来,将自己抓住了。 从元神之血的感受中退了出来,卢瑟面上露出惊容,陈拷见了心急地问道:“如何了?” “这倒是一个了不得的东西……只怕不比太虚:火弱,竟然是混沌之初的金灵之源!” “金灵之源!”听得这话,陈拷眼珠险些突了出来,他愕然看着卢瑟,好半晌后才叹息道:“小子,你的运气,当真不是吹的,你这一身实力,倒有九成是在你的运气之上!” 这话说得有些了,卢瑟运气是不错,可这些运气也都是他拼命挣来的,象金源,若不是他冒险拼命闯进太虚:火之中,哪里能弄得到手! “金灵之源,比起那个叫什闻讷的家伙得到的密核精金还要高出不只一筹了,好小子,好小子,赶紧将之炼化,然后就去北极冰原寻找息壤去!我已经迫不及待想要看到你聚齐五灵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了,一个圣阶拥有五种势……而且是五灵之势,只怕不是绝后也是空前了!” 不必他催,卢自己也对将来会发生的事情感兴趣。他再次闭上双眼,对着那金源不断呼吸吐纳,与元神之血重新合而为一。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卢瑟自己觉不到时间的变化,可是陈拷与蓝采衣却能感觉得到。 就在卢瑟的枯坐之中,日日出,一个月的时间便过去了。中间雅歌与章玉每天都来看他,可是他却总不出关,知道他是在闭关,因此二女也惊慌,只是没有他陪着说话,特别是雅歌,已经谱好了曲子,却不能唱给他听,多少有些焦急。 这又过了一月。 天幻境之中,金源终于开始动了,它不停地颤动,发出嗡嗡的啸声,形状也在不停地变幻,忽圆忽方,更多的时候还是不规则的多边形。陈抟紧张地盯着它,生怕它又要破空飞走,他听说这金源竟然也有一丝灵智的时候,就意识到它不是那么容易降服的。 果然,随着一道道金光凭空落下,金源的震动更为剧烈,数次都似乎要破空飞走,但又很快被金光拉了回来。卢瑟的元神危襟正坐,面上渐渐却露出痛苦的神情,陈拷是知道卢瑟身躯的强度的,见他也露出这般痛苦神情,心中更是不安。以卢瑟的耐疼痛能力,都觉得痛苦,这情形之严重可想而知。 可这种事情,却是他帮不上忙的,他若是出力相助,卢瑟便不能真正降服金源,也就不可能将金源之灵引为己用。 时间一刻一刻地过去,就在陈抟心中的焦躁到了极限的时候,整个通天幻境蓦然一震,然后无数光泽自天而降,象是金属撞击时的火花一般。紧接着,那半空中的金源迅速膨胀,绕着通天塔转了一周,先是轻轻撞了若木一下,然后飞入太虚:火球中,接着带着残余的火焰飞进生生玉髓池。 雷鸣声隆隆而来,半空中无数电光闪烁,通天幻境开始持续震颤,这种震颤陈抟倒不陌生,他已经经历过两次了。他心中大喜,知道卢瑟终于成功,再看卢瑟的面色,果然恢复了平静。 那金源还在不停膨胀,其形状也在不停伸展,到得后来,竟然化成一柄巨剑,一头扎在通天塔正西方向,这才停了下来,但还是发出嗡嗡的颤鸣。随着这颤鸣,通天幻境再度扩张,面积又增长了四分之一。 陈拷正待要去与卢瑟交谈,可见卢瑟却仍然端坐,并没有急着起身,他便止住了自己的行动,将注意力重新转到金源变化而成的那柄巨剑上。巨剑上有着古朴的花纹,剑身平滑,剑刃闪烁着银色的光华。剑长足有九丈,宽也有近三尺,在剑插入之处,地面上裂痕极明显。 不等陈抟仔细观察,剑上光芒越来越强烈,紧接着,陈拷就觉得一阵剧烈的灵力波动,无论是金源剑,还是若木、生生玉髓池或者太虚:火球,都发出轰鸣之声。陈抟眯着眼睛放出神念,感觉到正有海量的灵力从通天幻境之外的虚空中传来,他脸色微微一变:“竟然这个时候领悟了!” 这种灵力激荡持续许久,从外界传来的灵力全是金属性的,注入通天幻境后便自动收容于金源剑之上。当一切平静下来时,那金源剑上的光华全消,看上去就象是一柄凡铁一般。 卢瑟此时才回转过来,他睁张双眸,就看到陈抟急切的面容。 “成了?”陈拷问道。 “成了!”卢瑟回答。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七)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七) 这是怎么回事?” 从闭关状态中出来之后,卢瑟立刻感应到不对,剧烈的灵力波动一下接着一下传来,仿佛有千百个先天境界的修行者在全力对轰一般。他最初还以为是神裔发生了内乱,但旋即否定了这个猜想,有足够多的若木,神裔根本不需要内乱! 那么只有一个可能,便是有外敌来袭。在大泽莽荒之中,能够威胁到神裔的外敌,唯有兽潮了。 卢瑟听姜隐解说过,这兽潮也是大泽莽荒中的一种奇观,大泽莽荒中的洪荒巨兽,虽然没有多少智慧,可搏杀能力却不逊于先天境界的修行者,不少甚至拥有自己的本能神通。但也不知是生理周期,还是受着什么天地元气的影响,每隔上二三十年,便会有一次兽潮,这些平日里一山不容二虎的巨兽们组在一起,向神裔居住的若木城市进发。平常时候,它们都很畏惧若木发出的气息,可这个时候,这种气息只能让它们更加疯狂。 现在发生的,可能就是兽潮了,毕竟在来的时候,卢瑟已经见识了小规的兽潮。 他踏出闭关之,还没有迈步,章玉就扑了过来,直直地投入他的怀中:“公子,公子,不好了!” 卢瑟皱起眉:“有什么不好,再有凶险,这里不是还有姬前辈么?” 且不在宇宙虚空中遇到的那些高手,在这颗星球之上卢瑟可以肯定,姬栩算是最顶尖的存在之一了。大约只有穷奇、饕餮那种存在,才敢说胜过他一筹,就连在长安城中卖糖人的那个神秘老人,卢瑟觉得也未必比得过他。因此,还有什么危险是他解决不了的! “姬前辈不外头好多怪物!”章玉花容失色:“已经伤了好多人!” 听得这消息,卢瑟才真吃惊,姬栩不在,怪物来攻,他将两件事情联系到一起,忽然觉得,似乎这大泽莽荒之上,也在酝酿着什么阴谋。 当他意识到这一点。原本迈出地步子突然又收住了。 这阴谋不是针地。他只是殃及池鱼目前他掌握地信息还太少。因此无法分析这阴谋地具体内容。唯一可以肯定地是。他既然赶着这事情。无论是从道义上说。还是从他对于朋友地责任来说。都不能坐视。 “小玉。你地修为不够。暂时先留在此处。”卢瑟拍了拍章玉地肩膀:“我去看看——郑洪那浑人呢。你把他找来人呆在一起。若是启明在地话。你们遇到危险便乘启明逃走。我很快便会与你们会合!” 不等章玉说话。卢瑟加重了语气:“这是命令。不容违背!” 他很少这样肃然对章玉说话。在章玉印象中。自家公子从来都是和)温柔地。因此被他这样一说。口中地话便堵了回去中有泪花儿打着转。卢瑟也顾不得这许多。他御起飞剑。破空飞走望着他地背影。章玉恨恨地跺着脚:“我真没用是帮不上忙。要我是辛兰姐姐怕是雅歌姐。也不会这样了!” 且不提章玉地自怨自艾今卢瑟地飞行速度。已经不逊于雪云天驹了。因此不过是一刻钟地功夫。他便到了战场。到了之后。他看到地情形让他也情不自禁地倒吸了一口冷气。 只见若木的正北方向,数不清的莽荒凶兽集结于一处,各种各样的光芒、气体雨点般向若木这儿袭来。虽然若木之上的神裔支起一座座光幢,可这些光幢也一层层地被击破! 神裔并不是只防守,他们的飞剑和法宝同样在怪兽中带起一阵阵血雨,但怪兽的数量实在太多了,在这里的神裔有近千人,而怪兽绝对不少于万只,甚至数量更多。若不是飞行怪兽数量并不算多,只怕它们早就突破了神裔的防线了。 卢瑟清啸了一声,飞身前跃,姜雅歌正在为一群受伤了的神裔包扎治疗,以她的修为也只能做这些事情,见着他飞起的身姿不由大喜:“卢家兄长,你出关了!” “幸好赶上这事!”卢瑟微微一笑,然后一挥手,十余道淡蓝色的光泽从天而降,笼罩在那些受伤的神裔身上,圣阶的水灵甘露术岂同寻常,那些伤势较轻的,甚至可以感觉到自己的伤口肌肉正在迅速生长愈和! 原先的水灵甘露术只能对一人施展,如今卢瑟修为大进,可以同时对十六人施展,自然,这种施展的效果不如专注于一人了。提供本书TXT电子书下载 “让我来试试我的新本领!”卢瑟笑着向雅歌微微挥手,然后再度跃上飞剑,他右手中指食指并拢于胸前,眼中波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两颗银白色的剑芒。他飞出神裔者的护罩,猛然突入空中密密麻麻的飞行怪兽群中,然后大吼了一声。 “ 革!” 金灵性的势应声发出,这势迅速延伸,转瞬间便形成一个半径五十丈的圆球。在这圆球之中,无数道银色光芒来回飞梭,所有闯入这圆球中的莽荒怪兽,全部这些银色光芒穿透成了筛子,无数道血狂飙而出! 这便是卢瑟新的“势”了,四种不同灵性的势融于一身,这在修行者当中极为罕见。 弱一些的莽荒怪兽,被他这样一突竟然杀灭一大片,强一些的也纷纷避让。神裔见卢瑟从护罩中冲出去,原本是惊呼一片的,可现在惊呼则变成了欢啸,这样勇猛之举,着实增长己发的士气。 卢瑟左右冲杀了两回,那些莽荒怪兽被他清理一大片之后,开始躲避着他。他正要继续追赶之时,突然听得一声怒啸,他回头看去,却吃了一惊。 只见一只看模是翼手龙的东西飞了过来,只不过这只翼手龙比起普通翼手龙足足大了五倍,双翼展开,到少有十丈大小,更让人吃惊的是,它竟然有三个头颅,分别是绿色、蓝色和红色! “这是什么玩意儿?”卢瑟心奇。 “小心,翼龙智慧极高——”一个神念传了过来,那是姬公孙,卢瑟回头向他笑了笑,然后向那三首翼龙冲了过去。 三首翼龙度怒吼了一声,它几乎是这大泽莽荒的空中霸主,除了少数特别强大的存在外,没有谁敢在空中挑战它的权威,它出现时,甚至可以使得猎物放弃抵抗,乖乖地爬进它的嘴中! 可这个人类,竟然丝毫将它放在眼里。 三首翼龙身表的浮纷纷竖起,露出里面暗蓝色的真鳞,这些真鳞如此坚硬,就连神裔们的飞剑击在上面,连白印都无法留下。 紧接着,卢瑟的便将三首翼龙罩了进来。那些刺穿了不知多少飞行怪物的白光,击打在三首翼龙的真鳞上,发出叮叮当当如同雨打铁棚的声音,却无法穿透三首翼龙的鳞片。三首翼龙的蓝色头颅这时猛地伸了过来,巨大的嘴巴张开,一道蓝色的光泽从中喷出。 卢瑟侧身闪避,虽然他对自己的身体很自信,可还没有蛮到要与这怪物喷出的光芒硬扛的地步。但那三首翼龙的眼中却表现出嘲弄的神情,似乎对他的避让不以为然。卢瑟见到这神情时心中原本是一凛,正待细思,却觉得身上暴冷,血液似乎都被冻结住了,再看自己周围,无数冰晶悄然爬了上来,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 卢瑟惯于用冰霜新星术去冻别人的,没想到今天竟然被只怪兽用奇特的法门冻住! 好在未曾被正面喷着,因此那冰晶还是很淡,他一挣便挣脱了。 “嗷!” 巨大的威压劈头盖脸地袭来,卢瑟猛然抬头,只见一团团青黄色的烟雾,从三首翼龙那只绿色的头喷出。 他的势放出的白光,击打在那烟雾上发出滋滋的声音,卢瑟的神念可以感觉到,自己的灵力正在被那烟雾迅速腐蚀。 剧毒!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立刻闭住呼吸,缩紧全身毛孔,腾身飞跃,想要从绿烟上空飞去。 可就在这时,三首翼龙那颗还未发动的红色头颅动了,借着毒烟遮住卢瑟视线,那红色头颅巨口张开,喷出滚滚的炎流! 从毒烟后突然冲出的火焰确实让卢瑟极为狼狈,他几乎是靠一连串的跟头,向后飞出数十丈,这才闪过了三首翼龙的连环攻击。三首翼龙这一串攻击一气呵成,都只是片刻的事情,姜雅歌见着卢瑟遇险,惊呼声才出来,卢瑟便已经被逼退,而三首翼龙则示威似地伸展着自己的脖子,不屑地看着卢瑟。 卢瑟喘了两口气,面上却没有露出紧张,反而是很有趣的神情。 自己拥有四种不同的势,这只三首翼龙,因为天赋异禀的缘故,竟然也拥有三种不同的势!而同时拥有三种势,比起三个圣阶加在一起可是要厉害得多。 卢瑟收拢自己身上的势,金属性的势名为“从革”,便是变化的意思,既能扩张得老大,也可以缩小成一团。随着“从革”势的缩小,那些白光也凝聚在一起,形成一柄光剑,卢瑟招手将这光剑握住。 “再来!”他向着三首翼龙做了个挑衅的手势。 三首翼龙咆哮了一声,然后振开双翼,闪电一般冲了过来,三只大嘴同时张开,三道不同颜色的气流喷向卢瑟。卢瑟不躲不闪,凌空站着,只是伸出那只持剑的手。 “嗬呀!” 灵力狂飙倒卷!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八) 挽天倾三、夜凉河汉截天流(八) 种完全不同的力量撞在一起。迸发出的火焰与烟雾将两者都包围起来。 对于三首翼龙来说这是有利的。因为那些火焰与烟雾中都含有它喷出的剧毒。但是同时。火焰与烟雾也遮住了它的视线。等它用妖识去感觉卢瑟时。卢瑟已经从来的位置上消失了。 神看着这一幕。大的三首翼龙从火焰与烟雾中飞腾而起。可卢瑟却不见了踪影。他们正担心的时候。三首翼龙却疯狂的嚎叫起来。“在它背上!”姬公孙大叫道。 只见在三首翼龙背。卢瑟高擎那柄银色光剑。狠狠的插了下去。 飞剑都没办法破真鳞。在这光剑之下。立刻崩裂了。鲜血狂射而出。溅了卢瑟一头一。他也没有抹去。而是再度伸手:“水灵甘露术!” 在没有动用“”的情形下用灵甘露术。其效果自然要小的多。而且这个水灵甘露术是对着三首翼龙释放的。卢瑟还有意控制了威力。因此。三首翼龙背上的伤口只是止住了血。疼痛却是依旧。 “我知道你有灵智。听的我的话。现在你服不服?”卢瑟一把揪住三首翼龙的浮鳞。大声喝道。 三首翼龙三颗头颅同时回。用三口吐息作为它的回答。卢瑟飞身跳起。这三口吐息都喷三首翼龙自己身上。它真鳞若是没有损坏。原本是不惧怕的。可是真鳞被卢瑟破开。因此痛的它自己全身一抽。开始向的面上坠落。不过它的反应也是极。只是坠了十丈便又展翅飞起。 可卢瑟这再度落 的背上。 “这是你最后一次。你服还是不服!”卢瑟高高举剑。厉声喝道:“这里有的是三首翼龙。我并不只有你一个俘虏!” 个威胁起作用了那只三首翼龙身体一僵似不知该怎么好。卢瑟喝道:“交出你的元丹……” 就在这时。三首翼那长满了倒刺的尾巴猛然扫过来。将卢瑟从身上扫下。卢瑟被击飞近百丈这才凌空站稳。可除了衣服被抽了一片外。身上却是毫发未伤。 三首翼龙的尾巴确实也是一件有的武器只不要凭这个抽坏卢瑟经过淬炼的身体还是不可能的。 “好!”卢瑟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踏稳飞剑。再次向那只三首翼龙冲过来。那只三首翼龙已经落胆。巨大的身躯划了一半弧。斜斜的想要逃回莽荒兽群。卢瑟的速度却比它要快多片刻之音便追了一个首尾相接。 此时三首翼龙已经逃回兽群之中。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可卢瑟仍然没有退却。而是挥动光剑。 半空中一道华丽的光闪过。三首翼龙的三颅同时坠下。它的身躯并没有立刻下堕。而是撞外一群飞兽身上将它们带着一起落了下来。 卢瑟收回光剑。这金源化成的武器虽然拥有极大的破坏力。可是只有他握在手中时才能起作用。远放的化威力便大不如此。他从兽群中直飞上天。虽然也有一些凶悍不惧的莽荒怪兽向他追来。却都被“从革”之势半空斩落。 “真疯狂……把我风头都抢走了!”姬公孙不满的摇头。回头看姜雅歌时却发觉雅歌的眼中全是星般的光芒他摇了摇头。有些沮丧的道:“这童养媳我不要了心早跟别的男人飞啦!” 一直飞上极高的空中。卢瑟才停了下来。微微放松便刻。恢复一些精气神。他再度掠下。这一次。他的目标是兽群之中的另一个大家伙。一只银色的巨鸟。单论个头。它比起三翼龙要小一些。可也小不到哪儿去。卢瑟之所以选择它为对手。是为在它身边有别的飞行巨兽存在。就连其余几只三首翼龙。似乎都有意避开它。它外表象是苍鹰。羽毛银白而浮有光泽。上面还不的闪烁着蓝色电光。注意到。攻击神裔护罩最准也最狠的就是它。当卢瑟的神念锁定它时。它也偏过头来。冷冷的盯着卢瑟。然后展开翅膀。缓缓的向高处飞行。 它的姿态极是悠闲。乎吃饱喝足之后巡视它的领的一般。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高傲。 “就是你了。我家三个小姑娘正需要一只能飞的大家伙代步!”卢瑟大叫着飞了过来。 “卢少兄。当心。是光。空之王!” 姜隐的神念传音这传了过来。却没有让卢瑟止住。眼见卢瑟与光纠缠在一起。姜隐心中暗暗担心。 “父亲。卢家兄长不会有事。”让姜隐意外的是。雅歌却来宽慰他。他看了女儿一眼。着女儿眼中闪闪发光。不禁有些无奈的叹了 就算是他去问雅歌。雅歌也说不清楚自己的信心从吧。 就在这个时候。他 耳畔突然一惊呼。雅歌甚用力将自己的领子揪成一团。 半空之中。卢瑟被一团闪电包裹着落了下来。 光并没有放弃追击。与三首翼龙那种蠢蛋不同。它明白对敌不出力则矣。一出力便要尽功的道理。它收拢双翼。然整个身躯都化成闪电。从半空中劈向落下的卢瑟。卢瑟被这一道闪电劈正。掉进的面上兽群之内。只见兽群涌动。片刻便将他淹没了。 “糟糕!” 虽然知道卢瑟经到了圣阶。甚还知道卢瑟拥有两种不同的势。可是姜隐也不认为被一大群巨兽围攻之下卢瑟能够幸免。他喝了一声。正要带人前去救援。可在这时。一不祥的感觉袭来。他猛然回首。 和他一样回的还有大半神裔族人。因为就在他们的后边。若木的正南方向。一道道灵力动生起。紧接着。长在若木上的警铃花开始无风自颤。发出一阵阵清脆而紧急的铃响。 力吸引到了北边。却还有莽荒巨兽从南面偷袭! 他虽然有所准备。在东西南面各有小队警哨。可只凭借着小队警哨。如何能挡的住大队的莽荒巨兽? “枯木。你带人去南边……”姜隐深吸了口气。痛苦的握紧拳头。这些人他原本是准-领着去救卢瑟的。可现在。唯有放弃卢瑟。卢瑟对于神裔一族的恩德极大。可单为他一人牺牲万余神族……身为族长。他做不出这种情。哪怕他背负着忘恩负义的名声。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枯木行了一礼。领着余人飞遁而去。 “孙。这里的指挥交给你了……”姜隐又道。 “族长!”姬公孙讶的瞪起眼 “我去救卢少兄。”姜隐平静的道。 “父亲。不要!”雅歌一把抱住了他:“卢家兄长没有事。他不会有事。父亲你不要去!” 最初姜隐还以为这是雅歌的安慰之正要推开她。却见她用食指指着自己的心:“我的。我感觉的到。他没有事。他还好好的!” 仿佛是应证她的话。汹涌的兽群之中又是一声剧烈的爆响。姜隐向那儿看去。却看到一团红光升了起来。象是一轮朝阳突破云霾。双眼中闪烁着火苗的卢瑟重新飞起。他的形象有些狼狈。头发乱的连发都散了。脸上也脏兮兮的沾满了泥土。“呵呵!”他大笑着弹指。一个又一个的红豆被他掷出。靠近他的莽荒兽。只要接触到围绕着他身上的火焰。立刻被烧成灰烬。而远处的又被红豆炸的血肉横飞。凶兽们的击。则在那护体的光罩下一一瓦解变成大团大团的烟雾消散。 被那么多莽荒巨兽攻还不死。而且能够战! 棘木城神裔族中并不少圣阶的修者。无论是姜还是带队支援去的枯木。都是圣阶中的高手。因此。卢瑟此前的突击斩杀虽然看似勇猛。在他们眼中也不过如此。可正面光击落之后又被一群莽荒巨兽围攻。却安然无恙的事情。实在让他们也觉的不可思议。便是姜隐。这个时候眼中也射出骇然的光芒。口中喃喃道:“这……这便是至阶也不容易做到啊!” 确实。卢瑟现在的为就算是一般的至阶修行者也做不到。拥有四种圣阶之势。他完全可以有针对性的使用自己的技能。可选择的余的比起一般至阶修行者要广泛的多。 但是“炎”之势虽强大。却难以持久。若不是从太虚火球中出来时卢瑟又补充了大量的太虚火。根本支撑不起这么大的一个火球。周围燃烧的不是火焰。其实都是他的灵力。因此起之后。他立刻收住炎势。正待离开时。天空中“轰”一声响。一道闪电劈了下来。劈险些焦头烂额。 他抬头一望。正与那略带不屑的目光相对。 被一只禽兽看不起。这让卢瑟心中不免有些不愤。他刚刚获的突破。原本想依靠着新的的金灵之势“从革”大展雄风的。可是却被这家伙打了个灰头土脸。这也难怪。金属可是电的良导体。遇上光这种级别的莽荒巨怪。他的金灵之势只能是盘菜了。 “不要高兴太早。吧!”卢瑟心中念头猛转。对付这个家伙。看来的施展出看家的本领了!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九) 三、夜凉河汉截天流(九) 背腹受敌,卢少兄,事情有些不妙,还请勿以身试险 见卢瑟还要与那只光隼纠缠,姜隐神念传音道。 “此物似乎为兽群首领,若能破之,兽群必散。”卢瑟也传音解释自己为何要与光隼对决。 他早就发现了,光隼不仅自己的攻击能力超强、攻击时机掌握得好,而且还不时用短促的鸣叫驱使其余莽荒巨兽。擒贼先擒王,面对这么多的莽荒巨兽,想要一一杀绝它们极为困难,他最好用的武器,那种红豆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已经用掉了四分之一,因此乘着自己尚有余力之时,将光隼击杀或者收伏,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来助你!”听他如此说,姜隐又道。 “不必,且看我的段!”卢瑟断然拒绝,光隼能驱使那么多的洪荒巨兽,可在它与自己搏斗之时始终是一对一,自己岂能不如一只禽兽!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眼中芒转为绿色,“曲直”之势发了出去,与光隼身上的电光接触在一起。 木灵性确实会导电,因此不至于象开始一样,他的势一触着光隼身上的电光,就将电导了过来,直接将他电僵了。 光隼讽刺一般看了他眼,似乎在说,不要以为这下不导电我就奈何不了你。 然光隼微昂起头,在半空中啄了一下,虽然与卢瑟还隔着二十余丈,可这一啄之后身粗细的一道闪电从半空中劈落下来打在卢瑟头上。卢瑟应声灰飞,在那儿没了踪迹。 雅歌然对卢瑟极有信心。可这一刻。也禁不住惊呼出来。 然而下一刻。他们惊讶地看到。卢并不是被闪电击杀灰飞烟灭。而是从原地消失之后。同一瞬间在另一地方出现! 他出现地地方。就是光隼地背部。这便是他木灵之势“曲直”地极限之招是他最后地保命之术:尺天寸地! 只要是他地曲直势所抵达地范围。他便可以在一瞬间传到那里! 光隼身上地电光电得他头发都竖了起来。但在一层淡淡地红光保护之下。他还是紧接伸手抓住了光隼脖子上地羽毛。光隼斜着眼睛看他没有乱动。因为就在光隼地眼前团小小地火焰球在不停转动着。 “好家伙……你够狠。把我逼到这一步。” 尺天寸地之所有成为卢瑟最后的保命绝招,一个重要原因就是这神通消耗的灵力极大,就算是卢瑟有着近乎不绝的灵力之源,可是那一瞬间也将他快淘空了。因此,他说起话来就有些断续连手也有点打抖。 “不过现在结束了,你是聪明的不想象对三首翼龙那样对你,你还是自己做选择吧!” 卢瑟轻轻拍了拍光隼的脖子面对那团太虚:火,光隼不敢轻举妄动起身上的电弧,它有些懊恼地短鸣了一声,显然很是惭愧失望。 随着这一声鸣叫,空中的飞行巨兽一哄而散。 卢瑟指了指地面:“它们呢?” 光隼冷冷地看着他,却没有任何反应,卢瑟这才恍然:“原来它们不归你管,难怪……不过还是谢谢了。” 没有了空中的莽荒巨兽,那些不会飞行的地面巨兽就不足为虑了。卢瑟又拍了拍那光隼,这家伙想要收服它极不容易,可就此放走它卢瑟心中又有不甘,至于杀了它么…… 看着它那目光,卢瑟一来不忍,二来不舍。 就在这个时候,雅歌的声音传来:“卢家兄长!” 卢瑟不敢分神,光隼还在虎视眈眈,然后他就感觉到什么东西飞了过来,便伸手将之接住。 那是一枚淡蓝色的光团,卢瑟接住后不禁一怔,这不就是丹魂么? “喂它吃吧,卢家兄长!”雅歌在下呼道:“这是老祖给我的,说这些莽荒巨兽都喜欢!” 果然,光隼眼巴巴地盯着他手中的丹魂,不过又似乎在抗拒这种东西的诱惑。卢瑟见它这模样,突然想起一件事怀,当初自己在丹鼎门时,不是得了一枚对灵兽有莫大诱惑力的丹药么? 当卢瑟将那枚诱灵丹拿出来时,光隼目光果然不同了,它眼神有些恍惚,然后用力摇头,似乎在极力抗拒什么,甚至连卢瑟手中的太虚:火,也有些威胁不到它了。 “你这只乳鸽,还是乖乖把它们吃了吧,要不然我可就要吃烤乳鸽了!”卢瑟嘿嘿笑道。 光隼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在太虚:火的威胁之下,才将诱灵丹与丹魂吃了下去。吃完之后,它便闭上眼睛,不再看卢瑟,卢瑟轻轻拍了拍它的脖子,从它身上腾了下来。 休息这么久,他的灵力恢复了不少,便是放开光隼,也未不必担心了。 果然,他才收回太虚:火,那光隼便是一个闪电击了过来,卢瑟大笑着避开,然后扬了扬 势又要冲上。光隼懊恼地叫了一声,振翅远远飞开,近他。 “方才是被它们压着打,现在该压着它们打了。”空中威胁解除,棘木城神裔甚是欢喜,他们纷纷御器飞行,开始对地面上的那些巨兽进行扫荡。地面上的巨兽最初还支撑了一会儿,在发觉自己的反击没有太大效果,只能处在被动挨打的局面之后,它们也开始逃散了。 “胜了!”姬公孙欢呼道。 “还没有,不知道后边怎么样了。”姜隐面带忧色,直到现在,南边的情况他还没有接到消息。 他领着人匆匆赶往南方,卢瑟也跟在其中,雅歌则在卢瑟身侧,飞行了一段距离之后,雅歌时不时抬头看天:“那只光隼很漂亮,它为什么跟着我们不离开?” “不知道,不过放,现在它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了。”卢瑟答道。 光隼确实厉害,只不过在那尺天寸地的法门下,再厉害也得受威胁,卢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厉害的刺客了。 “卢家兄长,你关得真及时,如果不是你,我们又不知道要有多少伤亡呢。”姜雅歌只是找放与他说,倒不是真的在意空中的光隼。 “适逢其会罢了。”卢瑟微:笑道。 南来袭击的也是莽荒巨兽,数量并不多,只是都凶猛异常,相当于被卢瑟斩杀的那只三首翼龙一个级别。枯木领人来只是堪堪守住,但当棘木城主力来援,战况便呈一边倒了。这一次兽潮来袭,棘木城损失颇大,连圣阶的族人都陨亡了两个,贤阶的更是近百,再加上被南面偷袭的巨兽杀了个措手不及,因此四处都飘来了哭泣之声。 卢瑟中也极为沉痛,不知为何会发生这么大规模的兽潮,大泽莽荒是如此巨大,原本是有足够的空间供神裔与莽荒巨兽们共存。 更让他奇怪的是,身为守护神裔老祖姬栩,在整个战斗过程中都没有出现。这并不是神裔的内战,他不能够干涉,相反,这是神裔的生存之战,他原本应该在此才对。 将自己的这个问提出来,姜隐也露出忧色:“往年兽潮时,老祖都会留镇于此,今年不知为何,老祖竟然不在!” “姬前辈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兽潮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卢瑟心中一动,隐约想到一件事情,便向姜隐问道。 姜隐能成为族长,自然也不是笨人,闻言立刻色变:“你怀疑的对,老祖一走,兽潮便开始,老祖在这的时候,那兽潮只能在棘木城周围游荡,却不敢攻击我们!” “神裔在这大泽莽荒中是不是有什么大敌,他们不知用什么方法控制了兽潮,先是调虎离山,将姬前辈从棘木城引走,然后又声东击西,将他们主力引到北面,却从南面进行破坏。”卢瑟目光炯炯,如果不是他横空出世,对方这连环计定然要成功了,原本在正面与巨兽僵持,突然发现后边遇袭,姜隐只能分兵,如果这个时候北面的巨兽再突然发力,神裔的防线必然崩溃。 “我们在此繁衍生息,守护这大泽莽荒,哪有什么大敌?”姜隐握紧拳头:“莫非是赫木城?” 上回卢瑟赶来,棘木与赫木两城便发生了一次大战,赫木城族长伯离是个心思深远的角色,他若用出这样的连环计来,倒不出人意料。只不过姜隐自己先摇头否定了这个猜想:“不对,此前两城争斗是因为没了神元与若木,如今这二者都很充裕,伯离虽然阴险却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人……究竟是谁?” 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一阵喧哗,紧接着,雅歌匆匆进来:“父亲,伯离来了,还有老祖!” 这个消息让姜隐与卢瑟对望了一眼,说谁谁便到啊。 风尘卜卜赶来的伯离,脸上尽是疲惫之色,而老祖姬栩,更是被他亲自背回来的。看到向来如同这若木一般挺拔的老祖现在的模样,众人都是大惊失色,尤其以姬栩为甚。 “老祖这是怎么了?”姜隐沉着脸:“伯离,你须得给我一个交待!” “不知道,前日有小型兽潮袭击赫木城,我出来察看时,得到老祖神念传讯,找到他时便是这模样了。”伯离从外边进来,自然是看到棘木城的模样,他的神情也很不好看,原本发现老祖的情形之后他是来问罪的,想知道棘木城怎么会令老祖成这模样,可到此看了,才知道棘木城所遇的兽潮规模比此前任何一次都要大。 “把这个给老祖服下。”卢瑟仔细查看姬栩的模样,又用神念去察看他的伤势,然后掏出一颗丹药道:“有什么问题,等姬前辈醒了直接问他吧。” 四、剑歌骑曲悲壮(一) 四、剑歌骑曲悲壮(一) 瑟不缺灵丹,(),姬栩的最大问题就是灵力枯竭,若只是以恢复,但看姜隐与伯离的情形,他们是等不及的…… 因此他拿出了回元丹,这枚回元丹是他第三批炼制的产物,效果远胜此前。神裔自己也有一些丹药,可嗅了回元丹的味道之后,他们便自觉地收起了,用全是生生玉髓浇灌的药材制造出来的回元丹,药效那自然是强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姬栩就醒过来,他看了看诸人,长长叹了口气。 “老祖,你身体怎么样?”姜隐问道。 “我没事。”姬栩坐正身躯,但还是有些软,是姜隐扶了一把才起来。 “方才来了一次潮,规模极大,而且还会声东击西。”卢瑟目光灼灼地望着他:“姬前辈,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卢小子,你这是何意?”伯离道。 “能将姬成辈成这般模样的家伙,你自问是不是对手?”卢瑟横了他一眼:“看姬前辈模样,兽潮又退却,显而易见那家伙也受了伤,此时正是我们的机会,若不能斩草除根,等他再度袭来,损失必然更大!” “你是说这兽潮背后有人主使,主之人就是……”伯离心思比起姜隐还要灵活一些,闻言惊道。 “卢少兄说的不错,那物……那怪物……”姬栩目光犹豫了一会儿,终于恢复了清明:“就在罗乞山,我与它两败俱伤,它虽然比我好些,但此际也是它最虚弱之时,你们赶紧去!” “去地人不可多。否则再有兽潮木便危险了。”卢瑟心中默默想了会儿。然后抬头道:“我要一个向导。” “你一人去?”姜隐虽然已经了卢瑟不知多少次援手。此时还是忍不住道:“卢少兄。此事乃是我大泽莽荒神裔之事。与你没有关系。如何好总要你出手?” “你走不脱身。只有我去最适合想便是族长如今也不敢说稳胜于我。”卢瑟凛然道:“此事你觉得只是神裔之事。我却不这样认为。兽潮背后地那个怪物真只以雄霸大泽莽荒为目标么是它扫灭了神裔。又打起大原地主意。大原之中绝大多数都是普通人何能抵挡得了这兽潮?” 他虽是如此说。可姜隐伯离都明白。他只是不肯居功罢了。神裔对于大原之人原本是有着一种优越感地。可他二人地优越感如今早就被卢瑟弄得烟消云散了人对望一眼。都是腾出惭愧之色。 “我来当向导。我知道罗乞山!”姜雅歌第一个道。 “还有我!雅歌你一个女子。就莫要与我争了。我要替老祖出气!”第二个跳出来地则是姬公孙。 “雅歌去吧,公孙留下。”姜隐略一踌躇道。 “公孙去歌留。”姬栩淡淡地道:“身为大泽莽荒之主,却从未有功劳于神裔我之后,他如何能担起这重任?” 听姬栩说出这话也不好反对,倒是雅歌一脸的失落着嘴唇不知转着什么心思。 “雅歌,替我照顾好小玉与郑洪,免得我有后顾之忧。”卢瑟此时身上还是方才大战之后的狼狈,他略微收拾,雅歌立刻上来,替他掸去泥土灰尘,还不知从哪儿弄出一块手帕,示意他将脸上擦擦。 姑娘的一番好意,卢瑟不忍拒绝,只得用这块洁白的手绢擦了脸,然后想要递还给她,却发现她没有收回的意思,只能将手绢折好收起。 “让启明跟我们一起去,公孙,你知道遇着那怪物,你第一时间该做什么吗?” “全力攻击?”姬公孙握紧拳头。 “不对,是乘着启明跑,跑得越远越好。”卢瑟收好手绢:“你在旁边我会束手束脚,一些道法神通施展不开!” “你骗我!”姬公孙满脸通红:“你小瞧我!” “若是小瞧你就不要你当向导了,你以为跟着去就不凶险?”卢瑟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不要婆婆妈妈的,我再问你一句,你去还是不去,不去我就换人了!” “去去去!”听得男子汉大丈夫六字,姬公孙立刻挺起了胸膛,他年纪比雅歌略小一些,现在还只是十五六岁罢了,虽然已经发育了,却是最怕别人把他当小孩看的年龄。 卢瑟目中寒光闪动,隐约有一丝煞气,见他温和惯了的,突然遇到他腾出霸道的一面来,无论是雅歌还是公孙,都觉得有些不适。 “好了,走吧!”他也不耽搁,直接便出了门。 他与公孙都出去之后,伯离沉着脸,犹豫了许久,终于开口道:“老祖,公孙跟他去合适么,那小子不过是圣阶,他真有把握么?” “他的修为只是圣阶,他的手段却不只是圣阶,即使是我全盛之时对上他,也有些麻烦。”姬栩吸了口气,浑身各处传来的痛楚,让他明白自己虽然借助丹药之力恢复了部 能,但是那么沉重的伤势,绝不是朝夕能够恢复 “老祖,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姜雅歌忍不住问道,她的心突突直跳,当初卢瑟在她面前遇险时,她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可现在,她隐约觉得,卢瑟正在逼近一个极大的危险,这个危险,真正可能威胁到他的性命。 “这事你们知之亦是无益……”姬栩摇了摇头,轻轻抚摸着雅歌的头发:“雅歌,除非你到了至阶的修为,否则便是知道了也只不过徒乱心境。” “为什么?”姜雅歌还要追问,却被姜隐拉开。 “那姓卢的蛮子当真有那么厉害?”恰恰此时,伯离又开口问道。 “你才是蛮子,你家都是蛮子!”向来淑女的姜雅歌终于难得地发了一次威,她瞪着伯离,然后在姜隐斥责声出来之前,快步跑开。 “卢家兄长,你千万不要有。”她在心中暗暗祈祷。 “姜隐女儿何如此无礼,这便是你的家教?”伯离面色一变,转向姜隐,他不能与小姑娘一般见识,便只有来找姜隐的麻烦了。 “我女儿家教一向很好,她说的话向来不错。”姜隐也是心中动怒,虽然初见卢瑟时他也叫过卢瑟蛮子是神裔对于大原人的蔑称,可现在他早就不这样说了,以卢瑟为神裔做的事情是认定他是神裔中的长者也难酬其功,因此也同样瞪着伯离:“你才是蛮子,你们全家都是蛮子!” “你!”伯离大怒。 眼见二人剑拔弩张栩咳了一声:“我还没死,你们就准备内斗么?你们两个都是一般的蛮子!” 被栩喝斥,两人却不敢还嘴。见他终于安静下来,姬栩闭上眼念舒展到外边,他感觉到公孙乘着启明,而卢瑟御着飞剑,正在飞速向罗乞山方向过去。 或许这个孩子会有办法……但愿他有办法,可那又有什么用,不过是拖延时间罢了。大天倾……终究还是要来的连祖神都无法阻挡,这个孩子能挡得住么? 这个念头让姬栩又想起别的事情果没有若木的话,神裔一族便要灭亡在有了若木,神裔一族似乎还有延续的可能。 “你们两个!”他又睁开眼睛道。 “老祖有何吩咐?”姜隐与伯离齐声问道。 “大泽莽荒……可能无法长久生存了。”姬栩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我需要一个宝物,能够让我们神裔一族在即将到来的巨大灾难中得以延续的宝物。我有一份清单,你们全力去搜寻这清单上的材料,兽潮结束之后就去。” “是!”二人都是应道。 姬栩拿出一枚若木树叶,在其中留下自己的神念,然后将之交与伯离:“你先回去准备,小心戒备兽潮,若是有警,便向棘木城救援,不可为了面子而多损伤族人性命。” “是。”虽然还有些不愤,不过伯离还是接过树叶,他用神念一探,上面长长的清单让他也不禁咂舌。 见伯离走了,姬栩又将另一片若木树叶交给了姜隐:“拿去吧。” 姜隐转身告辞,走到树屋门口之时,突然听得姬栩道:“阿隐。” “老祖!”他停下脚步,转过身来。 姬栩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什么很难决断的事情,良久之后,他才道:“雅歌与公孙的事情就算了吧,你不要去为难雅歌。” “是。”略一沉吟,姜隐应道。 “不仅是我们大泽莽荒,这颗星球都将面临危机,以卢少兄的脾气,他应该会扛到最后一刻……若是真的有这么一天,让雅歌为他生个孩子,延续他的血脉吧。”良久之后,姬栩突然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什么?”姜隐满脸愕然。 “只是不希望好人绝种……算了,小孩儿们的事情,还是由小孩们自己去解决,我这老而不死的家伙,在里面掺乎什么!”姬栩张开嘴想要解释,但旋即苦笑道:“罢罢罢,由他们去吧!” 姜隐见他又闭上了眼睛,只能躬身告退,他心中却不禁翻来覆去地生出众多念头。老祖说不仅是大泽莽荒,整个星星都面临着一场危机,可想而知,这个危机的规模,只怕是今日的兽潮也比不上的。这个危机究竟是什么? 比起这个,更让姜隐困惑的是,老祖为何会要雅歌给卢瑟留下一条血脉,他虽然对卢瑟另眼相看,也不反对女儿与卢瑟在一起,但这只能是卢瑟留在神裔中才可能的事情,为他留下一条血脉……岂不是说,卢瑟在将来必死无疑? 姜隐是知道,老祖乃是神裔一族最得天独厚者,对于未来,他总能看到一丝别人看不到的东西。 四、剑歌骑曲悲壮(二) 称为罗乞山的高峰,乃是大泽莽荒第一高山,离棘千里的路程。0t即使是卢瑟与雪云天驹,这样的距离也需要三天时间。 因此,当卢瑟远远看到罗乞山时,他就对姬公孙道:“公孙,你可以回去了。” “我……”姬公孙刚想反对,便又改了主意:“好吧!” 卢瑟微微一笑,将他的胳膊抓住:“别以我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过会儿跟在我后面偷偷去对不?” “你怎么知道?”姬公孙惊讶地道。 “这种事情,我以做过很多回啊。”卢瑟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家伙受了重伤,否则老祖也不会允许我来了,因此你不必担心。但以它之实力,即使受了重伤,也有最后绝杀的神通,我护着自己没有问题,可要再护着你就成了。” 停了一下,他又道:“所以,你只管回去,若是我不成,还等着你修行大成之后来替我报仇,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数!” 听了他这话,公孙无奈之下只能乘雪云天驹返回。打发走姬公孙,卢瑟在罗乞山外稍稍休息了会儿,然后便御剑飞出,将自己的神念毫不掩饰地放了出去。 那个家伙虽然受了重伤,可怕它只剩一口气,也绝不是一个圣阶可以任意欺凌的。因此,卢瑟这样做,就是打草惊蛇,将它从巢穴之中引出来。 罗乞山其实也是一座环山,周长大约是三百余里,卢瑟顺着山脊这样一路过去,很快便发觉了异样。 大泽莽荒各:都遍布着巨兽。唯有这三百里地罗乞山然一只巨兽都没有。淡淡地褐色云团始终笼罩在山尖之上。虽然是处于温热地地带。这山上半截却是白雪皑皑。从山尖到山脚。几个温度带地植物茂盛地生长着。唯独没有动物活动地迹象。 “果然不对劲……”卢瑟地念可以探测到两三里外。()当然这种探测是极不精准地而不如他飞到半空中向下察看。只是在他觉得有可能是那个怪物之主巢穴地地方。他才会降落神念去扫。到了罗乞山最高峰处时。卢瑟看到山顶之上有着大量黑暗地云雾缭绕。而这座高峰地外表。倒有些象是一座金字塔形地神庙。 明显有加工雕凿地痕迹。看来与姬栩打得两败俱伤地那个家伙是有独特美感地货色。给自己建这么大一座庙宇非以为自己是什么神灵? 卢瑟在心中暗暗腹诽。同时神念迅速扩散过去。 神念才透过山壁卢瑟眉头便皱了起来。一股隐约地力量。将他地神念隔绝开来。 “懒得找入口了接将它逼出来就是!”沉吟了好一会儿。卢瑟冷笑了一声然后仰首向天:“你来不来帮忙。不来就没有好吃地了!” 话声刚落半空中便“喀”的一声,劈下一根人身粗细的闪电来。 “找死啊,信不信我现在就做烤乳鸽?”卢瑟迅速闪开然后大声喝骂,对着半空中的光隼翻了一眼。 光隼没有理他,而是在高处展翅,始终与山峰保持一定距离,并且坚决不肯飞上山巅,明显对这神庙一般的山怀有恐惧。自从吃了卢瑟喂它的诱灵丹,又尝了丹魂之后,光隼就不即不离地跟着卢瑟。因为不喜欢若木的气息,所以当卢瑟呆在棘木城时它就在外边滑翔,可卢瑟御剑出来之后,它便跟了上来。现在卢瑟与它的关系还比较尴尬,卢瑟也不知道自己算是它的主人,还是为它提供丹魂的仆人。 好在丹魂多,不仅有他用太虚:火炼化的,还有他在太虚:火球中得到的千万年中被太虚:火烧灭的修行者残余。 这道闪电击打在山上,还是引起了震动,山里面的那个家伙,既然是大泽莽荒中巨兽之主,那以它最忌惮的事情,就是大泽莽荒中的超强巨兽中出现挑战它权威的角色…… 而对着它的老巢释放闪电,这就是再清楚不过的挑衅行为。 天空中的云层突然翻滚了起来,然后一道暗红色的光柱将云层冲破,大地也轻微地颤抖起来,象是万兽从远处奔腾而过。 天空中的光隼飞得更高了,不过见卢瑟没有离开的意思,它只能不安地逡巡,却没有选择离开,这让卢瑟多少有些好奇,这厮应该还不会这么讲义气的啊。 他却不知丹魂对于光隼这样的灵兽有多大的诱惑力,也不知道诱灵丹能在多大程度上增加这种诱惑力。光隼之所以现在还动不动用闪电招呼他,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这家伙根本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善意。 “是哪个蠢货,以为我伤重得不能动弹了吗?” 让卢瑟意外的是,传来的声音却不是那种凶蛮霸道的,与之相反,那声音还很妖娆,听得人心里 毛。 紧接着,从山顶之上,缓缓飞出一个女子,看得这女子模样,卢瑟心中一突,竟然脱口道:“是你!” “你认识我?”那女子妩媚的一笑,可神情声音却与面上的表情不一样。 卢瑟抿了抿嘴,然后也笑了起来:“原来如此,我说姬前辈怎么会在你手上吃大亏,原来如此……你是何时从古神星域来的?” 这个女子,就是卢瑟第一次去古神星域时带口信的对象!也就是姬栩曾经刻骨铭心的爱人! 至少在外表上,用的是那个形象。 “真奇怪,这躯壳的原形至已经死了五百年,你这小子才不过二十出头,竟然认识,看来你到过古神星域?”那女子垂下头,思忖了好一会儿才道:“你是来杀我的?” 两人都在问话,可是谁也没有回答方的打算。 卢瑟伸开右臂,金灵之剑凝于他手掌之中,凌厉的剑意吹得那女子发梢不停地飘动,她却微微露出迷茫之色。 “就要开始了么,我还想和多说会儿话呢……”那女子妖娆的声音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柔:“可惜,只要先杀了你啦!” 声音甫落,卢已经向她飞奔而来,虽然没有御剑,也不是踏空飞行,可是卢瑟奔跑的速度极快,转瞬之间,便扑到她身前,金灵之剑尖啸劈出。 那女子的身影被分两半,可是卢瑟没有停步,他知道自己劈中的只是一个虚影,换步回剑,从革之势瞬间发出,几乎在这同时,那女子的身影出现在他背后,五指如爪,抓向他的后心。从革之势撞在那女子五指尖上,绽放出绚丽的火花,而卢瑟的身体也随之向前翻滚,足足奔出十丈才止住。 “那个老家伙派你来的吗,果然有些手段。”那女子舔了一下唇:“只不过,你又能奈我何?” “何”字一出,卢瑟感觉到脚下的地面猛然震动,一道道岩浆从裂开的大地中喷了出来。卢瑟想要腾空飞起,可灵力一转,他却发觉自己无法飞行,只能从岩浆奔流中左闪右避。 “愚蠢,以为我受了伤就敢到我的大本营中来找我……我在虚空中见证了数以万计的星球毁灭,这里只不过是其中之一!”那女子的声音突然亢:“亡魂!” 随着这一声尖叫,卢瑟突然觉得眼前一变,罗乞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黑沉沉的烟雾,在这烟雾之中,无数的冤魂厉鬼正在尖啸哭泣! “这家伙的神通并不是势,远比势更强大,即使是至阶的修行者,也没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卢瑟心中以甘曲为参照,立刻意识到自己陷入大麻烦之中。那化形为女子的怪物虽然受了重伤,可是罗乞山这里,却是她的主场,她占了地利之势,很大程度上弥补了身上的伤。 “去!” 对等这种神通,卢瑟并不是很畏惧,他已经有多次与亡者对抗的经验了。他振臂大喝,九条水龙从天而降,绕在他周身盘旋,向黑衣之中不停地喷吐着寒冰与水汽。这些沾了生生玉髓气息的水汽,正是亡灵的克星,那些尸毒遇着它们,顿时被冲垮洗尽。 然而卢瑟突然间觉得身上的毫毛全都竖起,他毫不犹豫祭出龟龙盾,自从进入圣阶之后,这件法宝他就很少使用。紧接着,并空中一团黑色的气团击打在龟龙盾上,卢瑟浑身一颤,喉咙隐隐有些甜意。 “反应很不错,但也到此为止!” 那团黑气并没有在龟龙盾上撞碎,在它之后还拖着长长的尾巴,然后一团又一团的黑气顺着这个尾巴飞来,击打在龟龙盾上,每击打一次,卢瑟身体便剧抖一次,到了第七次时,卢瑟再也支撑不住,向后退了一步。 接着便是第二步、第三步,卢瑟一连退了九步,直接退入了那不断喷出岩浆的区域。 这都只是片刻的事情,那女子实力之强,让卢瑟毫无还手之力! “再吃这一个!” 飘在半空中的那女子狞笑着又伸出一掌,一个骷髅头从她掌中飞了出来,直扑向龟龙盾,已经接连受到重创的龟龙盾这次再也没有能够顶住,一声刺耳的裂响后,龟龙盾便碎开了。 失去龟龙盾的保护,卢瑟便坦露在那女子面前! “于今之计,只有拼命!”卢瑟明白自己已经到了最危险的关头,他咬牙,眼中绿光闪烁,尺天寸地在一瞬间施展出来,那女子刚咦了一声,就觉得不对,可这个时候,卢瑟已经出现在她的背后! “去死吧!”太虚:火球出现在卢瑟掌心,然后死死按在那女子背上。 四、剑歌骑曲悲壮(三) 四、剑歌骑曲悲壮(三) 卢瑟得到太虚:火起,(),这东西就是无往而不利的强敢来找这个怪物麻烦,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拥有这个犀利的武器…… 因此,太虚:火球拍在那女子背上之后,卢瑟便觉得胜负已定了。 那女子果然发出凄厉的叫嚎声,声音不再柔媚,火焰迅速蔓延,将她整个身躯都完全吞没。 卢瑟向后退了退,抹了一把汗水,面上腾出轻松的笑容。尺天寸地再配合太虚:火的攻击力,只要给自己一线机会,那么就可以决定胜负。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的光隼发出短促的鸣叫声,紧接着张口,一道闪电从空中击了下来,正击打在不停翻滚的女子身上。 “你倒会捡便宜……!”卢瑟笑骂了一声,然后神情一动,身体向后飞遁。 “轰!” 一团火球从那女子身上了出来,击打在卢瑟刚才立足的地方,炸出一个巨大的坑。卢瑟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了,紧张地看着那女子。 只见火焰中女子身躯象是被吹足了气的气球,迅速膨胀起来,转眼间竟然长成了一个高近十丈的巨人。然后“砰”的一声炸开,火焰四处飞溅,从其中飞出一个巨兽,四翼一展,竟然比那三首翼龙还要巨大! 这一幕突变,卢瑟吃惊不小,他原本以为太虚:火之下,怪物必死无疑不曾想那怪物竟然还会金蝉脱壳! 怪物虽然摆脱了太虚:火。但全身上下都是鲜血淋漓。它身上流淌出来地血液。滴落在地上立刻便是黑色地毒火。这毒火所到之处。所有地植物都彻底毁灭! “人类!”怪物吼声有如雷霆。但是。它却没有嘴。也没有五官七窍……那生音只是从它地腹中传来。卢瑟又向后退了一步面色沉了下去:“浑沌!” 这家伙竟然是穷奇、饕餮并列于四凶之中、而且排名首位地浑沌! 不过。卢瑟很快就否定了自己地猜想。如果是浑沌地话。莫说自己。就离姬栩只怕也无法伤着它。 “我怒了!” 怪物咆哮着六足顿地。整理提供大地刹那间开裂腾出地心血红地岩浆。卢瑟腾身想要飞起。却被一股巨大地力量吸住。根本无法挣扎。直直地向岩浆中坠去! “这是……这是凌驾于势之上的……力量!” 被那引力吸住,卢瑟虽然百般挣扎,却也无法挣脱,圣阶的势面对那种力量,几乎就象是婴儿面对一个力可万钧的大力士,丝毫没有挣脱的可能! 刹那间卢瑟并未感觉到恐惧,相反,他兴奋起来,进入圣阶之后,因为他的功法纯属自创的缘故,对于如何下一步修行,陈拷也无法给他指明明确的方向,如何进入至阶,他还在摸索之中。而方才体会到的那怪物的力量,却让他眼前一亮! 这就是比“势”更为精纯也更为强大的“境”了! 若说贤阶巅峰才能窥得“势”的门径么就只有至阶巅峰才能接触到“境”的威力。甘曲尚未达到至阶巅峰,因此他虽然强大,却还只是势的极限。姬栩曾经展示过那种慑服人心的力量,但他又没有敌意。唯有在这里,卢瑟才真正感觉到“境”的威力! 这一刹那中卢瑟觉得困惑自己修行的“往何处去”这一个问题有了明确的答案。 人除了要有最终目标之外,总是需要有阶段目标的自己的势增强到境的地步,就是他现阶段的目标! 不过现在他先要考虑的是如何扭转战局。 “曲直!” 随着木灵之势发出,就在裂开的大地即将合拢的那一刹那卢瑟的身体从裂缝中消失了……那巨怪猛然转身,巨拳挥出,重重在轰击在自己背后的虚空中。卢瑟闷哼了一声,身体被打得高飞了百丈! “我奉命毁灭了数万颗星球的生灵,象你这样的对手见多了。”怪物沉闷的声音传来:“同样的招术对我是没有效果的!” “你以为你是圣斗士啊!” 卢瑟的身体强横终于受到了真正的考验,他狂喷了口血,然后大骂了一声,手中银光闪烁,那柄光剑再度出现。 接连中招并没有让卢瑟屈服,他的斗志反而前所未有的高涨起来。光剑在他手中不停闪烁,迅速变长,最终变成一枝完全由金属光泽组成的长矛。 “你们干得还不错,但这还不够。”那怪物嚎叫着:“击伤我并不能改变什么……” “你经过几万个星球,难道说不知道反派不能太过罗嗦吗?”卢瑟将光矛斜举起,矛尖对准那个象浑沌的怪物:“既然你喜欢说废话,那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到这颗星球上来,还有穷奇、饕餮,为什么要到这个星球上来?” 题困扰卢瑟许久了,陈拷应该知道真相,甚至甘曲些,但是他们都不说。 “你该死!” 出乎卢瑟意料,那怪物用暴怒来回答他的问题。全身流淌着黑色毒血的怪物腹中雷鸣一般咆哮,声音震过之住,那些岩石都尽数崩碎。卢瑟眯着眼,金属的光华爬上了他的皮肤,瞬间他原本就强横的身躯之外,又多了一层柔软的金属外壳。 这外壳绝不亚于一般中品的防护法宝,但是这种直接使用元神灵力的法术,对于他的灵力消耗极大。两次尺天寸地,再加上现在的不坏金身术,卢瑟知道,自己还余一击之力。 必需在这一击中杀灭它! 卢瑟的镇定自彻底激怒了那怪物,它咆哮着冲了过来,每踏出一步,卢瑟身上感觉到的压力便增加一分。但卢瑟也于其中发现了弱点,那怪物的“境”看似强大,实际上却有些后续乏力。 “姬前辈给他的伤害也不!”卢瑟心中顿时明白,若不是如此,姬栩也不可能在受了那么重的伤后从它手中逃脱。被姬栩重伤之后,这三天时间里怪物才刚刚有所恢复,自己又赶了过来,太虚:火还是给它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使得它不得不选择与自己决战。 “咄!” 怪物的“境”已;到了极致,卢瑟却猛地暴喝,手中的光矛全力掷了出去。 这是太虚:中凝炼了千万年的金源组成的光矛,卢瑟掷出之后,那矛便从空中消失,怪物虽然没有眼睛,却也有它看到外物的方法,发觉卢瑟这一击之后,它不禁愕然。 然后光矛从虚空中钻:,狠狠扎入怪物左翅之下。卢瑟的身体刹那间也动了,来到了怪物身前,死死握住光矛柄处。 卢瑟之所选择将金源化为长矛来刺杀怪物,并非因为他是长矛党人,而是唯有如此,他才能在一个比较安全的范围之内攻击到对手。握着矛柄,怪物身上的毒血与它的四肢、两翼,都无法直接击中他。光矛刺入怪物身体之后,那怪物不以为意,大吼了一声,一爪抓住光矛就要夺,然而就在这时,卢瑟眼中银色的星光变得无比强烈! 怪物只觉得堪刺破它肌肉的长矛中,一股锐利之至的剑气猛地喷了出来,摧枯拉朽一般破坏着它肌肉内的组织。它虽然是接近于穷奇饕餮的上古巨怪,可也禁不住这种来自内部的剧痛! “嗷——” 它痛苦的吼声,将天空低沉的黑云也震散了,卢瑟紧紧握住光矛,将自己的全部灵内都通过光矛送了进去。光矛一寸寸刺入怪物身体,而其中传出的金源剑气,更是疯狂地破坏着怪物内脏机能。虽然那怪物的生命力极强,可是金源剑气将它接触到的每一个细胞都摧毁成齑粉,怪物感觉到自己生命在飞快地流逝,它没有五官七窍,因此卢瑟无法判断它的神情,但它的怒吼与咆哮突然间停止了,这让卢瑟意识到不妙。 但他不敢退,这个时候退,就意味着前功尽弃! “拼了!”卢瑟是个能对自己狠下心的人,他咬紧牙,将最后的灵力也施展出来。 可是一股死亡气息却从那光矛上传了过来,将卢瑟的灵力阻住,他释放的灵力,再也无法顺着光矛侵入怪物体内! 双方都是接近油尽灯枯,形成了暂时的僵持。卢瑟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接近力竭,而怪物却是因为重伤严重影响了力量的发挥。这种僵持,只要稍有外力,便可以将之打破,这个时候,卢瑟倒有些后悔,让姬公孙离开了,若他在的话,只要一个小小的法术,就能帮上大忙! 想到姬公孙,卢瑟心中忽然一动。 “小乳鸽,你还在等什么!”他大叫道。 半空中的光隼恼怒地鸣叫了声,它在空中盘旋了好一会儿,并没有急于扑下,似乎在等待两败俱伤。 卢瑟并不怀疑光隼会对着怪物下手,以光隼的性子,它对于这个怪物是极度不服气的,这只高傲的猛禽,迫于怪物之威而为其所驱使,现在正是它挣脱的好机会! 至于它与卢瑟的关系,卢瑟并没有逼它交出元丹,只要它能抵御丹魂的诱惑,立刻可以离开。象它这么聪明的东西,自然知道如何选择,只不过它有些恼怒卢瑟唤它“小乳鸽”,所以有意让卢瑟多吃些苦头罢了。 “好吧,我再也不叫你小乳鸽了!”也不知是哪儿来的福至心灵,卢瑟猜出了光隼的意思,拜托你帮个忙吧! 他分心召唤光隼,灵力便有些不支,光矛被怪物体内的死气所逼,正一寸寸退后! 四、剑歌骑曲悲壮(四) 四、剑歌骑曲悲壮(四) 我知道你立了大功(),,好吧好吧,多谢你了,这颗丹魂礼!” 趴在光隼的背上,卢瑟全身瘫软,嘴角血迹盎然,但面上却是笑。(m)他拍了拍光隼的脖子,在光隼伸出嘴欲啄之前,将一颗丹魂抛了出去。 丹魂缓缓下落,光隼绕着它飞了一圈,也跟着下坠,这让趴在它背上的卢瑟险些掉落下去。他大叫道:“喂喂,我给你吃的你还要想害死我么?” 现在卢瑟灵力枯竭,若此时从光隼背上坠落,当真只有摔死一途了。 即使没有摔死,掉到底下那熔岩湖中,也要活活烤死。 与那怪物的终决战之时,光隼还是在卢瑟力竭之前全力释放了一个闪电,这成了压跨骆驼的最后一根道草,先后受到两次重创的怪物,用来做最后抵抗的死气也被这电击散,卢瑟乘机催动全部灵力将之击杀。 但怪物也不是那么容易杀的,它临死前的反击同样重创了卢瑟,而且仿佛知道卢瑟打它尸体的主意,它在死前引爆了罗乞山,整座环形山上大大小小数百个火山口同时喷发着岩浆,片刻之间就形成了一座巨大的熔岩湖。 至于那怪物残骸,自然是落进了熔岩湖中,卢瑟什么好处也没有捞着,反而弄得浑身是伤,连给自己一个水灵甘腾术的力量都没有了。这让卢瑟有些遗憾,却绝不后悔,那怪物透腾出来的口吻,卢瑟已经猜出了它的来历,它身上聚积的浓郁死亡气息,证明了它将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的灾难。 好在还有回元散等一灵药光隼享受着那颗丹魂的同时,卢瑟翻身躺在它背上,光隼也知道现在不是闹的时候,只是平稳地飞着。 光隼飞行速度比起雪云天驹来毫不逊色,卢瑟在它的背上渐渐睡着了,等他醒来时已经可以看到远处的若木。()他估计自己大概睡了两天两夜,在这两天两夜之中光隼一直看护着他。 “小乳……”因为光隼全身地白色羽毛实在太漂亮了。卢瑟总是将它叫成小乳鸽。被它用闪电电了之后。他才想起自己答应对方不叫这个绰号地。这实在是个通人性地家伙。卢瑟轻轻拍了拍它地脖子:“你不喜欢若木?” 光隼没好气地唤了一声后开始降落。当它降到离地面还有三十余丈时猛地来了一个侧翻。整理提供卢瑟被从光隼背上抛了下来。然后那光隼又给他来了一下闪电。电得他焦头烂额。一张口险些喷出道黑烟来。 “你心眼还真小!” 大睡了两天。卢瑟身体恢复了一小半因此立刻就用了一个浮空术。他向光隼抱怨了一句又抛出一颗丹魂。光隼果然去追逐丹魂去了。 “先清洗一下则就这样去。非把小玉她们吓坏不可。” 看着自己身上血迹未干口虽然愈和了大半。但隐约还是能瞧出受了重伤地模样。卢瑟嘟囔了一声。 他清洗身体时,天色已经晚了,一道灿烂的星河挂于穹顶,卢瑟赤身站在溪水之中,望着浩渺的星空,面色慢慢沉重起来。 当这个星球上的百姓双脚还离不开大地的时候,危机就已经从那浩瀚的宇宙之中迫近了。 制造大天倾的那个奇怪修行者,几千年间先后来到这颗星球之上的怪物,正在搜集材料准备建造可庇护一个宗门的万香殿…… 对他来说,现在的胜利只能说是暂时的,更大的危机正在逼近。 “不管了,任他风吹浪打,我自闲庭信步!”思忖许久,卢瑟没有头脑发热到以为自己可以立刻改变什么的地步,他还必须积累力量,不仅仅是他自己的力量,也有这颗星球的力量……如果不是感觉到这么迫切的话,他原本还想去北极冰原将息壤找来,为自己凑齐五灵,但现在他觉得,自己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帮助大唐将凡人的力量统合起来。 早年时他随着伯父行商列国,见过了诸国的朝政,与他们相比,大唐还算是稍显清明宽容的。而当年的仪王李润民,也是他见过的宗室中最开明和体察民情者,当然,身为大唐之人,选择大唐作为自己的支持对象,其中也有卢瑟的一分私心在内。 “两个关键……”他正想着如何壮大大唐,突然间远处传来的轻微灵力波动惊动了他,这里离棘木城很近,这灵力波动应该是从棘木城出来的神裔。卢瑟用神念一探,立刻判断出来,来的人竟然是雅歌与小玉。 “她们两个这么晚了还跑出来做什么?”卢瑟心中有些好奇,想到自己还是赤着身体,便慌忙从水中出来,给自己换了一身衣衫。 “光隼回来了,卢家兄长也应该回来了,警哨说看到光隼在这附近降落,我们仔细找找!” 雅歌的声音传了过来,卢瑟这才恍然 这么大的目标,自然是容易被发现的。 “我在这里。”卢瑟唤了一声。 “唉呀!” 被他的声音吓了一跳,然后雅歌与章玉便飞奔过来,见着他,两人都是眼泪汪汪的。 “放心放心,我没有事,你们看,身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卢瑟一见这两双泪眼,心中便是一软,柔声劝慰道。 玉抽泣了两,突然哇的大叫着扑下来,直接挂在卢瑟身上。她虽然已经长成熟了,但身材还是比较娇小,卢瑟比她要高出两个头,因此她抱着卢瑟时,就如同挂在树上的小兽一般。看她与卢瑟亲热的模样,雅歌眼中闪过一丝羡慕,同时又有一掠羞涩。 “公子你为什么不先回去,在这里停下来,我都担心死了!”章玉死死抱着卢瑟许久,然后抬起脸来埋怨道。 “打了架,身上是脏兮兮的,因此先洗一洗。”卢瑟微笑道:“我可没那么容易完蛋。” “公子你说得轻松,这几,我们见着罗乞山方向火光冲天,都怕得要命!”章玉白了他一眼:“要不是雅歌姐劝着,我就跑去看了!” 卢瑟:笑着看向姜雅歌,雅歌面上略略有些羞涩,与他目光相对,忙垂下眼:“卢家兄长说了,要我照顾好小玉的。” “雅歌对我很好!”章玉又道。 卢瑟自然知道雅歌会对很好,这是个非常值得依赖的人,她性子温柔体帖,又极识大体,是那种绝对不会给人带来麻烦的女人。而且她很聪明,又知道什么时候才将这聪明表现出来…… 猛然摇了摇头,卢瑟制止自己的胡思乱想,轻轻拍了拍章玉的肩膀,将她推开:“好了好了,再这般小孩子脾气,你雅歌姐可就要笑话了。” “才不会!”章玉哼了一声,噘起了嘴:“雅歌姐,你会不会笑话我?” “怎么会呢。”姜雅歌轻声道。 “我们回去吧。”卢瑟没有对姜雅歌道谢,谢字一出,必然会让女孩伤心,因此他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抓住雅歌的手掌。姜雅歌觉得自己的心怦怦跳得厉害,仿佛要从胸口蹦出来,一种异样的幸福感,将她整个人都包围了。 她没有挣脱卢瑟的手,只是将头深深埋在胸前,卢瑟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 三人没有立刻飞行,而是步行了好一阵子,直到雅歌从那些晕乎乎的状态中清醒过来。这里离棘木城非常近,不过是二十里许,当他们飞起之后,片刻间就到了。姬公孙眼睛红红地第一个蹦了出来,郑洪则跟在后面,口中还在嚼着什么东西,呜呜地说道:“俺说了公子没事……俺还貌见过公子被什么事情难住!” 还不等卢瑟与众人一一招呼,姜隐便匆匆赶来:“卢少兄,老祖请你去。” 只有与那怪物对决之后,卢瑟才知道姬栩究竟有多厉害,他战胜的只不过是一个未必有全盛时百分之一力量的怪物罢了。因此,对于姬栩的实力,卢瑟是打心眼里敬佩的。 姬栩仍然是盘膝坐在若木之巅,卢瑟到了之后,虽然其余人也很想听他们谈的是什么,可姬栩只是一个眼神,便将他们都赶走了。 “你见到她了?”姬栩说这个话的时候,声音还是有些颤抖。 “见到了。”想起姬栩与那个女子的情感,卢瑟垂下头,怪物能变化成那女子的形象,那么显然就见过那女子之魂魄,而那女子魂魄的下场,由此也可以推测出来。 “我听你说过词,有一句是人道情深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姬栩沉默了好一会儿道:“那是我的妻子,只是她在世之时,我一心追求大道,只想着如何肩负起莽荒之主的职责,却冷落了她。她抑郁而终,等我明白之时,却发现自己要面对数百年的孤单……” 卢瑟静静地听着,姬栩当然不是闪着无聊,或者是闷得发慌,才给他讲过去的事情。他言语中的暗示,卢瑟非常明白,一路来时,雅歌总不离开他的目光,也让他心中十分不安。 “何只是她,便是身边之人亦都是如此,我时常自问,自己追求所谓的理想之时,是否忘了现实中值得珍惜的东西,卢少兄,你是聪明人。”姬栩又道。 “不,我是笨人。”卢瑟真心真意地回应。 二人都沉默了,许久之后,姬栩长叹了一声:“年轻人的事情,年轻人去处置吧。那东西灭了么?” “灭了,老祖知道它的来历么?”卢瑟按捺不住心中的惑,开口向他问道。 四、剑歌骑曲悲壮(五) 此物应是浑沌之后裔……”星空之下,姬栩徐徐说道。 卢瑟隐约猜到了这一点,那个怪物六足四翼,无孔无窍,与《山海经》中记载的浑沌很是相似,但它的力量又不象传说中的浑沌那么强大,最大的可能,就是浑沌的后裔了。 “这也就是说,四凶之中至少有三者都到了我们这颗星球之上。”卢瑟道:“它们为何而来?” “自然是奉命而来。”姬栩闭着眼:“你现在知道更多,也不过是徒乱道心,因此不必细问了。” 这个答案与陈拷给的一模一样,卢瑟抿了抿嘴,也就没有再问,而是转到另一个话题:“前辈,神裔如今人口凋零,只余下两个完整的部族,若再闭塞下去,只怕无法应对可能到来的危机。” “依你之意呢?”姬仍未睁开眼睛,很平淡地说话,仿佛是漠不关心。 “凿通群山,连接大原。”卢瑟犹豫地道:“如今神裔已无古神恩泽,只能与外界互通有无了!” 姬栩良久也有答话,卢瑟盯着他,足足有一盏茶的功夫,老头儿轻轻挥手:“你自去处置,我不从中作梗便是。” 他不从中作梗,但也不会出面推,这让卢瑟微微有些失望。 与大原相比,大泽莽荒虽然有的是巨兽,普通人类很难在此生存下来,可是同时这里也拥有极充足的资源,灵玉、晶石等等修行者需要的矿藏很丰富,大原的宗门因为忌惮神裔部族所以不敢来占据,而神裔本身则直接自若木中汲取神元,对于这些矿藏的需求量并不大。 因此。若能与神裔达成谅解。发大泽莽荒中地资源。对于卢瑟推动符纹法阵在普通人中地应用实在是有莫大地好处。 不过虽然有些失望……只要姬栩这裔老祖不阻拦。便也算是胜利了。 见姬栩不再说话。甚至连杀灭那浑沌子嗣地经过都不问。卢瑟只得微微点头。算是行了一礼。然后从若木树冠之上退下。 在他离开之后。姬栩睁开眼睛望苍穹。突然之间。一颗泪珠从他早已枯干地眼中垂落。 “魂之无存矣……”他在心中长叹了一声。 卢瑟退回神裔为他准备地木屋之后。姜隐便又跟了过来。同来地还有姜雅歌与公孙人对于他是如何击杀怪物都很好奇。对罗乞山变成火山之事。更是充满问因此不等他坐定。一个接着一个地问题便接踵而来。卢瑟此时也很有耐心。全当是讲故事与小孩听。说那浑沌子嗣地神通别是那远超过“势”地“境”之时。姜隐目中闪过一丝异色。 “老祖从不轻易展示境之威力,因此我也不过是见过几次,每见一次都大有收获,卢少兄,你能正对与那浑沌子嗣相抗来收获颇多?” 听姜隐颇有些羡慕地说这番话,卢瑟不禁有些苦笑最初也是抱着乘机学到点心得的想法去与浑沌子嗣对抗的,但那短暂而激烈的厮杀之中他为了保命已经是殚精竭虑了,至于体会感悟是战后的事怀。 “姜族长,有一件事情我想与族长商量。” 在众人的问都解决之后,卢瑟看着姜隐,觉得现在应该是机会了。能将神裔也纳入这颗星球上所有人类的族群之内的话,对于失去了祖神恩宠的神裔一族来说,也是有着莫大好处的。 “你只管说。”姜隐道。 “上次从祖神星域回来,有件事情我一直未曾禀告姜族长,今日人少,可以说了。”卢瑟盯着姜隐:“祖神星域被一群其余星星上的修行者占据了,今后我要出入其间,也很困难……” 这个消息让姜隐面色阴沉下来,许久之后,他才摇了摇头:“失去祖神恩宠,我便知道会有这个结果……” 卢瑟说出这个消息,其实是隐隐告诉他,生生玉髓取之不易。见姜隐领悟了自己的意思,卢瑟又道:“如今我们手中的生生玉髓尚够用,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三五百年内无事,可千年之后呢,神裔莫非真的要坐等族灭不曾?” “卢少兄有何建议就请直说,虽然我这人顽冥,却并非不知好歹之辈。”姜隐坐正了身躯,沉声道。 “我的意思便是神裔的传统需要改了。”卢瑟扬了扬眉:“大泽莽荒物产丰富,神裔人力不足,不足以物尽其用,何不招大原的普通人,神裔提供地方和保护,他们开发物用,然后用此与大原交换神裔所需之物,比如说,三大灵泉……” 生生玉髓便是三大灵泉之一,神裔也曾经广派人手在大泽莽荒中寻找灵泉,可既是灵泉,便有灵性,其位置往往变幻莫测,只凭借神裔那 如何找得到!因此,卢瑟就从最迫切的需要来打动然,他虽然脸色沉得可怕,却没有立刻反对。 “只怕族人不允。”许久之后,姜隐勉强道:“多年来的习惯,岂是说变就变的!” “并非说变就变,而是预先做好变的准备。”卢瑟指了指自己:“我初来之时,神裔全族无不视我为蛮子,如今却个个对我友善,这岂不是为变做好的准备?” 他提起这件事情,姜隐面上不禁一热。 “故此,我有一策。”卢瑟将一块布平摊开来,那块布上画着大略的大泽莽荒地图:“姜族长,我此次带来的六棵古神树苗,接插若木之后,不妨便在此处,离破碎群山较近的地方,择一处矿藏丰富、水土肥美的地方,种下其中一棵,然后再用生生玉髓将之浇灌。围绕这棵若木,让普通人在此建一座城,只许他们在这城域范围之内活动,从族中挑选老成又愿意与普通人和善相处的,在此轮番驻守,管理此地事务……” 卢瑟的建议说了就是建一个“特区”,一个“窗口”,这算不得什么了不起的想法,可听到姜隐耳里,却象是一个接着一个雷霆响起。 他此前从未想过,还可以一个“试验田”。 而且按这方,他最担忧的神裔一族的年轻人被普通人“带坏”的情形,基本可以杜绝。 他却不知,卢瑟正是考虑到他这固思想,所以才有意要他挑选老成持重之人。窗口一旦打开,就不是那么容易关上的了。 对于神裔卢瑟是寄予望的,他们虽然不是非常精通符纹法阵,不过按照卢瑟的要求做一些简单的符纹还是可以的。他们制造的符纹,与卢瑟手下那批孩童们制造的法阵,二者结合起来,将构成卢瑟想象中的工业社会的两大基石。虽然招募散修也可以在某种程度上弥补人力的不足,可是散修数量毕竟有限,卢瑟就算把大唐境内所有的散修都集中起来,也不过是区区数百人罢了,而神裔则不然,仅棘木城中,便有万余神裔,加上因为失去若木零散分布于大泽莽荒中的神裔,还有一个赫木城,两万多人不成问题。其中有十分之一可堪借助,便是一股非常大的力量了。 听得卢瑟细细解说利弊,时便在这个过程中流逝了。姬公孙听得很是无趣,早就离开,章玉伏在卢瑟背上打盹,只有姜雅歌,还聚精会神地看着卢瑟。 卢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神采奕的模样,看得她心中很是欢喜。她觉得自己似乎总也看不厌,只要这样瞧着他,那种温馨的感觉,就将她小小的心房全部充满了。 暮色已深,即使是卢瑟与姜隐的修为,也渐渐看不清楚周围情形了。 卢瑟拿出一个聚元灯,装好符纹之后,聚元灯便闪烁出明亮纯净的光芒,象是一轮满月被引入木屋之中。银白色的光辉映耀着卢瑟的脸,他长得原本就白净,被这光映射,更是如玉一般。 雅歌的面颊不知不觉地便红了。 这一夜就在卢瑟与姜隐的一问一答中过去了,最初时章玉还靠着卢瑟身上打盹,后来卢瑟起身将她扶在榻上,这才又出来与姜隐说话。他细心体贴地将章玉抱走时,雅歌心中涌起一丝酸溜溜的奇异感觉,只觉得若是在他臂弯中的是自己那便好了。等到太阳从东边的地平线上抛来第一缕光芒的时候,姜隐已经完全被卢瑟说服了,卢瑟拿出来的是一个他无法拒绝的计划。 “最初见到卢少兄时,只道卢少兄是个粗鄙的蛮子,后来听卢少兄说诗词,便以为卢少兄博闻风雅,再后来得了卢少兄相助,知道少兄是个热血男儿,又后来见卢少兄行事,方明白少兄果敢机智,这一夜听了卢少兄之策,才晓得卢少兄深谋远虑辩才无碍——卢少兄如这大泽莽荒,非久与交游而不能知也。” 在做出最后决定之前,姜隐长长叹息了一声,说出一番让卢瑟有些惭愧却让雅歌眉飞色舞的赞誉来,同时又带着三分遗憾。这遗憾味儿雅歌听不出来,卢瑟却是一清二楚,他或许是在遗憾,为什么这样的人却不是神裔吧。 “此事非我一人能定,我得召集族中长老共同商议,还要与赫木城进行协调。不过我可以保证,我必将全力推动此事,卢少兄如果不急,还可以在此留住一段时间,一来给小女一些诗词上的指点,二来说服族中长老和赫木城,或许还要借助卢少兄之辩才。”姜隐最后道。 “自当效命!”卢瑟大喜。 四、剑歌骑曲悲壮(六) 四、剑歌骑曲悲壮(六) 幻境之中,那座塔上光彩流转,宛若霓虹。 与此前几次上面光华流过不同,这一次却是光华产生之后,便驻于塔上,陈拷与蓝采衣最初见怪不怪,觉得或者是卢瑟又发出什么宏愿,亦或是他做了什么善举,不用多久这些光泽就自然散去。但当看到这些华彩贯入塔中,不但不散去,反而似乎越聚越浓时,他们啧啧称奇。 陈拷的见识要更广一些,虽然对于这个通天幻境与通天塔,他也从未曾听说过,但在通天幻境也有些年头,多少给他研究出来一些规律了。 因此,当卢瑟入定来此之后,他便笑道:“小子,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修桥铺路的大善之事,而且影响深远,故此塔上光华经久不散!”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铺路无人埋。”蓝采衣在旁冷笑道。 “我们两人说话,掺乎个什么?”陈拷瞪了她一眼,然后又对卢瑟道:“不过这小女子说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你要小心了,切莫只记得为了旁人,弄得自己为了他人做嫁衣。” “多谢前辈,我只求心安无。”卢瑟给他二人劈头盖脑地说了一番,还没有弄明白怎么回事,而且他也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说。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他见多了好人无好报的事情,但他心中还是坚信,若人心之中不能择善固执,那么人与禽兽便几无差别。 人之异于禽者几希,庶民去之子存之。此言虽有其谬之处卢瑟觉得,去与存,确实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有些人选择去,他选择存,如是而已。 “你小子有的时候比我人家还顽固。”陈抟知道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便也不再坚持:“你这次来又是为何?” “向前辈请教有关‘境’的问题呢。”卢瑟笑道。 “有这个必要。以你现在之力是‘势’都未曾掌握到极至。遑论‘境’?”陈拷略有些惋惜地道:“若我有你这奇遇。立刻便寻个灵气充蕴人迹罕至地地方。闭关苦修到大圆满之后去冲击至阶。哪里象你一样跑右跑。如果是为着自家地事情跑。比如说找金源、息壤之类地。倒还情有可缘。可你看看。你跑地是些什么事情。都是与自己不相干地。你自己看看那若木不知你是怎么搞地。将好生生地若木几乎给毁了!” 不说卢瑟也注意到。原本渐显枝繁叶茂地若木在呈现出一种病恹恹地形态来。不仅是若木源化成地那柄剑。也有些黯淡无光。卢瑟知道是因为在与浑沌子嗣地大战中过多消耗这二者灵气地缘故。要想让它们复原。不休养一个月看来是不成地了。 但他心中不后悔。与穷奇对于给这个星星捣乱没兴趣不同。这浑沌子嗣来地时间不长。可闹出地动静却不小。如果不除去它。它在大泽莽荒吃了亏之后。没准就将目标转到大原。大原地普通人可没有神裔地力量! 正如陈拷所言。卢瑟也意识到自己对于“势”地利用还没有到极限。他现在象是一个装了一半水地瓶子。严格来说修为还只是圣阶地初层。高层都不是。离可以窥探“境”地至阶还远着呢。他现在要做地便是将自己这个瓶子装满来。而在等待神裔做出最后决定地这一段时间里。正是他努力地大好时机。 现在若木转化地不是神元。而是生生玉髓。卢瑟对于生生玉髓又具有特别地亲和。因此在这株巨大地若木上修行。朝食晨光。夕饮霞霭。他地进益非常快。白天时上午与年轻地神裔们讲讲诗词。现在转移到一些做人地学问上来。也算是为今后神裔与普通人相处打好基础。下午时则与修为较高地神裔一起讨论丹药之术。神裔以前只注重修身养心。却不注意借助丹药这样地“外力”。因为他们拥有若木可以直接转化神元地缘故。但他们在若木上生活久了。对于药理还是比较通达地。双方切磋之下。竟然给他们研究出了两个完全借助生长在若木上地药材而炼制地丹方。对于卢瑟来说。这两个丹方略有些鸡肋。可对于神裔来说。则是一大进步了。 姜隐在棘木城也当了许多年地城主。他虽然顽固。可一旦开窍之后。其手段也不象卢瑟想象地那么生硬。他并没有急着抛出卢瑟地试点计划。而是召集族中长老。讨论神裔一族何去何从地问题。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经过一次若木枯死之后。棘木城地长老对此已经是谈虎色变。在得知不能继续从古神星域获取生生玉髓后。他们想出地办法不出姜隐意料。果然就是找大原地修行者交换。 但怎么样交换才能让神裔的命脉不至于掌握在大原的修行者手中,这个问题就 很是争吵了一番。有的说去扶植一个宗门为神裔服接去灭掉几个宗门迫使其余效力,这两者都是那些最顽固的家伙,但这样的提议当然被众人否决了。商议到最后,姜隐才将卢瑟的建议抛了出来,这一抛出,立刻便引起了争论。 只不过有了前面的铺垫之后,支持这个建议的占了多数,无论是持哪种观点的,都无法否认,神裔必须打开族门,与大原的“蛮子”们进行交流。 这么顺利地通过,让已经做好舌战群儒准备的卢瑟轻松之余,又不免有些失望。接下来就是与赫木城协调,这事情卢瑟帮不上什么忙,毕竟他对棘木城有大恩,可对赫木城的恩情就没有那么重了。不过赫木城的伯离脑子比起姜隐更加灵活,姜隐能接受的事情,他当然更能接受。 因此,半个多月的时间过去之后,两城神裔确定了这座试点城市的地方,就在大泽莽荒的东北靠南银海的一处盆地。这里一方面就在破碎群山南麓,另一方面又靠近南银海,有一条大河从附近流过,便于海上船运,毕竟普通人要想翻过破碎群山还比较困难,而走海运的话会更加方便。当然,这里也有洪荒巨兽,特别是海中的各种怪物,对于船只还是构成很大威胁,因此在选好地址、种下若木之后,棘木城又组织族中力量,在海中开拓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道来。 新城被命名为木城,附近不仅拥有灵玉矿脉,还有一些对于普通人来说很重要的矿藏资源,比如说铁矿。对于这个地方,卢瑟相当满意,大多数资源距离木城不足三十里,唯一的遗憾就是现在这棵若木还不够大。他连着十多天,都乘人不注意用生生玉髓浇灌,甚至还在树下埋了一个灵玉瓶,瓶口设了禁制,每天可以滴出一滴生生玉髓。 这样用生生玉浇灌的若木,生长速度奇怪,虽然还比不上卢瑟通天幻境中的那株,可比起其余几株若木苗来说就要快得多了。卢瑟在木城又呆了一个月,这一个月中,若木就从一株尺许长的小苗,长得有十丈高! 对于神裔来说,这是一个迹,或许失去祖神恩佑之后,这是他们唯一可以寄予希望的奇迹。 尽管姜雅歌如此地不愿意,可是随着岐木城前期工作的完成,卢瑟还是要离开大泽莽荒了,她亦步亦趋地跟在卢瑟之后,从赫木城将他送了出来,送到木城之后又将他送到破碎群山脚下。 见她这依依不舍的模,便是卢瑟,也觉得心碎。 “去吧,过些时日,我便会来看你。”瑟凝视着她:“好好修行,下回我来时,你要达到圣阶哦!” “卢兄长……”一向极听话的姜雅歌这次出奇地没有应承下来,而是低低唤了一声卢瑟。 卢瑟轻轻皱了一下眉,最难消受美人恩,他自然知道,如果他说一声“你跟我走”,那么姜雅歌立刻会下定决心,放弃神裔那令人羡慕的天赋,离开若木这一神裔的根本,跟着他去大原。但是,他不能这样做,无论是为了雅歌,还是为了他自己,现在他都不能这样做。 在他心中,对于雅歌这样乖巧温柔的女子,也是极有好感的。 “雅歌,这个给你。” 想到这里,卢瑟从从乾坤袋里掏出一样东西,却是他在破碎星域古仙内府塔尖拿到的那颗宝珠。宝珠有鹅蛋大小,通体溜圆,光泽照人,卢瑟拿到手后一直没有炼化,也想不出该如何使用,这个时候见着雅歌那让人心碎的神情,他有心哄一哄,想来想去,便想到这东西。 “卢家兄长?”雅歌虽然喜欢这漂亮的东西,却没有立即接过去,而是扬着眉,满眼都是疑问。 “你拿着,或许会有用哦,看见它就象是看到我了。”卢瑟这个时候完全没有了姜隐所说的辩才无碍,相反有些语无伦次。 雅歌满面娇红,双手接过那宝珠:“是,谢谢兄长……我在这目送兄长吧。” 见她执意如此,卢瑟对她挥了挥手,转过身踏上飞剑,郑洪与章玉也不知是有意给他们留下点时间,还是都是单纯的心性,已经飞出很远了。卢瑟正要起步,忽然间耳畔传来空灵深情的歌声,却是雅歌在轻轻唱着。卢瑟回过头,雅歌将他方才送的那颗宝珠双手捧在心前,见着他回头,对他嫣然一笑。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 直飞得老远,雅歌的歌声还在卢瑟耳畔萦绕,他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似乎少了些什么。 四、剑歌骑曲悲壮(七)[vip] 挽天倾四、剑歌骑曲悲壮(七)vip 段和深深的拜伏在上。大口大口的喘息着。身体因为激剧烈的抖动着。桑谷。他终于来到了桑谷 三三两两的修行者从他身边走了过去。到谷一里外。这些修行者就自觉的不再飞行。而是选择徒步。以此来表示对此间主人的尊重。这并不是什么硬性规定。粹是那些感激从此间主人处的到指点的修行者自发行为。卢瑟为此还专门交待过。是有人仍然要飞行就由的他。千万莫做硬性规定。 无论谁。都有做出符合自己意愿选择的权力。只要他的选择没有损害到别人即可。走过去的修行者也会瞄上段和一眼。眼神有些异样。这附近都是修行者在活动。这一个普人来做什么? 段和平稳住自己的 神。然后恭恭敬敬叩首。一。两下。三下。在三次叩首之后。他爬起来。继。三步之后。又拜伏下去。开始叩首。“凡人。来此为何?” 见他每三步便一拜顾。虔诚之心见诸于行。终于有一个路过的修行者忍不住问道。 “小人听闻此处有真。特来叩拜。只求真仙赐与灵药。救小人母亲一命。” 段和拜完之。起身恭敬的回答。后又向前行三步。继续跪拜。他一路行来。一千两百余里。尽是这样拜来。因此他的额头之上已经结下了厚厚的茧壳。膝盖住的裤子也早就磨破了现在是用几块破布扎住。 “倒一个孝子…” 听他此言。那个修行者面色微微一动。旋即摇头。自己来此可是听圣阶前辈说道的。事耽搁不的。哪里能为着一个素不相识的普通人误了自己的大道! 因此他只是嗟叹了一声。便匆匆开。望着他的影段和却没有恼怒或遗憾。仍然只顾着自己的步子。每三步便拜了下去。 一里的路途。中间拜多少回。段和算不清楚他只是按着自己的想法走下去。又前进了约是半里左右。背后传来了声响:“你这是为何故?” 段和听的那声音有些年轻。回过来看却是一行三人。走在最前的是个年轻的男子。神温和。看着时目光甚为坦诚。在这年轻男子之后。则是个身高过八尺的壮汉。那壮汉满脸红光。浑身肌肉虬起。看起来满是力量。只不过这么雄壮的汉子却牵着马。马上一个少女好奇的用咕碌碌直转的眼睛盯着他。 “家中母亲病重医生说非医术可济。因此特来拜求仙人赐下灵丹。”段和解释道。 “呵。原来如此……”那年轻男子听了轻叹了一声:“只是生老病死乃是天的之道。便是修行者也终有殒灭之日。此的修行者再厉害。又如何能救的了你母亲?” “虽是如此。我总需尽心而为。”段和又拜了下去:“只要有一丝希望。我便尽十力!” 年轻人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目光中流露出同情。见他望来便做出哀求的神情。年轻人微微一笑:“这世上岂有心事成的道理。一分耕耘一分收获。若是每个人跪跪拜就能如愿。那世上人还要努力做什么。整天呆在家跪拜便了。” 听的这话。不禁一怔。 世人求神拜仙。三九叩。所要的不过是满足其心愿罢了。只有真正聪明之人才明白。人不如求己的道理。段和算不聪明人他只是的这年轻人的话听。不过他一心虔诚。不欲在途中与人争斗。便默然继续。不再理会那年轻人。 那年轻人自然是刚从大泽莽荒归来的卢瑟了。这次大泽莽荒之行。前后耗时也有将近半年时间。而此时的桑谷。已经让他有些认不出来了。 不仅是桑谷。桑谷附近皆是如此。离桑谷最近的角镇。竟然由一个不足千人的小山寨展成为一座四五千人的中型城镇。各种各样的店铺林立。而离此最近的县城钟安。更是人口激。来自大唐与整个大原的商贩。尽数会集于此。 这些时间以来。 安镇日日都在大兴土木。新的连阡接陌。规模一个比一个更大。 随着符纹法阵器物的不断推广如今小小的钟安县。成了某些人心目中的聚宝盆。这也难怪。这半年的时间里。象是井喷一般。符纹法阵器物层出不穷的推了出来。从百姓夜间照明用的聚圆灯。到船舶航行时用的符阵桨。再到提高纺织效率的符阵织机。符纹法阵深入到百姓生产生活的每一个角落里。几乎所有抢先使用符纹法阵器物的东家老财。无一例外都发了大财。而那些顽固不化者。则面对符 阵带动的优质大量产品败下阵来。 卢瑟一边走一边在心中梳理自己钟安县城中的到-消息。目前制约符阵产业的有两点。一熟练的法阵工匠缺乏。他在桑谷里培养的最初一批孩童。如今都已成了“职校师傅”。专门从事符阵培训。几乎每两个月便有一批工匠从他们手中毕业。这些工匠若按照卢瑟的标准来看。都不合格。但是嗷嗷待的符阵产业实在是不能等了。这些半成品也一样拉上去顶用。 饶是如此。工匠的乏还是制约符阵产业的第一大难题。 其次便是原料的限制了。大唐境内灵玉晶石等等制做符纹法阵所需材料的富矿。几乎都握在三大宗手中。中等的矿脉。也由中型修行宗门控制。朝廷能发的。只有那些小型的零散的品质也不是很好的贫矿。而大唐境内一向又不盛灵玉矿脉。因此与其余国家交易这些资源就势在必行。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问题。比如说大量的作坊矿=需要大量的劳力。这又势必影响到农业耕作。虽然目前还不是很明显。可卢瑟估计。等到农节。这种农耕与作坊争夺劳力的情况会更加明显。 因此。农械化势在行。好有符纹法阵在。符纹法阵为动力。推动农业机械化。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而且这也可以为交通运输上的符阵革命积累经验和人力。 卢瑟正一心琢磨的候。章玉轻推了推他:“子。那人还在拜。” 卢瑟回过头。果然看到方才的那个男子在三步一。而且面上神情还肃穆无比。卢瑟摇了摇头。他来拜自己。那自去拜求谁呢? “他意拜就由着他吧。小玉。我们不是神灵。也不想成为被人供在家中的牌位。”卢瑟微微一笑:“我若是帮他。绝对不是因为他的跪拜乞求。” “公子。当初你为青山寨的百姓出头时……”玉还是有些不理解。 “我为青山寨百姓出头。是因为他 实在没有力量与暴力对抗。而不是他们乞求我。”卢瑟揉了一下她的头发:“青山的百姓是完全绝望。因此我给他们希望。而且这种事方法。也是不的已为之。可一不可再。至于这个么。虽然他孝心可嘉。但却用错了式。” “公子之意?” “若是他这样拜上一路我便助他。那么今后想升官的也来拜了。想发财的也来拜了。想要聚的美妻的也来拜了……我时常想。天上神灵哪有这许多功夫来管这世间闲事。”卢瑟说着说着。渐渐若有所思:“自强方为正道。寄希望于神灵。那是懒人才有的念头!” 他的后半截话说的声音较响。后天的段和觉的仿佛就在自己耳畔说出来一般。他又是一怔-向前看时只见三人已经了个弯。消失在丛林之中了。 “自强也有自强之途才行。我如今能自强什么?”段和心中暗暗嘀咕。母亲身上的病痛。岂是他自己自强能解决的 他没有迟疑。仍然不停跪拜。足足花了一个时辰。这才拜到桑谷入口处。路上有不少修行者看到他。很少有驻足询问的。多数都漠然过去。 到的谷口。他重重九叩。然后朗声道:“涓阳凡夫俗子段和。为母乞求仙药。还望仙怜!” 周围修行者不禁错愕。修行者被尊称一声“真人便已经是满怀敬意了。很少有修行者妄到自称“仙人”的的步。就算此的主人是圣阶。可是离“仙人”也还有的是距离。因此这普通人的称呼不免有些大了。 “此无仙人。”过了片刻。一个少女笑吟吟走了出来道:“你既是求仙人。还是寻有仙人的所在吧。” “仙姑。还请垂怜!”见有人应。段和便满是欢喜了。他连连叩头。神情虔诚无比。 “你这人好不晓事。都说了这没什么仙人仙姑的。谁告诉你这有仙人的你去找谁去!”那少女避开他的礼。满面生的道:“动不动就作头虫。这算什事情?” 段和闻言叩头叩更凶了。额间的老茧都破了。鲜血淋漓的道:“仙姑。还请禀报仙人。非为自己富贵功名。只求仙人赐药救我老母!” “你倒是孝顺。只在这里磕头是不管用的。你就算将头磕烂。我也只会嫌你的脏血污家大门!”那女孩哼了一声:“这般作贱自己身体。去找别的的方去!” 票票……)(未完待续。如欲后事如何。请锁定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3Q中文!) 四、剑歌骑曲悲壮(八) 仙姑!” 段和悲呼一声,却不敢再磕头,他直直盯着那女孩,心中却是念头百转。(m)在他自幼听过的传说之中,这般至孝之行,总能感动那些仙人,特别是那些仙姑,不仅仅能得到仙药,免不了仙姑还要芳心暗许,两人自此只羡鸳鸯不羡仙。可面前这位仙姑美则美极,却丝毫不象为他所动的模样! 难道说自己此前听说过的那些故事、传闻都是错的? 难道说自己千里迢迢三步一拜赶来只是一个笑话? 他最初时心志极坚,此时却不禁动摇起来。周围那些修行者的窃窃私语,在他心中,也全部成了对他的嘲笑。他又不敢说什么,只是面色灰败地跪在那儿,好半晌才定住神。 “不……不对,仙人会我一片孝心的,百善孝为先……”他喃喃自语,再向身边看去,那个女孩早就离开了,而那些修行者们也都聚拢到一座高台之前,段和膝行向那高台,接近之后,却惊讶地发现,自己在途中见到的那个年轻人竟然踞坐于高台之上,而周围的修行者望着他的目光,都是无比羡慕与崇敬。 “他……他……他就是那位传说中仙人?” 这个念头从段和脑中闪过,他更是住了,自己途中便遇上了那位仙人,可为何仙人并不怜惜自己? 再看卢瑟身后,两个长得几一模一样的女孩站着,面带微笑,段和分清楚其中哪一个是方才喝斥自己的,只是觉得她们都漂亮得刺目。但她们的目光始终是盯在那位仙人身上,根本没有谁看他怕是轻蔑的一眼,都没有人投来,他仿佛连被人鄙视的价值都没有! 卢瑟在台上讲修行之道,和自然是听不懂的,他呆呆望了半晌,突然间想哭,自己信了一辈子的东西然全是假的,这种打击,让他实在无法忍受…… 就在他失魂魄之间突然感觉到一人来到面前。他定睛瞧去。却见一个女子冷眼盯着他。 “你想明白了么?” “什么?”段和情不自禁:道。www.26dd.Cn “看来是没有想明白。你就继续跪在这吧。”那女子哼了一声。转身便又离开了。 天色渐晚和又饥又渴。卢瑟早就结束了今天地讲道经回到了谷中。从段和身边过去时他脚步没有丝毫停下来。 如果他想不明白。那么就一直想下去。哪怕想到死卢瑟也不会说明白了。对于这种还不到三十岁地大男人。哭哭啼嘀地磕头虫卢瑟一向是不喜欢。男子汉大丈夫求人就求人。可是哪怕下跪。也应该是有尊严地跪下。而不是这种看似纯孝实际上却是软骨头地行事。 段和跪得双脚早就麻木了,最初他还抱有一线希望,这些只是仙人给他的考验,可是就在他身体快要无法支撑的时候,路上见到过的那个牵马的大汉悄悄地走了来。 “喂,软骨头!” 郑洪是个憨人,因此唤段和时直接用了他对段和的印象,也不管这是不是骂人的话,他将一个碗放在段和面前,碗里是饭和菜。饭菜还挺香的,这是卢瑟专门为在此学习法阵的孩童们做的,这些孩童正长身体,因此营养必须跟上去。 “仙……仙长……”段和结结巴巴地道。 “这是给你吃的,但不白给你吃,看见那些垃圾了么,吃完之后,将那些垃圾找地方埋了。”郑洪又拿出一个锄头:“天黑前要干完啊,没干完的话继续!” 由于每隔着几个月便会再买来一批孩童,加上照顾他们起居的,如今桑谷中的普通人数已经有三百余人,这么多人的生活垃圾是个问题……郑洪交给段和的,便是一些生活垃圾,以前都是来此听讲道的修行者们将之处置掉,而这次卢瑟特意将之留给了段和。 这个人孝心可嘉,尽孝的方式却不对,特别是一昧只想着如何靠下跪和哀求得到“仙人”的垂怜,而且没有意识到自己去靠双手劳作争取,因此卢瑟才有必要给他一些磨练。 普通人喜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是一个极大的弱点。 连接数日,卢瑟都闭门冥思,一方面要谋划新的符纹法阵,另一方面则是要考虑如何推动大唐朝野继续加大对符纹法阵的支持。有些东西,单凭符纹法阵完成不了,还必需要其余配套产业跟上,象是符阵船,便是江州卢氏造好船,最后再装上钟安产的符阵桨,因此,这些配套产业如何统筹,实在让卢瑟费了不少脑子。 等到第十二天时,他才将计划拟得完整,自觉各种可能性都已经分析到了,他便唤来章玉:“我准备去长安一趟,此次去很快就回来 这里好生修行,别去欺负外头的散修!” 章玉吐吐舌头:“公子,人家哪有那么顽皮!” “你和花容两个就有。”卢瑟知道得很清楚,这两个小丫头有些恃宠而骄,免不了需要敲打,他恐吓道:“你们修为到现在还不能进入贤阶,原因就在这里,总是去顽皮,我看云想比你们要快进入先天!” 这话一提,章玉立刻愁眉苦脸了,见卢瑟要离开,她想起外头的那个人,忙道:“公子,外边那人这几天象是疯了一般,借了锤子凿子在外凿石凳!” “哪个人?”卢瑟一怔。 “就是那个来求的。”章玉道。 “哦?”卢瑟微微沉吟,然后一,将一颗丹药交给章玉:“他凿好了十六个石凳便将这个给他,告诉他这是他劳作所得,仙人不会救人,下跪叩头也换不来自己需要的东西……算了,他既然开始凿石凳子了,那便是已经明白我的意思,什么都不用说,给他丹药打发他离开就是。” 这颗丹药对于修行者来说并不非珍贵,因为它虽然可以袪邪扶正,有助新陈代谢,却并不能增加修为,所以卢瑟不怕那个普通人得了这丹药之后怀璧其罪。在安排好这件事之后,他便御剑而起,直飞长安。 以他现在的修为,赶到长安过是两个时辰的事情,在城外换为步行之后,他便在路旁等着,没多会儿,他拦到了辆专跑客运的马车。到长安门前时出乎他意料的是,长安城城门前虽然还有卫兵,却不曾拦车检查,更没有收取入城税。 “老丈,这有些奇了,我上回时长安城前还检查收费的,如今怎么没了?”卢瑟好奇地问道,他对于普通人生活的改变很是关注,因为这将决定他推进符纹法阵的速度。 “客官有所不,当今天子圣明,今年初时将这个全部免了。”那赶车的老头儿乐呵呵的,脸上都是笑容:“天子专让一些书生宣读宣文,小老儿虽然不识字,却也记得其中几句:防贼不可凭城墙之险,敛财岂能刮蚁足之膏!说得真好,陛下便是知晓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儿的,可朝中还有什么大员,大言不惭说这剥夺了我们这贫苦人家缴税的光荣—我呸,若是要打外虏,老儿我把这匹三岁马儿捐给朝廷都行,可这太平世道下,谈什么缴税的光荣!” 他一开起口来便是絮叨叨,说了好半晌儿,卢瑟也有意听他说些真心话,听他夸奖天子圣明,却又大骂那些朝臣昏聩,卢瑟便觉得有些好笑。 若是天子圣明,那些昏聩的朝臣又是谁用的呢?只能说,当今大唐天子李润民,多少还是知道些民生疾苦,懂理不可竭泽而渔的道理罢。 长安城与此前卢瑟来大不相同,首先便是御街,原本就宽敞的御街如今拓宽了,据赶车的老头儿说,这是因为路上往来的行人车辆更多的缘故——长安城通运河,符阵桨船可以直达,不仅来去如飞,而且运量大了许多,因此每日进出长安城的货物比起三年前要多出一倍,原本经过战乱的长安,不仅迅速恢复昔日了繁华,甚至还有过之! 除此之外,卢瑟还看到水泥的利用,这让他非常惊奇。水泥并不是他的直接发明,只不过当初与还是仪王的李润民交往时,曾经和他提过,要使商旅繁荣,那么修路便是一个关键,据说可以用石灰石混杂粘土煅烧之后所得粉末,混以碎石铺路,路面平坦坚实有如青石板。他当时是无心之言,可现在李润民竟然将之变成了真实之事,必须承认,这位天子确实是做实事的天子。 还是和以前一样,他先到了许府前求见许,这一次门房可不敢怠慢了,片刻之后,便有管家将他引了进去。才进了门,便见许笑吟吟地候着:“九郎,原本是要迎出去的,但如今我门前不知多少人盯着,九郎只怕不会喜欢一些厌烦的人找上来吧!” “我与许公的交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许公心思,我如何不知?”卢瑟也笑着拱手:“我要求见陛下,许公看看陛下是否有时间。” “九郎要见陛下,哪怕是子时陛下也会有时间的!”许道:“我这就去通禀陛下,九郎在此稍候!” 许离开之后,卢瑟独自坐在客厅之中,他一边等候一边准备着过会儿的说辞。当初他是利用李润民急于拓土开疆的心理,拿符纹法枪诱使李润民将注意力集中到符纹法阵之事上来,这次如何说服李润民,却需要再动一番脑筋。 四、剑歌骑曲悲壮(九) 四、剑歌骑曲悲壮(九) 真是卢九郎来了?” 皇宫之中,听到许传来的消息,李润民先是一怔,然后面露喜色,紧接着又微微皱了皱眉。 许是他最亲信的臣子,在许面前,他不会过多地掩饰自己。 “陛下怎么了?”见他这模样,倒有些出乎许意料,许问道。 “只是在猜想,卢九郎此来不知有何用意。”李润民轻轻拍了拍书桌上的一个宝盒,那盒里装着的便是玉玺。玉玺代表着大唐最高的权力,只可惜,这权力只能管着普通人,对于修行者…… 想到修行者,李民的心里便不禁生出厌恶来,但他明白这是连最心腹的臣子都不能知道的东西,他站起身:“走吧,去见九郎,看看他这次又会给朕带来什么惊喜。” 跟在李润民身后,许隐觉得一丝异样,以前卢瑟来时,天子总是兴奋刻要见他,现在天子却是坐下来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去见——这两年来,天子英明是极英明的,可也渐渐有些威福自用了。 见到卢瑟之,李润民一半是惊讶,一半是羡慕:“许久不见,九郎还是原来模样,我却已经老了!” 两人不见的时间也只有一年多罢了,卢瑟凝视这位曾英姿勃发的皇帝,虽然刚刚三十出头,这位陛下的鬓角已经出现了些许银丝,眼角额头的纹理,更是瞒不过卢瑟的眼睛。 “我却觉得是陛下更沉稳,有王者气概了呢。”卢瑟笑着答道。 他只是行了一个平礼。李润也敢托大。无论心中是否愿意还是还了一礼。二人入座之后。卢瑟首先问道:“陛下。我许久未曾来长安不知道如今情形如何了。还请陛下不吝赐教。” “你只管问吧。朕之国家于九郎没有么秘密——对了九郎。朕有意设国师之职。拟由九郎充领知道九郎不在意凡间富贵。可总得让朕有所表示!” “此事不可。若我为国师。置三大宗门于何地?”卢瑟淡淡一笑不犹豫地拒绝了。 李润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不过他很好地掩饰住了:“既是如此。朕也不强求。九郎如今修为高深。朕听宫中地几位供奉说了。九郎在逸岭开坛讲道心中也很向往。若不是俗务缠身就去听九郎妙语了。” 卢瑟心中微微一动。他有很多问题要问李润民李润民却拉着他说些不相干地事情。也知道是这位天子在表示亲热还是对于他干涉大唐政务不满。因此。卢瑟略略沉默了会儿。等这位天子把话说完。谁知道李润民在说完那番话后。却又笑吟吟地拎起茶杯。轻轻呷了一口茶。不再继续说下去了。 这位天子不是可以随便操纵地人。他还是习惯了主动…… 卢瑟也端起茶碗来,轻轻啜了一口,微笑着与李润民对望了一眼。过了好一会儿,李润民笑道:“九郎不是有话要问我么?” “不知朝廷如今收入几何?”卢瑟道。 “今年还未统计出来,去年一年,朝廷收入是三千一百九十一万零一百七十七贯,粮一千四百七十七万石。” 李润民将数字随口报了出来,末了顿了顿:“入钱比前年增长二成,入粮则与前年大体相当。” 这就是李润民主动大力推进符纹法阵的原因了,才推行了不过两年——正式推行只有一年,便为朝廷增加了近二成的收入。卢瑟微微点头,然后笑道:“既是如此,陛下可谓钱粮充足了。” “支出也大,朕听了九郎之言,现在正四方修路浚河,呵呵。”李润民道。 “陛下想不想开拓新的财源?”卢瑟又道。 “哦?”听得卢瑟这话,李润民立刻兴奋起来,数钱可是永远数不累的,能开拓新的财源,也就意味着他的国家更为强盛! “我前些时日去了大泽莽荒,与大泽莽荒的神裔有约,陛下看这地图。”卢瑟一边说一边拿出一幅地图,指着木城所在的位置:“神裔在此建城辟港,愿让大原之人在此劳作生息。” “那又如何?”李润民有些失望。 “此地有灵玉矿脉和铁矿,正是制造符纹法枪必需之物,若是陛下派遣百姓工匠过去,开山挖矿,垦地种粮,一来可以为陛下又增一处收入,二来么,陛下不必担心符纹法阵的制造受灵玉矿石的限制了。”卢瑟微笑道。 “竟然有如此好事?”李润民霍然站起,眼光闪亮:“九郎九郎,你真是朕的大福星!” 他激动之下,甚至抓着卢瑟的胳膊用力摇晃起来,卢瑟只是微笑,却不应和。 不过李润民现在极为自制,片刻便又恢复了冷静,若无其事地松开手:“神裔想来不至于平白将地方交与我等,他们有何条件?” “自然是收税与贸易了。”卢瑟将神裔的条件约略说出,当听得神裔要求按照他 矩管理这座城市时,李润民稍有些异样,可是紧接着提到神裔部族的实力,特别是他们足以横扫大原的任何一家大宗门,这让李润民怦然心动。 这一次卢瑟看到了他眼中的强烈的权力,卢瑟心中再是一动,自己的猜测果然是对的,在登上皇帝宝座几年之后,李润民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闲散王子了。权力是致命的毒药,得到它的人便不想失去它,而且还想要更多。这位大唐的天子,显然对于有凌驾于朝廷之上的三大宗门有着不满,无论是捧自己为“国师”,还是现在接受神裔,都是希望结外力之助,多少牵制一些三大宗门。 从大唐航海到岐木城,途中要经过近两万里的海域,不过现在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符阵桨船最大的已经可以有五万石,而且江州卢氏的造船厂正在琢磨如何用钢铁来做龙骨,制造更大的货船。以符纹法阵推动的话大唐沿海到木城,两个月也可以完成一个来回。对于李润民来说,哪怕没有这么大的利益好处只要能帮助他结好神裔,他也会愿意去做。 此事敲定之后,卢瑟便又道:“陛下可想过符纹法阵之术大力推广之后,百姓都愿去作坊里做工赚钱,农田易被荒芜之事?” “已经有大臣给朕建言了,朕心中实在两难为天下之根本,可工为强国之血肉,二者皆不可轻弃,朕总要极力在二者间寻找平衡。”提到这事情,李润民完全冷静下来:“九郎既然说到这个,必然有办法还请说与朕听。” “何不以工促农?”瑟笑道:“陛下所虑,不过是农耕人力不足下请想,既是能用符阵来催使大海船航行为何不能用符阵来替人翻地、收割?” “此言甚是,卿……九郎一语惊梦中人郎莫非带来了这符阵器械?”李润民再次兴奋得跳了起来。 将劳动力从亩中解放出来,不仅仅意味着有更多的人可以去做工,也意味着大唐可以养更多的士兵! 卢瑟却没有想到他在转这个念,只是摇头道:“陛下工部有的是巧匠,此事他们在行,陛下不妨悬赏,让工部巧匠设计出可用符纹法阵带动的犁与镰来,我只需设计一个能为之提供足够大动力的符纹法阵即可。” “九郎所言极是,事事靠九郎,朕还要养着那些百官做什么?”听了卢瑟之语,李润民稍有些失望,但他立刻又道。 “接下来两年,我都会呆在逸,陛下若是有事,不妨遣人去召我。”卢瑟见今天的目的达成,笑着道:“陛下再休养生息三至五年,便可在五年之内横扫大原了!” “朕还年轻,有的是时间,九郎不必担心:会太急。”闻弦歌而知雅意,李润民听出卢瑟话中之音,他站起身来:“九郎何不留在长安,也省得我遣人去钟山,我倒是想日日都听九郎建言呢。” “我毕竟是方外之人,陛下自有文武百官在,我岂能僭越?”卢瑟笑着拱手:“陛下再会。” 他二人告别的极干脆,见卢瑟起身先走,原本准备离开的李润民反而不急着走了,将卢瑟送出客堂之门后,他便又与许细细商议,如何推动殖民岐木城之事。 出了许府,漫不经心地行在长安城的街道上,卢瑟琢磨着方才与李润民的一番交往,不由得苦笑。挑李润民作为推动这个世界变革的对象,当然不是错误,但李润民现在被权力弄得野心勃勃,已经不再是当初可以与之为友的那位王子了。即使面对卢瑟,他也在不停地使用着权谋,这让卢瑟感慨之余,又有些寒心。 不过也怪不得他,谁处在那个位置之上,都会变得多猜忌,而且他越是野心勃勃,那推动符纹法阵变革的决心就越大。 “卖报卖报,今日各色邸报!”他正思忖着,却听得有人在叫,转身看去,小巷子里一个少年背着一个大包正蹒跚行来。见那少年有些行走艰难,卢瑟便走过去,然后拿起一份报纸:“给我这一份,多少钱?” “两文一份,公子不要别的么?”那少年殷切地道:“长安城中各色邸报,我这应有尽有,总能找着能入公子眼的!” 卢瑟微微一笑:“你且说说,哪些邸报适合我。” “这份乃是学报,看公子模样便是饱读诗书的,这学报自然适合公子。 这份是长安集商,公子要买笔墨纸砚,或者收藏书画古玩,都少不得寻这张报纸引……” 那少年滔滔不绝,说了好一会儿,卢瑟一直细细地听着,末了又挑了三份报纸,给了那少年十文钱。 多给的两文是他用心讲解的回报,卢瑟并不想将少年当作乞丐。 五、旧事不堪重举(一) 五、旧事不堪重举(一) 着符阵产业的兴盛,特别是符阵桨船的推广,大唐与商贸往来日益发达,发达的商业便对纯粹商业化的报纸产生了要求。旧时朝廷原本就有邸报,如今不过是将原先关注朝中人事变动、地方水旱丰的邸报内容换了换而已。因为目前还只是关系到经济与学术层面,所以尚无太大的反对之声。 迅速浏览了一遍手中的四份报纸,卢瑟心中很是欢喜,这是一股掌握在朝廷手中之外的力量,现在还只是幼苗,因此朝廷没有刻意去控制,等到它强大到朝廷想要控制的时候,只怕它就不会那么乖乖就范了。 当然这是许多年后的事情了。 他收好报纸,正要拦辆在路上兜揽生意的马车出城,突然心中一动,向侧后方望了过去。 在他侧后方,是处看起来极寻常的小巷子,但卢瑟却感觉到有许多神念在其中晃动。他凝神于目,仔细向那里看去,然后微微一笑。 修行者也在适这个时代的变化,象这座小巷,乍一看没有什么,实际上却是布置了禁制的入口。卢瑟也是好奇,迈步便要进去,可才拐入小巷时,他心中又是一动。 那个与他有两面之缘的人的老头,缩着脖子靠在糖人摊上,与他目光一对,那老头笑道:“公子,可要糖人儿?” 这个老头,应算是一位奇人了,以高阶修行者的身份,却隐逸于世俗之中。卢瑟排出几文钱来,默默地接过一个糖人,然后走入那个小巷子。 在他身后老头眼睛眯来,微不可觉地点了一下头。 小巷很浅,不过十余丈便是一处墙壁,卢瑟来到那墙壁前,微微一顿,将自己的神念发了出来然后那墙壁上便露出一个门来,他微微一笑入进门。 一进。外头浅巷地安静就没有了。取而代之地是一片喧闹之声。这里竟然是一处修行者地集市! 集市中人来人往。卢瑟视之中地有两三百名修行者。多是大小宗门地低阶弟子。卢瑟不禁有些佩服那些想到在此开办修行者集市之人长安城为大唐中心之所在。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也是三大宗门地资源交会之处。因此在这开办集市。定然颇有赚头。 他却不知道。这集市也就是半年来兴起地还有很大地关系。此处离钟山逸岭较近些来听讲道地修行者们往往会在长安中驻足。而三大宗门便联手推出了这个。 当然于卢瑟来说。这里出售地东西都是鸡肋。他登台讲道时特意隐藏了自己地相貌了他愿意给别人看见。否则那些听讲地修行者都认不出他来。因此走在这里。他不虞有人看破他地行止。 但就在这时。他听到了一声惊呼。 这惊呼声似曾相识。卢瑟循声望去。却是一个熟人。 说是熟人,他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但前世今生,对方与他已经有过不知多少纠葛。 “赵……赵……” 对方低声唤了两句,然后摇了摇头,面上露出苦笑。 以卢瑟现在的修为,很容易看出,这个女子已经达到了贤阶的巅峰,但她在此止步不前,如果没有什么殊遇的话,这一生也只能如此。虽然外表上看,她还是二十许人,实际上她的此纪应该远远超过此数。卢瑟轻轻叹了口气,慢慢走到她面前,低头颔首,行了一个礼。 “在乌州时,多谢前辈了。”卢瑟道:“发觉前辈无恙,我甚是欢喜。” 那女子怔怔地看着他,“前辈”两个字原本是尊称,可现在她听在耳中,却是如此刺耳。 再回首时,她无论是年纪还是心态上,都已经垂垂老矣,而他转世为人,却还是翩翩少年! “你五灵短缺之身……”那女子良久,终于低声道。 “侥幸得天之厚赐,已经解决了。”卢瑟此时展示出来的是贤阶初层的实力,因此对方不难发现他不再是五灵短缺之身。 那女子慢慢点头,心中百感交集,两人这次相遇,让她说些什么呢? “前辈在此可是找什么……”卢瑟正要询问,突然觉得一股灵力直逼而来,他微微沉肩,巧妙地躲开从旁边伸出的一只胳膊,回头再望过去,却见着那个总跟在这女子身边的虬须大汉。 满脸都写着“不愉快”三个字的大汉盯着卢瑟:“姓赵的,你还没死么?” “在下不姓赵。”卢瑟慢慢地道。 “你这辈子不姓赵,上辈子也姓赵!”那大汉嘟囓了一声,然后转向那女子:“理他做甚,他害了你这么多年,若不是他,你早就……” “铁山哥!”那女子薄嗔了一声道。 猬须大汉悻悻地闭住了嘴,却拿铜环大的眼睛狠狠瞪着卢瑟。他这种不加掩饰的敌意,并没有让卢瑟生气,相反,他倒是觉得这个汉子率直得象是一个修行者。 见惯了那些喜怒不形于颜色的修行者,见到这么一个直率的家伙,倒让人生不出恨来。 “二位在乌州时助过我,旧恩尚未 若是二位有什么需求,还请赐告,在下尽力而为。着那女子拱了拱手。 他原本是躲着这命运的,可经过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明了,躲不是办法,要想改变命运,首先就得直面命运。莫说这个女子实际年龄足以做他的老祖母,便是真不过如外表二十许人,可卢瑟对她却没有什么情感可言。更何况,卢瑟倒是觉得,这数十年间她让那位铁山在身边,分明也是另有选择,只不过要了结掉过去的因果罢了。 “你一个小辈,若有前世的修为或许还可以出此狂言,至于现在么……我要碧光铁髓,你有么要星冷钻,你有么,我要蓝钢,你有么?我要太白石,你有么?” 他一口气报出的都是极珍贵的原料,在这个三大宗门中低层弟子交易的集市里本是不可能看到的。卢瑟听得微微一笑,若要的是其余东西么还真未必能拿得出来,这些金属性的灵物,他则有的是。 在古神星域带着郑洪这个活动金属探测仪,他可是前前后后搜寻了近两个月的时间! “给你碧光铁髓,:你星冷钻你蓝钢,太白石品质太差倒是真没有,但我这有虚空,比起太白石品质高一些,你看如何?” 卢瑟每报一样,便递过去,汉子脸上嘲弄之色还没有收回觉得自己的手掌被塞得满满当当的,他看着掌中的东西看了看卢瑟,脑子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是他身边的女子惊呼了声:“这、这些东西……赵……你还不快收起来!” 这其中每一东西,对于圣阶以上的修行者来说都是值得争夺的宝物卢瑟就这样在大街上将之拿了出来,而且有心人可以看出,他就是从一个化成戒指的乾坤袋里拿出来的! 这分明是诱人抢劫嘛! 被称为铁山哥的大汉然浑身发抖,他原本想将东西收起来的,但又送到卢瑟面前,卢瑟见他这样子,心中暗暗一叹,这大汉能克制住贪欲,倒是十分难得了。他挥了挥手:“拿去吧,这点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 那铁哥怔怔看着他,然后勃然大怒:“我最恨的便是你这副样,分明是极珍贵的东西,你却毫不放在眼中,前世如此,今世还是如此,收回你的破烂,从老子面前消失!” 他一,一边将一捧东西都掷了过来,卢瑟退了一步,而那女子却抢先伸手,将那一捧金属性才料都收住,迅速递给卢瑟。 “我送给你们的东西,不会回,若是你们觉得……觉得得到一个朋友的礼物是一种羞辱,那你们就扔了吧。”卢瑟淡淡地道。 “朋友?” 这个词让两人都是惊呆了,那铁山哥嘴唇哆嗦了两下,看了看那女子,那女子却是泪光盈盈。 “你这厮竟然也会说出朋友二字?”铁山哥嘟囓着,用力揪了揪自己的头发。 “我不知道你们说的前世是什么意思,我这一世不姓赵,也不是前世什么人,我只是我。”卢瑟又道。 那女子垂下头去,卢瑟说得不错,他是他,他并不是他的前世,前世即使有什么因果,却也不能说他性子与前世一模一样。 “你愿意当我们是朋友,我很欢喜,但这些东西太过贵重,我们却是不能要……”好一会儿,那女子终于道。 “都不要的话,给我如何。” 就在这时,有人在旁边插嘴,三人齐齐望去,却是个不认识的修行者。此人修为,应该是贤阶巅峰,在他身边,还有几个同伴。 “想得倒美!”铁山哥哼了一声,将捧着那些珍稀材料的女子挡在身后:“你们是什么人?” “这些材料我势在必得,愿意用相应代价交换。”那人沉声道:“若是你们愿意割爱,我曹玄必有回报,你们将得到我大齐泰鲁门的友谊!” 泰鲁门乃是大原唯一的岛国大齐的第一宗门,而大齐则在大唐的东北偏北处,国力虽比大唐稍弱,也也与吴越相当。大齐的第一宗门,地位也与大唐的三大宗门相差无几,因此曹玄报出宗门的名头,觉得这些人多少要卖他几分面子。 只可惜这里是大唐,他们在小岛上横行惯了的,眼界不免就要狭窄了。 “抱歉,我们要了也是有用的。”铁山眼神变冷,断然拒绝:“这是朋友赠送之物,不能给你。” “道友,你那乾坤袋中还有这些材料么?”那曹玄面色也沉了下来,又转向卢瑟,眼睛却是死死盯着他手上的戒指。 “抱歉。”卢瑟淡淡地答道:“我不卖东西。” “那交朋友呢?”曹玄皮笑肉不笑地道:“你既然送东西给朋友,如今我泰鲁门也算是你的朋友了,你何不将那枚戒指送与我,到了齐国,我保你有名师指点如何?” 五、旧事不堪重举(二) 挽天倾 五、旧事不堪重举(二) 没兴趣。整理提供”卢瑟的回答还是很脆。他扬起下巴。平日里的温和时。还有几分傲气。那女子悄望了他一眼。依稀在他面上看到了他前世的影子。 “看来道友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那曹玄原本就是想借机生事好抢夺。卢瑟的回应虽然他抓不到什么把柄。不过无所谓。他见卢瑟等身上并没有大宗门的标识。料想这些人可能都是散修。最了不起也只是个无名小宗门的弟子。因此面色变的狰狞起来。 恰于此时。有人喝:“大唐境。什么时候轮的岛国的人称王称霸了?” 然后便见三个贤阶修行者从背后走来。他们的目光也盯着那女子手中的材料上。贪婪之意不可控制。但他们看到卢瑟的脸时。面上微微一变:“卢……卢前辈?” 他们三人也是贤阶巅峰。能被他们称为前辈。那至少是圣阶以上了。卢瑟没想到这三人竟然认识自己。微微皱了一下眉:“你们认我?” “我三人分属三宗门。奉命在此守护此处集市。见过本门长辈传来的前辈肖像。故此认的。”那三恭恭敬敬的行礼:“前辈在桑谷讲道。晚辈等人正要听呢。” “桑谷讲道?那卢姓圣阶前就是你?”铁山这时才反应过来。指着卢瑟失声道。 “应该是我。”卢瑟并没有露出多少意的模样。他转向曹玄却发觉这厮脸色已经的和死人一般。 他们里迢迢赶来。一是为了与大唐三大宗门结好。二来也是听说有位散修圣阶在公开讲道。来看看能否有所收获。却没有想到在此竟然将那位圣阶的罪透了。 “你方才说我要吃罚。这罚如何吃法还请明示。”卢瑟平静的道。 有关这位圣阶的事情。早就在行者中传播甚广。还是在贤阶的时候。他就扮猪吃老虎将快要升为中级宗门的景阳门几乎毁了。现他已经——阶。背后还隐有大唐三大宗门支持! 因此。听的卢如此问。那位曹玄身体都发起抖来。他这是为本宗门惹了一个杀星! “前辈……恕……恕罪!晚辈有眼无珠。不识前辈。这才大言不惭还请前辈责罚!” 他被泰鲁门派来结好大唐三大宗门。自然也是个头脑灵活之辈。因此立刻跪了下来。不的向卢瑟求饶。卢瑟扫了他一眼。此人贪心太重。但事情尚未发生。www.26dd.Cn不好取他性命。否则自己与那些修行者就没有什么两样了。 “修道之人。首重修心。其次修德再次修功。”卢瑟平静的道:“你困于贤阶巅峰年。修功上无法进益。为何不在修心修德上努力试试?” “是是。晚辈必定痛改!”曹玄身上已经尽是冷汗。 “去吧。你今后不妄动怒气。只要一动怒气。修为必然倒退。”卢瑟伸出一指。在曹玄头顶点了点玄觉一股冰冷的气息从顶门渗了进来。心中又惊又惧还求饶。却听的卢瑟道:“只要你能进入圣阶。我这丝气自然消失。” 曹玄心知今天是捡回了一条性命。哪里还敢再说什么。立刻叩首起身。慌忙离开。也不与三宗门招呼就匆匆返回齐国了。 卢瑟用出这种手段自有其道理。那曹玄劣根深种如果没有大恒心大毅力。只怕是改不了自己的坏品了。他要抢夺滥杀。都会发怒。而一发怒之下卢瑟注入其体内的那缕水灵气息就会发作。让他全身冻结。 若是他能真正明晓卢瑟的意思。在修心修德上下功夫。那么他有突破关。那时他心已定德已深。今天的这点冲突。自然不会放在眼中了。 “没有什么事情。我只是来见识一下这里有什么东西。”见那三大宗门的三个人紧紧跟着。卢瑟苦笑着摇头:“既是惊动了你们。说不我只有先离开了。代向三位道友好。” 他口中的三位道友。是随他一起经过破碎星域的三个圣阶。三大宗门的人都恭声应是。卢瑟这才回头来对着二人:“你们跟我一起走吧。” 若是留二人在此。方才宝物露白。三大宗门不会明抢。暗的里使什么手段就难说了。铁山和那女子明白他的意思。只能默随他出了这条小巷。 “要这些材料炼制法宝。好借助法宝灵性突破关吧?”卢瑟出来之后道。是。”铁山颇为僵硬的道。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变化。原本他就受够了卢瑟身躯前世的高高在上。好不容易看到卢不如自己。可想到一转眼间。卢瑟又是高高在上了。 “北的诸宗门现在形如何了?”卢瑟又问道。 “你……你要去报?”那女子忍不住惊呼。 “这躯壳前世的因果已了。我不想再有什么纠缠。”卢瑟话语中别有深意:“只是问一罢了。” “北的宗门因为古仙洞府之事乱成一团。”铁山沉声卢卢……” “叫我卢瑟。说起来见了几还 二位的高姓大名”卢瑟道:“请问二位如何呼 “我是铁山。她是…你真记不的她了?”铁山介绍那女子时还是忍不住问道。 卢瑟向那女子望了一眼。那女子一直垂首默默走路。目光就是不往他这儿看。卢瑟摇了摇头:“我什么都记不。” “她姓任。名雨婷。”铁山迟疑会儿。终于说那女子的名字。 “哦。”卢瑟淡淡的回应道。 不是他薄情寡。在是这种事情让他也有些为难这具身躯的前世所做所为。最是狂放不恣。虽然不算邪恶。却也远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自己了这具身躯。也只应呈接具身躯此世的因果。至于前世。已经随着身躯原先灵魂的消攻而了结。 “卢瑟。你在桑-讲道。我们可以去听么?”铁山看着一直垂首的任雨婷好一会儿终于艰难的说道。 “自然可以。我之外。还有一位圣阶友人讲道。她所学精纯更胜于我。”卢瑟并不完全是谦虚。他是自己摸索修行之的。而辛兰则不同。因此一些修行者见的困惑。辛兰往往比他更清楚。 “不必我们还回北的吧铁山哥。”任雨婷这时突然道。 “回去?”铁山困惑的她一眼。后恍然。面上都是欢喜:“回去?” “嗯。”任雨婷轻轻点了头 铁山几乎欣喜若狂。瑟见他二人这般模样。心中也隐约有些欢喜。对于他二人来说。这也是了结前世的一段因果吧 至少在心性。这二都还是值的相交的朋友。自己身躯的前世。做人很失败眼光却很错。庄伯涵有这铁山任雨婷。在修行者当中。都是难的人物呢 另外还要加上一个宋牵衣。那个女人就有些可怕了。她设计古仙洞府的陷阱。岂是只为了报复北的宗门。背后只怕还有什么打算也不知道宋思依跟在她身边。如今情形如何了。 他正感慨之时突然听铁山道:“不成。我们现在还不能回去。雨婷。我们要到圣阶之后再回去。唯有如此。才能风风光光的在你旧日同门前……” 说到这他声音小了。卢瑟一个人走的有些远加上又不想知道太多的私人隐密因此便听不到了。 他行的远远的停了来。恰好又到那个人的老汉正推着车子便上前拦住:“老人家。给我三糖人。” 那老汉停下车。看他。又看了看后面在低声争执的两个人。深刻的皱纹里都露出笑意。他熟练的放下摊子。然后开始化糖。不过是一会儿功夫。便制出一糖人。 糖人眉宇看不清楚。但看模样。却与卢瑟有着七分相似。卢瑟轻轻舔了一下糖人。却有往常的甜蜜。而是微微的苦涩。 老汉又制好两个糖人。与铁山任雨婷二人也是相象。卢瑟笑着给了钱。摇了摇头:“老人家。多谢了。” “不谢不谢。年轻。好走。”老头也笑眯眯的了招手。便又收拾好糖人摊子离开了 卢瑟在原的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看到铁山与任雨婷走了过来。任雨婷还是低着头。不肯看他。铁山却是满面欢喜之色。卢瑟将两人的糖人像递了过去。铁山见两糖人栩栩如生。也很是惊奇。他将任雨婷的糖人转给任雨婷。可任雨婷却将象他的那个糖人像接了过来。轻轻用唇触了一下。 铁山脸上尽是兴奋的红光。他向瑟抱拳:“卢前辈……” 卢瑟瞪了他一眼。他有些尴尬的改了口:“卢道友。我们心结已解。要借着道友宝的。冲击一次圣阶。托庇于道友。废话不多说。就是一个谢字。” “嗯。”卢瑟也只是点头罢了。有些话都不必说。 以这个铁山的心性。若不是为了任雨婷。如何会委曲自己托庇于卢瑟。这对男人来说。可是一种羞辱!但为了任雨婷。却可以将这种羞视之如甘。仅种专情的心性。卢瑟便觉的。远不是自己能够比上的。 “有一件事情……。还要和二位说清楚来。”想到这。卢瑟慢慢的开口:“我这段时间炼制了些丹药。对二位或许有些益处。但是这丹药却不能白给二位。” 铁山扬了一下眉毛。就连任雨婷也不禁抬起头。快的看了卢瑟一眼。 “二位破关进阶之后。有空便来桑谷为后进讲道。这便是我的条件了。”卢瑟笑道:“散修进阶不易。不仅是在丹药宝上。更重要的还是在无名师指点上。有二位相助。我便可以偷些懒了。” 铁山怔怔看着他。好一会儿才摇头道:“我现在果然可以肯定。你是你。你前世是你前世。你们根本不是一个人了。你前世若有你一半知情世故。哪里会……” 他说到这。被任雨婷轻轻一碰。便嘎然而止。 五、旧事不堪重举(三) 五、旧事不堪重举(三) 阴了下来,倒不是天暗了,而是云层渐厚,眼看小雨。卢瑟抬起头,将那糖人放入口中,这次的滋味,却是甜甜的了。 或许下次有机会带雅歌来? 他不着边际地想着自己的心思,并不在乎铁山的评价。前世如何那是前世的事情,这一世做好自己就行了。 他又想起一件事情,回头对任雨婷问道:“那饕餮——就是乌州城的怪物,后来跑哪去了?” 任雨婷垂着头道:“那日我得你之助,稍稍阻住那怪物后便逃了,它去了哪儿,我也不知道。” 卢瑟心中有些安,饕餮却不象穷奇那样好说话,穷奇躲在地下矿道中几千年,显然对于到外头来大肆屠杀并没有多大兴趣,而饕餮却是被三千年前的修行者被镇住的,这次放出来,少不得要祸乱一段时间,可它偏偏在乌州造成那样的大惨案之后就销声匿迹,除非是被谁除去,否则必然在积蓄力量。 想到一个浑沌子嗣就可将姬栩重伤,若是饕餮恢复了力量,其破坏性当真让人堪虞。 此次从长安来,除了他一人外还又带了两人,倒是让章玉很高兴,桑谷中人员越多便越是热闹,而她又是个喜欢热闹的性子。不过这二位在与众人结识之后便自辟洞府闭关去了,因此章玉算是白高兴一场。 “公子,昨天有两人来送过信哦。”她两枚玉简拿了出来。 卢瑟有些惊奇昨天他去长安,没想到不在的时间里竟然收到了两封信。将两枚玉简拿来用神念察看,卢瑟脸上不禁露出古怪的神情。 第枚玉简是甘曲派人送来地。他已经搜集齐全了材料。正准备开炉制器。邀请卢瑟在一个月之内赶往剑庐宗。第二枚玉简地来处却是北地地晋国。发信者竟然是宋思依在信中恭贺卢瑟到了圣阶。另外也邀请他去北地一晤。虽然信中没有明说。隐隐中卢瑟却察觉到一丝担忧。 思依得知他地消息并不让卢瑟意外。宋思依手中有一股力量。在消息灵通上是远胜过卢瑟地。见那信里也不是很急切。卢瑟并没有先处理这事而是选择去剑庐宗。原本他想回到逸岭之后闭关一段时间地计划。只能因之改变了。 这场阴雨不仅仅是长安城。逸岭、鄱海到处都在下。而且持续地时间很长。当卢瑟在半月之后抵达剑庐时。它还在下个不停。如果不是雨水较小要人怀是不是第二次大天倾又开始了。 剑庐宗并不在鄱海最中间。而是在鄱海靠近西北外。离江州并不远。卢瑟御剑抵达之时。立刻有人来拦截。当得知卢瑟身份之后。他们还是要求卢瑟暂时等着到他们接到甘曲地确认。 这也是就有之意。倒不是有意怠慢因此卢瑟便在空中与那拦住他地弟子闲聊。那人没有想到一位圣阶竟然如此平易。因此不免有些受宠若惊到甘曲派人来迎接。他还专门陪着卢瑟进入护岛大阵。 穿过护阵光幕之后卢瑟觉得眼前一亮。只见大大小小百余座岛屿零星分布在眼前。这些岛屿之间。都用石桥相连。看上去倒象是一座巨大地水城。 他从未抵达过这种传承数百年的大型宗门,因此,对于这经过众多修行者几百年精心雕琢出来的城市还是很陌生,乍一看之下,不免有些惊奇。 “前辈请往这边,师祖在香炉岛恭候。”前来迎接他的是一个贤阶巅峰,因此称甘曲为师祖,顺着他指向望去,那是一座圆形的类似于香炉的岛屿,而且岛的顶端还不停地蒸腾着紫色的霞气。卢瑟明白,那是地火带上来的火灵气息,香炉岛大约就是剑庐宗用来锻造飞剑的地方了。 “前辈这边来。” 见卢瑟停下来观望,那个剑庐宗的弟子略有些焦急,毕竟甘曲在剑庐宗里的地位极为崇高,让他老人家等候,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卢瑟不会为难这样的小人物,闻言便加快脚步,跟着那剑庐宗弟子身后。在一片宫殿之中穿过,卢瑟在惊叹这些宫殿华美的同时,也不禁暗自嘲讽剑庐宗的奢侈。 足足走了小半个时辰,他们才进入一处洞府,这处洞府倒没有象外边一样极尽奢华之能事,而是质朴无工,洞府中唯一的通道就是螺旋形向下的阶梯,卢瑟神念一探,这阶梯竟然下下足有百里之遥,让他不禁大吃一惊。 “这阶梯一共是多少?”略一沉吟,卢瑟问道。 “一共是三十万阶有零。”那弟子随口就答道。 卢瑟暗暗点头,当初剑庐先代修行者当真是有大恒心大毅力之辈,也唯有如此,他们才可能创 一番基业。 下了千余级台阶,卢瑟看到了一脸肃穆的风舞柳,她拱手行礼道:“卢道友,恩师亲自守护炉火,因此不能来迎接,还请道友见谅。” “不必客气,请吧。”卢瑟道。 换了风舞柳带队,她领着卢瑟到了一旁的一座石室,石室正中间是个大洞,向下望去,一股热风扑面而来。 “从此处飞下去要快些。”风舞柳一边说,一边当先跃了下去。卢瑟哪在她身后,两人飞了好一会儿,卢瑟见两旁不时出现窗口,有些窗口中还可以看到修行者在入定,或者在炼器。 “到了。”风舞柳又。 卢瑟跟着她飞入一间石,石室却空无一人,穿过这间石室,又步入下降的楼梯中。 “道友过会儿勿大声,这边的地火井只是侧井,我们现在要去的才是主井,声音稍大,便会引发地火炎爆。”风舞柳用神念传音道。 卢瑟又是点了点头,看到风舞柳一扇狭小的石门前停下,卢瑟总算松了口气,此行的目的终于到了。 “卢少兄。” 见到卢瑟之时,甘曲正盘坐着,一年多时间未见,卢瑟再看他时,不禁吃了一惊,原本丰神俊逸的甘曲,现在却颜容枯槁,仿佛老了三十岁一般。双眼也显得很是虚弱,看起来不象修行者那样神光充蕴,他这模样,分明是油尽灯枯大限将至! “前怎么成了这般模样?”卢瑟惊问道。 “炼之物非同小可,成为这般模样自然在所难免。”甘曲低声笑了笑:“小友,以太虚:火贯入主炉孔,先用最水之火。” 见他不说别的,直接进入正题,卢瑟便知道他的情形不是很乐观。当下肃容盘坐,掐指为诀,他眼中红光闪烁,两朵火苗跳了出来,然后他变幻指诀,向着甘曲所说的炼炉主孔指了过去,一道微如萤炎的火珠儿,缓缓飘入那主孔之中。 “火势大上五倍。”过了会儿,甘曲大约是在测量那太虚:火的威力,然后出声道。 卢瑟依言施为,甘曲有过许多炼器经验,因此只做了些许微调,便确定了火势。然后他问道:“卢小友,你这火势能维护七七四十九日么?” 进入圣阶之后,这对卢瑟来说并不是太难的事情,加之他身上还带着强效还元散,因此稍沉吟了会儿,卢瑟点头道:“应该可以支撑到那时。” “好,小友先调息好状态,等我将材料都放入炼炉之中。”甘曲道。 卢瑟依他所言行事,眼见他将调配好的材料放入炼炉之中,然后又施法燃地火,只见从这石室正中间的地火井中喷出纯蓝色的火焰,又被悬浮在井口的一个特殊装置分开,将火焰引成六道,分别贯入六个副炉孔中。炼器向来是卢瑟的弱项,跟着高手学习可是难得的机会,因此卢瑟仔细看着,将甘曲的动作都一一默记在心。 “好,时辰已至,小友引火!” 细细看了足有两个时辰,甘曲突然低声喝道。 卢瑟依言放出太虚:火,随着太虚:火放出,那炼炉之中突然传来奇异的声响,一股股灵力波动仿佛海滔一般不停撼动着炉身,炼炉竟然隐约摇晃起来。卢瑟正吃惊间,突然觉察到甘曲那边轻轻一震,然后一股股灵力将炼炉包裹起来,到得后来,那炼炉完全被甘曲释放出来的火灵包围,原本发生的震动,也全被火灵吸纳过去。 卢瑟心中一动,这是他此前炼器都不曾见到过的方法。 最初的七日便这样过去了,炼炉除了刚开始有些响动外,后来就一直没有动静,甚至连里面材料沸腾的声音都没有。第二个七日开始之后,卢瑟才觉再次察到炼炉里一阵阵的灵力波动,这次波动的烈度非常大,每一次都象是一个划破天穹的闪电,可是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连着七日都是剧烈的灵力波动,第三个七天时,情形又发生了变化,这次里面不再是灵力波动,而是液体的翻滚,卢瑟甚至觉得自己听到了里头汁液沸腾时的咕嘟声。 但是甘曲还是枯坐于那里,没有丝毫异样,卢瑟心中暗暗惊讶,可也不敢问出来。第四个七天来临,这次炼器已经过半,整整七天都没有什么动静,那炼炉中的材料似乎已经彻底融为一体了。 但从第五个七日开始,激烈的变化发生了,最先出现异样的,倒不是炼炉之内,而是在炼炉外边。海量的灵力从四面八方,主要是从地下的导火井中喷涌出来,会聚于炼炉之上! 五、旧事不堪重举(四) 五、旧事不堪重举(四) 瑟心中暗惊,却不敢分心,只要甘曲没有发出信号,继续将太虚:火贯入主火孔。 “这么大的动静,他只说是炼制极品法宝,也不知道会炼制出一样什么东西!” “小友守住心神!” 卢瑟正分心间,耳畔传来一声轻喝,他凛然一动,自己虽然分心,可太虚:火却还保持不变,没有想到自己这么短时间的分心也会被察觉。 “当心!” 他收敛心神,又得甘曲一声传音。紧接着,卢瑟感觉到周围的灵力迅速变得粘稠密集起来,就连石室中的光泽,也成了一种暗红色! 不仅如此,这些灵力疯狂地击着炼炉,虽然甘曲施放的灵力也在拼命守护炼炉,可在这海量的几乎没有停滞的外界灵力冲击下,卢瑟可以感觉到炼炉正在进行幅动虽小却极激烈地抖动。这给卢瑟控制:火带来了考验,若不是他经过第二次大泽莽荒之行后控火更为精熟,只怕无法支持下来。 这样一,他想分心也不成了。 随着时间飞逝,这炼炉的色泽也发变化,渐渐由古铜色变成亮红色,而且越来越亮,到第四十天时,甚至变成了透明。也亏了这炼炉品质不凡,所以还未被太虚:火与地火混杂炼化。 从第四十二日开始,甘渐渐收住灵力,他包裹着巨大炼炉的灵力漏出一丝缝隙,那些早在充盈得几乎可以感觉得到的灵气便开始向炉中渗去。最初还只是一丝一偻,到后来却有如江海奔腾般汹涌澎湃。这么巨大的灵力冲力,几次卢瑟都要怀,炼炉会不会被这些灵力冲爆。 这便可以看出甘曲在炼器上地高技能了总能够让灵力均匀地进入炼炉之中。也总能在炼炉到达极限之前将之护住。对此卢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因为这并不是短时间内地事情第四十二日到第四十九日。几乎每天都会遇上几十次地异变长时间地紧张和疲劳。让卢瑟觉得比起灵力地消耗速度更让他难以承受可是之初显得油尽灯枯地甘曲却没有露出丝毫懈怠之色。 第四十九天终于来临。只要将一天支撑过去。那么一切都安好。 只是这一天才来临之时。巨大地天地灵力波动突然停止了紧接着。卢瑟感觉到身下剧烈震动起来。那导火井中喷出地蓝色地火。也变得时而强烈时而平和。卢瑟心中奇怪。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偷眼看了甘曲一下发觉甘曲地面色极度难看。 渐渐地。导火井中喷出地蓝色地火隐约带了些黑气。甘曲掐诀起身。脚踏四方。喷出一口血血凝而不散。象一层过滤膜般将地火挡住。蓝色部分从血膜渗了出去而黑气则被隔绝开来。卢瑟正惊奇之迹。突然听得甘曲传音道:“至宝将出神皆动。有妖物觑兄传音与舞柳。让她将同门师兄弟召来护法!” 甘曲传来地声音极弱。显然。他全神过滤地火。连传音到门外地力量都不敢使用了。 卢瑟知道风舞柳一直在门外守卫着。因此传音给风舞柳。风舞柳立刻进来。看到地火中地黑气。面色变得极难看。她匆匆出去。过了小半个时辰。与另外三个剑庐宗修行者一同进来。卢瑟认识其中地颜正南。两人曾有过一番争斗。颜正南甚至被他毁了地火珠。不过见到他时。颜正南神情冷漠。就跟不认识他一样。 另两个圣阶倒是向卢瑟颔首示礼,一个是中年大汉模样,虎目中隐隐有紫色电光闪动,另一个则是须发皆白的老者,面容却红润得有如童子。卢瑟以前听说过,剑庐宗共有五位圣阶,这里聚了四位,还有一位没到的想来是另有要事了。 “你们四人各守一方,以灵力维持我的本命丹血,只要我丹血不被冲破,那邪气就无法腐蚀炼炉。”甘曲飞快地吩咐道。 卢瑟隐约觉得有些不妥,但因为炼炉这时突然又疾速旋转起来,因此他收敛住心神,没有仔细去想。那四人分列东西南北,各展神通,将灵力源源不断注入甘曲丹血之内,甘曲这才腾出手来,只见他变幻手诀,人盘膝坐下,却慢慢浮空飘起,一直飘到炼炉顶上方,然后身体转动,变成了头朝下腿朝上的姿势。 呈天地倒置之姿后,甘曲双臂伸展,低低喝了一声,他顶门处一道白光冲出,白光里一个如同剑婴一般的小孩儿抱剑飞出,那小孩儿眉宇与甘曲倒是有九分相似,他念念有辞,将手中抱的小剑指向炼炉。 卢瑟微微眯了一下眼,他被生生玉髓洗过的双眼能见到一些别人见不到的东西,象那小孩儿手中的剑,便发射出一道肉眼难以察觉的金光 炉。 炼炉中又是一声清鸣,围绕在炼炉旁的灵气慢慢凝聚,渐渐形成了一条苍龙,虽然体形不大,但头角峥嵘竟有其形!这还只是开始,那苍龙绕着炼炉不停游走,紧接着第二条苍龙又凝聚出来,然后是第三条、第四条,一直凝聚出六条苍龙,炼炉旁的灵气才变得稀薄起来。六条苍龙绕炉翻飞,象是在保护着炼炉,又象是在寻找进入炼炉的门径。若不是卢瑟心志坚定,乍看到这一幕,只怕要惊得大叫出声。 六龙成形,空中浮着的甘曲面上也不禁露出喜色,就在这时,大地的震动越发激烈,不只是大地,他们虽然深在地下,却隐约听到天空中隆隆的雷声。卢瑟微微吸了口冷气,甘曲炼制的东西,竟然能引起天地之变! 这个念头才浮出来,整个石室都开始剧烈摇晃,象是狂风暴雨中的小船一般。石室墙壁上,无数的水珠凝结,被红光映照,宛若鲜血。从地火中出来的黑气越发浓厚,剑炉宗的四个圣阶已经全力以赴,却还只是勉强支撑。 “火候将至,卢小友,全力催动!” 甘曲看到那炼已经完全转成透明,他轻声喝道。 卢瑟依言全力施为,才一摧,就看到空中无数光符纷纷坠落,掉入炉中消失不见。炼炉里仿佛有一种巨大的吸力,将他身上的火灵之力尽数吸走,他面色微白,心中正惊疑,却听得天地之间隐约有天簌之声响起,紧接着是甘曲的笑声:“成了!” “不!”风舞突然大叫。 “敢尔!”甘曲的话音一变。 “轰!” 炼炉突然炸开,围着炬炉的六条灵呼啸着冲向炼炉之中,无数烟尘火焰四溅。这一瞬间,卢瑟突然明白了,自己觉得妥的地方在哪儿。 以颜正南那心性,他进之后就算是能忍得住仇恨,也应该瞪自己一眼才是,结果他却满脸漠然有如路人! 颜正南有问题,他不看自己,为的就尽可能地不引起自己的注意! 他目光锐利,方才那瞬间发生事情,他都看在眼中。先是颜正南猛地收住灵力,那挡住黑气的甘曲丹血顿时被黑气吞噬,而且那黑气瞬间色,直接顺着炼孔钻入炼炉,然后炼炉炸开,风舞柳大叫,甘曲也怒喝。 接下来黑紫色的光华四散,将众人的视线都遮住,但卢瑟视力绝伦,还是看破那黑紫色的光幕,只见甘曲元神化成的那婴孩飞冲而入,也抢入正在炸开的炼炉之中! “颜师弟,你为何要这样做?”黑紫色光幕散去之后,石室中一片狼藉,风舞柳拔剑在手,指着颜正南厉声问道。 另外两个剑庐宗的圣阶,则各据一隅,目光森冷地盯着颜正南。 “这东西是那小子用丹火炼出来的,他毁了我的地火珠,你们不闻不问,那么就让那小子拿这东西来赔我!”颜正南双目赤红,面上却是疯狂的笑:“往常的时候,你们不是说宗门里有好东西都先供我么,现在我要这东西,师伯他已经是至阶了,还要这么好的东西做什么,这东西该是我的!” “你私自勾通外道邪魔?”那圣阶老者阴沉着脸:“便不怕师伯责罚?” “他油尽灯枯,能奈我何,我得了这极品法宝之后,我的主人自然会赐我大修为,至阶算什么,真阶也指日可待,风师姐,你不是总不愿意与我双修么,从今往后,你便是我的鼎炉了,我高兴了总得在你身上烧一烧……嘿嘿哈哈!” 颜正南说着说着,一边狂笑一边满嘴污言秽语。 他敢如此猖狂原因无它,那黑紫光幕散去之后,在这石室之中的每个人额间,都出现了一个黑紫色的斑点,虽然众人都是怒极,却又不敢动弹,因为那黑紫色的斑点正在迅速吞灭他们的元神! “你们这些白痴,若是供我驱使,念在同门之谊,我会禀明主人,让它饶你们一条性命,否则的话,嘿嘿,主人对于新鲜的血肉总是感兴趣的,特别是修行者的新鲜血肉!”颜正南是唯一能动弹的人了,他慢慢走过来,首先走向的却不是卢瑟,而是风舞柳,卢瑟毁了他的地火珠,他虽然愤怒已极,但在他心中,这已经是个死人了,唯有风舞柳,他苦苦追求数十年,今天终于有得手的机会,如何不让他兴奋欲狂:“风师姐,我总想着你这么冷傲,若是剥光了是不是还能傲得起来,现在……” “蠢货!”一声淡淡的喝声,打断了他的妄语。 五、旧事不堪重举(五) 谁?”正猖狂之至的颜正南厉喝道。 “被惯坏了的蠢货。”那声音继续道。 这次颜正南发觉了说话者,坐在一边的卢瑟正用冰冷的目光盯着他,这种目光让颜正南非常不快,他决定了,先将这厮的眼珠挖出来,然后再好好折磨他。 “找死?”他伸出二指,两道剑光射出,直取卢瑟双目。 卢瑟伸出一只手掌,轻轻一拍,在他身前出现一面小冰盾,将那两道飞剑全都挡了回去。然后,卢瑟长身站起,眉宇间的紫黑气息迅速消失,当他站正之后,他眉宇间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 “这……这……你怎么可得住主人的神通?”颜正南面色顿时垮了下来,冷汗刷刷而下,他是知道卢瑟的厉害的,即使是炼制法宝导致卢瑟现在元气衰减,他也未必是对手。 卢瑟伸指连点,三道水灵露术发出,生生玉髓袪邪作用,迅速发挥在风舞柳等三人身上。卢瑟这才转过脸来,对着颜正南淡淡一笑:“你口中的主人,大概就是饕餮吧!” 那股紫黑息中的腥臭味,卢瑟并不陌生,在乌州时,他曾经见过饕餮的凶残。 “你……你……” “它在乌州制造了惨案之后,原来躲到,难怪没了它的踪迹……这里离得乌州近,又直通地火,确实是它的好巢穴啊。”卢瑟向导火井望了一眼:“又得了你这个蠢货相助,它被镇压多年,元气大伤,正需要至宝来恢复力量是给它夺走了我们炼制的极品法宝,它应该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再度出来祸害世间吧?” “嘿嘿嗬嗬。那又怎么样。主人现在已得到了至宝。它地神威。岂是你们能阻挡地?”颜正南也同样向着那导火井望了一眼。这一眼似乎给了他信心和力量:“小辈想到你倒也有几分见识。但若你以为自己可以阻得住主人……那就是太自不量力了!” “当年州之时阻止不了它。只能自己逃遁离开。此事一直是我心病。我极为内疚。有时候觉得。乌州十余万性命都在责怪我。”卢瑟伸出一个手掌。掌心对着那导火井:“不过现在可以阻止了——出来吧。饕餮。乌州十余万众都在等你!” “是在等你吧小子……一定是所有血肉中最鲜美地那一个!” 沙哑低沉地声音从导火井中传出来。风舞柳此时已经在水灵甘露术帮助之下驱散了体内地邪毒。她快速向仍浮在半空中地甘曲飞去。卢瑟传音道:“别动你师傅。若是动上一动。他只怕会有大麻烦!” 风舞柳地见识并不小因此也知道这个。只不过关心则乱。闻言之后。她又转了回来。落在卢瑟身边。与他共同面对着导火井。 一股浓烈地腥臭味从导火井中滚滚而出卢瑟掌心蓝光闪烁。水灵甘露术瞬间发出将那带着腥臭味地紫烟当头浇灭。 “咦……”导火井中,饕餮惊讶地咦了一声。 “在大泽莽荒亲手除去了浑沌子嗣。”卢瑟冷笑道:“在古仙矿洞,我也与穷奇打过交道。饕餮吓不到我的,遇着我,便是你的死期!” 随着他一声暴喝,掌中蓝光凝聚,一个特大型的水灵甘露术从导火井口灌了进去。异火井中传来一声咆哮,然后滋滋的灵力消融声不绝于耳,又过了片刻,便是滚滚白汽蒸发上来。 “看住颜正南。”卢瑟一击得手并没有露出多少欢喜之色,他悄悄向风舞柳传音道。 风舞柳刚要招呼两个同门,但发觉他们仍然靠着墙壁,目光却有些闪烁的时候,便知道现在他们正在犹豫之音。要知道饕餮凶名早就远扬,若是卢瑟挡不住它,而唯一可以依靠的师叔甘曲如今又生死不明,在这种情形之下,观望风色是他们私心使然。() 这让风舞柳很有些失望,自己的这几位同门,器局都嫌小了。 她一步步走向颜正南,颜正南面色发青:“风师姐……” “你不配叫我师姐,颜正南,你这个叛徒狗贼!”风舞柳怒喝道。 “我……我……”颜正南虽然已经丧尽天良,可面对这样的斥责,他还是觉得心虚。 就在这时,导火井中又传来饕餮的声音:“愚蠢的人类,你虽然有可以克制我血煞的神通,可是只凭借这个最多也只是伤了我,如果你太虚:火没有用尽,我还会忌惮你三分,但现在你还能发出太虚:火么?” “不妨来试试。”卢瑟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另一只手,他那只手中光芒闪动,一枝银色的光剑凝聚出来。 “咦,我闻到了金源的气味!”饕餮咆哮了一声,声音明显有些畏缩。卢瑟眯着眼,猛然间,导火井中一条紫黑色的触脚伸了出来, 之上还有一只象碗一样大的眼睛! 卢瑟一剑斩去,那触脚应声断裂,导火井中饕餮哼了一声:“竟然真是金源,我看到了!” “那又怎样?”卢瑟冷笑道。 “这个消息传出去,会有无数人来杀你,小子,你等着吧,会有无数人来杀你的!” “前提是你能传出这个消息,而且,饕餮,你来到这个星球应该是奉了谁人的命令吧,三千年了,你这废物什么事情也没有办成,你说这个消息传出去的话,有没有人来找你麻烦?”卢瑟目光闪动,用同样的话语反击。 这些年来他算经历过不少事情,特别是在穷奇和浑沌子嗣那儿得到了不少线索,因此就算是陈拷与姬栩不肯将详情说与他听,他也能大致猜出一些来。四凶应该都是奉命来到这颗星球,只不过穷奇违背了命令,而饕餮则被三千年前的古修封镇,它们的任务没有完成,那驱使它们的力量如何会轻饶它们! “蠢货,你成功地激怒了我!”火井中,饕餮先是沉默,然后咆哮如雷。随着它的咆哮,大地开始发裂,石室顶部也有无数碎石掉落。 但它越是此,卢瑟便越知道它在虚张声势。三千年的封镇,已经让它元气大伤,乌州的屠杀尽管恢复了它一些力量,可只怕连它全盛时的百分之一也未必有。至少它现在展现出来的力量,连在罗乞山的受了重伤的浑沌子嗣都比不上,更何况卢瑟还有专门克制它的生生玉髓在! 他凝神对着导火井,又是一记水灵甘术击下,这对于人类来说是祛邪救命的神通,可对于饕餮来说却是极重的伤害了。就在他全神于导火井时,那边的颜正南眼中紫光闪动,浑身毛孔蒸腾出淡淡的红色血腥气息,然后他猛地动了。 风舞柳得了卢瑟吩咐,早就看住了,见他一动,手中大剑劈出,大剑化为光芒,击在颜正南身前,却被颜正南身前的红色血腥气息挡了下来。紧接着,颜正南身形暴涨,可他的口中却发出凄厉的叫嚎:“主人,不要!” 他的瞬间涨大了三倍有余,浑身皮肤都被撕裂,从毛孔中滴淌着腥臭的脓血。他的口中还在断断续续地呻吟,但身体却不受他的指挥,直挺挺向卢瑟撞了过来。 这只是瞬间的事,卢瑟原本以为风舞柳对付颜正南没有任何问题,待他惊觉时,颜正南已经挥臂击退风舞柳,向他直冲了过来! “咄!”卢瑟双手抓剑,猛然劈出,轻在颜正南锁骨之上。金源剑之锋利,远胜过一般法宝,这一剑劈出之后,生生将颜正南身体斩成两截。 但是此时的颜正南已经不是人类,他的肌肉以肉眼可及的速度迅速生长,在卢瑟剑劈开之后,两截身躯竟然又粘回一处,然后他重重撞在卢瑟身上,卢瑟啊的一声,倒飞出去! 这一击之后,颜正南动弹不得,而卢瑟也被撞离了导火井,对于饕餮来说,这是最好的时机了! “小子,我出来了!”紫红色的血光从导火井中喷了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石室之中突然响起一声雷鸣,紧接着,比电光还要明亮的光芒闪出,当头便劈在那冲起的紫红色血光上! 两种不同的光芒会在一处,闷哼与惨嚎同时响起,四处迸散的灵力将石室中的人与物都吹得乱滚,就连卢瑟这样的修为,也无法在这种灵力激流中稳住身体! “这……这……”剑庐宗的两个圣阶目瞪口呆地盯着导火井边,那里,甘曲赤着手,浑身衣裳都被灵力烧去,光着身子站立,然后又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这是怎么回事?”他二人脑子里完全迷糊了。 “师傅!”风舞柳顾不得羞涩,慌忙冲去将甘曲扶住,甘曲躺在那儿,双眼却是睁开的,看着她的模样,突然大笑起来。 “前辈成功了?”卢瑟从地上站起,开口向他问道。 “成功了!”甘曲站了起来,对于自己赤身的模样浑若无觉,他摊开手掌,掌心处一枚银色的丹丸滴溜溜在转动。 “小辈,我会再来找你的!”正在这时候,导火井中饕餮的声音传来,只不过明显正在远去,那家伙见事情已经不可为,立刻远遁了。卢瑟皱了皱眉,他有心去追,只是在导火井通连地心岩浆,那地方却不是他可以长久支撑之所。 “不必追了,方才吃了我一剑,它便是不死,也要休养几百年。”甘曲似乎明白卢瑟心中所想,他一挥手,那银色的丹丸化成银光铺在他身上,待银光散去,众人见那丹丸竟然变成了一件银光闪闪的衣裳! 五、旧事不堪重举(六) 五、旧事不堪重举(六) 银色丹丸之神奇,让人颇为惊讶,在他们所知道的没有这样的。卢瑟心念转动,这倒是与自己的金源有几分相似,以前自己只想着用金源化成武器来搏杀,却未曾想过用金源化成护体的衣甲。在龟龙盾被击碎之后,自己也确实需要一件护体的法宝。 “恭喜师叔炼成至宝!”那两个剑庐宗圣阶大喜道。 甘曲摆了摆手,他迈步来到颜正南身边,颜正南此时身体恢复了原来大小,可扯破的皮肤却一时回不去,正在地上痛苦呻吟。见甘曲到了面前,他目光中露出哀求:“师伯……救我……” “你该死。”甘曲轻轻弹指,颜正南额间出现一个血洞,元神都无法飞遁,就此断气身亡。甘曲脚尖一抬,颜正南的尸体被他踢入导火井中,一继烟尘飞起,他就完全形神俱灭了。 处置完颜正南,甘曲又背着手,盯住那两个师侄,那两人强颜欢笑,身体却在微颤。甘曲冷笑了声:“闭门思过十年,你二人可服?” “服,服!”那二人大,这种惩罚应该算是轻的了。 甘曲轻轻拍了拍风舞柳肩膀:“舞柳,好生努力!” 风舞低下头,微微颔首。卢瑟见甘曲这模样,心中不禁一动,这不象是喜庆,倒有些象是在交待后事! 想到在那宝炼成之时发生的事情卢瑟心中一沉,这位剑庐宗的前辈虽然有些护短,可在修行者当中也算是人品不错的了,如果自己猜想的不差,这个世界面临的危机,正需要他这样人品不错的高手相助。 “此次炼成剑丸居至伟,只是我也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相谢。”甘曲终于转向卢瑟,他目光在地上转了转,破碎的炼炉还在,他踢开碎片,从其中找到一件黑幽幽的金属条:“此物乃是从剑丸中分离出来的,因为沾染了饕餮的血腥魔力,故此被我剥出,虽然不算是成形的宝物,不过在小友手中应该还能有几分用处。” “此物我不能要助辈一臂之力是事前之约。若为此要了这个。便是在下贪心了。”卢瑟心中隐约不安。摇头拒绝道:“前辈可以赐给贵门地其余道友。” “他们用不成。若到了他们手中。十之会被此物内地血腥气息沾染。反而害了他们。”甘曲笑道:“原先之约只是帮我炼制一件极品法宝。如今炼出地却是一件超品法宝。而且多亏你们相助如今突破了至阶关隘。直接升至真阶。若不给你一些谢礼。我心中难安!” 听他这样说。卢瑟才接过那黑漆漆地金属条。也不细看。就将之收入乾坤袋中。 “师傅。你已经是真阶了?” 风舞柳虽然隐约猜到了一些。但是听得甘曲口中证实。还是禁不住欢喜。 “虽然是真阶了也不瞒你们。我现在身体极度虚弱。若是调养地不好时有可能丧命。”甘曲徐徐说道:“此次进阶太过凶险。并非正道因此我也要闭关。时间尚难以确定们要好生约束门中弟子。不可:意妄为!” 他一边说边朝卢瑟看来,卢瑟心中有些奇怪,这话倒不象是说给剑庐宗的人听,仿佛是说给他听。 “舞柳,替我送卢小友。”说完之后,甘曲又道。 风舞柳点了点头,满心都是欢喜,虽然甘曲说还有一番凶险,只是在她心中,自己的师傅无所不能,现在到了真阶,那更是没有什么可以难得住他的了。 出了剑庐宗,卢瑟细细想着这些时日的经过,一时之间,不由得有些心乱。 他没有急于回桑谷,而是又到了江州,看了看江州卢氏的造船作坊,这才离开。 让他心乱的原因还是危机感,与饕餮的交谈证实了他的猜想,也让他终于确定了陈拷一直不肯说的事情,一场来自那浩渺虚空的危机正在逼近这颗星球,此前的四凶兽与大天倾,都还只是先声,真正的危机还没有到来。 饕餮在其鼎盛之时,应该比起真阶巅峰的修行者也毫不逊色,可它也只是供驱使的飞兽,那驱使它的力量之大…… 在察看卢氏造船作坊,看到其中发展得极快,如今已经在尝试用铁板给船身制造护甲,卢瑟这才欢喜了些——实在不行,至少要想办法让自己亲近之人有条退路吧,至于自己,是不能坐视这颗星球之上无数生灵涂炭的。 便是天谴,也总得有个天谴的理由!莫明其妙来场大灾难,除了那些脑子里有自家鬼主义的丧尽天良之辈,还有谁会以为是天谴? 他此次外出两个月,回到桑谷原本以为可以定下心来,却不想章玉、云想 三个寸步不离地跟在他身边,眼巴巴地盯着他,仿说一般。卢瑟很是奇怪,忍了两天,终于他先忍不住,章玉与花容两个家伙面上天真烂漫心里却鬼得紧,因此他好不容易将二人支开,单独将相对老实的云想留了下来。 “云想,你这几天有心事?”卢瑟一边问一边哀叹,自己竟然还要当少女之友,专为她们开解心事。 “公子,我、我没有心事,没有……” 云想的脸飞红,嘴上说没有,可那模样分明是在告诉卢瑟,她不但有,而且还有很重的心事。 “你又不是那两个鬼头,哪里瞒得住我?”卢瑟半玩笑地说了一句,偏着头看她,云想与花容虽然长得近乎一模一样,但还有一个区别,那就是云想笑起来左边脸上有小酒窝儿,而花容的酒窝长在右边。看着她目光如波面色酡红,卢瑟忍不住又道:“是不是喜欢上哪家男儿了?” 他将这几个女儿纯粹是当作自家妹妹,在地球上时,兄妹之间开这样的玩笑原是再正常不过的,正是因为当她们是亲人,所以卢瑟平时的警惕不免微松,因此说出这样的话来。话一出口,他就有些懊恼,这可不是地球上,这几个女孩儿也不是地球上那些见多识广的女孩。 果然,云想面上立刻红得熟透了,她不敢看卢瑟,只是用力摇头:“没有,没有,我不可能喜欢别的男儿!” 这话有些语病了,不可能喜欢别的男儿,那自然是心中有喜欢的男儿。卢瑟不敢再开玩笑,轻轻咳了一声:“既是如此,你们这几天怎么有些不对劲儿?” “公子……” 云想盯着:己脚尖,脚在地上蹭来蹭去,手也不安地绞在一起。看她这模样,卢瑟便觉得自己象是一个欺负女孩的坏人,不禁苦笑道:“罢罢,你爱说就说,不爱说也由你。” “公子,我们都……都觉得自没用,帮不上……帮不上公子。”云想也不走开,磨磨蹭蹭了好一会儿,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就这几句话,仿佛耗尽了她的勇气,然后又开始磨磨蹭蹭起来。 卢瑟觉得有些伤脑了,云想确实不会撒谎骗他,可她也太内向些。 “云想,你们现在修为只是到了关隘,只要突破关隘就能进入先天,象你们这样年龄有如今成就的,在修行者中也不多啊,而且我不在家的时候,还要多亏你们守着家里。”卢瑟一边说一边想着组织语言,他总不能直截将女心剑录的那个缺点说出来吧。 “公子……我们……我们……” 云想的脚在地上蹭来蹭去,好半天也没有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卢瑟都失去耐心了,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不逼你说总在了吧,你再蹭下去,这地都要给你蹭出一条沟了。” 被他这话一说,云想似乎找到了勇气,她抬起头,眼睛却不是看着卢瑟,而是盯着洞壁:“公子,前些时日……前些时日,任雨婷前辈说我们练的是姹女心剑录……” “你们练的本来就是女心剑录……咦!” 卢瑟先是随口答复,旋即明白过来,任雨婷知道这是姹女心剑录,那也就意味着她知道女心剑录如何才能突破后天! 换言之,这几个小姑娘如今全知道,她们不能进入后天,并非她们天赋不够,或者是努力不足,而是因为有关键的一步没有完成……呃,那关键一步说起来可有些怪怪的,她们知道以后,肯定会认为自己当初传她们姹女心剑录就是为了那关键一步,自己的形象完全毁了,这全是陈抟那老家伙的错! 卢瑟心里直嘀咕,一时之间,不免有些讪然。 “公子……人家……人家只想能帮上公子忙,不是为了报恩,就只是想……公子下次去打坏人的时候,人家能……帮上忙。”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云想也算是攒够了勇气:“真的……其它事情,我都不在乎!” 卢瑟觉得自己的心不争气地怦怦跳了起来,他用力抹了一把脸,喉中咕嘟一声,接下来自己该说什么呢,是说今天天气真好哈哈哈,还是说好妹妹既然你这样想我们就来为你能帮忙做点准备? “禽兽啊!”后一个念头刚起,卢瑟就咬了自己舌头一下,然后一本正经地道:“既然你这样想我们就……啊,不,你就更努力地修炼,我会有办法让你们突破的,这次去剑庐,我就想到了一个办法!” 五、旧事不堪重举(七) 五、旧事不堪重举(七) 瑟想到的办法就是炼制法宝,借助法宝的灵力,使己的极限,从而避免陈拷安排的那种事情发生。 从本意来说,卢瑟也很喜欢这几个小姑娘,但若是出于只为修行的目的而与她们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卢瑟则会有负罪感。 在帮助她们真正突破、让她们有了选择的自由之后,若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只能说水到渠成,至于现在,则不符合卢瑟为人处事的原则。 他是一个原则感很强的人,而且也不打算改变自己的原则。 不过炼器却不象炼丹,炼丹只要有现成的丹方,多摸索几回总能够炼出来,可炼器则是要根据材料的特点来决定炼制的时间与火候。另外,见了剑庐宗的炼炉,卢瑟可不敢再将自己那土法刨制的锅拿出来。 一般的法宝对三女来说不会有什么作用,至少也得是极品法宝,才能自动生成灵气,主人在炼化它的同时,也增加自己的修为。短时间内,卢瑟还是不可能炼出极品法宝的,他必须先炼出足够多的中品乃至上品法宝,好积累充足的经验。 因此,接下来的时间里,卢先是委托剑庐宗给他特制了一座炼炉,这个高五尺的家伙虽然不能炼制大件的法宝,一般的中小型法宝却是足够了。然后便是在逸岭附近寻找合适的地方,他没有剑庐宗老一代前辈那种开凿百里地洞的时间与精力,只能走捷径,由董二顺着温泉找到地下火脉,再由孟楼使用穿穴术,顺着火脉向下挖。 有这两人助,比起当被剑庐宗的工程可要省力得多,而且卢瑟不必追求什么美观和规模,只要能让他钻进去就行。不过是六十余日的功夫,真给他凿通了火脉,抵达一处地火喷口。这处地火喷口应该是火山的残留里面的岩浆活动不激烈,不过导出来的地火足够炼制法宝,反正想炼制品质好些的法宝,主力还是要靠卢瑟的太虚:火。 接下来的时间里,卢瑟就把这个简炼室当作了自己的修行密室,每日都不出门,只是到初一、十五讲道时才出去,他在古神星域收集到的材料堆积如山,足够他去挥霍,因此平均每十天他便炼出一件法宝。 时都是些劣品法宝因为材料好的缘故还有些效用,连接五次之后,卢瑟炼成了他的第二件中品法宝,然后便稳定在中品法宝水准之上,又是连成功了七次。这些炼制出来的法宝,自然成了桑谷中修行者的装备,就连郑洪也得意洋洋地扛着一件没有柄的月牙斧四处晃荡不时找那些来听道的散修比划—没有谁敢真正和他打,毕竟大伙都知道这是个憨人。 然而。卢瑟在炼制法宝地天赋也就到此为止。莫说极品和超品法宝。就连上品法宝。他在浪费了大量材料之后连边都没有摸到。弄得后来辛兰实在看不过去了。将他从炼室中赶走。她取而代之。只是在需要用太虚:火时才找卢瑟来。人比人气死人兰在第一次失败之后。第二次就成功炼制出了中品法宝。第三次更是炼成了一柄上品飞剑。此时她地飞电剑因为承受不住圣阶灵力地缘故。早已经收起不用。这柄上品飞剑被卢瑟命名为“长庚”。成了她地法宝。 不过接下来兰又连续失了两回。当她炼出第二柄命名为“紫霜”地上品飞剑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大半年。新地一年就在眼前。 对于这个。卢瑟原本是没有在意地此时元气已复。正在全力增加修为准备冲击更高层次。但这天早上地时候玉突然神情古怪地跑到洞府之中:“公子。那个人又来了!” “哪个人?”卢瑟有些好奇。 “就是上回来为母求药地那人!”章玉道。 来地确实是段和穿着厚厚地棉衣。不再是上回那种风尘卜卜地模样。他地神情也是极坦然平和。在谷口恭恭敬敬站着。并没有跪下。 看到自己雕凿出来的石凳如今已被放置睚那高台之前,段和眉眼之间便浮起一丝笑意,还有些许骄傲——他不是靠着哭拜哀求而是靠着自己的双手救了自己的母亲。 也唯有如此,他才真正体会到卢瑟的意思,父母将他拉扯大,靠的不是哭拜哀求,而是含辛茹苦,既然如此,他回报父母的也应该是这样。唯有如此,才是大孝,世人以为父母百年之后丧葬大办便是孝,其实是大谬,就和他以前以为四处跪拜哀求就孝一般。 这里的仙长真是有道之士……也不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否有缘能拜见,聆听他的教诲。 过了会儿,那个守门的仙家女孩又转了回来,神态有些惊奇:“公子说请你入内相见。” “多谢仙子。”段和恭敬地向她行礼,却没有上回那般仙 的心思了。如今的他,已经明白什么才是自己的本 卢瑟见他不过是觉得这人还有几分良知,他为善者自然是不求回报的,可是受善者却不可忘本。因此,卢瑟也想与他谈谈,了解一个普通人是如何看待如今世道的。 再见卢瑟,段和并未跪拜,只是深揖一礼,在普通人之间的礼节中,这是晚辈见着长辈的礼节,却是再合适不过了。卢瑟也微笑半揖,论年纪,他当不得这大礼,但论及恩义,当这礼又绰绰有余。 “方才听侍女说了,段先生此次来是贺春的?”卢瑟道。 “不敢当先生之称,仙人……公子还是称呼贱名。”段和原本又要称仙人的,但想起路上那女孩的吩咐,他又改了回来。 “唔。”卢瑟不置可地唔了声,然后盯着段和。 段和又道:“小人得了公子药,老母果然痊愈,得知小人靠着双手换得公子赐予灵药,极为欢喜,特令小人来为公子贺春。” 贺春乃是间世界的一个仪式,类似于地球之上的拜年,只不过贺春一般都是正月时才会有的,现在还是十二月,卢瑟算了算时间,他足足早了半个月,不禁失声笑道:“段先生倒是个急性子,提前半个月便来了。” “好叫公子得知,如今大唐水陆通达,本小人以为要行二十余日的,故此提前出来,结果赶上长安船行的符阵船,到了长安又乘上了马车,因此只用七日便行了二千里。”段和也是一脸的感叹:“若非亲身经历,哪里知道符阵之术有如此妙用!” “,果然是方便!”卢瑟心中极为欢喜,他原本想问的,没想到段和自己倒先提起了。 “大唐当今天子当真是明贤德,不仅是符阵之术,还有修葺硬壳道路,从长安到钟安,若是原先的官道,只怕没有五六日也赶不到,可现在全是硬壳路,马车奔行如风,长安到钟安,也不过是两日功夫。”段和又道。 “哦?我在山中时间长了,外头变化倒不甚知晓,你与我说说,这外边究竟有些什么变化。”卢瑟道。 能为卢瑟做些事情,段和自然满怀欢喜,当下便将自己一路上行来的见闻细细说来。比如说,朝廷派往木城的第一支船队已经安全返回,带来了大量奇珍,特别是一些原先只在大泽莽荒生长的植物,如今已经被引种了。他在经过长安郊外时,便见着大片的田地被开垦出来,正准备成片种植“豆薯”。 “据说这豆薯产量极高,而且根果两用,其果为豆,可以榨油,其根为薯,可以制粉,虽然味道不如稻谷麦子,却能顶饱。若能成功并得推广,今后我大唐再无饥。” 卢瑟闻此言后不禁大喜,他来去大泽莽荒两回,倒未曾想到过带这样的作物来,只能说他也沾染了一些修行者的坏习气,凡对修行没有太大帮助的就容易忽视,却完全忘了那些东西对于普通人的作用。他甚至高兴得难以自制,从座位上起身,背着手在石室中绕了三圈——段和惊讶地看着他失态,还以为自己哪儿说错了话。 “抱歉,听得这个消息,我极是欢喜,故此有些失态。”一股很久没有的力量冲击着卢瑟的身体,他感觉到自己这段时间来积蓄的灵力蠢蠢欲动,似乎因为这个喜讯而活跃起来,准备冲击关隘。卢瑟此时并无把握,因此终于还是按捺住自己的高兴,又回到座位上:“请继续。” 段和提到长安郊外的农场,便又提到农场中耕作的机械,那些由符纹法阵推动的金属和木材混合的机械,维护的成本很低,最多就是每天更换一次符纹和犁铧,可它的工作效率却远胜过耕牛。 “一器之力,可抵十牛,实在是屯垦之宝,公子若是见了,只怕更会欢喜!” 卢瑟这次没有方才那么失态了,因为这件事他有心理准备,而且还是他推动的。这种朝廷称之为“符阵犁车”的器械,在百姓嘴里是个很质朴的名字“铁牛”,它的推广不仅能够为大唐节约大量的劳力,而且还会培养一批驾驶员出来。只不过现在因为才诞生不久,还只是在长安郊区的农场中试用。许写来的信中提到此事,但却没有提来自大泽莽荒的农作物问题,所以这个不能给他带来惊喜。 “还有什么新鲜的事情,都说与我听吧。”卢瑟笑道。 段和皱着眉回忆了好一会儿,才又想起一件事情,吃吃笑道:“倒是有件趣事,我在从长安到钟安的马车上听车夫说的,他兄弟干的一件蠢事……” 五、旧事不堪重举(八) 晨的桑谷,空气分外清新,这里与长安纬度相当,可凿地火时引了温泉入桑谷的缘故,虽是严冬,气候却不是十分寒冷,出了门后,深深吸了口气,段和还能嗅到一股沁人肺腑的清香…… 他活动活动肩膀,对于自己能在这修行者居住的地方借宿,感动有些不可思议。那位年轻的“公子”,似乎对外界的事情非常好奇,特别是听到大唐引进了莽荒种子时,更是兴奋得失去了仙家姿态。那种兴奋是发自真心的,虽然段和觉得有些难以理解,却也被其感染。 除此之外,在听到段和说的一件“蠢事”时,他也哈哈大笑,并且饶有深意地说了一句“看似蠢事,再过数年,且看谁蠢”。 段和这一夜休息得很好,也从初见仙人的那种紧张中出来,因此头脑分外清醒。他隐约觉得,公子说这句话应该另有含义。他细细思忖,莫非那蠢事不蠢? 他说给卢瑟听的“蠢事”,是搭乘他的马车车夫告诉他的,马车车夫的弟弟原本也有辆大车在赶,不过见了农场里的铁牛之后突发奇想,符纹法阵既然能代替牛耕,那么能不能代替马跑呢? 正是带着这个问,那车夫之弟开始在家里“闭门造车”,想要研究将铁牛上的符纹法阵拆下安装到马车上。若能如此,马车的速度应该会更快,因为符纹法阵不需要休息、饮水、进食。 那车夫说起此事时,免不大骂兄弟不务正业,不仅浪费了家中钱财,还要他出钱替他养家,连带着家中>不和,三天两头吵架。 可若是研究成呢? 和觉得眼前一亮,他想到在通往长安的运河中那挤得满满的符阵桨船,才短短两年多的时间里符阵桨船就已经充满了大唐的各处河道。若是符阵马车——不,没有马,只是符阵车也制造出来了,会不会充满大唐的道路呢? 如真如这样开始研制符阵车将会有多么丰厚的回报! 段和家中殷实。虽然不是顶尖大富。却有良田百倾。 原本家中耕传世只不过到他这一代却人丁稀薄。他自己读书一般。也无意出仕。因此若能投资在这件事情之上。所获利益会如何? 只不过此事又有些虚妄。投入也不小。www.26dd.Cn会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两种思绪纠集在一起。段和思前想后始终拿不定主意。他信步前行。恰好谷中地小僮来唤他吃饭。卢瑟等人自是不用早饭。但桑谷之中地那些孩童们却是需要地。因此段和便与那些孩童们一起吃。 “早餐很是丰盛。这位公子养着这么多孩童。莫非是他收地弟子?”吃完之后。段和心中好奇寻了一个孩童问。当得知他们都在此学习符纹法阵之后。段和立刻呆住了。 又寻思了片刻。他匆匆起身。也不求见卢瑟是向章玉告辞。他走得飞快章玉回报卢瑟时颇有些不快:“那人好没道理。只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地话便跑了不来与公子道别!” “他说什么话了?”卢瑟好奇地问道。 “他说什么不是那人傻,是我……是他们傻然后就跑了。”章玉道。 卢瑟微微一怔,然后又笑了起来,这个段和确实是个聪明人,此前有些笨,可经过为母求药的事情之后,已经开了窍。 只不过凭借他们的力量,未必能将符阵车顺利制造出来,说不得还要派人去给他们一些提醒了。 让卢瑟高兴的事情,是这个世界的社会在停滞许久之后,终于开始产生革命性的变化了,他推动的符纹法阵只是一个开头,接下来的许多事情就无需他亲历亲为。百姓之中永远不缺乏段和这样有眼光有恒心的人,缺的只是一个给他们发挥自己才智的机会。() 不过段和的到来也算是提醒了卢瑟,新春就要来临,修行之人虽是山中无甲子,可卢瑟并不想让自己的小小势力变得与其余修行门派一般远离普通人。因此,他决意要好生庆贺一下新春,大红的灯笼、春联甚至鞭炮都要弄起来,甚至还要给那些孩童们准备好压岁钱。 于是,前来桑谷听道的修行者在那座高台前看到一则告示,为贺春而暂时一个月的讲道。这让大多数散修都不理解,贺春那是普通人的事情,修行者不抓紧宝贵的时间提取天地灵气,怎么能将光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 便是董大董二,也有些理解,董大守正,当面便向卢瑟询问此事。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一年之计在于春,此时正是公子督促众人发奋之际,为何却要因贺春而分神?” 董大的问题让卢瑟微微一怔,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个贺春之举应该受到 迎才是。略微思考了会儿,卢瑟觉得确实有必要解则众人就算是贺春,也只是为迎逢他的喜好,并不能真正体会到欢乐。 “大先生,自古以来修行者都在宗门或者深山里吸纳天地之灵,为求大道而昼夜不息,他们勤否?” 董大略一沉吟:“勤。” “可为何如此勤奋之下,却仍有众多修行者止步于关隘,难有突破?” “一则资源不足,二来天赋不够。”董大毫不犹豫地回答,这个他是有切肤之痛的。 “便是那些大宗,资源充足、挑选的又都是天赋异禀的弟子,为何其中又有绝大多数无法突破?”卢瑟一笑再问。 这个问题让董大迟了,:着卢瑟又道:“散修之中、小宗门之中,也有天赋平平、资源不足的弟子可以突破,这又是为何呢?” “这……” 修行之道,玄又玄,修行者长期以来都是以一种感性的经验去践习前辈们的成果,然后再自己摸索,却很少有人站在全局的角度来看修行者的进益。卢瑟这问题问得不错,大宗门虽然占尽优势,却也只能保证他的弟子在起步时要强些,而小宗门或者散修当中,总有那到一些虽然天赋与资源都不如大宗门弟子的横空出世。这其中的道理,修行者们还没有仔细推敲过,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去思考的意愿,总是觉得与其去想这个,倒不如多花时间用在个人修行之上。 “它,个人经历不同罢了。”卢瑟自己说出了答案:“古之仙人,为何总要入世渡化?入世渡化的,并不是世上那些挣扎于生老病死的普通人,而是他们自己。” 董默然无语,心中却觉得仿佛有一道全新的大门正在打开。见卢瑟说到这不停了,他不禁投之以热切的目光,卢瑟却没有看到一般,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正在沉思。 董大并不知道,卢瑟此时浑身灵力澎,他正在小心引导,使之不至于出现什么问题。 又过了片刻,瑟才继续道:“修行之人,修行的大道,是天地人之道,只吸纳天地灵力,学习天地之中的自然运转,那还不全,唯有包括人之道,才算是圆满。” “修行之人,要参悟大道,若不参与,如何领悟?”卢瑟指了指董大,又指了指自己:“一昧闭门造车,也未必不能获得突破,可比之取百家博览世事,却总要嫌眼界狭窄了些。唯先入世,方可出世。” 卢瑟并没有直接解释他方才提给董大的那个问题,但那问题的答案却已经在他的话语之中了。他最后“唯先入世方可出世”八字一出,董大只觉得有如醍醐灌顶,猛然张口,吐出四字:“知行合一!” 对于董大的法门来说,唯先入世方能出世便是知行合一,他以正气为引修道,可这正气只是对着书本念动那些文字,培养出来的只是假道学,唯有入世践行,做到知行合一,方是真的大道! 知行合一四字一出,天地之间仿佛变了颜色,无数灵力向董大飞驰而来,他仰首向天,心中如同明镜一般。 灵力绵延不休,宛若春雨,从天地之间飞到董大身上,董大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气息充盈于他的胸中。他不禁然泪下,仿佛自古以来的忠孝节义者的魂魄,此时都在与他交谈。他可以体会到他们的喜悦、悲哀、仁慈与愤怒,这复杂的情绪聚于他胸中,让他禁不住发出一声长啸,将之抒发出来。 啸声清越,如鹤鸣穿空,绕云百转,经久不歇。 桑谷之前,那些听道的修行者此时还未全部散去,有些更是长居于此,闻得这声音,不禁颜色大变。 桑谷之中,又一位圣阶产生了。 便是卢瑟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一番话竟然有如此功效,使得董大直接开悟,竟然在这种情形下突破了关隘,进级圣阶。 不过仔细想来,董大到贤阶巅峰时间也不短了,他的勤勉自不必说,在灵药上也不再缺乏,他的身体已经做好了突破的准备,缺的就是突破的引子。很多修行者一辈子都没有寻到这个引子,而董大被卢瑟旁敲侧击,成功地得到了这个引子。 “我明白了!”董大长啸停歇,望着卢瑟,然后恭恭敬敬施礼:“公子,我明白了,贺春之后,我便会入世——我原本有功名在身,此后自当践行正道,不负公子之望!” 卢瑟淡淡一笑,点了点头:“既是如此,大先生不妨将我们方才问对记下来,来年第一场讲道,便由大先生出马了。” 五、旧事不堪重举(九) 五、旧事不堪重举(九) 新年的临近,(),钟安城中也越发的有节庆气氛了,只的人家,大门口的屋檐下总少不得两个大红的灯笼,而且今年还不同,跟着逸岭里的修行者学习,每家门口来挂着两副被称为“桃符”的长条红纸,上头写着吉庆的话儿,倒是让钟安城里为数不多的读书人很是享受了一番受人尊敬的滋味儿…… 邹铁心用力打开铺子的大门,朝手上哈了口气,昨夜一场寒霜,将人手都冻得发木了,若是在铁炉边还好,可是在这门前就没有那么舒服了。他伸头向外边看了看,并没有客人过来,这让他有些失望。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客人上门了,自从去年开始,铁匠铺的生意就越发难做,原因在于,自己的这位师傅实在不太开窍,他的手艺自然好,但对于新的东西却不肯接受。比如说炉子吧,别的铁匠早用符阵炉,不仅可以节约炭,而且火势还大还旺,可这里却还要拉着风箱…… 想到这件事情,邹铁心暗暗有些后悔,若是自己留在桑谷之中,跟着公子学习符纹法阵,那该多好,当初着实不应偷懒啊。 当初的伙伴,如今都成了桑谷中的“技师”,一个个神气得紧,有时候来钟安城时,也会来找他,但邹铁心现在已经有些怕见他们了。 刚想到他们,便着几个年轻人并肩而来,相互谈笑风生,正是当初的伙伴。 时间不知不觉中,将当初一二岁的小小孩童,变成了十四五岁的青春少年,他们当中每个人的个头都长高了,不少人还有了胡须。邹铁心望着他们中不觉有些苦涩。 “铁心,我们来你贺春了!” 见着邹铁心在探头探,那群人中一个笑道,邹铁心也笑了起来,向他们拱手:“也给你们贺春了!” “公昨天便给我们发了压岁钱,每个人都是十枚亮银哦!”又一人迫不及待地炫耀道…… 十枚亮银! 邹铁心又是一。这钱……把这个铁匠铺子卖了也换不得一枚亮银! “少在那胡说了!”为首地少年斥责:“总是关不住嘴巴怪公子说你满嘴都在跑符阵铁犁!” 那人看着邹铁心有些黯然。不禁伸了伸舌头:“铁心。你也有。不过公子说了。你在外头不安全。先让云想姐给你存着。我们地都让云想姐给存着!” “什么?”邹铁心惊愕地唤了声。然后指着自己地鼻子:“我……我也有?” “那是自然。公子说了。你虽然暂时不和我们一起还是我们中地一份子。大伙做地事情不一样。但在公子眼中可都是一样地。云想姐她们年纪大些。所以拿地压岁比我们多一倍等我们过了十六岁。便也可以拿那么多啦!”那人果然是个满嘴跑符纹铁犁地。 “我也有?”邹铁心再次问了一遍然后脸涨得通红,打铁的男人是不哭的,要流也流的不是眼泪,而是铁水——可是,为什么自己就是想哭呢? 原本被遗弃了的小狗儿,发觉主人其实在跟在自己身后种感觉大概与邹铁心此时心情一般吧,他握紧了拳头。 “铁心在磨蹭什么,今天跟我出去那狗屁的符阵炉买来!”同伴们都是有事的,聚了会儿便离开了邹铁心正在那暗自欢喜的时候,却听得师傅在背后吼道。 “咦?”邹铁心回过头来。 “这狗屁的世道,不用那狗屁的符阵炉子是不行了,小子,你不要象我,死脑瓜守着个旧铁炉……我只想那是我曾爷爷传给我爷爷又传给我老爹接下来传给我的,原本是想再传下去……狗屁,他,老子传个符阵铁炉给儿子也是一样!” “师傅,你还没儿子吧……”邹铁心在背后嘀咕道。0t “狗屁,你这小子不就是我儿子?”师傅将他一把抓过来,用力揉搓着他的头发,将他原本乱蓬蓬的头发弄得和杂草丛没有什么两样:“这些年来你家主人给的银钱我可都没动,到给你赎身的时候一起还给你家主人,你这小狗屁乖乖地跟我女儿一起,到时候生的第一个儿子要随我姓!” 普通人的生活总是简单的,再顽固的铁匠,面对符纹法阵给生活带来的冲击,也不得不改变自己的态度。卢瑟在墙角边听得这一段对话后,微笑着心想。 他原本是要来看望一下邹铁心的,但发觉那些少年来了他便闪在一边,待他离开之后,又听得邹铁心师徒二人的对话,心中便满是欢喜。那个少年有自己的道路,他给了他选择的余地,那就足够了。 看邹铁心是他此次在钟安的最后一件事 事办了,就要回去寻卢告别。 卢与辛芝搬到钟山之后,辛芝尚好,重新开始修行,而卢年纪已长,又对修行没有什么兴致,卢瑟怕他在桑谷中冷清,便在钟安县城里为他置了宅子,还开了家铺面。每日卢便打理着生意,生活悠闲而充实,他也对现状极是满意。在卢瑟的强烈要求下,年前他甚至托合媒人,寻了一个未嫁便丧夫的老姑娘,准备过了年便成亲。 “这就要走?”卢听说他要回谷中,颇为不舍:“还是与我一起守岁吧,咱们这一支算是在钟安落地生根了,总得有子孙为先人守岁,你爹娘的牌位我都准备好了,还有……” 听得这话语,卢瑟心中一动。 “守岁之时,我必回来。”他向卢保证:“反正离得也近,不过是转眼的功夫。” 听他如此说,卢才不坚持:“也是,你如今神通广大了……小九啊,你修行归修行,可不能耽搁了传香火的大计。我说小玉也好,还是云想花容那两个丫头也好,都是很不错,给你做姬妾只算是便宜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满的,她们也老大不小了,普通人家的闺女这个年纪都抱了娃儿……” 卢絮絮叨叨地说着,卢但没有坐如针毡,相反,却听得津津有味。这种感觉,是闭关时体会不到的,这才是人的生活。 通过符纹法来推动社会变革,最终还是要落到普通人生活变革之上,若是普通人享受不得好处的改革,那就不是改革,而是分赃。 想到这里,卢瑟不禁淡一笑,现在大唐的陛下李润民虽然没有表腾出来,可他心中一定很是焦急,符纹法阵给大唐带来如此重大的变化,一个符纹法阵的完整产业正在形成,每年通过各种渠道培养出来的符阵技工有成千上万人,可自己当初给他展示的符纹法枪到现在还没有影子呢。 不着急,当符纹法阵在大唐掀起的变革定形之后,凭借技术上的绝对优势,一举压服其余诸国,唯有如此,才能减轻统一战争过程中造成的伤害——这种伤害不可避免,但可以尽可能地减轻。 就象他计划的样,新年的当日,卢瑟与桑谷中的同道、孩童一起过了一个丰盛的新年,不仅是他们,就连那些留在桑谷外的散修,也因为不愿意放弃这个能与三位圣阶亲近的机会而加入进来。一时之间,往日清淡寂静的桑谷被少年们充满活力的笑声所感染,这笑声中,卢瑟看到的是未来。 到得夜深人散,众人纷纷回去,卢则御剑来到钟安城,卢早就在那翘首以待了。叔侄二人也受用了一顿丰盛的年夜饭,然后来到简易的祠堂中,那里供奉着卢家祖先的牌位,也保护卢瑟的父祖,虽然还只是新建的,可卢瑟看到这些牌位时,仍然感觉到淡淡的灵力——那些祖先们虽然或转世或超生,但他们的魂魄执意,却还关注着自己的血脉。在这些牌位之上,卢瑟看到的是过去。 而他们这些活着的人,便是连结着未来与过去的纽带了。过去,乃祖先血汗所传承,岂可轻言尽弃;未来,乃人类前进所趋势,岂可妄言抗拒! 刹那之间,卢瑟觉得自己明悟了。 他恭恭敬敬跪拜下去,没有再压抑自己身体之中涌动的灵力,而是顺其势,导其力,将之与天地相勾通。 他身体之中,通天塔不再是那古旧模样,而是闪闪发光起来,四灵至宝围着通天塔,也发出各自的光泽与之相应和。这些光,全会聚于通天塔顶部,在塔顶形成一颗光泽照人的宝珠。陈拷与蓝采衣惊愕地望着这颗宝珠光芒越来越强烈,到得后来,化成一道冲天光柱直指长空。 此时外界钟安城中,起来夜尿的邹铁心仰望天空,原本是阴云低垂的天空上,无数道彩光如纱如罗,在云层之间飘动往复,隐约之中,似乎有天簌之声响起,邹铁心愕然望着天空,良久之后才大叫:“师傅,快出来看啊!” 他的师傅,那个顽固的铁匠拎着个大铁锤出来,看到天空中的异样时,也不禁呆住了。 这时的天空,都已经不再是黑色,而是染着七彩的图画。不知不觉中,铁匠手里的锤子落在地上,他却恍若未觉。 不仅是他们,越来越多的人都发现了天空中的异相,他们或推窗,或出门,驻足于这幅华彩之下。 《钟安县志》中记载:大天倾二百零三年贺春,天呈异彩,以为祥瑞。 一、千里冰封(一) 一、千里冰封(一) 桑谷的春天异常美丽,百花怒放,香气袭人,虽来往于其间,可生活在这的小动物们都已经习惯了,也不怎么闪避。整理提供 这里如今已成了大唐修行界的一个传奇之地,就在新春前后,这里又新近出现了三个圣阶! 象三大宗门这样的超级大宗门,一般来说也只是有不足十个圣阶,以剑庐宗为例,不过是五个圣阶,其中的颜正南还被甘曲处死。 而桑谷之内已经有五个圣阶! 换言之,如果卢瑟愿意,立刻有一个可以与三大宗门相提并论的大宗门在此崛起。在外人看来,所差的就是不象三大宗门一样,还有至阶乃至以上的高级修行者了。 他们当然不知,就在钟安县城新年的那神奇一夜中,卢瑟感悟过去、未来与现在,从而得以顺势破除关隘,已经迈入贤阶。与别的修行者总得从初层中层高层巅峰这样不同,卢瑟得了甘曲启发,甘曲便是从至阶高层不经巅峰直入真阶,因此卢瑟也跳跃式进展,他此前有意压制自己的修为,等的就是水到渠成时那一气突破的酣畅! “公子,今日已是二月初一外头听道之人已经聚集,比起年前还要多出一倍哦!” 章玉一边将摘的花儿插入瓶子,一边与卢瑟说话,这是她的习惯,总爱在房间里放着一瓶花儿,如今新花绽放,她更是每天换上一瓶。 换下的花儿也不会死去,她修为然突破不了关隘,却还足以支撑那些花儿开放在花谢。她是个粗心的人,原本是想不到这个的,还是云想温婉,每次她换下的花,云想便拿到自己管理的药园中细心呵护起来,被知晓后,便也如此施为。 今朝君为怜花人,他日君是阿谁? 这句诗自然而然地浮入卢心中。他细心体会。想要将它续下去。却被章玉地问题打断了。 既是打断。便不强求是机缘了。瑟颔首道:“两月之内新出三个圣阶。而且每个都引发灵力波动。如此声势。自然会引来有心人了。且不去理会。还是如年前安排大先生前去讲道便是。” 所谓两月三圣阶。指地是董大、铁山与任雨婷。在董大之后卢瑟提供地材料。又借用地火之势。在卢瑟帮助之下。铁山和任雨婷也突破关隘一举进入圣阶。他二人毕竟修行多年突破之后立刻启程返回北地。他们自然有以前地因果要了结。卢瑟对于这身躯前生地事情没有启问。他并非不好奇。但若是问了又能如何。不过又是一出悲剧罢了。反而让自己可能失去公允之心。 因此桑谷之中实际还在地圣阶只有两人。辛兰与董大再加上卢瑟这个超越圣阶地存在。 章玉偷眼向卢瑟看了看。卢瑟进阶之事还不知道。只是觉得过完年后自家公子似乎就有些陌生了。无论是言行风度。还是眼神表情。都与之前有所不同。可若要她细说这不同在哪里。她又无法用言语描绘出来。不仅是她。在与云想花容两姐妹谈论之中。三人都有同样地感觉。 卢瑟透过窗子。向洞府正对着地山谷望去。山谷中已经有数排整齐地木屋。许多少年正在晨练。他们绕着山谷要跑上一整圈。这是每日必行地功课之一。 “一、一二一!” 少年们一边跑一边喊着整齐的号子,才是春来临,还有些寒气,不过他们跑到这已经是快收操,因此每个人脸上都是汗水。 初升的阳光照在汗水之上,晶莹剔透闪闪发光。卢瑟静静看着,然后微微一笑。 这便是活力,是人类之道了。 “小玉,怎么了?”良久,他回过头来,却看着章玉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一怔。 “没、没事,公子……”章玉面上羞红欲滴,她自家也觉得奇怪,为何就会望着自家公子发呆呢。 “呵呵。”卢瑟慢慢笑了笑。 “公子,你不去听董大先生讲道么?”章玉好奇地问。 以前辛兰讲道,卢瑟总会默默前往倾听,这次讲道的时间快到了,卢瑟却未曾动身,因此章玉有些奇怪。 “我去的话,董大先生只怕讲得流畅了。”卢瑟笑道。 董大与辛兰不同,董大在内心深处,如今已将卢瑟看成指点自己正道的师长,因此卢瑟如果在的话,以他的性子必然事事都要考虑卢瑟的想法,从而使得他讲道变得失去灵性。相反,如果只是面对一些修为上不如他的贤阶乃至后天修行者,他便会有强大的自信,发挥得也就更好。 “小玉,我只怕要食言了,过些时日可能要去北地一趟呢。”卢瑟突然开口道:“不,不是北地,是北地之北。” “北极寒原?”章玉立刻明白他所想。 “正是,原本是想留在这陪你们两年的,但时不我待……已经有人说我忘了开通前往北极之路呢,什么神仙打架挨我啥事,偏偏管这管那的,却不去做正事……” 卢瑟一边说一边微笑,这样说他的当然是陈拷。 因为他成功进入至阶的缘故,陈拷不再隐瞒旧日往事,甚至包括他自己当初的丑事,也说了出来。 三千年前饕餮来到这颗星球,便带来了要毁灭这个星球的消息,但饕餮虽然强大,当时也是全盛,又在这颗星球上大肆杀戮,可却还是被这颗星球上的古修设计镇住,压制在乌州,当时陈抟也是前去镇压的古修之一,只不过他事先有所准备,寻着一棵唤魂木,将自己的元神附于其上,并树为神像放在当时的一座道观之中。那一战果然战况空前,绝大多数古修形神俱灭,陈抟肉身也毁,好在元神逃至道观神像里,借着唤魂木的特性和道观香火,才勉强维持下来。当时在所有古修中陈抟并不是最强大者,可那些自恃强大的几乎尽数为饕餮所杀,活下来的百中无一,也大多元气大伤,相续陨灭。 万香殿的始祖时修为还够不上参与这一战,因此并不知道这一战的结果,更不知道饕餮镇压之处,这才会发生万香殿打开镇压之地,将这魔物放了出来。 “饕餮那么强大?”当时卢瑟如此惊问的。 “它早就超越阶,远在真阶之上,你说强大不强大?”陈拷冷笑着反问:“你现在打来打去的,不过是被我们杀剩下的一丝残体罢了,这家伙我们用尽方法也无法毁灭,或许只有用你的太虚:火试试。” 虽然卢瑟到了至阶,可是陈拷以,若饕餮恢复实力的话,以他的修为还是不堪一击,除非他凑齐五灵并冲击真阶,到时才可能自保。为此,陈拷对于卢瑟花心思去管普通人的行为极为不满,总说说他忘了开通北极的大门。 哪里是他忘了开通北大门,分明是北极大门不朝他打开嘛。 不过现在他总算有了一些余,去北极寒原寻找息壤的事情,也可能提上议事日程了。 “公子……” 听到他这样说,章玉脸上原本的红完全变成了烧红,她难得地露出极度羞涩的神情,抓住卢瑟的手:“人家要去帮你!” “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修行,等你后到了贤阶圣阶,再来帮我吧。”卢瑟微笑着道。 “公子……你有办法把人家变成贤阶……对不对?” 说出这句话时,章玉的头都快埋到胸前了。 “是有办法……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卢瑟顺口回答,但旋即明白,二人提的办法不是一回事,章玉所说的是合籍双修,而卢瑟所讲的则是学习甘曲,借用极品以上宝物炼成时的天地灵气,一举突破关隘。只不过话已出口,再收便难,他很是尴尬地望着章玉,心中不禁叹了口气。 女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公子,其实……其实我们服侍公子原是理所当然的。”与云想不同,章玉却是敢直接说出自己想法的,她虽然面上是羞红,却瞪圆了眼睛:“我与云想花容不一般,当初老爷夫人买了我的时候,我就拿定主意了,这一辈子便是公子的,里里外外都是!” 她斩钉截铁地宣告,让卢瑟在惊愕之余,也有极大的感动。虽然踏上了一条修行的道路,但骨子里,章玉还是他熟悉的那个小使女,一个有着普通人一般喜怒哀惧与坚持的女孩儿。 “唉……此事是我不对,当初给你们功法时没有弄清楚。”事情既然已经揭破,卢瑟也没办法回避了,他咳了一声:“小玉,我真有别的办法可以助你们突破关隘,再给我三年……不,两年时间如何?” 卢瑟算是拿定主意了,实在不行就去请甘曲为这三个小姑娘炼制极品法宝,,反正甘曲欠了他一个巨大的人情,到时再送些好东西与他便是,至于材料,他从虚空和大泽莽荒中带来的材料应该足够。 闻得此言,章玉也知是感动还是失望,神情有些古怪,然后咬着唇就跑了出去。女孩子的心思,实在让人难以琢磨,至少卢瑟在这方面,实在没有什么天赋。他跟在后面追了几步,却看到章玉又蹦蹦跳跳与在外头的辛兰会合在一起,两人叽叽呱呱说话,似乎没有什么异样,他只能收回脚步。 罢了,此事还是先放在一边,先将忘了开的北极寒原大门打开吧。 一、千里冰封(二) 挽天倾 一、千里冰封(二)[vip] 块大陆主要分为个部分。一是人类已经开发占据许多国家的大原。一是大原之西的昆吾高原。往西南是大泽莽荒。往北则是广浩瀚的北极寒原。 大原气候温和。的势平坦。又有多处河流湖泊。因此是人类生活的主要场所。但其余几处的方也不是没有人活动。昆吾高原因为射的缘故。只有修行者往来。大泽莽荒则保留有大量的远古巨兽。普通人要来此必须冒着极大的险。 因此。北极寒原要算是大原之外人类活动最为频繁的的方了。在二百年之前。北极寒原气极为寒冷。其面积也较如今更大。现在的魏与燕二国的大部分领土。当时也是北极寒原的一部分。大天倾之后。海面上升了一百五十尺。大原原先沿海低洼的的方变成了海洋的一部分。这同时。海面形成的暖湿气流也可以过原先阻挡它们的一些山脉。进入大陆的更深处。因此北极寒原的南部分冻土融化。而与昆吾高原接的一些荒漠戈壁降水增多。这使大原能够为人耕的土的不仅没有减少。反而略有增多。这些增多土的之上。便建立起了宋魏燕三国。 当然。这是因为海没有继续上的缘故。若是海面继续上升的话。那剧烈的环境。还是足以让大原上的人类受到更大损失的。 正是因为气候转暖。北极寒原内部的寒冷也不再向过去那么难以承受。因此便有不少普通人来到这里。猎取此的的动物以获的毛皮。或者是在那生长了不知多少万年的针叶林中寻找名贵的药材。这其中也不乏行者。若是能的到冰原玄参或者极的雪莲这样的贵重药材。哪怕不炼成丹药。只是生服。也能对修行者产生不小帮助。 舒家是燕国的著名皮货商。每年开春之后。便会组织十余个猎队进入寒原。猎捕那些饿了一冬的野兽当然。他们也只敢在现在的寒原外围再往里。虽的到的皮货更值钱。可那儿的野兽中往往夹杂着妖兽。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太难对付了。 至于北极寒原的最核心的带。使是修行者也很 有人去光顾。一则那里射不弱于昆吾高原。二来那里的低温足以对修行者也造成损伤。三则是因为那儿的兽太过厉害。 舒舍的是舒家一支队领。他年过四旬。身材不高毛发浓密。常有人与他开玩笑。说他只凭着毛不穿衣服站在北极寒原中也不会冻死。玩笑归玩笑。他能够成为一要冒着各种风的猎队首领。倒是有真本领。比如说他的眼睛。虽然只剩下一只。可是看人看物极准。 他现在就盯着猎队的一年轻人。面上的神色有些犹豫。 象他们这样商家组的猎队往还带有其余加入的猎人。一则人多力量大。二则也方便就近收购皮货。因此舒舍的这支猎队中了商家本身的人员外还有六个托关依附来的猎人。一水儿的棒小伙。唯个例外。 倒不是他有什么病。只不过和其余人相比这个自称卢瑟-轻人未免瘦了些。 若是这个还引不起舒舍的注意。死由命祸福由天猎取皮货固然是暴利。的手一件半年衣食无忧但这其中凶险也是很大。敢来的人。多是将生死置之度了。关键在于。舒舍觉着个年轻人看不透。明明笑的象是山溪一纯净。可那纯净之下究竟是多深。以舒舍的的眼力都无法看穿。 他很合群。猎队中的人都厌他。与谁都能说的上两句。当众人破口大骂时他口中也能吐出一些脏话。喝酒就从来没见他醉过。初入寒原时曾犯过一些小错但旋即改了过来。只要提醒过他一遍的事情。就绝对不用再说第二遍。总之。看上去是一个很称人心的小伙儿。已经有几个年纪大些的猎开始考虑是要将之招为女婿了。 “但愿不会出什么情。这样的人物藏在自己这个小队伍里。当真不知是祸是福……” 舒舍的心中低语了一声。自古以来。虎与虎为友。龙与龙为伴。若是龙蜷起身子混进一堆泥鳅之中。如果出什么意外。那泥鳅会比龙更先倒。正是明白这个道理。舒舍才会被人称为舍的。 “小子们。准备好了。出发!” 他的副手抹了一须髯之上的酒渍。大声喝斥道。两人配合多年。因此作息安排。舒舍的都放手让他施为。 放在一旁休息的狗闻的声音之后都叫起。这些兴奋的小家伙们早就休息够了。 一共是十二个狗扒子。每个狗扒子由八只壮硕的冰原犬拉着。加上跟随的。这里便共有一百五十只高大的冰原犬。最初看到人性的小家伙们时。卢瑟便深深喜欢它们。不仅是他。所有的猎人都喜欢。这不仅是他们的助手。更是他们的性命。 狗扒子都是由舒家供的。租用一个需的花上不少钱。而且还要将猎获的皮货优先卖给舒家。这些条件不算苛刻。卢瑟也无所谓。他是跟着这些猎人熟悉雪原环境。为进一深入其中做好备。 这已经是进入雪原第六天。一路上众人猎着一些小东西。但真正有价值的还没有。 上了自己的雪扒子。虽然个头不高但极为粗壮的原犬被套上绳索。然后御手将皮鞭甩的叭的一声。这鞭子只是发出信号。根本没有哪个御手舍抽在冰原犬狗儿们嗷嗷叫着拉动雪扒。初时还有些吃力。不过路动起来之后。他们的速度立刻快了起来。 百余只狗加上三十多个人。飞快的穿行在林海雪原之中。起步时冰原犬叫的很厉害。象是相互鼓劲加油。可真正跑起来后。除了头犬偶尔会发出声音命令同伴外。绝大多数时候。它们都安无声。它们脚上的厚厚毛垫。让它们在雪上也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更不会陷入雪中无法脱身。这是一种御剑行体会不到的感觉。就连乘坐在光之上。也无法体会的到。想到光。卢瑟嘴边便浮起微笑。那家他把留在雅歌身边。还给雅歌留了百枚丹魂。隔上十天半月喂上一颗就够了。 若是将那家伙带到这儿来。只怕它会不习惯吧。毕竟比起温暖湿润的大泽莽荒。这里太冷。 “小心了。这附近有大瞎子!” 冰原犬跑飞快。舍的他的-子在最前。犬王也在他这一列中。听犬王呼噜了一声。舒舍的立刻发声向众人警告。到这个的步。已经能从冰原犬不同的吠声中判断出它们嗅到了什么气味。 猎队左右散开。不主人咐。些冰原犬便知如何处置这种事情。片刻之后。犬王停下脚步。开始对着一棵大树低声咆哮。其余冰原犬却安静的没有任何声息。二十余只初次跟出来的冰原犬则坐了下来。静静的看着前辈们如何应对。 一只刚刚结束冬眠巨熊洋洋的从大树下的洞里钻了出来。它个头巨大。虽然饿了一整冬。可体型然至少有三个大汉那么壮两个人那么高。这头白色的巨熊傲慢的视了犬王一眼。斜斜看了看围着自己的人类。然后开始牙咧嘴。浊的唾沫从它的口中流了出来。 就象是猎队将它当 自己的狩猎对象一样。这个大家伙同样也将猎队当成了自己的食物。熬过一冬。它正需要大量的肉来填饱自己空空如也的呢。 它咆哮了一声。然用力拍打着身边的树干。巨大的树都被它拍的摇动起来。无数积雪落下。一时之间。人的视线都因此受到限制。 “狡猾的。” 这制当然难不卢瑟。他微微一笑。 冰原犬们也没有受到限制。雪的原本就是它们的家园。犬王第一个冲了上去。能成为犬。不仅仅是有足够的经验。还需要足够的勇猛。巨熊嗷的一改朝换代。挥动前爪将扑向自己的犬王拍了下来。卢瑟看明白。那记巨掌没有拍中犬王。犬王在空中灵活的转动了一下腰肢。避开了这足以让 成为肉饼的一击。四头健壮的冰原犬从背后悄悄冲了上去。但巨熊看上去笨拙。实际上却也很精明。它早将自己的身贴在一棵大树。大树挡住了它的后背。 “不要射箭。这可是上好的毛皮!”跟随在猎队中的舒家帐房尖声叫了起来。阻止了有人想要用弓箭解决战斗的计划。舒舍的从雪扒子上站起来。但他还没有动手。关悦就抢先一步:“让我来!” 手执红缨枪的关悦一步步靠近巨熊。巨熊似乎知道这才是真正的对手。不再有方才的猖狂。而是伏低了身子。后背紧紧靠住大树。 “小”舒舍眉头一皱。大声道。 “知道!”关悦挺起红缨枪。继逼近巨熊。然而就在这时。巨熊后腿猛然蹬树。飞快的向冲来。它明白谁对自威胁最大。因此没有理睬在旁牵制的只冰原犬。而是选择直接攻击关悦。 卢瑟平静的看着为了生存。人类与巨熊在这片古老的大的上的争斗。他并不想介入其中。除非有人会有生命危险。但就在这时。一种异样的灵力传来。卢瑟心中一动! 一、千里冰封(三) 一、千里冰封(三) 熊扑来并没有让关悦害怕,这种情形他不是第一次积累了丰富的应对经验。www.26dd.Cn 手中的长矛轻轻探出,看到他这个动作,卢瑟忽然觉得,似乎看到了在罗乞山前的自己,当时自己几乎是以一般的动作,用金源长矛刺向浑沌子嗣。一瞬之间,卢瑟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与眼前这猎人重合起来。 他眯了一下眼,然后便看到长矛从巨熊张开的血盆大口中刺入,关锐可没有他的神力,刺入之后,立刻弃矛,就地一滚,避开呼啸而来的巨熊。 这一矛已经深深贯入,巨熊虽然还不停咆哮,却只是垂死挣扎了。不等双眼充血的巨熊冲向关陪,犬王又扑了上来,锋利的犬牙在巨熊粪门处留下深深的血印,让巨熊嗷一声,放弃追逐关悦,又转向群犬。 一股血腥气味弥漫开来。 卢瑟与其余猎一般,脸上都露出兴奋之色,看着群犬灵活地挑动巨熊,就在那巨熊快要力竭时,卢瑟眉头轻轻抖了一下。 只见红光闪动,巨熊的头突然飞起,庞大的身躯险些将两只冰原犬压住,大量的鲜血从脖腔处冲出! 舒家的猎人错愕地盯着兀自在空中盘绕的那一道红色光芒,一个个都面露惊惧。 舒舍得面色沉了下来,更是满脸怒意,在北极寒原之上,能单挑一只巨熊可是难得的机会,这是展示男人勇气与智慧、力量与灵敏的战场现在,这完全被打破了。 犬呜呜低声咆哮着,但很快就安静下来。 “舒舍得。看来今年头一只巨熊。是我老庆家得了。” 一声大笑传了来。舒舍得回望去。只见另一群猎人从背后走了出来。他们远远地就放了雪扒子。因此没有什么声息。除了卢瑟。谁也没有发觉他们过来。 “庆长春是什么意思不知道咱们北极雪原地规矩么?”关悦大喝着出来。怒气勃发。正要叫骂。却舒舍得一把按住。 “庆长春。这头巨熊便算你地了。”舒舍得平静地道:“套好扒子们走!” “舒老大!”关悦还要发急。却觉得一股大力拖动着自己他无法抗拒。再看时。原来是卢瑟拉着他离开。他正待说什么。卢瑟微微呶了一上嘴。他循着目光望去。只见那斩下巨熊头颅地红光兀自盘旋于半空之中。 象是被冰水从头灌下一样关悦立刻意识到。舒舍得为何要让出那头巨熊了。 庆家的猎队之中有高人且是修行者! 一念及此,关悦的怒气只能生生咽下去。他只是普通人着修行者能做什么呢? 既是无力反抗,只能默默忍受。 舒舍得激赏地看了卢瑟一眼关悦是个火爆脾气,加之又力大,他都不敢说有把握将之压制住,若不是卢瑟见机得快,只怕这家伙要为舒家猎队惹来大祸。 他目光又向庆家猎队扫了扫,只见庆家猎队里有一个青年眼睛几乎长在了额头之上,心知他便是那个修行者。他只是暗暗记下对方容貌,然后掉头离开。 “去把熊胆取出来。”在舒家的猎队离开之后,那青年向庆长春吩咐道。 “是,是。”方才对着舒家猎队还神气无比的庆长春,如今只有奴颜婢膝这个词可以形容。 “一百颗冰雪巨熊胆……这数量还差得远呢。”那青年道:“哪怕是将这片雪原的冰雪巨熊杀绝了,你也得给我凑出一百颗来。” “二爷只管放心,咱们跟着舒舍得,他养的雪原犬惯会捕熊的。”庆长春狡猾地笑道。 与此同时,放弃了到手猎物的舒家猎队中,气氛相当紧张。 舒舍得还是原来的模样,可同行的同伴们不免就有骂骂咧咧的了。当着那修行者面,谁都不敢说什么,可在这里,各种脏话都泼向那庆长春。原本这雪原几百年的规矩,旁人的猎物是不能去抢的,哪怕是捡着了,也应该想办法还给对方,象这样公开明抢,根本就是不守规矩的盗匪行径。 “那庆长春是什么人?”卢瑟好奇地问同扒子的御手,他是舒家派来的,自然知道对方的底细。 “在我大燕国三家皮货最为著名,第一就是我们舒家,第二便是纳家,第三是这个庆家,庆家都是些小人野子,若是单独的猎人给他们家的猎队撞上,免不得被他们下黑手。”那御手骂骂咧咧地道:“偏生什么遭瘟的宗门,看中了他家的两个子弟,一个叫庆太极的,还有一个叫庆尔衮的,说是那二人天赋极佳——鬼都知道无非是庆家将这些年积攒收刮的好东西献了去,方才杀熊的就是庆尔衮!” 听得这两个名字,卢瑟挑了一下眉头。 紧些嘴巴,庆家的人跟在后头。”就在这时,最前然停下了扒子,一处处地吩咐道。 听得庆家的人跟着众人,猎人们都变了颜色,卢瑟再次挑眉,若只是一次抢走众人的猎物,还可以说是平时互相看不顺眼的猎队斗气,可紧紧跟着众人,加上听说了庆家以前的行径,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就大致可以猜出了。 “那当如何是好?”关悦也慌了,面对雪原巨熊他不怕,但面对修行者他还没有这个勇气,人原本就比野兽更为凶残狡猾,更何况不是普通人的修行者! “若只是庆长春,乘着这机会杀了就杀了。”如同岩石一般稳定的舒舍得这个时候突然说出一句暴烈的话语,倒是让卢瑟心中一动,舒舍得又道:“此次只能凭天由命了,庆家的老二跟来……” “要不我们回头!”有人道:“最多是穷个一年罢了,总比丢了性命强。” “回头?却也要他家同意。”舒舍得淡淡地道。 “那该怎么办?”又有人问道。 “这是舒家与庆家事情,六花钱相随的兄弟原不该卷进来,因此过会儿我寻个地方将你们藏起来,扒子是不能给你们了,庆家的人肯定会发现扒子的踪迹,我们会留下足够的粮食和武器,关悦,你护着他们回头,回去跟大小姐说,咱们舒家要还想吃这口饭,就得有修行者。”舒舍得平静地吩咐道:“这些年来舒家没亏待咱们,如今是卖命的时候,其余兄弟就跟着我与这修行者斗斗,我呸,庆家的蠢货,便是修行者还是蠢货!” 他这骂声一:,众人都大笑起来,显然,他们对于庆家的人是瞧不太起的。 “我跟你们一起。”卢瑟慢道。 他言一出,舒舍得面色皱了起来:“卢兄弟,你不是一般人,我虽然只余一只眼却也看得出来,但是你便是再厉害,也斗不过修行者,能避开还是避开吧。” 卢瑟微微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我怕死。” 大伙儿都是男人,因此这话出,众人都哄笑起来。看着这些粗豪的汉子,卢瑟心里微微一动,他说不怕死是假的,因为他要收拾庆家的那个修行者不过是一个念头的事情,而这些普通人汉子,他们才真正是不怕死啊。 “智慧与勇气,普通人能成为万物之灵,绝非侥幸。” 除了卢瑟外,其余几个人都要离开,众人也没有嘲笑他们,只是留下了充足的干粮和武器。将这几人与关悦分在一组,关悦也不矫情,低声叫着那五人吩咐什么。众人又套好雪扒子,这次速度就要快多了,到得傍晚时分,他们经过一片雪甸子时,便将关悦等人放了下去。 “用雪把自己埋好来。”卢瑟听得关悦似乎说了这样一句话。 望着这几人远去,卢瑟回头看着舒舍得:“他们这样能避开么?” “能,庆家的人跟着雪扒子的印迹,少几个人他们看不出来。”舒舍得轻蔑地笑了笑:“那个庆家的老二,虽然是修行者,可总不能盯着我们每一个人吧,修行者高高在上,哪里会做这些苦役……哼哼,关悦家中还有老娘,刚娶的媳妇儿没有香火,所以我让他走,卢兄弟,你原也该走的。” “呵呵。”见他这模样,卢瑟笑道:“跟着舒大哥,我觉得没啥可怕的。” “那是自然,今日我就要让庆家的蠢货知道,谁才是这片雪原的主人。”舒舍得眼中冷光闪耀了一下。 普通人有普通人的智慧,当夜,庆家的人几乎没有睡安稳来,他们的雪原群时不时地便发出狂吠,叫得众人不得安宁。次日起来时,每一个都是瞪着红通通的眼睛,便是庆尔],也是一副心神不定的模样。 “二爷,昨夜有人捣鬼!”见众人都这样子,庆长春低声道:“定是舒舍得,他最惯弄犬的……” “叭!” 庆尔]一记耳光拍在他脸上,神情冷得象冰:“你这狗奴才,自己无能便说别人捣鬼,我在这里,有没有人捣鬼我还不知道?” 庆长春这时才想起,庆尔衮这修行者在,如果舒舍得一个普通人也能捣鬼,岂不意味着庆尔衮给一个普通人了?他脸色发白,立刻跪了下去,不停地抽着自己:“奴才不会说话,该打,该打!” 庆尔衮哼了一声,等他抽了十多下之后才捏腔拿调地道:“罢了,你也是心急……我也懒得与那群凡夫俗子玩什么把戏,追上去,告诉他们,若是不乖乖带我去寻熊,便尽数杀光了!” 一、千里冰封(四) 一、千里冰封(四) 扒子飞快地在林间穿行,卢瑟坐在舒舍得边上,看着用鞭子,只是有时咳嗽两声,那最前的犬王就依着他的心意或左或右地引导着猎队前行,不禁暗暗佩服。 “舒大哥在这雪原干了多少年?”他问道。 “嘿嘿,我娘在雪原生的我,到如今四十八岁,你说干了多少年?”舒舍得低笑了一声。 “那么……舒大哥曾经深入过北极之地么?”卢瑟又问道。 “唔……去过三回,我的这只眼睛便是在那儿丢了。”舒舍得道。 “我想去北极雪,要到那寻一样东西。”卢瑟沉吟了片刻,决定不隐瞒自己的目的:“跟着舒大哥,原是熟悉一下雪原的情形。” “你想寻什么?”听得这个,舒得很是好奇:“看模样你不是缺钱用的,那北极之地,虽然每一样东西都极是珍贵,可哪比得上性命,我劝你若不是必要,还是不去的好!” “息壤,不知舒哥听说过么?”卢瑟道。 这个名词让舒舍得呆,然后大笑起来:“卢兄弟,你找息壤?” “正,我要找息壤,舒大哥看来是听过的了?” “那是:然地。我进地三回。也都是找息壤。谁都说北极雪原里有息壤。那是天地至宝。找着一丁点儿便可以寻着修行宗门换来数辈子也花不玩地金银。只不过卢兄弟。我要劝你一句伙虽然都这样说谁都没有见过。连那些修行者都寻不着地东西。卢兄弟你一个普通人。岂能找得到?” 卢瑟看向北边。微微一笑:“舒大哥。在诓我了。若是没有一丁半点细索。当初舒大哥也不会三度深入北极了。” 听得他这话。舒舍得地大笑中止。他看着卢瑟老久后摇了摇头:“卢兄弟。我不想害你。你还是打消这个念头罢!” “我要息壤有用呢。倒不是为了金银富贵。”卢瑟道。 舒舍得还待要劝突然被卢瑟推了一把。他心中一惊口中啸了一声。雪扒子应声止住。 在猎队前方。庆尔衮御剑而立。神情傲慢之至。 “庆二爷……” 舒舍得倒吸了口冷气,看这模样,他立刻明白烦来了。 “舒舍得,爷懒得与你废话要一百副雪原巨熊胆,领着我庆家的猎队去过后饶你们性命。”庆尔衮居高临下睨视众人:“为了让你知道尽心替爷办事,爷要杀一个人立威,就你了。” 他指着舒舍得身边的卢瑟,决定一个人的命运是如此轻描淡写。 “庆二爷,我们依命就是,用不着杀人……”舒舍得将卢瑟拉到自己身后:“庆二爷,这不过是一年轻人,还请庆二爷饶他一命。” 舒舍得正说着,却感觉到一股力量将自己推开,原本在身后的卢瑟站了起来,盯着庆尔衮:“我很讨厌别人居高临下对我说话,所以你给我落下来。” 御剑浮空的庆尔]应声从剑上落了下来,栽在雪地之中,当他爬起来时,满头是雪不说,面上的骄横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惊惧! 无边的惊惧! “我讨厌别人做些不公正的事情,所以你要向舒大哥下跪道歉!”卢瑟又说了第二句。 庆尔]只觉得一股大力压来,在这力量面前,他不要说反抗,就连动弹一下的可能性也没有!他膝盖一弯,竟然身不由己地跪了下来,而且正向着目瞪口呆的舒舍得! “我向一个普通人下跪了?”庆尔衮茫然地想,到现在,他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舒家的杂碎们,如今老实了吧?”卢瑟正要发落庆尔衮的时候,后边传来一阵聒噪,却是庆家的雪扒子追了上来。雪扒子上的庆家猎人们正得意洋洋,他们从后头赶来,哪里知道前面发生的事情,那个庆长春抽了自己耳光,如今正要在比自己更弱的人身上找回面子和自尊,更是一扒当先,冲在最前。他的雪扒子冲到顶前来时见一人跪着,只道是舒舍得在给庆尔]下跪求饶,他又大叫着:“跪也没用,你得付出代价!” “虽然我讨厌这只不如狗的东西在耳边聒噪,但必须说,他讲得有道理,你跪也没用,必须付出代价。”卢瑟伸出手来:“你不过贤阶初层,也敢在我面前嚣张,你以为你是谁?” “前辈饶我,前辈饶我!” 总算是反应过来了,庆尔衮大叫起来,不停叩首。磕头的速度,即使是磕惯了的庆长春见了也不禁自叹不如,心中还在奇怪,这下跪之人怎么不是舒舍得。 总爱别人下跪的人,自己下跪的速度也不会慢。 “我饶你,如果我不是修行者,你会饶我么?”卢瑟掌 一道光影,在空中凝成巨掌,一把扣住庆尔衮:“以修行者就了不起了?以为自己有力量就了不起了?” 庆尔]被大手扣住,觉得那手伸进自己脑海之中,然后自己的元神似乎被什么东西抓住,生生地剥开大部,从体内抽了出来,其中的痛苦,让他杀猪一般嚎叫起来。 “听闻你还有一个兄长,叫什么庆太极的,我很讨厌你们两个的名字,以后一个改为庆猪尾,一个改为庆狼心吧,你就是庆猪尾,你的这部分元神在我这里,回去后告诉你兄长庆狼心,不要离开,等我去收他的元神。”卢瑟的大手慢慢从庆尔衮——庆猪尾的头上收了回来,大手中间,一个惨绿的光团瑟瑟发抖。 当初至阶的甘曲威胁要取卢瑟一势,便是用的这种办法。进入至阶之后,卢瑟才知道这才算是修行者的真正开始,而此前的圣阶贤阶,都只不过是在奠基罢了。 对于庆氏的惩罚,乃是卢瑟总结其恶行的结果,毁了他们的修为,今后庆家老二就算再努力,也不可能再进入先天境界,而且他的元神在卢瑟手中,卢瑟远隔万里之外,便可以让他立刻死亡。 “前辈……前辈看在辈宗门的份上,还请饶我兄弟!”庆猪尾眼睁睁地看着卢瑟的巨掌消失,自己那惨绿的那部分元神落入卢瑟掌心,不禁面带惨然,泪如泉涌。他品尝过居高临下的快感,因此知道自己如果失去修为的话,便再也不能御剑飞行,更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作威作福了,他为了挽回这一切,不得不搬出自己的宗门:“晚辈是大燕白岭宗的弟子……” “白岭宗吗,燕国四大宗之,他们有真阶的修行者么,如果没有,你就是在替白岭宗惹祸了。”卢瑟毫不在意,收好庆猪尾的元神——这家伙的元神还没有资格被囚在通天幻境之中,卢瑟只是拿出一小块唤魂木,便将之困在其中。 听得这话,庆二当真是万念俱灭了,白岭宗是燕国四大宗之一,可宗门内最高的修为也只是圣阶,听这个年轻人的口气,他似乎是至阶,除了最高等级的真阶修行者外,谁都拿他无可奈何! “这个大呼小叫的家伙:你们处置,其余人,带着庆猪尾回去吧。”卢瑟又指了指庆长春。 他就看出,这个庆长春是地地道道的真小人,这种人远比伪君子更可怕,因为伪君子还要伪一下,还不会肆无忌惮,而这种真小人却不同,什么道德人性,在他们眼中都是不值一提的东西,都不如他自己爽快。 他是行者,不居高临下去处置这个真小人,但舒舍得他们也是普通人,他们同时又是受害者,自然有权力去处置他。 卢瑟也不怕白岭宗敢报复舒家,因很简单,白岭宗弄不明白他与舒家的关系,在他之前,根本不敢报复在普通人身上,毕竟白岭宗这样的大宗门里,也有不少修行者家人子弟是普通人。就象当初卢瑟与景阳门杀得那般激烈,可景阳门也始终没有去找冯大桩一般,稍有头脑者就知道,去找冯大桩麻烦不但不能泄愤,反而会给对方更多的借口,这也使得卢瑟对冯大桩的安排没有派上用场。 “真人大爷,真人大爷,小人只是条狗——不,狗都不如,小人只是奉着庆家两位爷的命令行事,大爷,小人是无辜的,无辜的呀,要怪就怪庆家两位爷——不,怪那庆狼心和庆猪尾,他们要炼什么丹,才逼小的来抢舒家的东西,小人劝过十多回,不但没劝动,还若得小人自己受了罚,您看您看,小人这脸上,便是这庆猪尾抽的,真人大爷饶命啊!” 庆长春终究是做惯了下人的,眼色很准,反应比起庆猪尾还快,转眼之间,他就将自己先前的主子给卖了,还不忘给自己涂脂抹粉。卢瑟厌恶地摇了摇头:“你的命运不在我手中,在你自己手中,如今只不过是借着舒大哥的手来报应罢了。舒大哥,这厮就由你们处置了!” 舒舍得到现在才回过神来,他呆呆地唔了一声,不是他反应慢,而是他此前知道的一些东西,在这一刻似乎都巅覆了。 在自己身边呆了几天、大家都喜欢的小伙儿竟然是位修行者,而且还是个能随随便便收拾庆家老二的修行者! 一个这么厉害的修行者,一路上与大伙同吃同睡,还口口声声唤自己舒大哥,即使到现在,还是这般称呼! 他,单凭这一件事情,此次回去就有得吹嘘的了! 一、千里冰封(五) 原的男人是粗率坦诚的,人以赤心待之,必以赤心回,象庆家那样的除外。 卢瑟回过头来,舒舍得还在雪扒子上面向他挥手,脸上漾着的笑容,丝毫没有普通人面对修行者时的惶恐。 如果见着别的修行者,他还会装出那种敬畏的模样吧。 这已经是在处置了庆家猎队的一个月后了,舒舍得改变前进计划,深入北极寒原足足有一千里,即使是猎队的老人,也没有几个闯得这么远的。沿途之中,他们早已满载,因此卢瑟便在此与他们告别。 在卢瑟的怀里,是舒舍得凭着记忆画出的地图。曾三次深入北极寒原的舒舍得,对于寻找传说中的息壤给卢瑟提了不少建议。他虽然是一个普通人,可前三次深入都有跟着修行者当向导,因此他的建议可以说是总结了三批修行者失败的教训。 特别是其中一修行者死亡后留下的一枚玉简,也落到了舒舍得手中,他知道这东西不能为外人所知,因此一直藏在身边,这次将之送给了卢瑟。 这枚玉简记载的是那位行者所得到的对息壤的记录,息壤埋藏在万载玄冰之下。 又向舒舍得了招手,卢瑟腾空飞起,才飞上三十丈左右的空中,便觉得一阵狂风吹来,即使是他也不禁要顿一顿才稳住身形。 并不只是单纯的狂风,聚在北极亿万年的寒冰,蓄积了大量的灵气,普通修行者面对这极寒之气,还想保持飞行之势真的比较艰难。 卢往四周看了看,然后向着正北方向飞去。 即使以至阶地为在这样恶劣地环境下飞行还是比较困难。飞行速度减慢不说。消耗地灵力也十倍于普通地方。卢瑟飞出两百余里便停了下来。他虽然还能支持下去。可在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地情形下。还是留有余地地好。 如此时飞时走……又过了三日时间已经深入到北极寒原两千里地地方。最初时偶尔还能看到人类活动过地痕迹。到了这里。便再也看不到了。他再一次腾空飞行了片刻。突然间目光侧转。望着西北方向。面上露出惊讶地神情。 已经三天没有看到人了。却没有想到这里还是有人活动。而且那人还是修行者。 他落了下来。循着神念感觉地方向前行足过了一个多时辰。听得一声喝道:“谁?” “是哪位道友。在下卢姜。”卢瑟道。 “卢瑟?没听说过。”那人嘟囔了一句。卢瑟向那边行去见着三个穿得厚厚地修行者。在这样寒冷地地方。就连修行者也必须借助于衣物才能御寒了。卢瑟自己身上也是如此因此倒不至于引起对方地怀疑。见到三人当中还有一个圣阶。卢瑟面露惊容:“原来还有一位前辈。在下卢姜。向前辈见礼。” 他现在展露出来的修为只是贤阶高层,因此对方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你是哪个宗门的弟子然跑到这里来了?” “晚辈乃是散修,因为听说北极寒原中有冰原玄参和极地雪莲故此前来撞撞运气。”卢瑟解释道。 他的解释并未引起对方怀疑,进入北极寒原中的散修之是冲着这两样能增长灵力的药物来的。只不过北极寒原虽大,这两种药物也好找多数是闻讯后兴冲冲来,撞得一头包后狼狈地回去。 “可有收获?”那圣阶闻言笑道。 “刚刚抵达此处,还未曾有收获。”卢瑟回答。 “相见即是有缘,你跟着我们吧。”那圣阶低笑了一声,似乎对于卢瑟的回答早有预料,然后他说出让卢瑟极惊讶的话来:“我乃北兴宗公孙,决不会让你吃亏,若是此行顺利,我便收你入门……” 一介散修得蒙圣阶亲口允诺收入门下,那可是了不起的机遇,正是这种机遇难得,所以卢瑟在桑谷讲道才会吸引来那么多的散修。在公孙想来,自己所在的北兴宗是大燕国四大宗门之一,自己又是圣阶,眼前这年轻修行者得到这个消息,一定是欢喜无限翻身拜倒才对,这样自己就又有了一个免费的劳力。哪里想到,卢瑟却只是躬身行礼:“蒙前辈青睐,晚辈原本不该不知好歹,只不过晚辈已经有了师承,不好随意改投,还请前辈见谅。” “咦?”最先喝问的那人惊讶地呼了一声,卢瑟只看着公孙,不去理会他。公孙面上也有些不快,但还是很勉强地道:“不愿改投就不愿,但我如今缺人手,你在此帮我一些忙,亏不了你的,灵丹宝材,应有尽有。” 看他们这模样,分明是到北极寒原做件大事的,对此卢瑟也有些好奇,只不过寻找息壤的事情更重要,却不是分心的时候,因此他只能 :“前辈,晚辈只怕不能前辈同路,而且晚辈修为不上什么忙,若是误了前辈的事情反而不好。” “你这厮好生没有眼色,我师尊如何吩咐你就如何照做便是。”最先喝问的那人再度喝斥道:“实话告诉你,今天你不跟我们走也得跟我们走,这是我师尊慈悲,否则就要让你形神俱灭,免得走漏了我们三人行踪……” “噗!” 一声轻蔑的笑声传来,令那个修行者的话嘎然而止。笑的人却不是卢瑟,虽然卢瑟很想笑一笑,可却被别人抢了先。 这让卢瑟也暗暗心惊,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发现那笑之人。 “谁?”那喋喋不休家伙又喝道。 “好大的威风,北兴门什么候这么强了,连这雪原都归了你们?”空中的风雪卷在一起,然后突然散开,从雪花中走出一人来,那人是个女子,不过二十几许的模样,肌肤晶莹如冰玉一般。卢瑟微微一怔,这才明白自己为何没有发现她了。 她也是圣阶,的“势”,就是冰雪,浑杂在这冰天雪地之中,如果不有心仔细搜索,确实难以发现。 “我道是谁,原来是寒道。”公孙听得那噗笑时就显得有些无奈,这个时候更是没精打采:“寒道友又是来此采集冰雪修炼么?” “那是,公孙道友为何而来,我便也是为何而来。公孙道友怕走漏风声对吧,只可惜如今大燕四大宗门,已经都知道公孙道友发现了什么,我只是脚步快些运气好些,第一个寻着公孙道友,其余人马上就来。” 卢瑟苦笑了一,他原本只是想来看看这里的修行者是不是和自己同样目的,也想尝试能否从他们这得到息壤的消息,可看情形,自己又卷进一场争端之中了。 “哼寒道友还有闲心管我的闲事?闻你师姐任雨婷已至圣阶,回到了大燕,你就不怕她去扫了你的洞府?” 卢瑟原本想离开的,却听得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由得眼前一亮,看来这修行界并不是很大,这个寒姓女修,竟然是任雨婷师妹,而且两人之间,似乎还有过恩怨! “那贱人当初迷上姓赵的那厮,早就被逐出门庭,便是再回镜泊,也只是外人。”寒姓女修冷笑了一声:“倒是公孙道友,你当初没有参与围杀那个姓赵的,甚至连见都未曾见过他一面,手里得到的姓赵的遗物,却是从哪儿来的?” 寒姓女修一边说一边走了过来,她眼中大敌只有公孙一人,因此最初并没有注意卢瑟,可当经过卢瑟身边时,她眼角余光一瞄,然后脸上变得比鬼还狰狞:“你、你!” 卢瑟叹了口气,知道自己的麻烦来了,北地诸宗门与他身躯前世纠缠不休,不少人都能够从他这身躯的外貌看出前世的影子,这个寒姓女修,显然就是当初人物之一了。 要怪大约就得怪这身躯转世之后,仍然长得与前世太过相象的缘故。 “晚辈卢姜,见过前辈。”卢瑟拱手行礼道。 “你姓卢、卢?”那寒姓女子面色阴晴不定,看着卢瑟好一会儿才道。 “晚辈确实姓卢。”卢瑟回应道:“方才与这位公孙前辈相遇时,晚辈便报了名字,姓卢,名姜。” “卢姜、卢姜、卢姜……”寒姓女子盯着他许久,口中反复念着,那公孙在旁边看到这一幕,眼中也是光芒闪烁,不知打着什么主意。 “这个公孙出了名的是卑鄙小人,你莫与他混在一处。”寒姓女子道:“到我身后去,看我教训这厮。” 她言语中颇有亲近之意,卢瑟向后退了退,离得远远地站住。 “寒雪晴,你莫以为我怕你,你圣阶我也圣阶,如今我还有两位弟子在旁,你真要找死?” “噗。”寒姓女修已经恢复镇定,冷笑了一声:“圣阶与圣阶也是不同的,而且这冰天雪地之中,你实力少说也折掉三成,我实力则增加一倍,公孙,不想形神俱灭,就交出姓赵的遗物来!” “那就看是谁形神俱灭吧!”公孙狞笑着道。 见这二人都将自己的势激发出来,两人附近冰雪大作,寒气袭人,连绵不绝的乒乒声不绝于耳,那是两种不同的势撞击在一起互相挤压排斥的声音。 公孙的两个弟子远远地避开,都祭出了飞剑,却没有立刻动手,显然是在等待机会。那寒雪晴面上只是冷笑,似乎完全不将他们放在眼中,卢瑟眯了眯眼,他不想被殃及池鱼,更不愿意与寒雪晴惹上什么关系,因此他又向后退了一步。 一、千里冰封(六) 挽天倾 一、千里冰封(六) 灵力波动的的方已经离的很远了。卢瑟紧紧抿着嘴。御 飞行。这其实有些危险。着大树的话虽然对他不会有什么伤害。可会留下给身后之人追踪的痕迹。 他不愿意与那个寒 晴产生什么瓜葛。因此悄然离开。无论他们争夺的是什么东西。都和他这一世没有关系。他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陪这帮子无聊人士玩什么江湖恩怨。 比起这二人。他要强大多。因此当他远远的离。寒雪晴才发觉。此时她与公孙的战斗已经接近尾声。公孙的两个徒弟都被她杀了。就连公孙自己也在奔逃。她略一豫。出乎公孙意料。并没有继续追他。而是循着卢瑟离开的追去。在她心目之中。卢瑟的价值比起公孙手上的东西还要高。 然而。她哪里找的到卢瑟。虽然将神念远远放开。却也找不到任何气息。这让她惊疑不定:卢瑟究竟是藏了修为还是被比她更高大的存在去? 卢瑟自然不在乎这个女子心中所想。在飞出五十余里之后。他再度停下来。因为这里再往北。连最耐寒的雪原红松都没有了。只有一些冰原苔。还顽强的趴在的面上。延伸着自己的生命。虽然卢瑟以前听说过这种植物。可也只是在这里才见到。也唯有亲眼见到。才知道这种不起眼的植物生命力之顽。 卢瑟蹲下身体。扒开积。抚摸着一块完整的冰原苔藓。若说这世上有什么东西生命力比它还顽强。那就只有人了。到了他这个境界。无论是行走还是入定都在吸收天的灵力。因此。他们的进步。更大程度上是境界的提升。而是简单的灵力积累。 他挖出一块冰原苔藓将之收入裹之中。这才眯着眼向前方去。 无数冰山出在他前。这些连绵不绝的。甚至比横亘于大原与大泽之间的破碎群山还要高大的山脉。全部是由冰雪组成。远远望去。晶莹剔透。仿佛全天下的珍宝都聚在一处了。 “若是天晴的话。应该分外绚丽。”卢瑟自言自语道。 舒舍给的图便向这些冰山的一座卢瑟着眼。正在找自己的目标的时候却惊讶的扬了扬眉。然后迅速将身体隐藏在雪堆之中。 空一道剑光强行破冰雪风暴落在卢瑟身侧。剑光的主人气喘吁吁。正是公孙。 “总算是甩开了那个臭娘儿们。该死的两个便宜弟子全完蛋了。寒雪晴啊寒雪晴待我拿到姓赵的遗物。一定找上你 泊将镜上上下下屠尽方能泄我心头之愤!” 公孙喃喃自语。拿出一只罗盘。又咒骂道:“这的的方。连罗盘都不准了……那姓的将宝物藏在这边。莫非是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了么?” 他花费老大的灵力。甚至不惜自损修为到这里。所图自然非同小可。 五十余年前在北的修行界中搅起滔天风雨的那位赵姓修行者留下的东西。他深信自己到之后。必然可让自己进入至阶!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突然的里伸了出来抓住了他的脚踝。这无声无息的突然变化。让他魂天外。他可是圣阶中层的修行者。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抓住? 然后。他被倒提了来。看到卢瑟的笑脸。“卢……卢……” “抱歉。看来那个姓寒的女人没有抓住你啊。”卢瑟向他点点头:“不过你们让我很好奇。你们到底在争夺什么呢?” “你你……”公孙一连说出四个你字。原无它。他终于认识到。这位前不久还口口声声叫他前辈的年轻人修为。远在他之上! 若非如此。绝对不能隐藏在一旁他却毫无所觉。也绝对不可能抓住他的脚! “道友……前…晚辈……方才无礼……还请前辈见谅……” 公孙牙齿开始咯咯吱的响。那当然不是冻的。卢瑟松开他。他落到雪的之中。虽然获的自由。却丝毫没有反击的念头。莫说他在与寒雪晴的大战中已经伤了元气。就是完好无损。也敢说在这位前辈手中落的好处。 “你们争的是什么?”卢瑟笑眯眯的问道。 “是……是……”公孙心中大为沮丧。原本以为是自己的机缘奇遇。哪知道却是接二连三的祸害! 但要他就此交出自的秘密。他心有不甘。那可是他付出学生代价才到的东西。如何能交与别人! 他的反应很快。转瞬之间便想出开脱之法。道:“前辈。是息……” 在修行者当中。息壤的传闻流传甚广。这种奇异的粘土。据说能永不停的生。卢瑟推测。其实是永不停息的提供大量土灵元气才对……很多修行者都寻找过息壤。特别是那种对土灵有特殊要求的。可是息壤的具体作用。却没有几个人能说的出来。 换言之。这是一个肋。公孙抛出这个鸡肋。便是希望能将卢瑟的注意到这件事情上去。 他成功了。比起自己身躯前世的“遗宝”。卢瑟明显对息壤更感兴趣。他也相信。公孙敢抛出这个来。绝非无的放矢。 “息壤?你见过?”卢瑟不动声色的问道。 “晚辈不曾见过但是晚辈的到一位道友馈赠的物品。知道息壤便在这群山之中……”公爬了起来。卢瑟连连作揖:“若是前辈不弃。晚辈愿意为前辈带路!” 他此时已经完全想好对策。既然这个“前辈”对于息壤感兴趣。那就引他到息处。同有他在身边。自己也可以狐假虎威。避免寒雪晴再度追来。 卢瑟闻言之后点了点头:“既是。我不为难。带路吧。” 二人的位因修为的关系发生了逆转。方才还大大咧咧的公孙。如今却变的谨小慎微起来。他惜命。因此卢瑟没有逼他之前。他根本不敢有丝毫逆。有他路。前进的果然要迅速。他做的准备比卢瑟也要更加充分。 很快。他们便置身山之间。一座座锥形的冰峰连接在一起。四处都是一般的模样。这里简直就是一处天然的迷宫。若不是公孙带路。卢瑟自己估计不迷路也要绕上好一会儿的冤枉路。 在冰峰之行了三天。二人眼前突然开阔。只有一座冰峰突兀而起。公孙指着那座冰峰道:“前辈。息便在那儿” 卢不动声色的放神念。却感觉不到息壤的土灵之力。他抿了一下嘴。公孙不敢在这事情上撒谎。察觉不到息壤。应该是另有原因了。 所谓望山跑死马。从公孙指出那座冰峰的的方。到二人跑到冰峰脚下。虽然是御剑飞行。也半个时辰。这座冰峰绝对高度约是三千尺。不算是特别高大。但是冰峰之上积累了厚厚的雪。卢瑟用神念探察。也未曾察到什么西。他看向公孙。公孙指着厚厚的冰壁:“前辈往里看!” 卢瑟用手将冰壁上积着的雪抹开。露出里面透明的蓝色坚冰。手才触着这坚冰。一股寒意便顺指往上。几乎要将他的血液冻住。 卢瑟轻轻咦了一声。般寒冷。简直与他现在放的冰霜新星术不相上下了。 “这是玄冰。整座山一块玄冰!”公孙有些手舞足蹈:“前辈。若是能从上边敲下一块两块来。便可以炼成法宝!” “唔。”卢瑟淡淡的应了声。运足灵力到双眼。向冰壁之中望去。只见那冰壁之内。冻着一只巨大的上古龙类。那龙类的**已经腐朽。唯余一身骨架。却不是大泽莽荒中的有翼龙。而是一条五爪巨龙! “唔……不错。这龙才与这周围和谐……”卢瑟低声自语。再向那五爪巨龙身下望去。只见那里果然有一块黄色的东西。看上去象是粘土。 那应该就是息壤了。只不过要想将它取出来。首先要做的是破开这玄冰山壁。当初也不知道是怎么样的大灾难。将这只有极大神通的五爪巨龙困死在其中。又形成了这座冰峰。 拿出飞剑。运足火灵之力。对着玄冰壁便是一剑。玄冰壁虽然坚硬。可在灌注了太虚火的中品飞剑之下。还是如软泥一般被掏出一大块来。公孙见着这一幕。不禁咂舌。心中更是自庆幸见机的早。没有忤逆这位前辈 他静静的站着。既不出声也不离。只盼着这位前辈别注意他的好。可世事不如人愿。卢瑟看了他一。他慌忙道:“晚辈修为浅薄。不开这冰壁……” “那块玄冰赏你了。总不能让你空手而回。”卢瑟指了指方才自己挖出的那一大块玄冰道 玄冰也是一种上佳的材料了。因此公孙脸上堆出惊喜之色。将那玄冰收起:“前辈还有吩咐么?” “没有了。你先走吧。”卢瑟淡的道。 公孙心中狂喜。面上却露出依不舍之色。又看了玄冰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为掩饰自己的真实心思。他走不快。每走几步还回一下头。发现卢瑟根本不理睬他。这才御剑腾空。迅速飞走。 在他背后。卢瑟专心致志的对付着玄冰。只不过在他的脸上。却浮出一丝淡淡的冷笑。 九点!) 一、千里冰封(七) 挽天倾一、千里冰封(七) 孙同样在冷笑。(),不但借着那个深不可测的年轻-之力。来到了雪原最核心:。而且还成功瞒过了对方。对方引到那可望不可及的息壤处去了。 若是息壤那么好的到。此前的修行者早就将之拿走了。那个姓卢的修为虽高。却缺少经验。是个十足的蠢货。片刻之后。他已经开了卢瑟十里。即使是真阶的修行者。神念探测也查不到这么远来。因此公孙对自己的安全很放心。饶是如此。他停下之后还是左右望望。掐指为诀。施了一个神通。直接钻进了雪中。 这里的雪不知积了多少年。早就冻的坚硬如铁。钻入雪中也是需要消耗灵力的。但这样起码可以使循迹而来的追踪者去线索。保证他接下来去的的方不为人知。 连续用了几个花招。公孙觉没有谁还能跟着了。这才小心翼翼的出现在一处冰峰之。那冰峰极高。在所有冰峰最为显眼。看到这个公孙不禁苦笑。 “那姓赵的当真张狂之至。便是藏东西也要藏在这最容易让人看到的的方。贼不来偷么?” 他一边嘀一边察围的势。很快找到了自己的目标。他向那处冰缝行去。才踏入冰便一怔。面色大变起来。 原因无他。在冰缝中。已经八个了。 寒雪晴也在其间。见到之后冷笑道:“公孙。你怎么比我还来晚?” 公孙心中也是又惊疑。他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成这个样子。分明只有他才的到的遗物。为何其余人却比他来的更快? “这八位道友都是圣阶。公孙。你可以考虑一是否能从八人围攻中逃脱。”一个阴沉着脸的女人道。她虽是女人打扮。可相貌更加中性一些。0t却是一个斩完赤龙修行有成的修行者。从某种意义上说她已经不算是个女人了。 “不曾想到春大姐来了。”公孙怕寒雪晴。对于这位斩了赤龙的女子着实心生戒惧。寒雪晴惹了就躲远些便是。可这位春大姐却是附骨之蛆。惹了她就别想安生。 “九个人了。看看有没有后来。”又一人道。 公孙看这些人都意收敛住气。便也寻了一个角落。收敛气息等候。又过了半个时辰。先后有两人抵达也都是北的有名的圣阶修行者。众人的神情越来越古怪。今的事情未免太过诡异了。 “我知道公孙到了姓赵的死的的图。故此跟了来。途中遇上春大姐。”寒雪晴目光流转:“才知道春大姐也了鬼遗下来的图籍。在这里遇到萧老儿。大胡子。他们也都有图——那死鬼行事。诸位都是明白的。最狡猾不过。他为何会留下这么多图籍?” 众人都阴沉着脸。能进入圣阶的有哪个是傻瓜。这分明是有人布下局诱众人来了。 “我不知道是谁干……但却想到一件事情。与此次手法相似。宋国的那些宗门。玄菊教和魄堂为此几乎灭门。”春姐森森的道:“大伙继续等吧。想来那布下这局的人不会不到场。倒要看看。是吃了龙肝凤胆敢设计本座!” 的这话。公孙面色变了变。他想起卢瑟来。以卢瑟修为。来到这北极寒原岂是无缘由的? 他转过脸。对着寒-晴道:“寒雪晴。你记的与我相遇时的那个年轻修行者么?” 寒雪晴如何会忘记。她欺公孙未见过卢瑟身躯的前世。因此将这件事情隐瞒下来。听公孙提起不禁面色大变。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厮来复仇了?”她面色惨白:“他记起前世之事了?” “谁?”春大姐阴恻恻的问道。() “赵……赵……”寒雪晴敢称他为死鬼。却不敢提他的名字。可她一说出赵字。众人便明了她所指。 “怎么。那人是姓赵的?他不是了么魂飞魄我们都可亲眼目睹了的!” “姓赵的神通广大-死也未必可知。”有人小声嘀咕。 寒雪晴摇了摇头想到自己探测过对方修为。不过是贤阶罢了。因此道:“不是。应该是……我见着的是姓赵的转世之身。还只是贤阶高层的修为……” 公孙闻的此言。牙齿都开始打颤。脸色也变的铁青:“不……不……” “怎么?”寒雪晴又望向他。 “他……他隐藏……” “你怕什么。我们这么多人在此!”春大姐见他那模样。厉声喝道。 想到这里有十一人。而且都是圣。公孙胆子算是稍稍壮了些。但他的脸色还是惨白的:“他不是贤阶。至少是至阶……事后遇着他了。被他一把便抓住。毫没有躲闪之力!” 举座皆惊! 公孙在北的修行当中不算是类拔萃者。但也绝对不是平庸货色。这里不管是谁。都没有把握能一击擒下他来。那能做到。确实至少是至阶! 而且那人还是姓赵的转世……“姓赵的……找回了!”一个人声嘶力竭的吼道:“怎么办!” “怎么办?”众人议论纷纷。春大姐见他们这副模样。不由的又气又急。这些人随便哪一拿出去在北的都是响当当的名字。可现在竟然被一个已经死了五十余年的家伙吓成这般模样! 但她扪心自问。己似乎也有惧。 “公孙。那在哪儿?”好在她还保有清明。知道现在什么问题最关键。 “在……就在不远处……”公孙发颤道。 他话音刚落。众人就感到外边股神念扫来。他们都是面腾惧色。却知道这是到了生死存亡之际了 春大姐做了个手势。明白。虽然他们之间往日多有怨恨。可现在却是联手御敌的时候。因此众人无一外做好准备。只等春大姐一声令下。便同时发动最强击。 传来脚步之声。来人也不曾怎么掩藏行踪。径直走了过来。但在冰缝入口处时。那人却停下了。 “噗。”轻声一笑。那人道:“诸位就是如欢我的么?” 众人明白行踪已泄。可没有一个人敢先答话。依着姓赵当年子。先答话之人是会被往死里整治的。 “你是……” 过了好一会儿。春姐觉的那人声音有些熟悉。忍不住问道。“老熟人了。五十前的事情。在下也有份儿。因此有什么好处的话。也少不了在下。” “方少远?”春大终于想起这个名字的主人。厉声道:“你这小辈弄什么玄虚?”的这个名字。众人这才收住手来。仿佛知道众人的动静一般。方少远慢悠悠出现在冰缝之前。 他是一个看上去四十许的男子。袖博带。飘飘有出尘之姿。见他的模样。春大姐眉又是一皱:“你竟然也进了圣阶?你们玉隐门不是全灭了么?” 这个男子正是玉隐师兄弟四人中的老三方少远。隐门随着的火喷发而覆灭。幸存的段霄也被卢瑟乱拳击杀。唯有因为与诸师兄弟都不和而另辟道场的方少幸免于难。他当时已经失去联络多年。因此没有谁知道他的下落。 “先师乃是至阶巅峰。在下进入圣阶有什么稀奇?”方少远淡淡一笑:“各位比在下先到。怎么不继续深入。却留在这里?” “姓赵的回来了设下这个局。来是要将咱们这些旧仇一网打尽。”春大姐涩着脸:“大敌当前。还有心往那里去?” “胡扯。”方少远冷笑了一声:“姓赵的莫说已经形神俱灭。就算转世。也只能是具少魂魄的行尸走肉。根本记不前世之事。” 他此言一出。众人才想起当初他们对付那姓赵的种手段。那种情形之下。姓赵的就是转世。也不可能带有前世记忆。更不可能带有前生的修为。想到此处。众人释然。不免为自己方才的惊小怪有些羞愧了。 公孙眼珠子不停的转动。与寒-晴相对。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唯有他二人可是亲所见。丝毫不敢大意。 “不是姓赵的话。会是谁布下这局诱我们来?”春大姐盯着方少远:“你们玉隐门最喜做些这样的当了。方少远。是不是你?” “春大姐这话说的我很不开心。”方少远撇了一下嘴:“我何时做过这种勾当?” “当初庄伯涵不就是你们玉隐门拐走的么。当我不知?”春大姐冷笑了一声道。 “庄伯涵知了我傅遗物之所在。却不肯交出来。故此我们带走他。那原本就是天经的的事情。也算不的什么勾当不勾当的。”方少远道。 “姓赵的却一直庇护庄伯涵。故此当初你们玉隐门多方挑动。搅北的诸门合攻那姓赵。对也不对?”春大姐又道:“以你们玉隐门才会被的火灭了。天谴啊天谴!” “我方少远在。玉隐门便不灭。”方少远这话说豪气干云。他停了停。又道:“我是懒的与你们废话。若是不进去就让路。莫挡着我。” 他这态度让众人很是不爽。若不是这么多人的话。然有人要教训他。可这么多人在。大伙都等着别人去做出头鸟。反倒而没有人出来了。 方少远就这样大摇大摆的从众人中间穿。冰缝深处行去。 三更。求月票!) 一、千里冰封(八) 方少远带头,其余人哪里会落后,便都要跟上去,毕面真有姓赵的遗留下来的宝物,不跟去可就便宜了别人。(天) 公孙落在最后,他心中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总觉得有问题。 “你确信那厮的修为真的深不可测?”寒雪晴同样落在后边,用神念传音问道。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我有必要胡说八道么?”公孙苦笑着回道。 寒雪晴面色变来变去,转身便往回走:“若是如此,此事我不参与了,没有得到他的遗宝又不会……” 她话说在这儿,禁又皱了皱眉头,因为又一股神念自冰缝之外探来。 紧接着,七个修行者从外走进来,见着二人便是冷笑:“你们两个在这里!” 寒雪晴目光众人身上扫过,除了其中之一她不认识之外,其余人她都认识,也是北地修行者中的侥侥者。这些圣阶平时都难得一见,此时聚在一住,若不是为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很难很难。 “春大姐领着人先进去如果你们想要什么东西的话,我看还是快一些的好。”寒雪晴冷笑道。 “大姐?那不男不女的家伙也在?”七人原本满是敌意的,只要有机会,他们会毫不犹豫将寒雪晴与公孙杀灭,但听到春大姐三个字,其中六人都是面色微变,唯有寒雪晴不认识的那人还是一脸淡然。 雪晴心中一动:“这位道友是哪方高人。为何我不认识?” “你:然不认识向来眼高于顶地。”七人中有一个冷笑道:“这位是魄堂高牧野高道友阶圣阶时间还不长。你哪里认识?” “高牧野?”寒雪晴隐约觉得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魄堂令狐戈地得意弟子。她上下打量着高牧野。没有发觉什么异样。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我与公孙道友对此事不感兴趣。正准备回去们自己去吧。若是去晚了。只怕什么都得不到。” 那七人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高牧野淡淡地笑道:“两位道友还是进去地好们可不想发生什么误会。” 这七人来自宋国。而寒雪晴则是燕国国一向不大对劲。连带着修行者之间也有些相互敌视。因此。他这一说。那七人便齐齐地做出要动手之势。寒雪晴与公孙交换了一下眼神人如今倒是在一条战线之上了。 二对七。他们一点把握也没有且对方虽然忌惮春大姐。可真动起手来二人不能寄希望于春大姐地回援上。 “走吧,就陪你们进去一遭。”寒雪晴想到如果这个时候出去没准迎头会碰到那姓赵的,倒还不如在此与众人一处,至少人多力量大。而且两伙加起来接近二十个圣阶,对付那个姓杜的应该绰绰有余了。 他们被裹挟着继续深入,宋国的七个圣阶都不太说话,走了许久,也没有追上春大姐他们,显然,前面的人深入得也很顺利。 “这冰缝也不知存在了多少年,竟然这么深,简直成了一座冰宫殿!”公孙渐渐放下心来,看着这四处的冰笋、冰柱,不禁想道:“若是修行冰雪之类道法,在这里的话倒能事半功倍,看寒雪晴这娘儿们的模样,显然对这里是动了心——只是这冰天雪地里,灵药却难弄了。” 就象他所想的那样,最初冰缝还只是简单的裂缝,但越发里走,造物的妙手便显示出来,天然形成的各种冰塑足以比美人类第一流的能工巧匠,也不知是从哪里射来的光芒,穿透冰山抵达这里,让整个冰缝中展示出如梦似幻的色彩。 这里还有冰崖、冰渊,只不过难不住这些能飞的修行者,在冰山腹内行了足足有十个时辰,众人渐渐失去耐性的时候,高牧野突然道:“他们停了!” “果然停下来了,各位快!” 宋国七人中为首的大叫道,生怕好东西都被春大姐她们抢走了……寒雪晴却是忌惮地看了高牧野一眼,原本听说这个高牧野新近进阶圣阶,她还有些瞧不起,可众人当中最先发觉前面的人停下的是他,这至少证明了他的神念在众人中最为强大。 修行者若是势均力敌,就连施展神通的技巧也不相上下的情况下,那么决定胜负生死的就是神念了。 众人加快速度,很快便追上前面春大姐等人,见到宋国的修行者,春大姐等人只是哼了一声,并未理睬。 将前面众人拦下的是一处冰门,透过冰门,隐约可以看到对面还是甬道,但有明显人工的痕迹,而这座冰门足足有百尺厚,想要打开还有些困难。 “直接破坏吧,里面没有什么机关。”春大姐看了看这里的人:“每人破开五尺,便足以 通过了。” “既是如此,我最年轻,我先来吧。”那高牧野道。 他一边说一边上前,取出一柄飞剑,公孙一直在注意他,见他飞剑的样式后略屏呼吸,然后只见高牧野身上银光缭绕,一股锋利无比的势激发出来,随着他挥动宝剑,冰屑四处飞溅,不过是转瞬之间,便出现了一道足够一人进入的冰洞。 寒雪晴向公孙望了一眼,公孙微微摇头。 这个结果让二人都放下心来,对于这个未曾见过的年轻圣阶,虽然宋国来的其余圣阶都异口同声说他是令狐戈的弟子高牧野,可寒雪晴与公孙都有几分怀疑。到了此刻,他们才确认,此人并不是那个姓赵的转世。 在众人逐一施神通之下,打通通道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事情。当他们穿过厚厚的冰壁,终于进入那条甬道之后,众人都不禁有些兴奋。 或许藏宝就在眼前了呢。 这条冰甬道很短,一会儿过了,然后他们进入一座大厅,才入大厅,众人都是吸了口冷气,然后满面都慢疯狂之色! 只见这座大之中,圆形的大厅底部,完全是用玄冰铺成,上面还有类似法阵的纹理,在玄冰之上,堆满了各种灵玉、珍材,无一不是难得的上品,即使是他们这些圣阶,见之也不禁动心。但最让众人挪不开目光的,还是宝物堆最上方的那个不知用什么金属制成的箱子,箱子里散发出强大的灵力,众人用神念探去,可以肯定是这一件异宝,却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 “轰!” 方少远第一个动手,他有冲去抢夺宝物,而是祭出一颗缭绕着黑气的宝珠,将一个宋国的圣阶当场轰得烟消云散。 他同时,春大姐也开始动手,目标同样是宋国的圣阶。宋国圣阶也甘势弱,在最短时间内做出同样的举动,片刻之后,这石室之中便杀成一团。 牧野身上银芒缭绕,那银光凝聚起来,变成一套将他整个人都护在其中的甲壳,他缩得远远的,有人攻击他,他也不回手,只是避开。几个人发觉一时打不破他身上的金属甲壳之后,便换了攻击对象,往往是数人刚联手杀灭一人,紧接着便是这几人自己残杀起来。 最时还有国别之分,可杀得后来,大伙儿都是各自为战,一个个疯狂无比。 高牧野藏在甲壳之后的目光流转,别人看不到,他却看得清楚,隐约有道烟气从那金属箱中流了出来,这烟气很淡,即使是圣阶的神念,也容易察觉得到,在这种烟气作用之下,这里的修行者越发地疯狂。 只是片刻的功夫,一半人已经倒下,他们的元神想要逃出,可在充斥于四处的灵力狂暴之中,这些脆弱的元神哪里能找到逃走的机会,而且原本被众人打开的冰墙,这个时候也再度冻结起来。 剩余的一半人都是这些圣阶中最强的人物,他们之间的比拼更是凶险,就在高牧野观察周围情形的时候,又有三人在围攻之下身亡。高牧野哼了一声,避开春大姐对他的攻击,猛然一声怒喝。 这一喝震得整个大厅中人耳朵都是嗡嗡作响,他们神智不禁一清。 “这里有古怪,那箱子之中只怕不是什么好东西!”高牧野道。 “管有没有好东西,先灭了你这小辈再说!”方少远冷笑了一声,黑珠放出滚滚黑烟,向高牧野扑了过来。 “白痴!”高牧野任那黑烟包住自己,然后从黑烟中走出来,却是毫发无损,他手中抓着一柄飞剑,猛地纵身跃起,劈在方少远的黑珠之上,那黑珠发出一声哀鸣,顿时成了两片,落在地上兀自颤颤不止。 方少远见机不妙,原本是要收回黑珠的,然后在那时,他发觉自己的黑珠已经被对方的势所压制,竟然不听他使唤了。 这高牧野一击便毁了方少远的法宝,众人都不禁有些忌惮,方少远方才展示出来的实力和那黑珠的妙用他们都是亲眼见到的,故此对于高牧野的实力也有了新的评价。 春大姐用力嗅了嗅,然后阴沉着脸道:“高道友说的是,这里不对……公孙,不要装死了,你最善于开锁,去把那箱子打开!” 躺在墙角里的公孙不得不爬起来,他虽然也是圣阶,可这样的混战里他若不是见机得早在一边装死,早就灭了,目前还活着的人当中,只怕他是最弱,任何一个都可以轻易杀他,因此他也就成了驱使的对象。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箱子,“砰”的声,一道红光从箱子中喷了出来。 一、千里冰封(九) 挽天倾一、千里冰封(九) 公孙打开箱子的时候。()众人已经做好了准备。子里飞出的是一条龙。众人不会太过惊讶。 但是出乎他们意料的是。箱子中的红光。一朵花。而且是极为鲜艳娇嫩的鲜花。 “雪山曼陀罗!” 来过北极雪原的人自然知道这花的名字。这种花在北极雪原也少见。只高在雪山之上。色娇艳。据说普通人服食了可以永青春。但它的气味却带着轻微MH作用。让人变的兴奋起来。 普通的雪山曼陀罗对于这些圣阶修行者来说没有什么作用。可这一株不同。上面凝聚着极浓烈的灵力。其茎底。还有一团光华。却是充满灵力的一小泥土这泥土不是息。但也息壤有着某种关联。正是在这土壤灵力催动之下。雪山曼陀罗才能在此盛开。 “字条!”众人的目光都在-山曼陀罗的花瓣之上。那上边是一张字条。字条上的字迹让众人都是一。 要为这些东西打起来啊。赵留。” 条写的很是俏皮却足以将众气炸。 他们这么多人。却个五十年就死了的家伙捉弄设计。不仅做了长时间的无用功。而且还相互残杀。死者大半!“姓赵的!”众都是大怒。破口大骂起来。 唯有高牧野一声不响。他到现在还有收回自己的甲壳。众人骂了好一番他看到春大姐方少远还有寒雪晴三人一直不曾声。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事情 他没有见过那姓赵的。但从他留下的这张字条便可以看到当初这人的手段是如何了。只不过他心中还是有些犹豫这一切。真的都是那姓赵的布置下来的? 脚下冰面上的纹路。吸引了高牧野的注意。(天)他凝神于目。仔细看着这些纹路。然后心中一动。 “算了算了虽然有什么至宝。可这些灵药材料也聊胜于无了。”方少远这时道:“大伙还想打不想打就分分东西回去吧!” 他一边说一边向后望去。开始众人挖出的洞如今又被冰块堵住了。他皱了皱眉当众人的意都转移到那些材料上来时。悄悄向这座圆形冰室的某处角落移过去。 众人开始争执如何分那些尚未被摧毁的材料和灵药。这些东西虽然不值为它以性命相搏。若能到手。此次也不算白来了。方少远目光中现出狡猾的神情。然后向那角落贴。墙上无声息地出现一道小门。他迈步就要进去。 “方道友。你想做什么?” 就在这时他眼前影闪动一个人挡住了他。是高牧野。 “找死!”方少远厉喝了一声。被高牧野毁了黑珠之仇还未报。现在又破他的行止是忍孰不可忍! 随着他的喝斥。一面旗帜从他口中吐了出来那帜之上浓烟滚滚方才那颗黑珠与之相比根本是小巫见大巫。方少远晃动旗帜浓烟大量喷了出来。不仅是高牧野整个冰厅里的所有人。全部被这烟罩了进去。 “ 比电光还亮的光芒从浓烟中闪出。高牧野收了甲壳。手中却多出一柄光剑。随着这光剑挥过。方少远哼了一声。那黑烟也不再增加。反而渐渐收住。众人向他看去。发觉他手中的小旗只剩余半边。“你……你……”少远指着高牧野。心中惊惧加。 “这间冰室不对地面上的法阵并不是最初就有的。而是后来加的。加上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十年。”牧野盯着方少:“你如何知道这墙壁上有个洞穴。又如何能用机打开这个洞穴的?我们都用神念探过……没有在这冰室里发现任何机关方道友。你的神通倒是不小啊。” 方才这一幕。众人经明明白白。方少远身上必然有什么秘密。再联系这一路行来他的表现。他对于这冰缝比较熟悉。一个个疑窦被众人翻了出来。大伙儿都是虎视。紧盯着方少远。 “…我……” 方少远眼珠乱转。可面对众人几食之的目光。一时间却找不出借口来。“玉隐门在蜀国。我们这些北地的修行者赶到这里来倒是正常。他从南方的蜀国赶过来。也未免太凑巧了些吧!” “对极。玉隐门的叶冲确实是天纵之才。能进入至阶巅峰。可这厮天赋平平。如何能进入圣阶?当初的我们去对付姓赵的。便是他玉隐门最积极不过。现在来这里。又是他玉隐门少远。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一个又一个的质问接踵而来方少远面色变来变去。到的后来。他怨毒地盯着高牧野:“姓高的。你必定的死。你之圆神。我必将之炼成法宝!” 他一边说。 退了一步。然后了下来。 “我主。赐予我你力量。好眼前这行者作为祭品!”他厉声喝道。 众人全是一惊。春姐第一个反应过来。强口便向方少远吐出一道电光。可电光到的方少远身上时。却被一层无形的力量弹开! 高牧野微微眯住眼睛。手中光剑转了转。却没有轻举妄动。因为此时。别人看不见。他却可以看到。一股庞大的黑色灵气从地下汹涌而出。注入方少远体内。 “有意思。还我主呢。下面是不是画个?”他心中暗想。 正如他所料。果那方少远起身之后便在自己额头画了一个十字。只不过这个十字却是有形的血红的十字痕出现他额头之后。他整个人的身躯都变的大了起来。 高牧野摇了摇头。看了看春姐:“你的攻他没用。” 不只是春大姐众人的攻击对于少远似乎都没有起作用。现就是其余人。也可以看到方少远身上罩着厚厚的灵力。只不过在他们眼中。这灵力是纯白色。可卢瑟却看的出这白色之下的乌黑。 “以邪恶的鲜血。为我之祭品!”方少远咆哮了一声双掌相对。掌心处白光对射。然后他一拉手。从他掌心的白光中射出无数白芒。 “啊!” 寒雪晴低叫了一声。她的冰雪之势虽然张出。却也不能挡住这折芒。若不是她闪的快。只怕要被这些白芒活活穿透了。饶是如此。她身上也多出几个创口。殷红色血汩汩流了出来。 不只是她。几乎所残存的修行者是如此。那白芒可是无差别乱射的唯有高牧野与春姐二人才倚仗着自己的势完全挡住了那白芒。春大姐已经达到了圣阶巅峰。她势自然非同小但高牧野也有这样的神通。众人都大感意外。 “这还只是开始会让你们知道我主的力量!”方少远狂笑着道:“我主……” 随着高牧野一声喝方少远突然发觉自己身的力量竟然被刺破的皮球一样迅速了下去。他还愕然不知所措的时候。高牧野已经上前一步挥动光将他的头颅斩落下来。 方少远的尸体栽倒在地。可是他的圆神却没有飞出来。高牧野凝眉喝道:“怪物。你还不出现。要这个傀儡到几时?” 仿佛是回应他的话。突然之间。从方少远打开的处小门中。冒出滚滚浓烟。高牧野嗅到其中气味这后。神色微微一变。后退了几步。其余修行者更是纷纷闪开。没有谁敢阻在这股黑烟之前。黑烟冲到方少远尸体之上。尸扭了扭。竟然又爬了起来。将头颅拾回。再套到脖子之上。然后活动活动。腾出笑容:“我乃我主之子。死后必定复活……” “妄称神子。必妖孽。”高牧野冷冷喝了一声。再度挥剑。方少远身上黑气大盛。可是高牧野手中的光剑也不知是何种法宝。轻易劈开黑气组成的厚甲。再将方少远头颅斩了下来! 寒晴雪与春大姐二人对视了一眼。面上都腾出惊骇的神情来高牧野一击断首。看似轻描淡写。可是她们分明感觉到。再度起来时的方少远修为。绝对达到了圣阶巅峰!能让一个圣阶巅峰毫无反击之力便授首的。比圣阶更高等级的修为。这个高牧野。究竟是何方人物! “再来呀。若你不用本体。只凭这个傀儡。最后的结果便是耗尽你积攒的力量你当我不知么。将这些贪心的修行者诱来。你的目的就是用修行者的圆神来复你的力量!” 高牧野冷冷喝道。出来的话。让春大姐等人更是惊怒。她们也隐约想到了目前情形背后的阴谋。而高牧野的话。让她们更坚信了自己的猜想。 这一次方少远再没有站起来。一声沉沉的笑声从不知何处传来。春大姐猜想。那应该来自这冰山最底。那笑声落下之后。取而代之的是沉闷的轰鸣。 “看来要等下一次了。我有的是时间。除非你们到这万丈深的冰窟中来找我。否则。迟早我会出去的……息壤困不住我多久!” “你是谁?”-晴尖声问道。 来见我吧。我会赐予你们力量。让你们为我产下圣子…” “。不要在我面前卖弄你的邪教教。”高牧野冰冷地道:“我杀了浑沌子重创。与穷谈的很投机。此在我面前。你的一切花招都没有用武之地!” “咦?”地下的那个怪物惊呼了一声然后就是漫长时间的沉默。 九点……) 二、谁主沉浮(一) 挽天倾二、谁主沉浮(一) 个高牧野……(),自然就是卢瑟幻化的了。他拥有虚伪面成高牧野的形状。不过是轻易举的事情 半晌之后。的下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卢瑟心中微沉下去。比他预想的要狡猾。若它不主动出声。卢瑟根本找不到他。 四凶先后来到这颗星球上。它们的能力都没有完全恢复。所以才未能完成它们的任务。这个只怕是和穷奇一样躲起。只不过穷奇依靠的下灵玉矿脉的灵力渐渐恢复实力。则操控方少远来诱使修行者。吸纳修行者死者的血肉民元神弥补自己。它的真身。应该在这厚厚的冰层之下。也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修行者。虽然杀灭不了它。却将镇于此。至于那姓赵的留下的定藏。不过是被和方少远利用了。 “高道友。那个怪物看来是不敢出来了。”春大阴着脸道:“高道友还想斩草除根?” 卢瑟展现出来实力让她极为钦佩。学无先后。达者为师。虽然这位高牧野只是升入圣阶不久。但人家的实力比起一般的圣阶巅峰还强。自然就有了的位与话语。 卢瑟凝神倾听了会儿。没有听到任何动静。他明那个是不可能再出来了。便摇了摇头:“不了。备走。” “高道友如何知道那妖物是?”寒雪晴媚笑着问道。 “我猜的。”卢瑟淡淡的回答。光众人中转转。看到公孙在那眨巴着眼睛。心中冷笑了一声。 他并不是凭空猜的。在那冰山挖息壤时他就觉的奇怪。一头神通广大的五爪神龙。怎么会被困死在此:。而神龙脚下。为何又会有息。那息看起来不是生的长。反而是某人用之困住了那五爪神龙……跟着公孙来到此处发现方少远的阴谋之后。他将二者联系在一起。便约略有了个大概。 那五爪神龙乃是的寄生体-的本体应该是困在息壤之下的某个的方。 传说之中。乃五爪神龙之怨气所化。虽然此言或虚。可龙尸与确实有密切的联。再加上息壤出现于此处。这些线索加起来让卢瑟出这个结论。 对于众人来说。这次北的之行由闹剧变成了悲剧。公孙眼珠不停的转动着。他修为在众人当中算是垫底的。但是因为头脑灵活。所以才活到现在。这样空手回去他有些不甘心。因此。才出头冰缝。他二话不说便当先离开。 “跑倒是挺快。”寒雪晴远远望着他远遁的背影。哼了一声。原本是想借机将他杀灭的。如今看来只有放过他了。 旋即寒雪晴想到。在这一行人当中。还有一个不属于燕国却实力强大的高牧野他算是宋来人中仅存的一个了。寒雪晴眯眼与春大姐交换了一个眼神。对于她们这样顶尖的修行者来说。同一个国家的尚有和平共处的可能。不同度的如果有机会。绝对不会下不了手。 然而春大姐却阴脸。没有任何表情。显然是反对动手。这让寒雪晴很有些不满。她们还有五个人。即使高牧野再强。五个圣阶围攻他一个。他又能逃的了哪儿去? “春大姐。方才为何不动手?”高牧野似乎也知道她们不怀好意。微微顿了一下。便向另一个方向遁去见他御剑远扬寒雪晴出语问道。在她认识之中。这位春大姐可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辈。 “蠢货。你当真以我个人他对手?”春大姐冷笑了一声:“他虽然只是圣阶初层。可你注意到他使用的光剑么?” “那又如何?”寒雪晴面上挂不住。 “虽然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幻成的。但唯有超品以上的法宝才有那样的威力而且可攻可守——在厅中的混战中。始终没有出全力。”春大姐撇了一下嘴:“若是我们一击不中谁自问比起那的了妖怪之助的方少远更强。禁的住他一剑?” “可那剑要是夺来。”春大姐的话没有打消寒雪晴的贪念。反倒是让她眼中异光迭起:“那剑在我手中。定然能发挥出更大的威力。” “那你就去取吧。蠢货。找死就自己一个人去。” 春大姐哼了一声。向高牧野消失的方向望了望。身上的寒毛这个时候才舒展下去。她的修为到了圣阶巅峰。对于逼近的危险。有着本能的感应。因此方高牧野在身边时。她的寒毛就一直竖着。她甚至怀疑。高牧野出来之后没有立刻遁走。可能就在等待她们的偷袭。 如果偷袭不成反被偷袭。人中还有多少能留下? “以后离这个姓高的远一些。”春大姐在心中暗拿定主意。 她却不知道。姓高并不真正姓高。此刻卢瑟已经恢复了本 样。也换好了衫。正在飞速飞往封有龙骨的冰山不出声。但它的位置卢瑟还是可以猜出来。就在那座玄冰巨山之下。整座冰山与息壤。便是镇它的灵物。 当卢瑟赶到此处时。玄冰巨山依旧。除了他掏出的那个窟窿之外。并无异样。卢瑟对着透明的冰壁凝视许久。那里的息壤。若是能将之收入通天幻境。么他就聚集齐了五灵。五灵备。卢瑟深信。即使他短时间内不能突破关进入真阶。但凭借着这五灵之势。也足以同一般的真阶相抗衡。即使是面对甘曲。也有了自保之力。 但是。收息。就味着他要冒出的危险。损天下之益肥一己之私。非他所为 因此。他只能在那里看着冰壁之中的息壤。而没有继续向内。 或许连这里有息壤的消息。也是放出去的-正在等待着贪婪的人类将封印它的物品拿走。这样它就可以脱身出来。 这里足足看小半天。他估算时间。觉的某个人应该要到了。便隐住气息。再次将自己在雪的之中。 时间一个时一个时辰的过去。这里一片冰雪。什么动静都没有。埋着卢瑟的那块雪的。也同样是一片寂。丝毫看不出有什么变化。 足过了一日。雪的中才动了一动。一个人头伸了出来。正是公孙。他左右看看。确信没有别人在。这才飞快的来卢瑟挖出的那块玄冰位置。他将手贴在冰壁之上。贪婪的盯着里面龙骨与息壤。 落到他这样的修行者手中。那骨也可以炼制成上品法宝。至于息。虽然他还想不到什么用途。可这种天的异宝。哪怕只是当作灵玉来用。也有益于修为增加。 “该死的。那厮为只掏了一小坑就没掏了。”公孙低低咒骂了一声。却不曾想到。如果卢瑟将整个通道都挖出来。这龙骨与息壤还会留给他么。 他吸了口气。将神念顺着玄冰向放出。当他的神念接触到息壤时。息壤里浓厚的土灵让他心神激荡。而当他神念触着了龙骨时。他更是浑身一振。双目瞪老大。腾出可思议的神色。 这龙骨中隐藏着极强的力量。而且顺着他的神念。竟然向他传了过来。 “哦?”公孙初时还不敢置信。因此收回了神念。但第二次再试时。那滚滚而来的灵能让他舒服的呻吟出来。他觉的自己的力量正在迅速提升。这种感觉。只他在修行突破关后才有。 “我要升为至阶了…再给我更多的力量。我要升为至阶。”这个念头让他完全忘了谨慎与恐惧。全面放开自己的身体。甚至包括元神所居的识海。滚滚而来的灵能在他身体中流转。迅速进他的识海。他觉自己象是被温水浸一般。舒服的每一寸肌肉都在欢鸣。 “想要更多的力量吗?” 就在这个时候。在的识海当中。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公孙毫不犹豫的头:“想。” 然后他才意识到。这并不是自己。而是真正有一个声音在对他说话。他这时恢复了警惕之心。正要收回神念。可在识海之中那声音又道:“且慢。我没有恶意。若有恶意。岂会赐予你如此大的力量?” 公孙想到方才的到的力量。心中着实难以割舍。迟疑了好一会儿。并没有立刻神念。而是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 他元神之前。突然一阵云雾蒸腾。一只五爪巨龙出现了。那五爪巨龙火红的双眼盯着他:“你见到了我。我被困在这玄冰之中。” 尽管只是一个幻像。可是这五爪巨龙此时展现出来的力量。还是让公孙两股战战。他一是畏惧。一是羡慕。若是他也有这种力量。那么在北的修行者中。还有谁是他的对手? “想要这种力量很简单。只要我出来了。便可以赐予你这种力量。现在我拥有的力量。还不到我全盛之时的百分之一。”五爪巨龙仿佛明白他的心意。隆隆的声音响了起来:“你愿意不愿意帮我?” “愿意。如何不愿?”公孙大叫道。 “…咦。” 五爪巨龙正待继续话。突然之间唤了一声。紧接着。它痛苦的嘶吼着。迅速破碎消散。孙还不发生了什么。就觉的身上一痛。然后。他从幻境中清醒过来。看到自己时。却发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燃烧着的火焰。 他身后。卢瑟懒洋洋的收回一手掌。双眸之两团火苗正在跳跃。 三更到了。月票~~ 二、谁主沉浮(二) 啊!” 公孙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然后整个身体就被太虚:火吞没,他元神想要破体出来,可是也没有来得及。(m)当一切燃尽之后,雪地之上,只有一颗丹魂在闪闪发光。 卢瑟冷冰冰地收起魂,目光转动,盯着玄冰山中的巨龙骨。露出一丝讥讽的笑意。 与他想的一样,冰封于此处的杌果然看不到外界发生的事情,他有意收敛神念,虽然就在玄冰山外,杌也没有发觉。在失去方少远这个外力之后,杌想要恢复力量乃至破封而出,就得借助于别人,因此公孙出现之后,它迫不及待地用自己的神力要诱惑公孙。 若公孙没有那么贪心,卢瑟此计便不得成,若杌不是那么急切,卢瑟的暗算也不能成功! 又看了冰封中巨龙与息壤一眼,卢瑟不准备冒险,虽然太虚:火的特性,使得杌肯定也陷入麻烦之中,顺着神力传导到杌身上的太虚:火,很可能可以重伤它,但卢瑟知道它的生命力极为顽强,浑沌子嗣可以以脱皮的方式避开太虚:火,那么杌也肯定有它的保命方式。 因此,龙骨与息壤虽好,卢还是准备放弃。他不但准备放弃,还准备将这里掩盖起来,免得后来的修行者因为贪心而被杌利用。 他向围看了看,然后走向一座冰山。 这座冰山很高至少比起封印杌的玄冰峰要高大得多。卢瑟飞上山顶,估量了一下地方,然后猛然一声暴喝。 山上积累了千万年的在他这一声暴喝中开始发抖,紧接着,天崩地裂一般,巨大的雪浪从山上倾泻而下在卢瑟身后,飞速向那玄冰峰冲来。 “不!” 玄冰峰中。卢瑟隐约得一声喊叫。但只是隐约罢了……他摇了摇头。几乎要当这个是自己地幻听。 就在这时。一直;云密布地天空中。突然露出一大块蓝天。阳光从云缝中照了下来。直射在那玄冰山上形地玄冰山瞬间反射出七彩地光芒。它地美丽。几乎让卢瑟屏住呼吸。 然后卢瑟就贴着玄冰山壁。开始向上飞行。在他身后。雪浪吞没和掩埋了一切。 金碧辉煌地玄冰山。也被巨浪一般地雪崩所吞没。阳光之下。它地最后辉煌留在了卢瑟地记忆之中。当一切平息下来之后卢瑟地身下。原本该是玄冰山地地方。已经成了一大片雪原。而周围数座高山。因此矮了不少。 卢瑟看着这一幕。面上露出微笑。这个大麻烦。算是被他解决掉了。虽然杌还在雪下。只不过它想再诱惑修行者助它就要难得多了。现在卢瑟还没有力量去彻底摧毁它。能做到这一步便是尽了全力。 “可惜了息壤……缺一灵就缺一灵吧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完美无缺的事情。”卢瑟活动活动胳膊:“没有灵蕴之前,我能够用符纹法阵开出一条道路来,现在我身具四灵符纹法阵之术也算是小有成就,难道说还会不如那个时候?” 带着这样自励的念头卢瑟御剑升空,息壤是没有指望了么早些回桑谷才是正途。 “回去之前,还有件事情要办。”他不再掩饰修为剑狂飞,数百里也不过是两个时辰的事情,然后落下休息,当到了那莽莽苍苍的针叶林边缘时,他心中又想起一件事情来。舒家与庆家的争端并没有完全处理掉,庆家还有一个修行者,因此有必要去看一看。 燕国大茅城,乃是进入北极雪原的关键隘口之一,当卢瑟在此地降落时,距离他雪淹玄冰山也不过是五日,他找了皮货店子打听,才知道无论是舒家的还是庆家的猎队,如今还在那无边无际的针叶林中,并没有出来…… 这就体现出修行者与普通人的差距了,卢瑟只要几天功夫便可以飞越的莽林,普通人在里面得绕来绕去花费大半个月的时间。 卢瑟打听到庆家在大茅城中便有据点,是座广大深沉的宅院,至于庆家老大庆太极的行踪,外人当然是不知道的,因此他也不遮掩,直接寻到庆家的宅中,神念一扫,面色不由得一变。 这处宅院里不仅有修行者,而且数量还不少! 他原本是想直接进去,取了庆太极元神便走的,发觉内中修行者不少,便又改了主意,以他的手段,要混进庆家宅院当然不难,没花费多少时间,他便已经来到庆家宅邸之内。庆府里的修行者并没有掩饰行踪的意思,卢瑟在外用神念再探,却听得一个人说道:“前辈确认果然有这等宝物?” “若不是有宝物,我干嘛大老远地跑到你这里来,庆太极,你们天池宗难道没有接到消息么 宗门里象样点的人物都已经深入北极寒原了。”一音响了起来:“我们来晚了,现在需要向导,并且看中了你们,你只有两个选择,带路或者死!” 听得这话,卢瑟不由自主地扬了扬眉,这种凶蛮霸道向来让他厌恶,不过想到在里面被威胁的是庆太极时,他心中的同情便消失了。 恶人自有恶人磨,庆家威胁舒家的时候,态度并不比这个好多少。 “前辈何出此言,前辈既然有吩咐,我庆某人哪有不遵命的道理!只不过前辈此前未曾进过北极寒原,不知道北极寒原的可怕,那儿不能久飞,落地便会迷失方向,就算是晚辈,也没有绝对把握顺利经过大森林抵达藏宝之地……” “你是要拒绝了?”又一个声音响起,那声音阴恻恻的,虽然不大,却比方才那出口威胁之人更显得有气势。 “不……不是,晚辈只有个建议,对几位前辈找着宝物或许有些帮助。此地有些猎人,年年都深入北极雪原猎取毛皮的,有他们带路,穿过大森林绝对不成问题。晚辈手中也有些这样的猎人,但最好的猎人却是出自舒家与纳家……晚辈自然会将家中最好的猎人带到,可他们最多只能领着我们出森林,要继续深入,非得寻舒家与纳家的猎人不可……” “唠叨那么多废话做什么,家和纳家在哪儿?”第一个威胁者喝道。 “这个候各家猎人正陆续进山,他们家主也在这大茅城中,我在这里召集最好的猎人来,两位前辈若是能抽空去那两家走走,他们必然会将手中最好的猎人送来!”那个庆太极不疾不徐地说道,对着两个修为明显比他高出一个档次的修行者,他竟然能如此镇定自若,倒是让卢瑟颇有些惊奇了。 “既是如此,们就各走一处吧,你让人带路!”那二人中的一个道。 庆太极很快吩咐好,在两个修行者走后,一个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太极,做得漂亮。” “不过是得了阿爸一皮毛罢了,哼哼,如此一来,舒家与纳家免不了要死上几个人物,阿爸吞并了他二家之后,每年往宗门里交的例贡可要增加,我与尔如今正处在关键之时!” “我必然会以这之物力,结修行者之欢心,太极,只不过你要小心一些,我庆家的未来,就寄托在你们兄弟身上了!” “我自有大计。”庆太极对于父亲并不是十分恭敬。 “我当初只是舒家的一个家奴,能到这个地步,全是靠着两个字,一是狠,二是忍。太极,你莫要以为阿爸是一个凡夫俗子就瞧不起我,这狠忍二字够你终身受用了!” “说起来当初舒家也有不少男丁,到这一代只余一支了……阿爸,当初是不是你用了什么手段?” “舒家内乱,我乘势而起,只不过是顺应天道罢了,这些陈年旧事,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庆太极父亲阴恻恻一笑,言语中的阴寒之气,竟然不亚于方才出去的修行者。 听了这父子的对话,卢瑟心中暗暗有些后悔,在雪林之中,他对庆尔还是太宽容。这父子分明是那种死不悔改的人物,放纵一个这样的恶人,便是要为祸无数善良之人! 不过现在还为时不晚,他还有时间来纠正自己的错误。 他无声无息地离开庆家大宅邸,向大茅城的东北角飞过去,他的神念察觉到,那两个圣阶修行者正在往这个方位赶。 舒家与纳家相距不远,因此二人先是到了离得比较近的纳家,才到纳家门口,两人正要命庆家之人去喊门时,突然间,从纳家宅邸之中传来了股强大的神念,直接扫过两人,神念中带着强烈的警告意思,他二人浑身一凛,这神念之强大,远在他们之上! 二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这纳家里面,有一个圣阶以上的修行者! 他们心中嘀咕了一声,庆家可没有提到这件事情,以他们两个圣阶初层的修为,不要说里面是位圣阶之上,就是一位圣阶巅峰,他们也只有退避的份! “回去再与他算帐,先去第二家。”二人中阴刷刷的那个道。 他们便折向舒家,才到舒家门口,便见着一个神情平静的年轻人从其中出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人陪在身边,二人还谈笑宴宴。到了门口之后,那管家关上门,年轻人转过身来,目光便停在他们身上。 “滚!”毫不客气的话语从年轻人嘴中吐出,与之同时而至的,是一股强大到让他们无法抵抗的力量! 二、谁主沉浮(三) 挽天倾二、谁主沉浮(三) 望见这个年轻人的第一眼开始。这两个圣阶面色就的比哭还要难看。 这个年轻人并不掩他的修为。因此给他们的压力。比起纳家宅中那个人还要强烈。如说纳家宅中那人神念传来的“势”给他们二人一种树般坚韧感觉的。那么眼前年轻人则展现了烈火一般的威势。 一声“滚”夹杂着巨大的灵力冲过来。两个圣阶在大庭广众之间跌倒。仿佛是被他一喝之威吓成如此。 二人以袖。转身就走。让庆派来带路的茫然不知所措。 见他二人离开。卢瑟淡淡一笑。也扬长而去。 庆府之中。庆家子正派人去将还留在大茅城的家猎人寻来。庆太极感觉到两股带着烈杀意的神过来。便向父亲一笑:“两位前辈来了。纳家和舒家不识好歹。想必……” 话还没有说。就听的“轰”一声响。他的屋子应声倒的。在危机时刻。他拼尽全力。才带着父亲从倒的的屋子中冲了出来。 “辈。竟然敢借刀杀人!”那阴的修行者喝道:“你好大的胆子!” 庆太极觉的冷汗直冒。他确是借刀杀人。想借着这两人的刀。将纳家和舒家这两个竞争手一举杀灭。而他自己动手却有些不便。他不知道。两个圣阶口中的“借刀杀人”与他想象的不一样。两个圣阶以为他是要借纳家与舒家的那两位超级高手杀自己二人! 一个刚刚进入贤阶的小辈如此玩弄。是可忍孰不可忍! 因此。在来之前。他们两人就拿定意。庆家的这个小辈。必不能善果。 “两位仙人。有好……”还庆太极之父老奸巨滑。立刻跪了下来:“小老儿愿意奉上……” “老奴。死吧!” 那脾气暴烈的修行者一抬手。掌中黄光闪动。极之父只觉的一股大力冲来将他压在上不能动弹。他还想磕头求饶。却又见另一个修行者张口吐出一面黑旗。旗上画着六个圆球。那修行者用旗一指他他浑身发颤。然后肚开始膨胀只是转瞬之间。便炸成了团烂肉。 “阿爸!”庆太极惊又怒。更多的是恐惧。他手足冰冷:“阿爸!” “不必叫了。你很快就能和他会面。”那阴的修行者将黑旗展了展:“用你元神为向导也样。哼哼……”庆太极拍了拍自己的脑门一道剑光飞了出来。那阴的修者冷笑了声。黑旗摆动。那剑光瞬间就破碎成无数光点。紧接着。从黑旗中飞出一个圆球。那圆球迎风便长。迅速涨大。庆太极腾空欲走。却被那圆球追上裹住。他一被圆球包上。立刻发出惊天动的的惨叫。 “多美妙的声音啊我就喜欢这……”阴恻恻的修行者道。 “饶命……前辈饶命……晚辈有一秘密……有一个秘密啊!” 被圆球包着的庆太极象是受了天最难熬的酷刑一。这个时候他完全将杀父之仇忘了。他唯一的愿望就是能活下去。 那阴的修行者他浑身毛孔都在往外滴淌着脓血。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招了招手。那圆球将庆太极吐了出来。庆太极趴在的上那圆就压在他头顶只要他说出来话让这两个圣]不满意。那么他随时就会再度被圆球吞没。 “晚辈……晚辈的了一份秘图那里有好东西……晚辈在炼制百熊丹。便是从那儿见到的药方……晚辈修为有限。破不了那儿的禁制。前辈一定可以破的了禁制。的到更好的东西……” 庆太极一边喘着一边哀语连连。现在能挽救他生命的。就只有他们兄弟二人密 “哦?那的方在哪” 那两人对望了一眼。上都有惊喜之色。这百丹的作用不知如何。可料想此人受了大难之后不敢再随意胡弄。他们次北的之行原本就冲着藏宝的传闻来的。没准庆太极说的就是那宝物呢。 “图不在我这……在我兄弟那里。晚辈会让他交出来……”为了自己活命。庆太极毫不犹豫的将庆尔出卖了:“只求两位前辈留们的性命!” “你兄弟人呢?”那两个圣阶又换了一个眼色。阴恻恻的那人问道。 “他进了北极寒原……晚辈这就领着二位前辈去找。这就去!”庆太极心知生死存亡便在此刻。大叫着道。 就在这时。他听的一声尖叫:“大哥!” 紧接着。残存的院门被打开。庆尔飞步进来。一见到这里面的情形。不由自主的愣住了。 他受到卢瑟的处置之后。便回头出了林子。只不过他现在修为施展不出。只能带着 普通人一样在林中穿梭。花了老长的时间。所以倒赶在他的前面。他回家原本是要找兄长商议对策的。却不曾想一进门看到的却是这样一幕。 “大哥……你们是谁?” 他脑子很好一见便知道这二人不怀好意。他不由的退了一步。满面惊恐之色。 “啧啧。看来你这兄弟比你还要倒。元神不……被哪位高人取了一半走。只要那高人一个念头。你这兄弟就必死哦。”那阴恻的修行者盯着庆尔看了好一会儿:“真是杰作。那位高人的手段真是妙。对于元神的了解超乎寻常。使用灵力的技巧也妙绝巅峰……高。实在是高!” 他夸奖的越多。庆家两兄弟的面色就越为难看。二人现在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与他们说那么做什么。让他们带路。免的夜长梦多!”另一个道。 “带路?”庆尔露惊色:“兄长。究竟出什么事了?” “二弟。这两位前辈来自大周。是大周华岳宗的吉前辈与南前辈。我们带路。请两位前辈去那儿吧。”庆太极颤声道。 他知道若是庆尔不出现。还有利用价值。可现在庆尔已经来了。他的利用价值接近于零。若不好好表现的话。只怕又要尝试方才的苦楚了。只不过这姓吉的与姓南的深恨他。哪里肯放他。他一开口。反倒是提醒了二人:“有道理。不过用不着那么多人。有一个向导就够了!” 着那阴姓吉的修行一话语。庆太极头的那巨大的黑球猛然又张开一个口子。将庆太极吞了进去。庆尔见到这一幕。也不惊慌。只是飞快的转动着眼珠。庆太极凄厉的叫声再度响起。他停的挣扎。可在那圆球之中。他丝毫也动弹不的。最初他毛孔中留出的是脓血。到的后来就是肉汁了。 到这个时候。他的扎叫唤也停止了。那姓吉犹未尽的舔了舔唇。然后再招手。圆球发出淡淡的黑气。一个人影虚虚的浮了起来。正与庆太极一模一样。那便是被姓吉用秘法取出的庆在极元神。 “你兄长妄图用借杀之策害我二人。因此被吉师兄处置了。”姓南的这时开口。他轻淡写的对庆道:“我二人都是宽宏大量的人物不想株连你。虽然吉师兄还有很多手段都没有展出来……你知道该怎么做吧?” “知道……不过有件事怀还要禀告二位前辈。”庆尔没有丝毫悲伤。他原本就是生性凉薄之辈:“晚辈被一位至阶前辈取去了一半元神。那位前辈还要晚辈供他驱使。因此二位前辈的了宝藏之后。还请饶晚辈性命。免的那位至阶前辈在晚辈身上设下的禁制发作。晚辈形神俱灭不打紧。可若是两位前辈有一点半点受伤。那就……” 他说到这里。便闭口不语。虽然他的态度极尽谦恭。可姓吉的与姓南的却是面色难看之至! 庆尔言语中的威胁之意极为明显。让两人都觉的恼怒。可这同时庆尔说的也是道理。那个取出他一半元神的人修为肯定比他们要高。若是在他身体内还设有什么禁制的话。二人杀了庆。当真会引祸上身!想到在纳家与舒家遇高阶修行者。二人心中便有些犯嘀咕。怎么这么多高阶修行者出在北的。莫非北的要出什么大事? 庆尔狐假虎威。二人这神情。知道自己的性命勉强算是保住了。他原先对于卢瑟是恨之入骨的。时却不禁暗自感激。若不是自己遇着那个年轻的修行前辈。只怕要与兄长一般下场了。 “带路吧。你这模是飞不成了。是我领着你。”姓南的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挥了手。一柄门板大小的巨剑出现在他们面前。姓南的将他扯上巨剑。然后喝道:“指明方向。” 庆尔不敢违背。他向着东北指去。姓南的有些狐疑:“那是你们天池宗的老巢吧?” “飞过天池。再向东北。是一片大海。在大海之的一座浮动冰山之上。”庆尔简洁的道:“那里禁制我们破不。只在外层取了一个丹方。” 将他兄弟二人的话应证。吉南二人觉的其中并没有什么骗之处。只不过这次飞行的距离就有些远了。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可以肯定庆尔指的的方并不是他们行的目的。但遇着那年轻人之后。他们对于自己能虎口夺食已经失去了信心。既是如此。在别的的方捞一票走人也是好的。“走吧!”姓吉的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q章节更多。支持 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谁主沉浮(四) 国在大原的东北角,它并不是一个内陆国家,不仅临褐海,在它的东方与东北方,也是一片汪洋。因为纬度靠北的缘故,燕国东北处的那一片大海,被形象地命名为冰山海,每天冬季时便可以看到密集的浮冰,极不利于航行,因此,燕国的海疆开发,只怕是诸临海国中最差的。 这个时候天气转暖,冰山海中的浮冰已经很少见了,可是海边上仍然没有万帆竞发的情景,燕国最北的港口城市阳东,仍然是一片沉寂。 可到了中午的时候,这片沉寂却被一阵巨大的轰鸣声打破。 灯塔之上的警哨习惯性地向港外望去,他看到一艘银光闪闪的巨大船只从东南方向航行过来时,手中拿着的午饭因之而掉落。 “铁……铁壳船?” 这是个闭塞的口,又刚刚经过半年的封冻,因此警哨并不知道这船是什么,他只是回忆起曾经听哪个说过,南方如今出现了一种铁壳船。 这艘铁壳船上方,悬挂着唐的金色龙旗,作为这个时代最强大的海军,大唐的舰队将这面旗帜带到了四面八方。可是到这东北之地,也还是第一次。 在获得岐木的巨利之后,大唐天子李润民的野心不可遏制地膨胀起来,他拥有这个时代最出色的海军,那么自然就应该拥有这个时代最漫长的海疆。大唐的陆军在符纹法枪装备之前,还只是与其余诸国的陆军相当,可海军则不然,江州卢氏的铁壳船,使得大唐海军只凭借撞击,就可以摧毁一切胆敢在海面上挑战其权威的敌军势力。 因此,李润民迫不及待地向沿海国派出使者,宣称大唐海军舰船将对诸国进行一次“友好”访问诸国在后勤补给上予以方便。使者早就抵达了燕国都城黄阳府可是燕国派往港口传达命令的使者还在艰难的旅途之中,而大唐的铁甲舰“铁冲”号就已经抵达了阳东了。 铁冲号同时还肩负有个任务,那就是画出沿海海图,因此船上有几位长于计算堪测的水员借助千里镜的帮助,了解燕国沿海的水文状况。面对这艘钢铁的庞然大物,燕国可怜的板水军只能默默留在港口中。 “都。有人……不。有修行者飞过来了!” 铁冲号都督正在下令靠港地时候。了望台上地水员发出警告。他抬起千里镜着其所指方向看去。只见三个人从空中飞过。他们看到这艘巨舰。似乎也很惊讶。乃至有意转了飞行方向。笔直地冲头这艘铁甲船而来。 很快他们就降落在船上一个蛮横、一个阴沉还有一个则怎么看都有些猥琐。都督没有办法。只能亲自上前:“三位真人临此船不知有什么吩咐?” “安排一间好地屋子。我们二人休息个人会指引你们。按他地吩咐前进。”姓南地冷冷扫了他一眼:“不要以为这艘铁壳船有什么了不起只要我愿意。还是可以将它劈成一堆破铜烂铁!” “是谁说要将我地座舰劈成破铜烂铁地?” 那姓南的威胁之声才停,便听得一声滚雷般的声响,紧接着,一个狮鼻乱发的男子从舰舱中出来,那男子身材高大,走出来时仿佛一座铁塔般。姓南的见一怔,竟然也是一位圣阶修行者,最初之时他竟然没有察觉到! 紧接着,从船舱中接二连三又走出了五位修行者,无一例外都是圣阶,这让姓南的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知道大量修行者云集于北地,却不知道就连这样一艘铁甲船上,也会有如此之多! 这便是他不了解铁甲船的用途了,符纹桨驱动的铁甲船,如今已是第二代了,不仅坚实抗风浪,而且加装了四座符纹法阵,使得铁甲船的航速与续航能力得到极大的增加,加之又不知疲倦无需休息,因此整个铁甲船航海的速度,并不比起一般修行者御剑飞行慢太多。故此,这批修行者北上时,特意选了铁甲船为座驾,而不是飞行。 “诸位……”姓南的勉强拱了拱手,二对一的话他们还有数量上的优势,二对六的话他们就只是菜了。 “就是你这厮说要毁了船?”那狮鼻大汉又上前一步,狞笑着道:“铁道友,任道友,这厮说要毁了咱们的船!” 铁冲号的都督心中暗暗嘀咕了一声,这哪是你们的船,分明是江州卢氏捐献给大唐海军的船,若说它有主人,那也应该是大唐天子李润民陛下才对。 铁山扯着自己一脸猬须,不屑地看了姓南的一眼:“找死?” 旁边的任雨婷微微一笑,两人进阶圣阶之后,大有多年之志一朝得成的扬眉吐气,特别是铁山,追随任雨婷在各地流浪长达五十年,其间受过的屈辱可想而知。不过与卢瑟呆在一起也有段时间,加之铁山 粗豪,实际上却是知道分寸的性子,因此二人对于通人的行径很是看不上眼,故此当然没给那姓南的什么好声气。 “不知诸位道友在此,是我兄弟莽撞了,我们这就告退。” 姓南的勉强笑了笑,他又御出飞剑,正要拉着庆尔腾空,却没想着旁边一道剑光闪过,将他与庆尔衮分开:“你们要走便走,这厮得留下来!” 庆尔衮如今的身体状况,落到众人眼中,都明白他是被人控制了一半元神,而以姓南的和姓吉的修为,想要做到这一点很是困难,因此众人都猜出,庆尔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他们此来原本就是为了夺宝,遇上这等事情,不管是不是线索,自然都不会放过的。 姓南的大怒:“莫非你们以为我兄弟还怕了你们不成?” “不怕又如何?”从舱中又传来一声,这次是个女子的声音,紧接着,一个人走了出来。 这个女子的修为还只是阶巅峰,但跟在她身后的却是一个圣阶,说话的就是那圣阶,一个满头白发可面庞却只有二十几许的女子。当前的那贤阶女子眼神犀利,只是一瞄两人,便冷笑道:“华岳宗的南太云与吉英,你们两个也跑到这来了,看来北地重宝之事,当真吸引了不少人来呢!” “你这晚辈是?”南太云一愕。 那女子没理他,又看着庆尔衮,稍片刻摇了摇头:“天池宗的庆尔吧,看你的模样,似乎挺惨的。” 南太云与吉英二人面觑,这女子虽然只是贤阶巅峰的修为,可是眼光却如此准,不但认识他二人,就连庆尔衮这无名小卒,她竟然也一眼能认出来? 她竟是谁? “你是谁?”太云又问道,这次却不敢用居高临下的口吻了。 “我是谁你没必要知晓。”那女子淡淡地道。 这么多的圣阶在场,却是由这个贤阶的女子出面答话,这女子的身份必然不凡,因此南太云与吉英更是不敢轻视于她。二人相互连着交换了几个眼神,然后南太云强笑道:“我兄弟与诸位有些误会,愿在此道歉,但这个庆尔衮,却是我兄弟的仇人,诸位留着他也没有用处……” “有用,我知道一处宝藏之所在,只要诸位杀了这二人,我便引诸位去,他们就是冲着这个原因不杀我的!”庆尔衮张开嘴,真想如此大喊,但念头疾转之下,他又闭上双唇。 在他狐假虎威之下,这两人不敢杀他,但是此时这样喊,虽然可以为父兄复仇,却将他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眼前这批修行者人数众多,或许他们不在乎那位谁都没看到的前辈,要逼出自己的口供再杀自己灭口呢。为父兄复仇虽然是件大事,可是与自己的性命相比,那就根本不是什么大事了。 因此,他唯有沉默。 那个出面交涉的女子眼波流转,唇迹微微浮起一丝笑意:“庆道友,你还有位兄长,名为庆太极对不对?” “是。”庆尔不敢得罪她,便应了一声。 “你们兄弟二人去年时曾经浮舟冰山海,去时高价雇请了船夫,回来时船夫却都不见了,船夫家属不敢寻你们。”那出面交涉的女子又笑道:“此事我没有记错吧?” 庆尔衮面色微变,看了南太云与吉英一眼,不敢回答。 “在你看来,普通人杀了就杀了,反正只是为了灭口,只有你兄弟才记得前往那处地方的海图,这才是最关键的,对不对?”那女子又巧笑俏兮。 “你……你是谁?”庆尔衮声音发颤,他眼睛瞪得老大,看着眼前这女子,仿佛见了鬼神一般。 “那么海图指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呢?”那女子仍是微笑,只是她笑起来时,眼睛弯成月牙儿,还露出一点贝齿,看上去甚是娇俏可爱:“庆道友,能不能说出来给众人听听?” “我……我……” “你元神被拘,必然是有位高人在你身后,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呢。”那女子一语便直指他最关心的事情:“我们这许多人,总不会做出什么坏了自己声名的事情,对不对?” 庆尔面色变来变去,他的本心,是哪个人都不信任,可这女子的话语,也确实指明了关键。 那女子又道:“而且我们这里有许多位见多识广的圣阶前辈,交游广阔,或者可以帮你在那位高人面前求情,让他放回你的元神,你觉得这样如何?” “好,我说,他们二人裹挟我去冰山海中寻宝,只要杀了他二人,我便带你们去!”庆尔终于拿定决心,向着南太云与吉英一指。 三更,呼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谁主沉浮(五) 庆尔衮想来,他拿出宝藏为诱饵,这群修行者定然南太云与吉英杀灭。可是出乎他意料,在他一指之后,对面的圣阶都露出讥讽之色。 “呵呵,二位把他带走吧,他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 那子微笑着对南太云与吉英道,全神戒备以为就要大战一场的南太云与吉英也都是莫明其妙。 “你……你怎么能背信弃义?”庆尔衮闻言大惊,他如今露出要报复南太云与吉英之色,那二人即使是忌惮他背后的高人又贪心宝藏,不会立刻下手杀他,可这一路上的折磨怕是难免,想起兄长形神俱灭时的惨状,庆尔衮便不寒而栗。 “我们答应你什么了?”那女子不以为然道:“我们什么都没有答应,况且你还未曾我们去藏宝之处,交易尚未完成呢。” 明知她只在诡,庆尔衮已经完全失去了主张,看到南太云与吉英两人的面色,他越想越怕,大叫道:“救我,救我!” “你要弄明白一件事情,你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想要借刀杀人?蠢货,以为我们会上这个当?”那女子毫不客气道。(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这话语里却留出一个尾巴,庆尔衮也是聪明人,他立刻跪下叩头:“不敢,不敢,只求诸位饶我一命!” 若不是当着这么多的圣阶之面,南太云与吉英早就动手惩戒他了,但这个时候却唯有冷笑。这个子虽然只是贤阶,可让一群圣阶都隐隐奉她号令,其原因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这女子身后还有一个超过圣阶的存在。 如果那人也在船上,他二人暴起发难,结果会死得很惨。 识时务时为俊杰,他二人一向很俊杰,自然不会做不识时务的事情,就在他们准备接受这个结果的时候,突然间,远处一道剑光破空而来,停在他们上空,接着缓缓降下。 “前……前辈!” 南太云与吉英见了剑上之人,都惊得神色一变,却还是忍不住和他打了个招呼。(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庆尔]则是面死灰,因为他已经认出,来者正是卢瑟。 卢瑟没有理睬他们,目光一转,同山、任雨婷颔首示意,然后停留在那说话的女子身上。www.26dd.Cn那说话的子神情有些激动,却又强行压住,微微低头行礼:“卢家兄长万。” 很有礼,却也很生,卢瑟淡淡笑了笑:“宋娘,还有宋前辈,别来无恙,你们这是做什么?” 他远远跟着南太云和吉英,发觉这铁船上有自己的熟人,便御剑飞来。 “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宋牵衣瞠目舌看着卢瑟,不仅是她,其余人也是一般模样,卢瑟展示出来的修为,他们禁不住咂舌,若说圣阶已经是修行者中出类拔萃之辈,那到卢瑟现在的力量,则是真正高层次的修行者才有,这种力量的修行者,整个大原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五十个! 卢瑟抱拳行礼:“宋前辈,果是冲着某个赵的遗物来的话,那还是算了吧,那是个陷阱,今已经戏终人散了。(手机浏览〕” “我知道那是陷阱,也是一个机会。”宋牵衣冷笑了声,却没有说到底是个什么机会,从年纪上说,与铁山任雨婷相当,任雨婷还显春年少,却白发苍苍,虽然皮肤尚,可是只要一发怒,就露出丝狰狞了。 她说的“机会”应该是指为庄伯涵复仇吧,毕竟这次事件中,方少远可是当初主谋之一。 卢瑟想到这里,又不禁微微有些同情,宋牵衣这一辈子都背负着仇恨。他看了看其余诸人,然后淡淡一笑,伸出手来:“没有什么意义,大家散了吧。” 随着他这一声话语,他掌中出现一个光点,正是庆尔衮的元神,在大茅城他调查过一些东西,因此可以确定,这个庆尔衮死有余辜。他看也不看庆尔衮,只一振臂,掌心的元神便碎成无数碎片,庆尔衮也只来得及大叫一声,便口中吐血,萎顿倒了。(最新最全电子书下载〕 “你!” 那个狮鼻的圣阶修行者刚喝出声来,立刻想起这人虽然年纪不大,修为却远在自己之上,青着脸闭上了嘴巴。卢瑟眯着眼睛,微微一笑:“无论那是什么宝物,现在谁都不知道在哪了。” 虽然众人还心有不服,宋牵衣更是一脸恼怒,可面对卢瑟的实力,他们还是没有别的选择。卢瑟微微叹息了声,知道这些人或执著于仇恨,或沉迷于贪念,自己的方法只治标却不治本,他没有太多的时候去说服这些顽固不化的人。 “此次北寻宝,原是一个陷阱,我想很快你们就能得到消息了,二十余个圣阶,只有六七个人活 ,其余全部成了杌的补品……若是你们也想如此试试。”卢瑟最后说道:“诸位道友,在下先告辞了,道友、任道友保重。(手机浏览〕” 他最后看了宋思依一眼,宋思依垂眉,紧紧靠在宋牵衣身旁,卢瑟向招手道:“宋娘,辛兰妹妹托我给宋娘带了点东西,请宋娘收下。” 宋思依有些惊奇,与辛兰可没有什么交情,辛兰哪里会给她送东西。旋即明白过来,这是卢瑟有东西要给她,因此依言跟着卢瑟到了一旁。卢瑟从怀中掏出一枚看上去极不起眼,甚至有些丑陋笨拙的玉环,将之递给她:“随身带着,多多保重。” 众人虽然装着不注意,可人的眼睛都往这边瞄来,见那玉环上虽然有些灵气,却极淡,分明是件再普通不过的小玩意儿,都只道这是女孩子们的心思,因此也没有谁注意。宋思依从卢瑟手中接过玉环,正不知道这玉环的作用时,突然听得卢瑟用神念传音低低说了几句话,闻言甚为欢喜,便颔首道谢,然后小心地将那玉环贴身藏。 卢瑟又向众人点了点头,表示告别之意,然后御剑飞起,整个人迅速消失在天空的西南。(〕 “就这般白跑一趟?”众人尽皆面面相觑。 “他说的可是真的?”那狮鼻圣阶对着南太云问道。 “谁知是真是假,那个庆小辈的元神在他手中,或许……咦?” 吉英几乎是习惯性地用脚踢了下庆尔衮的尸体,想要将他踢入海中,可踢中的部位有样,让他轻咦了声,力气又收了回来,然后他抓住庆尔衮的尸体,头朝下用力一抖,却抖出一枚玉简来。 “这厮没将东西放在乾坤袋中?” 众人都盯着吉英,吉英拾起玉简神念查看了番,然后苦笑着摇头,将之随手交给了南太云,南太云也查看之后又给了那狮鼻汉子,这纯是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狮鼻汉子再传给别人,片刻之间,所有的人手中都传到了。 “若这玉简所载为真,那么此地当真值得一去,只不过莫说圣阶,就连至阶要到那地方也会有危险吧?”宋思依最后查看,摇了摇头:“凶险极大,依我之见,诸位还是不去为妙。” “我们这些人联起手来,也未必会怕什么至阶。”吉英阴恻恻地道:“诸位意下如何?” “那是自然,竟然有此神奇之处,哪能不去一探!”狮鼻汉子大笑道:“被那厮三言两语吓住了,那还不如呆在家中老死,要做什么修行得!” “若真要去,没有海图是白搭……”宋思依又道。 “哼哼,这就要瞧我的手段了。”吉英又是一阵阴笑:“诸位可愿为我护法,那庆尔]乍死不久,我可以用夺魂之术,让他返魂将秘密先说出来!” 卢瑟并不知道在自己背后还有这样一幕,山与任雨婷,虽然托庇于他得入圣阶,终究不算是桑谷嫡系,因此卢瑟对他们的影响力非常有限。宋思依选择了情,要伴随着那满心仇怨的姑祖母,卢瑟也不可能将自己的时间全浪费在一个近乎疯狂的女人身上。 “没有息壤,何补全五灵,这倒是个问。”他若是全力疾飞,日行何止千里,因此从铁冲号飞走之后没多久,便已经在数十里之外了。就在这时,他觉得怀中一烫,伸手入情,却是一枚玉环在发热。 这枚玉环与送给宋思依的一模一样,却是一对。 “咦?”卢瑟心中凛,这玉环又被称为共鸣环,乃是他按照陈抟传授的秘法,制造出来的小法宝,并没有太大的用途,最大的作用便是其中枚上的变故,会传到另一枚上,虽然远隔千里,也不会发生差池。 这分明是宋思依在向他示警了,自己刚刚才从那边过来,怎么就向他示警? 卢瑟心中疑云大起,宋思依的性子他很了解,绝对不是那种玩“狼来了”把戏的无聊子,她传来这信息,便是有所指,而且卢瑟从玉环上的热量中判断,事情还没有紧急到无法控制的地步,宋思依是希望他能够暗中相助。 计算自己此行来的时间,卢瑟摇头苦笑了下,无论如何,他都不能扔下宋思依不管,于今之计,只有回头了。好在时间还很充裕,这次北极雪原之行虽然没有拿到息壤,却也为他节约了大量的时间。 “希望别又是什么怪物弄出的名堂……奔波劳碌命啊。”卢瑟暗想,然后转身又向冲号所在的方向飞了过去。(阅!〕 二、谁主沉浮(六) 挽天倾二、谁主沉浮(六) 铁冲号的航速。也要经过航行。才抵达众的。 铁冲号吃水深。因此离着飘动在海上的冰山老远便抛锚停下。根据庆尔最后的记忆。面那座冰山就应该是众人的目的的了。 说是座冰山。还不如说是一座巨大的冰岛。整座冰山的面积至少也有十余里。冰山正中。却有一处类似于拱门的所在。下边水道通畅。如果水深足够的话。铁冲号这样的庞然大物要进去不能。 看到这鬼斧神工的作。众人都是不住感叹。 他们却不知。这里虽然纬度偏北因而常年有冰山。可就在这一处却是有一道海底暖流。因此将冰山下蚀出一个大的拱门来。 众人飞行过去。 过拱门。就的眼前一亮。方在外边时。看的是一整块巨大的冰山。进了这里。才发觉冰山之中其实是一座岛屿。因此暖流的缘故。整座岛屿四季如春。所以印入他们眼中的不再是单调的白色。取而代之的一大片繁花似锦。 这座岛象是被嵌在山之中。而围厚厚的冰壁。则是天然的围墙。 “都是些灵药啊。不知长了多少年!” 看到岛上灵气如此充沛。众原本就欢喜。再见到那遍的的灵药。就连原本打着别的主意的宋牵衣也不禁目光转动。露出惊喜之色。他们这些圣阶。与普通修行者相比。要的到灵药当然要容易的多。可是象这种年份极足的灵药。不是那么容到手的了。 “先别急。那个庆说在这里有禁制。诸位小心一些。”宋思依见众人都是跃跃欲试的样出言警告道。 “此的会有么禁制。我们……啊?” 狮鼻大汉是第一个对的。才说了一声。就大叫起来。众人此时已经飞入岛上。正贴着的面飞行。他一大叫。众人都纷纷支出自己的防宝。同时向两边让。 那狮鼻大汉一边叫一边从自己后脖子处抓着什么东西。然后松开手一只蜜蜂从他手中嗡嗡飞走。 并没有因为这只是只蜜蜂而懈怠。相反-个人面上都露出凝重之色。能那狮大汉惨叫的蜜蜂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物种? “该死……我捏不死它!”狮鼻大汉一面嘶嘶吸冷气。一边满怀忌惮时望着身下。同时也有意飞的高了一些。在众身下的万紫千红之中。还有不知多少只蜜蜂正嗡嗡忙碌着。 “看前面!” 就在这时。有人大叫道。众声望去。只见一空的之上。一具骷髅躺着。尸身残缺不全。 “庆尔的百熊丹就是在这里拿到丹方的。”吉英笑道。 “此的可能是上古之时某个修行宗门看面积。这修行宗门虽然不大。却也不小。”铁山道。 “再往里便有禁制。连蜜蜂都如此古怪。里边的禁制可想而知。诸位小心了。”宋思依道。 众人再也不敢吊以轻心。狮鼻大汉也只能忍着痛跟随。好在那蜜蜂的不算强烈。只是让他痛的难过并不致命。 宋思依心中有些不安。虽然传讯卢瑟。让他悄跟在众人后面。但是她的不安还是很强烈。一言可不是胡乱的来的功法。她似乎可以看到。众人即将面临着非常麻烦的处境。但最终结果她却看不出来。 越过那具尸骸后。再入眼中的是一个巨大的坑。这座坑足足有半里见方。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也已经爬满了植物。但据情形判断。这似乎是一个巨大的圆物品。从空中飞坠而下。才砸出这么大的一个巨坑。 “了不起……这个坑几乎占了整个岛的十分之一了……”宋牵衣目光乱转。大概又是在想如何利用自己的发现。 “当心。坑里有东西!” 众人向坑底望去有人警示道但旋即众人都了起来。因为坑里的“东西”不过是一极为古怪的雕像。有木制的也有金属的。看外表都是些众人没有见过的怪物。立在一动不动。不少雕像身然还长出了菌类。 “飞过这坑吧。我觉的这坑中有些古怪。”宋思依建议道。 只不过这些人中总有对她的一言不太相信的人。因此便有人向坑下飞去。想仔细查看一下那些雕像。第一个木制雕像。一碰便散碎了。成了一摊朽木。第二金属。他才接近。便听的一声刺耳的咯吱声。他也是有所准备。立刻祭出护体法宝。就的“轰”一声响。那金属雕像张开口。喷出一个光球。将他的护体法宝击的粉碎。 不仅如此。那金属雕像发出一种怪异的声波。随着这声波。坑底数十只雕像全部活动起来。那些木制的腐朽散乱了。可金属的却都还完好。它们转向那修行者。纷张口。喷出五颜 球! “这是傀儡?”宋思依眼大了眼睛。 “不是。一般的傀儡哪有这等威力?”宋牵衣摇头否认。看到那圣阶修行者的狼狈模样。她心中浮出一丝快意。 “各位道友助我!那圣阶护身法宝被击碎。原本就惊惶失措。数十只雕像齐齐攻来。更他手忙脚乱。立刻向众人求救。“蠢货。不知飞起来么?”有人提醒他道。 那人这时才想。纵身飞了起来。然而那些金属雕像发出刺耳的咯吱声。然后它们身体的一部分张开。竟然也生出四只膀。四翅扇动。它们同样飞了起来! “它们不是傀儡。活!” 这个时候。宋思依终于认了。这些东西竟然是有生命的活物! 只不过这些东西智低下。然拥有很强的攻击力。防护能力却是一般。而且因为智力低的缘故。配合作战上并不是很好。众人此时纷纷出手。人的智慧优势便显现出来。 们纷纷被击。却没有伤着众人。望着大坑中还数百个这样的金属雕像。众人都有些心惊。这东西突然袭击之下。就算是圣阶也难逃其害。难怪庆太极与庆尔兄弟不能进来。他二人见识短少。把这东西当成了禁制。哪知道它竟然是生物! “这东西究是什么怪物。它又从何而来。为何此前从未听说过它?”宋思依眉头轻绞。喃喃自语。 这次众人不敢再大意。而是坑顶远远的飞过。不敢惊动里面的那些雕像了。 他们离开不久。卢瑟出现在坑顶。看着底下大战过的痕迹。他面色一动。降落下来将一具毁的雕像拆开。察看良久之他面露惊讶之色。 “这东西是生物?金属生物?”他喃喃自语。看了看周围。隐住身躯之后迅速进入通天幻。 “做什么。你又用不着我老人家指点了的!”一见着他。原本笑眯眯与蓝采衣说话的立刻板起了脸。 “前辈还在生气?”卢瑟笑着摊手:“我怎么离的开前辈的指点呢?” “好端端的息。说放弃就放弃了。那么一大块。你弄一小点来有什么关系?”陈生气的事情就在于卢瑟放弃息壤上。他与卢瑟呆在一起久了。自然知道瑟不是损天下之利而肥一己之私的人。只不过偷上一小块息有什么系。或许这样逃不出来。 在心态上。他还是有侥幸。而卢瑟却对此极慎重。哪怕一丝一点的险也不愿意冒。 仅仅一个饕餮。就杀死了十余万人。如果再把这个放出来。又会有多少普通人无辜的死去? “不敢冒险啊。”卢瑟已经解释了。就不再多说。他相信陈能理解他。现在陈的生气。只是老年人的牢骚罢了。 “便是放出来又如何。我都告诉你了。这颗星星注定要被毁灭。来自虚空中的修行者之力。我们所能阻挡。你聚集五灵。然后赶紧进入真阶。制造出上品以上的法宝。将你关心的人全部带走便是。反正漫天星河。有的是适合你居住的的方。至于普通人。你救的了一个两个。还能的了全部?”陈又是一堆埋怨。卢瑟却笑而不语。 陈埋怨了许久之后。这才问道:“什么事情?” 卢瑟将那金属生命事说了一遍。陈闻言面露怪异之色:“小子。你怎么连这个都忘了?” “嗯?” “这是机关兽。之子。你刚大展神威将它们的主子埋在雪底下了。还有一大堆的息——你这个败家子……” 一提到。陈便又开始教训卢瑟。卢瑟嘿嘿笑着便退出了通天幻境。见他跑了。陈才嘎然而止。长叹息了一声。 “妇人之仁。”蓝采衣忍不住这样评。 “妇你个头。他做事情。看似 软的过份。但实际上却是心硬如铁!”陈冷笑了声。披头盖脑的喝斥道:“拿了息壤放出。他要逃走还不简单?他对普通人仁慈。却自己失去了聚集五灵的机会。这是对自己的最大残忍对别人残忍算的了什么本事。唯大胆魄大智慧如他者。才敢对自己残忍!” 他越说越气。然后一蓝采衣:“个丫环使女。也敢说什么妇人之仁。这世上最容易不过的便是夺别人之物为己用。只要你比别人强便行。难就难在自己比别人强时。不不占人之物。还将自己的拿出来与别人分享!这子在桑谷讲道。传符纹法阵于普通之人。他做的哪一件事。不比你们万香殿里小肚肠的女人落?大丈夫。当如是也!” 同昨日)(未完待续。如欲知事如何。请登陆q。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谁主沉浮(七) 瑟也没有想到事情会有这么巧,自己得到宋思依警地方竟然有杌之子存在。或许冥冥中真有天意,给这颗多灾多难的星球真的留下了那么一线生机吧。 “或许在此便可以揭开杌为何会被封印在玄冰山下呢。”他心中暗想,然后感应宋思依诸人的方位,确认之后,便又跟了上去。 再往里,才是真正的古代宗门留下的禁制,只不过这些禁制很简单,复杂的都被杌之子拆了,剩余的也被宋思依他们一行摧毁。途中还有一些零散的尸骸,看情形,当初杌突然袭击了这个地方,很有可能,杌从虚空中飞来,就是首先降落于此,所以才会出现那个大洞,那可能就是杌撞击的结果。 如果真是这样,那杌还真会挑选地方,此地灵气极为充盈,至少比起卢瑟到过的剑庐宗还要好,这也意味着当初这里的古仙宗门实力很强大,而经过漫长的虚空跋涉之后,杌的实力大为受损,双方的力量可能持平。杌一到此处还有些大意,产出众多的杌之子,也就是机关兽,它的本意可能是想借助机关兽来替自己收推进补之食,结果却弄得自己又损失了一些力量。 在心中暗暗推测当年发生的事情,卢瑟摇了摇头,他现在还不明白,为何虚空中那些大的宗门——他们往往获得数个星系的资源,却还要向这颗小小的星球下手非要将之毁灭不可。 为此们驱使凶来此,还制造了大天倾…… “大天倾只是定位罢了,制一个空间裂缝,方便今后他们进入,空间裂缝那边的破碎星域,便是以前被他们摧毁的星星,我们这里快也就是一般命运。” 陈拷的警告在卢瑟耳畔,卢瑟扬了扬眉,这种置数以亿万计生灵而不顾的行径,如何能忍得! 就在这时怀中的共环再度发烫,而且极为炽热卢瑟知道这是宋思依面临困境,正在向他求救,他眼中绿色的树叶闪烁,“曲直”之势发动,整个人如电般飞了出去。 现在全力御剑飞行,短距离内的速度至超过声音。因此,当他疾飞时“轰”的一声音爆,他人已经到了老远。 思依遇到地是非常大地麻烦与众人失散了。而在她身前是数以百计地机关兽。 这些机关兽智力极低。如果杌在身边。它们感应杌地神念。便会依令行事。可杌不在地话。它们则只会执行杌留下地最后命令。杌留给它们地最后命令便是杀灭此地地修行者。因此。众人一进入它们地感应范围。便面临着它们不死不休地追剿。而且与那巨坑中地杌之子不同。随着众人地深入。其中金属比例越来越大。战斗地熟练程度也越来越高。甚至还懂得结队群袭。方才就是一大队地杌之子朕合。逼得诸位圣阶不得不加速飞行。而宋思依修为不足。见势不妙便折转向后。与众人分割开来。 “卢兄!” 当卢瑟御剑飞来时。他剑上所散发出来地光彩。看到宋思依眼中比什么都明亮。连天上地太阳。似乎此时也失去了颜色。 “放心。我来处置!” 卢瑟环视周围密密麻麻地机关兽。这些机关兽都张开了嘴。口中光芒闪烁。无数道各色光球向他二人所在地位置冲了过来。卢瑟一把揽起宋思依。然后猛然转身。身体笔直上冲。 在他二人身下,无数光球对撞在一起,轰隆隆的响声不绝于耳。 “你先离开,这里交给我了。” 见脱离了机关兽的围攻,卢瑟示意宋思依让开,宋思依倒没有什么惊慌,她咬着唇,默默御剑飞开,看着卢瑟大展神威,她的面色却越来越沉重。 当初卢瑟修为不够的时候,她还可以帮助卢瑟,可现在,她似乎只能给卢瑟拖后腿了。虽然卢瑟在机关兽中穿梭飞行,金源光剑每挥荡一次,便有一只机关兽被斩落,但宋思依还是认为,若不是自己,卢瑟不会冒这种危险。 这个念头让她心中怀有极深的歉意。 卢瑟的速度和金源光剑的威力实在是这些机关兽的克星,机关兽的攻击威力虽大,但比较缓慢,而它的防御对于金源光剑来说可以忽略不计。将有可能对二人构成威胁的机关兽清扫一空后,卢瑟向宋思依挥了挥手:“可以了,他们就在前方,似乎是在找你。” 卢瑟与宋思依一起出现,让众人都是吓了一跳,特别是任雨婷,颇有些异样地看着宋思依,想到她与这一世的卢瑟年纪相近,自觉心中了然,不免有些许默淡。铁山抓着她的手,轻轻捏了捏,她才好过些。 “你怎么又回来了?”唯一对卢瑟不客气的就是宋牵衣了。 若不回来,怎么会知道你们又闯了祸?”卢瑟淡淡地你们可知这些东西是什么?” “是什么?”众人都问道。 “杌之子,四凶之一的杌之分身,若不是杌本体被封镇,你们这些人哪里能到这里!”卢瑟看着宋牵衣:“前辈,此时退后还来得及!” “到都到了这里,哪能轻易说退,若是有什么好东西,分你大头就是。”宋牵衣转了转眼睛,然后笑道:“你总不能眼睁睁看着思依以身涉险,对不对?” 卢瑟看了看宋思依,宋思依咬着唇,猛然抬起头来:“姑祖母,我不愿意再进去了!” “那也没关系,你与这小子离开吧,反正我一个老太婆,当年答应一辈子看顾我的人早死了,养一个侄孙女毕竟不是……” “住嘴!” 怒火勃然而发,卢瑟一声喝,将宋牵衣的唠叨堵了回去。 宋牵衣这般作态,无非就是借着宋思依来拉住卢瑟罢了,有卢瑟的修为,他们此行必然更顺利。为她做些事情,卢瑟并不反对,这是他当初就答应了庄伯涵的。但宋牵衣利用他对庄伯涵与宋思依的情份,想要操纵利用他,那便是另一回事了。 当初初见时,卢瑟便觉宋牵衣沉浸在仇恨中的时间太长,她甚至已经忘了为什么仇恨,而只是为了仇恨而仇恨了。因此,卢瑟并没有将自己答应庄伯涵代为照顾她的事情说出来,怕的就是她利用这一点。可没想到,她利用不到庄伯涵,就利用起自己的侄孙女来。 瑟是很同情她的遭遇,却不意味着他会将自己的行动绑在一个半疯了的老太太脑子里。 “兄长!”宋思依面色凄然,看着卢瑟:“兄长请回,姑祖母之事我来解决……” “你决不了,她眼中你已经不是她的侄孙女了,而只是她可以利用的资源。”卢瑟淡漠地扫了她一眼:“宋姑娘,你退下,我今日要以力制人了。” “什么?” 无论是宋牵衣还是宋思依,都没有想到卢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宋前辈,看在庄伯涵老疯子的份上,我不会伤害你,但你也不要再四处了,从今日起,你就随我去桑谷,若是你本本份份的,我会让你神志清明拥有自由,否则的话,我不介意多养一个木头人。”卢瑟一边说一边伸出一掌,掌中光芒闪耀,将宋牵衣罩住。 “卢兄长!”宋思依瞪大了眼睛,她记忆中的卢瑟,可是相当宽厚的,对于老人更是敬重有加。 卢瑟另一只手也伸了出来,也不知施展了个什么神通,宋思依就发觉自己既不能动也不能说话了。然后,卢瑟再盯着宋牵衣:“现在没有谁能帮你,谁敢拦我,便是一死!” 宋牵衣目光转动,看着铁山和任雨婷:“你们瞧你们瞧,这才是他的本性,他前世就这么霸道,现在还是这么狂,雨婷,你是受过他累的,你说说,他……呃呃呃?” 见她在这种情形之下还要卖弄唇舌,卢瑟心中更是恼怒,食指一弹,一道光击在宋牵衣喉上,宋牵衣接下来的话便被堵了回去。她用手抓住自己的喉咙,指着卢瑟,嘴巴不停地蠕动,显然是破口大骂,可是除了毫无意义的“呃呃”声外,她什么也骂不出来。 “不知好歹。”卢瑟冷冷说了一声,然后再招手,一件四四方方的法宝飞了出去,这也是辛兰炼制出来的法宝之一,却是模仿了景阳门那鞠义的九极冰龙柱,被命名为四柱困笼。四柱困笼祭出之后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四条冰柱从天而降,将宋牵衣困在其中,然后六道冰壁出现,将她整个人都围住。 卢瑟这才解了对宋思依的禁制,宋思依看着他,面露古怪之色。 “铁道友,任道友,若是二位信得过我,还是放弃此次探险吧。”卢瑟又看着铁山与任雨婷:“我料想当初杌离开时给这些机关兽的指令便是杀灭岛上的修行者,无数年过去,不惊动它们还好,若是惊动了其中真正的强者,我们自己身殒事小,让它们与杌联系上将杌从封镇之地救出事大,你们意下如何?” “若是我们不同意呢?”铁山将任雨婷拉到自己身后,沉声问道。 卢瑟没有回答,只是看了看被四柱困笼围着兀自在其中跺脚大骂的宋牵衣。 “我明白了……”铁山苦笑一下:“卢道友既然这样说,那我与雨婷自然就此收手。” “外头的灵药,已经足够诸位收获了,诸位非要入内么?”卢瑟又看向其余人等。 三更,求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二、谁主沉浮(八) 瑟一来,便施展雷霆手段,先是制住最会挑事的宋牵服了铁山与任雨婷,紧接着再转向其余几个圣阶。(m)这等分化手段,他接连施展出来,仿佛是计划了许久一般。就是宋思依,这个时候也暗自叹服,只有这种手段,才能迅速控制住这些修行者的贪念。 但这样做也有后患,那便是这些人表面上离开,事后再回来。 想到这里,卢瑟微微一笑,向众人扫了扫:“你们随我来吧。” 他向四柱困笼一指,那四柱困笼就飘了起来,众人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威压逼着,让他们不得不跟着卢瑟移动。卢瑟目光看着谁,谁就御剑飞起,这种高高在上的威压,让他们暗暗心惊。 身为圣阶,多少都见过至阶修行者的能力,可能够达到卢瑟这种程度的,还真很少见到。诸圣阶心中隐约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至阶,而是两三个甚至更多至阶一般。 在卢瑟威压之,众人不得不返回了铁冲号,在那之前,自然先要将满地的灵药都收刮走。对于卢瑟来说,这些灵药只是用来丰富通天幻境的收藏,因此他每样挑了些,并没有多取。 这看在众人眼中,更是让们惊。 宋思依倒是了不少,众人知道她与卢瑟关系不同一般,默认了她以一个贤阶也可以拿到和众人一样多的灵药。回到铁冲号之后,卢瑟没有解除禁制以宋牵衣的修为四柱困笼中还可以呆得更久。他冷冷地道:“诸位若是相信我,便不要折返,在这里等着,我过会儿便回来。” 完之后,他纵身离船,不御剑,竟然直直地跳进冰冷的海里。 “要做什么?” 觉到卢瑟地神念离水面越来越远雨婷忍不住问道…… 铁摇了摇头。面色有些阴郁:“他如今修为已经不亚于前世。行事风格比起前世更为怪异。实在是想不出他要做什么。” 宋思依凝眉望着重新合拢地水面有所思。或许这些人当中有她才知道卢瑟去做什么了。 在水中。一个圆罩将卢瑟罩住。海水遇着这圆罩。都被逼开来。因为这个圆罩还发出淡淡地青光。引来一些好奇地鱼儿围观。卢瑟神念展开些鱼都远远逃走。再也不敢逼近。 “离这岛越远越好……” 卢瑟嘀咕了一声目向海水中望去。 他早就看出,使得冰山之中的无名仙岛温暖如春的原因就在于水中有一道暖流周围情形来看,这道暖流规模并不大因此只能对这座岛起作用。 他绕着岛转了小半圈,找到了那股暖流,暖流如他所想,是从海底冲上来。卢瑟顺着暖流下降,约降了二百丈,终于看到了暖流的来处。 “咦?” 他惊讶地一怔,这暖流的来处是海底岩层上的一道巨大裂缝,虽然水蚀得很厉害,可是卢瑟还是在其上看到了人工的痕迹。 这道暖流,竟然是人工制造出来的! 旋即卢瑟恍然,剑庐宗尚且可以在湖中岛下,开凿引出地火的深井,那么古代修行者在大海底下开出引出地热的甬道,也不足为奇。 “当真是奇思妙想……”他心中也暗暗佩服,能做出这样大的手笔,除了要有超强的实力之外,这个宗门的主事者一定还有很好的想象力。 他到了裂口之处,感觉到从中射出来的热流极为猛烈,温度也远比他猜想的要高。这让他心中更为笃定,这热流之下,肯定通往一个海底火山! 顺着这裂缝继续深入,很快便到了尽头,在此处,人工的痕迹更为明显,而且卢瑟还发觉,喷出热流的洞穴之上,还有一处石洞,石洞可供三人并肩出入,他略一沉吟,决定还是从这处石洞进去…… 这石洞当中布了禁制,历经不知多少年,禁制已经完全失效。卢瑟进去之后,发觉它通向一处向上伸展的斜梯。循斜梯向上,大约上升了二十余丈,便是一间巨大的石室。 石室当中,唯有一具尸骸,因为被海水浸泡时间太久的缘故,这尸骸已经完全散乱了。卢瑟没能从尸骸上看出他的身份与死亡原因,正要去寻其它线索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从尸骸散在角落的手骨上,他捡起一个圆圆的上面沾满了污垢的东西。 用海水洗了洗,那东西的本来面目露了出来,却是一枚玉盘。这玉盘的模样,与当初卢瑟在钟山下的古修矿道中找到的很相似。 卢瑟心中大是欢喜,这二者应该是同一时代的产物,他的乾坤袋中还带着当初用来破解玉盘信息的符纹法阵。将符纹法阵拿出设置好,再插上玉盘之后,玉盘上 淡淡的光芒,这东西的质量相当不错,历经不知多少用。 光柱升在半空之中,渐渐形成影像,卢瑟静静看着,虽然没有声音,但他还是能够觉得,时间仿佛倒溯回去了。 也知是多少年前,这座岛原是一处修行宗门的根基所在,可是在一天清晨,众修行者正呼吸吐纳的时候,天西侧突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这个玉盘的主人看到这异像,便用符纹法阵将之摄了下来。 那火球滚滚而来,越来越大,当今过这座岛上空时,竟然折向落了下来,在岛上砸出一个巨坑。这一切与卢瑟猜想的一样,然后他看到的一幕却让他极为震惊,落下的并不是杌,而是一个巨大的金属球! 若要用什么东西来形容的话,说它是一个金属壳的蛋可能更合适一些。那东西初降落时,还四周通红,引起了大火,这个宗门的修行者好奇地围了上来,有人用水给它降温,金属球开始冷却,渐渐呈现出出深蓝色的光泽。 就在修行者们检查它的构造时,金属球突然打开,从其中滚出一个五彩斑阑的怪物,那怪物外形与卢瑟在玄冰山中看到的五爪龙一模一样,它出来之后,立刻张开大嘴,吐出一个又一个的机关兽来。 卢瑟,杌! 紧接着,让卢瑟更吃惊的事情发生了,将杌载来的那金属球突然又开始发光,然后腾空飞起,再度合拢,竟然又破空飞走! 这哪里是一个金属球,分明是一件法宝,有人用这件法宝将杌运了来! 瑟心中有些发冷,虽然他早就知道,四凶都是被浩渺虚空中那些超级宗门所驱使的凶兽,他也与四凶先后打过交道,但他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那些超级宗门是如何将凶兽送来的。 下来的便是一番大战了,这位修行者如实地记录了他的宗门是如何覆灭的,但在覆灭之前,他们成功地将杌从岛上诱走,只留下机关兽还在四处搜寻修行者们。 卢看到这里时微微默然,虽然他对于大多数修行者都不喜欢,总觉得他们太过贪婪又太过骄傲,可在这场大战中,卢瑟还是看到了一些让他感动的东西。飞走的杌落入了北极寒原的陷阱,而摄下这一切的那个修行者却被机关兽重伤,最后逃到了这里死去。 “这种悲剧不能重演,杌比起其余三凶更可怕!” 卢瑟暗暗下定决心,其余三凶再凶残,可它们到现在为止行动起来都还只是独个,杌则不然,它一动便是一大堆的机关兽,对于普通人来说,它的破坏能力要远超过其余三凶! 就在这个时候,一丝警兆袭来,卢瑟眉头皱起,心中觉得奇怪。 为何自己会觉得有危险正在逼近?他放出神念,四处细细查看,除了一些水中生物微弱的反应之外,并没有感觉到足以威胁到他的强大存在。 “难道是我看了那旧日影像之后的幻觉?” 卢瑟有些疑惑,出于谨慎,他再次用神念向四周探测,依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管那么多,收好这玉盘,准备开工。”他心中暗暗提高了警惕。 回到那热流喷出的裂缝,卢瑟逆流而下,这裂缝甚深,足足有里许,即使是他,也花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最底。在其最底部,是褐红色的岩石,伸手去摸,那岩石上的温度极高。水在接触到它之后,便被煮成沸腾的热流,迅速向上冲去,而冷水则又下降补充,如此循环不止,给外头的小岛带去了温暖。 看到这里的情形,卢瑟拔出金源光剑,在那褐红色的石壁上挖出一个深洞,然后将一颗红豆放了进去。 他在心中估计红豆的爆炸威力,然后顺着石壁,约在离上一个点十丈处,又放进一颗红豆。 如此连续放了十颗红豆,他向后退了退,正准备用神念将这些红豆引爆时,突然之间,那种警兆再度生起,而且这一次,比方才要强烈得多! 他毫不犹豫地使用“曲直”之势,身体瞬间从原地消失,出现在近三十丈外。 一团团光球从黑暗的海水中喷了出来,击打在他原先停留的地方,震得整个海底裂缝都瑟瑟发抖,无数碎石从头顶落了下来。卢瑟又惊又怒,他是想引爆这褐红色的石壁不假,可他的引爆是受他神念控制的,而这个突然来的袭击则完全没有顾忌,若是因此将水下的火山完全引爆,造成地震与海啸殃及岸上的普通百姓,那该如何是好? 二、谁主沉浮(九) 二、谁主沉浮(九) 如果引发的火山喷发过大,(),波及无辜之时自己罪卢瑟心中便是发紧。(天) 他不是那种能眼睁睁看着千万人因自己而死去却还谈笑宴宴的人,他也不希望自己有这种修养,兔虽死,狐犹悲,况乎人哉! “退!” 这个念头立刻浮了起来,他迅速后退,必须将这个攻击他的怪物拖离水下! 然而,他飞出二十丈后,身后却没有任何动静,他用神念去探,还是同方才一般,除了少数海洋生物外,在这里没有感觉到任何生灵动弹。 这让卢瑟觉得是诡异,在原地戒备了一会儿,他运足灵力于双眼,再向攻击来处望去。 那处地方只是岩壁,影影幢地可以看到一堆乱石,与一般海底礁石并无区别。卢瑟皱着眉,祭出飞剑,向那地方劈过去。 他的攻击只是试探性的,结果飞剑才出去十丈,那堆海底礁石当中,有十余块做出轻微的动作,光球一串串地喷了出来。 “原来如此!” 操纵着飞剑的卢瑟恍然悟,心中不觉有些好笑。 他一直没有细想。那摄下种种场景修行者为何躲到此处还会死亡。他应该是被杌派出地这些机关兽追杀。在他被击杀之后。这种机关兽与杌失去了联系。便也停在这海缝之底。因为时间太过长久。它们与海岩都连在一处。已经失去了自由行动地能力。却还在坚持当初它们地使命。 想明白这一。卢瑟心中笃定。他小心绕开这些家伙。又寻找了十余处地方红豆埋好之后。他纵身而起。 当他飞出海面之时。面色又难看了。原因无它。那些修行者竟然违背他地命令度回到了那座小岛之上。没有离开地。只有铁山与任雨婷二人! 见他这模样。二人都是苦笑。铁山道:“劝不住。他们都说你要一人独占岛上地宝物。” 卢瑟看了看四柱困笼。原本应该在那里地四柱困笼已经不见了。他叹了口气。宋思依还是无法对抗亲情。将宋牵衣放了出来就是这个老太太挑唆得众人过去地吧。 虽然很想就此不顾。但想到宋思依。卢瑟苦笑着摇头。 他召来铁冲号都督:“你们顺回程先走,此地会有大危险!” 铁冲号都督自然是巴不得,得了他命令,立刻下令升锚启动。卢瑟见铁冲号开始离开才又飞向小岛。 有过前一次经历,宋牵衣等人这次进入就极为顺利,几乎没有遇上什么阻拦,便避开了机关兽,深入到那座古修行宗门的核心位置。望着眼前紧闭的大门,宋牵衣面上腾出一丝狰狞已经在盘算,如何将北地的修行者引到这里,由此处的机关兽将他们一网打尽了。 “姑祖母,到这里就可以啦。”宋思依低声劝道:“再进去,也不过是找些破烂罢了……” “你懂什么不知道里面情形,下一步我如何安排?”宋牵衣冷冷喝了一声:“早说了你莫跟来就是不听!” 宋思依也只有苦笑,她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姑祖母以身试险且她也知道,如果自己不在场的话牵衣与卢瑟相遇十之会起冲突。 就是自己在场,卢瑟此时出现的话,与姑祖母的冲突也是不可避免,没准还会牵怒于己……毕竟现在的卢瑟,与当初在大泽莽荒和她同甘共苦的卢瑟已经有很大不同了。当初那个和气但坚定的男子,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存在,邻家大男孩成了高不可及的大人物…… 一想到这个,宋思依便觉得有些难过。 狮鼻大汉性子有些急,他当先过去,一脚便将大门踹开。(m) 一股厚厚的灰尘味道飘了出来,因为不知多少年没有人活动的缘故,到处都积满了灰尘。宋牵衣刚要进去,忽然面色微变,因为她感觉到卢瑟的神念正迅速在接近。 “那小子来了,大伙抓紧时间!”她大声道。 众人都知道若是卢瑟来了,即使不起冲突,也必然要将他们赶走,因此都不敢怠慢。那狮鼻汉子更是御剑飞入洞府,他虽然急,却也不敢大意,身上四重光芒叠绕,布下厚厚的防护。 “不要进去!” 卢瑟在背后大喝,可是却谁都阻止不了,只有宋思依站在洞口,回头望了他一眼,没有进入洞中。 “该死!”便是卢瑟好脾气,也禁不住大骂:“里面有怪物……” 话还未落,洞府之中便传来一声惨叫,宋思依听得明白,正是那狮鼻大汉的声音! 紧接着,一连串巨大的咆哮传了出来,仿佛是有一只巨怪在洞中! 就在宋思依茫然回首的时候,卢瑟冲过来,一把将她拉起,两人再度疾飞,贴着山壁高高飞起。在他们身下,那座洞府隆隆震动着,紧接着,宋牵衣她们也飞速逃了出来 “一个大机关兽!” 他们的面色都很难看,在这洞府之中,竟然有一个大的机关兽! 一般的机关兽虽然攻击力接近圣阶,但防护能力与移动速度都是弱点,因此不放在他们心上,可刚才短暂的交手,他们发觉这个大的机关兽不仅攻击力更强,其放护与敏捷,也胜过圣阶修行者! “你们……”卢瑟还想破口大骂,旋即长叹了一声,看他们几人的模样,大约都是吃了苦头。 “好多玉简,好多法宝!”出乎卢瑟意料,他们出来之后并没有显得惊慌,也没有因为狮鼻大汉的殒亡而兔死狐悲,他们每个人面上竟然都是欢喜之色。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他们已经看到,在那洞府之中,玉简堆积如山,各种各样中上品法宝至少有数十件! “发达了,这次发了!”一个圣阶手舞足蹈道。 就在这时地下猛然喷:一道白光,那圣阶不是闪得快的话,就要在这白光中形神俱灭了。 “你们……带来父的消息……” 洞府之中,一个生涩的声传来后,卢瑟看到了将宋牵衣她们赶出来的那个巨大的机关兽。 它至少有四丈长,身有十翼,身体泛白色的光辉。它抬着头,十翼展开,如同鸟儿一般飞了起来。 “我……休息……太久……父在哪……” 怪物口吐人言,众人尽皆变_。 能口吐人言的怪物,不仅仅意味着它们拥有超过修行者至阶的修为,也意味着它们拥有不亚于人的智慧。想到这里几个圣阶,包括宋牵衣在内,都忍不住看了卢瑟一眼。 唯有怪物才能对付怪物,在他们眼中,卢瑟也同怪物一般。 卢瑟将宋思依放开,青着脸扫视众人早就感觉到这洞府中有怪异,但是这些人就是不相信。贪心让他们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劝说,现在惊动了这怪物。 “你们先回铁冲号,这里的事情你们插不上手。”卢瑟向宋思依道。 宋思依看了看他,用力点头,然后拉着宋牵衣离开。几个圣阶都跟着飞遁而走片刻之后,便追上了铁冲号。 他们强令之下,铁冲号只能再度抛锚,就在这时,众人清楚地感觉到巨大的灵力爆炸从岛上传来。 “两怪物打架,我们连在旁边看的能力都没有!”感觉到这激斗的威力个圣阶叹道。 “你们以为谁胜谁负?” “两败俱伤最好。”宋牵衣恶狠狠地道。 就连宋思依这个时候都忍受不了她:“姑祖母,若不是卢家兄长挡住怪物面对那巨怪的可就是我们!” “那又如何,死则死耳正我五十年前就心死了!”宋牵衣喝道。 “姑祖母……”宋思依眼中满是委曲的泪水,她盯着姑祖母,那目光让宋牵衣竟然一时不敢与她对视。 “牵衣,你的脾气怎么变成这般模样,你这样说,对你这晚辈极是不公!”还是任雨婷看不过了,她冷冷扫了宋牵衣一眼:“除了庄伯涵,谁都不欠你的,你为难自己侄孙女有什么意义?” 铁山也瞪着宋牵衣道:“你这辈子已经毁了,现在你又在毁你侄孙女一辈子!” 这话正说中了宋思依心事,她以手捂脸,突然哀哀呜咽起来。宋牵衣愕然而立,面上的狰狞渐渐消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惑。 她看着在自己身边的宋思依,想起自己将她从一个丁点大的小婴孩,抚养到如今婷婷玉立的女孩儿,想到这些年来自己为复仇奔走,她一直在背后默默替自己谋划,想到自己对着卢瑟的恶言恶语——自己究竟是恨卢瑟前世“连累”了庄伯涵,还是在恨卢瑟要将自己最后的依靠也从身边抢走? 一时之间,她心中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 就在这时,那一连串的灵力波动结束了,众人等了片刻,知道胜负已分,宋思依御剑想要去寻卢瑟,却被宋牵衣拉住。她还等挣扎,只见卢瑟已经缓缓御剑过来。 “起锚,全速航行,这里要沉了,可能会有海啸!” 卢瑟面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证明方才那场大战,他即使胜了也受了不少的伤。宋牵衣见他这发号施令的模样就来气,正待开口讽刺两句,却看到侄孙女泪眼涟涟地看着卢瑟,而卢瑟却望都不望她一眼的模样,她心中莫明地软了下来。 铁冲号再次启动,全速航行,在它之后,隆隆的声响从海底传来,紧接着,一道火光冲出海面,整座大海都开始震动。即使铁冲号的份量,在这波涛之中也显得无助。 那座被冰山环绕的岛,在浓烟之中缓缓下沉。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一) 倾二百零三年,大唐,桑谷。 章玉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将晒好的药材收起,阳光照在她的脸上,红扑扑的泛射着如珠如玉般的光泽,她眯着眼站直身躯,向身后望了一眼,然后大声道:“花容,你又在偷懒!” 花容蹦蹦跳跳地从旁边过来,手中抱着一大捧的山花,她从中挑出一朵,将之插在章玉的头上:“小玉姐姐开花咯!” 章玉放下手中的东西就要去掐她,两个人你追我闪,穿花绕树一般在谷中飞腾。轻脆的笑声传到云想的耳中,她看了两人一眼,笑着摇了摇头,然后一个人加紧干活。 将东西收拾好之后,云想默默回到洞府之中,她没有回自己的石室,而是向内深入,直到最里一间。这间石室的门是掩着的,云想在门前站了会儿,然后又默默地离开。 这间石室之中没有人,而只有一个巨大的象茧一样的东西。只不过构成这茧的不是丝,是一条条极为细小的灵气。 在巨茧之中,卢瑟斜斜躺,浑身,随着他的呼吸,那茧也在微微起伏。 从北极寒原,卢瑟便开始断断续续地闭关,整整一年时间里,他都在忙两件事,一是提高自己的修为,二便是将新的符纹法阵推向普通人。如今市场上最受欢迎的符纹法阵,就是卢瑟根据那古修玉盘的原理,再加上自己的创新,发明出来的符阵影音仪。这东西可以将人见到的影像声音摄录下来,然后再播放给别人看,与地球上的影碟机很相似。此物推出之后,立刻大受欢迎,特别是那些想要追求留下点什么的人。据说在长安城中,甚至出现了专门将戏剧、说书摄下播放的行业,并且在此基础之上,还出现了专门来演戏摄制的人。 不知不觉中个新的产业又诞了。自然这也与大唐这几年突飞猛进的发展有密切关系,来自大泽莽荒的豆薯和细绒棉得到推广,而符阵机械的流行与新的耕种技艺,使得食与衣这两个困扰诸国的大问题在大唐不成问题。豆薯同时提供了油料与淀粉,细绒棉则衣被天下量的劳动力从田地之中释放出来,数十人在一起工作的乡间作坊已经不再稀奇,在一些人口密集的城市,象长安、江州,千人规模的工厂都开始出现了。 这一切看起来是水到成的结果都不知道,在这背后,却是卢瑟这只推手。事实上他做的事情并不多只不过在一种需求出现之后,便恰到好处地制造出满足这种需求的物品来。 “唔?” 灵力茧中地卢瑟象是感到什么。整理提供轻轻睁开眼。这一次闭关长达三月着他眼睛地睁开。周围地灵力从他身体地毛孔钻进他地体内。他舒展身体。长长伸了一个懒腰:“好睡!” “子!” 在石室之外。正准备转身离开地云想听到了里面地动静。她又惊又喜推开门进来。却恰好见着卢瑟赤着身躯雄姿勃发地模样。 她面色通红时之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倒是卢瑟道这个时候她最为尴尬。挥了挥手:“替我拿衣衫来。” “是。” 云想镇定下来到公子闭关后石室中曾经传来的剧烈灵力波动,显然公子的衣衫在那灵力波动中已经化为齑粉了。她退了出去,片刻之后,将衣衫拿进来,却没有递给卢瑟,而是掩上门,亲手服侍卢瑟穿衣。 望着她红艳欲滴的小脸,卢瑟心中微微一笑。 “我闭关多久了。”为免得她过于羞窘,卢瑟问道。 “公子此次闭关三月,不知道公子是否有所突破了?”云想一边给他系腰带,一面低声问道。 “稍有进益,谈不上什么突破……”卢瑟回答道。 “公子勿急,以公子年纪,达到如今修为,已经是前无古人呢。”云想收 正这时,门被推开了,章玉与花容两个人跑了进来,见卢瑟站着,都是欢叫:“公子出关了!” “你们两个整天疯疯颠颠的,我想不出关也难啊。”卢瑟佯怒道。 可是两个女孩根本不怕他,一左一右抱住他的胳膊:“公子出关了,我们要出去逛!” “要逛长安!” “要回江州!”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卢瑟头都快炸开,还是云想聪明,抿着嘴笑道:“公子才出关,还没有休息,你们便如此闹,当心公子不带你们出去玩!” 挠了挠头,卢瑟想起两千只鸭子的典故,见她二人终于安静下来,这才道:“这三个月来,谷中有什么事情么?” “段和来了一次,还送了个铁车子来,说是他们造的第一辆符阵车,我看又笨又慢的,比 御剑要差远啦!”章玉抢着道。 “陛下的信使还是每月来一回,积了一堆信件,还有那个许大人的信。”花容不甘落后。 卢瑟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事情与桑谷有什么关系,他想知道的是桑谷本身有什么变化没有。 与日新月异的外界相比,桑谷本身倒真没有什么变化,来听讲道的散修数量并没有大的增长,到了三百多人便是极限,这过程中,有人离开,也有人加入。毕竟卢瑟宣扬的大道,特别是要将修心与修身、修德与修功并举的大道,对于许多修行者来说都无法理解。 对此卢瑟并不失望,有三百人留下来,便是有三百人还愿意接受他的观点。 听得这里边热的声音,辛兰也走了进来,见到卢瑟之后,辛兰微微一怔,又仔细打量了一番,眉头皱了起来:“公子,你的修为?” 卢瑟微微一笑,章玉她们出来,辛兰却是可以看出的,卢瑟现在的修为到了一个很尴尬的境地之中。 圣阶的“势”已;到了极至,他正在体会那些真人才能有的“境”,为此,他特意散去自己的“势”,虽然这种散去不是散功,却也会给人一种误解。 “没有关系,我的修为尚在,只是暂动用势了。”卢瑟解释道。 听得这话,辛兰点了点,她本来就是个不喜说话的性子,如今年纪增长,整个人就更显得沉默。 只是在点头时流转的那丝眼波,让卢瑟心中一动,颇觉消受不起。自古以来,最难消受的便是美人恩情,无论是辛兰,还是这三个女孩儿,卢瑟能用什么却回报她们的关怀? 非真的只有以身相许一途? 卢瑟心中苦笑,不期然又想到还远在大泽莽荒的姜雅歌,又是有很长时间未曾见面了,当真有些想念啊…… “前些时日,唐皇送来的信中,有一封是来自大泽莽荒的。”就在这时,辛兰突然道:“我将它拿来了。” 卢瑟心中一动,与她目光相对,觉得她眼中似乎隐隐有笑意在,卢瑟很是尴尬地挠了挠头,辛兰眼中的笑意分明是戏谑,看他能如何安置这些女孩子。 接过那封信,拆开来之后,却发现里面不是纸,而是五片若木树叶,卢瑟抓着若木树叶,不觉微微一笑,然后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回过神来向众人望去。辛兰那戏谑的目光依旧,只是其中似乎增添了一丝苦涩,云想抿着唇低着头看不到脸上的表情,章玉和花容却是气呼呼的模样。 “大泽莽荒的信呢,公子收到了就不放下啦!”章玉做了个鬼脸:“走吧,不打扰公子看信了!” “公子,我还没见过那位雅歌姐姐呢,什么时候也带我去大泽莽荒,让我看看雅歌姐姐多漂亮,好不好?”这话自然是花容说的。 “我也去。”就连云想也插了一句。 包括辛兰在内,四个女子就这样出去,只留下卢瑟一个人在石室中攥着那封信。 卢瑟再度挠头,这种痛苦是很多人都羡慕的吧…… 信果然是姜雅歌寄来的,每片若木树叶上,都附有一丝她的神念,内容是些家长里短,什么雪云天驹又生小驹啦,什么姬公孙又闯祸啦,自己又学会唱一曲新歌啦之类的。但一股挥之不去的情愫,却从字里行间露了出来。卢瑟心中微微有些怅然,自己究竟是在做什么事情,要让这么好的女孩品尝聚少离多的苦楚。 将这五片若木树叶细心收好,卢瑟出了门,发现四个女子都没有离远,辛兰在说什么,其余三个女孩在不停地点头。卢瑟走过去时,辛兰已经闭上了嘴,章玉似笑非笑地瞄过来:“公子,信看好了?” “咳咳……小玉,我有些饿了,最近你手艺有长进么?”卢瑟故作威严地道。 章玉现在可不吃这一套了,她皱了皱鼻子:“没有长进,只有退步,做得不好,公子换别人吧!” “呃……对了,那个段和送来的铁车在哪?”卢瑟很明智地转移了话题,家中的四位女生现在是结成了统一战线,他如果不想多遇尴尬,还是老实些为妙。 提起大铁车,几个女孩子都忘了方才的事情,一个个批评铁车这儿不好那儿不行,就连辛兰也抱怨说那东西爬不上陡坡。她们将卢瑟带到铁车处时,卢瑟看到那个怪模怪样的家伙,不禁笑出声来。 这东西莫说和他记忆中的轿车相比,就是和记忆中的拖拉机比,也显得又丑又笨。但这只是第一步,卢瑟深信,迈出这一步之后,大唐的新一次交通剧变就要开始了。 时机,似乎成熟了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二) 城的规模,在短短的几年时间中扩张了两倍有余,着长安周边的城墙,现在已经不合时宜了,这段时间里,朝中大臣就是否要再在外围建一道新城墙争执不休,支持方觉得不如此无法保护好居住在城墙外的百姓,反对方则以为护民在德不在险。 这样的问题对于大唐朝堂上的诸公来说,实在是幸福的问题,而对于唐皇李润民来说,则是可有可无——他绝不会允许敌军兵临长安城下,因此修与不修城墙,都是无所谓。 在他成为大唐天子的这些年当中,文治自然是没有话说,大唐的国库里从来没有象现在这样宽裕过,无论是钱币还是粮食,都超过他上台前的十倍。但是武功方面却还有很大的遗憾,无论是与神裔合作开发木城,还是派军舰巡海宣扬国威,毕竟都不是真正的开疆拓土。 望着面前大罗地图,李润民眉头皱得紧紧的,心中狐难决。 “陛下,楚国与吴越接二连三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此时正是陛下奋十世之威烈之际,陛下还在迟什么?” 说话的是他的信,骠骑将军李均,这位年轻的少壮派将领目光炯炯,紧紧握着拳头,似乎是在催促李润民拿定主意。 李润民没有回答他,大唐力日盛,必然遭到周围国家的忌恨,因此楚国与吴越联合起来挑衅,这是他意料之中的事情。以大唐现在的国力,击败这两国并不难,难就难在,如何在击败这两国的同时,不至于引起其余国家的反应。比如说大唐西北的宋国和周国,还有悬于海外的齐国。若是它们也与楚、吴越联手,那么大唐即使不为之亡国几年来积攒起来的一点家当,只怕也要全被打烂了。 若是有符法枪——哪怕只有三千符纹法枪部队,就足以威慑住宋国与周国,让他们在战争中观望而不敢动弹了。 “陛下!”李均催促道。 “我知道海军四处扬威,你们陆军在收缩心中焦急。”李润民终于开口道:“只是骠骑,你还必须忍耐,再忍耐一年吧……” 到这。李润民咬了咬牙。已经三个月未曾接到来自钟山地书信了。再忍一年地能让大唐陆军有施展身手地机会么? 就在这时。内侍门外喊道:“许尚书求见。” 只称为尚书地。唯有许一人。他是李润民潜邸故旧。又替李润民拉拢了卢瑟因此李润民待他极是看重。李均听得他来了。不由得哼了一声。对于这位天子信臣。李均一直认为是个唯唯喏喏地庸才。 “宣他进殿。骠骑。你先退下。好生练兵。”李润民示意内侍让许进来。 许在门口与李均面对面相遇微微一怔后笑道:“骠骑将军先别走。今日之事。与骠骑将军有些关系。陛下。好消息来了!” “什么!” 许这番话有些越过这个时候李润民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站起身来步来到门前:“可是卢瑟……九郎的消息?” 许笑着点头:“九郎给陛下送来了他答应的东西,一共是一百件且九郎还说,这是先拿来让陛下练兵的等兵种与此前军士不一样!” “才一百件?”李润民有些失望。 “九郎说这是一个月的产量,半年之后,这个产量可以扩大到五倍!”许道:“九郎之意,是陛下要在这半年中练出至少三千精兵……” “胡说八道!” 尽管知道那位九郎是陛下很看重的人物,可听得许如此说,李均还是忍不住喝了一声:“陛下,切莫听许之言,半年练出精兵……这绝无可能!” “按着骠骑将军的训法,或者绝无可能,因此九郎还带来了练兵操演之法,臣代为呈上。”许也不着恼,笑嘻嘻地拿出了一份小册子。 李润民接过小册子,约略地翻了一翻,然后交给李均。倒不是他不重视这本小册子,他只不过是觉得,这东西还是交到李均这专业人员手中,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李均原本是很有些不屑地接过来,翻了两页之后,眉头便皱了起来,一页页看下去,竟然没有发出一句批评之声。小册子不厚,也就三十多页,他却翻看得极慢,仿佛想将上面每一个字都记下一般。看完之后,他将小册子恭恭敬敬呈与李润民:“陛下,臣看完了。” “卿还觉得是胡说八道么?”李润民笑问道。 “此人练兵操演之术,远胜于臣,臣不敢再如此评议。”李均面上羞赧:“臣请辞骠骑之位,陛下可以此人为骠骑将军,如此不出三年,我大唐雄兵便傲视群伦!” “若是可以,朕倒是想给他一个丞相或者大将军之位,只不过他却看不上啊。”李润民扼腕叹道:“唉!” “此等人物,若不为我所用,便……”李均目光闪动, 那份练兵小册,心中便觉得这人实在不可纵之,他话李润民一声喝:“休得胡说,九郎与朕乃贫贱之交,他又是修行之人,根本不在意凡间富贵!” 李润民喝斥完之后,还笑着对许道:“许公,李骠骑不知道朕与九郎的交情,更不知九郎风格高雅,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说好笑不好笑?” 许勉强笑了笑,心中却是暗凛,李润民这番做作,实质上并不是怪责李均,而是掩饰自己内心深处。在他登位大宝之后,雄才伟略,所作所为都与权势密切相关,品尝了权力的甘美,李润民虽然还没有忘记旧日的志向,但在这同时,他对于威胁到自己权力之人的警惕性,也成倍地增长,别的不说,他的几个叔父,如今便被圈养在长安城中全失去了自由。 若是他有能力,他肯定会将卢九郎也圈养起来——杀死的事情他或许做不出来,可软禁的事情,他不会有太多考虑。 想到这,许就觉得冷汗从背脊处流了下来年余以来,他数次告老,请求致仕,希望回复到以前那种闲适的生活当中去,可是不但没被批准,反而身上的职务越来越多。这只怕也是天子用变相的手段他圈养起来吧。 “许公,九郎如今在你府邸中么?”李润民有些歉意地笑道:“这几日忙糊涂了,他还在你府中的话,我便去拜会他。” “陛下,九郎已经回山了此次回山之后又将闭关,希望下次出关之时,已经听闻到陛下这边的喜讯。”许定了定神道。 他口中已;回山的许,此时并没有回桑谷,而是在钟安县城当中,背着手行走在这座小城里,他的心中有些异样。 如今钟安县城的知县一个让也有些吃惊的人物:董大。 是众人对他的敬称,他原名董舒,早就有功名在身。在突破圣阶之后,他便再次参加科举,以他的智慧考中自然轻而易举,然后又以圆滑的手段半年之前活动到了钟安县令这个职务。 这可是一个比重要的职务,他上任之后第一件事情是挑选佐吏,虽然他这人迂直挑选佐吏时却唯才而不以德,因此手下一班子佐吏都精明强干,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却能办实事。 “公子觉董某的规划如何?”他现在便陪在卢瑟身边,面上神采奕奕,目光也精亮无比。 “大先生好气魄,若不是大先生就在身边,我简直要怀你是不是假的了。”卢瑟开了个玩笑:“另筑支城……大先生就不怕御史言官攻击你劳民伤财动摇国本么?” “腐儒何足以论事。”董大傲然道:“我跟在公子身边数年,所学的乃是时务之术,乃知行合一之道,乃上体天心下化万民之策,他们不过是空谈之辈,何足道哉!” 听得他如此自信满满,特别是称那些攻击他的御史言官为腐儒,卢瑟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腐儒这个词,只怕董大听别人骂他久了,终于有机会能拿出来骂别人,心中别有一种快意吧。 董大对于钟安城的方略确实是大气魄,因为原来的县城僻居山岗之上,不易展开,他竟然在山岗下的谷地里准备重建一座新县城。这等工程,花费钱财倒是小事,最麻烦的就在于要占据耕地,为此,董大采用多种方式,从百姓手中购取耕地,比如以三亩坡田换取一亩平地的、以现钱折价两倍购买的,乃至以耕地为股换与符阵工厂股份的,总之花样繁多,如此一来,虽然也不个别极顽固者不肯交换,董大也随他们,只有挡着规划中道路的,他再从附近良田中选上好田地与之交换。 接着将方的一块田,卢瑟笑道:“听闻这块田大先生竟然也没有办法?” 这便是一个顽固执拗者不肯转让的地了,董大坦然道:“其人虽是迂拗,却已是董某之友。” “我也听说了,大先生十番上门亲劝无果,反倒成了一对知己。”卢瑟哈哈一笑,心情甚为畅快。 “公子请看,我准备在此地建硬泥厂,第一件事便是先将路铺好来,路与官道相接之后,我便着手将新建的符阵工厂搬于其两边,分区分片,使得首尾衔接。那些原料自这边路口进入新城中,各个符阵工厂转一圈后,成品便从那边路口运往大唐乃至整个大原。”董大又道:“如此往复,万民各得其业,官府无须上下其手,只要劝业便可……若是税收增加,我还可上报朝廷,减免农税,务必不因工商而伤农本……” 他说这些话时,眼中光芒更亮了,一道紫气从他的顶门冲了上去,卢瑟看着那道紫气,微微笑道:“若得那一日,大先生便可以再破关隘,进入至阶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三)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三) 至阶不至阶的(),,董某现在看淡了,只是想为百姓为生事,公子,实不相瞒,最近我修行的远不如以前用功,虽然那些佐吏都还堪用,但政务还是繁多。()”董大多少有些遗憾地道:“唯有此时,方知时间之宝贵!” 卢瑟微微笑了,他没有再纠缠于这件事情,一切让其水到渠成即可。这几个月来,他将自己的修行感悟细细整理了一遍,发觉过去按后天先天来划分修行者阶层的方法,虽然很符合修行者修为进阶的特点,但是却不能反应修行者心境的进步。卢瑟觉得,至阶是一个分水岭,至阶这个级别上,“势”已经运用得炉火纯青,而“境”则才是刚刚得窥门径。在此之前,刻苦修行吸纳天地灵力极为重要,可在此之后,心志的锻炼就变得重要起来。 因此,董大在官场上也是一种修行。虽然灵力增加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对于人情世故凡间百态的体会,却极有益于他心志的提高。心志到了一定地步,便会有感悟,而这感悟,就是由圣阶进入至阶的钥匙。 辛兰到现在还停留在圣阶巅峰,以她的天赋,却仍不能突破的关键原因就在这里。 “大先生,有一事还请你多加注意。”卢瑟道:“你辟出这么多田地,若是来办作坊工厂的不足,那会有大量浪费。” 董大点点头:“此我也有所准备,说此这个……卢公子,你觉得段和的符阵车如何?” “很好。”卢瑟毫不犹豫地道:“是他肯将作坊迁来,你一定要留住。” “我也是如此:_的,故此向他发出邀请了。”董大道:“这硬壳路已经铺得到处都是,他们的车若能在防震上下功夫,今后凡不通水路之处,便可以用那车!” 二人正聊间,卢瑟突然皱起了眉东北天际望去,只见数道剑光破空而来,他们飞得很低,从二人头顶飞过时,卢瑟看到了一个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公子认得此人?”董大问。 “唔过一面……” 对于那个人。卢瑟没有丝感。来自大唐东北岛国齐国地一个贤阶。www.26dd.Cn当初还想强抢他送给铁山与任雨婷地材料地。 只不过这家伙跑到钟安来做什么。看他地模样乎在这一行当中不算是为首地。 “公子。你看这些百姓。”卢瑟在思考时。董大不知道他地担心是兴奋地指着面前地原野。那里有大群百姓。虽然隔着远。可他们时歌时笑地声音还是传了过来。 “那些百姓怎么了?”卢瑟扬眉问道。 “他们是流民。”董大无声地一笑:“豆薯与细绒棉如今都是实行大农场耕作又有符阵机械,他们都失去了本业,故此我从大唐四处招募他们来,一则以工代赈,二则在这工地之上,他们能熟悉将来工厂的纪律……” 董大滔滔不绝地解说卢瑟非常高兴,当初只是迂直的书生现在却已经是懂得全盘考虑能够为民造福的合格官员。 他与董大在筹建的支城处,而随他出来的章玉她们却呆在钟安老城之中安老城如今商贸繁荣,因此几个女孩逛得不亦乐乎不了要卢瑟掏钱,买上一堆派不上什么用场的东西。这个时候她们都非常快乐,也用心将自己打扮了一番,行走在大街之上,自然是回头率极高的。 “有人飞来了!”花容眼睛最尖,一眼便看到五个人迅速向钟安城飞来。他们到达钟安城上空之后,便开始下降,慢慢从街道上掠过。(天) 因为进出桑谷的修行者很多的缘故,钟安城的百姓对于修行者已经习惯了,还有小孩儿跟在那五人下边奔跑鹊跃。 “师伯,你觉得这里如何?” 曹玄恭恭敬敬地对着五人中为首的道。 “凡人的城池,都是那么一回事。”被称为师伯的修行者面色如玉,剑眉星目,看上去仪表堂堂,只是说起话来带着些傲气,一点都不平易。 “就在这下边了,那些符纹法阵都是产自这一块地方。”曹玄指着前方一片区域道:“大唐的所有符阵制物,其核心符阵,尽皆出自于此。” 他所指的确实是钟安县城的核心部位,也就是卢瑟这些年来培养出来的那些少年们居住工作的所在。在这么长的时间里,他们已经从基本的技工,发展成能够有所突破和创新的技师,在符阵的实际应用上,他们做了许多事情,卢瑟很多时候只是画出大概的法阵,至于优化与精简,则是交与他们。 他们的人数也不再是数十,而是一千二百人,而且还在以每年三至五百的数字在增长。最初时只是些孤儿,现 望子成龙的父母们,巴不得将自己的子女送到桑谷,选。 “下去看看吧。”那个师伯降到地下,背着手傲然前行,不时四处张望。 他们此次来是肩负着极重要的使命,大唐的符阵铁舰给予诸国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了,特别是一向悬于海外的齐国,深切地意识到自己赖以免遭诸国倾扰的大海如今已不足为恃,因此奉上无数珍宝,请求本国修行宗门也提供类似的符阵。小型船的符阵倒是不难,各个宗门几乎都有,但能让大铁船不沉没而且高速航行灵活自便的符阵,则太过复杂,因此他们直接来到钟安,说白了就是想要从这将之学走。 想起自己此来是向一群普通人学习符纹法阵之术,那位圣阶心中便是一阵歪腻,唯一还让他庆幸的是,他只是此行首脑,真正要进入作坊里学习的,是随行的两位弟子。 “程师叔,看!” 他们所在之处章玉等人的位置很近,因此一转眼间,他们便发现了这三个姑娘。三人只是后天巅峰的修为,见着他们一行却不上前来见礼,反而颇有些无视,这让曹玄很是不喜,待见着三人用来装饰自己的那些石头珠玉,他的这个不喜立刻变成了狂喜,指着三人对自己师叔喊道。 也难怪,三个女孩都是喜打扮的年纪,可她们用来打扮自己的,却是蓝星钻、寒玉砂、奥光暖晶这类东西,这些珍贵的石头可都是卢瑟从破碎神星和大泽莽荒捡来的,对于拥有郑洪这个大杀器的卢瑟来说,这些东西都算不得珍贵,可看在这颗星星的修行宗门眼中,却全是极难一见的极品材料! 即使是泰鲁,尽管在齐国一枝独秀,可将整个宗门收集到的这些材料加起来,也比不过这几个女孩挂在脖子上的和套在手腕上的! 那位程师叔的高傲已经荡然无,他嘴唇哆嗦着拼命咽口水,眼中时而是贪婪,其情状,比起曹玄还要不堪。 “我们回头吧。” 他们灼灼的目光,自然章玉三人不快,云想最是娴静,因此拉着二人便转身。章玉也不想惹事,可花容却是个无风也起三尺浪的性子,瞪了他们一眼,哼了一声,这才转身过去。 “大胆,这三个晚辈见了前竟然如此无礼!”那位程师叔立刻板起了脸:“你们就看着么,还不去拿下来训斥?” 心中嘀咕了一声,师叔大人你说得义正辞严之前,先将嘴巴边上的口水抹掉才象样一些。但被那位程师叔拿眼睛一瞪,曹玄心中委屈却不敢说,上回他在长安办事出了差错,现在正是将功赎罪的时候! 至于齐国委托的符纹法阵事宜……现在都被这些修行者丢掉脑后去了。 “喂,你们三个站住!” 曹玄一声喝斥,便向章玉等三人走来,章玉见状不怒反喜,笑吟吟地转过身:“怪大叔老头,你有什么事情?” 曹玄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称他老头,他天赋有限,虽然很是努力,可又没有什么奇遇,因此在驻颜方面就弱了些,虽然这并不影响修行,可他每次见到自己与圣阶的师叔师伯们相比都显得要苍老,心中便有些自卑。如今被一小姑娘称为“怪大叔老头”,他心中更是羞恼,双目瞪起,戟指章玉:“呔,你是哪个宗门弟子,就是如此对待前辈的么?” 玉与花容正等与他争吵,云想却拉住她们,她向前两步,盯着曹玄好一会儿,然后才悠悠地道:“你是哪里冒出来的前辈?” 她原是三个女孩中最老实的一个,可老实人说的话就是直接,一语说出,便让章玉与花容都大笑起来。 “你你你你……” 眼见自己的贤阶巅峰修为不放在这几个还是后天阶段的小姑娘眼中,曹玄又羞又恼,他一拍腰间玉带,一个灯罩模样的东西出现在他手中:“你这几个小辈,今日我要替你师门好好教训你!” 他们也是利欲熏心,只道三个后天的小姑娘,杀了便是杀了,因此一言不和,便开始动手。那程师叔见他将原本的暗夺变成了明抢,心中对他更是不屑,只是面上没有表腾出来。 他的计划之中,原是用骗的手段将这几个女孩骗见,看她们的修为与年纪,原是很容易上手的,结果却弄成这样,证明曹玄手段果然不成。 曹玄说完之后,便将那灯罩一般的东西扔了出来,那东西顺风便长,片刻间转得老大,发出晕黄的光芒,将三女罩在其中!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四) 曹玄的实力,莫说只是对着三个后天的女子,就是天境界的修行者,也能够一击擒获。(m)因此,在诸人心目中,这是没有悬念的事情。 但让程姓修行者意外的事情发生了,那晕黄的光芒罩着三女,可是却无法接近一寸,三女身上,各有宝光射出,将之格开! 程姓修行者心念微转,立刻想到一件事情,让他贪念大退。 这三个女娃儿敢满身异宝地行在这街上,哪里会没有凭恃?而且她们师门既然能将这些异宝交给几处还在后天阶段的小家伙,那实力之雄厚,岂是泰鲁门能惹得起的? 他还没有想到的是,卢瑟怎么会让三个女孩没有丝毫自保之力便到处乱跑! 虽然三个女孩今实力不济,可她们身上的法宝却不少,中品以上的飞剑每人就有两柄,各种各样古怪精灵的符纹法阵,更是不知有多少。这些东西面对绝对的实力自是不值一提,可是面对曹玄这等水准的,却能让他大吃一惊了。 “砰!” 三个女孩不约而同,采取简单也是最直接的方法,三柄符纹法枪同时发射,曹玄虽然见着她们的动作,可还是被炸得五颜六色! 要知道章;们心善,对于杀人没有什么兴趣,可对于捉弄人兴趣极大,因此她们的符纹法枪的弹头炸开后,并不会碎成致人死命的弹丸,而是会撒出她们三个胡乱炼丹种药的附产品,各种各样的汁液。 曹玄然作好了应付对方反击的准备,可这种恶搞性质的反击却是没有想到,因此漫天的汁水泼了他一脸。这些汁水没有什么杀伤力,有些反而倒是有养颜护肤之效,可曹玄觉得脸上凉凉的,眼中也因为溅入汁水而有些痛,立刻大叫起来。 “我……师叔救我!” 他一边大叫一边在地上翻滚么激地反应……倒是让三个女孩瞠目结舌。 “有毒吗?我怎么不知道?”章;了一眼自己地符纹法枪。喃喃自语。 “啊。我把给孩子们准备地辣子酱也浑进去了……”花容吐吐舌头。 “就算是辣子酱。也不该出现这么激烈地反应啊。他可是先天境界地修行者!”还是云想冷静:“应该是装地吧?” “装地?这个老头怪大叔都这般年纪了。还装什么啊?”章玉道。 这一番对话让那位程姓修行者再也站不住了,他咳了一声,走向前来,狠狠踢了还在地上打滚的曹玄一脚。 “废物当真不知你能做什么!” 曹玄此时也反应过来,他起身之后,面上还是五彩缤纷,只是双眼血红,如此大辱,他如何能忍! “死吧!” 他双袖一振,那空中的光罩压力徒增一倍,而且从他袖中还飞出一道剑光,直取章玉首绩! “找死!” 一声怒喝出来曹玄只觉得象是有大锤子击在他心口一般,他啊了一声,一口血狂飙而出,飞在半空中的光罩与飞剑,也不再听他使唤,而是折向别处,落入一个人的手中。 “公子!”章玉一见到卢瑟,嘴立刻扁了起来:“可不是我们惹祸,他们一见面就说要教训我们!” “我的使女,岂是阿猫阿狗也可以教训的?” 卢瑟并不是圣人也有自己的缺点,那便是护短。若是章玉她们真的做错了事好地到卢瑟面前来求,卢瑟也会在事后对她们进行教训,但若是想越俎代庖,那必然会触及卢瑟的逆鳞! 他对曹玄原本就没有好感,此刻更是恼怒手指着曹玄:“便是你这老不羞的要教训我家使女?” 曹玄见到他,面色立刻变了。0t 他想起曾在长安城的秘市中见到过卢瑟那一次是被三大宗门的人插了一手他才得以脱身,否则的话有可能在长安城便出乖露丑。 他怯怯地看了程师叔一眼,他判断不出卢瑟的修为只是听说他是圣阶,因此唯有希望同样是圣阶的程师叔替他出头了。 那位程师叔咳了一声,只能迈步上前:“道友……” 见他们服饰模样,卢瑟就判断出,他们应该是一伙的,这等品性,他是一点与之套交情的心思都没有,因此板下脸来:“呸,凭你也配与我称道友?” 程姓修行者面上变来变去,对于卢瑟,他也无法判断出修为深浅来,因此,卢瑟一声“凭你也配”虽然辱他过甚,他却不敢发火。 他心中暗暗叹息,自己还是贪欲昏了头,应该想得到,这三个女孩在此,那门中前辈如何会不在身边! “阁下既是如此说,在下也就不去套近乎,今日之事,是你这三个使女轻漫尊长在先,便是到哪儿都可以评这个理。”程师叔贪念既敛, 复了精明:“我等虽然不是大唐修行者,但在齐国,独秀,也是堂堂大派,你……” “少给我绕圈子,你凭什么说她们轻漫尊长?”卢瑟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 狼要吃羊,还要找一大堆的借口,这等行径,让他不齿。 “我乃是圣阶,我这几位师侄是贤阶,她们见着我们不但不拜见,而且言语不逊,口出狂言,自然是轻漫尊长!”程姓修行者道。 “嗬?” 这个理由让卢既好气又好笑,他回头看着三女,三女也掩着嘴笑成一团,目光还在他身上飘啊飘的,显然是责怪他不能帮她们进阶。卢瑟微窘,回过头来,这次他没有掩饰自己,至阶的神念在那程姓修行者身上扫了扫,程姓修行者顿时变了颜色,向后退接着退了几步。 “她们不敬尊长,我回去自会教训,现在要追究的,是你们不敬尊长了。”卢瑟轻声细语:“我是至阶,你们见了我不行大礼,还言语不逊,甚至自大到要与我称道友……你们说说,这笔帐当如何来算?” “这……这怎么能?”程姓修行者面上尽是苦涩,没有想到对方挖了一个老大的套子,就在这等着他往下钻。旁边的曹玄更是面色如土—好在他脸上的五彩缤纷将之挡住,让他看上去没有那么严重。 整个原各大修行宗门中,达到至阶的修行者数量不会超过三十,至于进入真阶的,也不会超过十名。即使是泰鲁门这样齐国第一大宗门,也只有一位至阶坐镇! 想自己竟然敢对一位至阶道友长道友短的,程姓修行者便知道,这次惹了大麻烦了。 “前辈……前辈……这是一个误会……” 卢瑟微微眯了一下眼,误会,遇到硬茬是误会,可如果三女孩子没有背景没有后门没有力量在背后支撑,那误会就不误会了。 “既是误会……那就让我也误你们一下吧。”卢瑟平静地道。 此言一出,泰鲁门的人都是神色大变,各种光罩都迸了出来,将他们形体护住。 街上的普通人见他们闹起来,早就躲得远远的,卢瑟眯着眼看了看众人,然后伸出手,轻轻一按。 抚胸退在一旁的曹玄大叫了一声,只觉得一股无与伦比的力量逼近,让他浑身瘫软,萎顿在地上。 “这是对他屡教不改的惩处。”卢瑟既然动了手,就不再停顿,又是伸出一只手。 程姓圣阶见他的手向自己伸来,可却没有发出“势”,心中一动,他的势将自己身体团团护住。然而,卢瑟的手从他的势当中轻而易举地探了过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 “御下不严,也须受罚。”卢瑟淡淡地道,随手抖了抖,程姓圣阶的“势”便象是薄冰一样碎了。程姓圣阶惨叫了一声,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恨,自己辛辛苦苦的修为,竟然被人这样轻易废了! “你二人回去后闭关十年,可得恢复,若是妄自斗气,结果会很惨。”卢瑟平静地道:“若是泰鲁门有人不服,不防让他们来找我,我姓卢。” “桑谷卢……卢前辈?”程姓圣阶咬牙切齿地道。 “就是我。”卢瑟点了点头。 “我泰鲁门也有至阶前辈……”程姓圣阶退后了两步,这位桑谷的高人,据说精通符纹法阵,而且还喜欢给散修指点,以前众人都以为他只是圣阶,现在才知道,他竟然是至阶! 一个散修,竟然成为至阶,这可是玉隐门叶桐之外再也没有过的事情,若是传到修行界当中,必然会引起轰动吧。 “多谢卢前辈赐教,晚辈这就离开……”程姓圣阶一步步退了回去,他的“势”被破,但修为还在,因此御剑离开并不受影响。见他们五人又匆匆飞走,卢瑟这才转过身来,看着三个女孩儿。 “你们三个,回去后都老老实实呆在桑谷,半年不许出谷!”卢瑟喝道:“知道为什么惩罚你们么?” “我们不该惹祸……”章玉委曲地答道。 “胡说,你们不惹祸,祸会来惹你们,我连这个都不懂么?”卢瑟瞪了她一眼:“仔细想想!” 章玉与花容偏着头想了好一会儿,也想不出理由来。 见她们这模样,卢瑟又瞪了一眼:“想不出的话,那么禁足时间延长到一年!” “一年不出桑谷,可会闷死人来的……云想妹妹,你脑子好使,你说说,公子为何要惩罚我们?”听得他这话,章玉与花容算是吓着了,她们知道自家公子虽然平易可亲,却是说一算一的人物! 三更……求票)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五) 公子是怪我们未曾传出警讯……”云想面色微酡,瑟一眼。 共鸣环可不只有宋思依那儿有,卢瑟制造出共鸣环之后,立刻给自己亲近的人一人一枚,三个女孩儿虽然常年跟在他身边,却也没有例外。若是遇到危险,她们可以通过共鸣环向卢瑟求助,这是卢瑟的一点私心,他不可能时时救助天下人,但至少能时时关注自己身边人的安危。 听得云想这般说,卢瑟的面容微缓:“还是云想懂些事情,遇到这样的家伙,你们千万莫冒险,委曲求全,一切等我来处置便是,根本用不着与他起冲突。别笑,小玉你是最不安分的,还有你,花容,每次挑事的都是你……” “公子,你不象是我们的公子,倒象是我们的爹爹!” 听他教训了一大段,章玉终于忍不住了,翻了他一个白眼。 卢瑟微微一怔,中先是大怒,然后又是苦笑,自己却实是在象养女儿一般娇惯她们呢。 三个女孩儿都不作声,或正是这个原因,公子才直到现在也没有要了她们,大好韶华,如此虚掷,让她们心中生出一丝幽怨。 “还逛不逛?”卢过了会儿,干咳了一声问道。 “不逛了,回家吧。”三女异口同声。 对三女禁足倒不完全是惩罚,听泰鲁门也有至阶之后,卢瑟心中便生出警惕桑谷之中,有他坐镇,对方至阶来了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可是三女若是在外遇上至阶即使向他示警,他也未必能及时赶上。泰鲁门会不会报复,他并不知道,不过以他对于修行宗门的了解,明里不来暗中下手怕是难免。 接下来地两个月时间。这样过去了。卢瑟修行地不再那么努力因为他明白自己现在缺地是一个突破地契机。而三个女孩每日都愁眉苦脸。时不时地诉苦连泰鲁门地人都嘲笑她们还只是后天修为。被她们吵了两个月之后。卢瑟终于忍不住。是时候解决她们地问题了。 “明日随我出去。”卢瑟板着脸对三女道。 “我们还在被禁足……”三女一个个愁眉苦。但眼睛里却闪烁着喜悦。 “在我禁足也是一样。”卢瑟一本正经地道。 “去哪儿呢?”三女齐声问道。 “帮你们突破!”卢瑟道。 “啊!” 三个尖音响了起来后就是三张大红脸,见她们一个个含羞带喜的模样,卢瑟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自己的话好象又引起误会了。 误会就误会吧,总之稳住三个叽叽喳喳的家伙再说。卢瑟已经可以体会到那些面对长大了的女儿无可奈何的父亲心理,眼见着自己贴心的乖女儿一天天变得狡猾起来可是一种幸福的煎熬。 次日他们便正式启程,为了免生意外人是直接御剑飞行,用了三天功夫才飞到目的地剑庐宗。在传入自己求见的消息之后,出面接待的是风舞柳卢瑟升为至阶的消息,她也已经得知了,见了面一声前辈出来,便被卢瑟堵了回去:“我们是患难与共的交情,我不过比你先一步罢了,什么前辈不前辈的,一切依旧便是。” “卢道友还是原先的模样。”听他这般说,风舞柳也不坚持,看着三个女孩,面露异色道:“道友信中说的便是这三位姑娘?” “正是,她们三个又顽皮,若不让她们有些自保之力,我实在是放心不下。”卢瑟看着风舞柳:“一直没有等到道友的回复,我冒昧先将她们领来了,甘前辈能否拨冗见我?” 风舞柳面上露出一丝异色,她停了好一会儿,然后苦笑道:“道友,这事情不是我不应允,实在是……” 卢瑟也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剑庐宗虽然以炼制飞剑著名,可是要他们次次能炼成极品乃至超品的飞剑,实在是太过为难。每炼制一次,对方便要消耗大量的人力、时间与资源,对于修行者来说,这可是一个天大的人情。 “为她们炼剑的材料我自己准备,若是还缺什么,我也想办法去寻。”卢瑟道:“除此之外,我还愿为风道友准备一份炼制极品飞剑的材料,若是需要我的火灵,我也必然到场……风道友觉得如何?” “卢道友,问题不在我这儿,而且师尊他老人家……”说到这里,风舞柳重重叹息了一声。 卢瑟心中一惊,要想炼制出极品乃至超品飞剑,没有甘曲出手是不可能的,可风舞柳的口气中,甘曲似乎有些不妙? “且入内说话吧,在外头说话有些不便。”风舞柳又叹了口气道。 在进入禁制之前, 了一些小小的波折,看守禁制的剑庐宗弟子竟然阻住使是风舞柳也是一脸苦涩,却不生气。卢瑟心中一动,知道剑庐宗内部必然发生了什么事故。他心中微微有些后悔,如果剑庐宗内部发生动荡,自己这个时候带着三女孩来,确实不是好的时机。 好在进了剑庐宗之内后,情形还显得平静,阳光下一连串的岛屿,看得三个女孩羡慕不已。风舞柳将他们迎到自己的洞府,那是一座弯月形的岛屿,以她在剑庐宗的身份,一个人独占这座岛也不为怪。 “贵宗门可是有什么变故?”卢瑟见风舞柳迟迟不说正题,心中有些焦急,开口便问道。 “宗门里没有什么变故,只是师傅那儿……”风舞柳长叹了一声:“情形很不好?” 蓦然想起,当初甘曲炼成超品飞剑之后种种嘱托,有几分象是交待后事,卢瑟心中一紧:“甘前辈怎么了?” 他对甘曲还是些好感的,虽然两人第一次见面时发生过冲突,但在修行者当中,甘曲算是比较自制修心的了。 “还是与上次有关,师傅炼飞剑时出了意外,饕餮的毒灵虽然被逼出,可是师傅自己也元气大损,后来又全力击伤饕餮——其实那时师傅已经是油尽灯枯了。” 卢瑟不禁有黯然,甘曲出现这样的情形,并不是他的责任,但当时他也在场,总觉得有些遗憾。 “这两三年来,师傅虽然也用了不方法,但是始终未曾恢复,他如今已经不能动用灵力,空有真阶之躯,却没有真阶之能……门中都担心这消息泄露出去为其余两大宗门所知,因此戒备才如此森严。”风舞柳也是黯然道:“卢友以旧效情待我,因此我不能对道友隐瞒,还请道友也为我们保密。” “我会的……”卢瑟微微颔首。 甘曲是他见到的少数真阶修行者之,也是他亲眼见着突破的真阶修行者,那一次经历对于他进入至阶有不小的帮助,听得甘曲如今的情形,卢瑟很是同情。他沉吟了好一会儿,然后问道:“风道友,甘前辈见多识广,他对自己的情形是如何判断的?” “除非逆天灵丹,方可痊愈,否则便只能慢慢来恢复了。”风舞柳突然泪光盈盈:“他老人家是这样说的,我却知道,不是慢慢恢复,而是慢慢拖垮直至……直至……功散人亡。” 卢瑟是知道他们师徒感情的,心中更为同情,眼睁睁见着甘曲一日日功散走向死亡,风舞柳的心情可想而知。生离死别的痛苦,对于斩情灭性的修道者来说,并不是深刻,但在风舞柳与甘曲之间,却不是如此。 “逆天级的灵药……” 同情之余,这个词却又让卢瑟心中一动:“甘前辈可曾说过什么逆天级的灵丹么?” 在发现自己炼器没有什么天赋之后,卢瑟便将主要注意力转移到炼丹上来,他炼丹倒是有天赋的,这些年浪费了大量药材之后,他自问自己的炼丹水准,也已经不在一般的一流丹师之下了。 “这个师傅也就不出来,这种逆天级的丹药,第一难便是丹方,唯有上古时那些宗门当中,才有可能保存有这种丹方,再就是药材,一般药材只怕没有用途,那种……” “等一等……”卢瑟听得这句话,眼前突然一亮。 上古时的宗门,他要去寻过两回,虽然没有得到什么好东西,可是他的通天幻境中还有一个陈拷呢。那老家伙可是个百事通,就连别的宗门的修行法门他都有,谁知道他有没有丹方?至于药材,这对于卢瑟来说最不成问题了,哪怕那种药材他的通天幻境中没有,他也总能找出可以替代的东西来! “我这些年有些奇遇,或许能帮着甘前辈。”卢瑟沉吟了会儿,没有把话说满:“我与大泽莽荒的神裔颇有些交情,有些灵药可以拜托他们……” “果真?”风舞柳现在是有一根稻草也要死死抓住的,加上又知道卢瑟神通广大,不禁前倾一把抓住了卢瑟的衣袖。见她真情流露,卢瑟也是替她高兴:“不敢打保票,你给我一间静室,我要好好想一下。” “这好办,这好办,到我这来。” 风舞柳立刻起身,将他引到自己的静室之中,这只是一间四丈方圆的小室,周围没有任何装饰,只在最中间有个团。卢瑟盘膝坐下之后,开始凝神苦思,风舞柳生怕他被打扰,自己亲自守着门前,倒留下三个女孩儿在客厅中大眼瞪小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六) 天级别的丹药?” 这个问题让陈抟也挠了半天头,许久之后,他才沉吟着道:“或许有吧……” 甘曲的情形很少见,陈拷知道他如今的情形,也不禁有些黯然。www.26dd.Cn到了真阶,那几乎就是修行者的顶端了,千万年来,能达到这个层次的修行者数量并不多。 “当年有一个……有一份丹方,我记起来了。”陈抟闭着眼,似乎陷入深深的回忆之中,卢瑟等了许久,他才眨眼笑了笑:“一些往事……唉,这丹方对于旁人来说绝对鸡肋,对你来说却是刚刚好。” 卢瑟觉得有些古怪,并没有急着追问丹方,而是盯住陈拷:“你好象有什么事情?” “小子,老夫有什事情,只要你小子好好的不死,老夫在这里便不会死!”陈抟冷笑了声:“本来么,老夫给你安排得好好的,三个新鲜粉的鼎炉,而且是上好鼎炉,小子你受用了之后,即使不能到真阶,也可以窥得真阶门径。你小子倒好,自己自创什么功法不说,还舍近求远,放着三个好女孩儿……你自创的修行功法分明就是太监功法!” 这一连串劈头盖脑的斥,让卢瑟相当难堪,不过老头儿的好心意,他还是明白的。 “怎么不解释,我记得每回提到这事情你都有一大堆臭理由!” “都臭理由了还解释什……”卢瑟心中嘀咕,口中却道:“我有罪深刻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自己的行为痛心疾首,我辜负前辈的好意,浪费宝贵资源,就连太监都不如……” 抟给气得笑了起来,卢瑟很少露出这种疲怠的模样,这番表现,让他只能摇头:“拿你没办法……好吧,你记住,我只说一遍丹方,这种丹药炼制极不易丹炉有极高的要求——你小子肯定没有这样的丹炉,可剑庐宗应该会有。” 后就是一连串数十种药材中绝大多数药材本身就是极珍贵地灵药。听完之后。卢瑟也不禁咂舌:“这些药材炼制出来地灵丹。会不会将一个人直接从后天提升到圣阶巅峰?” “蠢。你小子相信有那种美事么?”陈拷冷笑了一声:“这灵丹地逆天之处。便是在于药力极为霸道了至阶以上地身体。根本无法消受而且其作用不是增长灵力。是恢复灵力——用这么多可以炼制成增长灵力地材料制成单纯修补身躯恢复灵力地药丸。就是真人以上级别可以恢复大半了。但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未免太过奢侈。说实话。若不是你小子。别人绝对不会炼这种逆天丹药!” 听他详细解说。卢瑟才弄明白。这种丹药地“逆天”不是药物地作用逆天。而是对药材地浪费逆天。原本发明这种丹药地家伙是想炼制一种能迅速增长修为地灵丹。结果彻底悲剧了。浪费无数药材制造出来地却是一枚超级回元散。对于增长修为没有任何用处。若只是这样倒还罢了。毕竟修行者拼斗中有时灵力枯竭。也需要这样地药救急。偏偏此药发挥作用地时间还慢。需得三天三夜运气才能将之药效发挥出来。若是真地激烈大战之中。只怕还没等此药发挥作用。生死便已经分明了。 “你说这药逆天不逆天?”说完之后。陈拷笑眯眯地道。 卢瑟除了苦笑外别无表情。他很同情浪费大量珍贵药材炼制出这种极品丹药地那位前辈。想必为了搜集这些药材他吃过不少苦头。最后这一个结果。免不了被人嘲笑吧。 “记下没有?”陈拷又问道。 “我说前辈,你还有什么好东西,就不要藏着掖着,一起交给我吧。”卢瑟道。 “哼哼,老夫的好东西多着呢,不过看你小子不顺眼,不教!”陈抟冷哼了一声,胡子翘得老高。 两人的争执自然是玩笑,卢瑟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有许久时间未曾进入过通天幻境了,对于陈拷来说,他是一个老人,老人总是害怕寂寞的,当初他留下蓝采衣,很大原因便在于此吧。 出了通天幻境,卢瑟站起身来,快步出了石室。见他出来,风舞柳神情甚是关切:“卢道友,怎么样了?” “我全部回想起来了。”卢瑟略一沉吟:“只是此药炼制不易,贵宗门中可以三品以上的丹炉?” “有有有,恰好有一座二品丹炉,只是我们剑庐宗对炼丹不太精通,二品丹炉……”风舞柳先是一喜,紧接着面露为难之色。 品秩越高的丹炉炼制出来的药效果越佳,但同时品秩越高的丹炉也需要更高明的炼药技巧,因此,剑庐宗虽然有二品丹炉,却没有能够操纵二品丹炉的炼药师。卢瑟听了微微一笑: 可以一试二品丹炉,便由我来吧。” “不知需要哪些药材?”风舞柳满心欢喜地道:“虽然我们没有好的炼药师,药材还是搜集了不少。” “让我想一想……” 卢瑟一边想一边念着药材的名字,每一种都是珍贵至极的药材,风舞柳最初还听得很镇定,可八种药名过后,她便面如土色了。她不知道这张丹方一共需要五十二种药材,否则的话昏过去的心思都有,卢瑟也不道破,只是笑道:“这八种你们有么,其余的药材,我可以帮你们凑齐。” “哪能如此麻烦卢道友……其余要哪些药材,请卢道友一并说了吧。”风舞柳咬牙切齿地道。 “非是我不说,是了也没有什么用处,比如说百年的朱虚子、完美无差的七星草……”卢瑟又一口气报了十余种药材之名,听得这些药材名称,风舞柳算是明白,剑庐宗欠卢瑟一个大人情是肯定的了。她长叹了一声:“竟然要如此多的珍稀药材——卢兄,我替师傅作主了,在丹成之后,师傅定然替那三位小妹妹炼制合适的飞剑!” “炼丹需要一定时日,而且药是否有效还很难说。”卢瑟倒没有那么快高兴起来,他沉吟道:“炼丹与炼器不同,不需要大火,因此不必借用地火,我以真火来炼制即可,给我一间炼丹静室,我要先和药。” 这个时候,对的什么要求,剑庐宗没有不应的。要知道剑庐宗能够与东皇岛、紫君门合为大唐三大宗门,最强有力的依靠就是甘曲,若是得知甘曲失了战斗力,莫说这两大宗门,大唐的一些中型宗门的至阶高手来找麻烦,剑庐宗就会极为狼狈了。 炼丹药是一个枯燥的,为了熟悉那二品丹炉,卢瑟先炼制了几份其余的药物,在确信不会出现问题之后,他便开始准备给甘曲服用的华实丹——这是陈拷给它取的名字,源于华而不实,不过别人只怕想不到这一点。华实丹的配药极是困难,五十二种药材的份量与先后调配都有讲究,配好之后以阳光烘晒干,再入炉开始炼制。整个炼制过程要持续七日,这七日里卢瑟都得守着丹炉,章玉等人觉得无聊,便在风舞柳的岛上四处乱逛。 舞柳原本是领着她们玩耍的,可第六日时,剑庐宗主岛上却传来隆隆的警钟之声,风舞柳闻声颜色一变,招来两个弟子陪着几个女孩儿,自己立刻飞向主岛。 “:么事了?”章玉向那两个弟子问道:“听那钟声似乎怪吓人的。” “这声是在示警,有外敌来临。”那弟子是风舞柳亲信,因此知道一些事情,面上便显得紧张:“只怕是有人得知祖师之事,跑来试探来了!” “当真是不要脸,别人好的时候不敢来,生病了就跑来!”章玉眼睛转了转:“这位哥哥,带我们去见识一下好不好?” “小玉姐,别惹事!”云想急道:“公子在办正事,若是我们闯了祸,公子以后再也不会带我们出来了!” 章玉叹了口气:“若只是我和花容出来就好了,带着云想,什么事情也做不成,一丁点儿也不好玩!” 花容深有同感地点头,眼珠咕碌碌直转,云想瞪着她,一手抓住一个,不给她们有丝毫可乘之机,倒弄得章玉和花容吃吃笑了起来。 那个奉命听她们使唤的剑庐宗弟子只觉得头大如斗,这三个鬼灵精怪的女孩,可是宗门中的贵客,千万莫出什么状况,否则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就在这时,一声轰响传来,天空似乎在剧烈地抖动,她们惊讶地抬起头来,只见一轮血红的太阳坠落在剑庐宗的禁制阵法之上! “太阳掉下来了?”花容失声叫道。 “不是太阳,是……”章玉也是变了颜色:“是哪个人的神通法术!” 确实是哪个人的神通法术,而且这明显不怀好意,那个落下的一轮血红,击中剑庐宗的禁制法阵形成的护罩上后,立刻开始扩散,紧紧地贴在护罩之上,只是一会儿,众人头顶的天空,便成了一便血红之色。 “甘曲,你果然死了么?”阴森森的笑声传了过来:“看我如何来灭了你的徒子徒孙!” 这声音里带着股让人发寒的戾气,章玉她们三人都觉得心中一紧,没来由地生出一股恐惧。 天越发地暗起来,那血红之色正在不断侵蚀着剑庐宗的大阵,三个女孩心中害怕,立刻就想着自家公子:“我们去公子那儿!” 坚持就是胜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dia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七) 挽天倾 三、安的灵方闻早修(七)[vip] 庐宗的护派大阵比起卢瑟他们曾经见过的异星大阵毫。事实上自从那次自异星归来。风舞柳便对剑庐宗的大阵进行了改造。因此。虽然那血红之色迅速侵蚀着大阵形成的光罩。形势很吓人。实际上只要阵内不乱了手脚。一半会儿之。对方攻不进。 对方似乎也并不着急。只是时不时的出言讥讽。仿佛要将多年积聚下来的怨怒。化成无尽羞辱。 到夜半时分。满面忧的风舞终于回来。迎面却碰着卢瑟笑嘻嘻的从丹室里出来。她大喜道:“卢道友。药炼成了么?” “炼成了。”卢瑟笑道:“辱使命!” “太好了。太及时了。若不是卢道友……”风舞柳闻言激动的难以自制。一把抓住卢瑟的衣袖。感激的话连迭出来。 “我去见甘前辈。这华实丹的效果未必有道友想象的那么好。”卢瑟泼了她一头冷水:“外头什么事了。我听使女说有人来找麻烦?” 对于这件事情。风舞柳欲言止。她只是陪着卢瑟到了上在炼剑的岛。甘曲便在岛中。着的火维持自己所受的损害。这一路上当真是重重防护。即使是风舞柳。也需的一层层验过身份之后才的入内。想想也应如此。对于剑庐宗来说。甘曲可谓是战略级别的存在。这才出现一点意外。别人就敢找上门来。若是甘曲真的不在了。只怕多年以来剑宗积累下来的仇敌瞬间就会将之吞没。 甘曲深居的下。又安心静养因此并知道外头发生的事情。风舞柳领着卢瑟来见他。让他着实吃了一惊。待听的卢瑟的来意之后。他苦笑道:“这原本不算什么大事。只是我如今情形你也见到了。有心而无力啊。” “的知前辈之事后。晚辈 中也是忧急。因此为前辈炼制了一颗丹药。”卢瑟托出木盒。金黄色的华实丽在盒中散发出异的药味:“这便是华实丸了。” 甘曲先是一怔然后接过那药:“这华实丸我从未听说过……当真有效么?” 事重大是他。神情也不免有些紧张。卢瑟笑道:“是否有效。前辈一试便知。” 甘曲知道卢没有谋害自己的必要。因此也不矫情。张口就那药丸服下之后。开始闭目调。过了会儿他睁开眼。面露微笑之色:“这药果然不凡!” “有效?”风舞柳急切的问道。www.26dd.Cn “虽然效力慢了些。但确实有效。计我再闭关一个月。便可将药力全部催发出来。”甘曲道。 “要一个月?”风舞柳闻言不喜反忧。虽然忧色一闪而过甘曲还是发觉了。他皱起眉:“边可是出事了?” “是……是……”舞柳垂下头。 “可是我散功的消息泄露有人来找麻烦?”甘曲又问道。 “是。”风舞柳正要将外边的事情说出来。卢瑟却插口道:“我也听说此事。这几天一在替前辈炼丹。因此未曾关注现在么……我先出去看看。若是我也不成只能再请前辈出马了。” 他早就从陈那里的知华实丹的缺点。即使对甘曲有效也不是一朝一就能恢复甘曲。此时让甘曲出去面对强敌。不如说是送死。他既然帮了甘曲。么不如将事情接过来。以他实力。即使不是外边那人的对手。撑过一两天应当有问题。 甘曲却摆了摆手:“可是血河祖师来了?” “是。”风舞柳低下头道。 这个血河祖师的名。卢瑟从未听说过。他正想。甘曲却笑了笑:“也唯有他是个急子。事情未弄清楚便敢打上门来。换了东皇岛的老儿。或者是紫君门的公母俩。不的到我确实完蛋的消息。如何会闹上来。” “此人是谁?”卢瑟终于忍不住奇。 “不知从何而来的一老东西。大天倾之前谁也不知道他。大天倾之后便冒了出来。自称血河祖师。那时候他就是至]了……” 对于那位血河祖师。甘曲不想多谈。他转开话题:“友。你虽然进入至阶。却还不是那厮的对手。急着突破。一来是寿元将至。二来就是听说他突破了……待我们一起去演一场戏。其中多有借助卢小友之处。” 他没有道谢。以卢瑟现在对剑庐恩义。再道谢也没有什么意义。 “甘前辈的身体……”卢瑟有些迟疑。 “只管放心。”甘曲道。 三人出了的下。那些守护的弟子见着。都是露出惊喜之色。甘曲到山顶之后。仰首着天空。此时天色已黑。但个剑庐宗的天空。仍然是一片刺目的鲜红。见着这一。甘曲面色微沉:“那厮果然突破了!” “真阶?”卢瑟心中一紧。 嗯。”甘曲应了一声。后微微一笑:“卢小友。借些灵力与我。” 卢瑟也不客气。伸一掌。与甘掌心相对。只的一股绵绵的柔韧吸力传来。他身上的灵力汩汩而出。那灵力在甘曲身上流转。卢瑟心中一动。若是他愿意。刻便可以用这些灵力将甘曲炸的粉身碎骨。 料想甘曲刚服食的实丹。根本有余力抵抗他。故此。这看上去是在借灵力。实际上也表明。甘曲对他绝对信任。 “血河道友。别来无恙?” 借着卢瑟的灵。甘曲抬起头来。用神念传音道。 “甘曲出来。与我再战!”那阴森的声音再度传来。卢瑟还是第一次听到。察觉到其中的暴戾气息。卢瑟也不禁皱起了眉头。 “血河道友这不是强人所难么?”甘曲条斯理的道:“明知我突破之际受了伤。如今尚未痊愈。否则的话。你哪里敢?” 他直言不讳说出自己势未愈的事情来。让风舞柳面色变了。卢瑟虽然脸色如常。心中却也有些惊奇。倒是那个声音。听的他这番话后。很是停顿了会儿。才继续道:“甘曲。你最为狡猾。若是未愈。如何能用神念传音?” “你们最听不的真话。自己习惯说谎。便将别人说真话也当成谎话。”甘曲轻轻笑道:“血河道友。我虽然未痊愈。但你也知道。象我们这个级别。总有那一两手保证败俱伤的绝活儿……你要替别人打头阵么?” “哼。我明白甘曲。你外强中干。在这摆空城计!”那血河先是疑。然后大笑道:“去死吧!” 随着这一声。在庐群岛上的血红天幕突然剧烈抖动起来。无数道闪电从上击下。穿了剑庐群岛上空的禁制。直接打了下来。将剑群岛轰的浓烟滚滚。到处都是惊叫与暴炸之声。 这便是真阶的实力了。举手投足之间。便可以发挥出毁天灭的的力量! 卢瑟望着这一威势。 中也极是惊惧。他借助海底火山爆发之力。才能摧毁一座岛屿。可位血河老祖。只怕单凭其自身之力。便能做到这一点! 这样的家伙。当真是与姬栩一个级别的存在。若是对上穷奇之类的凶物。也有一战之力啊! “血河。你做过分了。”甘曲声音也变冷。他向卢瑟比了一个手势。卢瑟还没有意识他这个手势的意义时。只觉的一股大力传来。将他全身的灵力似乎都要抽尽。卢瑟 中一惊。还没有来的及做出反应。就觉的身边的甘曲身体发生了变化。 那一刻。甘曲已经不再是甘曲。而且一柄巨大的剑! 剑光从甘曲身上冲了起来。直升苍穹。指向天空中的血幕。半空中的红色闪电似乎感应到这一点。纷纷向剑光聚了来。形成一个巨大的红色球状闪电。在半空中与剑光相遇。 在刺目的光闪中。所未有的大爆炸声响起。无数光芒组成的符纹爆炸处落了下来。卢瑟呆呆望着那些符纹。心忽然有所感悟。 这些符纹。并不是甘曲或者那位血河老祖创造的。只不过在他们二人绝对的力量对击下。些四溅的灵力组成了这些符纹。或许。这些符纹才是灵力的本源? “你炼成了破军剑” 光芒散尽。空中的血色荡然无存。半空之中传来惊愕的呼声。 “若非如此。怎么会等到现在我才出来?”甘曲平静的道:“血河。想成为我祭剑之物?” “这不可能。这可能……你们这颗小星之上。如何能炼成破军剑?” 血河有如疯狂的声再度传来。句话不仅让卢瑟大吃。就连甘曲也失去了平静:“我们这颗小星……血河。你来自虚空?” 达到至阶。在虚空中飞行便有了一的自保之力。不至于象圣阶那样。面对空间缝隙时需要战战兢兢。因此。对于宇宙虚空。甘曲的认识比起卢瑟更要深。知道的也更多一些。 “破军剑乃是极品飞剑。难怪可以破掉我的血河……甘曲。我还是小看你了……”那血河老祖却没有回复。只是阴森森的笑着:“不不错。这颗星星的毁灭应当会更有趣一些。甘曲。我等着看你死!” 那声音渐渐远去。当其消失不再时。天空中的最后一云也散去了。星空再度浮现。卢瑟仰望苍。着那无数闪闪发光的星星。他知道这其中绝大多数都恒星。但又觉的有些迷茫。见识了血河与甘曲的力量之后。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了。自己以前对世界的认识。真的是正确的么? 呵呵求票)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八) 3et 卢小友,多谢了。()” 良久之后,卢瑟才回过神来,看到甘曲笑吟吟地望着自己,他面色微微一红,正要迈步,突然觉得身子极为虚弱,连走路都几乎摔倒。 幸好甘曲一把将他扶住,旁边的风舞柳关切地问道:“卢道友,怎么了?” “无妨,我借用卢道友之力,施展破军剑,因此卢道友有些脱力。”甘曲替卢瑟回答:“破军剑为卢道友用真火炼制而成,因此除了我之外,也只有卢道友的灵力才能驱动,这一次卢道友对我们剑庐宗,当真是有莫大的恩德。” “我还有求于前辈,谈什么恩德。”卢瑟勉强笑着摆了摆手:“况且方才前辈成全晚辈之意,晚辈如何不知晓!” 刚才借用他的力之时,甘曲放开身躯,让卢瑟体会到真阶修行者是如何运用灵力的,这对于卢瑟的突破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经验。卢瑟一向以诚待人,旁人为他所感动,也以诚等他,因此他每有所进,都是得到那些朋友真心相助的结果。 “此事虽了,下面你们善后,我要去闭关,卢小友只怕也要休息一些时日。”甘曲也不与他客气,转向赶来的几位剑庐宗圣阶:“你们要努力,如今你们的修为都已经到了,缺的只是心境……” 众人面有色,毕竟在本门遇到危机的时候,他们这些人都派不上用场,反而要借助于卢瑟一个外人之力,这多少让大唐三大宗门之一的剑庐宗有些失去面子。卢瑟目光转动,看到自己的那位叔祖卢也在诸弟子之中,远远地还向他行礼,卢瑟不敢受,忙避了开来。 卢却是满心欢喜,他如今已经切体会到族中有这样一个晚辈给他带来的益处了。不仅仅是因为卢瑟帮助卢家开拓符阵船使得卢家财力大涨,让卢在剑庐宗有更高的地位,更因为他的师傅得知他与卢瑟的关系之后,对他的关注明显增多,他得到的指点也越来越多了。0t “不是还要留着些面皮是我认他为叔祖为好。”他心中有时甚至会这般想。 且不管他地心。甘曲地闭关时间比卢瑟想象地还要长。经过四十天之后。他才正式出关。借助华实丹强大地温补之力。他如今修为尽复。这四十天对于剑庐宗来说极平静地。血河老祖铩羽而归。让那些觊剑庐宗地人明白。甘曲并不是完全没有反击之力。在确认甘曲状况之前也不敢结下这样一个大敌。 “你之愿我明白了。” 甘曲地石室之中。风舞柳刚刚带着章玉等三人离开。甘曲盯着卢瑟。面上露出不解地神情:“女心剑录虽然失传已久。不过我还是曾听说过其妙用。你想帮助她们突破。何必舍近求远?这三位姑娘姿色不俗且我也看出来。她们对你总是千肯万肯地。有如此好地双修伴侣。你为何……” 到这。甘曲用怀地目光扫了卢瑟一眼卢瑟额头上汗水汩汩而出:“我自然没有任何问题……若说有……” 甘曲方才那一眼。分明是在怀他是不是天阉嘛卢瑟心中暗自腹诽。而且立刻想到了反击地方法盯着甘曲:“若说有地话。甘前辈道友对甘前辈地心意。我也是看得清清楚楚。甘前辈为何又不遂了她地心意呢?” 没有想到火最后烧回自己头上。甘曲哑然失笑。他抚着自己地额头:“完全两回事吧。舞柳是我捡回来地。我收养她地时候。她才这么点儿大……” 甘曲一边说一边笔划,眉宇间露出温馨的神情,谈到自己当初如何笨手笨脚地将风舞柳抚养大,更是时不时露出怀念之色。(m)卢瑟心中一动,这完全与普通人别无二致的神情,同别的修行者那种斩情灭性完全不同,或许正是因为保留了作为“人”的情感,甘曲才能成为修行者中最为巅峰的存在吧。 甘曲如此,姬栩也是如此,长安城中卖糖人的老人,更是隐身于普通人之间……修行者修的道,莫非就隐藏在普通人的人情世故当中? “故此,我对她实在有一种父亲对女儿的情感,虽然明白她的心意,可我却……”说到这,甘曲不再谈自己,而是意味深长地道:“卢小友总不能说,你对那三位姑娘也有种父亲对女儿的心理吧?” “虽然不是这般,只怕也差不多……她们也都是我见着长大的,我便是不将自己当作她们的父亲,也当作她们的嫡亲兄长呢……”卢瑟喃喃地道:“和她们在一起,我很欢喜,可若要我与她们合籍双修,我心中总觉得有些过意不去,只觉得自己破坏了什么。” 这番话,就是对着陈拷卢瑟也没有说过 因为与甘曲情况相同,所以他才能说出来吧。 “这是你的心结,你得自己打开才好。”甘曲摇了摇头:“为她们炼制极品飞剑没有任何问题,而且她们在炼化这极品飞剑过程中也确实可以极大提升实力,甚至进入先天境界。但是卢小友,这还只是治标不治本,最后解决问题的还是合籍双修。” “拖得一日算一日吧,我自家知道,在此事情上我处置得瞻前顾后,算不得男子汉。”卢瑟自嘲道:“前辈,据我所知,炼制极品飞剑都需要量身定做,因此我带她三人请前辈过目,前辈觉得需要些什么东西?” 普通修行者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小,他们往往拿到什么材料就炼制什么法宝,虽然也能发挥出法宝的威力,但实际上到了卢瑟这等级别,就知道修行者炼制法宝,也要同量体裁衣一般,讲究法宝与主人的配合程度。若是法宝与主人相配,那么施展出来便可以威力大增,相反,则未必能发挥出法宝一半的功效来。 “我用神念查过了,那一般模样的是对双胞胎吧,替她们炼制飞剑困难一些,至于另一个姑娘,资质很是不错。”甘曲一边说一边拿出一枚玉简,在其上留下自己的神念之后:“这些材料,你有没有?” 卢瑟接过之后辨了会儿,最初时他神色还有些淡淡,但到最后一项时,他不禁失声道:“古神精元?竟然要古神精元?” 他的惊呼反倒让甘曲吃惊,甘曲盯着他:“怎么,其余的材料你都有么?” 卢瑟面露色,点了点头,这上面写的那些材料虽然稀少,可是对卢瑟来说当真算不得什么难题,他身上带的就足够了。唯有这古神精元,他曾不只一次听蓝采衣或者神裔说起,这东西比起生生玉髓更为珍稀,要找到它极是不易,至少在这颗星球之上,只怕很难做这种指望了。 “古神精元虽是稀少倒还好办,难的是其余材料,你有其余材料就不怕。”甘曲微一沉吟道。 “相瞒,我手中搜集到的材料非常丰富。”卢瑟想起一件,抬起头来道:“我来时答应了风道友,也为她准备一份材料,前辈只管列出来就是。” “舞柳?”甘闻言又是一怔,然后苦笑道:“你倒是有心了,这等好意,我实在无法拒绝……卢小友,我可又欠了你一份大人情。” “互助罢了,不敢说什么人情不人情的。”卢瑟见事情有可能解决,心情大好之下道。 甘曲凝神片刻,又拿出一份材料列单来,卢瑟发觉这份列单中数量很少,只有区区五种,便惊讶地问道:“甘前辈,只凭这些便够了么?” “只凭这些自然不够,不过自舞柳进入先天之后我便开始为她准备材料了,搜集这么多年,只缺少这些……我们这样的星域,资源较少,去虚空中寻找又有种种危险。”说到这个问题,甘曲有些唏嘘:“只凭着人家废弃不要的几个地方,便支撑了我们现在大原的诸大宗门,不走出去,你是不知道咱们的惨状。” “走出去?” 卢瑟又有些好奇地问道。 “嗯……与别的星域之上修行者交往,我以前对你说,到你进入至阶便可以了。”甘曲看着卢瑟:“正好我们也要去换些古神精元来,你若是有空,过几日便可动身。” 这对于卢瑟来说又是一个惊喜,与别的星球之上的修行者交往,也可以让他更了解大天倾究竟是怎么回事情。短短一愕之后,想到陈抟竟然没有和自己提及此事,他心中有惑,便又问道:“大天倾之前,前辈也曾与其余星域修行者交往过么?” “那如何可能,大天倾之前,以我们实力,根本不能进入虚空之中。”甘曲失声笑道:“你可知道,便是飞往我们这颗星星最近的星星,以真阶修地者的最快速度,也需要两年左右,而且那颗星星,还缺乏灵力,是那种没有什么价值的垃圾星?” “这个我曾听说过……”卢瑟对此当然明了,就象不是所有星球都适宜人类居住一样,也不是所有星球都适宜修行者。 “既是如此,那你就做好准备,三日后我们启程,那三个小姑娘就留在此处,跟着舞柳学一些炼制飞剑的技巧。”甘曲笑道:“到时候炼制她们的飞剑,少不得也需要她们自己出力。” 这是大好之事,桑谷中炼制法宝只靠辛兰一人,因此卢瑟满心欢喜,他心中开始盘算,也要为辛兰炼制一件极品的飞剑来。 三、安得灵方闻早修(九) 挽天倾三、安的灵方闻早修(九)vip 皇岛距离大唐陆不过是一百二十余里。(m)(),这是一座的长形大岛。剑庐群岛加起来。也没有东皇岛一半大。 原本东皇岛上设有郡县的。大天倾之后。普通人就“撤离”东皇岛。整座三百余平方里的大岛。完全成了东皇宗的私的。与东皇宗相关的一些普通人在此生息。外人轻易不的入内。作为大唐三大宗门之首。东皇宗弟子向来有些傲气。对于别人都瞧不大。此今日出现的情形。让他们有些不适应。 对于甘曲。东皇宗弟子就算是没有见过。也从师门长辈那儿听说过他的大名。因此对于宗的贤阶那恭敬模样。众人还算是能够接受。可对于另外一个年轻修行者。看他那神情众人就不爽。年少的志傲慢无礼才是正道。可他偏生一个谦和平的模样。只要你向他行礼他必回礼。玩什么礼贤下士沐春风嘛。这厮难道不知道。嚣张才是王道。霸道才是正经。这个年头。已经不流温良恭敛让了么! 心中虽然泛着嘀咕。是他们也知道。跟在甘曲身后出现于此的。绝对不是什么普通人物。就连他们的主。身为圣阶袁熙也是一副毕恭毕敬的模样! “甘前辈又进一。实在是我大唐三大宗门的幸事。三大宗门同气连枝。能出现前辈这样一览众山小的真人。让晚辈也幸有荣焉……前辈此次通过星门。需不需要晚辈相陪?” 他主要恭维的对象当然是曲。一退血河的消息早就传开了。一位真阶的修行者这对是恐怖级的存在。在修行界已经有人论。大唐三大宗门的排似乎该改一了。原本排在末的剑庐宗……应该可以排在最前。而原先第一的东皇岛。就只能向后移上一位了。 事实上。以袁熙的身份。出来陪甘还是嫌低些。他只是一个圣阶罢了。但是东皇岛三位至阶如今不约而同的开始“闭关”。只有他出来勉为其难了。 “不必了不足穿星我可保不了你。”甘曲淡淡的回应道。 “这便是星门么?” 望着眼前泛着蓝光的光幕。卢微微惊叹。所谓星门。与空间缝隙有异曲同工之处。只不过星门往来之间。不象空间缝隙那般麻烦和危险象棘木城的若木根部。是一座古神留下的星门。卢瑟只是没有到。在这座岛上。竟然会出现一座门。“正星门。这般门。整个大原也只有四座。”袁熙立刻接过话茬:“卢前辈若是要。这座星门随时愿意为前辈效劳。”“只是价钱也菲。”甘曲噗笑了一声然后挥手拿出一堆玉晶:“既然那三个老家伙不在。我总不能欺负你。拿去吧!” 卢瑟在虚空中收获了不少珍贵材料。只不过大多都是金属象这样的玉晶并不多。这样一堆玉晶让卢吃了一惊:“是……” “穿越星门不是简单的事情。自是要缴纳些代价的这星门要维持住。可需要不少灵。要想使用。更需要大量玉晶。”甘曲微笑道:“你此前自空间裂缝往来于虚空中。还不知道此事吧?” 卢瑟这才明白过来。若木下的星门因为与若木连在一。此维持它的应该是来自若木的力。而东皇的星门则是人工制成。当然需要灵玉维持。 “前辈一路顺风。” 离着星门还老远。熙便停下脚步。卢瑟向甘曲问道:“前辈。这星门是何人所建?” “星门乃是当初我们三大宗门合力请虚空宇宙之中的修行者建成……因为我们财力有限。故此这座星门只是最简单的。”甘曲叹道:“大天倾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不过是一场巨大的灾难。可对于我们这些修行者来说。却是打开了一扇前所未有的大门。” “大天倾之前。三千年中没有诞生一位的修行者。大天倾之后。二百余年间却诞生了数位真阶。我不认为这只是一个巧合。”甘曲又道:“卢小友。你知道这是为什么么?” 卢瑟并不认为在大天倾之前就没有星门存在。至少从陈隐约传替出来的信息来看。当初他可是在虚空中见识过一番的。而当年的修为。应该是达到了真阶。连他这等实力。也在与饕餮的战斗中只剩余一缕元神。三千年的危机。只怕比起大天倾还要厉害。 但他没有蠢到将陈说出来的的步。甘曲现在与他有交情。可若是知道了通天幻境的事情。交情是否还牢固就成问题了。“前辈之意是?”因此。卢瑟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看法来。 “这星域。我们的星域。它并不愿意灭亡。故此这二百年来。我们修行者所 的之赐比之此前多。”甘曲回头面色肃然:“卢你知道我们这颗星域要被毁灭么?” “略有所知。”尽管如此。卢瑟心中还是一阵发紧。 他来到这颗星球也有二十余年。的球的记忆虽在。但在他心中。已经将这颗星球当作自己真正的故乡了。 “时间不久了。一般来说。出现天倾。便意味这颗星域不多了……”甘曲长长息了一声。 “我们能做什么?”瑟扬眉问道:“据我所知。万香殿那群女人在炼制一件超级法宝。将整个万香殿都带走。我们能如何?” “不知道……”甘有茫然。这个问题有些沉。过了会儿。他才道:“如今我只想宗门中诸弟子。能尽快达到至阶。如今我便可以带他们穿过星门。者可以到其余星域去。” 这话语中多少还带着辛酸。是如此。剑宗绝多数弟子只怕都会被放弃。卢瑟现在开始明白为何陈与甘曲在他达到至阶之前都不肯对他说此事了。这是一个非常重的心量包袱。背着这包袱。他只怕没有心思去体察人道。也就不能进入阶了。 而且。无论是万香殿。还是甘曲。他们没有想到普通人。 “东海之上的那空间缝通往的破碎星域……”卢瑟猛然想起一事:“莫非就是被他们毁灭的?” 那破碎星域的情形瑟现在记的清清楚楚。变成那般模样。极有可能是人力为之。当然。毁灭一颗星球。这种能力也太大了一些。 “我曾多查看过。虽说不愿意相信。却不的不承认。”甘曲点了点头。 二人站在星前沉。因为这一段对话全是神念递。故此他们身后的袁熙并未听到。 见两人停留良久。袁熙壮着胆子催促道:“二位前辈。可是要现在动身?” “走吧。在这里忧来忧去的。什么事情也做不成。”卢瑟吸了口气。振作精神道。 见他这么快就从消沉中出来。甘曲颇为赞赏的点了点头。然后向袁熙做了一个手势。袁熙与另外六名圣修行者开始发动。那道蓝色的光幕突然变的明亮起来。渐渐泛出白色。到后来。上面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点。 甘曲在那绿色的光点上按了按。门开始泛出无数符纹组成的光芒。卢瑟微微眯了一下眼。这些光芒落在身上。他可以明显感觉到压力。普通人根本无法承受这种力量。怪乎。甘曲在说到穿过星门时。根本没有考虑到普人。 即将到来的危险面前。普通人连一丁点机会都没有了。 这是卢瑟穿越星门前最后的念头。在一阵剧烈的痛苦之后。以他的身躯横。也觉的身上的肌肉象是坏了一般。再看甘曲。甘曲面腾惊异之色:“你为何不激发自己的势?” “哦。我没有想个。”卢瑟单的回答。 其实并非他没有想到。他是有意如此。在获的修为上的突破之前。他不准备再动用自己的“”了。 “若是激发势的话。痛苦会好一些。”甘曲简的解释了一句。然后向四周看了看。 卢瑟同时也向周围望去。只见自身处在虚空之中的一处巨大建筑之上。以这座建筑为中心。周围还有许多连接于其上的建筑。看起来。倒有些象是一个巨型的太空站。周围的则是联在太空站的附加舱。 “这便是星门对面-”卢瑟吃的问道。 “正是。他此为星。你随我来。” 甘曲一边说一边迈步。卢瑟跟在他身后。星规模很大。但往来的人却不多。卢瑟只看到余个人。个个都是至阶以上。他抿了一下嘴。原本以为至阶就算是高阶修行者了。可到了此处才明白。宇宙太大。强人太多。 “乙字七六六号。”甘曲领着卢瑟到了一处的方。那儿又有一座寸盈门。他在寸盈门前说出这个数字。然后寸盈门前的光罩打开。甘曲向卢瑟招手。卢瑟便跟了进去。 再穿过寸盈门。他们所到的的方又有变化。这是一座巨大的平台。平台顶是透明的琉璃。卢瑟抬头望去。还可以透过琉璃看到远处的那座星浮在半空。卢瑟刚要问时。却听甘曲在与人说话。他回过头去。只见有一人盘膝浮于半空。与他视线相对。腾一个淡淡的充满优越感的笑容。 就象是他见到的修行普通人的笑容一般。只不过这人的修为也只是至阶。为何即使是对着甘曲。笑也让人这么讨厌? 我们的征途是星辰大海……)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一) 挽天倾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一) 他是新至的?”那厮的声音是从鼻子侧翼哼出来的里先登记!” 卢瑟有些愕然地看甘曲……(),甘曲却是一脸平静:要替你办一个临驻牌。此后你便可以自己出入这儿了。” 这对于卢瑟来说并不是陌生的事情。不就是一份太空暂住证么。此前他破碎了的古神星。就因为没有这玩意儿还与人冲突过。但他的感觉还是有些怪异。可人在屋檐下。不的不低头怪异归怪异。他还是在那厮异样的目光下登记好了自己的的信息。 “大原星这几十年来不错。至阶以上的修行者数量在增长嘛。”那厮登之后。递给瑟一枚玉印:“着。这便是临驻牌。” 这东西自然不会免费。卢瑟见到甘曲又替自己出了一大堆玉晶。在这虚空之中。玉晶便是硬通货了。 领了玉印之后。二又穿过一道寸盈门卢瑟心中还有一个疑问。便向甘曲求教道:“那临驻牌的是何许人也。他们又有什么资格在此办牌?” “就象我们大原有许多宗门般。这虚空之中也有许多宗门。一些宗门结同成盟。大者往往控制相邻的数十上百颗星域。”甘曲指了指脚下:“你见着那颗红色的星星么?” 透过琉璃地面。卢瑟看到了远处一红色的星星。然后点了点头。 “那便是我们的太阳。至于我们大原。此甚远。根本看不到。即使是我以真阶之身御虚-飞行。也足足要飞二百余年才能到达。” 说到这里。甘曲长吁了声:“在上。目光狭。哪里知道星空之浩瀚!” 卢瑟点了点头再将视线投向星空……里看星空那些螺旋状的星系和巨大的火球。都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袭击来。卢瑟突然间有些害怕。 敬畏的是这个庞的无边无际宇宙。 “那些也应该是星只是尚无人能至。”甘曲顺着他的目光望向那些螺旋状的星系:“若是从其上望我们或许也如样吧。” 宇宙如此浩瀚。因人唯有脚踏大地才能判断明白自己所处的位置。离开了星他们飞向距离这座标号为“荒乙十六号”的星最近的一颗星星。两者间的距离并不远。以二人之能。受着虚空射。再花费两个时辰左右飞行便进入了这颗星星的大气层。进入大气层之后。二人将速度减慢。身下的山川河泽渐渐清晰。一股强大的灵力扑面迎来。让卢瑟心中大为吃惊。 “感觉到了吧。这里随便一处地方便是灵力充蕴。不亚于我们故乡一般的灵地……”甘曲道:“故此。大原也有些修行者滞留此中他们抵达至阶之后。便抛开在大原的地位身份在这里苦苦挣扎……他们的门中弟子。只道他们在此有种种好处。却不知他们为到这些好处需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卢瑟点了点头。没有回答这短时间内的感触。让他一时间都无法组织自己的语言了。 “我对这里却没有什么好感宁为鸡首不为牛后。我宁愿回我们的大原去欺会血河老儿也不愿意在这对那些竖子的脸。”甘曲略有些伤感地道。“如今不同了。前次来可不再是至阶。”卢道。 的大地。 这颗星球的名字是丰宿卫三”。之所以是这么古怪的名字卢瑟看到穹顶便知道。在他头顶之上的星空中。有一颗大的行星离这颗星球极近……这颗星球实际上是那颗巨行星的卫星。让卢瑟吃惊的是。丰宿星与它的三颗星。都是极适合修行者安身立命的星球。仅这四颗星球之上。生活的修行者不计其。与之相对的。却是连一个普通人也没有。 “这星球上应该普通人吧?”卢瑟是这样问的:“他们如今呢?” “那重要么?”甘的回应很是简单:“此地的天独厚。你以为控制着这一片星空的宗派联盟。会允许普通人在此浪费天地灵气?莫说普便是先天阶以前修行者。这里都不会出现一!” “为何会如此?”卢瑟惊愕地道。 他们降落的地点是一座城市。与其说是座城市。不如说是一群修行者围绕着掌控此处的丰宿联盟分堂而建成的据点。虽然有不少修行者往来。可卢瑟总觉的这里缺少人气-个从这里经的修行者脸上。都看不到任何闲适平淡。一个个都是神情紧张行迹匆匆。仿佛有只无形的鞭子在抽打着他们。迫使他们不停地向前向前似的。 “入城一次缴纳的费用是十方玉晶。洞府以大小论价。每亩价格约是七百二十万方玉晶。这还是 —你认为这个价格如何?” “这么贵?” 卢瑟现在对于玉晶算是有所了解。知道即使是庐宗这样的大宗门。也拿不出多少来。 “一个修行者要想此修行。单有充足的灵气还不够。还总的要种些药材吧。总要有静室功房等等区分吧。因此一处洞府占地少说也亩。如此算来。便是将我剑宗卖了。也换不半座洞府。”甘曲又是一笑:“此间居之大不易呀” 自己能不能在这里也辟一座洞府。作为今后备用之地呢。 “谁管。整颗星球属于他们丰宿联盟的。这些玉晶到的他们手中。源源不断变成修行准。帮助他们占据更多的资源。然后再将这些资源转售与我们……”甘曲叹息道:“算了算了。不说此事。我们到了。” “我还有一问。那寄居于此至阶修行者。他们的玉晶从何而来?”卢瑟却有打破砂锅纹到底的劲儿。 “自然是在此为他们效力了。他们占的资源。都需要有人去开采。普通人做不来此事。唯有修行者才成。”甘曲道:“个至阶。在此一日收入约摸是一百玉晶。一年下来。也有三万多方玉晶。扣除住宿寄居和种种手续费。存个三百年。差不多就可以买的一亩地的洞府——哈哈!” 他最后的笑声中满是悲之色。卢哑然抿嘴。不再问话了。 必需承认。实力在哪儿都是通行。甘曲的真阶修为如通一柄开路利剑。使的他们此行都算是顺利。虽然免不了还有些遭受轻视候。但事情办的还算顺利。并未遇着太多的刁难。跟在他身后。又有他解说。卢瑟算是对于大原之外的修行界有所了解。若说大原修行界已经是黑的话。那么这宇宙虚空中的修行界就更是黑不可言 “这是喊市。你去紫君门的楼海市模仿这个办的。”卢瑟看着面前的建筑物时。曲为他解道。 并未掩饰自己的真阶修为。因此进入喊市之后。立刻有人上来招呼。这出面招呼的倒是一个圣阶。只不过他看着卢瑟的目光有些不屑。卢瑟摇头苦笑。也不与他一般见识。只是听甘曲与他对话。“古神精元何时有售?”甘曲直接问到最关键的问。 “今日便有。不过数量不多。前辈知道。如今古神或殒或逸。已经不太容易弄到了。价格之上恐怕有些贵。今日古神精元定的底价是十万方晶玉。前辈如果有趣。一个时辰之后凭号牌进场。”那人道。 “十万方?上回来我喊古神精还只花了三万呢……”甘曲吃了一惊。 卢瑟上前一步。显甘曲这个新进才进阶的真阶修行者。在这里也只是穷鬼一个。要想买来古神精元。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了。他问道:“你们这里代喊奇药否?” “要看什么类型的了。一般的药材。没有交易价值。”淡淡地道:“我们这有最好的丹师。有什么奇药。你只管拿出来。我们会给你估个公道的价钱。” 甘曲倒是知道卢瑟不少好东西他只道这是卢瑟在破碎星域的收获。因此不以为意。卢瑟自乾坤中拿出两个大木盒子。打开之后。一股强烈的灵气冲了出来。让有所准备的甘曲也大吃一惊。 这些灵药。全部是当初与在破碎星域所的的。只不过又经通天幻境特殊的环境滋养。这些原本就灵气充足的药物。如今更是品质非凡。那个接待二人的家伙先是看了一眼:“不过是些普通药材……咦?” 以品种来论。这些对于大原修行者来说难的一见的药材。在整个宇宙虚中却不算什么稀奇物品。可是经过通天幻境数年滋养。它们如今都发生了一定程度上异变。生生玉髓极大地增强了它们的药性。而太虚火若木和金源又给它们增加了不少灵性。因此。已经不再是一般的药物了。 那圣阶毕竟见多识广。第一眼走眼之后。仔细再看时立刻发觉问题。他顿了顿。然后用神念向屋里传音。片刻之后。一个着眼睛的修行者略带不耐地神情走了出来。 “什么东西。值叫我出来?”那修行者外表年纪也有接近五十。胡子又乱又脏。看上去象是个乞丐。 “唔……确实有趣。这些药物……我来看看……”那姓何的一见着木盒中的药材眼前猛起。几乎是扑上来。抱着木盒开始细细观察。 说错了。我们的征途是月票大海……)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二) 挽天倾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二) 姓修行者抱着木盒许久之后。(),卢瑟等的有些不耐烦促道:“何道友。这材可不可以拿来喊价?” 姓修行者这才放下。微微沉吟。他道:“喊倒是可以。只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这些药材本身并不稀罕。原本没有多少交易的价值。关键在于它们的变异。因为没有针对这些变异药材的丹方。这点数量又不足以研究出新的丹药来。若是遇着对此有兴趣的。或许能卖出个高价。但机率甚小。倒不如直接将之卖与我……你们要灵丹还是要玉晶?” “我要古神。”卢瑟平静的道。 “啊……那便没办法了。你这些东西。想换一份神精元只怕不容易。”姓何的也不在意。将木盒推了回来。然后拿块玉简。按入木盒盖中:“这是我给这些药材做的鉴定。建议喊市底价是一千五百玉晶。” 卢瑟与甘曲对视一眼。不由的都苦笑起来。原本卢瑟还以为幻境中培养出来的这些灵药。可以卖出一个好价钱。现在看来。他的期望实在是过高了。 “先这样吧。或许……!”卢瑟有些无奈的叹气。 他还有一些材料。只过从灵药的下场来看。那些材料的下场也不会很好。看来回去之后。还先想办法攒到足够的玉晶。只可惜郑洪的眼睛只看的到灵性金属的宝光。否则的话卢瑟真又要带他去虚空中寻宝了。 二人留下木盒对方是爽的拿出一千四百五十方玉晶。这是喊市的规矩。他们抽成十分之一。现在给卢瑟的算是垫付的费用。交易成功之的一再多退少补。二人就准备身的时候。突然听的有人咦了一声:“这是什么药味?” 随着这一声又一个修行者了来。这个修行者看上去比起位姓何的更为肮脏。姓何的见了他之立刻恭敬的起身来:“师傅。” “什么药味。有怪异……”后的没有理他。卢瑟看了甘曲一眼。面色虽然如常。心中却有些不平静。这后来人修行者竟然是一个真阶! 虽然知道这里可能有很真阶。可当发觉那种传说级别的修行者出现时。卢瑟还是有些张。 那人从姓何的手中接过盒。将之打开后用力嗅了嗅面上腾出迷惑的神情:“古怪。好生古怪!” “师傅。这些变异。您看弟子的估价还准么?”何姓修行者恭敬的问道。 “准个屁!”那人一口啐了过去:“这些玩意儿。一千五百方玉晶?除了你我之外。还有谁会要这些玩意儿?你标一五百方玉晶。根本不可能卖出去……” 姓修行者对着甘与卢瑟苦笑了一下。那人却不管他。瞪盒中的药材又是用力嗅嗅:“蠢货。若是真让人用一千五百方玉晶买走了。你哭都来不及……” “师傅教训的是。”何姓修行者道。 “这玩意儿到一般丹师手中。只值五百方玉晶。多出一方他们都不会干。”那人道:“到你手中倒是值一千五百方……过。若是到了我手中嘛……” 卢瑟最初以为此人出来搅局的。现在却发觉这个修行者是个丹痴。只怕除了炼丹之外。他没有什么感兴趣的事情。听的他这话。卢瑟心中微动。立刻问道:“前辈之意。这个到了你手中值多少?” “一千五万万不多。一百五十万少。”那修行者也望向他。咧开嘴笑了笑:“小子。这是你的?” “是。”卢瑟道。 那人目光从卢瑟身上移到了甘曲身上盯着甘曲好一会儿然后腾出古怪之色:“你服了什么丹药?” “华实丹。”甘曲微微行礼。他服用华食丹已久自觉药力已经充分发挥了。没想到还被这修行者一看出来。“华实丹……好药。好药……”那人竟然凑过来在甘曲身上用力嗅了嗅:“药好。材料好。火也好。就是炼药的那小子技艺;。太差。差烂到家!” “道友可是六星丹师缪士逊?”甘曲扬眉问道。 “是我。”那人大大咧咧的点了头:“我记的你。你叫什么曲什么宁来着。没有想到你能进入真阶。” “甘曲。”甘曲有些哭笑不。“对对。甘曲甘曲。总是记成甘宁。炼剑有几分本领的。听说联盟出面招你你还不识抬举。小子。有个性。我喜欢。”那士逊咧开嘴笑道。 “缪道友也知道我?”甘曲不禁有些赧然。他原本只是至阶。在这里根本不算什么大人物。而缪士逊则是真正的大人物。不仅仅是真阶。更重要的是六星大丹师。这两者相结合。足以让他在这样等级森严的的方也受人尊重了。 “知道你个屁。不过是曾经远远的瞅了你一次。有人说起你罢。”士逊口中却是脏话连连。他弟子和周围的人都是习以。 “这药材缪道友可要?”甘曲也不在意。而是问道。 “唔。我要拿去试丹方。若是成。炼出来的炉丹药应该可以卖个好。若是不成。你们就自认倒霉吧。”士逊咧着嘴道:“先说好来。我是一个子儿也不会出的。若是炼成了。药卖出去我九成。你们的一成。不干?” 最初时卢瑟还以为自己的运气好转了。遇到传说中那种会将自己的一切都留给主角最后还要留个孙女的人物。现在他才明白。这位六星丹师也不是好鸟。这等于是他拿卢瑟的药材去做试验。赚了他的九成亏了全是卢瑟的! 但卢瑟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只有一个条件。前辈炼丹时晚辈能在旁观摩。” 士逊闻言一。一昏沉的眼中突然闪过锐利的光芒。看了卢瑟一眼后腾出半讥讽的笑容:“小子。看来你想偷学两手?” “还请前辈指点。”卢瑟不客气。 “那也无妨你便是学技巧。学不的老子的本领。”士逊含含糊糊的说了一声。 卢瑟的炼丹之术。靠的几乎全是自己摸索成没有正规学习是他极大的遗憾。即使是陈给他的指点。也只是在他自己基础之上的一些小修补。因此。向这位六星丹师学习的机会。在卢瑟看来。比起那些药物要珍贵的多。 士逊也没让他失望。从配药和药直到炼制开炉。每一个环节都如同行云流水一般当他全神贯注于炼丹之时。他那肮脏的外表已经被一种光辉所代替。卢瑟甚至觉自己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光影。在不停的作。每个动-他都能清楚的看到。可每一个动作他又都无法记住。 三日丹成。当这个二丹炉开时候。一股浓郁至极的灵气扑面而来。气味象是冷泉泡出的香茶。让人禁不住再三深吸。丹炉之中总共炼出了六枚金丹象是粒枝般。红彤彤的极是可爱。 “也就是老子。才能干的出番事情。干索!”缪士逊的意洋洋:“算是成了。小子走运。除非还能弄到和那个同样的变异药材。否则这炉生化丹就是世间唯一的一炉……” “师傅生化丹有何药效?”何姓修行者忍不住问道。瞧他那眼睛里闪闪发光的模样。卢瑟便觉的有趣。 “生死人而化白骨。”士逊傲然道:“那些天资不足的死人。服食了这生化。可以逆转天命。不过可惜的是。这些变异药材还是缺了一味土灵。因此炼就的生化丹。也只能补足金木水火四灵!” 的这个药效。卢瑟满心欢喜顿时间变成了哭笑不的若真能如缪士逊所言生化丹的确有逆转天命的功效。让一个天赋不足的人变成足以修行的天才但那如何。哪个天赋不足的凡人有大量的玉晶来买这个! 说起来。如果卢不是聚集了四样灵宝。这生化丹倒是最适合他不过了。 “小子。你怎么这模样。莫非你以为这东西就没有人要?”缪士逊看卢瑟一副牙痛的神情。瞪了他一眼:“狗眼瞧人低的货色。卖出的玉晶。你只能的半民!” 卢瑟吸了口冷气。却也无可奈何。现在可不是与这位真阶丹师冲突的时候。他只能咬牙切的称赞道:“前辈当真是聚敛有方……不过这东西真能卖出玉晶么?” “要不剩余半成你也不要了。我给你一个古神精元?”士逊瞧巴着眼睛道。 “晚辈要五十份量的古神精元。一份不够啊。”卢瑟也毫不犹豫的狮子开大口。他算是白了。莫看眼前这位是真阶的高人。又是六品丹师但谈到价钱上。他可是什么都不认的主儿。 此时他并不知道。不仅仅是缪士逊。在宇宙虚空之中。几乎所有的修行者这般模样。 “五十份……最多五份!”士逊笑道:“不算了。你就慢慢等吧。看这生化丹何时有人买。” “生化丹卖不出去。折损的又不晚辈的名头。晚辈在这里根本就是无名小卒。 若是别人知道了堂堂六品丹师。用变异药材炼制出来的丹药卖不出去……四十五份。不能-少了。”看到士逊面色变。卢瑟知趣的改了口。 “小辈。你未免太了。生化丹卖的再好。半成也不值四十五份古神精元。能值十份就了的了。十份神精元。按现在的市价。可是一百万方玉晶!” “若是按市价。晚辈就不找前辈换了。古神精元总还有的方可以弄到。可这生化丹却是只一炉。前辈就是有心再炼。晚辈也找不到同样的变异药材了。前辈想想。半成值四十份古神精元么?”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三) 挽天倾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三) 甘前辈为何用这种眼光看着我?” 卢瑟有些毛骨悚然。(),此停住脚步问甘曲。自从从那喊市里出来后。甘曲便一直如此盯他。 “没想到。你竟然还精于市侩之术。”甘曲转过。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听闻你桑谷中为那晚辈讲道。还以为你就是那种只知板起脸来的老夫子。” “晚辈当初也以为前辈如同其余修行者一般。”说到这。卢瑟意识到自己玩笑开的有些大了。他与甘曲算是有共同利益。也很有些交情。但两人毕竟还是有;别。因此到止他的话嘎然而止。“与他们一般人品不堪吗?”甘曲自己把话接了过去。然后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才继续道:“我刚刚踏入修行之途时。曾想过个问题。为何大宗门与散修会有天壤之别。当初我也曾想过。些散修当中。难道没有天赋资质和努力都出众者。若是有人可以帮他一把。或许他的修行之途便有所不。” “但是随着我修日深。当年想要帮他们一把的念头已经淡了。淡都不知丢到了何处。到听说你在桑谷讲道。呵呵。仿佛看到了另一个不同道路上的自己。” 他说到这。卢这明白过来。为位剑庐宗的前辈对自己一向是青眼有加。即使是在己破坏了的火珠的情形下。当初他也只是要破掉自己一势。而不是利用绝对的实力自己杀灭。 当。那也是因为自己对他构不成威胁若是对他构成威胁。卢瑟相信。甘曲也不会放过他的。 “准备回去吧。此的非我等居之所。”甘曲又道。 二人正回去迎却是数十道剑光飞来。一批从星中飞下……当他们逼近时。甘曲面色微微变了变。然后卢瑟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威势袭来。让他不禁后退了两步。 “又是一个真阶。不。是三个。” 卢瑟愕然抬头。飞的数十人。竟然有三个真阶。 “甘曲带着辈来此见识么?” 人群中一个真阶冷嗖嗖的声音吹来。象是数九里的北风。让人浑身上下起疙瘩。卢瑟向那人望去。却是一个面色白净双目狭长的男子。只是那对眼睛当的光芒。总让人觉的不怀好意。 “于劲。原来是你啊。”甘曲目光闪烁。他原本虽然不曾收敛自己的气息可也没有象现在这样锋芒腾。就连走在他身边的卢瑟。都觉他仿佛成了一柄剑随时可能破而出。 “真阶。难的你还是炼成了破军剑。”被称于劲的修行者与他散发出来的剑气相遇之后。立刻缓了缓。不再直接向这边过来。只是投了冷冷的一瞥:“破军剑又如何。你便与你那垃圾星星一起毁灭吧。” “总比脖子上拴着环子当犬马要好。”甘曲言语也极是利。 “从这边走。你们这些蠢货。想要沾上那垃圾星星上的臭味么?”于劲对着跟随在他身后十余人喝斥道那十余人个是至阶有个甚至是至阶巅峰。只过他们都腾出疲倦之色仿佛刚才经过一场大战般。卢瑟心中有些好奇。正想向甘曲询问。却听甘曲用神念传音道:“快走吧。少生事端。” 卢瑟心一。甘面上未曾示弱。可这一句话。就腾出底。他对于那个于劲还是非常忌惮的。 他们御剑飞起之后。劲转过身来。用阴冷的目光扫过二人的背影。 “甘曲来做什么的。查一查。”他吩咐道。 与此同时。卢瑟也在问甘曲:“那个于劲是什么人物?为何前辈与他似乎有恩怨的样子?” “二百年前初来丰卫三时便认识的。0t他也来自一:灵力不足星域。只不过他投入了宿联盟。我不肯投入。因此他便恨上我了。”甘曲轻描淡写的道。 他说的简单。卢瑟却可以猜想的到。这两百年来。借助丰宿联盟的势力。那个于劲肯定没-为难甘曲。他甚至可以想象到那个于劲的心理。他对于甘曲。应是既嫉且恨吧。 “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到了真阶。”甘曲也有些惊讶:“我倒是小瞧他了。” 二人沉默前飞。这次的到古神精元。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用不着再耽误时间了。回到星。正准备进入星门的时候。突然间一道神念闪了过来。无论是甘曲还是卢瑟。都是身躯一震。这道神念太强了。使是甘曲。也发不出这种程度的神念来。 “这这这。”卢瑟愕然回首。甘曲也同样是向回望去。 只见那丰宿卫三星的后面。一道比太阳还刺目的光芒闪了过来。那道光从丰宿卫三星旁飞而过。对于自己的力量丝毫不加掩饰。 不是丰宿联盟的人。敢于如此行事。分明就是在向 盟示威。 那光芒闪过丰宿卫三之后。又直接向丰宿本星过去。卢瑟见他消失在丰宿本星之上。不禁用力咽了一下口水。 这力量实在太过惊人。无论是眼前的甘曲。还是大泽莽荒的姬。或者是穷奇。卢瑟将自己见识过的顶尖高手一一从脑海中划过。最终还是确认。没有任何一人是这力量的对手。 这种级别的恐怖存在。莫说见过。卢瑟此前听都未曾听说过。 甘曲却是面色惨淡。头看瑟。然后摇了摇头:“感觉到力量了么?” “是。”卢瑟道。 卢瑟很理解他心情。他苦百年。终于踏入修行者的最高境界真阶但当他发现自己的全部力量和别人比起来就象麻雀对上苍鹰时。那种失落感可想而知。 “这便是我们面的力量了。”让他吃惊的是甘曲惨然说道:“二百余年前。” “大倾。” 他这样一语。卢瑟才恍然大。脱口说道。 “正是。二余年前的大天倾那人的力量就是这般。只是一剑。破开虚空。生生撕出一道巨大的口子。”甘曲仰起头来:“我虽然不在当场。我幸好在当场。” 这般声势的修行者出现。甘曲使不在场。也能体会到对方强大的神念。以他当时的修为。若是出头的话只有死路一条即使是现在。卢瑟也可以肯定。对上那人。甘曲的胜算不多。 “真阶之上。非还有?”卢瑟忍不住问道。 “你知道这真至圣贤四阶。不是我大原自有之物。而是神裔中划分修为的等级么?”甘曲道:“神裔将修行之传与普通人。这划分等级之标准也自然学了过来。神裔的功法来自于祖神也就是那些上古神人他们虚空各星传播血脉。自然也就将语言文字和这划分等级之标准也传了来。” “他们却不曾想过。有朝一日这些普通人的修为以比肩甚至超过他们。拥有无限可能。应该是人比上古神人要的方了。” “所以。当修行者破真阶。达与上古神人比肩的的步。那么他们也可以被称为神人了方才那个便是一位神人。”甘曲道:“这些是我二百年来多方打听的到的消息。那些古神人如今已经被逐远了。” 想起自己身上携带的古神精元便是古神人被屠后的结晶。卢瑟心中便是一阵难过。这并不是兔死狐悲。而是确实对这种修行者们的意妄为感到不耻。 “也罢。不说这个。们走吧。”甘曲笑道:“你进入至阶。心志便坚定了。应该不会为这几日遇到的事情而伤了锐意吧。” “我是那么脆弱的人么?”卢瑟一笑置之。 二人正准备踏入星门。然而。在此负责的丰宿联之人却为难的道:“此时不可。因为方才之事。联盟已经完全停止星门传送。二位若是不急。还是暂时回去住上两日吧。” 甘曲面色沉下来:“何会如此?” “刚才到的通知。位神人已经破坏了星门之稳定。此时强行传送。只怕会出现意外。”那丰宿联盟人苦着脸:“也是为了二位的好。” 甘曲与卢瑟对望一。这种情形。便是逼他开星门也没有用。只能老老实实在这里等着了。 “我们能去丰宿卫二丰宿卫一看么?”卢瑟略一沉吟。向甘曲提议道。 “没有什么去的。丰宿卫二与丰宿卫一都只是资源星星。方才我们见到的那个于劲。便是领着人从这两颗星上回来。”曲摇头道:“还是回卫三吧。寻个的方住下来——正好。可以去看看那生化丹是否有人买呢。” 二人只能又飞回丰卫三。这一来一回。便是半日时间用掉了。因此他们赶到时。恰好遇那家喊市在竞价。而生化丹也确实在出售的物品之中。只不过丰宿卫三喊市为之标明的价格。着实让卢瑟与甘曲吃惊。“生化丹。补足五灵缺憾之圣药。此六枚。每枚底价:一千五百万方玉晶。” “一。一千五百方。六枚。” 甘曲舌头都有些大。他看着卢瑟。让他这位见多识广的真阶也腾出这种讶然。当真很少见。 “还是被缪老儿耍了。奸商。什么六品丹师。我看他应该是极品奸商。”卢瑟也。六枚的底价就高达九千万玉晶。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即使卢瑟拿到半成。也有四百五十方玉晶。就是这样。士逊是讨价还价。只给了卢瑟三十份量的古神精元。他二原以为占了便宜的。现在看来。是吃大亏了。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四)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四) 次喊市的经历,(),对于卢瑟与甘曲来说,着实是一种煎眼睁睁看着原本属于他们的东西卖出高价,但那高价最后却落入别人口袋之中,便是再不食人间烟火,两人也禁不住追悔莫急…… 当喊市主持人鼓起簧之舌吹嘘着生化丹的奇效时,两人才明白,缪士逊没有对二人隐瞒真相,但很巧妙地将二人注意力从药效上转移开。宇宙虚空之中,有许多修行者,他们由于天赋缘故,手中的一些极品功法或者法宝都发挥不了十足的作用。比如说一柄金灵充蕴的飞剑,到了一个先天缺乏金灵的修行者手中,威力就大打折扣。而生化丹便可以弥补这种缺憾,这可是极少数能够改变修行者天赋的灵丹,其价格自然顶天了。 出了喊市之后,卢瑟脸上的失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笑容,甘曲有些奇怪:“你这么高兴干什么,卖得的钱再多,也不是你我的。” “呵呵,我还有那些变异材料,而且我把丹方也记下来了。”卢瑟笑道:“回去之后,我专心炼药,便是炼不出生化丹,比它低一个档次的也成。”卢瑟也不隐瞒,很直接地说道:“到时还要借用贵宗的丹炉。” “若是如此,此次倒不算太亏。”甘曲还有些不信:“不过六星炼丹师炼出来的药可不是那么容易学到的,整个丰宿联盟控制的所有星域,六星炼丹师也只有两个。” “这我自然知道……辈,看。” 卢瑟不会告诉甘曲,自己通天幻境中有的是源源不断的药材给他浪费当他发现一个阴着脸冲着二人笑的家伙时,他呶了一下嘴。 “早就发觉了,劲那厮……”甘曲撇着嘴:“休去理会他……” 因为修行者能飞行的故,这座修行者聚居的据点规划得实在有些乱路几乎就是摆设往往行得一半就被堵住。他二人百无聊赖,刚从喊市里看热闹出来,便四处乱逛,没有想到就这样,也能与于劲遇着人云冤家路窄,此言诚不我欺。 “甘也是真阶,如今见了我不躲了?”于劲慢慢晃了过来。 “于劲。在这里你若动手。信不我立刻杀灭了你?”甘曲同样不甘示弱。 卢早就知道。丰宿卫三是丰宿联盟地地盘。自然就要遵循联盟地规矩儿没有国家。也就没有法律了不准在丰宿卫三上发生打斗之外。其余百无禁忌。他眯着眼看着于劲倒不怕他真地动起手来。于劲冷冷地目光扫过他:“今天我来不是找你地。听说你有变异药材。我奉联盟之命。正要搜集各种变异药材。你全部交出来吧。” 卢瑟心中冷笑。显然于劲对于炼成破军剑地甘曲极为忌惮。因此他要借助背后联盟地力量来打压对手了。他面上却是很恭敬地模样:“抱歉。前辈要晚了。那些变异药材。晚辈已经全部交与了六星丹师缪前辈。” “小辈。这是联盟地命令。你身边那胆小鬼也护不了你。”于劲目光森冷:“休要抬出缪丹师来。交出所有乾坤袋。你便可以走了。” 卢瑟目光也同样森冷:“敬你地修为。所以我称你一声前辈。至于你地要求。我给你地回应只有一个字。滚。” 看热闹地可不只一人。一个至阶敢对一位真阶如此毫不客气。自然是让他们吃惊。便是甘曲。他在与卢瑟打交道过程中。一直觉得卢瑟是个好脾气。发觉他竟然突破变得暴戾起来。也不禁怔了怔。 这个回应绝对出乎于劲意料,他指着卢瑟:“小辈,你敢如此无礼?” “我对你有礼你就会放过我么?”卢瑟撇了撇嘴,“你这种小人,我早就知道,地地道道的真小人,无非是要借着我这个由头来寻衅,好搬出丰宿联盟来对付我身边的甘前辈,你以为你这番用心,别人就看不出来?你以为丰宿联盟就只是你一人的,若大一个联盟就愿意被你这真小人愚弄?” 这些修行者,特别是于劲这样的修行者,向来是玩惯了以力服人的把劲的,若起口尖舌利,哪里比得过卢瑟!卢瑟一番话,不但将于劲的用心全部揭穿,而且还连带着将丰宿联盟与于劲区分开来。 从甘曲那得到的情报,卢瑟可以肯定,这个于劲并不是丰宿联盟的嫡系,而且以他的性子,在丰宿联盟中只怕地位也不会太高,自己这番话,虽然未必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可今后必然在他与丰宿联盟之种埋下一个隐患。 “口尖舌利,你这是找死!”于劲伸手向卢瑟一指,一道绿色的光芒射了出来,有如激电一般。 但与此同时,甘曲也是向前一步,这一步迈出,他整个人便如同利剑般,剑气扩散出来,将那绿芒吹灭。 “若要 你的对手可是我。”甘曲冷笑道:“不过据我所知,h是禁止在丰宿卫三私斗,于劲,我们可要去虚空中大战一场?” 若是于劲有把握的话,早就直接找上他了,根本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借着卢瑟生事。听得甘曲之语,他面色不变,沉着脸道:“我是在执行公务,甘曲,你既然知道丰宿联盟的规矩,还敢出来阻碍我执行公务,显然是不将联盟放在心上了。” “我不将你放在心上罢了,你是联盟么?”得到卢瑟提示,甘曲自然也知道如何应付他,总之任于劲如何挑衅,甘曲与卢瑟就是将他与丰宿联盟划分得清清楚楚,还隐约点出他是在利用和愚弄丰宿联盟。于劲原本找上门来就是寻衅滋事的,结果被二人一番挤兑,又不敢真的寻甘曲动手,僵持好一会儿之后,竟然不得不放弃原先的打算,灰溜溜地离开了。 “哈哈!” 甘曲极是畅快,望着他的背影大笑起来。卢瑟可以想象得到,在甘曲升入真阶之前,没少在此受过对方折辱。 “多年积郁之气,日一扫而空,让卢小友笑话了。”大笑之后甘曲道:“只是为了我与他的私怨,牵连到卢小友,实在让我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前辈不必在意,这等小人,算不是前辈的缘故,只要和晚辈遇着,难免会卢冲突。”卢瑟道:“我们还是去看看,星门如今是否可以通行了。” 二人再度御飞向星驿,才到星驿,便又感觉到那股强大无比的神念,这次是从丰宿主星中直接出来,那神念径直飞向他们所在的星驿。卢瑟与甘曲面面相觑,二人一想离开,对方就玩出这一手,看来他们的运气真的不是很好。 那道剑华从星驿侧方过,速度并不是很快,透过琉璃窗,二人清楚看到那人的模样,那是一个高大健硕的男子,虬须碧眼,面上神情傲然,虽然星驿中不知有多少人盯着他看,他却毫不左盼右顾,就这样转瞬间飞了出去。 “不助星门,就这样在虚空中翱翔,这才是修行者……”甘曲低喟了一声道。 “呵呵。” 对此,卢瑟不以为然,偶尔如,倒可以让人意气风发,可若总是这样显摆,对于别人造成如此大的干扰,只怕也不是什么好事。 那神人飞走之后,卢瑟终于可以穿过星门回到大原,对于丰宿卫三,卢瑟已经有些厌倦了,他迫不及待想要回去,看一看那些在为了生计而辛苦奔波的普通人。 不过想要这样还有一段时间,至少在甘曲为三个女孩炼出合适的飞剑前,他都只能呆在剑庐宗。在许多时候,甘曲都要借助他的太虚:火,而他自己,也想通过这个过程好好学习一下炼制飞剑的技艺,免得辛兰总是嘲笑他纯是浪费材料。 大半年时光便在这样的生活之中过去了,因为材料充裕的缘故,不仅仅是三个女孩,甘曲为辛兰和风舞柳也各炼制了一柄飞剑。用甘曲自己的话说,便是成了极品飞剑批发商,此前整个剑庐宗也不过是有一柄极品飞剑和他自己炼制的那柄超品的破军剑,可跟卢瑟结交之后,大半年时间里炼制的极品飞剑数量比起剑庐宗此前数百年炼制的总数还要多! 玉的飞剑被命名为蛰影,这是一柄半透明的飞剑,若不注意,根本发觉不到,倒是一件用来偷袭敌人的利器。云想与花容炼制的飞剑则是一对双剑,卢瑟懒得给剑取名,便以它们主人的名字命名之,单独一柄是极品的,可二者若是合击,则不亚于超品飞剑,即使是甘曲自己,也认为这是一对杰作,在所有诸剑中算是最好的。 风舞柳的飞剑称之为“大风”,是一柄巨剑,她原先背在背后的巨剑自然就被取代了。辛兰则得到了星河剑,因为她天赋绝佳的缘故,这柄星河剑也是一柄超品飞剑,甘曲说它不亚于自己的破军。但因为飞剑不是辛兰本人炼制成,在发挥其威力上,星河剑比起破军剑还是略逊一筹。 对于甘曲的人品,卢瑟心中极是钦佩,这么多极品飞剑,甘曲若是想要贪下来,卢瑟真没有太多的办法反对。 不过他敢于请甘曲帮这样的大忙,也正是因为桑谷与剑庐宗的交情,目前来看,双方形成了一种比较牢固的同盟。而且,炼制这些飞剑,剑庐宗也不是没有好处,不仅风舞柳本人得到了极品飞剑,卢瑟还极慷慨地拿出了大量的材料,极大地丰富了剑庐宗的收藏。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五) ,你看!” 两道剑虹在空中交会,二者流光四转,合而为一,形成一对绯红的凤翼,然后呼啸掠过,掀起的罡风,吹得卢瑟头发都飞扬起来。()卢瑟仰着首,看着兴奋地向他叫的花容,露出一个鼓励的笑容。 时值岁末,在经过紧张的一年之后,卢瑟终于回到了桑谷,这一年来他东跑西跑,在桑谷停留的时间反而不算多,只有年初闭关的那几个月才算定下。 “火凤燎天!”见到卢瑟的笑容,云想与花容姐妹两单手相握,然后比翼齐飞,空中的那对绯红凤翼,直冲上天,飞射七十余丈,这才消失不见。凤翼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两柄飞剑,飞剑上还有两个剑婴,笑嘻嘻地抱着飞剑飞了回来。 云想和花容都很心善,因此她们练习时不肯对着地面,怕伤了地上的花花草草之类的。卢瑟见了之后也是满心欢喜,这一击之力,一般的圣阶只怕都抵挡不住! 在极品飞剑的助之下,她们终于冲破关隘,进入了贤阶,虽然还只是第一步,可姹女心剑录有破关难进步快的特点,因此三人的进步极为迅速。 这让卢瑟松了口气,他花大力气才炼制出这几柄剑来,若是没有用处,他可就要头痛了。 “公子,唐皇派的使者求见。” 章玉并不在这里,而是桑谷入口处,她传音过来让卢瑟中止了对云想花容的检查。 唐皇使者对待卢瑟甚为恭敬,一见着就行大礼,事实上如果不是卢瑟坚决拒绝,他们甚至要行跪拜礼。卢瑟并没有在洞府内见他,而是在桑谷中的一块岩石前,他盘坐于岩石之上泉水在身前汨汨流动,他的身影映在水中,有种说不出闲适自然。 “天子有何咐?”卢瑟收起他呈递地信件之后问道。既然是专门派了使者。却不是只是派信使。那一定是有更为重要不适合写下来地东西。 “启禀真人。陛下已经决意征。”使者道。 卢瑟扬起了眉毛。半晌未语。然后叹息道:“诸国混战已久。当是一统乾宇之时了。” 他知道李润民向他通报这个消息其实只是表达一种尊重。实际上战争已经不可避免。符阵带来地巨大经济变革仅使得大唐地国库空前充实。也使得大唐地符阵商品迫切需要一个统一地市场。而诸国出于贸易保护地心理。对于大唐日益增多地工厂里源源不断生产出来地产品采取了围堵措施。这已经严重影响到大唐国库地继续增加和大唐百姓地发财梦想。 因此。战争便成了顺理成章地选择。 此时已近年终唐天子李润民于十二月六日于长安城中祭天誓师。五万精锐地羽林军登上大唐水师提供地战船们地第一个目标乃是吴越。选择吴越作为目标有多重考虑。一来这个国家首都临水。有利于大唐地水军优势发挥。二来吴越国力较弱。经过饕餮在乌州地大闹之后。更是民心惶惶年都未恢复。三来则是其物产较丰仅有丝绸。还有铜矿鱼米也极盛。四来则是因为大唐对付吴越不虞修行者干涉唐三大宗门对着吴越地宗门拥有压倒性地优势。 “你替我转奏陛下一句话。”听完那信使之语后,卢瑟又道:“宜速不宜缓,希望陛下兵锋直指吴越都城,十五日内定下大事,三月之内扫平残余!” 卢瑟敢这样说是有理由的,他细细对比过两国实力,大唐拥有天下最为强大的水师,这支庞大的水师部队装备了数以百计的符阵桨船,无论是顺风逆风,它们都能航行自如。其中的铁甲战舰,数量不小于三十艘,虽然吴越也在研制铁甲战舰,可是没有卢瑟这样的人引导,其研制速度让人很不满意。0t符阵桨船另一个大优势便在于速度,从长安出发,顺运河南下,只要五日时间,大军便可以抵达吴越都城之下! 这点时间,莫说吴越国朝廷无法做出反应,只怕大兵临城之际,警讯尚未传到。 “卢真人之语,必不敢记错一字。”信使道。 “唔……其实也没有关系,这样东西,你替我转交给陛下吧。”卢瑟笑着拿出一个符纹法阵,这符纹法阵比较特殊,看上去象是一个小木匣子,里面有一个架子,架子上还搭着个莲蓬一样的东西。 “这是?”信使惊讶地问道。 “你拿回去,陛下既然要展开大计,这东西便极有用处。”卢瑟不动声色地道。 “是。”信使恭声道:“小人这就回去,如今来去方便,今夜便可以面呈陛下了。” 卢瑟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信使所说的来去方便,是指如今大唐境 通,段和的符阵车在寻着合适做车轮的材料后,发+的变化,如今在大唐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符阵车奔行,总数不少于五百——而且还以每天十辆以上的速度在迅速增加中。这样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好东西,比起修行者御剑飞行都不弱多少,因为修行者还需要落地休息,符阵车却是不知疲倦的。 而且,段和对于符阵车的运量很不满意,他现在将改进符阵车的事情交给别人,自己在研究如何制造出一种运力强大的符阵车。卢瑟给他的建议是,现在制约运力的不是车本身,也不是驱动车子的符阵,而是道路。即使是硬壳路,也无法支撑数百上千石的重物在其上运输,因此,关键在于道路改造。 前几日段和来信说,他已经有了所明悟,如今正在募集资本,准备试建一条铁路, “硬壳路不成,铁路总成!”段和信中的意气风发,卢瑟隔着老远都感觉得到。 不只是段和,如今热衷于符阵试用化的人不计其数,每日从数百里乃至数千里外来钟安向大唐符阵研习所订购其所需符阵的发明者络绎不绝。这大唐符阵研习所,自然就是卢瑟在钟安开的商铺了,他本人并不直接去推动社会技术的变革,只是点拨或者引导。 善战者无赫赫,同样,有大功德者其名不显。虽然卢瑟的努力使得大唐乃至整个大罗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可是旁人不会想到这是他推动的,因为无论是发明符阵桨船还是符阵车的人,都不是他,而是那些普通人。 “辛苦你了……”卢瑟对那使者道:“若没有其余事情,还请速回,陛下正等着呢。” 使者行礼告之后,卢瑟微微眯着眼看着冬日里的太阳,那轮红日分外和煦,照在人身上极是温暖。 过了好一会儿,他慢吞地站起身来,跟在他身边的章玉觉得很奇怪,公子这模样,不象是个年轻人,倒象是活到了生命尽头的老人。 她却知,方才那一瞬间,关注自己幕后推动的时代变化,卢瑟觉得,短短的五六年间,自己似乎已经推动这个世界走过了正常的要百年的光阴。那瞬间,卢瑟突然有所领悟,他在突破圣阶进入至阶的时候,因为感悟过去、现在与未来而觉得时机成熟,而现在,他又因为察觉到“沧桑历史”而又觉得身体之中的灵力在激荡。 但现在还是突破的时候,卢瑟控制住自己的灵力,仅凭这一点明悟便想取得突破,未免太过侥幸,要想真正突破至阶进入真阶,他还需要更多的积累与感悟。 “公子,你怎么了?” 觉得自家公子有些异样,乎一步步正在离自己远去,章玉心中一紧,抓住他的衣袖,颤声问道。 这一声,将卢瑟从自己的境界之中唤醒,他回过头来,灿烂一笑:“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有些累了。” “我给公子捶背!” 一听卢瑟说有些累,章玉觉得自己有了用武之地,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小拳头轻轻捶打在卢瑟的腰背上,麻酥酥的让卢瑟突然有一种幸福盈满的感觉,想起自己与甘曲的对话,自己还真有些将章玉当作女儿一般呢。 “好了好了,多谢你了,我要忙起来!”卢瑟深吸了口气,感悟到历史的沧桑自然是好的,可若是沉迷于其中,不能跳出来,便会失去自我,进而不能够象他现在这样把握住历史的方向。 他要忙的事情与送给李润民的仪器有关,在御剑飞上逸岭最顶处后,卢瑟仔细检查了一遍树在此地的符纹法阵。这是一座巨大的符纹法阵,高度至少有十丈,再加上是建在逸岭最顶端,因此更显雄伟。 卢瑟进了塔中,小心地检视着密如蛛网的法阵阵图,这可能是他制造过的最复杂的法阵了,一道道金属连接的轨线,摆成奇妙的形状,从法阵底部一直向上延伸,直到延伸到这座塔的最顶,那是一棵直指苍穹的金针。 卢瑟塔顶停下,然后再向上看,仿佛那明静一般的天空中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目光。他眯着眼,盯视良久,然后微微一笑。 这东西算是他直接发明的符阵物什,以后它的用处将越来越广,它的小型化与大规模运用化,还是要交给别人来完成,至于自己么,要做的就是开创。好比是一个指路者,指明了道路方向,至于如何去走,则是那些前进者的事情了。 就在他微笑之时,通天幻境中突然再度明亮起来,无数天花纷纷坠落,直入通天塔中。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六) 挽天倾四、袖手何妨闲处看(六) 陛下召我有何事呢?” 许试探着问内监。(m)(),内监知道他是大唐天子面的亲信红人。哪里不迎逢。巴巴地笑道:“陛下方才见了来自钟山的使者。立刻要召许大人。想来是有要事相商——许大人。这半夜里陛下还来召的大臣。你只怕是独一无二的了。” “那是陛下错爱。实在惶恐。” 尽管这内监明显在拍马屁。许自家却知道。随着天子年纪渐长和威权日盛。自己与天子亲近已经大如前。至少还比不上眼前这些家伙们。这些内监可是天子家奴。是成不足败事有余家伙。只要其中一个在某个时候冲着天子歪歪嘴巴。那么自己的下就会很难看。 的当朝大员。便是对着咱家这样卑贱之人。也都如此平易。有个词儿怎么说来的……如沐春风。许大人说话。咱家就如沐春风。” 这个春风可不好沐。每次都用叮叮当当地钱来的。若不是天子赏赐不少。许估自己的家当都要被这些内监沐去。 想起那叮叮当当的币。许又想一件让他头痛的事情。原本是户部署理的币制改革问。不知道为何天子也要拉住他这个不相干的尚书。随着商贸的发展。原先靠亮银。铜和铜钱来-为币值单位的大唐。已经明显感觉到钱的不足。发行一种新的代币就成了摆在大唐君臣面前的问题。 魂不守舍地跟着内监进了皇宫。天子书房里见他许心中明白定然是卢瑟又出了么新花样。天子不方便找别人来询问。便在半夜里将他拉来了。 对于许的迟到。李润民很有些满。因此话语中稍微有些怪罪。许只能请罪:“臣年迈脚短。来的迟了。请陛下赐罪。” “那个看这东西。”李润民很欢喜地指着桌上的盒子对道。 那木盒中的符纹法阵仪器的风格。一眼就认的出来。应该是卢瑟亲手制成。他也有些好奇这几年间。符纹法阵给大唐带来的变化太大了。而这个又不知会掀起一场什么样的变化。 “这是卢九郎制造的么。陛下。这东西有什么用处?” “我也不知道。”李润民哈哈笑:“卢瑟给我们留了个悬疑许卿。你抓着那个莲蓬。然后将符纹推上位置。” 这是使者带来的。李润民没有自己亲手去试。而是叫来许。一来是表示自己与许的亲近。二来么随着他威权日盛他也越发地多疑。他担心这符纹法阵仪器中有什么危险。 许是最了解他的。也没有猜想到这一层。依言抓起莲蓬状的东西。然后推好符文。 随着他完成这一动作一阵当当的声音从木盒中了出来李润民与许对望一眼。想到也是卢瑟发明的那些符纹影像仪莫非这是个带着声音的符纹影像仪? “陛下。你好。” 卢瑟的声音从那木中传出来吓的许一跳。手中的莲蓬状什。险些丢到了地上。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九郎是你么。你也来了?” “呵呵我仍在钟=这是新近造的一件小玩意儿陛下与虽是远隔两百余里。也可以随时保持通信。”卢瑟笑道:“许大人。你也在陛下这儿啊。” 最初听到卢瑟声音李润民面色变了。此刻才缓过神来。若无其事地道:“好你个卢郎。又吓朕一跳。朕说话你听的见么?” “陛下离话筒——便是那莲蓬般的东西近些。0t我自然听的见。”钟山岭。卢瑟对着另外一个通话仪笑了。这东西借用了地球上电话的原理。但是使用的却不是电流。而是符纹法阵。自从制出共鸣环之后。卢瑟便在考虑。如何将只能用于修行者间传递简单信息的法宝用于普通人的生活中。最后的结果还是离不开符纹法阵。 比起电话要好的是。这东西第一步便是无线的。他在逸岭上建的那座符阵塔起的作用就是传递和接收信号。这些信号过空中的射反射。在五百里内都有效果。再远。就必须借助其余的符阵塔了。 “这……这是仙宝。怎么…怎么我们也可用?” 声箱里传来李润民的声音。他此时心情激荡。说的话也有些断续了。这难怪。他现在正忧心前线战事问题。此次南征。然他有绝对获胜的把握。可作为大唐一统天第一步。如果能顺利达到目的。他接下来的计划才可以紧接着实施。 “不过是符纹法阵了。陛下当然也能。”瑟却没有那。 “此物何名……此物多久可制一套?”李润民又问。 场。便为之取个名字吧”卢瑟道。 “这是九郎制造之物。如何能让来取名。还是九郎取。九郎取!” 李润民是雄才伟略天子。他自然知道这东西的用途。皇朝社稷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可这种能够从根本上改变世界的东西。却将流传更久。卢瑟在这边笑了笑。他可以感觉到李润民面上那种神情。既想的到这个荣耀又有些不好意思。 正是因为他还这不好意思所以卢瑟才支持他。 “陛下。我非世俗之人。我所作为并非为了名。”卢瑟道:“还是陛下取名吧。” “那好……就叫卢氏对话-” 字。实在让我欢喜。”卢瑟道。 李润民对着声箱良久。他已经镇静下至少表面上恢复了平静。好一会儿。他才道:九郎。你这般助我……我心中很是感激。可也有些不安……” 这是登基之后第一直抒胸臆。或者是因为卢瑟不在他对面。他才说的出这番话来。卢瑟在这边怔了怔。然后笑道:“陛下何出此言。我迈入道门之前乃是大唐子民。自然愿意为大唐尽分心力。陛下有明君之资。助陛下一臂力。也是我的本份。” 卢瑟的话说很是恳切。李润民这边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否真的听进去了。 此前。卢瑟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手把手交会了桑谷学习符纹法阵的少年中最聪慧的三如何制造对话机所需的符纹。他三人又转而去培训别的人。卢瑟计划之中。如此循环。不过是数月之后。便会有十余人能掌握这个技术。每月十副对话能够被制造出来。只不过这时的对话机还只能双向对话。也就是说一副两座相互对话。至于下一步改进。那就不是卢瑟的事情了。 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指明方向。人类中自然有聪明才智者。意识到这样的不方便之处。然后便会制造出一个巨大的以同时处理许多对话机的符阵塔。到那时。符阵通讯就会成为这个社会变革的一个巨大的助力。 卢瑟眯着眼。看向边的夜幕。那一瞬间。他又进入那时间的洪流中看到了未来的景象:阵通讯使的一个庞大的中央集权的帝国成为可能而同时又让一个寂静的压制别言论的帝国毁。 那一瞬间。他觉自己似乎抓住自己想要领悟的东西:物其生也。必蕴其亡。 “九郎何时来-么。说起来今日才的到一个消息。大泽莽荒的神裔要派遣一位尊贵的使者来长安。与朕洽谈进一步合作事宜。” 就在他沉思之际。李润民又说出一个让他吃惊的消息。 神裔大泽莽荒。与外界进行主动联系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情。只不过的这么快连始作俑者的卢瑟。也不禁呆了呆好一会儿才问道:“陛下。知道使者是谁么。还有。何时使者能到?”这是件大事。他当然要在场。第一批来自大泽莽荒的使者。没准其中还有自己的熟人呢。 “具体是谁对方还确定只是通知我们做好准备。至于时间。至少要等贺春之后吧。”李润民道:“有了这对话机倒是方便。以后有什么事情我便直接跟你说。用不着派什么信使了。” “呵呵。我一月之中。倒有大半时间闭关。陛下如果有要事找我。只要将符纹装好。我这边自然会发出声音。同样的。若是我要烦扰陛下。陛下那边的声箱也会发出当当的钟声。” 听说要到年后神裔的使者才会过来。卢瑟暂时将此事放下。旋即转到正题:“陛下大军已经出征了么?” “巳时二刻誓师。今前军已过河。五日内必定兵临敌城。”李润民简短地道。 “三大宗门可知此?” 这是一个关键。虽然是世俗之间的战争。可是若是引发双方修行者大战的话。情形就会有不妙了。 “已经知道。”李润民面上微微抽动了一下。想自己要发动一场战争。还需要经过三大宗门的许可。他便觉的有些屈辱。 “他们的意见呢?”虽然卢瑟现在也有实力。但他还是的承认。如果没有三大宗门的支持。大唐天子的宝座只怕还是坐不稳。 “他们已经答应与对方的修行宗门协调。”李润答不出卢瑟意料。 呃……)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七) 挽天倾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七) 场战争的进展速度让所有人震惊……(),就连始作俑者李润接战报之后也是良久不语。 吴越国都城临安濒海。因此李润民的统兵大将李均直接自海上攻城。铁甲战舰庞大的身躯与厚厚的装甲。使的吴越国保护水道的一切措施都失去了作用。兵临城下的当日破门。次日晨便开始攻内城。符纹法枪的威力与便利性远远超过了弓弩。虽然严格来说其有效射程还略逊一些强弩。但因为操-的方便。的它可以轻松压制住对方的守城器械。所以到午饭时分。吴越国主只能肉袒负荆。跪于内城门下。向大唐举手投降。 经过卢瑟练兵法练就的大唐羽林军军纪严明。破城之后的烧杀抢掠并未出现。甚至未曾对吴越的官吏进行清算。这使的三日之后。临安城中的秩序就完全恢复。这消息传到吴越各的郡县。各的郡县几乎是传檄而定。 因为是速战速决。以几乎没有造成太大的兵灾。城市并未毁灭。百姓也未曾流离。至连那些试图乘火打劫的的痞无赖。也没有找到动手的时机——在大唐天子给四方的传檄中明确要求原来吴越国的官吏必须保证治安与府库。 甚至周围诸国都能做出反应。当诸国使者纷纷前往长安。要求大唐停止征伐之时。战争已经结束。大唐已经吞并了吴越。而吴越之主也已经成了长安城中的“靖海公”。 不等诸国消化这消息。大唐的第二步举动又开始了。这一次的目标。是大唐的世敌大楚。李均的大将临安扔给后续部队。自己再度乘船南下。自明江口溯而上。直达大楚都城。三战破城楚国皇帝。太子负投海。官则拥立太孙然后投降。 连灭二国。前后不过是一月间大唐的这一动作。让各国战栗不止。北的诸国原本因为吴越灭国之事在商讨准备联军逼使大唐让吴越复国。闻的楚国也灭亡之后。这商讨的目标就不再是让吴越复国。而是如何阻挡咄咄逼人的大唐军势! 他们都明白等他-调齐军队。兵大唐边境的时候。以大唐舰队之迅速。其精锐已经从楚国回援了。 一时之间。诸国震怖。到大进贡的使者络绎不绝。 这些情形。卢瑟虽然不知猜想的到。只是楚国国之后。大唐的扩张也暂告一段落。吴越与楚都是的广而民富的国度。这两个国家需要一定的时间。就大原的政治格局发生激烈动荡之时大天倾二百零四年二月。正值长安的初春。一艘符阵桨船靠上了港口。 每在长安靠港的符阵桨船数量有数十艘。因此这艘虽然大。却也没有引的港口的官员如何举动。只是照常遣人上来查看是否有违禁之物待知这艘符纹桨船来自岐木城之后。便更是随意草草完事后开关让船上的人出来。 从船上出来的人大多是回乡探亲的大唐人。检视的官吏看着这些面上被的黑红的汉子兴昂昂的过来。心中也好生羡慕。他们远赴万里讨生计。听说在那岐木城做的好大事业。不过是两三年功夫-个人便都攒下了一份家当。 当初从长安乘船去的时候。还个都瘦骨如材有气无力。如今回来时却是红光满面油光发亮。那大泽荒的油水。果真如此养人么? 混杂在人群之中的一个少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少女明眸如梦。闪烁着好奇的光芒。她东张西望。便看到栏杆也要下脚步细细查看。仿佛一切对她来说都是值的驻足留意的新奇事物。 这样的一个女孩。0t便是混杂在千万人当中。也会让人一眼注意到。 “姑娘可是需要帮?”立刻便年轻的官吏上前搭讪。 “啊……” 女孩子的脸涨的微些红。或许是羞涩。也有可能是突陌生人打招呼让她紧张。她盯着-的官吏。好一会儿问道:“你知道苏轼么?” “苏轼?不认识……姑娘找他?他住哪儿?”“写下十夜生死两茫茫的苏轼。你果然不认识?”女孩追问道。 “确实不知。此人采很好么?” “那写下杨柳岸晓残月的柳永呢。你认不认识?” “未曾听说过……姑娘若是寻找那些能吟诗写词的才子。我倒是知道一个的方。大唐翰林院里。少说有几十个这样的才子呢。”年轻官吏笑道:“若是姑娘不嫌的话。我愿意送姑娘去。” “不了……多谢这位兄长。”女孩儿失望的叹了气。旋即她又振作:“那卢家兄长你识的不识的。他名字叫卢瑟。个儿这么高。人很……很好看。总是很和气。看着你的时候笑眯眯的 “不认识……我的一个叫卢布的……”那官吏极是失望。当女孩儿手舞足蹈的比划着瑟模样时。举手投足间风姿绰约。当真让人看了赏心悦目。只不过他算明白。那女孩儿只为一赏心悦目。那一人却不是他。 “长安人好多……” 望着码头密如针脚人流。女孩嘟囔了一声。终问道:“那么你们大唐的皇帝住在哪儿。你知道么?” “怎么是这般不懂的一个小姑娘……”听的提起天子。那官吏心中奇怪。如今大唐天子声望可谓如日中天。文治武功都是大唐历代君王所无法比拟的。因此。在升斗小民心中。这位能够来强大和富庶的年轻天子。已经成了他们能想象的到的最好皇帝。 可所崇敬的皇在小姑娘口中。却与那些什么苏轼柳永卢瑟一般轻巧! 那官吏心中不有些不悦。也就没有什么心情搭讪了。见他突然转身离开。女孩微微一怔。然后不解的起眉头。但她不是生事的性子。只是随着人流。出了这海关。 她走后不久。大队西园军了过来。一个气急败坏的官员怒气冲冲的走到海关官员面前。大声喝道:“大泽莽荒的特使——你们有没有看到?” “没有看到什么特使啊。”众官异同声。 “是个女子。很年轻。据说是泽莽荒的公主。们没有注意到?”在那官员身边。另一人道。 “年轻女子?”众人的目光都聚在那个搭讪的年轻官吏面上。那年轻官吏的脸色刹那间有如土灰。 被唐当作大泽莽荒“公主”的自然是姜雅歌。神裔与普通人不同。因此她虽然乘船过来。却没有普通人那种排场。到了长安。也不曾声张。虽然她知道大和大泽莽荒一样大。但只有到了长——她才明白。自己想要在这里找到卢瑟……实在是太难了。 “好人呵……” 大唐的都城长安。此时乃是天下最大的城市。长安城内外人口加起来。足足超过三百万。此。雅歌这座城市的第一印象。就是无边无际的人群。在海关中她觉人已够多了。可走到此处。她才意识到。海关里出关的人能算是大海中的一滴水。 不仅人多。而且人挤。尽管这些年来连年拓宽道路。可靠着海船码头的这几条街。乃是大唐最繁华的商业街道。站在这街上。人潮会裹着你不由自主的向前进。雅歌便被人潮裹着。当她终于从路两旁紫嫣红的铺招牌上收回眼时。却已经不知道自己走到哪儿。 女孩的心就有些慌了。出使大唐差使。是她好不容易才软磨硬泡甚至搬来了姬栩才的到的。但到大唐第一步她就迷路了。 “大叔。请问你们的皇帝住在哪儿?”她也明白。自己的卢家兄长在大不是名人。那位大唐皇帝才是。因此拉着一个店铺的主人便问。 “皇帝陛下?你有什么事情?”那位大叔胖乎乎的。还算和颜悦色。只不过先是反问她。 “我要去见他。”雅歌老老实的回答。 “呵……呵……”不仅是那个胖大叔。周围之人听的她这句话的。无不笑了起来。 “陛下可不是你这能轻易见到的……小姑娘。怎么没有男子陪在你身边?”那位胖叔笑眯眯的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腾面的可有些不便。” “我……我……”雅歌觉的同样是笑眯眯的。可卢家大哥那样看着自己时自己就觉的温熙。而这位胖大叔看着时。自己却觉身上发冷。她身边原本也跟着几位随从。可是出来的时候人太多太挤。如今都不知散落在何处了。她“我”了两声。然后行了一礼:“打扰大叔了。抱歉。抱歉!” 嘴里说着抱歉。她人飞快的跑开。背后惹来一连串的笑声。 胖大叔笑眯眯的神情不见了。跟在后边追了两步。这时有一个女子在他身后破口骂道:“死鬼。见着女人就跟着跑了么。今晚给老娘倒洗脚水!” 一个比胖大叔还要肥上一圈的女子叉腰挤出门。胖大叔讪讪的止住脚步:“我只是见她天真可喜。怕被骗子骗了。娘子何必生气。当初若不是我那老丈人。咱们的女儿也都这般大了!” 姜雅歌不必回头。可以知道自背后发生了什么。她咬着唇。脸上腾出笑容来。 大原的蛮子真可怕……不过。自己不害怕。因为到了这里。便可以见到卢家兄长!(三更了。还差一天就坚持满一个月啦)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八) 挽天倾四、袖手何妨闲处看(八) 请问你们的皇帝住在哪……” “这位大姐能不能告诉我如何见着皇帝……” “皇帝……” 到了华灯初上……(),雅歌还没有找到大唐皇帝住的的方。长安城太大。她费了好半天的气力。也只是在几条街上打着转儿。初时她还不是很着急。连看带玩儿的。只觉的大原的蛮子虽然可怕。却也都和神裔一样。是有着喜怒哀惧的人儿。而不是神裔故事传说中那般一昧的狡诈恶毒。可等到天色渐晚太阳西行。她的心也急了起来。只不过她的问题别人不是当作玩笑便当她有些疯傻。好在她感觉敏锐。凡是别人不怀好意。她便撒腿跑开。这些普通人。个能追的上她。 跑到这里。身上还有累。可心里当真累了。雅面上带着薄嗔。眼里也含着波光都快要紧哭起来。就在这时。一阵样的甜香传过来。雅歌嗅了。在大泽莽荒。她还从来没有闻到过这种香味。 一个老头儿推着辆|车。在身边停了下来。老儿温和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从自己的小车上拿出工。片刻之后。一个糖人摊子便开张了。老头儿动作很是熟练。雅歌盯他的手。只的他的手飘来飘去。仿佛是在舞蹈。又象是在指挥着一曲队。当老头儿停下手来。他手中已经多了一根糖。老头人塞到雅歌手中:“小姑娘。这是给你的。” “我……我没钱……”雅歌有些生生的回答。她上有-钱更值钱的东西。但确实有大原人用的那些钱。 “我你的。你有没有钱又有什么关系?”卖糖人的老头将摊子收好。然后笑着摇了摇头:“象你这般目光的孩子……很少见啦。不过这里却不是你久呆的方。你还是从哪里来赶紧回哪儿去吧。” “我不知道怎么回。我是来找你-的皇帝。但没有人愿意给我指路。”雅歌抓着散发出甜香的糖人低低的嘟囔着。 “姑娘。你找我们皇帝?” 糖人的老头儿没有回答。倒是他身,一个声音了起来。雅歌回过头去。却是一个年男子。正对着她微笑。 这个男子已经注意她好一会儿了。他身边有好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伙还有两个阴阳怪气人物。但他的还算爽朗而且雅歌发觉。他的笑容里没有什么恶意。 “我父亲让我来见们的皇帝。有重要的事情和他说!” 雅歌并不是完全不通人情世故。她也曾经作为棘木城的特使出访过赫木城。但是。神裔之的外交与大原人类国度的外交是两码事。因此她才会闹出这样的纰漏来。好在她还道外事无小事。不能随便说出来。因此没有说出到底是什么事情。 那男子笑了笑面非常柔和:“们的皇帝可不是随便见的。他居住在北城的皇宫之中。|里有很多守卫。他每日里又要处置军国大事。哪里发生灾害了。他要立刻派人去济。哪里发生事故了。他要派人去调查。哪里官员统下税收多了他要派人去奖。他每天批的文章就有一人那么呢。” “皇帝真可怜。”听那男子的语。雅歌同情的道。 “啊?” 没有想到会的到“皇帝真可怜”的评价。那男子愕然呆了会儿。然后大笑起来:“确实皇帝是挺可怜的。” “这位兄长。你能带我去见皇帝么?”雅歌回头望了望卖糖人的老头儿不知何时已经离了。她便将希望寄托在这个年轻男子身上。 说是年轻这男子也有三十好几。看上去沉熟稳重。不是那种飞扬跳脱的人。(天)雅歌对这种气质相当欣赏。 “唔。这倒不是不可以。虽然对别人来说想见皇帝很困难。我嘛倒还是有办法。”男子轻声道:“只不过一没有空闲。如果你不忙的话。先陪我逛逛街。然后我再陪你去皇宫。好好?” “多谢兄长了。那我就陪你逛逛。好。我也想四处看看呢。你们这里的房子都是石头建真神奇哦!” 的自己遇上好人了。姜雅歌松了口气。一路上免不了欢欣鹊跃。她虽然听卢瑟说过不少大原的人物风貌。可哪有这亲眼见着的直观。加之本性温淑。偶尔一腾娇憨之色。当真让身边的男子心中欢喜。 这般真性情的女孩儿。如今可不多见!“姑娘这一路上行。还不曾请教芳名。”那男道:“不知在下是否有这耳福。能姑娘告知芳名?” “呀?”雅歌面色窘。情知自有些失礼:“我姓姜。小字……” 她正准备说出自己的名字。猛的想到卢瑟曾经说过。大原的风俗。女子之名一般只说与亲近之人听的。因此她。嫣然一笑:“就唤我姜姑娘吧。” 那男子微微有些失。旋即又开心起来:“却是我失礼。哪有请教姑娘名却不报上自己名字的道理。在下姓李。单名一个瑟字。瑟瑟发抖的瑟……” “我知道我知道。半江瑟瑟半江红的瑟。我有位兄长。他也是这个名字!”雅歌听的这个瑟字。便觉的有几分亲切。欢喜的叫了起来。连周围的新奇事物。一时间都不能吸引她的目光了。 “哦?”李瑟闻言目中光芒微闪:“姑娘这般人物。兄长定然不凡。” “是啊。我兄长博学多闻。我最爱听他谈诗词了。李长。你听说过苏轼么?柳永呢?李白呢?白居易呢?” 姜雅歌每提到个字。李瑟不觉的便摇一下头。姜雅歌原本很是欢喜的。渐渐失望了:“你们都不知。|是可惜了……” “那些人有什么了不起。在史之上也留下名字。想来就是无才无能之辈罢了。” 跟在李瑟身边的一老人忍不住道。瑟看了他一眼。他却恍若无觉。 “不的。他们的诗词非常好。我兄长跟我讲解过……” 雅歌面微微红了。她想要争辩。可是个不好争吵的性子。因此只是小声说了句。便不再了。 她有郁郁寡欢。李瑟很是不满的又扫了那老人一眼。老人却依旧一副倔犟的模样。李瑟只能哑然失笑:“杜老儿。你当真是一头倔驴。” “公子身边。多是媚小人。少不的老……老我这头倔驴。”那老人答道。 “好了好了。今夜游兴已尽。该回去了。姜姑娘。送你先去皇宫吧。”李瑟无奈的道。 “如此多谢李家兄了。”雅歌欢喜的道。 李瑟的手下很快驾来马车。李瑟倒是很谨慎守礼。请雅歌上车之后。自己则骑着马。雅歌还没有坐过车。因此不免有些好奇。那几匹拉车的马虽然神骏。却还比不上雪云天驹。她逗了会儿。便觉无趣:“这跑可慢。” 不是马跑的慢。只是见她温柔的逗弄动物。李瑟示意车夫慢慢赶罢了。听她这样说。李瑟微笑道:“今大唐大众车行倒是造了一种符阵车跑起来又快又稳当的。有机会的话。在下请姑娘一乘。” “好啊。我早就听说了。大唐符阵技艺之兴盛。甲于天下。那符阵桨船便极是神奇。连我们家中的长辈都赞叹不已呢。”雅歌欢喜的道。 “呵呵。符阵之术。着实让大,的了不少益处。近来我大唐拓土开疆。连接击败两个大国。这便是拜符阵之术所赐啊。”李瑟道。 的战争。雅歌心中微微有些不喜。不过她知道谨守礼节。没有说出让李瑟扫兴的话来。是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兄长。我看到街道两都装上了路灯。这些路灯也是符阵术制造的吧。很是方便百姓呢!” “是。自从这路灯上后。长安,不再禁夜了。”道。 他这话就有些夸大。完全不禁夜是城墙之外的长安城。城墙之内的几条通往皇宫与主要衙门的干道。夜间还是禁止行走。之所以如此。主要还是因为贸易发达之后。为方便往来的车行人。唯有这样。才能更多的为国家创造税收。这一点上。大唐天子李润民是非常坚定的。 不管怎么说。长安,的夜晚极为热闹。丝毫不亚于白天。行到一半时。李瑟问姜雅歌是否饿了。雅歌很坚决的摇头。在她的计划中。原本是今天见了大唐天子办完事情后便去寻卢家兄长。可游玩了一天。到现在正经事还没办呢。 进入城门时。西园军并未细查这一行人。长安城的御道既宽且直。道路两边种着各种植物。还有不少花儿。此时正是春渐起的时节。因此雅歌看到了与大泽莽荒不同的紫嫣红。在夜灯之下观花。别有一番风味。雅歌一时之间。竟然有些痴了。 这座巨大的城市。绽放出的是神裔们想象不到的美丽。虽然神裔的幽静与恬淡是这里很难找的到的。可这里的生机与热。也是雅歌在大泽莽荒所没有接触过的。繁华胜锦都市如梦。雅歌瞪大着眼睛看着这个自己未曾接触过的世界。她感觉到一种迷失的危险。可又不知道这危险的根源在哪儿。 马车边。李瑟看着车窗中的人影。路灯的光照的雅歌的脸上忽明忽暗。可是李瑟没有看到任何阴影。佛无论在什么方什么时候。这个女孩子都是明亮的晶莹的。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李瑟的心间。他的嘴边绽开了一丝笑意。 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九) 挽天倾四、袖手何妨闲处看(九) 夜深了……(),陛下已经安息。姑娘请随我来。休息一夜之日早上陛|就会见姑娘了。” 李瑟按照约定将雅歌送到了皇宫城门前。一番通融之后。雅歌被迎进宫中。立刻有女官前来照顾。雅还提出要见天子。却被女官婉言拒绝。这个时候。雅歌才想起来。这是大原。是普通人聚集的城市。不象神裔个个都是修行者。里的普通人绝大多数都是吃要睡的。 她却不需要。夜里她静静的躺在为她准备的天鹅绒的被窝里。莫说睡。就连躺都躺的有些困难。 因为不习惯。她感觉这座金煌的宫殿。这华丽柔软的被褥。都让她觉不习惯。 用神念向四周查看。她可以听到宫女与内监的呼吸和轻微的鼾声。甚至可以听到她们磨牙或者梦。这她更加不习惯。神裔可是很少做。 就在她辗转难,的同时。还有一个人没有睡着。个人就是大唐天子李润民了。倒不是处置公务太晚的缘故。而是因她。 那个在街上遇着她李瑟。是大唐天子李润民了。在连续获取两场伐国之战的胜利之,。李润民可谓踌躇满志。加上他又是一个不喜欢被人蒙蔽的性子。因此便玩出了一场白龙鱼服的把戏。在大街上他很早就注意到雅歌。听她问起皇帝。便猜到她是来自大莽荒的使者了。 只不过于某种心理。他没有说出自己的身份。 此原本是他休息时间。但是一种异样的兴奋。让他无法睡着。内监来问他可要召,宫侍寝。也被他挥退了。他在想做的只是找个人说话。谈谈自心中的欢喜。 大臣们要不是唯唯喏。要不就义严就一个许。在对着他也是顺水推舟的时候多。因。和他们谈话都让人觉的哑然无趣。唯一能够象个朋友一般听他倾诉他想来。也只有卢瑟了。 李润民内心深处。是卢瑟当作自己的朋友的天家无亲情可若是连友情都没有的话。那么皇帝当的真的很。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李润民才在报名报出李瑟这个假名。 他却不知道。雅口中的那位也名为瑟的人。并不是她的嫡亲兄长而是他视之为友的卢瑟。 对于他来说。姜雅歌完全是天人。出身于宫廷中的李润民身边只有女人。却没有爱人当闲散王爷时醇酒美人纯是为了掩人耳目。当了天子之后更不会有谁胆敢在他面前腾真性情的一面来。因此雅歌身上那种天然去雕饰的气质。那种满腹诗书气自华的优雅。那种温柔的真性。让他着迷。 他觉的自己的心怦怦直跳。满脑子里念着的。就是姜雅歌。以前他很是嘲笑那些沉迷于女色不能自拔的君王。自觉大丈夫当英雄横行。不可沉迷于美人膝下。在他才知道己错了。 这种心理。让他转了好几圈。终于转回到自己的书。他看着一张专门的书桌上放着的对机。然后装上了符文。 当当的钟声响了会儿。然后声箱里传来卢瑟的声音:“这么暗了。陛下还没有睡。莫非出什么大事了?” “啊……九郎不是也没睡么……对了。九郎是修行之人。自然是不需要睡的。呵呵。瞧我这糊涂的……” 对于这么晚李润民会寻求对话。卢瑟很是不解。他仔细听着李润民的声音。稍一思忖。便直截了当的道:“陛下。你的心似乎很乱。” “朕……我……”李润民想要否认。但话到嘴边又停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是很乱。我见着一个女子……往常我只道那些倾国倾城的女子是书生想编出来的。()但今日我遇到的……” 听他絮絮叨叨的说。卢瑟无声无息的笑了一下。这个李润民。年纪其实比他还要大上好几岁。而且是一国之君。后宫中粉黛佳丽虽然没有三千。可几百是有了。便是正式的也有数人之多。但今天这说话的反应。却和一个刚开愫的毛头小子没有什么两样。 不过他肯说这个。是让卢瑟稍稍放心。自从李润民位高权重之后。卢瑟便觉的两人之间有了一道裂痕。而且这裂痕还在不停的扩大。卢瑟很看好这位天子。因此不希望有什么影响到他计划的东西发生。 “如今我算是迷上她了。脑子里想的。竟然全是如何用符阵铁车带她出去游玩。根本没法子想明日的政务。九郎。你莫笑我。你替我想个法子!” 说到这个时候。李润民脑子总算是清明过来。他顿了一顿。又继续道:“若我能娶着她。那我就会有一大臂助。九郎给我定下的一统天下的大计。也必然能事半功倍!” 有了那些神通广大 相助。不仅仅是统一天下的过程中不必太在意诸国||的意见。而且还可以帮助自己摆脱三大宗门的控制。至于神裔的外戚势力。李润民根本不在乎。神裔不会离开大泽莽荒。这是尽所皆知的事情了! 越想他越是兴奋。只不过他虽然贵为天子。看在行者中也不过是一个凡人。想娶神裔女子。还是极为困难。这个时候。唯一能帮助他的。就只有卢瑟了。 “这么重要?莫非哪一国的公|不成?”卢瑟道。 “正是一国公主!在李润民心中。姜雅歌可不就是一个势力极大的国家的公主么! “如今大唐疆域之广民口之多兵之精粮钱之足。可谓甲于天下。任何大国的公主。陛|都可娶的。”卢瑟暗自发笑。种事情。他还是-能少插手为妙。因此他并没有直接接过话题。听了他这话。李润民心中壮志顿生。想想己从一个闲散王室。跃而成为大原第一大国的天子。文治武功莫说冠于当世。就是古代诸国的名君圣王。也多半不如自己。不由的信心大增。 想到姜雅歌对阵善百姓生计之事甚是欢喜。更是觉有了把握。这么善良的一个女子。只要自己注意让她看到好的一面。何愁她不会倾心。至于神裔不神裔的。那倒不重要了。只要能娶她。哪怕她每年里有一大半时间大泽莽荒也没系! 因此。他又有些为自己求助卢瑟行为羞赧。别的事情求助还好说。这事情……还是自己来解决吧。 不管怎说。吐出己心中所积聚的话之后。李润民胸怀大畅。又讨论了一下符纹法阵的作用。特别是对话机的作用之后。他终于安下心来。可以入眠了。 卢并不知道李润民口中的公主就是姜雅歌。他中止对话之后。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辛兰妹妹。有什么事情么?” 辛兰悄然无声的出现在他面前。的到河剑之后。辛兰的修为大涨。已经于进入了圣阶巅峰。离突破圣阶只差一步之遥。不仅是她。她的兄长辛芝。如今也进入先天。兄妹二人的天赋。着实让卢瑟羡慕。 “卢家哥哥。” 辛兰没胡叫卢瑟公子。是一个很亲昵的称呼。但她面上的表情。却如何也看不出亲昵来。 卢瑟叹了口。辛兰来的|。他很。 “如今楚国已灭。皇统断绝。我家家仇报了一半。这多亏了哥哥筹谋。”辛兰先是行了一礼。 “你要去复仇了?”卢瑟指了指自己身边的蒲团。示意她坐下。然后问道。 “是。” “你也应该知道。楚国六大宗门中。每个宗门都至少有一位至阶坐镇。”卢瑟眯了一下眼:“你有把握-” “我与兄长有七分把握。”辛兰|光闪动:“公对会景||的战术。我可以学上一学。我辛氏原本就是游击战的世家。” 卢瑟哑然。辛兰什么都好。就是时时不忘记祖上的荣耀。她虽然是个修行者。可对于世俗家族还是有深蒂固的眷恋。或许。正是这种仇恨。才让她能够进步的飞快。 “本来……”卢瑟张了张嘴。然,摇头失笑:“罢了。多言无益。我来替你们将这个握增加到十成吧。” “公子!”辛兰满是惊喜。又有些不安:“公子现在要忙的事情太多。用不着……” “放你们两人这般去。我如何安心?而且……辛兰妹妹。你可知道这几年当中。各大宗门的宗师纷纷突破之事?”卢瑟摇了摇头:“我可不是说要你们现在就去仇。而是要你们去试炼。试炼完了。你才能说有把握。”“咦?”欢喜变成失望。辛兰盯着卢瑟。 卢瑟举起一只手:“你试试这个。” 辛兰向他手掌望去。猛震:“这……这……”在卢瑟掌心之处。一团绿色的光球闪烁流转。无限光华照射之下。辛兰觉自己的力量仿遇着了什么重压。被死死的限制住。她奋力挣动。虽然她圣阶巅峰的修为加上星河剑。自认为已经不弱于一般的至阶。可无论她如何努力。还是不能动弹。 她咬紧牙。随着心意。隐于体内的星河剑便要破体而出。 但让她更为吃惊的情发生了。星河剑竟然也被那种力量限制住。连破体而出的可能都没有! “你感觉到了么。这就是“境”。真阶之境。比起圣阶之势更为强大广博。”卢瑟慢悠悠的道。 “公子……你又进了?”辛兰感觉到身上的压一松。她再度惊喜的道。 五、风流债负(一) 挽天倾五、风流债负(一) 没有……(),我还差远着呢。这只是我用四种势模出。还不能算是真正的境。”卢瑟摇了摇头:记的我曾经过去寻古神精元时的那个神人么。有境的甘前辈。在那神人面前。与我们并没有什么区别。”“若是楚国六大宗门中有一位破关进入真阶。你兄妹此行。便只能命。就是我去。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所以。要想让你复仇的把握增加到十分。前提就是增加你的实力。至少要达到至阶巅。” 卢瑟一连串的话语说出来。有过方才的体验。辛兰知道他所说的是真。心中的那股复仇的锐气。不由的丧了大半。原本她的了星河剑之后自信满满。被卢瑟这一次教训。这才知道自己还差的很远。 “过几日我陪你去一趟东皇宗。若是顺利。我们应该可以收获颇丰。” 卢瑟之所以这。原因就在于他手中的两颗丹药。从丰宿卫三回来之后。他便将大部分精力投入到炼制丹药上。生化丹他确实炼不出来不过他没有必要炼出能补益四种灵蕴的生化丹。只要能补益一种的次品即可。因此。在浪费了大量药之后。他终于成三颗次品。每颗只能补益一种灵蕴。可根据卢瑟的了解。这已经足够了。拿到虚空中的喊市去。一定能卖出不少价钱来 他本人不需|么玉晶。可是桑谷中那些前来投靠的散修们却需要。那些散修最初只是来听道经过几年的考查。卢瑟挑选了其中品行俱佳又比较可靠的二十余人。算是接纳他们为记名弟子。桑谷没有什么资源。他们又是囊中羞涩的散修。卢瑟有再多的灵药。也不能包办一切因此换些晶玉来就很有必要了。 “卢家哥哥!”兰深深盯着他……低低唤了声。终于垂下头:“卢家哥哥。我是不是有些…有些可恶。总是拿着我家的家仇来烦扰你!” 卢瑟摇了摇头。轻拍了拍她胳膊:“别说这傻话了。若不是时机未到。原本我要你们一起去的。” 这让辛兰心中暗喜脉脉看着卢瑟。原本还想些话的。但与卢瑟目光一她又觉的心如鹿撞。便又咽了回去。 “哥。我……我了。”良久之后。辛兰道 “好吧。你先回去我这还有一个符纹法阵要研究出来。争赶在去东皇宗之前把它成掉……若能成咱们…” 卢瑟没有注意到辛兰的异样。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注意力转移纹法阵之上。 卢瑟整夜工作而不休息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几乎每天他都是如此。辛兰细细算来。他用在修行的时间反而并不多。更多的时|是在研丹药或者符纹法阵。有的时候辛兰也很好奇。瑟修行的天赋并不算高。努力程度也不够。可为何他能进步的这么快呢甚至还能拥有四种完全不同的势! 长安城在沉睡了几个时辰之后随着朝阳东升。开始苏醒过来。街头的行人越发多了但皇宫之中还是很安静。姜雅等了许久。也没有人过来。她只自己起来。 才爬起来。就听到外边的使女起床的声音。片刻后。使女出现在门前:“公主醒了?” 雅歌对于“公主”这个称呼有些适应:“姐姐我雅歌吧。” “奴婢不敢。公主可要洗?” 雅歌看着这个低眉|眼的女孩。她年纪稍长。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样子。言语极是恭敬但这种恭敬中又带着一种疏离。也只有雅歌这样敏感的人才能感觉到这种疏离。 雅歌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她早就听说大罗的蛮子等级森严……如今看来。果然如此。 “好吧。我洗漱一下。你们的皇帝何时能见我?”雅歌问道。 “此事奴婢不知奴婢只是照顾`主起居。”女道。 洗漱完毕之后便是早餐。虽然雅歌完全可以不吃。但看到进献来的香喷喷的又漂亮无比的点心。她还是食指大动。忍不住尝了两个。正吃之际。听的外边脚步声。然后一片行礼的声音。她知道是大唐的天子来了。便也起身相迎。 进来的人让她吃了一惊:“怎么是你?” “就是朕。呵呵。”李润民对于她的惊讶神情很是高兴。觉自己瞒了她一夜算是没有白瞒。 “朕?朕是什么?”雅歌好奇的问道。 “呃……朕就是我”李润民倒是很有耐心。“那我可以说我是么?”雅歌又问道。 “那可不行。只有帝才能称朕。寡人。”李润民道。 “皇帝真可怜。”雅歌叹息了一声:“不但那么忙碌。连和别人一样都不行……” 话说出来。她才意到。自己正对着那位“真可怜”的皇帝呢。她有些羞赧的 :“皇帝陛下。请别怪我失礼。我们大荒。没规矩。” “无妨。无妨。不知者不怪嘛。”李润民原本想要再赞几句的。可到嘴的话又缩了回去:“贵国竟然派公主殿下莅临|邦。实在是让朕惊喜啊。” 雅歌是连猜带蒙的猜出李润民的意思。从这句话中她的知。自己失散的随从已经找到了这位大唐天子。她不禁更加羞愧。第一次进长安城。竟然就迷路了。还被这位天子亲自捡回来的。 “父亲让我来。有几句话要告诉陛下。第一是大泽莽荒对于大唐的丝|制品很喜欢。但是大唐的丝绸太贵了。能不能便宜一些。”见到李润民。姜雅歌便开始履行自己作为使者的义务。她一开口。李润民就想笑。这哪里是外交使。分明就是一娇憨不通世务的小姑娘嘛。 越是如此。就越让人心生欢喜。“自然可以。如今大唐已的吴越之的。丝绸产量大增。卖到大泽莽荒去可以便宜一些。”李润民嘴中。然后又补充:姜公主。若是你想要丝|衣衫。只找我。我宫有这天下最好的丝绸!” “真的?那太好。我一定要挑些漂亮的!”神裔中相互赠送漂亮礼物原是常事。因此姜雅歌欢呼了一声。然后偏着头想了想。从自己的一个乾坤袋中拿出一枚红润的果实:“皇帝对我真好。我送你这个吧。很好吃的!” 旁边一个想来接过那果实。被李润民抢了先。李润民扫了内侍一眼。那内侍面色发白的退后了。李润民看了看雅歌。然后咬了一口。那果实酸甜酸甜的。果然很是好吃。 “这是若木上的紫果哦。很难的到的。”姜雅歌偏。甜甜的笑道:“好吃么?” “好。从来没有吃过好吃。”李润民看着她娇俏模样。心神一荡道。 “呵……唉呀。了正事。我父亲说的第二件事。是贵国有些商人在岐木城不遵守法纪。滥砍树木。还请陛下告诫他们。大泽莽荒中一草一都生之不易。不要轻易去砍伐。” “此事好办。朕……我会派去查办这件事情。”李润民自是一口答应下来。 “第三件事情是。们很喜欢大原人的书法与诗。因此希望大唐些精于书法与诗歌的先生去岐木城。好让我们族少年向他们学习。”雅歌又道。 原本以为大泽莽荒派出一位公主为使者。是要交涉什么军国大事。现在听来。却都是一些小事情。李润民心中偷笑。只觉的大泽莽荒的神裔没有什么政治头。而且这宣扬教化之举。也增加他的政治声望。因此自然也答应了。 “最后一件事情不过不是我父亲要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嗯。皇帝。我想找一个人。你能帮我么?” “找人?”见雅歌面上腾出的神情。李润民心立刻警惕起来。 “是啊。找一个人…就是我跟说过的我的兄。和你一样名字里有个瑟字的。他叫瑟。你应该认识吧?” 此时李润民已经完全没有辩白自己名字中并无“瑟”字的意思。一种被出卖和羞辱的感觉从心底涌了出来。让他面色大变。甚至当着姜雅歌面也表腾出愤怒与狂躁。 “皇帝。你怎么了?”雅歌感觉到他情绪的激烈波动。惊讶的问道。 “没没什么……”李润民终究是皇帝。权谋已深。他深呼吸了一下。然后大笑道:“我没想到。你的兄长竟然是他。我还以为是你嫡亲兄长呢!” “我当然认识他!”李润民可以感觉到。这六个字是从自己齿缝间吐出来的。他顿了一顿:“我和他是好朋友。昨天还和他说过话来着。” “真的?”雅歌惊喜道:“那能带我见他么?” “你……你不想给他一个惊喜么?”李润民心中万般念头翻转。面上却还是笑容。 “想。只不过我更想见到他。”雅歌脱口而出。面绯红。这神情。便是傻子也知道她对卢瑟的情谊。李润民低下头。仿佛是在深思。好一会儿。他才抬起头来。腾出一个笑容。 “我与他关系很好。我的名字不叫瑟。叫润民。润化万民之意。这也是我平生之志。”李润民道:“我这就派人送你见他。很快。最多半日你就可以看到了……” 说出这番话时。李|民觉的自己心里。象是有一柄刀在割一般。 便是英明神武胜过古代圣君又如何。便是一统天下建立一个前所未有的大帝国又如何? 自己在那个人面前。还是什么都比不上啊。 五、风流债负(二) 挽天倾五、风流债负(二) 谷的春色。0t(),当真遮也遮不住。 入谷的驰道早就修好了。只不过卢瑟不喜欢太过热闹。道路并没有直通谷内。而是在离谷还有两里许的的方中止。雅歌从车中出来。一见着那扑面而来的春色。心中顿时欢喜。 “我家兄长。当然该住样的方!”极目四望。只见远=如黛。高耸入云的山壁上。葱绿之色象是一道大布。而在一片翠影之中。又间或点缀着紫的红的的黄的花朵。偶尔腾出一点娇嫩。细看去时却又不知所踪。各种莺莺燕燕。在这片绿色中欢鸣。合奏成一曲春歌。色令目迷。声令耳眩。即使见惯了若木上生机勃勃的景致。突然从长安那样的城市来到这样的的方。雅歌只觉满腹都是欢喜。似乎要变成一句句歌儿。从喉间滚动出来。 “公主。请往这边走。” 陪同雅歌来的。李润民派出的使。李润民虽也很想陪着雅歌过来。但是国务繁忙。他实在是不出时间来。而且。他也不愿意亲眼见到卢瑟与姜雅歌相见的情景。怕是想一想。他的心中也隐隐作痛。 “这条路就是通往桑谷?”两边树如荫。雅歌行走于其间。感觉上象是回到了大泽莽荒。 “卢真人有令。不可在此乱砍滥伐。每去一棵树。便要补种两株。故此这几年间。桑谷左近林木更盛。你看。这种的都是桑树。”使者殷切的解释道。 “就是那种养蚕的桑树。你们大原人可真聪明。”雅歌欢喜的道:“那这附近便可以织丝绸了?” “钟安县虽然不以盛产|著。不过也有一家丝绸作坊而且是最早使用符阵丝的。”使者倒是很|了一番功夫的……因此对于这些事情很清楚。 边看之下。时间过的就很快了。两里的。不过是片刻的功夫。当雅歌来到桑谷前。一眼便看到了那讲坛。如今讲坛上讲道的却不是卢瑟与辛兰。而是身为贤阶的董二。听他讲道的也不是贤阶。主要是那些后天境界的散修。雅歌一行过来并没有引起太多意董二也不认识她。只知道跟在她身后的是大唐子的信使。 玉却是认雅歌的。她性子活泼。因此守在谷口。一见着雅歌。立刻欢呼了声扑了上来:“|歌姐你怎么来了!” “小玉!” 雅歌也是紧紧抱住。她很明白。看见章玉。卢瑟就在眼前了。 姜雅歌的到来给桑谷带来了一种样的气氛。一方面是欢喜。从卢瑟到章玉-个人都以感觉到喜气。另一方面则是暧昧辛兰与雅歌未曾见过面。不过都听说过对方。两人见面时的情形。虽然没有什么异样可卢瑟总觉有些火星四射。 即使是雅歌这样的女孩。当面对自己的竞争对手时也会展现出女人天生的智慧与敏锐。她抓着卢瑟的胳膊。仿佛是个怯生生的小猫来到了全新的环境。用一种楚楚可怜的目光看着周围。辛兰没有被这种情形所迷惑。相反。她认为雅歌抓着卢瑟的胳膊。其实是一种示威。也是对主权的一种宣告 不过面对这样的一个女孩子。辛兰一如选择了沉默。因此二人的关系说不上亲近。不过也没有剑拔弩张。 “雅歌。原来你就大泽莽荒的使者!” 听姜雅歌说完自己的经历之后。瑟心中可谓喜忧参半。雅歌肩负使命而来的本意是什么。他自然一清二楚。但同时。昨晚李润民与他的对话。也让他心生警惕。昨晚李润民说的那公主……难就是雅歌? 想到这个。卢瑟心里就很不快活。有些吃醋。同时还有些愤怒。他自己仔细想想。却没有一丝懊恼。更没有一星半点退缩。莫说普通人的帝王。即使是星海中飞翔的神人要想来和他争夺雅歌。他也会毫不犹豫的与之斗上一斗! “你们的皇帝人不送多西给我哦。”雅歌炫耀道:“我也还了礼。卢家兄。再见到你。人家真是很开心!” 她说的没头没脑。却是看到辛兰后的一种笨拙的手段:卢长。虽然你身边有很好的女子。我身边也有很好的男子! 小姑娘的心思。卢瑟猜不到。不过他是了解雅歌的。只是温和的一笑:“雅歌。你来的正好。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卢瑟要带雅歌看的东西。他已经准备年。这三年来他小心翼翼的呵护着。即使自己不在。也会派人专门照顾。当雅跟着他来到桑谷之后的一座更小的山谷时。看到眼前亭亭如盖的大树。她惊喜交加:“卢家兄长!” 那是一棵若木。唯有雅歌自己才知道。这棵若木有多宝贵。一万匹珍贵的丝绸。一千船华丽的瓷器 不上这棵若木! “我寻思着。以后经常请你来玩儿。你还可能在这里长住。没有若木你可能有些不习惯。所以种下这一棵。我自己私藏些生生玉髓。你回去可别到你爹爹和姬老祖那告状。否则他们非生气不可!” “哥” 卢瑟半开玩笑的话。让雅歌的心沸了。虽然这话语里并没有说他要对雅如何。但那款款深情。却让雅心中激荡。雅歌猛然抱紧了卢瑟。将自己滚荡的脸帖在卢瑟面上。这是她能够做出的最亲昵的动作了。 卢瑟先是一怔。然后紧紧的抱住。嗅着她发际芬芳。卢瑟的心同样沸了。 “哥哥。你对我。”雅歌感觉到他的力量。喃了一声。有如梦。 “还不够……还不够。”卢瑟心中却些歉然。数年之间只见了三次面。要依靠睹物来寄托思绪。就是这么一点点儿的好。已经让雅歌如此欢喜。自己原本应该可以做更多的。可是却跑来跑去忙这忙那的…… 虽然是为了自己的平生之志。只不却要委曲那些亲近自己的人。 这座小谷的入口处。兰看着二人。然后默默退开。回到自己洞府之后。那种撕心裂肺一般的痛苦。部化成淋漓的剑意。从她身体中迸发出来。那瞬间。星河剑破剑而出。却没有斩向|何目标。而是劈向她自己。“” 星河剑穿透她的胸膛。却没有成任何伤害。只让她身上一震。一泪水从她眼角流了下来。 雅歌并没有桑谷太久。发觉她的修为卡在贤阶巅峰迟迟不能突破之后。卢瑟便将前往丰宿卫三的时间提前了。她来的第三天。卢瑟经过两个不眠之意。将一份符纹法阵的图纸交给谷中的几位记名弟子。自己领着辛兰与姜雅歌二人再度外出。 桑谷之外的钟安县城里有董大在。他随时都可以来。桑谷之中有董二孟楼和三个女孩儿守着。卢瑟很放心。而且在女孩们身上都有共鸣环。若有什么问题。他也可以在最短时间内赶回来。 唯一让他不安的是。辛兰与雅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对劲。辛兰是极冷淡的。雅歌也同样冷淡。这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事情。在雅歌身上还是第一出现。 为了照顾雅歌。他-|没有采取最快的御剑飞行。而是按着普通人的方式。先是在钟安镇上了符阵车抵达长安。再租了辆马车从长安到靠海的港口日临。千里的界。虽然如今交通便捷。也足足花了五天时间。 这一路上。春光旎。人烟繁盛。可见小桥流水人家。又可看大浪淘沙千堆雪。虽个世界里历史典故不同。但诗人对于如画江山的感悟却可以相通。卢瑟一路上为雅歌指点江山。同又激昂文字。听雅歌如痴如沸。 “这才象是活着。大泽莽荒很好很好。但总少了些热闹。多了些清冷。哪怕是在我们棘木城也是如此!” 一处小山岗上驻良久。望着山岗之下的濒海渔村。雅歌感慨的叹道。 辛兰默不做声的跟在身后。眼光始终是停在卢瑟身上。看都不看雅歌一眼。仿佛雅歌根本不存在一般。 卢家兄长是个很温体贴的人但这么体贴一个女孩儿。以前还未曾见过。这一路行来。辛兰越发的明白一点。她越是明白。便越是痛苦。有的时候甚至想。自己若是能和章玉那样糊里糊涂就好了。 “神裔其实需要多走多看。总是在一个的方。人光就会被的狭。”卢瑟温言道:“不仅神裔如此。大原之人也是。辛兰妹妹。我们这次去丰宿联盟。是去见见世面。开扩自己的眼界。如此心境便会不同。” 雅歌眼波流转。却也有意避开辛兰。仿佛只听见了他说的前半句。而后半句根本未曾听到般。辛兰则点点却没有说一个字。两人的目光一个看向北方一个看向南方。这光景。让卢瑟在无奈的同时。心中也觉沉垫垫的。 多情是烦恼。风流为负债啊。这一上来。他很努力的想要让两人关系好起来。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和缓。可是结果却适的其反。最初时她们还偶尔说上两句话。现在则干脆互不理睬。辛兰向来冷淡惯了的这般模样卢瑟不奇怪。可连雅歌也变成这模样。实在让他心中不安。 他总觉这一路恐怕会发生什么事情。 二零一零来了。请求保底月票支持。好让这本书继续呆在仙侠类月票前十五位。这样可以有不错的宣传效果。多谢诸位了。) 五、风流债负(三) 五、风流债负(三) 卢前辈是说要借用星门?(),” 东皇宗掌门人袁熙看着卢瑟的目光很是有些古怪,他只是圣阶,因此身份虽高,可口头上还要尊称卢瑟一声前辈…… “正是,有些事情要去办一下,不知贵宗能否行个方便。” “前辈可知借用这星门可是有规矩的,三大宗门借用的话,每送一人便是一千方玉晶,非三大宗门之人,则是两千玉晶。而且,前辈自己过去当然没有问题,这两位只怕不行,她们的修为都不足以支撑。” 这个价钱虽高,却还在卢瑟承受之中,后面的一个问题,卢瑟更是早有准备。 “袁掌门只管放,我敢带她们来,自然有我的把握。”卢瑟笑道。 “既是如此,这个……”袁熙吞吞吐,卢瑟立刻明白他的意思,衣袖一拂,六千方玉晶便出现在袁熙面前。这算是卢瑟全部家当了,上回丰宿卫三之行,从那位六品丹师缪士逊处强要来的。 “那好,我就派送前辈去!” 见着这些玉晶,袁熙精神大振,卢却在心中冷笑了声,上次是甘曲带队,所以袁熙亲自随行,这次是自己,他的眉眼明显就低了一些。 来到星门之前,卢瑟手抓住一人,握着她们的手掌,微微笑道:“你们相信我么?” “相信!”雅歌毫不犹豫地道。 辛兰则是用力点头。 两种不同地表达。却是同样一个意思。卢瑟极是欢喜。他握了握二人地手:“过会儿放开身躯我地灵力注入。虽然会有些疼。但我会小心地!” “好!” 见二人准备好卢瑟便调运灵力。他眼剑芒闪烁。银白色地灵气自他鼻中喷出成左右旋绕地两道气流。这两道气流越来越浓。渐渐将他与雅歌、辛兰都罩了进去。 看着这一幕。旁边地东皇宗圣阶都是暗自钦佩位卢前辈在几年前还是个无名之辈。可现在已经修为深厚到了这种地步。这气流已经不再是“势”。而是接近于“境”了。 当银白色的灵气淡化之后,再向三人看去人身上竟然被一层薄薄的金属甲壳所覆盖! “开始吧。”卢瑟示意道。 星门之上蓝光闪烁,无数星辰流转不休,辛兰与雅歌看着这一幕,都紧张得闭住了呼吸。就在这时,她们觉得眼上一凉,那层金属甲壳将她们的眼睛也遮住了。 这便是卢瑟的办法单凭辛兰与雅歌本身之力,根本不可能安全承受住星门传送时巨大的压力。但给她们罩上了一层金源甲壳之后绝大多数压力都通过金源甲壳转移到卢瑟身上来,她们经受的只是其中很小一部分。普通的法宝这般用法结果只能是法宝毁了人也死了,但金源却不是法宝而是卢瑟本身灵力的一部分。 传送的时刻到了,虽然绝大多数压力都由卢瑟承担,可是两个女孩还是感觉到剧烈的痛苦,仿佛是一座万丈高山压在身上一般,让人浑身都绷得紧紧的。幸好,那只是片刻的事情,稍过片刻之后,二人便觉得压力松了。 “你们怎么样,还好吧。” 卢瑟面色惨白,模样倒象是虚脱了一般,收起金源之后,他向二人问道。 方才他施展的毕竟还只是模拟出来的“境”,并不是他本人真正达到了真阶,又是同时兼顾二人,因此他几乎虚脱了。再看雅歌与辛兰,二人同样面色不佳,方才那种经历,实在是太难过了。 “哥哥,你没事吧?”没有顾自己身上的难受,雅歌先是扶住了卢瑟。卢瑟见她二人都没有什么异样,完全放下心来,虽然他有绝对把握,可再有绝对把握,多少也有些担忧的…… 确认众人都无恙之后,他们进入寸盈门,来到了星驿之中。在办手续的时候,看守星驿的那个至阶见了雅歌与辛兰都很是吃惊,没有想到一个圣阶一个贤阶竟然也到了这里。不过修行者都是只顾自己的性子,吃惊归吃惊,他没有多问。倒是辛兰与雅歌,兴奋地看着琉璃窗之外的无限星空,面上的难受神情早就没有了。 “这便是星空么,我们居住的地方,只是这无限浩瀚的星海中的一颗小小星星?” 当卢瑟指着那颗红色星球告诉二人那就是他们的太阳时,辛兰再也忍不住,喃喃地问道。 “原先小的时候,我总想知道星门对面是什么,原来是这样的地方……”对于星门,雅歌的了解比起辛兰要多些,毕竟她就居住在一座星门之上。这个时候,她早将与辛兰的小小不快忘得一干二净,两个女孩儿竟然亲热地倚在一起,指着外边的群星,一个接着一个的议论。 不离开原来的星球,不知道自己所处世界的狭小。卢瑟看着二人,心中也极为欢喜,她 动与震憾之中,身上的灵气也与这宇宙中的星光相连控地飞速循环流动起来。 即使此次虚空之行不能突破,她二人也可以获益良多。 因为两个女孩儿是真正第一次看虚空,此前辛兰虽然去过破碎星域,可与这星空相比,那里太过空旷,简直就是一片废弃了的垃圾场。望着乳白色的丰宿星与围绕着丰宿星转动的三颗卫星,她们更是惊奇:“原来我们的月亮也是如此!” “你们两个都能御剑飞行很多年了,难道说还从未试过向月亮飞?”听得她们说出这句话来,卢瑟也大吃一惊,他在学会御剑之后的第一件事,可就是尝试能不能飞向月亮,结果在半空中被:射逼了回来。虽然如此,当时飞行的高度已经足够看清楚,月亮也是一颗星球了。 辛兰与姜雅歌对望了一眼,同时摇头,这是她们找到的第一个共同点。 “小玉她们可就顽皮多了,连云想也是,前几天还嚷嚷着要飞到月亮上去。”卢瑟摇了摇头,不知不觉中又提起了家中的那三个。 话一出口,他便知道错了,前两个还刚好一些呢,偷眼一看,果然,两个女孩儿脸上都腾出了不快的神色。虽然只是一闪而过,却被卢瑟看得清清楚楚。 “雅歌妹妹,你那颗星星如何?”她们对望了一眼,在那一刹那间,二人找到了第二个共同点,然后就象是心有灵犀一般,开始谈论起外边的星星来。 好半晌,两人谈得甚为亲热,就是有谁理睬卢瑟的。卢瑟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成了一个多余的人,只能缩到星驿的某个角落里划圈去了。 星驿之上,人来人往,然不多,但总有几个人在,因此有几批修行者经过此地,看到辛兰与雅歌,都是面色微变,能通过星门到达此处的,都知道穿越星门时对身体的巨大损害,因此也都明白,这两个没有到贤阶的女子能来,肯定背后有极大的力量在支持。 倒是那个在此看守的至阶,得两女叽叽呱呱说了半晌,有些不耐地向卢瑟道:“你们手序已经齐全,还在这等到什么时候,快些离开吧。” 经过上回,卢瑟已经知道规矩,这丰宿盟的四颗星中,凭临驻牌只能进入外围的丰宿卫三,带着二女,他更加谨慎,不欲惹事生非,因此听得那个看守发话,便对二女道:“走吧,以后有的是机会来看这些星星。” 丰宿卫三还如上回一般,不算热闹,有些混乱。卢瑟没有蠢到再去上回的那家喊市,若是被缪士逊看到了,必然会猜到他手中还有大量变异的药材,没有甘曲在旁,谁知道那缪士逊会用上什么手段。 “这里的喊市好多!” 看着一街的喊市,辛兰心中暗想,雅歌还从来没有到过喊市,因此问了她一些有关喊市的规矩。两人到现在都没有直接同卢瑟说话,让卢瑟颇有些失落,自己这个多余之人,看来是当定了。 “你是来买东西,还是卖东西?”卢瑟挑了一家看上去比较富丽的喊市,里面出面接待几人的也是至阶,到了此处,众人才知道高阶修行者也是多如狗了。 “宗门让我带着两位师妹穿过星门来见见市面,同时还命我来卖两颗丹药。”卢瑟不动声色地道:“你们这里可有密室?” 唯有极珍贵的物品,为了防止灵气外泄,被别人的神念察知,才会申请要密室。那个接待者闻言神色一动,狐疑的目光扫过辛兰与雅歌,心中还有些奇怪,为何卢瑟一个至阶会称这两个修为明显不高的女子师妹。但旋即他凛然:这两个女子的修为明显不足以穿过星门,显然是宗门中用了大神通将她们送来的,有这么大神通的宗门,绝对不是小势力。 既是如此,拿来交易的丹药,倒有可能真是极品灵药呢。 “请随我来,我们道聚堂的密室,便是神人的神念也无法探察。”那人做了个手势,颇为自傲地道。 这间密室周围都是密密麻麻的符纹,卢瑟见了不禁哑然,与其说这是间密室,倒不如说是件法宝,只不过这法宝可以装人罢了。 他倒不虞对方耍诈,之所以谎称背后有一个大宗门,正是让对方有所顾忌,面对修行者,卢瑟永远不会忘记警惕。 “阁下……”进来之后,那招待者转身道。 “请找一位三品以上的丹师来,普通丹师就不必了,看不出这药的宝贵。”卢瑟不等他出言相问,便淡淡地说道。 那人先是一怔,然后大喜。 五、风流债负(四) 挽天倾五、风流债负(四) 这一段时间里。(m)(),整个丰宿卫三最被津乐道的东西。丹师士制出来的那一生化丹。 以往受欢迎的灵药。多是那些能够有助于突破关的。其次是能够迅速补充灵力的。再次是有益于修行的。但现在众人都明白。最受欢迎的还是补益先天不足的。 毕竟后面几项都是通过努力可以找到替代品。而一项当真是可遇不可求。 生化丹的出现。的各种灵药的价格都在上涨。不少丹师开始尝试能否炼制出类似的东西。结果却无一例外以失败告终。其间浪费的稀世灵药也不知有多少。饶是如此。试生化丹的丹师还是前赴后续。不少与仕逊有交情的甚至找上门去求教。可缪仕逊却只是笑而不答。逼急了便说自己都再炼不第二炉来! 因此。的瑟带的是宗门之内炼制成的珍贵丹药。那个招待立刻往生化丹上想。但他想的并非可能是生化丹。而是觉的这小子有些故弄玄虚。他带来的丹药总不可能如同生化丹一般珍贵吧。 “请三品丹师出可是需要出场费的。阁下愿意出么?”那招待无声无的一笑道。 “若是你不愿意请。便去它。”卢瑟平静的答。 那招待深深看了卢瑟一眼。然后身出去。他总不能把到手的客人给推出门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一扎着髻的男子随在那招待身后进了这密室。密到封闭之后。那男子:“我便是三品丹师顾悦之。你有什么丹药要我鉴定?” 卢瑟慢慢拿出一个盒。在二人面前。那三品丹师用力嗅了嗅。眼前突然一亮。立将木盒打开看到里面那颗色泽黯淡的时……面色又变的极为沮丧:“这是废丹……” “你细看。”卢瑟扬眉道。 那悦之闻言。将丹药凑到鼻端了嗅。又拿出个放大镜绕着丹药转了好一会儿。越看他面上的神情就越凝重。到了后来。他几乎整个人都趴在那丹药之。 “这……这……这是什么丹药?”他抬起头来。惊讶的问道。“造化丹。”卢瑟随口胡。“这与生化丹是什么关系?我听缪大师说了便是他再也炼制不成这样一炉了……” “宗门中炼丹的大听闻大师制出的生化丹。苦思良久。仿制而成。只不过因为药材不足。所以没有生化丹那样的奇效。不过这一枚造化丹也可以补充一短缺。顾先生三品丹师。应该知道这是补足哪一灵短缺的吧。”卢瑟一半是解释一半则是为了避嫌。最后反问一句。隐约有考较那顾悦之的意思顾之丝毫不怪反而肃然道:“那是自然。我虽不才。却也知道。这是补益金灵的” “好那么就请为丹估个底价。”卢瑟慢条斯理的道:“制其丹的变药异材难寻。还望这个价-能让宗门满意。” 他时不时的就提到自己背后的宗门很明显是一个挟宗门势力自重的人但修行者当中这样的人比比皆是因此顾悦之也不敢小瞧他。在沉吟良久之后。顾悦道:“对于急切需要这丹的人来说。它的药效与生丹是一样的。对并不切急需要的人来说。它的价值只是昂贵的藏品。我给它的定价是三万方玉晶。你看如何?” 一个占据了几座乃至几十座星球的修行宗派。三十万玉晶只能说是九牛一毛了。但对于卢瑟来说。这可一笔巨大的财。卢瑟看了看顾悦之:“这底价低了……”顾悦之面色一沉。正待分辩。卢又道:“不过这造化丹原本就不是靠底价卖出的……我是有人到造化丹的消息。喊市中必然会出高价。我不愿意再去它家寻人鉴定。便托给你们道聚堂了。” 这话让顾悦之与那个招待分外欢喜。卢瑟看了看二人:“只不过喊价时我们能进去看看么。这两个师妹想见识一下呢。” “自然可以……阁下。你不是说两枚么?”那招待殷切的问道。 “是有两枚。先投一|试试水。若是卖的可以。第二枚还是找你们吧。”卢瑟若无其事的道:“我还搜集一些变异的灵药。若是集齐了。以后应该还有吧。” “既是如此。三位我来。”那招待道。 把后续手续办完之后。卢瑟三人续逛街。等喊市开始之时再回来。顾悦之却在原的等着。便刻之后。|招待转了回来:“顾丹师。你觉情形如何?” “这等药丹。确实一般人可以制。特别是要磨出丹方。需要大量的变异灵药。你也知道。变异灵药是可遇不可求的东西。若说其背后没有一个大宗门支持。绝无可能。”顾悦之这个时候目光闪亮。没有方才鉴定丹药时的痴迷。 “ 还有怀疑。大些宗门都有自己的喊市。他为何会||?而且还要们的身份进行保密?”招待道。卢瑟虽然竭力扯大宗门的虎皮为己撑腰。但这也腾出一个巨大的破绽。就如同这个招待所言。大宗门在自己的喊市里交易。可以省下十分之一的抽成。还可以壮大自己的喊市名声。这个破绽并非卢瑟没有考虑到。但要弥补这就要撒更多的谎。与其如此。还不如不作解释。让对方去瞎猜想。 果然。顾悦之哼了一声道:“越是大宗门当中问题就越多。休管他们的闲事。你将事情报与主管。我们只要成功完成这笔交易。你少不的有一份厚奖。” 他们在背*咕。卢瑟没有关。领着雅歌与辛兰。走在布局混乱的据点街头。时不时的还要飞来飞。对于几人来都是一种全新的体验。这里灵气极为充足。二女也是很欢喜。在经过一阵子的同仇敌|之后。她们的关系大为缓和。至少面上已经是有说有笑了。 卢瑟知道。这也是她们体量自己。不愿意自己太过难堪。她们都是很好的女子。自己能的她们垂青。实在是少有的幸运。 因为喊市发达缘故。相应的普市场在这里就有什么了。转了许久。也没有什么收获。三人估算喊市开始时间快要到了。便折回道聚堂。 “阁下。请往这边。边是包厢。有禁制。别人看不到几位。”见他们回来。那位招待立刻迎来。方才他已经计算过。此次若是成。他可以到一笔的收入。因此甚为主动。 这样安排。正合卢瑟心意。 包厢之中不仅装饰华美。也极为。外头的吵闹传不进来。 三人入座不久。便人奉干果瓜脯。虽然修行者可以辟谷不食烟火。但口舌之欲还在。偶尔吃些美味的东西。谁也不会拒绝。 聚堂的喊市。是这丰宿三的午时正开始的。除了门前有显示今日交易物品的招牌之外。他们还通过秘密途径向有可能的出价对象通告今天有哪些好东西。因此造化丹的出现。今日来此的人分外多一些。即使还不知道这造化丹的作用。只看它名字与生化丹相近。道聚堂又将之放在一个极为隆重的,轴位置上。便有些修行者前观望。 最几件。无非是法宝飞剑或者炼制法宝飞剑的材料。接下来也出了两样丹方。卢瑟是来|热闹的。因此都没有参与喊价。这些东西品质不错。最差的也是一件中品法宝。可是还看不入卢瑟的眼中。 到未时一刻。第一件让卢瑟觉有趣的东西出现了。 “出售丰宿卫二上洞府一座。起价是一亿玉晶。每百万一加。”喊价人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大叫道:“诸位都知道。丰宿群星之中。丰宿卫二算是灵气最充的。这座洞府位于静海之中。周围没有那些流浪的散修来打扰。丰宿联盟驻有专门守卫。当真是闭关修行的最好去处……” “好贵。一亿玉晶……哥哥。会人去买么?”雅歌好奇的问道。 不等卢瑟回答。那个喊价人又道:“此洞府可以借贷付款。诸位知道如今好的洞府可不多了。大量的修行者进阶。而这几年迁入丰宿群星的修行者数量也越来越多。这都构成了对洞府的刚性需求……” 卢瑟正在喝一听的“刚性需求”四字。他一口。茶都喷了出来。面上腾出憎恶的神情。 “怎么了?”辛兰|歌问道。 “没事。没事。”将到嘴边的骂咽了下去。卢瑟看着那喊价人。摇了摇头。很明显。这个洞府应该是丰宿联盟拿出来喊价拍卖的。那么大的一个联盟。不想着法儿开源节流。就靠卖洞府和放高利贷来收刮普通修行者。想到与甘曲来时。遇上劲带着的那些为丰宿联盟打工的修行者。卢瑟心情份外沉重。 这些修行者就算达到真阶。花费千年时光。赚的灵玉还不见够在丰宿卫三买上一处洞府。何况是丰宿卫二! 但总有人愿意去哄抬的。那座洞府最终还是以一亿四千万玉晶的价格卖了出去。听到这个天文数字。瑟也唯有苦笑。显然。修行界中的通货膨胀会很严重啊。再接下来。则是一份星图。喊价人称这份星图连丰宿群星并不远。由一个太阳六颗行星组成。目前尚未开发。他将这些星星唯天花乱坠。便是雅歌与辛兰都觉的心动。按照修行者的规矩。先到者便拥有其权力。当然。前提是你不被别人夺去这权力。因此。这张星图的竞价者。都是那些有些力量的宗门了。 那个……保底月票尚有无?) 五、风流债负(五) 若是事情不济,也只有买一处洞府或者一处星图,自己亲近之人。只是雅歌她们自己可以带出来,叔父没有任何修为,便是自己到了真阶,也不能保证他能安全经过星门……” 想到这件事情,卢瑟便有些烦躁,特别再一细想,他能将和自己亲近之人带走,可能将整个星球上所有人带走吗?就算他有这样的能力,也没有这么多的地方去安置这些人,唯一的办法,就是在那个制造大天倾的修行者再来时,给他迎头痛击,让他打消这个念头。 直到现在,卢瑟还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制造大天倾。毁灭一个星球,造成数不尽的生灵涂炭,难道说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么? 或许在他们这些有实力者看来,引爆一个星球,就象放一个焰火那么简单? 这个念头让卢瑟的脸极度阴沉,直到雅歌拉他的手,他才清醒过来。 “哥哥,你在担心么事情?”雅歌看着卢瑟,低声问道。 “没有什么……”卢瑟才开口,便到雅歌那清澈的眼神,嘴边的谎话就说不出来了。 “哥哥,我比较,也不通世事,没有辛兰姐姐这么大的本领。”雅歌望着他道:“不过,我还是希望能替哥哥做些事情,如果哥哥担心什么事情,说给我听听,即使我帮不上忙,至少不会让哥哥憋坏来。” “呵呵……” 除了给她一个笑,卢瑟不知道该么好,他是那种有什么事情喜欢一个人扛的,面对如此善解人意的抚慰,他感觉自己心中最柔软的部分,浮起一阵阵的温情。 辛兰面无表情地盯二人。然后垂下头来。她终于发现自己不如雅歌地地方歌与卢瑟在一起地时间并不长。可是很敏锐地发觉了卢瑟地心事。她呆在卢瑟身边这么久。却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这只证明一件事情。雅歌是将全部意都放在卢瑟身上。所以她才能注意得这么仔细。而自己……自己在大多数时候想到地是自己吧。要卢家兄长替自己增加修为。替自己报仇。替自己安置哥哥佛都是在给卢家兄长添麻烦。 为何以前自己就从未想这一点呢? 三人又有些尴尬。好一会儿。卢瑟道:“回去再说给你们听在说徒乱人意。” 这便是与陈拷、甘曲当初对他一个腔调了。想到这。卢瑟心情总算放松了些。再向喊价人望去。那份星图已经被卖掉了。 “接下来是今日地压轴之物虽然定价不高。不过是三十万玉晶。但其最后价格肯定不会低。”那喊价人自信满满地开始吹嘘。造化丹原本是炼制生化丹地次品。可在他口中。两者关系却倒了一个个儿化丹成了专为一灵短缺之人量身定做地圣药。比起生化丹效果更加明显。他这样吹也有道理正不会有谁奢侈到将两颗不同地药吃下去进行比较地。 听得开始卖他们的东西,二女的注意力也集中到这件事情上来。造化丹的底价才三十万玉晶因此很快就有人发出信号,一口气便将价格加到了五十万玉晶卢瑟微微一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果然,价格在五十万玉晶之上停了片刻,然后便是十万十万地向上涨,转眼间便到了百万玉晶。在百万的价格上又停了片刻,然后有人一口气加到二百万玉晶,这已经超过了生化丹的底价了。 “二百一十万!” “二百二十万!” “五百万!” 喊价人报出一个接着一个的数字,他的脸上也兴奋得通红,虽然以绝对数字来说,这价格与开始的洞府、星图相比都算不了什么,可是比起底价来,这已经翻了十多倍,在喊市当中这可不是常见的事情。 五百万玉晶的数字报出之后,一片寂静,卢瑟从包厢里向外望去,可除了喊价人外谁也看不到,他不知道是哪个出了这样的价格…… “五百万一次、二次、三次!便是五百万了!”这个价格溢出已经太多,喊价人也怕出现意外,因此没有停顿,只是报了三次之后,便一锤定音。 五百万玉晶,扣除道聚堂的抽成,卢瑟也可以得到四百五十万了,对于他这样的穷鬼来说,可谓暴富。与那招待交结时,他很痛快地将另一枚造化丸给了对方,因为喊价成功的缘故,这次底价便涨了,直接升到了百万。 “阁下,若是不急的话,我建议这第二枚造化丹过五天再交易,我们可以将这个信息传到更远的地方,到时会有更多的人来喊价。”那招待道。 “急倒是不急,只是这里又没有住所……”卢瑟笑着道。 修行者席天幕地也没有关系,因此客栈之类的在这里就没有了用处,卢瑟这番话说出来,对方也是一 阁下这样的贵客,我们道聚堂自然有安排,道聚堂倒还宽敞,阁下若是不介意的话,请在此暂住几日吧。” 这处洞府离聚点所在地有二百余里,众人御剑飞行,因为有雅歌在,速度快不起来,前后花了足足有一个多时辰。打开禁制之后,众人才发觉,这洞府非同一般,因为占据灵脉的缘故,其间灵力充蕴,更胜过他们在大原的在大宗门所占地方! “这是共鸣环,若是有什么需要,只需用这共鸣环向我传递消息即可。”那招待倒是殷切,这一次抽成五十万,意味着他也得到了其中十分之一,也就是五万,几乎相当于他六个月的薪俸了。 “多谢了。” 虽然洞府很空旷,显然是准备给客人临时居住的,但对于这里的灵气,卢瑟还是很满意。待那招待走后,卢瑟长长吁了一声,然后对着二女笑道:“觉得如何?” 不知为何,两个孩有些紧张,她们对望了一眼,都在等对方先答话,结果就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卢瑟。 “你们静下心来,放开心神。”瑟又道。 两女闻言,各:盘膝坐下,努力了好半天,这才放开心神。一放开之后,便觉得滔滔不绝的灵力从外界进入,二女不由得睁开眼,特别是雅歌,更是将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此地乃是灵脉之上,因此灵力充,正是破关的好地方。如今上有天时,下有地利,加上有我这人和在,你们在此破关吧,我来助你们一臂之力!” 对于辛兰与雅歌来,她们都在关隘前驻足太久,论及自身积累,早就到了破关的时候,唯一欠缺的就引导她们破关的机会。特别是辛兰,得到星河剑时,她已经可以尝试破关,但被她强行压制,上次见到卢瑟与雅歌拥抱亲热时,又是一个破关的机会,但仍被她控制住。穿越星门和看到那真正浩瀚的星河,给她的触动更大,她的天罡转斗功原本就是依托于这浩瀚星河的功法,因此,她的破关可谓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雅歌则不然,神裔的特点让他们举都是修行者,但太过于依赖若木,没有若木她就没有力量。因此她的修行完全是积累,积累到了便可以进阶,可她成长过程中正是棘木城若木最虚弱之时,连带着她与姬公孙等年轻一代神裔积累不足,有些类似于营养不良,因此她才会止步不前,需要有一次突破。这处洞府天地灵气极是充足,卢瑟又炼有助益破关的丹药,再加上卢瑟以模拟的“境”为引导,因此能够让她极大地增益。 三人都盘膝坐好,卢瑟一只掌握着辛兰,另一只手抓着雅歌,二女有些不解地望着他。卢瑟吸了口气,平静地道:“过会儿情形会有些怪异,你们放松身心,注意随着我的灵力运转而动。” “好的,哥哥。”雅歌眨了一下眼睛,而辛兰则无声地点了一下头。 “握住手,闭上眼,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只要迈出这一步,我们三个……便会有一个极大的长进了。”卢瑟道。 这是他与陈拷讨论很多次后,想到的一个帮助别人修行进步的方法。一般修行者修行者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个是不能吸纳到足够多的灵力,二是自身储备不了太多的灵力。这两个问题对于卢瑟来说都不是问题,因此,如果借助于卢瑟的特殊体质,或许便可以帮助她们解决这两个问题。在这同时,卢瑟也要冒险,若给别的修行者得知他体质的这样特殊,那么想方设法也要将他请来帮忙,因此除了他觉得最亲近的人外,他并不准备把这个秘密泄露出去。 雅歌与辛兰,当然是他最亲近的人。 二女闭上眼,收住神念,依着卢瑟的意思,全部身心都放松下来。然后,她们便觉得,从自己与卢瑟相握的掌心时源源不断地涌入灵力,那灵力是如此充沛,简直与外界的天地灵力不相上下! 她们还没有来得及惊讶,卢瑟的声音直接传入脑中:“注意随我灵力引导。” 承着卢瑟的话语,传入她们体内的灵力开始转动,从丹田、气海、天门开始,然后渗透到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她们可以感觉到自己毛孔舒张开来,天地灵气顺着毛孔进入她们的身体,同时她们体内又有灵力丝丝偻偻地渗出。 最初时,这些灵力的出入很缓慢,但片刻之后就变得剧烈起来,她们先是觉得舒适,接着不禁有些为这么巨大的灵力而惊骇,正这时,体内的灵力与外界的天地灵力象是交锋的两军一般,战在一起,发出一声“轰”响。 三人的衣衫,便在这一声轰响中尽数化为齑粉。 五、风流债负(六) 挽天倾五、风流债负(六) 于三人来说。(),闭眼纯是掩耳盗铃。这么近的距离于身体外发生的事情。每个人都是清清楚楚。因此。在三人衣衫尽碎的时候。雅歌与辛兰不约而同地觉的心狂跳起来。 “哥哥他要做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就算是最相信卢瑟的雅歌。这个时候心里也不禁有欲拒还休的羞涩。恰值此时。卢瑟的声音传了来:“住心神……注意!” 卢瑟用神念传来的声音非常遥远。空灵而没有任邪念。象是钟声一般敲人心头。二人同时凛然。虽然还是羞涩。却不再惶恐。别说只是如今这情形。便是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二人也不觉的有什么。 她们可以感觉到自己毛孔中渗出的灵气开始凝聚成形。那一丝丝的灵气。渐渐真的成了五色的丝。纠缠在一起。形成灵茧。 三个灵茧连在起。来越大。最初时还可以通过半透明的茧丝看到里面的人影。到后来。三人被茧丝完全遮住。什么看不见了。 三个灵茧象是三颗心脏一般。照一律扩张收缩。当它们扩张时。隐隐发出晶莹的光华。当它们收缩的时候。天地灵力又象是被旋涡吸住。海量地向灵茧之中涌动。 此往复不休下。时间静止。 对于辛兰与姜雅歌来说。这是一极为奇妙的体验。最初时她们可以感觉到身边的灵茧。但到后来她们觉的自己似乎被一个灵力旋涡所包裹。在以极快的速度旋转。当旋转止时。周围的灵力之茧已经炸碎。迸飞出去的每一团灵力。都形成了一颗星球。 她们便站立在无数星球间。眼看着这些星球不停在旋转演化看到一些细碎的灵力凝在一起……形成围绕着最初星球旋转的行星她们甚至看到行星间诞生了生物。最初的细不可察的小东西。到体形如山的庞然大物再到万物灵长的人类…… “这……这……” 辛兰最初进入这星-这间时身边并没有别人。她只看到自己。当她看到人类诞生于行星之上。开始构建宏大的文明时。她脑中象是被电击中一般。 “这便是人类诞生奥秘?”她瞪眼睛向虚空中问道。 虚空中一道光闪亮卢瑟的身影现了:“这不仅仅是人类诞的奥秘。也是宇宙诞生的奥秘!” 此时的辛兰。已经忘记了羞涩。她眼中所见的东西实在让她震惊。 “所有的规则都在其中……若是我们能参悟之。便拥有创造与破坏这双重力量。”卢瑟一手指着头上一手指着脚下:“辛兰妹妹善用这些力量!” 辛兰只觉脑中一片沌她还要再问。然后发现片星空再次猛烈爆发。所有的星星都向她飞了来。一个接一个飞入她的身体之中。一瞬间。她觉自己掌握了这些星星运行的轨迹!“星河剑!”她大呼了一声。 从她身体之内。一柄光华万丈的剑飞了出来所有的星球。都飞入这柄剑中。原本剑上光华。因为些星球的投入。竟然凝聚成一个个的符纹。印在了剑身上! 光茧之中的辛兰。并不知道这时。一道冲天的剑气从她身上冲破天。整个洞府都被这辉灿烂的剑所笼罩。淡淡的符纹在剑气之中若隐若现! 丰宿卫三聚集点处近。有数以万计的修行者。他们都感觉到巨大的灵力波动。向这个方向投来神念。但远远地发觉这样的光华他们都放弃了继续探究。 “这般声势。莫非是一个新的真阶诞生了?”几乎每个人心中都如此想…… 也有自认修为通天的真阶。不顾给自己结下一个仇敌。还是将神念探了进来。但是洞府的制将他们神念削弱大半。卢瑟在此前准备的一些禁制又将剩余的削弱半。其余的一丝神念。来到三巨茧之前便再也无法进入了。 这三个灵茧。可不是卢瑟自己独力造成。而是他引了天地灵力所成。即使是真阶也不能在巨茧形之后仅凭神念察探到其内部的虚实。卢瑟早就想到。道聚堂的人在这|府中肯定会留有一些“后门”。这三个巨茧。同时也能够防止道聚道的人通过这些后门”偷窥到里面的动静。在发现自己的神念本无法穿入灵茧之后那些真阶修行者也选择了放弃。在他们想来这个人的实力已经能阻止他-|神念接近。是个极难缠的家伙。若上样一人。只为满足一下可有可无的好奇心。实在不偿失。 与辛兰造声势不同。雅歌突破的无声无息。完全淹没于辛兰造成的华彩之下。 她并没有看到那浩的星空。她看到的只是一根巨大的若木。或者说。她看到自己变成了一棵巨大的若木。若木在不停地吸收五种灵力。转换成古神精元。让她的身 成长。在这些古神精元滋养之下。若木不断生长。朵硕大的莲瓣花——雅歌也很奇怪。为什么会开出莲瓣花来。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若木开花呢。 这莲瓣花最初只是一个花骨朵。七彩的光华从花骨朵中绽放出来。花骨朵慢慢膨胀变大。它开始绽放时其中射出光彩让雅歌也睁不开眼。当光华散去。她面对着花瓣时。不禁大吃一惊。 那花之中。一窈窕的身影亭玉立。雅歌望着那人。发觉她竟然与自己一模一样! 那人也同样用惊讶的目光看。两人对视许久。然后恍然大悟一般。都是尔一笑。 “我就是你你就我。”两人同时开口。却只出一个声音。 然后两个身影一模一样的动作-出了一只手。指指尖轻轻挑起。然后触在一处。一阵波纹荡漾两人竟然融而为一。 刹那之间。雅歌觉的自己脑海似乎升起金另一个她端坐于其中一朵之上。浅笑盈盈。异香缭绕心中极是定。她满足地叹了口气然后伸展身。再定睛瞧时。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洞府之内。 “"!” 这个时候。羞涩之-顿生她*声。就觉的银光闪烁。一件极漂亮的银色衣甲。穿在她上再看辛兰。也是如同她一般。 卢瑟睁开双眼在他眼中。跃的火焰生机勃的若木树叶湛亮的剑芒还有碧蓝的波光前所未有的同时闪烁起来只是一转。这些光芒尽数隐藏。他微微一笑:“恭喜二位了。” 辛兰与雅歌对望了。看着自己身上的银色甲衣不禁有些犹豫。 “这是金源甲算送给你们个的礼物吧。一般的法宝无法攻破它。以后你们进出星门。有了这金源甲。也用不着我保护了。”卢瑟道。 “哥哥……我……真的……” 雅歌还有些犹豫。方才发生的一切。实在是不可思议。此前她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过程。 宛若梦幻! 的卢瑟证实这个消息。雅歌唯一的感觉便是如此。再看辛兰。辛兰的目光极深沉她的孔之中。竟然是一片浩瀚的星河。深邃的让人无法感觉到其隐藏着什么。 “兄长。你这般做……是不是有什么大事情?”辛兰的见识毕竟与雅歌不同。她们这样强行提升修为。背后肯定有风险。以卢瑟的心性。冒这个危险。背后肯定有所缘故。 “是的……大天倾你们都知道。那意味着我们的星星即将灭亡。”卢瑟盯着二人:“有一股强大的力量。不知出于何种原因。想要毁灭我们的星星。” “我需要你们能助我。” 卢瑟没有说自己想要做什么。对她们二人。没有必要去说。他坚信。辛兰与雅歌是会紧紧跟着他的步伐无论前主是流淌着牛奶和蜜汁的|之地。还是面对无数法宝和飞剑的必死之地。 “我们要怎么做?”雅歌问道。 卢瑟眯了一下眼。这次升级确实有些侥幸。不仅仅辛兰与雅歌二人到了巨大突破。就连他自己。虽然没有进入真阶。却也不畏惧真阶的修行者了。原因无它。他已经彻底握了“境”。自从有修行者以来。他恐怕是第一个能在至阶便掌握“境”的人! “我的境其实是四种势的融合。因此威力与一般境还不相同。象甘曲或者于劲这个级别刚刚掌握“境”的真阶初层。想要与我的境抗衡只怕还有些难度。只不过我毕只是至阶。灵力还不足。因此全力维持“境”的话。间不会很长……” 没有争着回答雅歌的问题。卢瑟先是分析了一番己的长处与短处。雅歌与辛兰都静静等着。等待他的回答。 “现在还早。我方才查过你们的体状况。因为是强行拔高的缘故。你们的修为虽然增长。身体机能却极大受损。因此。我们需要较长时间闭关。以天地灵气药物来滋养身体。”卢瑟沉了好一会儿道:“这样吧。我们先去看看喊市的情况。然后回我们的星星。先报个平安。再来此地闭关吧。” 他这一番安排。自的到雅歌与辛兰的同意。想了想。卢瑟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堆衣裳。那两件银甲虽然可以遮住身体。但同时又是贴着身体长成的。因此让二女身材毕腾。他看看无妨。可若是被别人看去。他心中不免就有些酸意了。 就在这个时|一念从洞府之外传来。卢瑟心中一动:“有人来了你们先穿好衣衫。先出去看看。” 咳咳……求月票 五、风流债负(七) 五、风流债负(七) 的人正是道聚堂的那个招待,(),他神色有些惶惶,不这几天里这座洞府里出现的异状。(天) 将洞府借与卢瑟居住,在他的权限之中倒不算什么大事,可是弄出这么大的声势,甚至有可能是一个新的真阶诞生,则让他实在有些摸不着头脑。住在洞府中的三人里,唯一有希望进入真阶的就只有卢瑟,但那招待早就明白,卢瑟只是至阶的中层,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取得突破? 因此,当卢瑟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强自一笑:“阁下,近来洞府中颇有异状,因为没有得到阁下允许,所以我不曾进来查看,不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不过是我在练一个功法,你这洞府正处灵脉之上,我引动灵脉,故此才有这种天象。”卢瑟半真半假地道。 那招待眼珠转了转,他当然不相信这个,但卢瑟不愿意说的话,他也没有办法强迫卢瑟。想了想,他又笑道:“说起来是我们道聚堂失礼,阁下与我们做了如此大的生意,我还未曾请教过阁下的高姓大名。” 这里没有必隐瞒什么,卢瑟淡淡地道:“我姓卢,单名一个瑟字。” “卢道友自然知道,丰宿群星这片星域之中地位比较尴尬,夹杂在青龙群星与朱雀群星之间,除去丰宿与三颗卫星外,其余星星都是灵力贫脊资源贫乏的废星。” 听他这,卢瑟点了点头,却不回应,那招待见他这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心中更有些不安又进一步道:“虽然丰宿联盟也算是有实力,但在夹缝之中,毕竟不是出路……卢道友的宗门知是哪一方啊?” 他拐了半天,终于到了正题卢瑟扬眉:“问这个做什么?” 那招待嘿嘿笑了一声:“万四千年一次地大天倾又要来了……多一个朋友便多一条路嘛。” 这还是卢瑟在虚空宇宙中第一次到有人提起大天倾。而且那招待说地时间非常精确。六万四千年才会有一次! “我地宗门你就不必打听了。你什么事情请直说。”卢瑟道。 “实不相瞒。我道聚堂是天道门地产业。天道门在丰宿联盟中。也算是数一数二地大宗门了。” 有关丰宿联盟地底细。卢瑟听甘曲说过。整个丰宿联盟是由天道门、阴极宗、宗崖三大宗门联合地产物三大宗门地势力都遍布于丰宿诸星。除了外围地象大原这样地“废星”之外。只要灵力充蕴、适宜人居地行星之上。便有三大宗门地势力在。他们对外联合一至与青龙、朱雀两大星群相对峙。勉强保持自己地**对立则又有些勾心斗角相互竞争。因此。卢瑟只是点了点头。仍然用沉默来保持自己地神秘。 “若是卢道友和贵宗门那位丹师愿意加入我天道门地话。我天道门定然不会薄待等人才。正是天道门所需地!”那招待笑着说出了本意然是挖墙角招徕人才。 卢瑟心中冷笑了一声,莫说这个招待自己的地位决定了他没有资格做出这样的许诺,就算他有这个权力,跳槽的人岂会受到重视,他们就不怕再跳一回么!而且对方想要招的还是那位根本不存在的“丹师”,自己也就是一个附带品罢了。 “此话休要再提。”卢瑟几乎没有犹豫就拒绝了:“天道宗虽好,却还比不过我现在所属的力量,你们便是许诺得再多,也不可能打动我的心。” “呵呵,卢道友如此忠贞,当真让人钦佩。(m)”那招待不但没有因此生气或者尴尬,相反,他更是笃定:“不过生意不成仁义在,卢道友只要记着,我天道门的大门,始终向卢道友与那位丹师敞开着就行。” “过了几日了?”卢瑟也不与他纠缠,直接问道。 “前日便是第二枚造化丹的拍卖日。”那招待笑道:“道友这次闭关,七日转眼便过去了。” “七日?”卢瑟也是微微一惊,这次闭关,不仅仅是辛兰与雅歌大有收获,在她们感悟的同时,卢瑟也体会到她们的感悟,因此沉浸于其中,忘记了时间流逝。 “正是,已经七日了。” “那么……上回造化丹卖得如何?”卢瑟问道。 “八百万玉晶。”那招待眉开眼笑地道:“果然不出所料,这东西确实受欢迎,虽然没有生化丹那般逆天,却也是近来卖得最好的丹药之一了。” 八百万玉晶,再加上前一枚造化所得,卢瑟现在如果愿意,也可以在这丰宿卫三买上一座小些的洞府,算得上是“有产”了。不过,卢瑟也明白,他即使是买到了小洞府,在丰宿卫三之上,没有任何势力支持的他 必能长久地保护好自己的财产。 “如此多谢阁下了。”卢瑟微微颔首,然后道:“今日没有喊市么,阁下怎么有空闲?” 那招待心中暗暗腹诽,若不是卢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又与此事有着直接利害关系,他如何会在洞府外苦苦等候!不过这个时候是与卢瑟拉交情的时候,他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因此笑道:“这两日不是很忙,卢道友现在出关,不知有何打算,如果还要在这洞府住下去,我也可以为几位去请求特准……” “不必了,我们想去看看今日的喊市,是否还赶得上?”卢瑟问道。 “今日的赶不上了,明日倒是有一批好东西,我这儿正好带着清单,卢道友请过目。” 之所以会有好西,还与卢瑟有关系,因为接连拍卖了两枚造化丹,所以道聚堂这段时间颇有些声名大振,那些得到好东西的修行者,也愿意通过道聚堂来卖出自己的东西。卢瑟接过招待递来的玉简,用神念察看之后,又将之递了回去。 这玉简中的清单,有大半是材料,其中便有古神精元。 不过卢现在手中有足够的古神精元,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另外一个:三卷不同的修行功法。 “修行功法也能出售?”卢瑟好奇地问。 “自然也能,只不过各家:有秘诀,需要的买不起,买得起的不需要。”那招待实打实地说道:“因此这东西一向不是很好卖,只不过这次三卷有所不同,乃是天一宫中流出的。” 说到天一宫时,那招待声音明显压,让卢瑟眉头挑了起来:“天一宫?我师门长辈为何从未跟我提起过这个地方?” “什么!道友师门竟然连天一宫不曾说起?” 那招待的目光是震惊中还带有一丝轻蔑,卢瑟沉下脸,扫了他一眼,那招待猛然想起,这世上确实还有几个宗门是不会提起天一宫的,因此打了个寒战,又赔着笑脸道:“天一宫据说是古神建起的宫殿,那里收聚的可都是古神遗宝,古神的修行法门,虽然未必适合人类,却也可供人类参考……” 他说了一大堆,卢瑟想了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一般修行者,修行了一套功诀之后,很难再更改其它功法,但古神的功法不同,虽然人类未必能直接使用,但是可以对人类的功法起到补充和增益作用。因此,那些有缺陷的功法,如果能辅以古神的功法,往往能够弥补缺憾。 听到这,卢瑟怦然心动,章玉等人虽然进入贤阶,但甘曲的警告卢瑟始终记得,借物破关,只是权宜之计,治标而不治本,三女到了贤阶巅峰,又会再度陷入困境。 因此,若是天一宫流传出来的古神功法真的有这样的效果,卢瑟倒是很愿意拿一种试试。 然后他看到古神功法的标价,三个标价一模一样,卢瑟看清之后直接败退。 任何一种都是天价,即使他再卖一两颗造化丹,也未必能够买得到。见到这个,卢瑟才知道,自己还是一个穷人。 这让他有些沮丧,抬起头来,卢瑟问道:“天一宫在哪儿?” “谁也不知道,那地方流转不定,而且古神尚未灭绝,因此闯进去之后必是危机重重。若是直接面对着古神……那后果简直不可想象。”招待道。 卢瑟心中暗叹了一声,好在章玉她们的问题短时间内不会发生,自己还有的是时间。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如何让自己的星球在即将到来的毁灭之前拥有自保之力。 六万四千年一次的大天倾…… 这个招待无意中泄腾出来的口风,若是继续问他,他可能会起心,不知道天一宫还有可能,连大天倾都不知道,那可是绝无可能的事情! “明日我就去再见识一下你们道聚堂的喊市。”略一沉吟,卢瑟似笑非笑地道:“在这洞府再打扰一日,阁下不介意吧?” 招待连连摇头:“哪里哪里,欢迎都来不及,卢道友,那我明日来接你?” “不必了,明日我自己会过去。” 卢瑟知道他只是一句客气话,因此拒绝了,就算对方是真心的,出于少接触少腾马脚的考虑,卢瑟也不会同意。二人道别之后,目送那招待远去,卢瑟正要转身回洞府时,身体微微一震,眉头聚了起来。 因为在这个时候,数道神念掠过,其中不乏与甘曲一样强大的真阶! 五、风流债负(八) 那些神念只是一扫而过,没有找到他们的目标,回去……卢瑟心念一转,明白这是对这七日来异样的探测,也就不以为意了。不过他心中警惕性大大提高,这一夜中,也压制住辛兰与雅歌想要试试身手的冲动,只是打坐调息。 次日辰时,三人准备出发,飞往聚落。 这次进了喊市,再也没有包厢招待了,三人进了大厅之中时,里面已经坐了不少人,他们寻了处角落坐下,才一坐下,便有十余道神念扫来,在三人身上一触便走。 在这大厅之中的都是至阶,没有一个真阶,想来那些真阶的高手,应该都呆在包厢里吧。 又等了小半时辰,喊市终于开始,最初只是些药物和材料,价格都很一般,贵的也只是十万玉晶,便宜的更只有一两万。这些交易出价者廖廖,就是卢瑟,也只是看热闹而无兴趣。 紧接着便是一材料了,虽然还算珍贵,可对于卢瑟来说也派不上什么用场。他不精于炼器,就连飞剑都要委托甘曲,因此这些材料花玉晶买来也是放着的。三人看得都有些打瞌睡时,突然之间,卢瑟觉得心中一动,胸前的通天幻境突然然发生了剧烈波动。卢瑟眉头微皱,转首向四周看过去,却是什么异样都没有。喊价者正在拍卖一个灵犀角,那东西对于卢瑟来说根本没有价值,对于通天幻境来说也是没有任何用处的东西。 上次卢瑟觉得心动,还是~核精金错失之时。卢瑟心中凛然,知道自己只怕遇到了一次补全五行的大好时机了。 他看了看;,玉简中标明,下一个喊价的东西是“五石散”。 “下面喊价的是五石散,传说之中,古神女娲为填补虚空缝隙,采五色神泥炼制成五彩石以五彩石堵住虚空缝隙,从而将无数星辰从第一次大天倾之中拯救出来。(天)”喊价人大声道:“这五石散便是五彩石之残余,散落在无尽的星空之中,是可遇不可求的上佳材料,此次共有五石散三钱,数量不多,底价也只是区区三万玉晶,诸位都是生有慧眼的同道,想来不会错失这一良机,现在开始报价吧!” 灵角被人买走之后着喊价人的解说,一个女修用玉盘托着小撮的粉末走了上来,将粉末放在灯光之下,充郁的土灵气息立刻散布开来。卢瑟心中一动,这土灵比起息壤还要强烈! 只不过可惜地是。这些粉末地份量实太少。它与太虚:火不同。太虚:火可以不停地将周围物质变成自己地一部分。因此虽然当初卢瑟只得到一小团火苗。却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只凭这一点份量要放入通天幻境之中补足他地五灵。只怕还不够。 虽然有些失望。卢瑟还是了座位前地一枚玉珠一下。将自己报地价格通过神念传了上去。虽然份量嫌少。可能得多少算多少。或许以后有机会得到更多呢。 “三万一千玉晶、三万二千玉晶、三万五千玉晶、三万八千玉晶、五万玉晶……还有没有新报价?” 份量虽少。但五石散地确比较难寻。因此报价之人挺多。片刻之后。价格被抬到了五万玉晶。卢瑟最初报地价格就被超过了。他等到喊价人报到第二遍时。又用神念传入自己地新报价。 “五万一千玉晶遍、两遍、三遍。好。就是五万一千玉晶了!” 果然如他所料。五万玉晶是那个报价者地底线。在他报出五万一千之后方没有再抬价格。 “哥哥,你要这个?”雅歌的神念传了过来向他问道。 “我要着有些用处。”卢瑟道:“只是份量少些。“ “其实……哥哥有时间的话去拜见一下老祖吧,我们大泽莽荒的神裔可就是女娲后裔哦。” 雅歌的话让卢瑟心中狂跳不止,她言语这间明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若是卢瑟真需要这五石散的话,大泽莽荒的神裔很有可能有更多的五石散的线索! 不仅卢瑟明白这个意思,辛兰也明白,她颇有些不满地用神念对雅歌道:“你如果知道什么,便直接告诉公子就是,为何要掩藏呢,难道说你还不信任公子?” “不是我不信任哥哥,哥哥是我最信任的人,但那东西不在我这,而在老祖那里。”雅歌有委屈:“辛兰姐姐,我从老祖那要不来,倒是哥哥有可能要到!” 雅歌这样说是有原因的,她这次自告奋勇要来大唐当使者,姜隐严辞拒绝,最后她搬来姬栩说情才得过,姬栩答应帮她的缘故,只因为她说要去见卢瑟。在雅歌想来,如果不是姬栩对卢瑟刮目相看,根本不会介入此事。 因此, 自去向姬栩请教,比起她自己去要有效果得多。 喊市继续进行,那三本天一宫中流落出来的功法,最终的成效价格都是天文数字中的天文数字,坐在大厅之中的修行者,卢瑟没有看到一个人去按喊价的玉珠的,想来出价者都在包厢之中,不让人看到其人。 三本功法意味着这次喊价的**,原本三本功法卖出之后,便是曲终人散之时,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强大至极的神念猛烈地被释放出来,整个道聚堂的所有人,都在那一刹那间呆住了。 “听闻这里有三本天一宫里流出来的功法,诸位请将之交与我。”一个声音传了过来。 卢瑟面色一变,这个声音,有几分熟悉! 他心中一动,立拿出虚伪面具,不等雅歌反应过来,便套在了她的脸上。雅歌正惊奇,卢瑟的声音传来:“不要说话,来人太强。” 大厅中的诸位修行者也各有打算,不少人甚至已经支出了防护的光罩,毕竟那人展示出来的神念实在太强了,让人心中不由自主地就生出了戒惧。 “是哪位道与我道聚堂过意不去?”又一个声音传了来,这次的声音略有一些苍老。 “青龙。”起初的那个声音再度响起,这一次是毫不掩饰地宣告自己的身份了。 “闻!” 大厅中的修行者中,倒有半数开始吸气,卢瑟心中一动,果然象他想的那样,正是那个曾经与他见过两次的闻讷! “这位青龙闻讷是什么人?”卢瑟向身边一个修行者神念传声道。 “阁下莫非是从别的星系来到丰宿联盟的,连青龙闻讷都没有听说过?”那个人道:“青龙星群包括四十五个星系,在这四十五个星系之中,这位青龙闻讷也是一等一的天才人物,六岁过先天,十二岁入圣阶,十五岁进至阶,十八岁便是真阶……如今更是在接近神人的关隘之上,据说神人之下他为第一。即使是一般的神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神人之下第一!” 想起此人得到密核精金时的话语,卢瑟便是微微色变,他与辛兰对望了一眼,辛兰也同样是面色难看。 当初相遇时,辛兰也在场,而且这个家伙,似乎对辛兰还怀有某种用意,只不过当时他来去匆忙,因此并没有停留下来,而且那个时候辛兰只是圣阶,还不合他的意思。 “雅歌神裔的身份,不能被他看出。”卢瑟对辛兰传声道。 “我明白。”辛兰简单地回应。 “竟然是神之下第一的青龙闻讷,闻道友来得迟了,三卷古神功法,道聚堂已经出手。”在迟疑了一会儿之后,那个苍老的声音再度响起。很明显,苍老声音的主人对于闻讷很有些忌惮,因此说话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若是本堂之物,闻道友要本堂自然是举手奉上,可这三卷古神功法乃是年前某位神人莅临丰宿本星,委托本堂代售的。” “不必拿神人来吓我,我知道是虬髯子的东西。”闻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已经将他杀灭了!” 卢瑟猛然一个激灵,那位虬髯子,很有可能就是他上回与甘曲来丰宿联盟时遇上的那位神人。那位神人的神念之强,威势之高,可以说是卢瑟从未见到过的,即使是甘曲在那位神人面前,也只有束手待毙的份儿,可这个闻讷,竟然将他说杀就杀了? 不仅是他,整个大厅中,都是一片哗然。 “这……这怎么可能!”那苍老的声音失声道,但紧接着,一个东西从天而降,将大厅顶上砸出一个大洞,那东西落地之后滚了滚,卢瑟目清眼慧,一眼便认了出来,正是当初那位神人的首绩! 不仅被杀了,而且还取了首绩! “我便是从他的神魂中得知,三卷天一宫的功法在你们这里,故此找上门来。”闻讷冷笑了一声:“我想要的东西,便以力去取,你们是自己送上,还是等我以力去取?” 苍老的声音这次没有迟,一个连神人都说杀就杀的高手,实在是太可怕了,因此那苍老的声音立刻道:“既是如此,那三卷天一宫功法便是闻道友之物了,诸位,非是本堂不守信用,实是此物已经换了主人,虬髯子的委托唯有取消,幸好此次交易还未完成,若有什么责任,本堂一力承担。” 他这样说,那些买到功法的势力不但不怀恨,反而心生感激,毕竟若是道聚堂借**易已经完成,将事情推到他们头上,那么闻讷要找上的,便是他们了。 五、风流债负(九) 挽天倾五、风流债负(九) 场因为青龙闻讷突然出现而掀起的风波。(),对于现场。都是一次极少遇到的经历。因此。在事情了结之后。众人还未散去。这些不为世俗事务所动的修|者。如今与贩夫走卒一般。在大厅中议论纷纷。嗡嗡的声音。让破了一个大洞的厅更是显混乱。 卢瑟垂着脸。紧抓住雅歌与辛兰的手。从对方的手掌颤动中。他可以感觉到两个女孩的恐惧。 那个闻讷带来的恐惧。 “别怕。有我。”卢瑟短短地传声道。然后抬起来。看着屋顶的破洞。现在那个闻。应该正在与道聚堂的后台交或者说接受对方的进贡吧。 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一直呆立喊价人终于开口了:“诸位。今日出了些意外。位切莫放在心上。除了三功法之外。其余已经成交的物品。诸都可以去交易了。” 知道那位杀星走。人都快步离开。没有谁看地上的虬髯子一眼。一个死去的神便不值一提。哪怕生前再风光。在也只是一段没有思想的腐肉。 “我们走。”卢瑟拉着二女。也杂人群之中。那个闻讷太过骄傲了。连进入这个大厅的兴趣也没有。不曾仔细留大厅中的人。卢瑟知道。这一次他又算是从对方眼皮底下溜走了。 类似于宿命的直觉让卢瑟明白。自己今后还会与这个闻讷相遇。而且终有一天。二人会要拼个你死我活。 从道聚堂中拿到五石散。三人不意在丰宿卫三上多停留。立刻准备出门后便腾空飞走。就在这时突然门外一阵喧-那些刚刚出去的修行者。又纷纷退了回来。被赶进了大厅里…… 卢瑟心中一动。知又有外发生了。 片刻之后。个真阶修行者带了十余个至阶进来。他们人人都铁青着脸。将大厅中的人分开。卢瑟发觉这其中有于劲时。心中便是一凛。 没有想到又遇着这他是甘曲仇上回相之后。会不会牵怒于自己呢? 于劲进来首先注意的不是卢瑟。而地上的首绩。虬子虽死可面上的惊愕神情却与活的时候一一样。于劲来到首绩首不足六步便停了下来。绕着绩转了一圈。然后回头道:真是虬髯子!” 另一个真阶修行者该是头目。阴沉着脸点了点:“这厮上回来时搅风搅雨如今再时却只有头没有身体——便是这样。还是搅风搅雨。闹的我们不的安生!” 于劲呸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另一个真阶背着手。目光在大厅中其余人身上一一扫过:诸位都是目击者在这枚玉上留下当时情形的记录便可以走了。” “这是为何?”立刻有人道。 “让你做你便做。哪里轮的你说话?”于劲瞪大了眼睛不满地喝斥。“这倒是奇了。道堂是天道宗产业。天道宗丰宿联盟的三足之一。莫非就是如此对待顾客的么?”有人阴恻恻地道。 于劲看也不看那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指责天道宗的人。可不是他能罪的。虽然人家只是至阶。可谁知道背后是不是一几十上百个真阶组成的势力?甚至有几个神人背后支持也未必可知呢! 这次交易的东西很重要。因此来的大人物不少。有一人带头。立刻七嘴八舌地吵了起来。道聚堂的人终于出来了一个。声音正是方才与闻对话的那个人。他苦笑着道:“诸位。(m)实在是不好意思。今日之事诸位都见到了。一位人殒落。这可是大事。若是不说清楚。莫说我小小道聚堂。就是我们个丰宿联盟也不会有好下场。因此诸位留个标记。虽然有些小麻烦。可总比被上面追究要好。” 到上面”时。老人还有意指了指头空。原本喧闹厅顿时安静下来。过了片刻。便有人开始在那玉简上留下神念。 于劲算是个小头目。因此不必要亲自动手。自然有人拿着玉简一个个地过来。他则一个地确认。当玉简到了卢瑟等面前时。他眼前一亮。冷笑道:“这人有嫌疑。直|让他留下吧。” 卢瑟心知自己是受曲牵连。他眯着眼睛。目光紧紧锁着于劲:“我有什么嫌疑?” “你说呢?”于劲 于这样的真小人。卢瑟没有任何好感。若是放在以前他还会有些忌惮对方真阶的修为和背后的丰宿联盟但见了那闻行事之后。卢瑟心中在深受打击的同时。也浮起强大的自信:闻讷以真阶可以杀神人。那自己以至阶又为何不可以杀真阶? “就凭你。一阶?”于 大笑起来:“小子。你抗拒丰宿联盟执法。这便是你你记住了!” 正这个时候。那个负责招待卢瑟的招待面色极难看地走到道聚堂的老人身边。用神念低声了一句。道聚堂的那个老人面色沉了下来。他大步上前:“于劲!” 于劲微微躬身。向人行了一礼:“王老。” 听那王老这句话。劲面色微变。对于卢瑟。他|深刻。分明就是跟在甘曲背后的|跑腿。可能是曲的某位晚辈。哪里当的了什么“贵客”?便是他于劲自己。在道聚堂的这位王老心中。也只是一般的顾客。只比那些供驱使奔走的修行者稍好一些罢了! “王老你是认错了吧。就这厮也是贵客?”当着这许多人的面。他觉的自己毕竟是在执行务。这位王老要给他一些面子。因此讪笑道:这厮与他的师|长辈惯会……” 到了。 “小友。请说。”王老也不理睬犹自在那的于劲。 与此人做个了断。”卢瑟说出来的话让众人都是大惊。辛兰与雅歌更是急上眉梢。 他竟然要挑战于劲。一阶要挑战一个真阶! 辈允许我与此人决斗。”卢瑟又道。 觉这个于劲是个地地道道的小人后。卢瑟便起了杀心。他自己并不在乎这个家伙。可是辛兰与雅歌却不是他的对手。至少现在还不是。如果不除了他。他发现辛兰与雅歌是卢瑟的同伴。下次被牵怒的就是辛兰与雅歌! 这是卢瑟不能容忍的事情。丰宿卫三将是他们踏星空的第一站。在这第一站中便有个不安全因素在。实在是过于危险。所以。除掉于劲。一来是除掉这个安全因素。二来也是立威。 “这……”王老知道卢瑟能带来造化丹。对于道聚堂来说。卢瑟的价值胜过于劲一百倍。因此他不想瑟冒险。 “我师门自有对付这等蠢材的方法。”卢瑟盯着他道。 于劲原本面腾讥-之色的。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他狂笑着道:“王老。有人求死。你就不要拦了。” “既是如此……你们二位要战去空中。莫要在丰宿卫三上战!”王老道。 卢瑟向辛兰与雅歌投了一个眼色。后腾身御剑飞起。于劲也同样飞了起来。他早就被瑟的态度激怒了有机会杀瑟。他也绝对不会手软。 二人腾空五十里也不过是片刻的事情。卢瑟先。却落到了后面。于劲看到已经出了丰宿卫三禁战的范围。他冷笑了一声。转过身来:“你既然一心找死。某便成全!” “废话!”卢瑟细声细气地吐出两个字。然后单指一点。他的飞剑呼啸而出。 见到卢瑟首先使用的不是至阶的势。而是飞剑。跟随而来的修行者们不约而同地。要知道圣阶以的修行者。最|的永远是他们的势。只有在他们的势中。飞剑和法宝的威力才会更大! 于劲一张口。一团火球喷出。在空中迎着卢瑟的飞剑而去。随着这火球出来的。还有他势。他没有动用境。一来是想多折磨卢瑟一会儿。二来也是因为他太自信了。 然而。让他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卢瑟的剑贯入火球中。火球上的火焰无声无息地灭了。出其中一颗圆滚滚的宝珠。飞剑从宝珠中间穿过。宝珠应声碎裂。没有加持的飞剑。竟然易就破坏了加持了势的宝珠! 不仅如此。飞剑并没有中止。而是继续前飞。飞行的速度还越来越快。剑上的剑芒闪烁。每前飞一丈。似乎上面凝聚的灵力就增加了一| 于劲惊讶却不惊谎。他知道甘曲善于炼剑因此卢瑟的飞剑品质极高在他意料之中。他面色一沉。宝珠毁虽然心痛可这也让他不再掉以轻心。而是全神以对了。随着他上连续的动作。一道道宝光在他身上亮起。数道防护出现在他身前。将他整个人都团团裹住。护的个密不透风。做好防护之后。他又是一探掌。手指诀。一火把出现在他的掌中。 这火把看上去粗陋。是他手中最强的法宝了。当他握住这法宝时。面上的那种小人的轻浮再也不存。强大的境将他与卢瑟同时锁定。这个时候。他||腾出了宗师迹象!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一) 挽天倾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一) 面皮……对付一个至阶。(),也要动用境。” 旁观的修行者当中。立刻有人如此骂出声来。方才于劲的小人的志模样。着实罪了不少人。而且此人心性。在这丰宿卫三中向来不讨人喜。若不是背后有丰宿联盟。早就被人寻仇杀了。 对于周围的骂声。于劲报以冷笑。只要此战获胜。将这个姓卢的小子杀死。他立威的目的达到了。同时也报复了甘曲。算是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他动用了境。因此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会有战败的可能。 一切准备就绪之,。他对着卢瑟晃动火把。“轰”一声响。一只火鸟从火把中飞了出来。着卢瑟剑扑过去。张开嘴就喷出一道红色的气流。 卢瑟眼中光芒聚闪动。伸出一指。“咄”的一声怒喝。那飞剑原本被火鸟喷光泽有些黯淡。随着卢瑟这一声喝。剑上光彩大盛。剑身一分为四。分明为青色黑色白色与红色。其中黑色之速飞行。直扑火鸟。那火鸟似乎有几分灵。见黑色剑影。发出一声惊鸣。似乎想要避开。 于劲面色再。又是晃动火把。次飞出的不是火鸟。而是一道长长的火炼。这火练飞到火鸟身上。火鸟双翅展动。身躯顿时了三分之一。尾部隐隐有长长的焰尾拖动。看起来倒象是成火凤。 火炼的支援。火鸟胆气大壮迎着黑色的那口剑扑去。也不喷出火流。而是伸出尖"便啄。 红色与黑色瞬间交击在一。除了卢瑟之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黑剑不可能是红色火鸟的对手。 然后漫天起水汽中。于劲发出一声厉叫只见那黑剑化成一团水雾。将火鸟整个困住。无论火鸟如何左支右突。就是摆脱不了水雾的包围。那水雾在不停侵蚀火鸟身上的焰。片刻之间。火鸟的体型就缩小了一半。 于劲一边厉喝着一边拼晃动火把。可是他补充的再快。也比不过那水雾侵蚀的速度。只是数息之间。鸟哀鸣了一声。身上下已经没有了任何火焰只余一黑漆漆的骨架。从空中坠落下去。 “这怎么可能?” 无论是卢瑟的飞剑。还于劲的火把。众人都看出不是普通的法宝。秩应该相当才对。但卢瑟的飞只是飞剑。并没有剑魂。而火把之中却藏着火鸟之魂。因此在理论上说火把应该更强一些。 结果却完全出乎意料飞剑一-为四。只用中四分之一可以斩灭火鸟。 剩余三支剑影在空中停下在火鸟被斩灭之后便又合而为一。继续冲向于劲。此时于劲已经将最后的骄傲也扔了。他知道。如果不全力以赴。今天真有可能眼前这至阶灭。 同时。他心中贪念是大起。因为他始终认为至阶与真阶之间实力上有不可越的鸿沟卢瑟现在能据上风。一定是这柄剑的古怪若是给他了这柄剑。更能发挥出剑的威力来。 所以。他不但要将个让他失了面子的小子形神俱灭。还要夺来这柄剑。若是甘曲知道他精心炼制的飞剑最后便宜了自己。他脸上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想到这里。于劲决定。将他最后的绝招也拿出来。 “破残灭亡” 四个字从他口中吐了出来。每出一字。他就伸出指头点一下。指尖飞出一滴血珠。四字吐出。四滴血便凝聚在他身前。瞬间扩大。形成漫天的血海。 这是他的境发挥到极至了。也意味着他开始拼命。四滴血分别代表四重力。无论落入其中哪一重。对修为不及他的来说。便只有破残灭亡一途。 先是“破”击中了卢瑟的飞剑。三道剑影合而为一。将这“破”的血滴贯穿。蒸腾而起的火焰。直接使之气化。于劲心中已经不奇了。今天对带给他的惊讶太多。他已经见怪不怪。可是紧接着第二滴血滴也同样气化。他神色大。连他纯粹的境都无法奈何对方。被手轻易突破。旁人只看到瑟的飞剑虽然不是很快。却很坚定的于劲飞去。唯有于劲自己才能感觉到。自己的境在那飞剑上土崩瓦解。 “我的境对那飞剑效。” 于劲总算明白。自己连接施展法宝。为何会奈不了卢瑟的飞剑了。他心中怦的一跳。难道说这飞剑的特性就是破解一切“境”? 他没有太多的时间思考判断。因为就在这时。卢瑟张开口。又是一个字吐出:“死。” 这声喝止。飞剑化是一蓬剑影。速度瞬间变快了此前卢瑟的攻击。只是试探。或者说只是在检验。真正的“境”下自己有没有攻击能力。连破对方几种法宝。让卢瑟-大增。同时他也明白。持久战对自己不利。因此他毫不犹豫。也选择了全力发动 “我认输。” 于劲吓的心惊胆战。他在那一瞬间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因此不顾颜面大声求饶。 若是卢瑟忌惮他背后的丰宿联盟。既然已经认输。便该收手。但卢瑟知道他是真正的小人。而小人报复起来是不计后果不择手段的。即使卢瑟收手饶他。他不会心存激而是会更加|恨在心。因此。对于他的求饶卢瑟充耳不闻。 “破。破。破。” 于劲的第一层二层第三层防护。被那飞剑摧枯拉朽一般攻破。炸开的法宝碎裂的飞剑。象是焰火一般。放出灿烂的光芒。与这光芒相呼。则是于劲恐的狂叫:“是丰宿联盟的护卫领班。你敢杀我。” 卢瑟丝毫没理会一般来说。说“你敢杀我家伙。结果都会很惨。 于也不例外。他的所有防护。包括他身为真阶的“境”。竟然都土崩瓦解。在最后关头。于劲终于意识到丰宿联盟的-符也保不住他。对手今日真的要他性命。他有最后一线希望了。 于劲是个小人。他知道自己是失去这一身修为。绝对会有无数曾经的敌人前来报复。因。他在最后关头。倒也显出了几分壮烈。 刹那之间。引爆了自己的元婴。与此同时他向卢瑟扑了过去。 既然没有了退路。那就同于尽。 只不过。他还是小|了瑟那一剑的威力。他还有逼近卢瑟。那一剑已经到了。剑芒绞动如练。于劲的最后意识便是无边无际的光芒。 强烈的光芒闪过之,。于劲整个人都完全消失了。除了空中尚在流转的灵力再也没有任他的痕迹。他这样一个真阶的高手竟然就这样被逼引爆元婴。什么也没有留下来。 两人的交手。只不是片刻的事情。前后时间加来。还不到三十息。因此。过了好一会儿惊容才浮现在众人的面。 围观的修行者再看瑟时|完全不一样了。以至阶修为。只用飞剑就逼一个真阶自爆这可是这些修行者从未见到过的事情。 “这。这。这是什么时代。为什么尽出现这情形?” 不只一人在喃喃自问。今天先是一个真阶杀了神人。然后又看到一个至阶逼死真阶。实让人目不暇接之余也要感慨。这究竟是什么时代。怎么变态的强人越来越多? 收回飞剑。卢瑟目光在虚空中转了转。然后向跟来的那位王姓老者拱手:“王前辈。” “不敢当。小友可呼我的名字。天奇。”王姓老者也拱手。他这种反应。众人都的很是自然。面对一个能一举逼的真阶修行者自爆的高手。以他的品阶来判断他的身份。实在是太愚蠢了。 这一战之后。卢瑟之名。算是传到了丰宿联盟了。 “这姓于的既然已形神俱灭。不知是否可以离开了?”卢瑟问道。 王姓老者看向与于同来的另一位真阶。那位真面上的惊容至今未敛。见王天奇看过来。忙行礼道:“王老乃是联盟长老之一。在下唯王老马首是瞻。” “既是如此。那么道友便可以离开了。”王天在丰宿联盟中真有一定的的位。他敢担下这事情。而且在他心中还很高兴。他担下这个事情。就意味着卢瑟欠了他一个人情。无论是从卢瑟掌握了造化丹来源的角度来说。还是从他一个新崛起的年轻高手来说。对道聚堂都是件大大有利的事情。 而且此事的出现。也必然会冲淡那青龙闻讷杀死神人强行要走古神功诀之事。让道聚堂不那么丢脸。 “既是如此。多谢王老了。”卢微微点头。向辛兰与雅歌招了招手。女会意。跟着他身后。便御起剑光。向星飞过去。 他们走了老远。那些看热闹的修行者们才散去。 “哥哥。你好厉害。”这个时候。雅歌才想起自己忘了向卢瑟道贺:“哥哥。连真阶都不是你的对手。你真的好厉害。” “呵呵。这还要多谢你们。”卢将速度慢了下来。向二人招手。二人都跃上他的飞剑。卢瑟一手牵着一个。面上却极是坦然:“如果不是助你们突破之时。我参悟了星河生灭与神裔传。也没有这么容易。回去之后。我要闭关一些时日。你们也一样啊。” “那我给父亲寄封去?”雅歌咬着唇。嫣然一笑:“我也留在桑谷。辛兰姐姐。我很多东西都不懂的。你别嘲笑我啊。” 原本一直默默听着他们对话的辛兰。没有想到雅歌突然转向自己。她愣了愣。缓缓点了点。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二) 皇宗的掌门袁熙,在大唐修行者当中算是响当当的|李氏皇族的三大宗门之首,又控制着星门这一重要资源,因此,他可谓是志得意满……在外人看来,他这个位置是无限风光的,但他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这段时间以来,当真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究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大唐三大宗门的力量对比,在短时间内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原来在三大宗门中实力最弱的剑庐宗,因为出现一个真阶修行者,一跃成了三大宗门中实力最强的。无论是东皇宗的两位至阶前辈,还是紫君门的那两夫妻,面对曾经与他们同阶的甘曲,无一例外都选择了闭关。 三大宗门表面上同气连枝,但谁也不敢保证,甘曲会不会一时高兴,将他们这些至阶杀了,好让剑庐宗独霸大唐。 不仅仅是甘曲,还有那位红河老祖,这个从二百余年前大天倾时崛起的修行者,竟然也进入了真阶,甘曲与他有仇不说,可东皇宗的两位至阶方放与平澎当年与红河老祖关系可也是不好! 每想到这个,袁熙就不免愁眉不展,为何自己宗门之中,就没有谁能取得突破,进阶真阶呢? 哪怕没有人进;真阶,能够出现几个新的至阶也好,可是二百年来,东皇宗的至阶还是那么两位。 袁熙是明白,自己耽于俗,因此要想到至阶,除非他将手中的权力让出去,因此,他只能寄希望于同门之中了。 不过这些都远虑,他的近忧是前些时日穿过星门前往丰宿卫三的卢瑟。根据他的经验,哪怕是甘曲和他东皇宗的两位至阶,在丰宿卫三都不会呆很久。不仅仅因为那里很是危险是因为那儿昂贵的价格。丰宿卫三上可没有什么客栈,每一寸土地都属于丰宿联盟,要想在那暂驻,都得缴纳高昂的费用。因此,三大宗门都无法负担起这样的价格。 可卢瑟领着两个还不到至阶的人跑去了丰宿卫三,时间一晃已经过去了八天! 八天,在那居住八天耗的玉晶以让袁熙这样大宗门的掌门都倾家荡产,小金库里分毫不剩! 因此。袁熙想来位新地至阶应该在丰宿卫三遇到了什么大麻烦。甚至有可能因此殒亡。这对他来说不是什么坏消息。他觉得烦恼地是何将此事告诉甘曲。从上次甘曲亲自引领卢瑟穿越星门来看。剑庐宗为结交这位至阶。当真是投入了不少心血甘曲行事风格。如何会让这些先期投入打水漂?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灵力动从星门处传来。袁熙霍然站起。眉头一凝:“他回来了?” 星门并不是随便使用地。从丰宿卫三星驿地星门来到东皇岛必需要知道东皇岛地代码才可以到达。否则地话不知道会传送到哪个地方去。因此。一般情形下虚空中地修行者是不会踏足东皇岛地次星门波动。袁熙猜想应该是卢瑟回来了。 他心中念头转了转定自己还是亲自去迎接。他走时有些怠慢。可对方能在丰宿卫三呆上八天。仅凭这财力就足以让袁熙出面试探了。 当袁熙见着卢瑟一行时。他心咯凳一声。几乎要碎了。 以他地身份。算是见过大场面地。可他还是失态地指着辛兰与雅歌:“二……二二侠……馋背……” 他这含糊不清的声音,让卢瑟微微一笑:“袁掌门,有什么事情么?” “没有,没有……不,有,有,有,有!” 袁熙说了两个没有,又连说了四个有,当第四个有字停止之后,他面色一正:“前辈从丰宿卫三顺利回来,乃是一件大喜之事,我东皇宗为前辈准备了接风洗尘之仪,还请前辈随我来……” 他一边说,一边向自己最亲近的一个弟子使了一个眼色,那弟子默不做声转身就走。 他得赶紧回去准备好仪式,免得到时候穿了梆。 卢瑟心中雪亮,如果不是雅歌与辛兰去与来时修行发生巨大变化,这位东皇宗的掌门,也不会态度巨变。 对于大原的修行者来说,一次进阶简直难如登天,大宗门好一些,可是那也只是在圣阶以下,圣阶到至阶这一关,不知难住了多少人。有过丰宿卫三的经历,卢瑟算是明白出现这种情形的原因:天地灵力不足。大原的天地灵力,远远比不上丰宿卫三,更不要提丰宿卫二,在这里修行,确实事倍而功半。 “我离谷时间已久,就不在此耽搁了。”卢瑟淡淡笑了笑,对方前倨后恭,而且对于三大宗门,除了甘曲与风舞柳师徒外,卢瑟并没有多少好感。因此,他婉言道:“此次便不再打扰贵宗门,袁掌门,后会有期。” 熙如何肯放他离开,他身上,可能有让圣阶突破关隘的秘密!若是换了别人,他早就拦下想法子审问,可卢瑟不仅仅是一个至阶,他身边的两个女子也是至阶,便是东皇宗倾全力而来,也未必能奈何得了对方! 因此,他能做的就是卑辞厚币了:“卢前辈何必如此匆忙,桑谷这些时间都没有什么事情,晚辈在前辈离开之后,便专遣了弟子去桑谷左近,看看有没有能为前辈效劳的机会。前辈不是与甘前辈相交莫逆么,我东皇宗的两位至阶前辈也早就想与前辈相识,因此方才我已经派人去请他们二位,他们立刻就会出来相见……” 他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惴惴,因为他不能保证自己宗门中的两位前辈方放与平澎会出关。他二人受了甘曲与红河老祖的刺激,如今正全力冲击真阶,同时也有借助宗门禁制避祸之意,如果传讯的弟子没有正确转达自己的意思,只怕他二人还不肯出来。 “何必惊动那二位道友?”卢瑟听他这样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他的性子最是和善平易的,但让他与东皇宗套交情,他还是觉得没有这个必要。就在他还想拒绝的时候,突然心中一跳,他不禁皱起眉,向东皇岛最高的山峰处望去。 袁熙犹不知觉,他鼓起如簧之舌又道:“卢前辈,我东皇宗没有什么好东西,但处在大海之内,倒有些陆上难得一见的物品,前辈见多识广,还请拨冗替我们鉴赏鉴赏……” “不必了,贵宗马有大事了。”卢瑟平静地道:“袁掌门,你还是赶紧回去吧。” 袁熙一愕,对方不给面子,还说会有“大事”,这是威胁还是什么意思? 在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异样的灵力鸣动,象是一阵阵波纹,从东皇岛最高峰传了过来。袁熙面色微变,那就是东皇宗两位至阶在闭关的地方! 天空中原本是晴朗无云的,不知觉中,却变得乌云密布起来。空中的云彩,聚成两个巨大的圆,每个圆的中心,都有一道光芒从空落下。 见这情形,袁熙心中紧。卢瑟则抿了一下嘴,摇了摇头:“我们先告辞了。” 他再也不与袁熙客套,而是御剑飞,辛兰与雅歌自然是紧随着他。以卢瑟心性,这样做自然有道理,东皇宗即将有一场巨大的变故,他一个外人,掺与在其中,实在不好说话。 袁熙还待挽回,突然间感到元神震荡,自己体内的灵力开始外泄,他惊咦了一声,忙盘膝坐下,稳住心神,面上却全是迷惘。 就在这时,御剑飞行中的卢瑟又回望了一眼,摇了摇头。 “哥哥,怎么了?”雅歌惊讶地问道。 辛兰也发现卢瑟似乎有些犹豫,瞪大了眼睛,等待他的回答。卢瑟却一笑不答,因为他明白,如果让雅歌知道这件事情,雅歌心中必然会难受很久。 他心中其实也有些难受,不为别的,只为人心。 东皇宗的那两位至阶,大概是受到刺激了,竟然会使出这种逆天的法子,要强行提高自己的修为。 当初甘曲用的法子类似,只不过甘曲借助炼成超品飞剑时天地元气凝聚、灵力最为充沛之时,一举破关进阶。而东皇宗不会炼制极品飞剑,无法凝聚天地元气,因此,那两位至阶此次破关,无论成功不成功,都意味着东皇岛上的修行者将有一劫。 这一劫或许不会危及他们的性命,可绝对会损害他们的修为。卢瑟方才已经感觉到,那两位至阶变成了两个巨大的旋涡,将周围的灵力都向他们吸过去,他们的实力会因此而大涨,可被吸的人则元气大伤。 但这毕竟是东皇岛的事情,卢瑟无法出面,也不愿意出面,他努力做一个好人,却不意味着是做一个滥好人。 以他的修为,完全不需要休息,也可以将这二百余里的海路飞过。当他飞到一半左右时,却又停了下来,微微一叹。 他可以不管东皇宗的人,那些人只是元气大伤,而且身为修行之人,是死是活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但他不能不管身上的海面上那星星点点的渔船,这些渔船之上,可都是些普通人! 灵力的巨大波动,必然会导致海水的动荡,两位至阶同时进阶,甚至有可能引发海啸,对于这些渔船来说,那可是灭顶之灾。想到这里,卢瑟飞快地用神念对二女传出信息,二女也是神色大变,一左一右飞遁而去。 “能救多少救多少吧,现在回头去阻止也不可能了!”卢瑟心中想。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三) 挽天倾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三) 唐天子李润民沉着脸。0t(),将手中文书扔在的上。内女都跪着。没有谁敢出大声 最近这段时间。天子的脾气都不太好。时不时就会大发脾气。就连向来天子信重的许许尚书。前天也被天子以小事责骂。 “海啸。海啸。海啸!” 李润民反复喃喃着两个字。心里积郁的怒火。实在是无处发泄。 刚刚接到报告。日临海域发生海啸。数以百计的渔船遇险。沿海村镇。更是损失惨重。虽然还未接到人伤亡之报。但这数字肯定不会 大唐国力蒸蒸上。并吴越与楚国之后。更是如日中天。李润民一方面继续结好大泽莽的神裔。另一方面则采取分化瓦解之策。将诸国应对大唐的同盟离间来。现在他正在积蓄国力。备发动第二次兼并战争。可这个时候却出现海啸。也就意味着他不的不将资源转到灾之事上来。 这并不能让他如此生气。他生气的还是海啸的因。普通百姓只当这海啸是老天降罪。润民却知道。这海啸与东皇宗有密切关系。他虽然心中对这些不顾人命的修行宗门恨之入骨。可同时又知道自己不能不忍耐。 即使他统一整个大。面对修行宗。他仍有忍耐。深深吸口气。李润民面上浮起一丝凄凉。何只些事务上他要忍耐。便是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也只有忍耐唯有眼睁睁看着她投入别人的怀抱。却一丝一反对之声都不敢说出来! 想到这里李润民不容易按下的怒火再次开始翻腾。他目光在大殿中转了转。见着一宫女垂首跪着。脸形倒有几分象雅歌。他大步过去一把揪住那宫女头发。那宫女慌连声呜咽不停的哀求命。李润民却是不管不。将她便向自己书房之中拖去。 大殿中的内临使女的里面声。面面相觑。这位君王可是一向勤政爱民。善待下人的。现在怎么荒淫成这副模 就在这个候。书房之中又传来当当的钟声。对于侍候李润民的亲近内监和宫女来说这个钟声并不|生。他们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房中那种古怪的声音暂停了。只有那宫女低低的呜咽。 “安静!”李润民一声低喝那宫女的呜咽立刻停止了。过了会儿内监与宫女们听李|民很是欢喜的声音响起:“九郎么。如今怎么有空与我对话?” 内监与宫女们都是打了个冷战。天子的声音虽然显的很欢喜开心。可内监宫女们觉的这方才天子勃然大怒还让他们觉的恐惧。 “陛下。日临的海啸陛下应该已经知道了吧?” 卢瑟并不在桑谷他还在日临。面对残破的海边小村他疲倦的闭上眼睛。这几天他已经尽力了。若不他的努力。那海啸之威会更大。但他能做到的也仅此而已。 “知道了。九郎是如何知道这事情的?”李润民眉头皱了起来。他才到消息不久。卢桑谷如何知晓? “我就在日临。陛下。情形很不乐观。如今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不仅仅是沿海的渔,。就是的势洼些的农家。个时候都很难过。天气又在转暖。百瘴滋生。灾刻不容缓。” “朕已经派人前往日临。评估受灾状况。并且就的开仓放粮了。”李润民目光闪了闪:“九郎。可知为何会海啸么?” “东皇宗。”卢瑟的声音淡淡传来。只是三个字李润民在位久了。已经能够从别人的声音中听出喜怒来。他心中一动。卢瑟的声音虽然平淡。却有着一股按捺不住的怒气。 这让李润民突然变的真正欢喜起来。他觉的。自己似乎看到了一个机会。 只不过他是皇帝。是天子。是血腥风中登上大宝之位的政客。定了定神。李润民叹息:“我也的到了这个消息。已经与东皇宗驻长安的真人交涉了。唉……” 他这一声叹息。非常精彩。当真是无般无奈。千种辛酸。都藏在了其中。 一个合格的政客。绝对是一个优的演员。这句话卢瑟在的球上时就曾经听说过。因此。李润民这一声叹息。虽然让卢瑟的心怦一跳。却还没到他期望的目的。 “既然陛下已经有了安排。那我便不多说什么了。这几日……我会在日临。有事。再打扰陛下吧。”卢瑟终止对话。叹了口气。他一人之力。虽然神通不小。可能帮助的人还是太少了。而且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他能帮助的。比如说。灾民们需要粮食需要住处。这些都只有官府出面才能解决。他能做的。也只是尽可能多救治一些伤病之人。同时传授他们一些卫生防疫的常识。 想到这里 微一沉吟。然后-度拿出一个话器来。 这一次接通的是桑。因为距离较远的缘故。必需加上一个符纹法阵来增强信号。不过卢瑟现在做这个已经是轻车熟路。|半个时辰便完工了。 “公子。公子。你回来啦?” 对话器那边传来云想欢喜的笑声。虽然才是分别不足十五天。可在她心中。象是分开了许久一般。 “我来说。我来说!”章玉的声音也传了来。她大概是在与云想抢话 “别抢了。我有事……”卢瑟道:“你们三个一起来吧。带着……唔。带着桑谷中比较可靠的那六个弟子。” 所谓“比较可靠的那六个弟”。便是经过试探考察之后。受到卢瑟认可的六位散修。他们或为贤阶初,。或为后天。因为出身不是大宗派的缘故。能的到卢瑟的指点。并且在桑谷留下来成为记名弟子。实在是的的机缘。他们也很珍惜这种缘。最重要的是。经过多方面考察。卢瑟肯定他们对待普通人的态度与对待修行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因此。卢瑟对他们在资源分配上也有一定倾斜。 但一直以来。卢瑟未给他们安排么重要的任务。现在事情紧急。卢瑟觉的是时候了。 “公子。是打?” 一听这个消息。玉来了劲她抱住云想。贴在话筒上大声嚷嚷。 “呵呵……” 卢瑟开始在想自己是不是将丫头宠坏了。一女孩儿家的。那么喜欢与人打架。自从踏入贤阶之后。章玉可是将来桑谷道的贤阶散修打遍了。她的了极品飞剑。一般散修哪里是她对手。为此。辛兰还多炼制了数口飞剑给人家作为。 “不是打架。带些药物。就是防止虐疾伤寒和霍乱的那些药材。在我的药室中有的——这事情交给云想。小玉你与花容只要带人来就成-个人身上都携带药物。我在日临等你们。三日之内必须赶到!” 说到最后一句时。卢瑟声音变严厉起来。章玉吐了吐舌头。知道公子是怕自己粗心大意。此特意将事情交给了云想。她是个粗率的性子。根本不在乎这个。想到可以到公子身边去帮忙。因此欢呼了声便跑了出去。 “云想。你还在吗?”听到那边没了声音。卢瑟问道。 “还在。公子还有什么吩咐?”云想柔声道。 “为防止意外。让董二与郑洪将桑谷暂时封闭。讲道之事也暂停了吧。谷中子弟。不随意外出。”卢瑟低声道:“孟楼出关了么?” “孟大哥出关了。他在两日之前也进入了圣阶。”想禀报道。 这是个意外之喜。孟楼闭关已经达两年之久。这两年来。他几乎没有出关过。卢瑟也是在交待谷中务时心血来潮随口问了一句。却没有想到的来了这样一个好消息。 孟楼的天赋只怕与辛兰相当。否则也不可能以一个盗墓贼的身份靠自己摸索进入先天。 “让董二先生与孟楼二人管理谷中事务。有什么问题。便去找董大先生商量。”卢瑟吩咐道。 通话完结之后。卢瑟算了算时间。眉头终于微微有些舒展了。 这次海啸。他全力止。也只是阻止了海啸正面袭击陆的。但即使是如此。两个至阶全力发动之下。所造成的海浪还是形成了海啸。这力量并不仅仅是他们本人的力量。而是被他们引发的天的之力。海啸袭击不仅给滨海的普通人带来的巨大的灾难。海啸之后的疾疫。更有可能雪上加霜。 因此。卢瑟知道现在不是去寻东皇岛麻烦的时候。最重要的还是先救人! 知卢瑟召他们来|人。桑谷的那六个记名弟子虽然还有些不解。但没有一人打退堂鼓的。借助普通人的交通工具。加上他们自己御剑飞行。第二天中午。他们便出现在卢瑟的面前。 这让卢瑟心中非常欢喜。这六个人的忠诚。已经不|疑了。 “此次召你们来-个人负责一个县。”卢瑟也不废话:“你们去分发药物。特别将防止灾后疫疾的方法药方。传到每一个受了灾的村子。若是没有大疾疫出现。每个都记上一大功。我会有更好的灵药与法宝相赠。若是因忽大意或者对普通人不重视而导致疾疫死伤。那么便自动离开桑谷吧!” 他很少这样严厉的说话。因此。那六个弟子都是凛然应命。 见他们分好所负责县后散去。卢瑟长长吁了口气。他能做的。仅此而已。真正能在救灾之中成为主力的。还只有官府与大唐的官兵。 他们什么时候能来呢?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四)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四) 唐沿海遭受海啸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开来,因为有}故,也因为如今符阵桨船极为方便的缘故,在极短的时间内,各国便得到了消息。() 对于诸国来说,可以说狠狠地喘了一口气:这实在是一个巨大的好消息。 一个月内灭两国,大唐军队展示出来的迅捷与强力,远远超出了这个时代,那意志坚定、纪律严明、训练有素同时又装备精良的军队,虽然数量并不多,可已经足够压得诸国喘不过气来。一向以步卒精锐著称的大周,还在边境上与大唐搞过一次磨擦,结果惨忍睹,一个百人哨的精锐,被大唐两个伍三十人歼灭。 是歼灭而不是击败,百人哨无一得还,其中小半阵亡,多数都成了俘虏。面对大唐装备的符纹法枪,使用弓箭与刀枪的旧军队根本无法抵抗,无论是在野战之中还是在守城之时,那些精准而整齐的射击,让旧军队无所适从。 因此,大唐的不幸,让感觉到沉重压力的一些国家悄悄松了口气。自然,他们也会假惺惺地遣出使者,对大唐的损失表示吊慰。 那一日的狂之后,大唐天子李润民象是拉满了的弓一般紧张起来,日日夜夜忙着调遣人马,一道道赈灾的旨意明文颁下。在这次大灾之中,九县灾情最为严重,死亡与失踪人数统计出来,高达三万余众,受灾人口是三百五十万财产损失更是不计其数。这些地方原本是大唐精华所在,出产粮米鱼盐,只是在这几年符阵技术崛起后才渐渐显得没落,因此,稍有见识者得知如此重灾的消息之后,便判断出没有两年左右的休养生息,大唐难以恢复原状。 随着李润民的旨意,前来灾的官兵陆陆续续抵达,官府就地赈粮的特使也星夜赶到。0t整个大唐都动作起来,就连新近兼并的吴越、楚二地,也是如此。 但在灾第一线上,卢瑟还是觉得人手不足。他与桑谷的诸位弟子行走各乡,分发药物,交待灾民要注意卫生,特别是粪便一定要用石灰过。虽然如此情还是零星的发生了,每闻知一处发生疫情,他们便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一时之间,他们忙得脚不沾地。 但看到灾们能够活下来,而且对未来抱有希望,卢瑟便觉得这种忙碌是值得的。 二十天时间转瞬便过了,见情况渐渐稳定,卢瑟总算喘了口气让雅歌与辛兰回桑谷闭关,自己与章玉等则继续施救。他们此行的目标是一个叫作“汶湾”的地方,听闻这里有零星的疫情出现,。 然而就在汶湾镇口。迎着众人。一骑飞马狂奔而来。卢瑟看那人服饰应该是朝廷派出地信使。拦下来一问。不由得呆若木鸡。 “因蜀国借我大受灾之时挑衅。故此大唐水师沿江西上。已经攻入蜀国蜀都!” 这是又一个举世震惊地消息。大唐朝廷说是蜀人挑衅在前。可实际上卢瑟很清楚。李润民玩出了一手漂亮地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表面上他举全国之力救灾实际上却用救灾物资和人力地调动。掩盖了大唐主力调动地事实在诸国松了口气。以为大唐忙于救灾无暇它顾地时候举突破蜀江。攻入蜀都! 单从兵法而言。李润民这一手真地很漂亮。但这同时。卢瑟也不禁想问。那些兵力与物资若是用来救灾。那么救灾是否能做得更好一些? “公子。怎么了?”章玉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我太大意了。我太小看人了……”卢瑟喃喃地说了两声。然后摇了摇头。将自己那古怪念头抛开。 的确,李润民将灾民的痛苦作为掩护,所作所为让卢瑟心中有些不安,但这就是他与卢瑟的区别了,李润民首先是一国之君,他要考虑的首先是如何让大唐的利益最大化,而不仅仅是灾民……卢瑟心中真正觉得不安的,还是对李润民行事如此果决的警惕。 这样一位天子,在统一期间,乃是大唐之福,可是在统一之后,则未必是了。 而且自己与他的关系很是复杂,自己是一个修行者,他是一个皇帝,看上去没有利害冲突,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或许他嫌皇帝的权力还不够,还要当天帝呢? 想到当初与自己定交的那位年轻英姿的闲散王子,到现在深沉老练的英雄皇帝,卢瑟微微有些茫然:难道说人间的英雄,就真需要以无尽的白骨,作为自己登上宝座的阶梯么? 这个困惑并没有影响到卢瑟救治灾民,又是十日过后,确认不会有大的疾疫出现,卢瑟回到桑谷。 此时已经是暮春,桑谷内因为暂停讲道的缘故,冷清了许多。卢瑟回来之后便令继续开讲,自己则与辛兰、雅歌一般开始闭关。 他们的突破是采用了投机取巧的方式,因此需要闭关来巩固自己的修为,卢瑟还好,只是借助体会辛兰雅歌的“势”来补全自己的境,辛兰与 完全就是饥渴的沙漠,贪婪地吸取着灵力,可又很难这一闭关,又是一个半月,若不是卢瑟托人带信给大泽莽荒,只怕姜隐要急坏来。 玉算是桑谷的外管家,她性子活泼,每日都与谷中的诸记名弟子斗法,因为性子好的缘故,人缘也非常不错。看守谷口的事情,现在已经不需要她去做了,在卢瑟等人闭关的时候,谷中一切大小事务,都要报知她。绝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事务有专人司理,报到她这儿来,也只是留个底。 “小玉姑娘,谷外来了很多人老远地便在跪拜!” 看守谷口的弟子杜侦将这个消息传来的时候,章玉先是没有注意,不以为然地道:“跪就跪吧,公子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了。” “他们不是来求什么的,说是来谢恩。”杜侦提醒道:“我瞧过了,都是今年的海啸灾民。” “咦?” 听得这个玉大了眼睛,从海啸区到桑谷,可是隔着两千里地,那些灾民赶过来并不容易!而且,章玉记得,自己一行在救灾之时,根本没有报出桑谷的名头,便是有人追问,也只说是散修。 “他们如何找来的……”章玉喃自语了一声,不禁有了兴趣:“我和你一起出去看看。” 谷外的有不少人章玉心算了一下,至少有四五十个,甚至还有抱着襁包中的婴孩。见着章玉,立刻有人欢呼道:“仙女,是救我们镇子的仙女!” 玉向那望去,那是一个五十余岁的老人,见章玉望来,那老人立刻拜倒:“多谢仙女活我全家,大德孩子抱给仙女瞧瞧!” 玉微微凝神,便想起个老人,他们村子地势低洼,当时他儿媳正在产子,全家人将儿媳抬到了屋顶上,这才免于没顶之灾。自己经过时将他们救出,见那产妇难产,还给了一颗丹药,那产妇才生出了孩子。 大德便是老人的儿,他憨笑着跪倒一个婴儿举了起来:“仙女,这便是你救出的孩儿。” 因为当时情形:急,还有许多人要救以章玉并没有多耽搁,这个婴孩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她上前去奇地偏着头一看,那婴孩被举起来正对着太阳,小手张啊张的象是要抓住天空中的火球。当章玉伸过头来时,那婴孩仍然很专注地盯着太阳,胖乎乎的脸上还鼓起一个笑来,章玉一见,心中便觉得被欢喜占满了。 这是她救下来的生命! 玉伸出一根手指在那婴孩手中,那婴孩紧紧抓住便往嘴边送,咯咯笑了起来。章玉觉得痒痒的,酥酥的,也笑了。 “老伯,快起来吧,你们也都起来!”一笑之后,章玉才想起这些人都跪着,忙侧身避开他们的大礼,若是被公子见到了,只怕自己又要挨责了。她将众人一一拉起,众人见她执意,只能站起来。 “仙女,我家六代单传,这孩儿乃是仙女所救,还请仙女为他赐一个名字吧!”那老者虽是站了起来,还是不停地作揖道。 “名……名字?我?” 玉指着自己的鼻子,有些慌张地问道,给孩子取名字,这事情,她还从来没有做过呢! “是,还请仙女赐名!”老人道。 “好……好……那就叫……就叫……天赐吧。”章玉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出个名字来:“这可不是我救的,是老天赐给你们家的!” “天赐……天赐……多谢仙女,多谢仙女了!”那老人又开始连连行礼。 “有一件事情我想问你们,你们如何知道我是桑谷之人?”拉住老人之后,章玉想起自己开始的问。 “除了桑谷的仙人,修行者中哪有会来救我们的!”人群中一个汉子道:“我们虽然只是些愚陋小民,却也知道修行的真人们!” “对对,我们还听说了,桑谷群仙之首乃是卢家九郎!”又有一个人道:“我们这次能来,便是乘的卢家轮船商行的船到长安的!” “卢家商行捐了三十万石粮食,指明了要用于赈济我们这些灾民!” 诸人七嘴八舌说了起来,章玉这才恍然大悟。在得知朝廷派兵入蜀之后,卢瑟立刻遣人回江州寻找卢,请求卢相助。卢自然明白,这些年来卢氏家业越发变大,与卢瑟有着密切关系。而且这个时候,正是卢氏为族中换声名的大好时机。他不仅捐了三十万石粮食供应灾民,同时还捐出五十艘符阵桨船,为征蜀大军运输后勤补给。捐献之事,为了避嫌,卢锲将之转托于官府,可灾民却不知从哪儿得到了这个消息,加上有人有心宣扬,于是桑谷之中卢家九郎乃是群仙之首,怀大慈悲之心救助灾民的事情,便四处传播开来。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五) 瑟慢慢睁开眼,沉吟许久,心中狐仍未消褪。 自从他合四为一,借助辛兰与雅歌突破之际将自己模拟出来的伪境变成真境,他对自己的力量就有了更深厚的体验。可是这段时间以来,一个问题却困扰着他,让他觉得惊讶。 修行者进入先天境界,元神便已成形,在卢瑟的神念识海之中,元神藏于其内。这些时间里,卢瑟感应到元神似乎被一层力量所包围,这层力量没有任何破坏性,对于他的元神也很有帮助,但此前他还从未发现过这层力量。 象是平空产生的一般,现在对他来说是安全的,可若是在与人激斗时这力量反噬的话,那该怎么办? 因此,这次闭关的后期,卢瑟一直在琢磨着这股力量,希望能弄明白它的来历和如何利用。可直到现在,他也没有头绪,琢磨了许久之后,他决定,还是向见多识广的陈拷去请教。 自从进入至阶后,他去通天幻境的次数便少了些,只是有时候想到陈抟在其中寂寞,便会去与他聊上一聊。这次丰宿卫三之行后,先是忙于救人,然后又全心闭关,更是没有进入。因此,当他进入通天幻境之中,看到那宝塔闪烁着七色的光芒,象是阳光下的琉璃时,不禁一怔。 “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小子竟还记得来这里!”陈拷不满地哼了一声道。 卢瑟:过头去只见陈抟盘膝而坐,蓝采衣在他背后,拿着一片巨大的树叶给他扇风。卢瑟笑道:“前辈,这段时间太忙了,不过未来与前辈聊天,确实是我的过错!” “知道错就小子,做得好大事业!”陈拷也不为己甚,事实上,看到通天塔的巨大变化,陈抟便知道卢瑟在做一件极大的事情。他又问道:“你在外头做了什么事情,让这塔变成如此模样!” “没作什么事情……”卢瑟并想把自己救人地事情挂在嘴边。(天)可看到陈抟那眼神。他苦笑道:“外边发了海啸。我与谷中弟子去救了些人。不过如此。” “果然果然是这样吧……蓝丫头。你输了!” 陈拷大笑起来。过脸。上下打量着蓝采衣。蓝采衣抿着嘴。哼了一声:“谁知道是真是假……喂。姓卢地最近可曾服食过灵药?” “没有。” “可有什么奇遇?” “也没有。除了救人。就是闭关体会‘境’了。”卢瑟想起包裹着自己元神的那力量,应该与这个没有什么关系吧。 “不必问了,定是如此,我老人家还会说错?”陈拷急不可奈地道:“蓝丫头,你输了,记得赌注!” “怎么了?”卢瑟奇怪地问道。 陈拷得意洋洋地解释起来,原来一个多月前,通天塔突然开始变化一座没有什么光彩的古塔,变成现在这样子,让陈拷与蓝采衣都很是惊讶。二人猜测造成这一变化的原因时抟说卢瑟一定是在外边做了什么积善之事,蓝采衣则以为是吃了灵药或者有奇遇。两人争执一番后打起赌来们住在通天幻境之中,虽然获得了不生不灭可也比较枯燥无聊,这样打赌是一种打发无聊的方法了。 “赌注是什么?”听到这个,卢瑟不禁有些好奇,半是玩笑地道:“这通天幻境中所有东西都是我的,你们可不能拿这里的东西作赌注。” 陈拷老头儿得意地奸笑了两声,却不说出来,卢瑟听得这笑声不对,再看蓝采衣,竟然粉颊流丹,一副羞涩模样。卢瑟心中顿时明白,这二人整天呆在一起,修行者又没有什么年龄之分,怕是有什么事情了。 “哦——”卢瑟拖长了语音,见蓝采衣一副要发作的模样,便又道:“我猜到了……” “先不说这个,卢小子,现在我可以确认了,这通天塔要想打开的关键,就在于积善行德……”陈抟看到蓝采衣越发羞窘,干咳了声出面解围。 这是正经事情,加上卢瑟知道玩笑要有度的道理,因此也没有继续深究。他点了点头,示意陈抟继续说,陈拷道:“你生善念,或者行善事,这塔便会变化,此前虽然也有变化,但变化完之后,便又恢复原样,唯有此次,塔变化之后没有恢复旧模样,应该是救人极多的缘故!” 听得这话,卢瑟不自觉地点了点头,他朦朦胧胧中猜想也是如此。只不过他行善却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因此不愿意去深想。对于自己做的好事,他一向是不愿意去宣扬或者细想,因为他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换了别人,只要有他的能力,也能做得到。 “前辈,有一件事情我想请教。”卢瑟道:“近来我觉得元神之外又多了一层力量……” 他将自己的惑说与 ,陈拷在通天幻境中无聊,为他解惑算是比较有趣的因此听得津津有味。听完之后,陈抟最初还是笑嘻嘻的,嘲笑了他几句,但片刻之后,他面色凝重起来。论起修行经验,卢瑟毕竟还比不过他,因此颇有些紧张地盯着他,等待他解惑。 “那股力量是不是这模样的……”陈拷将那力量与元神的关系形容了一番之后问道。 “正是。”卢瑟点头。 陈抟又思忖了会儿,再次问道:“此前你从未感觉到那种力量,就是这次救人之后闭关时感觉到的?” 对这个问题,卢瑟犹豫了会儿,反复回忆之后,他才点头道:“确实如此。” “积善行德,贤明:得,圣心备焉。”陈拷沉默了许久,突然说了一句话,面上尽是黯然之色:“错了,错了,我们全错了!” “什么?”卢瑟只道自己出了么问题,紧张地问道。 陈抟起身来,绕着唤魂木转了一整圈,如今这唤魂木长到了极限,已经不再继续生长了。转完一圈之后,他的心情似乎平静下来,又盘膝坐到卢瑟面前,回头看了看蓝采衣,指着自己身边道:“你也坐这儿来。” 蓝采衣依就坐,陈拷面色转为严肃:“此前千万年来,修行者修行的功法是对的,但宗旨却错了。好比是一个乘马车的人,他拥最好的马,最轻便的车,却走错了方向,这样还能达到目标么?” “南辕北辙,自然离目标:来越远。”卢瑟道。 “正是,人为万物之灵,为何人类当中能诞生修行者?”陈拷又问出一个问题,然后飞快地伸出手来:“卢小子,你别答,让采衣丫头来答。” 蓝采衣犹豫许之后,没有把握地答道:“老家伙你此前说了,人是万物灵长,最得天地之钟灵,所以能诞生修行者……” “胡扯,说你心里想的真话!”陈拷冷笑了一声。 “人类当中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修行者,能成为修行者,完全是个人的天赋努力与机遇!”蓝采衣昂然道。 “错!”陈抟冷笑了一声:“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我说我们都错了。卢小子,你说说,你认为人类之中诞生修行者的缘故是什么?” “是为了人类更好。”卢瑟道:“人类为一个种群,种群要想生存得更好,便得不停演化,在这演化之中,部分人先行一步,成为修行者。” “正是如此,人类之修行,不仅仅是为自己个人,更是为着整个人类族群!”陈拷击掌叹道:“我们此前错便错在这里!” “哼!”蓝采衣犹自不服气,觉得卢瑟所说,也只是大话罢了。 陈拷又冷笑着看了她一眼:“此前修行者都如你所想,以为自己能成为修行者,完全是自己的功能,是自己天赋超卓、是自己努力刻苦、是自己机缘巧合,却未曾想,若没有一个整体的人群,你天赋超卓刻苦努力机缘再好,又能如何?往常的时候,我总觉得奇怪,为何那些修行魔道的法宝,总能比所谓正道的法宝要强,那些以人生命元神炼制成的法宝,威力总是更大,象你们万香殿的摄魂笛之类的诡异东西,现在想来,不是魔道厉害,而是正道太弱,正道不正,如何强得起来?” 听他又扯道正道魔道之分上去,卢瑟只觉得眼前的迷雾不是变淡了,而是更加浓厚。 “人皆有善恶二念,魔道大肆屠戮,将恶发挥到极致,故此有如此威力,而所谓的正道可曾将善发挥到极致?没有,无非就是只管自己修行,正道之人,哪曾行过什么善?不曾行善,正道的法宝,哪里能有威力可言?”陈抟嘿嘿笑道:“原来,唯有象这小子一般,禀持善念,积善行德,才是正道修行的真正正道!” “何以见得?”蓝采衣犹自不服。 “我以元神之态,寄生于唤魂木中,原本以为就是千年左右,结果存在了三千余年,直到遇上这小子。这段时间当中,我所寄身的唤魂木像,成了凡人顶礼膜拜的神像。凡人虔心许愿意祷求,让我延续至今,这是为什么?” “卢小子元神周围的力量,便是当初让我延续的力量,若是能炼化使用这力量,他的元神可以如同身躯一般,真正成为不坏金身……我们修行者不就是为了追求这个么,到了真人境界,虽然寿元长达千载,毕竟还不是真正的永生,你们万香殿的那个老妖婆,若不是用夺舍之类的邪法,如何能活到现在?” 这一番话,当真如醍醐灌顶般,让卢瑟眼前霍的一亮。 修身不修心,练功不练德,身与功俱灭!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六)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六) 通天幻境中出来之后,(),卢瑟犹自沉思许久,这才起身 他闭关所用的石室之门,极为厚重,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打开……他只是随手一张,那门便自动平移,一道阳光从外边照入,正射在他的脸上,他微微眯住眼睛。 然后他就觉得,自己面前打开了一扇大门,那阳光,便从大门中射入,照进了他的心中。 因为海啸带来的积郁,瞬间一扫而空,卢瑟伸出三指,指着阳光,微微一笑。 “近来不知谷中情形如何了,还要叫小玉来问上一问。”他大步走出门,阳光映在他身上,洒出一片金色。他走出阳光照射的范围,那金色依然未褪,仿佛是他将阳光带走了一般。 出了洞府,长长了个懒腰,迎面卢瑟便看到章玉,只不过在他想象中,章玉此时应该是在与门下记名弟子比试,可这里章玉却是撑着双膝,细心地在对一个少年说些什么。阳光同样照在她的脸上,女孩皮肤几乎是半透明的,她神情专注,一时之间,卢瑟简直以为看到的不是她,而是云想了。 过了会儿,卢瑟才叫她:“小;” 玉回过头,对着他嫣然一笑,眼波温柔如水,过了一会儿,才变得活泼起来:“公子,你来看。” 卢瑟过去,却见那少年正满脸通地举着一张纸,纸上画得密密麻麻的法阵图。 “公子,我画的阵图,你看!” 初看到这阵图时。卢瑟是不以为然。但仔细看下去后。他脸上越来越惊讶。最后。从那少年手中接过阵图。细细看了好一会儿。 良久卢瑟才从阵图上收线。看在那少年脸上:“你怎么想到画这个地?” “想飞!”那少年仰起脸来。(m)响亮地答道:“我想飞。想象公子和小玉姐一样飞!” 虽然卢瑟留在桑谷中地时间并不多。但这里每一个少年他都认识很熟悉。这个叫冯异地少年。在前前后后千余名孩童当中。绝对是符纹法阵天赋最强者。卢瑟看着手中地图纸。不禁大为感慨虽然在修练上他没有天赋。但他却有符纹法阵地天赋! 人类之中诞生修行者。是为了整个人类更好同样为了整个人类更好。所以人类中也诞生了冯异这样地天才! 这张符纹法阵图地蓝本。应该是卢瑟在去丰宿星驿前给谷中修行者们观摩地那张图。因为时间较短地缘故。那张图还很简陋至少比起这少年手中地要简陋得多。卢瑟在看了许久之后。基本可以肯定。这张图已经具备可操作性了。 “冯异,干得漂亮!”卢瑟一把抓住他,将他高高抛起:“现在就飞吧!” 少年最初吓得尖叫起来,但又被卢瑟接住知道是在逗自己玩,因此恐惧完全没有了而代之的是那种对刺激的渴望。 “公子,再抛我一次!”他大叫着请求道。 “好的个男子汉儿!”卢瑟将他再度抛得老高,足足腾空数十丈在他将要坠落之时,卢瑟又飞了起来,再度抓住他,带着他越飞越高。冯异看着桑谷在自己身下慢慢变小,他张大了嘴,低声呼道:“原来飞是这样的感觉!” “想不想飞?”卢瑟又问道。 “想!”少年坚决地回答。 “那好,到桑谷符阵所去吧,我会给你全部支持,你要做的就是自己飞起来!”卢瑟道。 “是!”冯异响亮的回答,仰起头,看着头顶的朵朵白云。(m) 人类脚踩着大地,人类心却飞翔于天空。 回到地面上之后,章玉看着少年紧紧抓着纸跑向桑谷符阵所,几乎是迫不及待,脸上不由得又浮起温柔的笑来。卢瑟看着她这模样,觉得有几分陌生,便问道:“小玉,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啊。”章玉回过头来,眼睛恢复了平日里的顽皮:“公子,我告诉你一件事情哦,我那天抱了一个婴儿,才两个多月大……” 她絮絮叨叨地将灾民们前来拜谢的事情说了一遍,那些灾民们感激给她很深的印象。最初去帮灾民的时候,还只是出于她对公子命令的服从,可见那些灾民为了感激,千里迢迢地跑到桑谷来跪拜,还大老远地带来了家里的鸡蛋——这可能是灾民家中剩下的全部财产。 这种质朴的感恩之心,让章玉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触动了。 特别是看着那个自己救下来的婴儿长得极是健壮,章玉有一种特殊的成就感,并且,她还有一个有些羞人的愿望,那就是,她也想当母亲了。 卢瑟并不知道这一点,听到江州卢氏如此大张旗鼓地宣传,他皱起了 行善而不愿具名才是他的行事风格。而且,江州卢调,这是取祸之道,别的不说,他们捐赈之事若是低调一些的话是件好事,可这么大肆宣传,那大唐天子会怎么想? 卢瑟几乎可以想象得到,大唐天子李润民此时的恼怒了。 “该死的,沽名吊誉到朕的头上来了!”大唐天子李润民背着手,在他身前,跪着一个百姓打扮的人物,那人伏在地上,头根本不敢抬起。 “说,朕派你去查的,他们可还有什么异状?”李润民沉声又喝道。 “其余并无异状,微臣派出的人,虽未能进入卢氏核心圈子,却也能监视到他们的一举一动。”那个人低声道。 “辛苦了,朕虽然为天子,可以信赖得人却不多,卿家执掌内情司,便是朕的耳目,朕的安危,尽在卿家身上。”李润民温声勉励道。 内情司是四年前李润民置的衙署,最初是隶属于国情司的一个小衙门,但只隔一年,李润民将之提到同样为“司”的级别,而且其管辖的范围,名义上是大唐国内情况,实际上却是李润民用来监视民众的特务。那个看似百姓模样的人,便是内情司司事官,他的存在,很多官员都只是听说,却不曾亲眼见过。 “臣身荷皇恩,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那位司事连连叩了三个头,看到这样恭谨的模样,李润民心中总算舒服了些。 卢家捐献三十万石粮与一百艘桨船,这原本是件好事,若是太平时光,李润民会为之欢欣鼓舞,可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身为天子,借着自己国内的灾难为掩护,突然发兵攻打蜀国,原本就怕人说他穷兵黜武,好嘛,现在本国内的大家世族,干脆直接跳出来打他的脸。他不救灾,卢家来救家,他不管灾民死活,卢家来管灾民死活——总而言之,卢家比起他这个天子,似乎还关注大唐的百姓! 这是李家的天下,卢家想:么? 想到这里,李润民心中的警惕更强烈了。莫说他还是派了些士兵协助救灾,莫说他下令官府在受灾地方动员起来,就算他什么也没有做,那也轮不得卢氏一个民间家族来做! 他此时全然没有想到,自己没有尽力做善事甚至是做好自己本分的同时,还想阻止旁人行善。 他那颗被权势熏得已经寻不着本性的心里,始终被这样的问题纠缠,让他神鬼,甚至怀卢氏背后是不是有卢瑟在指示。放在以前,他有这样的疑问,他会直接向卢瑟询问,可现在,想到雅歌就在卢瑟那儿,他便打消了询问的主意。 “你家次子今年十六了吧,朕要赐他一个出身,你让他参加今秋的秋科,只要识得字,朕便在杂科里取他了。”李润民的声音更加温和:“朕没法子让你名高爵显,便只能照顾你儿子了。” “臣……臣不过尽了些为人臣的本分,哪里当得天子如此恩遇!”那位司事的声音都颤抖起来:“陛下,此事万万不可啊……” “朕说了这样便这样,朕乃天子,替天牧狩,这一点区区小事,朕难道还不能做主么?” 李润民佯为不悦,但当他说出最后一句的时候,心中真的有些不悦,这天下之大,他这个天子不能做主的事情还有的很多呢。 “如此,微臣便多谢陛下恩典!”那位司事又连接着叩头。 “不必多礼了,你先退下吧,有对卢氏盯紧一些,有什么异动,立刻告诉朕。”李润民吩咐道。 那司事行礼退下之后,李润民眯着眼道:“出来吧。” 从这间大殿的帷幔之后走出一个黑色衣服的人来,他默不做声地跪下,仿佛他本人就是一团阴影。 “这厮得了卢氏多少贿赂,你可曾查清楚?”李润民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森冷与杀意。 “虽无贿赂,却有重礼。”黑衣人简洁地回答。 “盯住他。”李润民简单地回答,黑衣人行礼退出之后,李润民才长吁了口气。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猜忌多疑,就象不认为利用本国的海啸灾难为掩护是卑劣冷血一般。在他看来,天下英雄行事,都是如此,后人读史书时,永远读不到一个对百姓生死冷漠、对臣下多冷酷的天子形象,他们在读史时看到的,永远就是一个刚健有为体贴民心的好皇帝,一个伟略雄才气势磅礴的真天子。 因为李润民觉得,史书永远是由英雄来写的,而胜利者便是英雄。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七) 挽天倾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七) “,中的敌军还有多少?” 李均有些焦躁不安。()(),抬头看着城。天子希望看的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而不是一座破败不堪的城池。 “元帅。城中敌军有三万。另外洛邑原本就有居民五十万。周主将之青壮尽数征发。虽然连攻了两日城。但因为怕毁了城池的缘故。敌军伤亡并不多……” 副将知道自己主帅是在明知故问。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 灭蜀之后。大唐紧|着便是挥师上。从东西两面同时攻击大唐西面的周国。周国曾经是诸国中最强大一个。鼎盛之时。现在的宋晋燕三国都是其领土。四国间虽然也有战事。但如今所有人都明白。大唐是一只放出笼子的饿虎。他们诸国再不联手。便要被大唐逐一吞灭。所以如今李均最重要的。便是在晋燕三国的援军赶到之前。将周国灭了。 但偏偏天子对的处大原之中的洛邑很有兴趣。甚至有意迁都于此。所以再三严令。不的破坏洛邑。这让已经用惯了符阵武器的大唐军队。多少有些束手束脚。 “举国精锐。尽在我手。难道说用符阵武器。我大唐男儿就不会打仗了么?”李均有些恼怒的道:“你们打顺风仗打多了。连如何攻城都不会了?莫非还要我亲自登城?” “什么事需要朕的大元帅亲自登-” 一笑吟吟的声音从外传来。李均愕然望去只见一身戎装的天子李润民大步进了营帐李均浑身一凛。立刻直身行礼:“吾皇万岁万万岁!” “-万万万岁” 大帐中的将军们都激动大喊起这可是完全乎他们意料的事情。堂堂大唐天子。竟然亲临两军阵前! “陛下此处两军战炮矢无。还请陛下回京!”在行完礼之后。李均才反应过来。毫不犹豫的进言道。 “哼。你这个大帅都想亲自登城血战朕到这中军大帐算的了什么?”李润民昂然道:“虽是天子。却不是生长在后宫妇人之手的懦夫。有你们这些忠勇将在朕的安,难道说会有问题?” 他此言一出。满帐武将都是脸通红连气都的粗了些。 “朕来此只是观战。不干涉你们李均。你继续” 李润民说完之后。笑着背手离开帅位。李均却也不敢站到帅位去。他喃喃嘟囔了一声。然后将自己的头盔摘了下来:“诸位。陛下亲战阵。乃是你我之耻。其余话不说了。今日要破城!”“今日必破城!”众将军齐声喝道。 “回去。按照计划。攻城!”李大喝道。 武将们纷纷向李润,行礼。然后一个个出了营帐。片刻之后。传令的喇叭吹出激昂的曲调。传令兵往来奔驰的声音不绝于耳。听的这一切。李润民腾出满意的微笑。 “陛下。臣不才。负陛下信用……”见他这模样。李均羞愧的道。 “灭蜀不过两月。你大军就已经抵洛邑。与周|野战三次。三战皆破之。你哪里有负的信用了?”李润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莫要以为朕亲临前线就是朕对你不满。朕只不过……” 说到这里。李润民了一下。看看李均。然后续道:“朕只不过不想让后世子孙以为朕只是一个躲在后方让将士们去冒险的胆小鬼罢了。自古以来。英雄君王。有哪一不是亲冒矢石。朕不敢妄自菲薄。自然也要来一趟!” “陛下。臣……臣觉的。于战阵之上奋威扬烈论英称雄乃是臣这般人臣之所为也。非人主之所宜。”李闻言之后行礼道:“陛下千古一帝。自然是当世英雄。何需与古时英君王相比。古时英雄君王。有哪一个文治武功比的上陛下的!” 他半劝半捧。让李润民很是开心。看着李均好一会儿。才笑着道:“好你个李均。如今倒会说话了。朕觉的可以让你转为文官。再打熬个三五年的。便可以入枢密府为相了!” “臣哪是那块材料。一见着枢密府的那些老头儿们。臣便头昏眼花。”李均嘿然笑道:“不过陛下。灭周之后。臣有个不情之请。” “说吧。朕将举国之兵托付于你。还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李润民道。“臣征战日久。愿请陛下多赐田。也一些时间假日。好与妻儿相聚。”李均认真的道:“臣对陛|尽忠。灭周之后。还请陛下许臣看顾一下妻儿。” “呵呵。李均。你乃当世狮虎。一代名将。竟然也想着妻儿田宅。就不怕传出去别人说你不够英雄?”李润民先是一呆。良久之后回过头来。似笑非笑的对李均道:“是哪个教你这般对朕说的?” 李均垂下眼。这番话一半是别人教的。另一半则是他自己想的。自古以来。功高震主。鸟尽弓藏。他率军连灭四国。已经是 功——若赏也只赏一个满门抄斩了。陛下口中说信不过他但李均心中却是明明白白。陛|是真正信不过他。他带着新军打越厉害。那么陛下就越信不过。因为这支最为精锐的军队在他手中。而陛下手中根本没有什么可以制的住他的! “不是谁教臣的。自己觉的没趣。拿新军打这些国家的士兵。当真是杀鸡用牛刀。换了谁来。都可以如同臣一般大获全功。”那念头只是在李均脑中转了一间。他知道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当下信口胡道:“陛下。臣觉的没劲。倒不如回家去带孩子!” “呵。从来只有嫌敌人强的没到你倒嫌起敌人弱了。”李|民哈哈大笑起来无论均那番话是自己想到的还是别人教的。李润民都很满意这证明了李均的忠诚。也证明他不敢将己当成对手。对于这样的人。李润民自认为还是很宽容的因此他点了点头:“便这样吧。此战过后。朕要在朝中设军务府。你便去军务府当大元帅军务使。朕还要多多你良田美宅外加绝世丽人。总不能亏待了你!” “多谢陛下!”李均大喜。连忙行礼。 “东西还没拿到先别道谢。去给朕将洛邑拿来吧!”李润民笑道。 李均肯自动解除兵权回中枢当一位高权轻的军务使。可谓解决了李润民的一大。至于灭了周国后谁来统兵对付北的诸国李润民想法与李均是一样。只要有符阵枪一利器。哪怕是个一般的将领。也不会失利。 “陛下。有人求见!”李均出去作战。没一儿又转了回来。李润民觉惊讶。见他满面古怪的道。 来怎么就有人求见?”李润民吃了一。“是那位卢先生。”李均道。 被李均尊称为卢先生的只有一位。自从看了卢瑟的练兵之法后。李均便如此称呼卢瑟。听说是卢瑟。李润民默然无语。了会儿才道:“快请。” 片刻之后。李均将瑟引了进来。然后自己去指挥攻城。见着卢瑟风采依然。还与当初初会时差不多。李润民心中便有一种嫉妒。他便是富有四海。却不会有人的潇洒从容。永远不会有。 “九郎如何到这?”李润民面上带笑。又向瑟身边的雅歌点了点头:“姜公主也来了!” “原本是去长安拜陛下的。知陛下来此。便也跟来了。”卢瑟道:“实在是有事向陛下求。” “九郎何出此言。凡是九郎所要的。朕无一不允。”李润民道。 卢瑟深深看着李润,。当初二人间相互欣赏。曾经存在过一见如故的友谊。但现在在他面前的。已经不是那个忧心国事不知所措的少年王子。而是一个老于世故精于权谋的皇帝。卢瑟做了个:“此事其实也不是我之事。乃是受人所托。” “哦。九郎的面子我肯定卖的。什么事情快说吧。” “我俗家家族江州卢氏。前几个月捐了粮食与船只与朝廷。他们见识浅陋。又好面子。当面没有说什么。却是遣人求到我这里。求我代他们向陛下请封。”卢瑟笑道:“不过些市井之人的想法。陛下能允则允。不能允就算了。” “向朕请封?”李润民失声道。这是他今天第二次感到惊奇。良久之后。他才苦笑道:“九郎。你何必我?” 他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卢瑟此举是在为卢氏避嫌。卢瑟捐赈之举。与天子借灾攻伐之事。正好成鲜对比。因此虽他们有功于国家。却也有私揽人心之。但若是以捐赈之义举。换朝廷封赏。则成了另一回事了。对灾,的恩义就不是卢氏所给。而是出于朝廷。出于天子! 以李润民的智慧。当然知道。这应该是卢瑟出关之后想到的化解嫌疑两全其美的方法。但是。嫌隙一但生。岂是那么容易化解的! “陛下志在一统。我虽是化外之人。却不能不为陛下和大唐着想。不能不为大唐百姓着想”卢瑟微笑道:“陛下赐一虚爵封与卢氏便可。” “朕准了。”李润民抿了一下嘴。习惯性的道。后又是一笑:“九郎。你来应该还有余事情?” “我的知陛下北伐。虽然限于身份。不好直接出手相助。却还想着能帮陛下一把。”卢瑟道:“我猜想兵火之后。伤亡众。而且此时暑气正盛。疾疫极多。因此特与同门一起。一来为陛下忠勇将士疗伤。二来也减轻些百姓病痛。” 此言一出。李润民默然无语。然,如同当年一般。向卢瑟深揖行礼:“如此。朕便替军中伤兵与受朕牵累的百姓。谢过九郎了!” 三更已毕。请求月票)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八) 音才落,并听得外头鼓声齐鸣万军奋腾,李润民知攻城,笑着又向卢瑟道:“九郎,可愿意与我一齐去观战?” “陛下心意,原不该拒绝,只是我乃方外之人,出现在战阵之上不好……陛下……我这有灵玉一枚,请随身带好,战阵之前箭矢无眼,有此物可以救助陛下一二。”卢瑟拿出一枚玉环,将之呈上,李润民眼中异彩闪动,收好玉环,点了点头,大步向营帐门口走去。 卢瑟所言只是托辞,他不愿意去两军阵前看千万人类自相残杀罢了。虽然这有些掩耳盗铃,可也是他的本心,兵者不祥之物,不得已而用之。 李润民走到门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回头看着卢瑟:“九郎不是英雄啊,呵呵。” “我确实不是当英雄的料。”卢瑟安安静静地回答。 两人一问一答间,在场其余之人都没有明白过来,李润民已经走了出去。他昂然阔步、步步生威,只觉得自己这般前行,天下没有谁能挡得住。 他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 在他背后,卢也出了营帐,雅歌紧随在他身边,战场上弥漫着一股血腥味,让雅歌很是不安,她面色有些白,明眸盯着卢瑟:“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到这里来?” “这是我推动的,我必须来。”卢瑟温一笑:“雅歌,这块大地,需要有一个统一的国家,这样才能让这样的战争尽可能减少,才能集中所有人的力量,应对即将到来的大天倾!” “那我们神裔呢,我们神不是也需要一个统一的国家?” 雅地问题让卢瑟很难回应。过了好一会儿。卢瑟才道:“神裔人口凋零。现在只剩余二万多人不是一个统一地国家都无所谓。如果神裔人口达到百万么现在地部族管理便得改变……否则争端必多。” 雅歌点点头。然后撇了一下嘴:“虽然那位皇帝对我很好。可是我觉得他才不是英雄。如果神裔要成为一个统一地国家公孙那小子就是皇帝。就算是那小子。也比大唐地皇帝象个英雄!” 她这话有明显地倾向性着几分孩子气。卢瑟失笑道:“呵呵。雅歌也看得出谁是英雄?” “那当然。杀人算什么英雄?只要身上有力手中有刀不能杀人?打败别人算什么英雄?每个人地天赋机遇不同。总有强有弱。总能够找到比自己更弱地人打败!救人才是英雄。象哥哥这样。明明自己有很大地力量。却不用来欺负别人而是用在帮助人上。才是英雄!” 卢瑟觉得自己地心被一种温柔所包围抓住雅歌地手。就象他所知道地那样歌是了解他地。虽然雅歌并不谙熟世事。也没有什么心机她只凭借她单纯地好恶。就能看明白他。就能懂他敬他。 “我们走吧。有地人心中地英雄总是和我们不一样地。我们说服不了他们。只要做好自己地事情便可以了。”好一会儿。卢瑟道。 他带来的可不只是六名桑谷记名弟子,经常来桑谷听讲道的散修,几乎全部被他带来,以那六位记各弟子为首,分别抚慰救治战乱中受到伤害的士兵与百姓。这场统一之战是大原历史进程中的必然,但卢瑟通过符阵技艺将之提前了,因此,他觉得自己应该为这些受到战争创伤的人做些什么。 快意恩仇总是很容易的事情,快意恩仇之余,关注那些没有能力快意恩仇者,则不是那么容易了。桑谷中的散修们绝大多数并不理解卢瑟这种做法的意义,甚至有人心怀抵触,对于这些人,卢瑟也不强求,任他们好来好去,只要别在普通人面前作威作福便可……这个时代对于修行者来说,不欺辱普通人,已经是在行善了。 然而,也有部分散修在这几年的耳渲目染中形成了习惯,对于普通人颇为关注,普通人的衣食住行生老病死,普通人的喜忧哀惧悲欢离合,对于他们来说有极大的触动。这些散修听卢瑟等人讲道,原本已经处在将破未破之时,在获得感悟之后,竟然纷纷破关进阶,短短一月之间,这些散修中竟然出现了五个圣阶与十六个至阶! 对于那些大宗门来说,短时间内都不可能出现这么多圣阶,因此随卢瑟而来的散修们终于意识到,他们在此救助灾民伤兵,并不是毫无意义的事情,帮助别人,实际上是在完成自己的突破。 正是因为桑谷散修的努力,这场洛邑大战,和随后大唐与北地诸国联军在洛邑东北一百六十里处的青河大战,双方死伤加起来虽然以十万计,却没有出现大规模的疾疫,也没有大量难民逃亡。青河大战之后,大唐 到青河南岸,北地诸国联军则退至青河北岸,原本属领土被一分为二。 这只是短暂的喘息,在青河大战中,北地诸国联军也有少量装备了符纹法枪的精锐出现,对于李润民来说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证明北地诸国修行者也开始通过符阵武器介入了,符纹法枪的秘密只保留了不足两年时间就被破解。 为此,他向卢瑟求计,卢瑟笑着指向田间耕作的符阵铁车,李润民恍然大悟,立刻命令段和的符阵铁车厂生产一种新型的符阵铁车。这种符阵铁车有足以抵挡符纹法枪攻击的厚厚装甲,同时配备一至两门符阵炮,北地诸国广阔的平原与林地,正适合这种新型的装甲武器驰骋。 至于驾手,那些开符阵铁车的人便是现成的,千余名原本是大农庄中的铁车手的青壮被征集来,与他们同时来的还有段和的厂子生产出来的装甲铁车。符阵铁车厂刚刚完成扩张,它的生产流程与工艺经过卢瑟优化之后,其产量由此前的月二十台,猛增到月三百台,两个月后,除去一百台保证最基本的民用订单外,其余五百台全部改装成了军用铁甲车。 与此同时,北地诸国也没有闲着,稍有眼光的人都知道,大原的局势已经到了一个极关键的时候,这不仅仅是为争夺周国的战争,也是诸国生死存亡的大战。 因此,诸国不仅动员了越来越多的兵力,其国内也在源源不断地生产着符阵法枪。虽然论及生产能力,任何一国单独都比不上大唐,可诸国联合起来也与大唐相差无几了。 另外,虽然大唐对等新占:方的百姓还算仁慈,可总有心怀故国的人存在,在吴越、蜀这两个被灭了的国家,不断有人打着复国的旗号起兵反叛。这些人背后,也少不得有北地诸国在背后支持。 因此,到得十二月时,隔着青河对峙的双方大军,已经有百万之众,其中大唐二十万,而北地诸国则是八十万。如此数目的大军每日消耗的粮草与物资便是个不小的数目,而将粮草物资运来,更是一个巨大的问题。大唐有数目众多的符阵铁车,因此在运输上要方便一些,而北地诸国则为支持八十万大军,还得动员两倍于此的民夫。 北地诸国百姓可谓深受其害,对这种战争,越发地厌恶起来。 双方之所以一直在对,都是在等待严冬的来临,冬天来了,青河便会封冻,大唐那可怕的铁甲船就能对北军构成威胁。而大唐则似乎忙于平定后方的叛乱,因此也不得不暂停攻击。 十,青河开始封冻,十一月,人可以行走于其上,双方在冰面上进行了一次试探攻击,十二月,整个青河都冻得严严实实,同时北地联军的后勤补给也越发困难,已经出现大量的民夫冻死于途中的现象。因此,联军总帅决定,于十二月十九日过河南下,与唐军决一死战。 在装备他们处于劣势,但在人数上则处于绝对优势,除了八十万军队外,送粮来的数十万民夫也被征集起来,发给简单的武器,准备作为消耗大唐军队符纹法枪火力的弃子。 十二月十九日晨,难得的晴天,却没有任何人感到温暖。 当北地联军的部队开始调动之时,青河南岸却传来隆隆的响声,仿佛打雷一般,很快,一排钢铁怪物出现在北地联军了望哨的视线中,看到整个大河对岸一字排开的铁甲车,第一个发现这一幕的哨兵,直接性晕了过去。 正在准备渡河的北地联军,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先是一条黑线,然后是一排铁墙。铁甲车的履带压在冰雪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但北地联军听不到这声音,他们只能听到隆隆的轰鸣。 第一线投入的铁甲车数量其实并不多,不过是一百辆,但其声势,已经完全压倒了千军万马。 “轰!” 符阵炮开始开火,将大海碗粗细的弹丸击射出去,落入北地联军的营帐之中,顿时,北地联军的营寨成了一片血与火的海洋。 “这是什么怪物!”在炮声响起的同时,北地联军炸营了,每个人,包括他们的统帅,都对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钢铁怪兽心怀恐惧。铁甲车推进的速度非常快,而且还能在行进过程中开火,虽然谈不上什么准确性,可对方八十万人的营寨,也不需要什么准确性。 便是大唐主帅,也被这一幕惊呆了,好半晌,他才喃喃道:“我知道李均为何要去职了,从今以后,战场之上只有钢铁,再无英雄!” 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九) 挽天倾一、问人间英雄何处(九) 二次青河大战。(),北的联军八十万大军近百万民夫。了俘虏。阻止,军队继续推进的。并不是他们的抵抗。而是如此数量的俘虏让大唐的补给告急。 对于唐皇李润民来说。这些俘虏昨天是他的敌人。但今天就是他的子民。他的统治下。还有大量的农场工厂。都急切的需要劳动力。因此不能置这些俘虏于不顾。更不能将他们坑杀屠灭。这个时候。他下令前线暂停推进。将八十万俘虏用来筑路。在极短的时间内。修成了一条长达五百余里的铁轨路。将之与大唐原本境内的铁轨路接通。从而使大唐积聚多年粮食与物资。可以源不断的运来。 当战事再起时。已经是次年的三月。而这个时候。瑟与雅歌却在开往大泽莽荒的船上。 辛兰没有同行。她必须坐镇桑谷。 “神秀号”符桨船是大唐新一代的符桨船。船体长约八十丈。宽有九丈。若是帆船的话。这样大号的巨船是很难走的动的。但神秀号是并装了八套符阵轮桨。其中六套是常开的。另两套则是在紧急状况下备用。因此。这艘载重二万的巨舰。即使逆风。其行驶速度也可以达到每时辰六十里以上。是顺风顺水。更可以达-时辰百二十里——一日一夜便是一千百里。从大唐东部最重要的口海宁出发。最多也只要二十天。就可以抵达岐木港。 让卢瑟有些羞|的。在上船两个时辰之后。他发觉自己竟然有些晕船。 “哥哥我们还是甲板上透气吧。这里头的气味不太好。” 见他面色难看……雅歌是善解人。对他说道。卢瑟也不愿意在舱中呆着。虽然他们住的是甲等舱位。可船上再好的舱位也不过如此。 的球上时。卢瑟没有乘过大海轮。到了这个界。他也没有乘过如此大的巨轮。虽然有不只一次对大海的经历。可乘着巨舰面对大海的经历却是从未过。 甲板人很多。艘神秀号乘客约是六百人。加上船员护卫。共有八百人左右。这艘船-为四层。能到最上边甲板来。当是住在甲乙两等舱的乘客。至于丙丁二等舱则只能在狭窄的过道上观看海景了。 波澜壮阔的海上。人一望便生一股豪情。雅歌在卢瑟胳膊上。海风吹动她乌黑的发她脉脉|着卢瑟。目光比起这海还要深沉。卢瑟初时还淡定自若。渐渐的面便微微红了。他转过脸。不看雅歌。雅歌俏皮的笑了笑。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卢瑟的胸膛上。 她可以听到卢瑟心脏强劲的跳动声一种安全感便生了出来。 “哥哥。如果我们没有神通。这船出了故障。你会救我么?”每在这种时刻女孩子总问些古怪的问题。越是感性越如此。雅歌也不例外。 “自然会救的。”卢瑟揽住她的肩膀。心一温馨。 这次前往大泽莽荒。主要有两个目的一是请姬告诉他有关五色石的消息这对于卢聚齐五灵大有帮助;二则是请姜隐允许。将雅歌嫁与卢瑟这个问题卢瑟还没有同|歌说。 二人正时。却见甲板上一乱。紧接着。一个少年抓着一个女孩儿的手。从人群中冲了出来。 这两人的年纪都只是十一二岁的样。女孩儿的面上带着羞怯。少年则是虎头虎脸。脸上一副天不怕的怕的神情。从衣衫来看。他们应该不是什么富庶人家。因此。他们能跑到最上的甲板来。当真让人有些吃惊。 “|这就是大海。你看!”男孩紧紧抓着女孩的手。指着眼前的汪洋大声嚷嚷道。 女孩儿有些怯生生的往海上望了望。很明显深吸口气。然后轻轻拉扯着那男孩:“我们下去吧。快下去吧!” “我喜欢大海!我要赚很多很多。我要买上很多艘大船。我要让你今后。时常可以在这甲板上看——愿意看多久就看多久!”男孩却是一点儿都没有害羞的模样。他大声道。 “等你赚了很多钱时候再来吧。|子。现在你要做的是乖乖滚回下面!”就在这时。一只手伸了过来。狠狠揪住那孩子的耳朵。那男孩滋牙咧嘴不停的叫着痛。 雅歌看了便觉不忍。上前柔声道:不过是个子。何必如此?” 雅歌是那种即使在千人万人中也与众不同的人。只是见着她的气质。那追上来的护卫便肃然起敬:“小娘子有所不知。这野种乃是船上的小杂役。他没有家人。东家瞧他可怜才赏他一口饭吃。可他总是惹事生非如今 层的乘客带到上层若是冲撞了贵人。那可不 卢瑟拉了拉雅歌。示意那个护卫放手。护卫不知为何。只见他的一个动作便松开了手。卢瑟半蹲了下来。平视着那个男孩。拍了拍他的肩膀:“若是你有钱买下许多船。你会如何对付你这般的乱闯的小家伙?” “我不是小家伙。我也不是乱闯。她晕船呢。在下边看不到。我就带她来了!”那男孩儿丝毫不惧。 “晕船的话。随船有郎中呢。我记的随船郎中可以开药。你将她带到这儿。她就不晕了么?”卢瑟温声责备道:“若是因为她的事情。惹你挨打。她心中岂会过?” “我不怕!”那小子倔犟的昂着头:“打就打!” “呵呵……”卢瑟,眼都是笑意。这个孩子。没准真能成一个大人物呢。只要他始终保持自己的勇气。“不要打。让他|去便可以了。”卢瑟直起身来。对着那护卫道:“小孩子。总是如此。谁没有小孩子过呢?” “我不是小孩子!”少年昂起头来。不满的道:“我带人到这上层甲板来。犯了船上的规矩。该受何种惩罚便是何种惩罚。用不着你替我说情!” 这孩子不仅倔。有些傲气。当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卢瑟还没有说什么。旁边的雅歌却忍俊不禁:“哥哥。若是公孙在这里。一定能和他玩来。两人是一般的脾气!” “公孙在可不这了吧。”卢瑟摇了摇头。看护卫拎着那孩子的脖子将他带走。旁边的女孩想哭又不敢哭。一直扁着嘴。看的卢瑟很是心疼。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卢瑟最大的弱点。恐怕就是见不小女孩儿哭了。 特别是这种懂事的小女孩儿。在让人心生怜惜。卢瑟想了想。快步追上那小女孩儿:“你别担心。他不会有事。这船上可都是好人。” 他这一劝。那|女孩儿嘴巴扁的更厉害了。 雅歌也跟了上来。将他挤开:“哥哥最笨了。把人家都说的哭啦——妹妹。你放心。姐姐着呢。我去他说情。绝对不会有事的!” 同样的话。雅歌说来的效果果然与卢瑟说出来就不一样。听雅如此说后。那女孩儿放下心来。眼睛闪闪的看着雅歌。卢瑟觉深深受挫。跟在雅歌身后。不免有垂头丧气。 当他二人在为一个不认识的小男孩寻船长说情时。长安城中。无数人跪在的上。各大宗门甚至包括北的诸国的宗门派来观礼之人倨坐于后。而李润民则在缓步|上高台。 他目光坚毅。额头虽然有两道深纹。但没有影响到他的英武。在高台之上。四处观望。目经过跪在右|两人身上时微微停了一下。 那两人便是被征服的吴越与蜀国皇帝——现在在大唐则是侯爵。李润民很有信心。到了年末的时候。和他们一起跪着的队伍将会增加。 “朕今日在此邀请诸位真人礼。会四方群臣。是有一件事情要宣告天的。”李润民慢慢的道:“天下诸国纷战时久。百姓苦之亦久。朕蒙皇天之恩。的为大唐之主。励精图治。赏善罚恶。于今亦有年矣。 朕欲扫平**。宇于一。建万世不易之伟业。” “燕魏三国。居于北的。其主不能善待民。哀鸿遍野民不聊生。朕吊民伐罪。令虎贲之狮。讨无道之君。上应天命下安黎庶。大军已于午时进发。”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润民抬起头来。佛是在看远处征战的将士。那一刹那。他思绪了会儿。 第二次青河大战之后。北的三国除了派求和使者厚币卑辞请求他的宽恕之外。再也组织不可以抵抗他的力量。原先征的的区的动乱。也被一一压服。现在。现在。是完成前所未有的伟业之时了。他的大军。那数以百计的铁甲洪流。将要横扫北方的原野。一座座名城将被征服。一顶顶皇|将被献上。 “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这大的之上。唯有一子。那便是朕!”想到这里。他昂然道:“朕幸赖诸位臣工。成此英雄传业。卿等宜再接再厉。朕必有富贵与诸卿共之” “你也算英雄?” 就在这时。跪伏在的上的一个女子忽然抬起头来。她面色惨白。伸出一只手。那手上是一只符纹法。她一声喝之后。不再多话。扣动了扳击。 “轰!”符阵法枪喷出一团光芒。 二、风雷怒、鱼龙惨(一) 挽天倾二、风雷怒、鱼龙惨(一) 木城只是一座新的神裔城市……(),大泽莽荒之中。它过于偏。原本绝会成为神裔选择的城。只不过是为方便入海与大原人类交流。这才有了这座城市。 虽然是神裔城市。但构成城市核心的若木还没有长成。无论神裔采用什么技术。用了多少生生玉髓。若木的生长速度总还有个极限。因此。将来要成为歧木城主干的若木。现在还只是一棵普通的大树。 饶是如此。此面还住着近百个裔。其中不少都轻人。 与之相比。围绕着若木建起的普通人城市就显的繁华的多。在离若木约有五里处。开始有普通人的建筑。最里一层是简陋的木屋。往外是土屋。再往外一圈。则是砖石硬泥的混合建筑。这很好的体现普通人是如何开拓这块土的的。最初来的那批穷困潦倒的普通人。几乎是手足。才奠定了这座城市的基础。 这些普通人的坚韧与顽强。也让神裔感到钦佩。正是因此。神裔与迁至的的普通人的交往。比姜隐想象的要顺利一些。 普通人的建筑东延伸。一直-展到被称为歧的大河河口处。这里水面平阔。深度超过百丈。因此是天然良港。 神秀号是四份来到这里的第一艘大海船。船上满载着乘客。而乘客则满载着对未来的梦。当踏上这块土的的时候。瑟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大泽莽荒虽然还是一片未开的的域。但同时这里也没太多的条条框框。有一种湃的热情。让卢瑟心生欢。 “雅。我们在这里先等上两天。然后再去你家吧。”因为喜欢这里的那种热情。卢瑟至向雅歌提议道。 “我也想看看都有一年了。(m)这里有什么变化呢。”雅歌也是欢喜的道。在桑谷虽然有若木。有卢瑟。有那些女伴与孩童。但是却没有神裔。雅歌还是觉的一丝寂寞。因到了这之后。她心中的欢喜比起卢瑟更多。 歧木城的两天里雅歌脸上就少过笑容。卢瑟看到之后颇有些习疼。觉的自己真该早些将她带回来。游玩已毕。二便御剑飞行准备赶往棘木城。 从的理位置上来说。木城与赫木棘木二城形成一个正三角飞行一天之后二人便远望见棘木城的若木。雅歌意顿消。欢呼着加快了速度。 卢跟在她身边。才一加速。突然间觉察的不对。猛然一个转声。只听天上一道亮光闪过紧接着才是震耳的轰鸣。他抬起头来一看一只巨大的鸟儿不知时出现在天。以他的修为竟然没有提发现。 “嘎。” 那只巨鸟身上是银色。但在翅膀边缘带着一圈金边。卢瑟看了好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小乳鸽。是么。” 又是一道碗口粗细闪电飞落下。不仅证实了这只大鸟的身份。也同时表达了它对卢瑟的愤怒。连接着两下。可都不是什么善意。卢瑟嘿嘿一笑:“雅歌。先回去。我来收拾它。” 雅歌抿嘴笑了笑:“哥哥。可别欺负小哦。” “小白?还是小乳更好听些。”卢瑟觉的自己额头上冒出了冷汗。他喃喃的说了声-中的光一声呼应。仿佛是对他表示赞同。卢瑟笑道:“我们两个可是意见一致啊。” 他一边笑。一边御剑直冲天穹。也不动用什么法宝。只是伸手一指。 灵力如喷泉般从他指尖射出。在空中织成一张网。牢牢将光困住。光毫不畏惧。转身。伸"。喷出一道带着蓝色电光的气流……灵力与气流撞击在一起。迸发出的风暴。足可以掀起一座小山。 “嗬。有很大的长进啊。”卢瑟很是惊讶。如果按照记忆中光的实力。自己这一击足以困住它了。可现在它不但击破了自己的灵力。喷出来的电流还在空中折转。向自己卷了来。 他有所不知。丹魂对于光这样通灵的妖兽来说。是比起什么药物都要补的好东西。丹魂乃是将修行者积聚的灵力用火融合后的产物。自然产生的数量极少。能够坠入某颗星星之上为妖兽所的的机率就更少。这段时间来。卢留在大泽莽荒的百余颗丹魂被这光吃的大半。因此。它的实力也了质的突破。此时若它全力攻击。威力并不亚于一个真阶巅峰的修行者了。 即使是浑沌之子再来。它如今也与之一战之力。 也正是因此。感觉瑟回到大泽莽荒。它便兴致冲冲飞来。要寻卢瑟“报仇”。它虽然聪明通灵。可心与顽皮的少年没有什么区别。想到的不是自己战败的话会被卢瑟如何折腾。而是如何出当初的一口恶气。 但它不知道的是。卢瑟也远非当初。虽然在阶层上还只是至阶。可是 39;却是有逼|阶元神自爆的实力。 二者激斗了足足小半日。巨大的力波动早就传到了棘木城。姜隐发觉之后很是不安。这程度的灵力波动。远不是他的水准所能干涉的。所以他飞上若木顶端。向姬栩求助。 “何必去多事呢。只不过是故人回来。在相互打招呼罢了。 姬栩睁开眼。古井无波的脸上罕见的浮起了微笑:“雅来了。” “雅歌?”的女儿的名。隐心情一阵激动。神裔虽然天赋绝佳。可这同时生育起来就比较困难。雅歌是他目前唯一的女儿。且性子温柔贤淑。极会体贴父亲。因此他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现。可实际上一向极为宠溺。否则也不会将出访大唐这样重要的事情交给她。因此。在姬栩面前他努力维持平静。一离开树冠。他面上就浮起按捺不住的喜色。 果然。才到的木城边上。便听的远远的传来女儿的声音:“父亲。” 姜举目望去。却没有看到自己的女儿。他心中犹豫。莫非是自己太想念女儿。乃至出现了幻听不成? “父亲。我回来了。”紧接着。他听到了女儿的声音。他再度凝神远眺。这才看到遥远的天际一个小点儿。那点儿飞速过来。当腾出雅歌形象时。姜隐大吃一惊。 这还是他儿么? 神裔当。雅歌天赋实在算不的好。加上若木那段时间内极度虐弱。因此她才会在后天巅峰与贤阶许久。这让姜隐对她心怀歉疚。原本以为是一世也弥补不了的缺憾。可是刚刚他看到雅歌时。只觉雅就象是大泽莽荒一般。让人一眼看不到边。 虽还不是姬那的深不可测。但以姜隐的修为。已经判断雅歌如今有多强大了。 “你。你。”呆呆看了雅歌半晌。直到女儿来到身前。满脸是欢喜笑容的向他行礼。姜隐才回过神来。一把将女儿拉起。迫不及待的问道:“你这是。是怎么了?” “父亲。女儿很好啊。怎么了?”雅歌有些莫明其妙。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上。觉的并没有什么异样。 “你的修为。现在到了什么境界?”姜隐终于问了出来。 “不过是至阶初层。”雅歌随口回答。然后终于明白父亲惊讶的是什么。她俏皮的笑了:“父亲。把你吓到了?” 姜隐真正是被她吓了。不过是一年时间。从连跳两级。直接进入至阶初层——在神裔漫长的历史记录中。也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人物。姜隐上上下下打量着女。怎么也不觉的自己女儿的赋会如此惊人。转念一想。他便又问道:“你是不是有什么奇遇?” “孩儿去了宇宙虚。见了大原普通人的生活。看过星空中那些修行者。好多好多。”雅歌笑道:“过孩儿能进阶突破。却是卢家哥哥的功劳。孩儿自己很若不是他。现在只是老样子。” “这。这怎能啊?”姜隐觉的自己脑子里一片混乱。见过大原普通人的生活是在他意料中的事情。但是。去宇虚空。与星-中的修行者相。这些事情。却是他都没有经历过的。更重要的是。那个卢瑟竟然有-帮助女儿突破? 他还要再问。突然听的一声大叫:“童养。啊哈。是雅歌姐。你可回来了。”这样大大咧咧的自然是姬公孙了。他原本要象以往一样叫雅歌“童养媳”的。可不知为何。雅歌目光在他身上一转。他便改了口。他天资比起雅歌要强多了。雅歌离开时候。正好突破进入圣阶。族中都认为。他极有可能接老祖姬栩的衣钵。因此见到雅歌之后。他立刻意洋洋的自夸道:“|歌姐。你看我。已经是圣阶了。我可是把你甩在身后啦。咦?” 自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发觉不。放出神念在雅歌身上转来转去。雅歌面色绯红。二人是打小在一起玩惯了。与亲姐弟没有什么两样。但现在她可不能随便让别的男子神念在自己身上打转儿。就连父亲也不行。 因此。她曲指轻轻一弹。姬公孙浑身一震。向后连退了两步:“不可能。这绝不可能。|歌姐。我一是在做梦。做梦。哈哈哈哈。这当然是梦。要不然雅歌那笨丫头怎么会超过我-” “醒来吧。做白日的家伙。”雅歌又是气恼又是欢喜。忍不住身体一晃。出现在公孙身边。两指拧住他的耳朵。轻轻用力扯动了一下。 “啊。”公孙呼痛的声音响了起来。一直传的老远。 三更完了。伸手要票。) 二、风雷怒、鱼龙惨(二) 不服?” 卢瑟紧紧勒住光隼的脖子,将它的头向后扳过来,他如今可谓力大无穷,体型庞大的光隼在他手中,与一个少年没有什么区别。 光隼很是沮丧地喷出一口电流,原本以为在吞食众多丹魂之后,自己不再害怕这个小子,没有想到的是,这小子的实力增长得更加恐怖。它偏着头,在卢瑟肩上蹭了蹭,这是表示亲昵与友善的动作了。卢瑟大笑了声,然后松开它:“小乳鸽,现在看来,你是可以离开大泽莽荒了!” “啾!”光隼无精打彩地叫了一声。 “好吧给你这个!”卢瑟扔出一个丹魂,光隼立刻振奋起来:只要有源源不断地丹魂供应,自己的实力就可以源源不断地增长,总有一天,自己可以把这小子拎起来从高空中摔下去,顺便还给他一记闪电,定要电得他全身毛都直起来! “我要去棘木城你慢慢吃吧!” 卢瑟张了张手,向光隼道,然后飞向棘木城,才飞了片刻,身下啾的一声,被那光隼托住。光隼不屑地瞅了他一眼,似乎是对他的速度极不满意,然后用力扇动翅膀,仅仅是三三,便已经到了棘木城的边缘。 以前光隼是常不喜欢若木的气味的,因此轻易不接近若木的范围之内,但进阶之后的它却不同,若木气味对它的驱逐作用减到最低点。因此,它直接飞进棘木城,惊得沿途的神裔一个个大呼小叫,卢瑟甚至见到他们要传警讯,慌忙安抚好光隼,然后从它身上跳了下来。 光隼不满地鸣叫了声一个正准备施法的神裔喷出一道闪电,不过它倒是知道这些人是友非敌,因此闪电只是将那个神裔头发电直起来,却没有伤害到他。 “不动手,是我。”那个神裔慌慌张张正准备动手,便听得卢瑟的声音,仔细一看出是卢瑟之后才长出一口气:“原来是卢郎君!” “哥哥。(天)你怎么把白带回来了!” 雅歌惊讶地奔了过来。她才与父见面还没有多久。在她身边。公孙也是一脸羡慕地看着光隼。这家伙地厉害。神裔可谓无有不知。但在卢瑟身边。却和他养地猎鹰没有什么区别。 “它愿意跟来啊。我也没有办法。”卢瑟微微一笑。然后向姜隐见礼:“姜前辈辈又来打扰了。” “呵……” 被卢瑟唤为前辈。让姜隐实在有些怪怪地。他点了点头。却不知该与卢瑟说些什么好。感谢他帮助女儿进入至阶?这可不是言语能够感谢地事情! “这些时日歌在你那里打扰了,多谢你一直照顾她。”过了会儿才调整好心态道。 “卢兄长,卢大哥,我也要升至阶,你不能重色轻友,只管着雅歌,不管我!”旁边的姬公孙冲了过来把抱住卢瑟的胳膊,几乎是声泪俱下地道:“我被鄙视了被嘲笑了!” 这孩子还是当初跳脱的性子,虽然从年纪上讲已经是成人了。卢瑟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以你的天赋不着我帮也能升到至阶的,如果需要我帮助,我也会尽力!” 在卢瑟想来,以姬栩的神通,要助姬公孙突破并不是什么难事,他之所以长时间内停留在较低的水平上,应该是姬栩对他另有安排。 “先回去吧。”见一群族人都要上来与卢瑟打招呼,特别是那些听过卢瑟讲学的少年,个个都如同见到亲兄长一般,姜隐心中也很欢喜。他其实很欣赏卢瑟为人处事,另外姬栩曾经说过,要让雅歌为卢瑟留一个子嗣在神裔之中的事情,他也牢记在心中。()他原本是想让雅歌与姬公孙结合,可现在看来,卢瑟比起公孙更为出色,而雅歌与公孙之间只有姐弟情谊,因此,他对于卢瑟,有一种极为特殊的情感。 一方面是欢喜,另一方面是觉得此人为贼,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偷走了。 族长发话,众少年只能将到嘴的话收回去,不过是向卢瑟笑了笑。卢瑟也一一点头,跟着姜隐之后向若木中心飞去。 光隼大概知道自己再深入只会惹来更大的躁动,因此有些迟,倒是雅歌,回头向它招手:“小白,来啊!” 卢瑟不在大泽莽荒的时候,一直是雅歌喂它丹魂,因此对雅歌它可是比对卢瑟好多了,立刻飞了过去,将雅歌负起,还拿头轻轻碰了碰雅歌的胸部。卢瑟见了不禁酸性大发,心中暗叫,有机会定然要给它好看,竟然乘机调戏雅歌! 到了木屋之后,光隼的个头太大,可是没有办法钻进去,因此它便蹲在木屋之外闭目养神,一群神裔有些怕怕地围着它,都很想伸手去摸,却没有一个有这个胆量。即使有个别不怕死的靠近它, 开眼睛,发出不满的咕咕声,若是那人还敢继续,道闪电,将对方的头发全电竖起。一时之间,神裔少年中倒有不少换了发型。 因为进来的人不少的缘故,卢瑟并没有直接说起自己的来意,只是询问了一些有关歧木城的事情,还有神裔如今的情况。因为有大量的生生玉髓,所以棘木赫木二族的若木长势很好,虽然没有古神精元,却也可以让二族两万多神裔生息。神裔的人口总数,终于开始恢复和增长,仅这一年间,棘木城便多出了二十五个婴儿,而死去的老人只有五个。 一个万人的部族在没有进行避孕的情形下,一年只诞生二十五个婴儿,神裔生育能力实在有些弱。不过人口能够增长,就意味着种群还能得以延续,因此,卢瑟对此也是很欢喜。 “族长,有些事情,我要与你和老祖说。”问完之后,卢瑟开始自己的正题:“我们去老祖那儿吧。” 明白他的意思,姜隐将跟随的众人留下,只有雅歌和公孙还跟着。四人一出来,光隼便站了起来,卢瑟想到它的飞行速度,便笑着道:“让小乳鸽带我们一程吧!” 回应他的是一闪电,不过虽然如此,光隼还是让众人乘上了它的背。它的飞行速度,比起修行者御剑还要稍快,就连雪云天驹,都无法与它相比。 姬栩还是老样子,盘膝端,仿佛木雕一般。只是看到卢瑟时,他瞳孔微微收缩,然后一股强大的气息便发了出去,这正是他的“境”。 在他的“境”中,瑟泰然行礼坐下,虽然他的境将卢瑟团团包裹,但在卢瑟身上,隐隐却有种不同的境,将之隔绝在体外。无论姬栩如何发力,总不能攻进去,相反,偶尔卢瑟的境突破出来,姬栩要花费老大的气力,才能将之又压制回去。 两人之间的争斗,不过瞬间的事情,雅歌微有所觉,姜隐却是丝毫不知。 “卢君,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吧。”坐下之后,姜隐催促道,他知道,卢瑟此来,必有要事。 “这是古神精元。” 卢瑟默默地从坤袋中拿出十份量的古神精元,将之呈放在众人面前。这是他第一次去丰宿卫三时与缪士逊交换来的,除去炼剑用掉的份量外,他还余有不少。 “啊!” 姬栩与姜隐都是大惊,古神精元自古神的神躯,正是神裔生长的关键,原本古神将精元赐予若木,若木吸收之后,将之转化成神元,生息在若木之上的神裔再吸收这神元。可是近几百年间,大泽莽荒的若木就再也没有得到过古神精元,所以才只能用生生玉髓来代替。 “在星空的修行界中,这是交易的商品,据我所知,古神大多数都已经殒落,少数也被逐至星空最边缘处隐藏起来。”卢瑟黯然道:“此事,你们心中也应该明白。” “是。”姬栩点了点头,姜隐却是满脸沉重地应了一声。 若不是古神殒落,他们这些神裔又怎么会到现在这个地步,险些要灭族! “不仅如此,据我所知,每六万四千年,便有一次大天倾,不是我们这儿所说的那种程度的大天倾,而是真正的大天倾,整座星球完全崩坏……我们这颗星星,便是下一个目标。”卢瑟又道。 这话让雅歌也惊呼出来,卢瑟此前提到此事总是很含糊,从未说得这么清楚过! “公孙,你且先出去。”姬栩道。 “不必,公孙不是孩子,我觉得,他应该知道这些事情。”卢瑟想起自己当初修为不到,甘曲和陈拷等人都不肯说明此事,因此微微一笑道:“不要小看年轻人。” 见他这般说,又看了看雅歌如今的修为,姬栩微微点头,没有再让公孙离开。 “你可知道下一次大天倾的时间?”姬栩问道。 “我不知道,但时间应该很紧。”卢瑟道。 “我知道。”出乎卢瑟意料,姬栩突然说出三个字来。 卢瑟眉头拧在一起,盯着姬栩良久,姬栩一直呆在大泽莽荒,他是怎么知道大天倾的事情? “浑沌之子曾说过,我们这里的天倾之后二百二十二年,便是大天倾之时,距离现在,大约还有十余年。”姬栩慢慢地道。 卢瑟这才恍然,当初姬栩可是与深知大天倾之事的浑沌之子激战得两败俱伤,少不得要追问一些缘由的。 “那当如何是好?”沉吟了好一会儿,姜隐艰难地问道,若只有十余年,就意味着好不容易摆脱了若木枯死危机的神裔,即将面临一个更大的危机! 二、风雷怒、鱼龙惨(三) 挽天倾二、风雷怒、鱼龙惨(三) 瑟看了看姬栩。姬栩没有说话。(),又合上了眼睛。仿佛他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一般。 “我有两个计划。”卢瑟只能自来说了:“其一是迁居避让。星河浩瀚。有的是适宜居的星星。将部分人迁往其中。保留种族延续。” “其二是想办法与对抗。我自己会留下来与之对抗——据我猜测。这大天倾乃是由星空中最强的修行者来毁灭我们星星。正如当初他们撕破虚空制造洪水时一般。我们若是能击败他-|。大天倾自然就不会发生了。” “他们连古神都可以杀灭。人力如何与之相抗?”姜隐有些绝望的问道。 “总的有人与之相。否则这颗星球亿兆生灵便毫无生。”卢瑟叹息了一声道。 雅歌眼睛红。她看着卢瑟。心中酸楚无比。她在丰宿卫三是见过星空中修行者的力的。连真阶的修行者。也不过是执贱役罢了。而号称神人之下第一的青龙闻讷。更是威势赫赫。卢瑟选择留下对抗。也就意味着他要对付这样的人。 “以卵击石。非也。”姬慢叹道:“四凶也不过是供其驱使的犬马。我们便已经不对手。何况本人?卢郎君。既然能往来于虚空。倒不如。” “我-意已决。哪是以卵击石。我这卵。也要让那石头觉的痛。”卢瑟稍有些失礼的打断了他的话:“此事不必再说了。” 知道他心意已决。姬睁看着。然后又闭上眼睛。 “我如今还是至阶。有十余年时间必然可升至|阶。甚至会进入更高境界之中。”卢瑟轻轻拍了拍雅歌的手以示安慰:“那时胜负之数。0t倒很难说呢。”此话让雅歌精神一。初见卢家哥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现在却能逼迫真阶自爆这才过去几年的时间罢了。 “因此。我此次大泽莽荒。有几件事情要请老族和族长出手相助。”说到这。卢瑟开始进入正题:“祖。的罪了。” 随着这一声。卢瑟双手捻指。再也不隐藏自己的实力而是将自己的境整个发出。一瞬间。便将姬栩牢牢困住。姬白眉紧皱。过了好一会儿卢瑟收回自己境之后。他仔细打量着卢瑟。 “老祖发觉没有?”卢瑟道。 “两个问题第一是五灵缺一第二是不能持久”姬慢慢道。 他二人在这片刻中。相互考较对方的境。同时也是给对方体会自己的境。正因为毫无保留。所以姬栩才能够一针见血的指出卢瑟目前的|。他将四种势融合为一。形成一境。虽然在帮助雅歌与辛兰突破的同时他的境也由模出来的升至真实的却总还缺了一点东西。因此运转时还不是极为流畅。对于姬这等高手来说卢瑟只要展示过了。他便可以知道弱点之所在。 “不能持久是因为我如今还只是阶。”卢瑟点了点头:“五灵缺一的问题。我需要土灵至宝来解决。因此想向老祖请教。祖神女娲用于补天的五色神石是否有剩余。” 姬栩看了看雅歌。|歌合掌做出乞求状。姬栩微微笑了。 “我可以给你五色石的星图。不过。你想的到它只怕有些困难了。”姬摘下一片若木树叶。过了刻。将之递了过来。 卢瑟细心收好之后。他恭敬的|礼:“多祖。” “增加一分你的力量。便是增加一分保住这颗星球的希望。助人原本就是助己。”姬的道。 “除此之外。神裔撤离之事也要请老祖和姜族长上心了。”卢瑟道:“此间事毕之后。我就要再去虚-中。一来寻找一颗适宜迁居的星星。二来也要去将五色神石找全。姜族长。请准备若木。若是有合适的。我会赶回来将若木移植过去。” “树好移。人难动。”姬低声道。这是一个大问题。使是卢瑟尽力。也帮不了多少人跨跃星门。而且他的金源有限。帮助雅歌与辛兰就已经不错了。再帮助别人。也是有心无力。 “这便是第二个问题。据我所知。大原的一个古老宗门万香殿。她们在炼制一样能够穿越虚空的法宝。到时她们会用这法宝来飞过虚空。炼制法宝需要的材料与时间极多。们现在开始动手也来不及了。但若是借助符纹法阵的话。则还有可能。”卢瑟淡淡一笑:“数年前我便在大原的普通人中推广符纹法阵如今已是略有所成。我需要更多精于符阵的人投入研究之中。因此特意来此向神裔求助。若是贵族之中有人精于此道。还请他随我去大原——不必担心生活问题。我在桑谷中种了一棵若木。” 姬栩与姜隐对望了 二人目光中都有着惊讶。虽然他们自诩已经是很了解。可到关键时候。卢瑟的表还是让他们震惊。 似乎所有的事情他都考虑到了。大原人的符纹法阵原来也是他在暗中推广的产物。“我只恳求一事。是到时若事不可挽。请诸位尽可能携带大原的普通人离开。”说到这。卢瑟从盘膝换为正跪。然后拜到的:“拜托老祖与姜族长了。” 姬栩与姜隐又是对望许久。神裔对于大原人有一种隔阂。虽然开放了歧木城。可这种隔阂并不是立刻就会消失的。他们知道修行者看不起普通人。因此。卢瑟为普通人向他们行大礼。让他们的惊讶再上一层。 “此事求我无用。我会留下来与你一”姬慢慢的道。姜隐看着卢瑟。看着自己的女儿。慢慢点头:“尽力而为。只是神裔之中精于符文法阵的人不多。大数都在赫木城。还需要与伯离商议。” 见已经成。卢瑟舒了口气:“大原普通人撤离准备之事。我准备拜托雅歌来。” “哥。我要与你在一起。”雅歌鼓足勇气。在父亲面前。终于说出了自己心里最想说的。卢瑟现在说的。仿佛是在待后事。这让雅歌心中非常难过。 卢瑟看着她一笑。然后又姜隐拜下:“姜伯父。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令爱聪慧可爱。温柔贤淑。在下心生爱慕。愿娶之为妻。还请伯父应允。” 这话完出乎众人意料。无论是姬栩还是姜隐。或者是雅歌与公孙。都不禁呆住了。 雅歌最先反应过来。上羞红。却的的没有羞跑。而是与卢瑟并肩跪下。拜倒在父亲面。 “咦咦?”公孙指二人。又看了看脸色变幻不定的姜隐。向姬拱了拱手:“祖爷爷。帮帮他们。” 姬微微一笑。却没有出声。 “若是你一来便向请求此事。我必会准。但现在。你想要力挽天倾。与那些人相抗。你以为。我会将女儿嫁给一个必死之人么?”许久之后。姜隐板着脸。了摇头:“卢郎君。你会是一个好人。但不会是一个好丈夫。” 此语一出。满座俱静。“父亲。”雅歌好一会儿才哀婉的道:“哥哥待我很好。” “他待每一个人都很好。愿意为着别人而不顾自己。若是你嫁给他。必然会受尽苦头。”姜隐站起身。沉声道:“此事休要再提。雅歌。若是认我为。便不要有个念头。卢郎君。你对别人都好。为何对我女儿如此残忍。” 卢瑟默然无语。姜|所说。句句是实。他心自。自己给雅歌许多东西。但雅歌要的是一个能陪着她白头偕老的丈夫。这一点。他却很难做到。 “我不会自寻死路…与他们斗也只是。”良久。卢瑟才开口。声音很是干涩。才说一句。便知道那是自欺其人之语。|些人能够制造大天倾。岂是他能轻易对付的。真打了起来。生死几乎是瞬间立判的事情。哪里还会给他脱身之机。 可若是不斗上一斗。眼睁睁看着数人死去。自穿过星门逃走? 千古艰难唯一死。对于卢瑟这种人来说。并不是死亡本身可怕。可怕的是因为死亡而带来的牵累。不仅雅歌。还有辛兰。还有章玉云想和花容。若瑟一死。她们当怎么办? “父亲。事到如今。我便是不嫁卢家哥哥。便快活了么?”他无言以对的时候。雅歌却抬起头来。虽然眼中还浸满了泪水。可她的面容却是极为坚决。这个一向温柔淑婉的女孩。一但下定了决心。却有于钢铁的坚毅。 “你。”姜隐正想训斥。 “父亲。听女儿说”雅歌打断了父亲的话:“儿想要和卢家哥哥在一起。和他在一起哪怕是一瞬。也比没有他的一年要快活。父亲不让女儿与他在一起。女儿。女儿会伤心死的。” 她并不善于言辞。也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自己的意思。因此虽然鼓足了勇气。说出来的话却还是没有什么力量。但就是没有力量的话语。让姜隐明白。这发自于她的内心。一字一句。都是心声。 若是真的拒绝让女儿与卢瑟在一起。结果真有可能令她伤心而死。 “伯父。我想。有让我与雅歌在一起。她才活下去。”就在这时。姜隐听到卢瑟的声音。是用神念传来的话语。除了他别人都听不到。 姜隐面色变的更冷。用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盯着卢瑟。卢瑟竟然敢拿这个来威胁自己。 二、风雷怒、鱼龙惨(四) 挽天倾二、风雷怒、鱼龙惨(四) 即。(),姜隐便明白了卢瑟的真正意思。 卢瑟并不是那种挟,望报的人。更不会拿着雅歌的生命来威胁他。卢瑟的意思。只有雅歌嫁给他。然后二人有了子嗣。雅歌的心意才会从他身上转到子嗣身上。 也唯有如此。卢瑟即使是战死。雅歌仍有精神寄托。而不会陷入如同姬栩一般的深刻痛苦之中枯坐数百年。 “我……”姜隐深深吸气。然后闭上眼睛:“答应了。” 他感觉上。自己象是在割肉一 “噢!”姬公孙一跃而。听的这个消息。最高兴的不是卢瑟与雅歌。而是他了。卢瑟恭敬的向姜隐行了大礼。后起身。抓住|歌的手。 如此顺利。让卢瑟己也很惊。他原本还觉需要花费更多时间来说服姜隐的呢。 “今日之。都不要对外提及。公孙。管好你的嘴。”见事情已毕。姬栩严肃的道。 若神裔的知这个星球可能只有十余载的安全时。肯定会有长时间的混乱。要告诉他们。也的等过一段时日再说。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简单了。棘木城有五六个精通符纹法阵的神裔。他们被召来。卢瑟接着几日都是在与他们探讨有关符纹法阵的一些心。对于他们的能。卢瑟相当满意。 这过程之中。棘木城使者带着姜隐的信件去了赫木城。第五日时。赫木城的族长伯离亲自过来。随行的还有赫木,的大队人员。总数有百余人。 这般大张旗鼓的来。让姜隐很是奇怪两族曾经进行过一次血战。还没有亲近到这种的步。但来者是客。不能拒人于门外因此他亲自相迎。 不仅来了人。还来了厚礼。除了大泽莽荒本身产物品之外。大量的来自于大原的珍贵货物也被送来。所谓礼多人不虽然对于赫木城。棘木上下还是心怀戒意。但至-不再敌视了。 “姜隐兄长还是让我们拜见老祖吧。”伯离道:“有些事情老祖在场再说比较好。” 姜隐给他的信中。到了要合二族之力为一的意思。这对于棘木与赫木城来说。都是极重大的事情。因此他如此要求也是应有之意。众人便飞上树冠拜姬栩之后。无关人等退下。只有双方重要人物在场。 “今日与兄长商议事情事关神裔今后之命运。因此无论是谁都应该守口如瓶。”伯离此人颇具才略。因此他先夺人:“兄长信中所说之事我在族中与诸位长老商之后。觉可|!” 姬点了点头。既要整合神裔的力量。那么就不能对伯离隐瞒真相。因此。伯离本人是知道大天倾之事的。他的嗓音有些沙哑。证明这事情也让他忧心忡忡。 “有伯离贤弟这一句。我就放心了。”姜隐微笑道。 “只是两族此前多有争端。想要真正合而为一。还需要费些心思。”伯离又道:“另外。我在歧木,细细问过大原子的国家情形。虽然蛮子粗鄙。却也有值一观处。我与赫木城长老商议之后。的我神裔乃是大泽莽荒之主。为何不能建国?” 此言一出。姬双,扬起。姜隐也是紧闭着嘴巴。神裔以树为城。名义上是城。实际上一城便是一个部落。若是变落为国家。那可谓极大的变化。且不说这改制本身麻烦。就是族中老人的反对。就足以让两城伤脑筋了 “唯有如此。方能合全部力量。共应时艰……便是有个万一。我们也能尽可能救出更多人。”知道自己之语实在惊人。此伯离又解释了一句。 解释完毕之后。他微微一笑:“既成一国。便有国君。老祖乃神裔共祖。自然是国君。公孙为太孙。我与姜隐兄左右柱国。其余职司。一应有人。姜隐兄长以为如何?” 原本姜隐以为他有个人的野心。因此还有些戒意但听的此话之后。他不由呆住了:伯离贤弟一片大公之心。实在是让愚兄惭愧。” “我神裔以左为尊。隐兄长年。这左柱国之便是兄长的了。两族大小事务。由兄长处置。我只从旁佐助。兄长处置之后。交由老祖最后决断。如此便能合全神裔之力了!”伯离微笑点头。又补充道。 两万余人。他们这样设置。完全可以解决统合的问题。但是两族间的矛盾。必然要反应出来。他这个方略还没有真正化解掉。他二人商议了好一会儿。老祖姬栩却不出一声。只是闭目调息。 大致的事情敲定。离向跟随而来的一个赫木城神裔道:“将简儿唤来。” 片刻 一个年轻的神裔上树冠。这人刚才众人都见过。挺。修为极深。已经是圣阶了。姜隐隐约还可以从他的面。找到一些往日的记忆。不由喜道:“这是伯简儿——你出关么?” 这人便是伯夷长子伯简。在神裔年轻一代中。向有天才之名。再探他的修为。姜隐惊咦了声。竟然已经超过了他与伯离。达到了至阶!他记忆中。伯简在赫木城最后一次出现乃是六年之前。没有想到经过六年闭关。他竟然进入了至阶! 想了想。姜隐便笑:“既是伯简来我不能不唤年轻人来作陪。将公孙雅歌还有卢郎君叫来吧” 又是片刻。三人也都飞了上来。伯简向公孙行了一礼。然后目光就停在雅歌身上。发觉雅歌也是至阶。他脸上腾出惊喜。 倒是伯离自己。到卢瑟之后。忙向卢瑟行礼。卢瑟带来生生玉髓。不仅是对棘木城。便是对赫木一族。也是有大恩的。 “正是听说雅歌如今升了至回来。所以我才带着伯简来。”坐定之后。伯离笑道:“我一直在想如何能让二族真正合而为一。只觉联姻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方式了。我有一子。另有一侄女。愿献侄女与公孙。另娶雅歌为媳。这二桩婚姻若。我两族神裔。真正血脉相融。再无彼此之分!” 他话语出。原本以为能到棘木城的热烈响应。是他在族中早就打好了的算盘。此前他做出那么多的让步。无非就是为了这一个做出铺垫。若是此策成。虽然新建的国家王族是姬氏。但此后有一半血脉属于他伯家。而隐无子。伯简娶了雅歌之后。便可以的到双方的支持。顺理成章便成了下一任左柱国。 觉。他此时退让。正是为了将来进步。谋不可谓不深远。 可是棘木城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姜呆了半晌。姬公孙则是一跃而起。满脸不服的看着简。而雅歌则垂头不语。 “此事……伯离贤弟。实不相。你来晚了。”姜隐苦一下:“雅歌婚事了。” 伯离目光在`孙身上扫过。并不是太过意外。早就听说公孙与雅歌二人青梅竹马。他笑了:“我女貌。不在雅歌之下。公孙与雅歌虽是青梅竹马。但二人间只怕手足情更多一些…” “与我没有关系。雅歌姐是要嫁与卢家兄长的。至于伯简。他也配上,姐姐?” 上回棘木城与赫木城的冲突中。公孙可是吃了伯离苦头的。因此对他很是不满。这个时候便大叫道。 “什么?”伯离面立刻阴沉下来。他看着卢瑟。好一会儿才勉强笑道:“这如何。郎君天纵之才。不可能入赘神裔。而雅歌也不可能嫁到大原去。离开木时间太久。她……” “卢家兄长在他家中种了一棵若木。莫说雅歌姐。便是我。只要愿意也可以去那儿长住!”公孙又打断了他的话。 “此事当真?”伯离目光森冷。再也挂不住面子。看着姜隐道:“你要将雅歌嫁与一个大原蛮子?” 卢瑟抓住雅歌的手。了皱眉。接过话来:“何必去问姜伯父呢。直接问我便可。” “你是什么东西。敢抢我中意的女子!”一直在旁的伯简按捺不住。伯离可没有告诉他。就是这人带来了让若木可以继续延续的生生玉髓。因此。在他眼中。卢瑟与普通的大原蛮子没有任两样。 “这句话是我想说的。”对于这的态度。卢瑟有丝毫忍耐的必要。平静的说道:“另外。我与你父亲说话。你少插些嘴。” 伯简勃然大怒。他在闭关之前。便因为自己的修为而甚为骄傲。出关之后。更是觉的自己乃是中第一高手——姬栩也只是活的长一些罢了。 而且他因为天赋出众。打小就受到重视。几乎要什么就有什么。甚至在若木元气不足的时|。赫木城还准许他抽用若木气闭关修炼。因此。这让他性子甚为高傲。被卢瑟一顶。他哪里还按捺住。起身便要动手。 卢瑟目中寒星闪动。又对伯离道:“伯离族长。看好你家儿子。莫让他闯祸!” 这句话。恰似火上油。伯离也愤然而起:“卢子。你虽然对我们神裔有恩情。但也不能如此羞辱我们!” “人必自辱而后人辱之。”卢瑟淡的道:“伯离族长。你打的好算盘。只是千算万算没算到。雅歌喜欢的是我!” 二、风雷怒、鱼龙惨(五) 瑟心中当真愤怒了。(m) 他虽然养气功夫很好,心境也远超过他的年龄,但龙有逆鳞,触之者死,他的逆鳞就是雅歌。 他可以容忍公孙喊雅歌童养媳,因为他明白这是不带恶意与邪念的玩笑,但他绝不容忍伯离想要将雅歌娶入门当中儿媳,更何况,在伯离心中考虑得更多的,还是这一场政治联姻! 他一发怒,双目更显深沉,伯离见了不免有些戒惧,他可是知道,卢瑟曾杀灭浑沌之子的! 还是伯简,初生牛犊,只觉得就连姬栩也未必是自己对手,何况眼前这个普通人。他举出一手,正待施法,突然间身下的若木上长出无数枝条,将他牢牢缠住,他用力一挣,却根本挣不开! “能挣脱我的境,再来谈与我交手,连我都打不过,有什么资格与我哥哥动手?”一直沉默的雅歌抬起头来,乌黑的长发随风飘动,目光中闪烁着翠绿——这是被体验到卢瑟的境之后的结果,她与辛兰若是催动自己的境,瞳孔之中也会出现特殊的色泽! “你……” 虽然知道雅歌也是至阶,无论是伯离还是伯简,都没有想到她这个至阶会如此强大,不仅“势”炉火纯青,甚至还已经窥破只有真阶才能掌握的“境”的门径! 伯简吸了口气,一种空前的耻辱感让他英俊的脸变得扭曲起来。 然后张嘴,一串铃铛从他的口中喷了出来。 那铃铛迎风生长。原来三个串在一起地铜铃。卢瑟惊奇地看了一眼。以铃为法宝倒不常见。 “是你们逼我地。这一切都是你们地错!”伯简喃喃地道后瞠目大喝:“开!” 三个铃铛盘旋高。在木屋之内绽放光华。清脆地声音传了出来。()最初很轻柔。旋即变得飞快。仿佛有无数人在耳畔低语。让人心生各种异相。 伯简面上带着冷厉地神情。他虽然全身被若木当中带来地枝条缠住。但他最大地神通却还在。那便是这三颗铜铃。这是他闭关时炼化地法宝其威力之大。即使是他自己也无法控制得住! 因此。当铃声响起后。不仅仅是树冠处地众人。包括树冠以下地神裔。凡是听得这声音地。无不心生杀意。 那种恨不得寻人大杀一场、若是没有对手便杀自己地杀意! 伯简深信,除了姬栩,这里的谁都无法破解他的战魂铃而姬栩若是出手,也就意味着亏待了他们赫木城,总得在别的方面给他们做出补偿。 然而,就成那铃声越来越高亢的时候,缠着伯简的枝条中的一根,突然伸展开来,直冲上去,将那串铃卷住,然后又缩回,在伯简脸上重重敲了一下。 “什么铃声听死了!” 雅歌收回手,这一下打脸打得重,让她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因此,随着她的收手缠住伯简的枝条也全收回了若木之中,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我、我……你、你……” 即使伯简再自负在也明白,自己与雅歌的差距太大眼中凶芒闪动,猛然再度扑来,这次扑向的不是雅歌,而是卢瑟。 卢瑟曲起左手小指,轻轻一弹,一道光环从他的指尖弹了出去。 还离着伯简老远,伯简只觉得身上一震,然后便不能动弹了。卢瑟淡淡看着伯离,微微一顿,然后道:“伯离,从今日起,棘木与赫木二族将合而为一,无论是否建国,你的族长位置都不适合了,你,还有你这个儿子,就在棘木城开始闭关……” “你凭什么……” “住嘴,我不是在征询你的意见,而是把最后决定通知你。”卢瑟眉头一挑,打断了伯离的话语:“姜伯父,在赫木城中挑选识大体的为你的助手吧。” 伯离面色惨白,转向姬栩:“老祖,我有何罪?便是有罪,他一个大原蛮子,又有何资格来处置我?” 姬栩缓缓抬起头来,伸出手,在他的掌心,一个莹莹发亮的东西象是块玉一般。 伯离虽然未曾亲眼见过这个,但这东西上的气息,让他极为熟悉和亲近,他瞪大了眼:“这是……古神精元?” 这确实是古神精元,最纯粹的古神精元。姬栩微微一笑:“卢郎君带来了这个,他便是祖神的使者,他的意思,就是祖神的吩咐,便是我,也能拒绝。” “骗人,你们骗人,祖神分明已经抛弃了我们,我派人去打探过,那边已经完全毁了,除了浑沌之子什么也没有!”伯离大嚷了起来。 话一喊出,他自己立刻意识到不对,再闭嘴时,已经晚了。 他是个精明奸猾的人,若不是连连受挫之下神智有些不清,绝对不 这样的错误。 姬栩目光牢牢锁住他:“我一直奇怪,那个浑沌之子是如何闯到我们大泽莽荒来的,原来是你放来……” “那又如何,姜隐能让这小子穿过星门去祖神星域,我为何不能让人去?这小子分明贪没了祖神留给我们的生生玉髓,为何要把我们神裔全族的性命寄托在这个蛮子小子身上?” 既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伯离也用不着遮掩了,他的怒喝如同连环雷一般,响彻若木之冠。在他想来,自己完全是为了神裔全族考虑,包括此次来提亲,无一不是出自公心,因此,这番话自然是正气凛然,令群丑羞怒了。 然而,姬栩与姜隐用看傻瓜的目光看着他,眼神让他毛骨悚然。 “你还不知道自在哪儿,你以为祖神星域真的还有什么生生玉髓?”姜隐叹息了一声:“伯离,我只道你见识思虑都比我长远,因此原本是想由你来主持神裔事务的,现在看来……你当真是被利欲蒙住了眼睛!” “什么!”伯离隐约想到了他如此看他的原因。 “生生;根本不是出自祖神星域,而是卢郎君自己之物,上回他来到这里之后我便猜到了……若非生生玉髓,他如何能进展得如此迅速?” “最重要的,祖神星域若是有生生玉髓,毁掉祖神星域的人岂会放过这个?” 伯离张了张嘴巴,他这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犯了一个大错。他按常理去推断,却没有想到,积善行德助人为乐,也是常理之一!卢瑟冒着被杀人夺宝的风险,将属于他的生生玉髓拿出来,供给神裔浇灌若木,可他身为神裔一族之长,却怀卢瑟私吞了他们的生生玉髓! 若是要私吞,当初卢一点也不拿出来,有谁会知道? 一念至此,伯离色从开始的振奋变得沮丧,他喃喃地说了一声:“我错了么?” “父亲,你没错,我也没错,是他们错了!”在他身边,伯简虽然被那光环套住不能动弹,却还是咬牙切齿:“他们背信弃义,借着这个机会发难,夺了我们在赫木城的位置——他们都是小人,卑鄙无耻的小人!” 见到伯简这模样,卢瑟哑然失笑,看着伯离摇头道:“伯离,看来,你根本没有教育好你的儿子,闭关之时,你们在一起,好好告诉他,什么才是卑鄙吧。” 他说完之后,再次弹指,随着他的指尖弹动,六颗星芒飞了出去,飞入伯简身体之内。伯简大惊:“你对我做了什么?” “不过是暂制住你的修为,你回到后天境界去吧。”卢瑟五指虚捻,然后伯简便痛得大叫了一声,直接晕了过去。 “放心,我没有废掉他,等他再度回到至阶时,这禁制自然会破解。”卢瑟迎着伯离仇恨的目光:“只练功而不培德,只修身而不修心,他再是努力,也难大成,如果他能冲破我的禁制,真阶可期。” 卢瑟没有蠢到让伯简这样的危险人物毫无约束的地步,伯简此人心性,明显是那种只知有己不知有人的,出于团结赫木城的考虑,卢瑟不能杀他,但若不制住他,以他的心性,根本不会反省自己,只会怨天尤人,若是卢瑟与雅歌都离开大泽莽荒,保不住他不会找棘木城的麻烦。与其如此,制住他父子,逼他们闭关禁闭,便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卢瑟所说的也不是假话,若是伯简心志坚毅,从这次挫折中重起,再次开始修炼,那么这次惩诫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好处,等到他再回至阶时,便能和卢瑟一般,拥有不同的势。 这一切都取决于伯简心志能否清明如一。 “我会的,我与我子都会瞪大眼睛看着你们的下场!”伯离扫视众人,惨笑着道。 棘木城自然有关押人的木屋,这父子二人被带到那儿去了,接下来就是姬栩出面,安抚赫木城来人。姬栩无论是声望还是修为,在大泽莽荒中都是如同太阳一般的存在,因此赫木城来人根本不敢当面反对。当姬栩让他们自己推举新的族长之后,他们更是动起了心思:伯离一直是靠权谋维持自己在赫木一族中的统治,谈不上多少恩德,既然他的倒台不可避免,那为何自己不能取而代之呢? 这些事情,自有姬栩姜隐去操心,对于卢瑟来讲,这只是此行的一段小插曲罢了。等到赫木城精于符纹法阵的二十于人聚齐,卢瑟便与他们一起飞往歧木,他要再度乘船,准备返回大原。 然而,就在这里,他得到一个消息:大唐天子李润民遇刺! 三、逸想寄尘寰外(八) 这一队人来得很迅速,最先头的,是两个御林军士兵。 远远地见到卢瑟,那两个御林军士兵都满是警惕,卢瑟静静立在路边,还隔着挺远,他们便大声喝问道:“兀那男子,是何方人士,为何在路上闲逛?” 这喝问很不客气,而且隐隐带有几分紧张,卢瑟不以为意,笑着拱手:“在下江州人士,正欲前往长安,敢问二位军士,你们这是……” “哦。”那两个兵士交换了一个眼神,一左一右分开,隐隐形成了对他的包夹之势,卢瑟微微苦笑,这两个家伙身着御林军的军服,看情形,倒真是训练有素。 “休得无礼。”就在那两个士兵接近,正准备向他扑过来时,他轻轻说道。 ??那两个士兵顿时觉得自己.四肢失去了知觉,他们二人大惊失色,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的男子,竟然是位修行者!他们原本觉得这人可疑,这才想制住后察问,现在却变成他们被制住了? “你们这一行究竟是在做什么?”卢瑟又问道。 ??在两个士兵身后,是数百名老幼.青壮,另外还有十余名士兵,那些年老的或者年幼的,被用木板制成的大车推着,有些车上还带有粮食? ??总之,这个队伍象是个逃难的.难民队伍,可这些士兵的存在,又让它象是被士兵们俘虏的百姓? “真人恕罪,我等身奉皇命,送此村百姓去县城集中,.此村共是三百七十九人,尽数都在此。”那两个士兵中的一个惶然答道:“如今我大唐全境进入管制,根本无人随意闲游,因此看到真人,我二人起了疑心,以为是不轨之徒。” 听得这番回答,卢瑟心中的疑惑算是解开了,他又.问了问,了解了一些具体情况之后,便放这行人继续赶路。临行之时,见着其中一个小孩病怏怏的模样,他心中一动,来到那小孩身边:“这孩子可是不适?” “仙人救救他!”抱着小孩的女子立刻跪了下来。 “求我没有用处,我可以给你一种药,但需要你付.出代价。”卢瑟扫了那小孩一眼,此时他的修为,根本不需要接触,就可以用神念查遍那孩子的全身,他知道这孩子的病情较重,若不及时救治,只怕会有生命危险。 “我愿,我愿!”那女子不等卢瑟说出条件来便道。 ??“跟着这些军士.去县城后,好好服从安置。”这便是卢瑟提出的条件了,他说完之后,将一颗丹丸放在那孩子嘴前,原本昏睡中的孩子竟然自己张开了口,将那丹药吞了下去? 那女子抱着孩子正待下跪,卢瑟已经飞腾远遁,转瞬之间,便从他们的视线之中消失了。 从那两个士兵口中,卢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李润民不愧是一位合格的皇帝,他将拱卫四疆的御林军拆散,分散到各个偏远地方,宣告有关大天倾的消息,然后按照自愿,将那些愿意躲避的人收拢来,送至集镇、县城。所有这些人都实行配给制,而他们荒芜下来的田地,则由官府出面组织符阵机械进行耕作,保证不因为大量农民离开土地而致使粮食出现减产。 而这些聚集在城中的人,也被分成两类:有劳动能力与无劳动能力。有劳动能力者,一律进入官府开办的各类工厂,这些新式工厂所制造的都是空中之城中需要的物资,从用来培养植株的陶坛到照明用的聚元灯,应有尽有。在这个过程中,标准化生产与流水业作用,被发挥到了极致,尽可能让所有人都有活干,避免出现无所事事的人。 没有劳动能力的并不意味着就可以四处乱逛,老人留守在给他们搭建的临时住所中,孩童被组织起来接受教育。他们的居所与活动场所,都注意保暖与卫生,而且完全是按照未来天空之城的内部住所样式构成。 他们的劳动可以换来如今配给的衣食,并且有各种奖励。配给的衣食当然算不上好,只能说可以让人不致饿死、冻死,而奖励之物就好得多,因此到目前为止,这些人工作还是极有积极性,没有太多的消极怠工现象。 不过卢瑟知道,这绝非长久之计,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要回到他们的故土,而且随着人潮的增加,那个进修再要维持秩序,就会变得极其艰难。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他们看到希望,并且非常清楚地触摸到希望。 想到这,卢瑟心中暗暗庆幸,自己早有准备,在新原星之行中,将所见所闻都记录了下来。这些决录在玉盘中的图片与影音,可以用来复制,然后由官府组织放映,让那些集中起来的百姓知道,他们将要去的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 只要将头五年熬过去,那后面习惯成自然,就会好办得多。 半个时辰之后,他便降落在长安城,他直接来到皇宫之前,现在用不着那么谨慎,需要找许汜作为中介了。 ??皇宫之前的侍卫远远望见他便变了颜色,没等他kao近,便有人匆匆向内跑去,卢瑟有些惊讶,便向那侍卫行了一礼:“侍卫请了。? “真人可是桑谷卢仙长?”那侍卫慌忙回礼:“已经有兄弟入内通禀,真人若是来见陛下的,还请稍候。” 卢瑟在一怔之后便哑然,看来这些侍卫都见过自己的图像,因此才会做出如此迅速的反应。 片刻之后,一个身着绯紫色官袍的内侍匆匆出来,见卢瑟还在门口,立刻行拜礼:“卢仙长可是来见陛下的,陛下已经知晓了,请仙长移驾!” 李润民的宫殿有些寒酸,与他这个千古一帝的身份很不相称,在得到大天倾的消息之后,他便停止一切宫室营建,而且现有的宫殿在维修方面也被压缩到了极限。 “陛下当真俭朴。”二人行走在御苑之中,卢瑟笑着道。 “五色令人眼乱,五声令人耳迷,五欲令人心昏。”李润民也笑了,他若有所指地道:“我也是人,也喜欢色犬声马,只不过现在似乎不是享受这个的时候。有的时候,我真觉得自己不幸,若是早生几十年,或者晚生几十年,哪需要我为这些操心……” 他这一通牢骚,对着自己的臣子是永远也不会说出来的,在臣子面前,他永远是那个睿智、坚定和勇敢的天子。特别在这样一个可谓动荡的时期里,若是他lou出软弱的一面,臣子们就会人心惶惶。 后宫中人,他也不敢倾诉,在他心中,能让他倾诉 的唯有两人,现在则只有卢瑟一人了。另一个雅歌,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讲,他都尽可能避免与她产生交集。 “陛下辛苦了。”卢瑟耐心地听他说完,然后向他拱手行了一个礼:“陛下有此大功于百姓,想来即使到了新原星,陛下的社稷仍可长久传承。” “我死之后,哪管他洪水滔天!”李润民半是牢骚半是玩笑地道:“只不过是给我赶上了洪水滔天之际,身为这要沉的大船船长,我不得不承担起责任来,好在还有九郎助我。有时候我仔细想,觉得若是九郎不和我说这个或者更好些,大天倾真来时,我在一瞬间就死去,这样倒省得劳心劳力了。” 好。这还是牢骚,而且就算卢瑟不泄lou这个秘密,随着时间的推移,修行者当中那些能够到宇宙虚空中去的至阶、真阶,也会泄lou这个秘密。有准备地主动揭lou真相,总比毫无准备地被动接受真相要 “就在这儿吧。”卢瑟明白他现在的牢骚就是应证了自己的担忧,时间拖长了,不仅是那些百姓,就连身为皇帝的李润民,都对目前的紧张气氛产生了厌倦。因此,卢瑟停下脚步,寻了个平台,将符阵影像仪放上去,然后开始将自己在新原星群的见闻播放出来。 “这便是我们要移民的星群,陛下,请看这第三颗星,便是新原星了。” 整个影像是从先看到整个新原星群开始,先是最远的那颗小行星,然后一颗颗经过,直到第三颗行星也就是新原星。其中经过的那些行星或者巨行星的卫星中,也有有生命的,只不过因为卢瑟是从远处一掠而过,因此只能看到上面的山川河泽与大海。李润民看得津津有味:身为一统天下的天子,他几乎本能的对于土地有着某种情感。 “新原星的体积比我们这颗星球略大,海洋面积却要小于我们这颗星球,而且它上面有三块大陆,陛下请看这三块大陆,有两块之间只有一道极窄的海峡,比起我们这荆扬海峡大约宽上两倍,以一般的符阵船速度,一日便可一个两回。” “我初步选定的第一个落脚点,便是这两块大陆中kao东的那一块,便是这里,陛下看,这是大河平原,有近四百万平方里……” 随着卢瑟的讲解,李润民初时的沮丧已经荡然无存了,看到那广阔的平原,肥沃的土地,丰富的物产,他眼睛闪闪发光。这是一片完全未曾开发的处*女地,同时,单论自然条件,这又比起如今大原要好上不少,至于如今大原只有不足二百万平方里的平原,可仅这块大陆东部,如大河平原一样的平原就有两块! “真乃宝地!”等听到就在卢瑟选定的第一处定居点附近便有铁矿与石灰矿、粘土矿等必须矿藏之后,李润民更是忍不住握拳道。 有这些矿藏和肥沃的土地,那么在很短时间内,第一个定居点的百姓就可以自给自足,而且发展得好的话,还可以支援其余。 三、逸想寄尘寰外(九) 对于李润民来说,卢瑟带来的有关新原星的影像,宛若一副救心药剂,让他再度充满了斗志。 那么广阔的土地等待他去组织、去发挥,对于他这样的帝王来说,实在是激发雄心的事情。当卢瑟说要将那些影像留给他,好拿去放给百姓们看时,他更是欢喜无限。 深深看了卢瑟一眼,李润民长揖及地,至于“谢”字,倒是没有说出口。 这已经不是道谢可以报答的恩情,李润民深深认识到这一点。 “空中之城的进展如何?”卢瑟也没有纠缠此事,而是问起他极关心的一个问题。 “内部结构已经设计完成,若.是九郎有时间,不妨去城西实验区看看,那是完全模仿空中之城内部构造建起的建筑,如今有约两万余人在其中生息。”李润民闻言笑道。 “主体结构呢,特别是外壳?”卢瑟闻.言大喜,旋即又问道。 “外壳已经试验了上百种材料,.考虑用三层金属复合而成……”李润民对此如数家珍,谈完这个之后,他顿了顿,面lou赞赏之色:“九郎将此间事宜托付给宋女仙,初时我还有些担忧,她身为女子未必能总管得好,现在看来,她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宋思依心思缜密、博闻广记,又善于协调人际关系,.这些时日来,李润民经常叹息,一来她是个女子,二来她是个修行者,否则的话,她当是一位丞相人选,至少也可以担任六部中最重要的吏部尚书。 “她还在长安吧?”提起宋思依,卢瑟心中一动,向李润.民问道。 “也在城西,实验区便是她在管理。”李润民笑道。 “女子心细,而且多有同 情之心,在今后的星空航.行中,应当可以担任更重要的角色。”卢瑟道。 ??李润民所说的.城西,其实是在长安老城墙之外兴建的一片新城区,这片城区面积并不大,却足足住下了两万人,所有居民都是从外地边远地方迁来的贫民,他们在此与其说是被收容,倒不如说是为今后的星际迁居而做实验? 望着这些纯由金属制成的房屋,卢瑟面色凝重,通风、保暖、卫生、防疫,这些都是极大的问题。宋思依将这些事情都安置得好好的,虽然从李润民那儿已经听到了,可当卢瑟亲眼来看时,还是禁不住心中叹服。 整个试验区都没有任何一个闲杂人等在道路上逛,符阵机械的微微轰鸣声从远处传来,卢瑟行走于其间,看到到处都是井井有条,心中越发地欢喜。 “卢家郎君,你回来了!” 他正四处看的时候,突然听得惊喜的问候声,循声望过去,看着宋思依拎着裙脚,满面欢容地跑了过来。 半年未见,宋思依略瘦了些,但精神状态却比当初分离时还要好。一双灵动的眼眸里满是自信的光辉,证明这段时间日夜忙碌,不但没有摧垮她的自信,反而让她更加充满活力。 在她身边的,却是来是万香殿的四大神女,她们对卢瑟的态度可就算不上好了。 想到这一群女子竟然主持恐怕是星际有史以来的最大规模移民,卢瑟便暗暗好笑,她们在某种程度上来说,都是些不安分守己的女子,但如果把她们放在这样合适的位置上,又能最充分地发挥出她们的智慧和作用。 “我回来了,先到你们这看看。”卢瑟道:“听大唐陛下说,如今已经有五十余万人被集中起来了,你们还忙得过来么?” “那算什么,那五十余万人还是好管理的,难办的还是符阵工厂中的事情,好在上个月我们拿出了章程。”宋思依有些骄傲地表功:“我们不仅要让他们都活下来,而且还要尽可能地让他们活得好一些。若是不出意外,再过半个月,空中之城便可以开始搭构骨架了!” “这么快?”这可是李润民都没有说的消息,卢瑟当真是又惊又喜,这个进度,比起他的预想可是要整整快了半年! “那当然,真正麻烦在于你的图纸太过简约,我寻了天下精于术算之人,再请修行者将他们集中到一处,每一个数据都经过七道计算,将你的图纸完全细致化……” 说起自己的工作,宋思依滔滔不绝,卢瑟见她眉飞色舞的模样,心中再次确定,她的确是那种事业第一的女子。 宋思依将整个工程都向他解说了一遍,李润民工作的重心在于移民的编组与迁居,而宋思依除了要管城西试验区外,还要负责整个天空之城的设计与组装。她将所有的工序拆分为两大部分,可以由普通人完成的,全部交由普通人的符阵工厂来解决,而需要修行者的,则驱使天下各宗门数以十万计的修行者们来执行。象是未来在天空之城中的居住点,就是普通人用合金钢板拼装而成,而空中之城外壳的防止熵射与温度激变的涂料,则是由修行者借助地火炼制。在这两大部分之下,她还有细分,象那些修行者,根据各宗门的特长,给她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工厂,这工厂的生产车间便是各大宗门炼器的基地。 正是因为这些细致的工作,使得天空之城的建造进度比设想的要快,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三年之后,第一座天空之城便可以提前完成。 “第一座的规模会小些,没有你想的那么大,因为我们计算过最佳的人数比例与工作效率……”宋思依提到第一座天空之城时,眼中光彩更盛,仿佛那是她的孩子一般。 卢瑟听得连连点头,他之所以首先来长安而不是回桑谷,便是担心进度,现在看来,宋思依她们做得比他自己来还要出色,他完全可以放下心来。 “思依,你还需要什么材料,或者什么帮助,尽管对我说,特别是一些在大原没有的材料,我会在宇宙虚空中搜集。”在听宋思依说了大半个时辰之后,卢瑟才找到机会道。 宋思依沉吟了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除了灵玉之外,没有什么需要大量从宇宙虚空中获取的。我们大原星灵玉矿脉大多被各大宗门控制,现在他们虽然献了出来,可是产量还是十分有限。” 这是难免的,符阵飞行器起降一次,就需要消耗掉五百方左右的灵玉,符阵铁车拉着十万石的粮食跑上一里,也要消耗掉二百方灵玉。因此,虽然如今在灵玉开采上也实现了半机械作业,可是获取的速度永远是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偏偏为了今后的移民,他们还要尽可能多地储备灵玉。 “我记住了……” 这是个大问题,宇宙虚空虽大,可象大原星一样采用符阵技术进行灵玉机械化开采的星球还是绝无仅有,因此灵玉的产量确实有瓶颈。卢瑟从星球喊市中换来的,是别的修行者多年开采的积蓄,都是可一不可再的交易。因此,如果按照大原星移民的需要量去交换,估计两年之后,宇宙虚空中的灵玉交易就会陷入瘫痪。因此,卢瑟想到了一个新的办法,他将宋思依的要求记了下来,然后笑道:“思依,你自己需要什么?” 宋思依扬了扬眉,很是豪爽地道:“我没有什么需要的!” 卢瑟略一沉吟,然后低声道:“你叔祖母,我将她送至新原星去吧?” “还是不必了……现在在这里,她也很好。”提到宋牵衣,宋思依面色稍稍一滞,然后苦笑道:“去了新原星没人看着,或者她又要撩风搅雨。” 卢瑟也只有苦笑,宋牵衣确实是一个大麻烦,但她偏偏只是在修行者当中闹事,对普通人却没有什么恶念,她犯了不少错,现在还被禁足,可又罪不至死。 二人略一沉默,这时几个人匆匆跑来,将那四色神女唤去,她们四人聚在一起嘀咕了几句,然后一人又过来道:“宋姑娘,出了点事,需要宋姑娘前去处理,不要再在此地理会那些闲杂人等了。” 宋思依咯咯娇笑起来,确实,半年未回的情形之下,卢瑟在她的分工中没有任何位置,在这里是典型的闲杂人等。卢瑟只好苦笑告辞,虽然被人当作闲杂人等,但看到宋思依精神状态如此之好,他还是很高兴的。 “回桑谷吧……还有许多话要和雅歌说呢!”他没有在长安继续停留,直接向桑谷飞去。 桑谷倒没有什么变化,变化还是在桑谷外的钟安城,如今钟安已经升格为府,而不再是一个县城。因为钟安的符阵工业基础最好的缘故,所以,这里几乎集合了大原所有的符阵机械生产工厂,其重点便是制造各种符阵机械,然后将这些机械运至外地的工厂。换言之,钟安府城是大唐最重要的重工业基地,因此也肩负着天空之城主干部分的生产任务。此时董大原先规划出来的地方,早就被工厂挤满,在其之外,还又增加了十余座新的工地。这座城市,短短半年之内,规模就扩大了不只十倍,而人口,更是增加了十五倍! 在飞往桑谷的途中,卢瑟看到这一幕,这片在大地之上,到处都是一片火热,他心中微微一动,双瞳中又现出一日一月的印记,然后再向大地望去,只见腾腾蒸起的一道道灵光,直冲天穹! 那是这片大地上所有生灵的灵光,在末日即将来临时,这股灵光,驱使着这块大地的万物之灵,竭尽所能,寻找生存的希望。 四、气吞万里如虎(一) 丰宿卫三的星驿,近来人员往来特别频繁,一股风声在修行者当中传播,说是许多在丰宿星群不太得意的修行者,将要穿越星门,赶往新原星群。 “这新原星群比丰宿卫三更好?” 缪仕逊喃喃地嘟囔了一声,有些无聊地看着空中,三三两两的修行者从头顶上飞走,却没有谁愿意停下来驻足的。 丰宿卫三的兴盛,与开发丰宿星群中的一颗资源星有着密切联系,大量至修的修行者在踏入宇宙虚空之后,为了换取在中品修行星球上修炼的权力,不得不出卖自己的力量去为修行者势力采集各种材料。使用至阶以上的修行者进行采集、挖掘,这人力成本可就高了,同时也使得丰宿卫三上的其它为修行者服务的行当兴盛起来。可是这两年来一切都发生了变化,一系列符阵机械被四处推广,这套机械使得普通人在灵玉和特种材料的采集挖掘上与修行者效率相当,那些修行者们纷纷回到自己的星球,驱使普通人用这套机械来开掘资源,然后再将这些资源作为自己寄居在中品以上修行星球的资本,这种得灵玉等普通资源的价格暴跌,若不是有人暗中吃进,只怕现在灵玉的价格更会低到与沙土差不多的地步。 这样巨大的修行界经济波动,使得丰宿卫三受到极大的冲击,那些居住在此的修行者纷纷离开,直接结果就是缪仕逊所属的势力濒临解体。 想到这,缪仕逊就觉得有些苦涩,他已经习惯了在丰宿联盟的生活,但自从丰宿卫二被神人夺走之后,这个联盟就面临着重大危机,现在就连丰宿卫三也无法支撑了。 ??“缪师,你怎么还呆在这里?”就.在他沉吟的时候,有人突然喊他,他回去一看,却是当初喊市里雇请的一个修行者,因为联盟面临解体的缘故,他前些时日被解雇,二人合作了许久,缪仕逊心中极是不舍,但却没有办法? ??“啊,不是说你也准备去新原星碰.碰运气么?”缪仕逊道:“我不呆在这又能去哪儿?? ??“自然和我一起去新原星了,现.在丰宿联盟已经无法供给缪师药材,缪师再不为自己打算就晚了!”那修行者跺了跺脚:“我这样的普通修行者无所谓,可是缪师这一手炼丹的绝活儿,只怕会有不少人觊觎!? 缪仕逊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那又如何,反正不管是.哪个势力,最终还得让我给他炼丹,你走便走吧……对了,小何你可曾看到?” 小何便是他的弟子,卢瑟第一次来时,先是那个小.何为卢瑟的变异药材估价的。 “没有看到。”那人见他心意坚决,只能告辞离开。 ??他前脚才离开,后面缪仕逊便面色一凛,抬头望.天,只见天上突然间多了一团彤云。仔细再看,那彤云迅速扩张,一会儿功夫,就占据了三分之一左右的天幕? ??丰宿联盟虽然.濒临解体,但最基本的防御还是有的,立刻有人飞了起来,神念传声道:“丰宿卫三乃是丰宿联盟之领地,是哪位道友在展施展神通?? “丰宿联盟?从今日起,丰宿联盟就彻底成为历史了。”空中一个沉郁的声音传来:“凡此星之修行者,尽数归入我辰浒星盟辖下!” 那人的神念极强,将他的话传得到处可闻,听得“辰浒星盟”四个字,缪仕逊面色大变:“糟糕!” 若说青龙星团中哪一方势力最让人不喜的话,那么辰浒星盟绝对可以在其中排到前三。这个势力崛起的时间并不长,可是凭借其雷霆般的速度与血腥的手段,让青龙星团中其余的势力对它极为忌惮。 本来缪仕逊是觉得无所谓的,因为以他的炼丹能力,到了哪个势力手下,都能得到重视,可是辰浒星盟则是例外,这个势力kao极血腥的手段控制手下,每一个加入这个势力的修行者,都要献出一道魂魄,这几乎等于将自己的生死交于别人之手,对于修行者来说,这是几乎不可接受的事情。 因此在短暂的惊怒之后,丰宿卫三上响起一片咒骂之声。 缪仕逊没有咒骂,他毫不犹豫地钻进了自己的屋子,穿过地下甬道,来到一处地点。 以丰宿联盟如今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挡辰浒星盟,一切反抗,只能延缓一下灭亡的到来罢了。缪仕逊自己觉得,这些年来为丰宿联盟炼制了无数灵药,又在喊市里为之赚取了大量财富,他所作所为已经足够对得起丰宿联盟给他的回报,因此,真正危机来临时,他立刻下定决心离开。 在许久以前,他就做过准备,在他的屋子之下,有一座寸盈门,这座单向寸盈门是一次性的奢侈品,能将他直接传送到丰宿星驿。 当他出现在丰宿星驿后,立刻奔向星驿看守处,那看守正紧张地向外张望,缪仕逊毫不犹豫地甩出一堆玉晶:“传我……” 然而就在这时,一股强大的神念将他和星驿中所有人都压制住,他们在一瞬间,甚至连动弹一下指头的能力也没有。 “都不要乱走乱动,这座星驿已经在我们的控制之下了。” 正拥挤在星驿大厅中的人群中,一个阴柔的声音响起,缪仕逊向那人望去,只见一个披散着长发的修行者将罩在身外的斗篷xian开,lou出里面的服饰,那服饰最突出的地方,在于胸口处一百零八颗星星。 “辰浒星盟的人,他们早就到了这!”缪仕逊吸了口冷气,暗暗叫苦。 那披散着长发的家伙面色苍白神情淡漠,他轻轻一弹指,一个离得他最近的修行者便“砰”的一声炸裂成一团血雾,连元神也没有逃出来。他咧开嘴,却不是lou出笑容,而是向着那团血雾吸去,混杂着元神碎片的血雾,就给他这样生生地吸了进去。 “是个神人!” 缪仕逊眼光极毒,又吸了口冷气,辰浒星盟随便派来占领星驿的,就是一个神人! 这样的势力,莫说现在的丰宿联盟,就算是丰宿联盟鼎盛时期,也无法与之抗衡! “你们辰浒星盟就不怕化神会治裁你们这般滥行之罪么?” 那看守星驿的是丰宿联盟的嫡系,此时色厉内荏地喊道。披散头发的神人闻言一笑,向他又是一弹指,他立刻也爆成一团血雾,被那神人吸了过去。 “我们便是奉化神会之命而来。”披散头发的神人平静地道:“大天倾即将开始,丰宿群星将是下一次大天倾的目标。” 缪仕逊闻言心中一凛,他在丰宿卫三呆久了,对于大天倾当然有所知晓,他还知道这次大天倾将会发生在大原星球,那大原星球离丰宿卫三极近,还可以通过星门传到此处星驿。 正在这时,缪仕逊身后星门处,蓝色的波光闪动,片刻之后,两个人影出现了。 这两个人影是一男一女,二人手牵手的模样甚为亲热,他们出来后很惊奇地看了看周围:“发生什么事情了,星驿就是这样欢迎人的?” “呵!” 那披头散发的神人目光扫过二人,二人立刻感觉到压力,然后发觉自己不能动弹。神人看到他们只是至阶,也没有多少收拾的兴趣,只是做了一个手势:“快点动手吧。” 人群当中,又有二人笑嘻嘻站了出来:“诸位若不想象方才两个那样,还是老老实实交出一魂,人有三魂六魄,少一魂并无大碍,更不影响诸位修行,反而可以加入辰浒星盟这样的大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这两人的修为也达到真阶,可他们做的,却还是打杂一般的活。缪仕逊心中微微一叹,辰浒星盟这番举动,当真是势在必得,看来这一次不仅是丰宿联盟要完蛋,自己也要面临灭顶之灾了。 那两个辰浒星盟之人一人手中握着一面旗幡,来到星驿中的修行者面前:“交出一魂吧!” 他们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正是从星门中传来的那一男一女。 那一男一女对望了一眼,满脸都是迷茫,长着络腮胡须的男子问道:“这是做什么,我们初来星驿,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是两个雏儿……” 辰浒星盟之人啧啧了两声,然后笑道:“献出一魂,饶你们不死,就这么简单!” “要老子生魂?”络腮胡须双目怒睁:“修为比老子高就了不起么?有本事的话,就去找他要生魂啊!” “找谁?”辰浒星盟的那二人哈哈大笑起来,似乎觉得络腮胡子的话很滑稽。 络腮胡须向后指了指,只见那星门上又是波光闪动,然后又有一男一女手牵着手走了出来。 这一次出来的二人更为年轻俊美,见到星驿中的一幕,那女子一脸错愕神情,而男子则是淡淡地扫了四周一眼,然后低声道:“此地星驿我要着有用,不可破坏了。二位道友,你们还呆在这做什么,赶紧走吧,我们时间紧……” “小友只怕想走也走不了啦。”一见到那年轻男子,缪仕逊便是一愕,别人他会忘掉,这个人他绝对不会忘掉,见他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样,他用神念传间提醒道。 那年轻男子看到缪仕逊,眼前也是一亮,松开身边女子之手,向他抱拳:“原来是缪师。” 随着他这个动作,原本束缚着缪仕逊的力量,竟然不知不觉中便消失了! 四、气吞万里如虎(二) 缪仕逊在宇宙虚空中浮沉的时间多了,“见多识广”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眼光,因此,从见到那对年轻男女的第一瞬间开始,他就意识到,对方的修为不在那个披散头发的神人之下! 在深受震动之余,他也觉得很是好奇,他记得自己初次见到那男子距今还不足十年,才这么短的时间里,对方就从一个跟在真阶背后混的圣阶,一跃而成神人……这种进步的速度,实在是闻所未闻。 不过现在不是满足自己好奇心的时候,更重要的是让这年轻男子出手救自己一救。 缪仕逊第一考虑的,还是自己的安危,至于这对年轻男女是否是那神人的对手,反而不是他要想的事情了。 这对男女,自然是卢瑟与雅歌,二人此次前往新原星,只是途经丰宿卫三的星驿,根本不打算在这停留的。 “卢道友救我!”缪仕逊记起了卢瑟的姓氏,大声叫道。 ??他这一叫,那边披发神人立.刻明白此人是谁了。击败青龙闻讷,使得卢瑟的声望激增,在青龙星团当中,他已经取代闻讷,成为神人以下第一。他也早就听说过卢瑟的威名,只不过在他的情报之中,卢瑟还只是真阶,此时却是一个根本无法推测其修为的人,因此让披发神人一时没有联想到? ??卢瑟的出现让他大感头痛,这可.不是能够随便打发的角色了? ??“可是击败青龙闻讷的卢道友?”.心中飞快权衡了一下双方力量差别,那披发神人虽然自信,可还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稳占上风的地步,因此示意两个手下退后,自己亲自出面了:“我是辰浒星盟执事史普,在此执行公务,还请卢道友作壁上观。? ??念。虽然说话说得客气,他也堵死了卢瑟ha手此事的.大门。在他想来,报出自己的名字,又报出辰浒星盟的势力,卢瑟多少要卖他面子,至少会抽身事外,不会去多管闲事。须知各人自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乃是修行界的传统,那种爱管闲事的喜欢打抱不平的人,即使没有在残酷的现实面前绝种,也会因为一次次碰得鼻青脸肿而放弃自己的? ??偏偏他遇到的是卢瑟,如果只是修行者内部的冲.突,卢瑟还没有兴趣去干涉,可是牵及到“公务”,特别是一个神人出面压制真阶、至阶这种情形,让卢瑟产生了询问缘由的念头? ??“卢道友,他们要取我们生魂炼制,还请卢道友救.我,我愿将炼丹之术倾囊传授!”听得卢瑟出言询问,缪仕逊大叫道? ??卢瑟又看向那.批发神人史普,他目光已经变得冷了下来:“我们辰浒星盟可是奉化神会之命进驻此地,为大天倾做准备的,卢道友,请勿自误!? “嗬?”卢瑟与雅歌对望一眼,二人都是一笑,为了应付大天倾,他们已经准备了许多年,直到三年前才有了一丝头绪,没想到他们在做准备,那些制造大天倾的人也没有闲着。 “这件事我伸手了,你去告诉那什么化神会,让他们离这片星域远一些。”卢瑟笑完之后道。 他言语很平和,面上也没有什么激怒之色,可偏偏就这样随意说出的话,却有一种气吞万里如虎的气势。史普虽然也是一个神人,在他这种气势面前,却不禁变色。 向化神会挑战,卢瑟倒不是第一个,但在这数千年间,他绝对是第一个,上一个向化神会挑战的神人,已经形神俱灭不知多少年了。 披发神人史普沉默了会儿,面色更加苍白,然后他一笑:“阁下的话,我自然会带到的,但只凭阁下一言,我们就放弃此次行动,未免太没有面子了……” “我管你们有没有面子?”经过红巨星之事后,卢瑟现在偶尔也会lou出狂戾的一面,他翻了翻眼睛,很是无礼地打断了对方的话:“我等着你把人叫齐!” 史普脸微微一红,他方才沉默并非真的在思考,而是在向正在丰宿群星之上执行任务的同伴们求助。被卢瑟揭破了,多少让他有些不自在,不过既然对方托大,那么有便宜不占可不是他的风格。 卢瑟面上浮起一丝冷笑,从一开始,他就感觉到这个史普不对劲,他虽然是个神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人”。 他并没有等多久,片刻之后,数道明亮的光华出现在星驿之 外,卢瑟也不多说,只是给雅歌一个眼色,雅歌会意留了下来而卢瑟自己则飞出星驿。这座星驿是连接大原与新原星驿的要道,暂时还不能被破坏掉。 “这位就是击败青龙闻讷的人。”与同伴会合之后,史普指了指卢瑟:“他还要挑战整个化神会。” “以为击败一个闻讷就很了不起么?”和他一起的当然都是神人,那些真阶至阶在这种程度的战斗中,连充当炮灰的价值都没有,其中一个神人怪笑着道:“我早就想寻闻讷晦气,不过听闻他吃了败仗之后便逃到了死亡黑洞中苦修去了,一直没有这个机会,好在教训这厮也是一样的!” 他口中说着大话,然后当先飞了出来,卢瑟脸上冷笑不变,轻轻一拂衣袖:“拜托诸位一起上吧,我赶时间。” 他说话的口气,仍然是那淡淡的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却把辰浒星盟的人气得几乎要死。 这世上越是恶人,越要名份,想方设法也要让自己占据着大义,如果实在占据不到,便会拿出物竞天择之说来,将自己的恶行美化成符合天道的必然。因此,辰浒星盟之人见卢瑟这样的口气,更是觉得自己杀灭卢瑟,上应天心下合道境,一个个目光闪动,只差没有立即动手了。 还是那个口中说大话的神人摆了摆手:“你先打得过我再说,我是霍……” 霍字刚出,满目尽是光华,至少十道灵光,同时迸发出来,将卢瑟紧紧罩住。动手的不是这姓霍的,而是在他身后,看起来是要让他与卢瑟单挑的那些辰浒星盟的神人们。 姓霍的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他们忌惮卢瑟神通,便以姓霍的为掩护,实际上却是众人一起联手。 “我对你们的姓名不感兴趣,一出场就要完蛋的人,没有必要报出姓名来。”对于这一切,卢瑟恍若无觉,他用神念传出这话,然后举起一只手:“氦闪!” 刹那间,从丰宿星团的太阳上,一道光线传到了卢瑟的手中,然后那一丝光线变成一片刺目的银芒,纯粹的能量组成的狂飙,以卢瑟举起的那只手为中心,形成一个大环,然后向外迅速扩张。 这并不是灵力,而是单纯的能量,当这道能量风暴之环出现时,那些以为得计的神人面上的表情极为丰富。将近十个神人的界都发了出来,在这等威力之下,卢瑟不但没有受到任何限制,而且还能举手间便发出如此强大的神通,这岂不意味着,卢瑟的修为,比起他们十人加起来都强? 他们并不知道,与红巨星内部的高温高压相比,他们十人释放出来的界,当真不算什么。 而卢瑟发出的“氦闪”,也正是他在红巨星内领悟的神通之一,这世上象他这般疯狂、跑到红巨星当中去修行的人只怕是绝无仅有,因此,知道这一式的人,只怕也只有他与辛兰,就连在星驿着隔着琉璃向这边观望的雅歌,也不知道他掌握着这样威力的范围攻击! 当氦闪发出时,他体内的太虚熵火瞬间转化成为最纯粹的能量,每一点灵力所转化出来的能量,都足以摧残一件上品法宝,更何况在经过红巨星的闭关之后,他能放出的灵力远远胜过一般的神人。 那些神人在惊变之后,立刻意识到,这样的神通对于他们的神躯来说,也会制造极大的伤害,因此各种各样的防护支了出来。他们当中见机快的,更是一边防护一边飞遁,希望能尽可能减轻氦闪带来的冲击。 然而氦闪的威力,更胜过他们的想象。 在星驿之中,缪仕逊的眼珠几乎要从眼眶中突出来,最初看到卢瑟一人面对十个神人时,他一边感慨辰浒星盟调动这么大的力量显然对丰宿星群势在必得,另一方面也在替卢瑟担忧,一对一他或许有胜算,可一对十这也未免太夸张。然而动手之后,卢瑟明明让对方抢了先手,却还能发出如此狂暴的攻击,证明他的自信并非毫无根据。 而离得最近的那个满嘴大话的神人第一个灰飞烟灭时,缪仕逊已经觉得自己看到的不是真实,而只是自己的想象了,他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向战场看去,却见十个神人已经有六个消失了。 剩余四人,也已经没有了形状,一个个的模样,千奇百怪。 “就知道是你们这些畜牲。”卢瑟冷笑了一声:“穷奇浑沌之流,是你们的同伴吧?” 剩余的四“人”,哪里还是人,分明是四只上古凶兽。 “你……你……”说话的就是那个自称史普的家伙,只不过现在它不复人形,而是一个背生双翼唇翻利齿的恶兽! 凶兽的修为达到了神人之境,这可是了不得的消息,而且它们为辰浒星盟效力,岂不是说辰浒星盟中有部分成员是上古凶兽? 四、气吞万里如虎(三) 剩余的四头凶兽化成的神人,都是目现寒芒,似乎想要将卢瑟吞食掉。 卢瑟却是满脸淡然,向它们四个弹了弹指:“一击没有杀了你们,我也没有兴趣再做第二击,你们可以滚了……对了,记得给我将话带给化神会,丰宿星群周围五个星群这内,我不希望看到不属于这里的力量出现。” 他此番话说得,当真霸气十足,再配上他的动作神情,象足了一个狂妄的修行者。 但说出这番话来他又是有深意的,他需要借助这个形象,将化神会的注意力吸引到他个人身上,以此来掩护星际大移民,毕竟这等规模的星际大移民,不受到注意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这番表现,看在化神会眼中,反而才是最正常不过的修行者的风格,换着他以前的性子,只怕化神会疑神疑鬼,以为他在暗中策划着什么阴谋。 “嘶……我记住了……” ??对于史普这样的修为来说,.现出真身可谓奇耻大辱,可是不现出真身,借助古兽强悍的身躯,它们根本不能抵抗“氦闪”形成的能量风暴。它仇恨地盯着卢瑟,神念中传来嘶嘶的声响,仿佛是受伤的毒蛇? “滚吧,难道说还要我送你们?”卢瑟冷笑了一声。 ??眼见气势汹汹的辰浒星盟之人.变成了古兽之后狼狈离去,丰宿联盟的残余势力不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担忧,所谓前门驱狼后门进虎,辰浒星盟的人虽是凶名卓著,可是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只是献出一魂供其驱使便可以获得暂时的安全。而今卢瑟取而代之,谁知道这人是不是比起辰浒星盟的人更为凶残? ??甚至连自认为与卢瑟小有交.情的缪仕逊,也是心中忐忑不安? “卢道……卢前辈,今日如果不是卢前辈大展神威,我们.这些人就惨了,如今丰宿联盟本来就已经没有什么前途,再将一魂交给辰浒星盟,我们更是生不如死。”他在卢瑟回到星驿之后第一个迎了上来,甚至比起雅歌的动作还要快:“卢前辈原来就是击败青龙闻讷的那位高手,我竟然有幸与前辈认识,当真是天大的机缘!” 恭维和感激的话语一串串地从缪仕逊嘴中吐了.出来,他的态度还十分真诚,让人无法怀疑。卢瑟想起初次与他见面时他的骄傲自负,前后对比,当真让人觉得有些好笑。 “缪师还是称我卢道友吧。”终于在缪仕逊一连串.的话语之后寻着了机会,卢瑟开口道:“看情形,这丰宿联盟不再是缪师可以容身之所了,如果缪师不嫌弃的话,何不随我去新原星群,那里有一颗中品修行星球,专门对卢师这般人物开放的。” ??为了招揽李丰.淳、袁天正这样的宇宙拾荒者效力,卢瑟将新原群星中一颗中品修行星球拿出来,广揽各方修行者,作为交换,他们也得为即将开始的星际移民做些事情。他们当中也有觊觎新原星灵力更充沛的,可是面对辛兰的强力,他们不得不打消自己的野心? 听得这话,缪仕逊先是一愕,然后恍然:“原来新原星群是卢前辈……卢道友的!” “缪师觉得如何?”卢瑟又问道。 缪仕逊略一犹豫,还没有回答,突然间星门上又开始闪烁着光华,一批批修行者鱼贯而出,相当多的面上,都带着惊讶与新奇之色,正是来自大原星的修行者。他们当中绝大多数,都还是第一次步入宇宙虚空,因此对于眼前所见所闻,都是非常好奇。 “雅歌,你组织他们先去新原星,我与缪师说一会儿话。”卢瑟给了雅歌一个神念。 雅歌笑了笑,向缪仕逊点头为礼,然后又将姬公孙唤了来,二人一起找到丰宿星盟的人,开始启动星驿的远距离传送装置。 “这些人都是去新原星的?”缪仕逊迟疑了许久,终于开口道:“我听闻新原星有一个比较怪异……呃特殊的规定,修行者只能呆在中品修行星球上,上品修行星球却要空着?” 对于从虚空中招来的修行者,卢瑟还是有几分戒备,因此他们只知道新原星是卢瑟留着自用的,虽然正在大规模开发,却除了少数人之外,不允许虚空修行者长时间逗留。因此,缪仕逊听得这种传闻也就不足为奇,卢瑟闻言笑道:“即使是中品修行星球,也不比现在的丰宿卫三差了,更何况据我所知,那上品修行星球也对立有大功的修行者开放,以缪师炼丹之技,进入上品修行星球只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缪仕逊尴尬地笑了笑,又犹豫了好一会儿,想来想去,那辰浒星盟和背后的化神会迟早要卷土重来的,在丰宿卫三上,确实不如搬个地方。因此,他点了点头:“好吧,卢道友如此相邀,我再不同意,便是不识抬举了!” 说服他让卢瑟也很高兴,一个炼丹的好手加入,也就意味着他的通天幻境出产的那些变异药材能够得到更充分的利用,他又可以拿这些炼制出的丹药来交换更多的物资。要知道现在大原星上,不仅仅缺少灵玉之类的能源,就连铜、铁、铅、锌、锡等普通金属也面临生产瓶颈。 “缪师请随我来,保证让你满意。”卢瑟笑着道。 缪仕逊还是第一次到新原星群,才抵达那座规模庞大的星驿,他不由得感慨道:“以前只有在巨鲸星团等重要星团中才有这等规模的星驿,没想到现在在这里便有!” 卢瑟笑了笑,因为新原星群还缺乏足够的实力 ,因此这么巨大的星驿基本上是闲置的,上头上百个传送点,只开通了其中的不足十个。饶是如此,现在新原星驿往来的修行者数量已经远远超过了丰宿星驿,仅现在他们看到的,便有千人之多。 这些都是四方闻讯而来看看能否在这个新兴的星群找到机会的人。 卢瑟他们有数十人这众,放在千人当中,也算是一个比较大的团体,因此颇引人注目。当姬公孙与十余名神裔出现时,修行者当中立刻有人惊呼:“是神裔!” 在祖神或陨或逃的现在,星空中出现星裔修行者,当真是一件奇事!而且,立刻有贪心的人就想到,这些神裔现在还好好的,不但活着修为还不低,证明他们背后有一个古神还很健康,若是能控制住这些神裔,顺藤摸瓜找到他们背后的古神,便可以有大量的古神精元收获! 卢瑟听到“神裔”二字时,心中也是一凛,知道自己百密一疏,还是漏掉了这一点,他目光凛凛地向人群中扫去,那些心怀鬼胎的修行者纷纷避开他的目光,虽然看不出他修为的深浅,可是每个人都觉得,他是个不好惹的角色。 既然被他们喝破了,想要隐瞒是不现实的,那便让他们将消息传出去,自己倒要看看,除了化神会之外,是否还有不怕死的神人前来惹事生非。 在红巨星之中对三我有了新认识之后,卢瑟有的时候并不刻意去压制自己心中的凶意恶念,而是将之引导。有生便有死,有善便有恶,若是一昧向善,最终也只是坏事罢了。 这个领悟让他完全解开了当初景阳门之事中放手杀戮的心劫,所谓慈悲心肠,还需雷霆手段,便是这个意思。 因此,卢瑟在扫视一周,打消某些人暴起发难的念头之后,便没有再管他们,而是指着诸星对缪仕逊道:“这颗便是上品修行星,我们称它为新原星,在那颗巨星的卫星当中,有一颗是中品修行星,我们称之为新泽星,目前来投奔新原星群的修行者,绝大多数都这置在此处。唯有立大功勋者,才可以进入新原星,对于缪师来说,这事情再简单不过了,炼制一些特殊丹药便可,至于药物原料,我会想办法提供。” 听得卢瑟这话,缪仕逊立刻想到让他在修行界中声名远播的那次炼丹,眉飞色舞地道:“正是正是,卢道友若是还有些变异药材,我或者可以炼制出新的丹药来——便是神人,这些丹药也可以派上用场!” 他对于自己的炼丹能力,倒是自信满满。卢瑟想到家中的那三个小丫环,虽然现在三人已经突破关隘,也进入了至阶,炼丹也炼了多年,可这方面的长进实在不大,倒是浪费了不少的灵药,正好可以送来跟着缪仕逊学的。 至于她们是如何突破姹女心剑录的限制的,就不足为外人道也,反正以卢瑟现在的修为,要让她们突破并不是件难事,甚至辛兰就可以办得到。 想到此处,卢瑟便笑道:“我有三个妹子,虽然笨了些,可是对炼丹之术极有兴趣,还要烦劳缪师担当她们的炼丹师傅,不知缪师以为如何?”。”闻得此言,缪仕逊微微lou出为难之色,卢瑟以为他是担心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便又道:“缪师不必教她们高深的东西,只要捡几样丹方,让她们能熟练炼成便可 “我岂怕她们学会我的本领?”闻得此言,缪仕逊面色微微涨红,有些发脾气了:“我自从炼丹习成以来,收了五个弟子,每个都是倾囊而授,但从没有哪个能超过我,卢道友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学我者生象我者死,他们都比不得我可以自创丹方,只要给我充足的药物,我总能创出新的丹方来!我方才犹豫,只是怕你的妹子吃不得苦,我训斥弟子可不留什么情面的,这丑话,我算是说在了前头!” 这话说下来,倒是卢瑟的不对了,卢瑟也不细细追究,只是觉得他那句“学我者生象我者死”说得极合自己心意,便笑着连连点头。 四、气吞万里如虎(四) 对于卢瑟来说,收得缪仕逊只是此行的意外之喜,此行更重要的目的,还是检查新原星的准备情况。 因此,在安排好缪仕逊之后,他便开始对新原星的全面考查。 经过诸修行者近三年的努力,现在新原星的移民点已经建到第二个了,毕竟修行动手,人数虽少,可是进度不慢。特别是那些被发配来的东皇岛之流,对他们来说,这可是翻身的唯一机会,哪有不珍惜的,个个都奋勇争先没日没夜的。 可以这么说,如果现在就开始殖民的话,那么只要在短时间内将房子建起来,新原星现在就可以收纳十万规模左右的人口。 见到新原星这边的进展程度,卢瑟非常满意。 夜晚在新原星上翘首仰望,可以同时看到三个月亮,因为它们姐妹三个共同反射着太阳的光辉,所以天空中的星河就显得暗淡了,唯有三颗亮星,与三个月亮相映成辉。 ??当人仰望着这相对简单的.夜空时,即使是卢瑟这样比普通人更了解星空的人,也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觉得有些迷失? “哥哥,我们该回去了。”雅歌陪着他.看了一会儿星空,然后低声催促道。 ??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按照.计划,送一批修行者来新原星团之后,他们就应该转回大原,可是卢瑟却改变了行程,在这里足足耽搁了三? “看来是没有什么情况发生了……原以为那个化神会.的反应会很快呢。”卢瑟站起身来,他其实很享受这种感觉,坐在干草之上,嗅着植物的清香,仰望静谧的星空,仿佛人的灵魂得到了一次澄净,而他喜欢也喜欢他的人同坐在身边,陪着他一起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争执和喧闹。只不过象这样的时间,实在是太少了,无论是在大原还是新原,他都忙碌于一些在别人看来可能很琐碎的事情。 “难得浮生半日闲啊……”想到这,他又随口感慨了一句。 “哥哥又偷了别人的诗吧?”雅歌听到那句,眼前闪闪.发亮,然后找趣道。 “读书人偷,那还叫偷么……那叫三毛抄四……” 卢瑟嘟囔了一句雅歌听不懂的话语,看了看在.身体另一边的辛兰:“那么,这里就拜托辛兰妹妹了。” “是。” ??辛兰回应仍然.一如既往地简约,不过面上表情要丰富了许多,说话的时候,两只亮闪闪的眼睛也弯了起来,变成一对月牙儿? 这神情甚是可爱,若是出现在雅歌身上,倒不让卢瑟意外,可出现在辛兰面上,则让卢瑟微微怔了一怔。旋即,他又告诫道:“有什么事情,立刻通过星驿和我联系,化神会派遣辰浒星盟来的事情给我捣乱捣掉了,可我不认为他们会轻易善罢甘休。” “放心吧。”辛兰的回答仍然简单。 次日一早,卢瑟与雅歌等人便飞离新原星,离开时卢瑟还有些依依不舍。目送他们飞走,辛兰心空空落落的,觉得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昨夜还在身边,可转眼间就跑到老远去了。她可以感觉到它的存在,也知道它在哪儿,却没办法将它留在身旁。 也许这才是普通人的生活吧。 仿佛是有意与卢瑟作对,在他们离开的当天夜里,辛兰一如既往地遥望星空,看着那些月亮。三月中的一个,这天夜里并未出现,在它原本的位置之上,一群灿烂的流星取而代之。 最初时这群流星还是很小的,但它们的速度非常快,从发现到可以认出它们,只有不足十息的时间。辛兰平静地飞起,而得到她神念提示的修行者们,开始用符阵对话器与星驿小卫星上的驻守人员通话——卢瑟此次来的另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在新原星的星驿与行星之间建造符阵对话器,通过星驿所在的小卫星上的巨大符阵,可以让信号覆盖在半个新原。 大约一盏茶功夫之后,辛兰停下飞行,在离她还有千里之遥的虚空中,那流星群已经可以分辨出是神人御剑时的剑华了。 他们没有从丰宿星驿转送过来,或许是怕有人在星驿这边做手脚,让他们在这种远距离传送中出现意外吧。 对方也发现了辛兰,他们开始减速,大约十息左右的时间之后,他们便已经离辛兰不足一里了。 “滚开!” 最当先的一个神人用神念传来一道灵力风暴,其威势之强,足以摧毁一颗陨石。 到了他们这等修为,一般的法宝还没有他们的身躯强悍,根本不值得使用,除非有神器。因此,那人一上来就直接使用神念进行远程攻击,根本不想进行交涉。 “滚!” 那神念导来的灵力风暴,在辛兰面前两边分开,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坚韧之墙。来而不往非礼也,辛兰同样也是一个神念发出,那最前之人刚感觉到这神念,便面色激变,整个人开始侧飞,可神念将他锁定之后,随之而来的灵力风暴还是炸得他灰头土腰,在虚空中不停地翻动,当真应和了辛兰说的那个“滚”字。 “咦?”原本这些神人减速,只有小半是因为辛兰的出现,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接近了此行目的地,可见自己的同伴在辛兰面前吃了苦头,他们的态度立刻不一样了。 “你是什么人?”终于有一人出面道。 辛兰目光在众人面前一一扫过,这里是近二十位神人,她面上浮起冷笑,这些人当真不吸取教训,就凭这些土鸡瓦狗,也敢来寻卢瑟麻烦。她平静地道:“在我身后,便是新原星群,无论是谁,都不准踏过这条线一步,违者,形神俱灭!” 她一边说,一边在空中画过,一道星河般的光辉,横在她与这群神人之间。 这一手并不难,当初被雅歌击伤的神人郑德便能做到,但在这同时,也意味着辛兰至少有一流神人的实力。来的这群神人目光都是一凝,他们并不害怕辛兰的表现,但多少有些忌惮。 “我们辰浒星盟是来寻找一个姓卢的麻烦,这是奉了化神地的令喻……” “滚。”辛兰扬了扬眉,直截了当地打断了对方。 “灭了这女人!” 一个光头大汉嘿嘿笑着走了出来,他身材有正常人的两倍高大,体形臃肿,看起来与只大狗熊没有什么两样。他嗷的一声,便向辛兰扑过来,在空中伸展四肢,张口便吐出一团红色的光球。 即使是在无风的宇宙虚空,辛兰觉得还是嗅到了一股血腥气息。 她初时没有动,当那大汉穿过她画出的那道线时,才扬了扬眉,伸出一手,紧握成拳,拳头中的雷神之怒滴溜溜闪出光芒,然后迎着那光头大汉喷出的红色光球击去。 “核融雷爆!” 雷神之怒这件神器乃是古神所遗留,古神凭借其强大的修为,能让它发挥出击毁星辰的威力,但流落到了闻讷手中时,它连一成的威力都发挥不出。现在又到了辛兰的手中,经过红巨星内部的淬炼之后,它的真正威力,才显现出来。 “轰!” 强烈至极的爆炸在一瞬间发生了,当因为爆炸造成的烟尘与光芒都散去之后,再看拦路的女子身前,那个两人高的壮汉,已经没有了任何痕迹,就象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还、有、谁?”辛兰平静地问道。 若说卢瑟的氦闪乃是范围攻击中最为强悍的神通,那么辛兰的核融雷爆则是单体攻击中将威力提伸到极至的神通。借助雷神之怒,在一瞬间将对手体内的成份转化为爆破的能量,几乎瞬间,但可以让对手自己爆开。 光头大汉在这群神人当中算是个高手了,被辛兰一击灰飞,众人不得不再次审视辛兰。 “青龙闻讷的雷神之怒!” 也有识货的认出辛兰手中的宝珠,低低地用神念传递着信号,青龙闻讷在这新原星铩羽远遁,如今正缩在宇宙虚空中的某一种舐tian伤口,等待复仇的机会,这在神人当中不算是秘密。 “一起上吧。”短暂地纷乱之后,立刻有人道。 若不如此,他们一群神人,被一个女子拦住截回,传到化神会去,他们的利用价值也就没了。 “你们混得好象不太好的样子,毕竟只是走狗,连件象样的东西都没有。”辛兰见他们准备一拥而上,冷冰冰地握紧拳头。 在她另一只手上,戮神剑闪闪发光,那是红巨星特有的那种红光,看上去象是深渊中凶兽的眼,凶狠而危险。 “嗒、嗒、嗒!” 仿佛是被她所刺激,辰浒星盟的神人开始展lou出真正的实力了,近二十个神人当中倒有十二个lou出了本象,竟然全部是那些浑沌初始之时便存在的凶兽! “女人,这是你自找的。”一个双头怪兽口中流涎,咆哮着道。 它们现出真身,便是要拿出全部本领了,辛兰不屑地抬了抬下巴。当初她修为不足的时候,觉得那些神人高高在上强大无朋,但当她自己也踏入这个境界之时,便知道所谓神人是怎么样一回事了。 让她想不通的是,辰浒星盟上次在卢瑟手中吃了一个大亏,这次又派出这样一些三流的货色来——难道说是让他们来送死么? 就在这时,她瞳孔猛然一缩,眼神投向众神人之后,那儿,一大片星云电光般飞来,拖着长长的残影。 四、气吞万里如虎(五) 就象辛兰的疑问一样,化神会不可能派出一批人来送死,虽然他们实力强劲,可象这样的神人也不是那么容易产生的,整个青龙星团,要收扰这么一批人和怪物,并不是一件易事。 因此,这些人原本只是打前站,真正的主力,还在后头。 大。辛兰微微抬起下巴,lou出一个原来如此的笑,她收住手,不急于斩杀这里的辰浒星盟的成员。象这样的罗喽,杀十个也抵不住消灭一个核心成员对卢瑟的帮助 那团星云很快扩张到了这里,见到大援赶来,辰浒星盟的人都很是欢喜,一个个向那团变化不定的星云行礼。 “挺狼狈的啊,一群废物!” 那星云一声闷喝,震得众人都是抖了抖,然后开始收缩,从一些看不清楚的奇怪物质组合,慢慢凝聚成形,变成一个人来。 ??若是卢瑟与雅歌在此,对此.人不会陌生,正是曾在天一宫中见过的诸神人之一。即使是在那一大群的神人当中,此人也是其中侥侥者? ??“这女子极厉害,而且青龙闻讷的.神器雷神之怒与戮神剑都在她手中!? ??众人不敢反驳,只能尽可能为.自己辩解,毕竟他们这些人和怪,放在宇宙虚空中虽然不是第一流的神人,却也算得上是一方之豪,每个人手中,少不得有一两个星群作为自己的基业? “闻讷那厮惯会装腔作势,遇到真正的硬手便成了.丧家之犬了,不过那厮还是有些胆子,竟然进了死星黑洞,大约是知道自己仇敌遍于星空,躲到那必死之地去还有一线生机。”那星云变成的人冷冷一笑,神念又传到辛兰身上,然后微微“咦”了一声,目光变得灼灼起来。 “你身上……有星辰的味道。”那人伸出舌头,tian了tian自己.的嘴唇,仿佛遇着肉骨头的狗。 “你身上也一样。”辛兰同样目光犀利。 她的势、境、界,都与星辰有关,在新来的那人身上,.她感应到与自己力量相近的气息。 ??“贪星者罗熊便.是我了。”那人也是个雄壮至极的大汉,比方才被辛兰一击击杀的那个光头还要彪悍,他微微喘息着笑了:“你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辛兰虽然进入虚空中的时间并不长,可是跟在李丰淳与袁天正身边久了,也算有些见识,特别是对星际之中的那些最顶级的修行者,更是听说了不少。这位贪星罗熊,便是其中之一,他甚至一度被认为是整个宇宙虚空之中第二高手,仅次于那位唐美佳。 只不过在与唐美佳争斗的过程中,他实力大损,如今已经不复当初威猛了。他之所以有名,还在于他对于星球的渴望,据说他是那种可以将星球扯碎吃下的怪物。 在某种意义上说,他与辛兰,都是从这浩渺无际的星空中感悟到修行大道,进而到达如今的境界的,他们,便是那种冥冥中注定的宿敌。 “来吧,小妞!”罗熊喘息了好一会儿,然后猛然扑上:“让我把你扯碎,变成我身体的能量吧!” 他扑出的姿态,与方才那光头大汉别无二致,辛兰却没有方才那么轻松,同样是伸出单手,核融雷爆再次化成炽热的白光。 但这一次,对手却没有被击成飞灰,罗熊只是倒飞了一个跟头,那足以摧毁一颗小型卫星的能量,被他张口一吸,竟然生生吞了下去! 不仅仅是吞下去,众人可以看到,他的两腮圆圆地鼓起来,比起他的脑袋似乎都要大,而且腹部也是同样膨胀,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恢复如常,在这个过程当中,辛兰却只是戒备,并没有做出追击的举动! “很好吃的星辰之力……小妞,你知道么,对于我来说,你就是大补之药啊……”罗熊意犹未尽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肚子:“再来!” 他再度冲上,辛兰这次没有再使用核融雷爆,她目光流转,戮神剑飞射而出,在半空中拖出华丽的星芒。 “啊!” 辰浒星盟诸人眼见面前星芒闪烁之后,罗熊便从原地消失了,不由得惊讶失声。他们的修为当然知道,这并不是什么新奇的法门,借助自己的神通临时创造一个次空间,然后将对方放逐进去,在拥有“境”之后便可以施展。 他们惊讶的是,以罗熊的实力,竟然也会被放逐掉! 号称贪星的罗熊单以破坏力来说,绝对是整个宇宙虚空中最顶尖的,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困得住他,可是眼前这女子,就生生用自己的界困住了他! 就在他们惊疑不定的时候,又是一道刺目的光芒 闪过,那漫天的星辰仿佛在一瞬间都同时破碎,又象是被一个巨大的旋涡中去,让它们失去了本位。 这是空间交错、扭曲的结果,然后,浑身鲜血淋漓的罗熊从破碎的空间中现出身来,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方才的贪意,取而代之的是暴虐与狰狞。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样强大得过份的女人。”罗熊tian了tian自己面上的血迹:“我发怒了!” “那又如何?” 辛兰眼中也有一丝惊诧,配上戮神剑的威力,被放逐到次空间中的罗熊不仅片刻就破空回来,而且没有受到什么实质上的伤害,其实力之强,让辛兰深切明白,这是她平生仅见的大敌! “咄!”罗熊恼怒地握紧双拳,然后他的腹部再度鼓起,嘴巴张得老大,吐出一枚巨大的枣核一般的黑梭来。 这黑梭飞到空中,立刻开始分化,一变为二,二变为四,迅速变成数百枚一模一样的黑梭,而且大小都与吐出来时一般模样。紧接着,这些黑梭化成漫天的光影,飞向辛兰。 “破!” 戮神剑随声而出,劈如一枚飞梭,然后辛兰觉得心神一震,元神似乎被什么威力强大的神器直接击中一般,让她险些吐出血来。不等她退后,那被戮神剑劈中的飞梭在空中爆开,巨大的蘑菇状火云扩散开来,将她笼罩于其中。 灵力穿入她的身体,肢解着她每一寸肌肤,让她全身的灵力都仿佛被吞噬破坏了。她再也没有忍住,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也向后飞退而去。 “想逃?”罗熊哼了一声,那空中数百枚飞梭如影随形,向辛兰追了过去。辛兰一咬牙,再度击发核融雷爆,炽热的恒星之火夹杂着紫色的闪电,击在空中飞来的飞梭上,但是她出拳再快,也只能击中其中少数,而且每击中一颗,在引爆那飞梭的同时,也让她的元神受到震伤,她的元神便因此而减弱一分。 “糟糕,这厮的神通竟然如此古怪!” 辛兰此时心中,多少生出了些惧意,在踏入神人之阶后,特别是方才见识了辰浒星盟的神人的修为,她原本以为星空中的神人也不过如此,以前卢瑟与她都太过谨慎了,但是现在再来看,他们谨慎得还不够。 一个罗熊尚且如此,那唐美佳呢,还有在他二人之外驱使他们的化神会呢? 突然而来的警觉没有让辛兰失去斗志,反而让她更加振奋,因为她紧接着就想到一个新的问题。卢瑟要保护大原星不被毁灭,就必须与这些强手对抗,若是自己不能帮上忙,那岂不是意味着他要以一人之力抗衡如此众多的修行者? 罗熊的攻击连环不绝,他的这些飞梭并非普通神器,在这许多年的星空生涯中,他也用这飞梭消灭了两位数以上的古神。 但就在辛兰击破他的十六枚飞梭之后,他突然间觉得元神一阵恍惚,身体也僵了一下。 这不是辛兰的神通,而是当初与唐美佳争斗失败后的痼疾,平时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在这关键时刻发生,便给了辛兰拖身的机会。那空中的飞梭因为失去他的指挥而暂时一滞,借着这个时机,辛兰的身形在原地消失,出现在十里之外。 “贼女人!” 罗熊这一下倒不是在骂辛兰,而是在骂唐美佳,若不是身体中的这个隐患,方才他的连环攻击,足以让辛兰陨落了。而且他的这些飞梭并不是无限的,数量有限不说,在受到唐美佳重创之后,他现在暂已经不能重新凝炼,因此是用掉一枚就少一枚。 可他又不想放过辛兰,只要夺取辛兰体内的星辰之力,他的修为不但可以恢复,而且还会大有长进,若是再能连着那两样神器都夺到手,他深信,再与唐美佳对决时,他一定能狠狠教训那个贼女人。为此,就算是将自己现存的飞梭全部用掉也值得,大不了夺取这女人体内的星辰之力后,也学着闻讷躲到某个绝地去养伤便是! 一念至此,他长身振臂,身体化光,再次扑向辛兰。 对于他们这种修为来说,虚空中十里距离不过是转瞬的事情,他扑到辛兰面前之后,那些飞梭跟随而来,他正要将飞梭催动袭向辛兰,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辛兰双手握住戮神剑,那枚雷神之怒也被紧紧贴在了戮神剑剑柄之上。 “刷!” 若是有人在新原星星驿处向这个方向张望,一定可以看到,一个新的太阳正在空中形成,这颗太阳似乎一瞬间将它百亿年寿命的光芒都发了出来,而且每一束光线之上,都带着紫色的熵射。 “贼女人,不要命了?”面对着这颗新太阳的罗熊,这一刹那间将眼睛瞪得老大,在他的瞳孔中,映出辛兰略带苍白却英气不减的脸。 四、气吞万里如虎(六) 辛兰是死是活,罗熊当然不会放在心上,但若是她将星辰之力全部引爆出来,这种同归于尽的招数,不但他得不到对他极为重要的星辰之力,而且这等规模的爆发,就是他也无法在一瞬间内闪开。 “冻、冻、冻、冻!” 一连串的真言从他口中吐出,巨大的银河仿佛被从星空中扯来,组成一条锁练,然后向辛兰甩了过去,将辛兰和她手中的光芒尽数困住。 辛兰手中的戮神剑已经不复剑形,而是化成一个螺旋形的星团。罗熊的星云锁与辛兰的星团,实际上都是他们的界与神器相结合后的产物,因此,这二者之间的冲突,便是他们两人真实修为的大比拼,除非二人中有一个能量耗尽,否则便不会中止。 巨大的灵力从星云锁与星团交击处传了过来,只不过以一般的灵力迸发不同,这样规模的灵力冲击,首先便使得这附近的空间无法承受。在一阵阵轻微的震动之后,一道道空间裂缝便出现在二人周围。 这还只是细小的空间裂缝,随着二人全力相攻,裂缝越来越大,罗熊心中不免焦躁,他何等身份,来执行这次任务,原本是因为听说闻讷都在卢瑟手中受挫,没曾料想未遇到闻讷,先和这个女子打上一场。若是胜了吞噬这女子的元神,夺取她的星辰之力,此行就算不虚,可偏偏被这女子逼得以界相抗,如果再这样弄下去,空间全部破碎,结果必是他们被吸入那异次空间当中——虽然他并不是很惧怕这个,可进入异次空间再想回来,那就难了。 ??“神精,女疯子!”他在心中暗骂,.一时之间,却也没有别的办法? ??二人僵持了许久,辰浒星盟之人.这个时候纷纷咂舌暗道幸运,他们只是二三流的神人,在罗熊面前连大声说话的资格都没有,而辛兰不但能与罗熊相抗衡,甚至可以将他逼得到现在这尴尬地步。开始他们若是不自量力,真的向辛兰挑战的话,那此时只怕已经灰飞烟灭了? ??不过就这样看热闹也不是办.法,他们互相交换了一下神念,便有人要上前相助。即使不能对辛兰造成什么伤害,至少可以分散她的注意力吧? “蠢货!” 上前来的才一动手,便被罗熊一声喝骂,还不等那.厮明白发生了什么,便发出尖厉的惨叫,然后象是被什么看不到的东西扯成粉碎、吞噬掉了,就连神躯,也无法拯救他! 现在辛兰与罗熊之间已经形成某种平衡,任何外.力的介入,都意味着要受他二人的合力打击,以这些神人的修为,就算是一起也接不住他二人中任何一个,遑论是合力打击。 有一个倒楣鬼的前车之鉴,其余人便不再敢鲁.莽出手。罗熊心中更是愤怒,己方一大堆人都派不上用场,为何派来协助自己的就都是这样的一群废物? ??“攻击她背后的.那星球,杀灭星球之上所有人,摧毁那颗星球!”他终于不顾同子,亲自下令道? 要想分辛兰之心,攻击她本人的效果,还比不上攻击她要保护的东西。以罗熊的见识,当然知道辛兰在此是为了守护新原星,无论她是出于什么原因守护新原星,只要攻击新原星,就必然能让她分神。 这等手段当然算不上光明正大,更有失罗熊的身份,不过好在罗熊的外号就是“贪星”,从来是不在乎吃相难看的。果然,他这神念传出,那边辛兰明显气势一滞,原本僵持着的星云锁紧了三分。 “快快快!” 罗熊不停用神念催促着,他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今日会出什么状况。他来此可是为了对付卢瑟的,现在卢瑟明显不在,可一个辛兰就让他觉得难以应会,若是卢瑟赶回来了,那情况可就糟糕透顶。 可惜他不知道一个定理,如果你认为什么事情可能会有更糟糕的结果,那么那更糟糕的结果就一定会出现。 那群神人得到他的命令,便向新原星飞去,他们都是做惯了这类活计的,因此动作极是熟练,还没有到,便做了分工,去星驿的去星驿,奔行星的奔行星。然而就在他们两伙人一分开的同时,只见从星驿处,一个红通通的光球飞了出来。 光球之中的人影,正是卢瑟。 他还没有回到桑谷,便接到了消息,知道新原星面临巨大的威胁,立刻赶了回来。 “罗熊,你也敢来惹我?”他一出来,便感觉到罗熊的气息,想到当初他仅是凭借一次目光锁定,就险些击杀一个至阶修行者,又看到他与辛兰现在的僵持局面,卢瑟心中又惊又怒。 “嘿嘿,卢小友,许久不见了……” 罗熊干笑了声,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他可是知道,在天一宫中卢瑟那点修为便敢与唐美佳动手的。好在当时他曾经卖过卢瑟一个人情,因此他自觉双方还有缓和的余地。 只要错过今日,他再来时,当然会带上一堆派得上用场的打手,而不是辰浒盟的那批快餐废物。 卢瑟在确认二人还只是僵持,又用神念与辛兰交换了一个念头之后,暂时没有再理会罗熊,而是转向那一群辰浒星盟之人。在丰宿星群,他一举击杀了近十名这样的神人,现在又有二十人……这实在让卢瑟觉得诡异。 这宇宙虚空当中,难道说神人变得这样不值钱了么? 这背后定然有什么名堂,或许,化神会的人可以批量生产神人了,否则,为何他们的名称就是“化神会”呢? 将这样的念头在脑子里按下去,卢瑟也不多说什么,而是伸出双手。 从他两只手的十根手指头中,喷出十根青藤,瞬间每根青藤长出十根枝条,枝条同样以一化十,仅片刻功夫,一个巨大的几乎可以将半个新原星遮住的巨大藤兜形成了。卢瑟做了一个抛撒的动作,这可是他跟着大原星的渔人学的,藤兜 飞了出去,将那些企图散开逃走的神人们一网打尽。 “可以论斤卖啊!”将藤兜放下不管,卢瑟笑着对罗熊道:“罗熊,你说说该如何处置吧?” 罗熊现在知道,自己一直担忧的是什么事情了。 “卢道友,我们还有交情,当初在天一宫的时候,我为你挡过唐美佳那个贱人!”他忙不迭地喊道。 罗熊在宇宙虚空中横行到现在,除了自身的强横外,识时务也是一个关键原因。他凭借无与伦比的贪婪,占据了少有的资源,也炼就了星核飞梭这样的神器,无论是哪个强敌来挑战他,他至少有同归于尽的能力。可是卢瑟与辛兰二人同时在场,他没有这个把握了,即使他能与辛兰同归于尽又有什么意义,他死了,可卢瑟还活着! “若是你来新原星之前能记着我们当初的交情那就好了。”卢瑟厌恶的道。 这些人都是一个品性,害别人时仿佛别人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要用别人时,哪怕是曾经说过一句话也可以充当有交情的证明。 “卢道友,这不是还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么?”罗熊一边强笑,一边在辛兰的攻击下苦苦支撑。方才是辛兰心神动荡,如今却是他惶惶不安,辛兰已经如此难缠,他可以肯定的是,卢瑟更难对付,二人联手,他想全身而退也难了。?”卢瑟微微lou出迟疑的神情,这神情看到罗熊眼中,让他觉得有了希望,立刻加紧道:“以我之力,不是二位对手,但若是非要留下我,二位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即使这位女道友不受伤,两件神器只怕也要毁了,我与二位又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来此也是奉命而为,何必闹到这等地步 辛兰有些奇怪,自从认为卢瑟以来,在对敌方面卢瑟很少犹豫,一般都是果决出手,一触即收,很少有这么拖泥带水的。但她卢瑟是绝对信任,奇怪归奇怪,却没有表lou出来,更没有就此发表自己的看法。 “那好,我接过你二人之力,然后你们同时收手。”卢瑟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道。 罗熊先是一怔,然后心中大喜,他早盘算过,卢瑟修为进步的原因只可能是上回天一宫中有什么奇遇机缘,因此他是骤然进步的,并不象罗熊本人一样是在血雨腥风中拼杀出来,打斗的经验就有限。此刻他与辛兰形成的僵持之局,稍有不慎就会导致平衡被破坏,而卢瑟的冒然加入,必然会破坏平衡,就象开始那个修行者一样,结果只可能是引火**! 若是如此,也就意味着罗熊又有了可乘之机,不但可以拖身,甚至可以借着这个机会一举扭转战局,反败为胜。 强按住心中的欢喜,罗熊嘴中道:“卢道友千万小心了,我二人之局极是微妙,若是不小心,反而会受我二人合击。” 他看似提醒卢瑟,实际上却是在催促卢瑟快些动手。卢瑟却仍未急着动手,而是从乾坤袋中拿出一些玉华晶石,将之刻好符纹,摆在三人周围,组成一个简陋的阵势。 完成这一切后,他淡淡一笑,向罗熊做了个手势:“小心,你二人注意,我动手了。” 他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他双掌中心处,红色的光芒滴溜溜转动,正是红巨星的那种星芒。罗熊不由得再次一怔,心中更是狂喜:卢瑟身上,也有能够补益他的星辰之力! 若是反败为胜之后,将这二人之力吞噬,星空之大,便唯他独尊了! 四、气吞万里如虎(七) 三人的星辰之力合在一起,原本就在周围出现了的空间裂缝,象是被洪水冲垮的堤坝,彻底崩坏了。 不过这种规模的空间裂缝,并不会对这片宇宙虚空造成致命影响,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它会逐渐弥合,直至恢复如常。 随着卢瑟的增力和辛兰、罗熊的减力,三人的力量渐趋平衡。就在即将达到平衡点然后三人同时收手的那一刹那,罗熊目中杀机闪动,然后在三人正中间,一枚巨大的黑梭无声无息地现身了。 “收!”罗熊一声喝。 黑梭剧烈地爆炸开来,单以威力来说,这枚黑梭爆炸的威力根本不足以给他们三人的神躯造成伤害,但是,它爆炸之后形成的古怪旋涡,却让三人发出的星辰之力象是被什么吸住,倾盆而泄。 “嘿嘿……”感觉到自己神力迅速外泄,那速度比起颈动脉破裂后出血的速度还要快,罗熊没有担心,而是畅快地大笑起来,他甚至还tian了tian唇角,然后斜睨着卢瑟与辛兰。 “你这是什么意思?”卢瑟面色不变。 ??“莫非以为老子是傻瓜?你根.本就没有答应放过我,就算答应了,你也不会履行。”罗熊狞笑道:“你和我在本质上是一类的,所不同的是,我想要那便要了,你这厮想要什么,都还要假惺惺地寻个借口——就是要寻这个借口,给了老子可乘之机,你不是等老子先动手再灭了我么,现在你试试看!? ??就在他说这几句话的时候,辛兰.觉得,自己体内的星辰之力已经被抽出四分之一了? ??星辰之力乃是她从大地上仰.望星穹到在红巨星中感受星力而获得的,抽取星辰之力,便与抽她的元神没有什么两样,这其中的痛苦可想而知,但到现在为止,她莫说哼出声来,就连目光都冷咧如初,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杀灭你需要什么借口,你太高估自己了。”卢瑟淡淡.一笑。 “我高估自己?呵呵,若不是我能正确认识自己,现在.你如何会被我死星梭给定住?等我吸纳了你们二人的星辰之力,我们能成为这个宇宙虚空中的真正主宰!” “你以为自己是宇宙大帝还是五面怪?”卢瑟噗的.一笑。 ??死星梭抽取的.不仅仅是辛兰的星辰之力,同时也在抽取卢瑟与罗熊自己的。罗熊此人心贪胆大,想出这样的招数一来是为了避免卢瑟起疑,二来则是为了完完整整将三人的星辰之力融合起来。他估算了一下,三人的星辰之力已经被死星梭抽出一半以上,哪怕现在再发生什么意外,他也是稳赚不赔的了? “小辈,你在天一宫中得到的星辰之力的秘密,过会儿也会属于我。”罗熊目光在辛兰身上扫过:“这女人没见过,当是你用那秘密培育出来的……等我掌有那秘密,我就培育出一批真正的神人来,胜过化神会花了十万年才弄出来的那些半真半假的伪货。到那时,我横扫整个虚空,所有星球都得树起我的双熊旗,我会给你这小辈立块碑的……” “我却不会给你这样的人立碑。”卢瑟一直听他说,从罗熊得意忘形的话语中,他听到了一个秘密,难怪他初时就觉得辰浒星盟的那些神人十分古怪,原来竟是化神会人为制造出来的伪神。他们虽然在神念和神躯上与神人几分没有差别,可是直正的战斗之中,因为他们的界并非来自于本人感悟,所以才会与卢瑟、辛兰等人差别这么多。如果是面对真阶,他们倒是可以凭借神人等级上的优势压倒对手,可是遇到真正的神人时,便会原形毕lou。 直到现在,卢瑟还是一副荣辱不惊的模样,让罗熊讶然。他眨巴着小眼睛,虽然他看似粗豪,做起事来也大大咧咧,但实际上心眼却是极小的。 三人的星辰之力已经被抽取了三分之二,辛兰再强悍,在元神受损三分之二的情形下,也显出了不支之势。就连罗熊自己,这个时候也感觉到极度虚弱,若不是那死星梭是他炼制的一百零八枚飞梭中的主梭,与他元神相通,他此际的情形未必比辛兰好到哪儿去。 唯有卢瑟,却还是泰然自若,他甚至还可以好整以暇地伸出一只手,从那只手中长出一根长长物藤蔓,轻轻刺入辛兰胳膊。辛兰浑身一颤,那虚弱的情形为之一变,面色重新红润起来。 “啊?”罗熊小眼珠子几乎突了出来,在被抽走三分之二以上元神的情形下,卢瑟不但不动声色,还有余力帮助辛兰,这修为之深厚,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也让他甚为不安。 “一条小河和一片大海比水多,你知道结果是怎 么样吗?小河的水全流进大海里了。”卢瑟仿佛猜到了他的心思,向他一笑:“我放出风声,希望化神会派高手来,没曾料想派来的是你……你觉得化神会会来替你复仇么?” 当然不会,罗熊根本不用动脑子去想,化神会在他死后,只会想方设法将卢瑟也招徕进去,这是他们一惯伎俩,在任何一个威胁出现的初期,都尽可能地进行打压,而当这个威胁强大到一定阶段之后,它们就会将之吸纳,使之成为自己的一部分。他罗熊在宇宙星空中的崛起便是如此,当初他也没少杀过化神会派来的人手,在被化神会接纳之时,他也曾经问过为何会如此,对方的回答很是理所当然。 唯有最强者,方能在这宇宙虚空中有存在的权利,至于弱者,无论是敌方的还是己方的,都没有存在的意义! “你……你是怎么办到的?” 费了好一会儿力气,罗熊发觉,自己可以感觉到那枚死星梭,却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枚与他元神相连的神器移动一步!他心胆俱裂,却还抱有一丝希望,向卢瑟颤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卢瑟微笑。 “告诉我,我死也甘心!”在这最后时刻,罗熊眼中还闪过一丝贪婪,他嚎叫着道。 “那你就不甘心的死去吧。”卢瑟觉得时机成熟,伸手一招,那枚死星梭便乖乖地飞到了他的掌中。然后,他拉着辛兰向后退开,罗熊嗷叫了一声,他也确实强悍,身体中的星辰之力完全被抽空,却还挣扎着要扑向卢瑟,可就这时,那已经被三人的星辰之力弄得脆弱的空间发生了一次塌陷,一个纯黑的没有任何光明的空间裂缝张开大口,里面传来的强大的引力,生生将罗熊吸了进去。 “永别了。”罗熊惊惶之中,只看到卢瑟向他招了招手。 那些辰浒星盟这人现在已经完全绝望了,连罗熊那等人物,被卢瑟玩弄于鼓掌之间有如无物一般,遑论他们! 卢瑟暂时还管不了他们,他将那死星梭在手中摆弄了几下,然后抓起辛兰的一只手,两人相似一笑。那死星梭突然化成亿兆星光散开,缓缓洒落在二人身上,让二人显得光彩夺目。 “再来人怎么办?”辛兰感觉着那被吸去的星辰之力又返了回来,不仅返回,而且更加强大,她微微战栗了一下,身上有些发软。 “现在你不必怕他们了,如果他们要来,就灭了他们。”卢瑟平静地道。 在夺取罗熊的星辰之力后,辛兰的实力再次突飞猛进,新原星交在她手中,她会好好守护住的。对于化神会来说,损失一个辰浒星盟只是损失了一群走狗,就象他们将饕餮穷奇等四凶放逐到大原星一样,根本不会放在他们心上。折损一个罗熊,也只不过失去一个可堪一用的人物罢了,根本不会挫动化神会的筋骨。因此,卢瑟可以肯定,接下来的事情,只怕是谈判了。 这种谈判,不会有什么结果,道不同,不相与谋。 不过借着这谈判的机会,至少可以为大原星争取到更多的时间,而且,在与罗熊一战之后,卢瑟对自己的信心更是大增。连化神会的干将罗熊也不过如此,唐美佳比他强也未必强到太多,那么,化神会能打出的牌真不多 也就是说,他拯救大原星的可能性极大增加了。 想到这里,他心情就十分愉快,又温声与辛兰说了几句,在星辰之力彻底被他二人吸纳之后,便转向了这群神人。 他还要好好问一问,化神会制造出这样一批伪神人,究竟是什么用意。 就在卢瑟盘算着如何从辰浒星盟的伪神人口中查出化神会的用心时,在宇宙星空的某处星团内核处,一个巨大的身躯不停地扭动着,象是一条盘绕的青蛇。 这个身躯的主人,就是闻讷。 在他身边,有六具人皮躯壳,若是别人见了,很轻易能认出,这六具躯壳都属于闻讷,而且一具比一具更大,竟然是从闻讷身上蜕下的。 这个曾经号称神人之下第一的修行者,此刻满面痛苦之色,他的额头处外皮裂开,lou出里面红彤彤的肌肉,以及肌肉之上虬结的血管。 这是他的第七次蜕变,每一次蜕变,都是巨大的痛苦。 他喘息良久,突然咆哮道:“谁,是谁!” 他一边咆哮,一边抽打着周围的空间,这里乃是死星黑洞之内,压力与引力,更胜过红巨星内部,就连光也无法从这里挣拖,可他在这,却仿佛没有受到影响一般。 随着他的抽打,周围的空间出现一道裂缝,紧接站,一个嚎叫的人出来,那个人,正是被卢瑟放逐了的罗熊……)(家中葡萄架险些倒了,领导大人批评我,整天就陪着大老婆,也就是电脑码字,却不肯陪她,想想也是,即使是在年前加班的情形下,我也每天保证两更——这完全是把陪家人的时间用来码字呢。所以乘着这本书进入收官末尾之际,暂缓一缓,陪陪家中贤妻,只能向诸位支持我的看官致歉了。断更显然是不厚道的,但只能每天一更,还请诸位恕罪。另:新书已经有些想法了,到时还请大伙支持 四、气吞万里如虎(八) “万事俱备了!” 宋思依抹了一下额头的汗水,但在她的鼻尖,细腻的皮肤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小汗珠,还是依然挂着。 “多亏宋姑娘统筹。” 孟楼满脸都写着钦佩,发自内心真真切切地道。 也难怪他如此,一个人类亘古以来前所未有的巨大工程,如今终于算是完成了第一步。二人不约而同都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之中。 以他们的目力,也无法看到,在离地面一千二百里之外的地方,一个巨大的人工建筑,浮动于其上。他们能看到的,只有蓝天、白云,还有那些在空中自由自在飞翔的鸟儿罢了。 当然也有符阵飞行器,若是从空中向下俯瞰,可以看到成百上千大鸟一般的符阵飞行器,忙忙碌碌地腾空而起,冲破云霄,在高空熵射中撞出灿烂的光华,穿透了熵射层之后,开始向被命名为“蓬莱”的空中之城飞接近。当它们kao近之后,“蓬莱”第六层和第九层处会lou出供飞行器进入的舱口,飞行器便进入其中,将人员或物资送入。 耗时三年零四个月又二十一天,第一座空中之城终于建成。这样的速度,不仅出乎卢瑟与李润民的预料,就连主持此事的宋思依,也没有想到。那些观看了卢瑟带来的新原星影像的工匠、技师和普通工人们,焕发出的热情让宋思依甚至感到畏惧,不仅是他们,连那些原本对空中之城建造帮不上什么忙的农夫,也通过生生硬背,将自己改造成了合格的工匠。 ??在这个过程中,普通人展现.出让修行者难以置信的勇气、热情和牺牲精神? ??第一批入住蓬莱的人员主要是.些普通人,他们作为先行者的同时,也是实验品。他们总数是八万——蓬莱的极限容量是十二万,一般容量是十万人,之所以没有装满,主要还是为了可能出现的意外而预留余地? ??这八万人虽然原来的身份大.多是普通人,可进入蓬莱之后便不一样了,蓬莱不养闲人,每个人都必须为着这座浮空城市的正常运转而工作,在最底下的农业区中,便有不下五千人昼夜看管着各种植物,保护新鲜的食物来源。而在中间的生活区中,随时随处都可以看到两个以上的护卫和保洁工,地上的一星半点纸屑都不允许存在半个时辰以上。还有遍布于蓬莱每一处的符阵维护工,他们要负责检修符阵线路,及时更护灵玉和晶石? ??有些工作,当然可以用更少的人来完成,但若是让.人在这座空中之城中无所事事,那么必然会产生事端? ??李润民头上套着一个安全帽,身边没有一个护卫,.唯有卢瑟与他并肩而行? “九郎,这一趟飞行,你真不去?” ??李润民手中还拎着一个扳手,这让他看起来十.足象一个符阵维护工,他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向卢瑟道? ??“我不能一路护.送,不过有比我还适合的人呢。”卢瑟一笑? 李润民知道那个比卢瑟更适合的人是谁,除了雅歌,再无第二个人选了,细心,温柔,善良,同都又足够坚强,即使这个漫长的星际旅途中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她也有足够的耐心去解决问题。 现在李润民的全副身心都已经投入到这一个亘古未有的巨大工程当中,每当他想到数百乃至数千年之后,他所立下的丰绩仍然会被后人念念不忘之时,他便觉得战栗,这比起夜御十女还让他觉得满足。 这是在蓬莱从上往下数第六层,主要是生活区,首批八万人当中,有二万便是居住于此,他们在这里安睡,其中有部分也在此工作。可是当二人行走于其间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噪声发出来。 在狭窄的空间之内,噪声的危害极大,因此,《大唐天城律》中有明确规定,禁止在此喧哗吵闹,若有违背,直接关小黑屋,时间长短不等,但哪怕是再短的禁闭,也没有人愿意承受,因为这比起打板子抽鞭子更让人难受。 在地面上进行适应训练时,就有人因为关小黑层而疯掉的。 严格得近乎苛刻的法律,虽然不敢说真正做天了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但至少是比较接近于此。想到这里的时候,卢瑟便看了李润民一眼,他明白这是为了度过漫长的宇宙旅途的必须,却不知道这也是构建一个新时代的必须。蓬莱空城中的许多制度和习惯,将会被移植到新原星,在那里建立的即使还是大唐,却绝对是一个全新的政权。若是李润民自己不明白这一点,那么,他也会被当作阻碍而扫进历史。 “你回去!” “我不回去!” 安静并没有持续多久,远处的吵嚷声让李润民眉头微微一皱,他想象不出,在那么多看上去极为苛刻的严竣刑法之下,竟然还会有争吵的事情发生。他向卢瑟望了望:“去看看吧?” 若是有护卫在身边,必然会以安全问题为由将他劝走,可是只有卢瑟一起,就没有这种事情了。卢瑟在身边,就算是来一个神人,李润民也无所畏惧。 发生争执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与另一个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少年,二人都是面红耳赤,少年眼中更是含着泪。他们虽然在争吵,可是声音却刻意压下来,李润民没有直接干涉,而是在旁皱眉看了会儿。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四个闻声而来的护卫,只不过让李润民微有些不满的是,这四个护卫似乎认识这两人,并未在第一时间就介入争执。稍过了片刻,他也明白事情起末,这才明白为何护卫不介入了。 这是一对父子,他们争执的原因,是父亲生了重病,却仍然要去自己的工作岗位之上。 “郎中说了,你今日就得养病!” “我这病就是养也养不出什么来,乘着还能做活儿,我得多做一些,臭小子,我才是老子,在我躺下不能动弹之前,你还管不了我!” “你那些活儿又不是没有人顶替,为何要你去?”少年发怒的样子很有意思,面上因为充血的缘故,起了一个又一个的鸡皮疙瘩。 “我是最好的……只要我听得声音,就知道符阵是否对路,我这耳朵,听符阵的声音已经听了十年!”中年男子笑着拍了拍儿子的头:“小子,放心吧,你老子我还想看到新原星,陛下早就说了,象我这样能立卓勋的,到了新原星可以分配土地,或者用土地折换无息借贷,到时你老子还要开一个符阵工厂,你就好生跟着我学吧!” 这不过是件小争执而已,而且属于家庭纷争,李润民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笑着摇头,与卢瑟二人转身离去。 “陛下为何不干涉此事?”卢瑟问道。 “此事用不着我干涉,若是事事都要我去管,还要百官曹吏做什么?况且,我这些年来当皇帝,也算有些心得,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皇帝管得越大越好,而不是管得越小越好。”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润民很是自信,颇有一种“当仙人我不如你但当皇帝你不如我”的自信,他指了指头顶:“好比这座蓬莱,我只管要修便可,至于如何去建、如何组织,便放手去让懂行之人施为。” 卢瑟眼前一亮,点了点头。 李润民意犹未尽:“过去的时候,我只以为一个好的皇帝,定然是事必躬亲,现在却知道,天生万人各有其用,皇帝若是一昧揽权,事事操心,不仅其寿不永,而且往往适得其反,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是皇帝所应该记住的。只是少年天子,大多锐意进取,唯恐管事不多,又怕群下欺瞒,我如今已过中年,才悟此道……” 他滔滔不绝地说着为天子之道,卢瑟听得有趣,不觉笑了起来。卢瑟心中也为他欢喜,符阵技术已经彻底改变了这个时代,若是李润民能真正领悟和执行他方才的那些话,那么还可以以虚君之位将帝国传诸后世,否则的话…… 卢瑟可以肯定,在移居新原星后,新的人类定居点之间会产 生一系列的问题,比如说,在陆路交通完全通畅之前,各个居民点之间的分离倾向将会更加严重,而僵化的管理体制可能会被充满活力的贸易往来击溃,大唐的统治者如果不能看清楚这些,那么他们的结果将会非常悲惨。 “我们去四层看看吧。”二人在聊了好一会儿之后,卢瑟建议道。 在他的设计中,第四层中有一部分属于武器控制系统。整座蓬莱城共拥有大小符阵炮塔一千五百处,实在是多炮塔理念的集中体现。这些炮塔的主要作用,一是对付虚空中可能存在的威胁,象是某些修行者,二则是可以摧毁有可能威胁到空中之城安危的陨星。 这一千五百处符阵炮塔中有主炮八门,这种又大又粗又长的巨物,其威力就连真阶的修行者也无法承受,卢瑟估计,化神会创造出来的那些伪神,面对这种主炮的攻击,下场也会极悲惨。 就在他们赶往第四层时,卢瑟突然一怔,然后从乾坤袋中掏出符阵对话器,实现小型化的符阵对话器如今比起当初研制出来时更为方便了。 “哥哥,丰宿星群传来消息……化神会的人,邀请你去谈判!”雅歌的声音从对话器中传出来,带来的消息让卢瑟心中也是一凛。 (陪老婆去看了阿凡达,所以来晚了,恕罪,恕罪) 四、气吞万里如虎(九) 在经过连番动荡之后,原先盘踞于丰宿星群的丰宿联盟已经瓦解,就连这座星驿,也被出售给了卢瑟。因此,这里成了彻底的三不管场所,只不过这两天来,混乱被终结,一股强大的力量进入此地,除了没有将星驿纳入他们的压制之下外,整个丰宿星群,都已经唯其马首是瞻。 唐美佳不满地哼了一声,这个星群在她的眼中,几乎没有什么意义和价值,只不过为了执行大天倾,她不得不亲自来此。 对于她来说,这是许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事情了,执行大天倾这种任务,原本用不着她这样在化神会众多的天罚使者中排名第一的人出动。最初时被派来的是青龙闻讷,作为化神会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一位天罚使者,青龙闻讷不仅拥有足够完成摧毁一颗不入品的星球的实力,而且也有这种意愿和决心。 但是闻讷败了,败在一个连姓名都没多少人知道的家伙手中。 然后接替闻讷的是唐美佳的老对手罗熊,这个粗鲁野蛮的家伙,就连脑子里面也似乎长的都是筋肉,但若是以为他只有力量而无头脑那就大错特错,与他竞争了千年之久,唐美佳是深知此人狡猾jian诈的。 ??可这个家伙也败了,仍然是.败在那个总算知道名字的卢瑟手中? ??于是只有自己亲自出马,想到自.己要面对的是击败了闻讷与罗熊的对手,唐美佳便更为不满,不是因为对手太强,而是因为化神会给她的指令竟然不是击杀对方,却是谈判? ??有什么好谈的,化神会这些年.来的任务越发不着调了,在唐美佳看来,那个卢瑟不过象是此前出现的一些修行者一样,是这个星空中突然冒出的超新星,只要她出一点力气,便可以让他彻底陨落? 只不过化神会的指令,谁也不敢正面违背,因此,她.还是必须先与卢瑟谈判,谈不拢之后再采用她惯用的手段。 “唐神人,这边请。” 原本抢去丰宿卫二要与卢瑟交易、结果却没有得.到密核精金的那个神人很恭敬地邀请唐美佳,虽然脸上一副荣幸的模样,心中却将这个心高气傲的女修骂得狗血喷头。 在哪儿谈判不好,偏偏选着丰宿卫二……以这 女子.的手段,丰宿卫二只怕也保不住了,一颗星球丢了便丢了,可是若被这女子记恨…… ??那个神人打了.个寒战,偷偷望了唐美佳一眼,确认她现在还没有发怒的迹象后,才笑道:“唐神人,我得到这个星球时间不久,原本只是想用来和人交换密核精金,结果没有换到——既然唐神人来此办事,我便将此星送与芳驾,任凭芳驾如何处置了。? 唐美佳不满地侧过脸:“我是乱要别人东西的人么?” “你就是,只不过这颗中品的修行星球,你还看不上眼罢了。”那神人心中嘀咕,口中却笑道:“我只是怕唐神人顾及我的颜面,执行公务之时有些束手束脚,以唐神人的实力,当然不在乎那厮,可若是因为有所顾忌的缘故……” “住嘴!” 唐美佳喝了一声,冷冷翻了他一眼。 这些神人都习惯了高高在上受人恭维的日子,要他们去恭维别人,颇有些不适应吧,所以这厮说起话来,让人哭笑不得。不会说话便闭嘴吧,却又偏偏想要说一些吹捧的话语。 烦透了,这一切都烦透了! 她原本以为,面对那言语无味面目可憎的神人便是足够烦的了,但当卢瑟出现在她面前时,她更觉得烦。 两人的谈判可以说是无味之至,化神会要求卢瑟加入其中,并且在十年之内抵达青龙星团最核心处的玄玑星参与化神会的入盟大会。作为对他个人实力的认可,化神会承认卢瑟对新原星团及周围星空的占有权利。 当然,化神会还对卢瑟有所考验,这个考验就是,协助唐美佳执行大天倾。 在唐美佳说话的过程之中,卢瑟始终保持沉默,既没有点头摇头这样的神情,也没有出声打断。二人曾在天一宫中有过一次相遇,因此也算是熟人,可唐美佳这次觉得,自己根本无法判断这厮心中在想着什么。 一个自己无法控制的人,那就是一个危险的人。 “你已经浪费了我很多时间,现在我给你十息,告诉我你是接受还是拒绝。”失去耐心了的唐美佳站了起来,冷冷注视着卢瑟道。 卢瑟微微抬起头,紧紧盯着唐美佳,似乎下一刻就要发作,唐美佳面带不屑,在气势上毫不退让,二人瞪视了许久。 “现在已经三十息了。”卢瑟终于开口,一说话就将唐美佳气得险些暴跳。 “死!” 谈判破裂,自然就是动手,唐美佳眸中寒光闪烁,吐出一字。 便是这一字真言出口,她双眉中间出现一道黑钻石般的印痕。那印痕出现之后,射出一连串的光晕,将卢瑟罩在其中。 与辰浒星盟那些被“制造”出来的神人不同,唐美佳可是一点点打熬苦炼出来的,而且她掌握的神器,绝对不比闻讷少。出现在她眉心的那个印痕,被称为生死印,黑色表示死亡,白色表示生存,正是破坏与救治二合为一的神器。 当黑色印迹出现发出光晕时,她的对手便陷入了死亡。 这是真正的死亡,而不仅仅是对手的幻觉。就在那光晕射入卢瑟瞳孔中的同时,卢瑟只觉得自己身外一阵恍惚,然后他便从原地消失了。 谈判虽然只是卢瑟与唐美佳两个人,可是看热闹的却还有别人,丰宿卫二的那个神人,他不敢kao近,远远地望着,希望能学到一两招,可见双方只是初翻脸,一人便原地消失,再也没有气息,心中不由大惧。 “唐美佳,果然名不虚传!”他心中想。 唐美佳冷冷一笑,转过身便要离开,可就在她转身的一瞬,身体猛然一僵。 “竟然没有死?” 在这浩渺的虚空中某一个角落里,破碎的星球残骸之间,飘动着无数的骨头与尸首。所有的骨头和尸首,排成一条长长的队伍,一个接着一个地飘向这处角落的最中心。那是一座鬼眼般的星门,在星门之上,残损的古神文字浮雕出两个大字:绝望。 卢瑟便站在这绝望之前,他目光清澈,与那些尸首呆滞浑浊的眼神完全不同。 “绝望?”卢瑟念出浮雕上的两个字,然后一笑。环视四周,看到那些尸首、骸骨一个个被绝望之门吞噬,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猛然挺身振臂,金光从他的身上射了出来,将这片原本昏暗压抑的虚空照得亮堂堂的。 “人不可绝望,在绝望之下,当有一线希望,可供人类选择。”他心中想着,然后闭住一只眼,另一只眼圆睁,那只眼睛的瞳孔幻成太阳模样,在那绝望之门背后,轰的一声击出一道缝隙,缝隙里闪烁着星辰晶莹的光辉。 有一个瘦小的尸首飘到这缝隙之前,象是被那星辰晶莹的光辉所吸引,没有进入绝望之门,而是穿入那缝隙。随着他进入那缝隙,绝望之门突然一震,然后从门中迈出一个金甲神人,那人出门之后,身体便涨大数倍,眉宇模样,正是唐美佳。 “在这绝望之门前,竟然还想反抗!” 唐美佳的身躯仍在膨胀,她每一次呼吸都象是飓风,吹得周围的尸骸与陨星七零八落,每一个字都象是雷霆,震得这片虚空都瑟瑟发抖。 在这片虚空中,她就是主宰,甚至就是规律本身。她只用一个念头,那条代表希望的缝隙就彻底消失,在绝望之门背后出现另一座星门,星门上方同样用古神字体浮雕着两个字:恐惧。 因绝望而恐惧,因恐惧而绝望,这两扇星门,仿佛是两只沉重的枷锁,牢牢将卢瑟锁定。在恐惧之门出现之后,他的身体剧烈颤动了一下,元神象是被无形的刀锋削去了三分之一,目光中也出现了一丝犹豫。 突然之间,他觉得周围那些死者都很熟悉,是他在大原星中认识的那些普通人。他们一个个走向恐惧与绝望,难道说这预示着他想要拯救大原星的努力会失败? “不!” 卢瑟用力眨了两下眼,然后神志恢复清明,他面色冷竣,大喝了一声。 在他身体两侧,又有两道空间裂缝出现,一道闪着金色的光泽,另一道则是泛着银光,着若说闪烁着银光的代表着希望,那么金色光泽的空间裂缝则代表着勇气。这两道裂缝相互缠绕盘旋,宛若一金一银两条巨龙,猛然涨大,连通于这片虚空之中。 那些死者,面对着两座星门与两道裂缝,似乎犹豫起来,不知该从何抉择。 “一切挣扎,唯有痛苦,尘归尘,土归土!”唐美佳化成的巨人面色也同样冷竣,卢瑟虽然被传到这宇宙虚空中的某个角落之中,可这个角落也是她的界之所在,她以星空一角为界,不知击败过多少神人,绝大多数神人到了这里,都再无反抗之力,可是卢瑟不仅能反抗,还利用自己的特殊功法,与她僵持不下。 “土”字一出,星空一角完全崩塌,卢瑟召唤来的希望与勇气裂缝原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第三座星门,这座星门之上,则书写着“痛苦”二字。 虽然二人之间的拼斗没有卢瑟与罗熊之间激战时那般猛烈的灵力冲撞,可事实上,这样的比斗,比起那场激斗更为凶险,因为这是二人元神的直接对抗。 “痛苦”之门出来之后,卢瑟自己也身在门前,巨大的引力似乎要将他吞入星门之中,他知道自己不能退,退一步便是万劫不复! 五、雨打风吹去(一) “绝望、恐惧、痛苦。” 这可谓人类负面情感之三极,在这三座星门笼罩之下,即使神通广大象卢瑟这样,也不禁面色惨白。 在他的周围,那些原本已经死去的尸体、骸骨,一同发出哀嚎痛哭之声,吵得人心中象是被毒虫啃噬一般。 唐美佳的巨型金身像便立在他面前,眼神轻蔑,目光如电。虽然卢瑟能够顽抗到现在,也出乎唐美佳的意料,可那又如何,一开始就死与现在死都是一样,败亡的命运,从二人面对之初便如此。 卢瑟抬起脸,仰视着空中的唐美佳,苍白的脸上突然浮起一阵艳红,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对于他这样的修为来说,剧烈的咳嗽只可能是一个原因造成,元神受到沉重的创伤。 ??“你已经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你身陷绝望,你满怀恐惧,你所承受的痛苦,让你恨不得一死……”唐美佳盯着卢瑟的眼睛,她额间生死印再度闪亮,然后,一道洁白的光柱从天而降,落在卢瑟面前,形成一座新的星门? ??代表绝望的星门是黑色,代表恐.惧的星门是血色,代表痛苦的星门是紫色,而这一阵星门,则是纯洁的白色? ??“第四极:救赎。”唐美佳的声音神.圣而仁慈:“承认原罪,向吾祈祷,迈过此门,便得救赎。卢瑟,你还在等什么?? 这句真言一出,卢瑟觉得自己的身躯完全失去了.控制,一股莫名的力量控制了他的行为,让他要拜倒下去,向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巨人顶礼膜拜。 “不!” 卢瑟双目中光芒闪闪,然后,两个瞳孔一颗变成了.太阳,另一颗变成了月亮。 “永不丧失希望。”金银二色的光华从他的眼中射.出,射向黑色的绝望之门,那绝望之门发出雷鸣般的震颤声,然后破碎成无数黑点。 ??“因为恐惧而勇.敢!”卢瑟的第二个目标是那座血红色的星门,他想起那些因为对大天倾的畏惧而敢于向宇宙虚空迈出探索步伐的普通人类。血红色的恐惧星门倾刻间扭曲,也化成无数光点碎片飘落而下? “痛苦的彼端,便是幸福。”第三座紫色星门也在卢瑟真言之下被打破了。 每一座星门的崩溃,唐美佳的巨大金身像便黯淡几分,体型也因之缩小,这变化来得太快,甚至让她也无法做出反应。直到卢瑟转向最后一座星门,她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她没有发怒,相反,却是一声冷笑。 “这是救赎之门,乃是所有亡者希望、勇气与幸福所化,你击破其余三极,只是为这救赎之门增加了力量,你看,他们现在别无选择,唯有穿越救赎之门……进入我的国度,成为我的虔信者!”唐美佳的神念传来她的话语,然后她左手捧于胸前,一本书卷出现在她的掌心,右手高举,一只火把出现在右手中。 在这个世界之中,她的力量不但没有随着她身体的衰弱而减退,相反,现在更呈现出一股让人窒息的压倒性优势。那些亡者,以比此前更快百倍千倍的速度,纷纷涌向那白色的救赎之门。 “嗬?” 卢瑟连续用了六种神通攻击那座救赎之门,可是都毫无作用,他心中明白,只要这救赎之门不被击破,那么自己就无法冲出唐美佳的界,就只能限入被动之中。可是要击破这救赎之门,一般的神器都不会有任何用处,唯有能找到和它同样强大的力量才可与之抗衡。 不仅仅是那些尸骸,就连近处的陨星碎片,也都迅速向救赎之门接近,然后穿越救赎之门,那救赎之门的体型也越来越大,卢瑟甚至可以看到救赎之门对面的情形:那是一处鸟语花香的巨大圣园,所有被吞噬进去的陨星,都在不停地增加这个圣园的领土面积,而那些穿越进去的骸骨、死者,在那边立刻复活,然后虔诚地跪下,向着一团光芒祈祷。卢瑟看到越来越多的熟悉的面孔,甚至包括大唐天子李润民和无数他熟识的神裔,这些人都在向他呼唤,让他也加入他们。 “救赎之门的那一边,看来真是仙境一般啊……我所坚持的,是不是错了?我是不是也该穿过这救赎之门,看一看对面的虚实?” 卢瑟的心不由自主地发生一丝动摇,这一丝动摇一经产生,便在他的心灵中制造了巨大的裂痕。虽然这种裂痕非眼睛所能见,可是唐美佳却能感觉到。她心中一动,随着她的念头,那些卢瑟熟识之人的呼唤,变成了喃喃的低语。 “你有福了,这是普世……” 这个呼唤传入卢瑟耳中,却让卢瑟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他旋即注意到,加入其中呼唤他的,甚至包括宋思依和章玉她们! 只是没有雅歌与辛兰,别的桑谷熟人都在,看着这些熟悉的面孔,卢瑟再次觉得迷茫。 不,还有一人不在,那是……董大! 在这一刻,卢瑟霍然警醒,他瞪大了眼睛,董大不在,因为董大这样的人物,根本不可能相信什么救赎。 一切大言救赎世人的神祗都是伪神,它们不过是那些骗子为了私利而树起的木架与泥胎,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便是他卢瑟,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成为救世主。 他有自己的传承,有自己的理念,有自己的印迹,他不需要别人的救赎,只需要自己的奋力! 即使他一心想要力挽天倾,想要将大原星从大天倾中解救出来,可是他也不认为这是要救赎——他所作所为,不出一字,仁而矣。 二人为仁,仁者爱人。 “收起你们伪善的面具,你们的救赎只能欺骗那些涉世不深的幼稚者,只能纠集那些为虎作伥的败类。”卢瑟眼中的日月形状再度出现,不仅如此,在他身上还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光罩,这光罩也越来越强,片刻之后,便将他的身体隐住,在他原来的位置之上,形成了一座与那救赎之门相对的星门。 这座全新的星门不停地旋转,迅速移动,渐渐便与那座救赎之门重合。当两座星门合在一起时,唐美佳怒咤了一声,但她已经无法改变什么了,随着一声巨响,两座星门同时崩塌,这片虚空一半被白色的光芒所笼罩,另一半则被黑暗所隐藏,所有的陨星、亡者都消失了。 与此同时,远远地用神念向着这边窥望的那个神人,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元神波动,紧接着,从丰宿卫二上消失了的卢瑟,又出现在他离开时的位置之上。在那片虚空中的缠斗持续了很久,可在这丰宿卫二上,却只不过是唐美佳转身的那片刻功夫罢了。 唐美佳转过身来,望着卢瑟,神情异样,她的手中果然一手托着书另一手举着火炬,从这两样东西上散发出的灵能不难判断出,这绝对是神器,而且是威力比起雷神之怒更强大的神器。 “你竟然破了我的普罗结界。”良久之后,唐美佳才道。 “拜托,是你把我弄到那个该死的地方的,所以那地方被破坏,主要责任还在你自己。”卢瑟拖困而出,心情欢喜,竟然不再复当初冷竣,难得地油嘴滑舌一回:“加上那样的破烂连你自己都不相信,有存在的必要么?” 唐美佳沉默了会儿,然后古怪地笑了笑:“反正那地方也不单纯属于我的……让化神会去为你这个异端伤脑筋吧。” “怎么不打了?” 对于唐美佳表现出来的这种态度,卢瑟倒是有些惊讶,他原本准备迎接这个可怕女人的歇斯底里,可结果却是什么事情也没有。 “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许有一天我会来找你的。”唐美佳看也不看他,微微顿足,然后身体化成一道灿烂的剑光,冲破空气,直上苍穹。 卢瑟微微眯了一下眼睛,这一战会以这种方式收场,他也没有想到。初时他还以为难以善了,可现在看来,这个唐美佳比他想象的要聪明,至少不会为了一些虚名面子之类的东西,非要与他分个死活。 他也知道,自己虽然打破对方的界出来,可并不意味着就一定有把握能胜过对手,因此,虽然明知道唐美佳今后必是大患,可他也只能由着她离去。 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道灿烂无比的剑光消失,卢瑟咂了一下嘴,然后向远处某个方向望了一眼。 正在这个方向用神念向此窥视的那个神人,猛然打了个冷战,喃喃说了两声,也御剑而起,迅速离开。以他的修为,实在是无法判断卢瑟与唐美佳之间的战斗状况,更无法凭借发现的一些枝节推断出双方大战的过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卢瑟占了上风。 若是卢瑟没有占上风,唐美佳的性格,又 怎么会转身飞走? 但唐美佳离开时的神情没有多少愤怒,又让他对于这个结局产生一定的怀疑,同样按他对唐美佳的了解,这个女人稍遇违逆她心意的事情,便会毫不犹豫地张牙舞爪,以自己的绝对实力压制对手,但在卢瑟这碰了一鼻子灰,飞走时却没有多大怒气,相反倒是有几分兴高采烈,似乎遇着什么让她兴奋的好事…… 想不明白之下,他唯一的选择就是飞走,一个丰宿卫二放弃就放弃了,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因此惹火烧身,那才是真正的巨大隐患。 五、雨打风吹去(二) “唔?” 卢瑟睁开眼,看了看窗外,许久未曾品尝睡觉的滋味了,没有想到这一睡,就算到了大天明。 以他的修为也好身体也好,原本是不会出现这种情形的。 屋外传来时断时续的竹哨声,那是大唐御林军正在操练,他看了看身边的雅歌,在他与雅歌之间,是一个睡得正香甜的婴儿。 雅歌也醒了过来,二人目 光相对,然后会心一笑,都移到了那婴儿面上。婴儿还不足一岁,不过已经可以看出面上的轮廓,小家伙的眼睛象极了雅歌,而面容轮廓则类似于卢瑟。他似乎感觉到半边温度的散失,不满地唔咿了几声,然后侧过身去,紧紧抱住雅歌的一只胳膊。 卢瑟向雅歌做了个手势,悄无声息地出了门。门外阳光明媚,是个大好晴天,和熙的风轻轻吹动他的头发,让他禁不住深深吸了口气。 这是长安西苑的试验区,卢.瑟与雅歌居住的,也是如同天空之城中一般的格子屋,屋子很简陋,但保温与透光性能都很好,有专门的通风口,虽然会造成诸多不便,可至少能将就着住人,在漫长的星空航行当中,不会因为卫生问题而造成不必要的减员。 “蓬莱城”的例子就在前面,在长达.四年的航行过程中,蓬莱城里八万人口死亡三千五百,几乎没有发生传染疾疫。现在蓬莱城所载移民已经在新原星的第一个定居点进行开拓了,卢瑟与雅歌从新原星回来的时候,还带着那些移民对大原星问候的影像。 那份影像在大原星引发的轰.动情形,时隔近一年之后,卢瑟仍然感觉得到。 “卢先生!” 一个御林军将官从这里经过,见到他时立刻立正.敬礼,卢瑟颔首示意,那个将官却没有象往常那样立刻离开,而是走上前来:“时间快到了,陛下让我来请夫人和公子。” 卢瑟眯着眼看了看天空中的太阳,那轮炎日比起.往年分外亮了些,似乎知道这样照射在大原星上的时间并不久了呢。 “她们片刻之后就会出来。”卢瑟沉吟着道:“先领我.去见陛下吧。” ??时隔数载,李润.民已经两鬓微霜,面上的枯瘦,皱纹很深,唯有一双眼眸还是如同数年前一般炽热。见着卢瑟,他捋须笑道:“九郎,春眠不觉晓啊?? 听他拿自己打趣,卢瑟只是笑,目光在李润民身上转了转,然后停在李润民身后的少年身上。这个少年十四五岁的年纪,却象大人一般沉稳有度,与他目光相对,微微拱手行礼。 “太子殿下也来了。”卢瑟向这个少年颔首道。 “我想了一夜,此次出发我不去了,还是让这小子去吧。”李润民拉过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在空中之城上要听九婶的吩咐,切切不可胡乱指挥,你老子我当皇帝这么多年,最大的心得便是少管事,将事情交给内行的人去办。” “啊?”卢瑟一怔,在他们原本的计划当中,大唐天子李润民将与这批百姓一起迁至新原星。毕竟从开始准备到现在,已经近十年时间过去了,大天倾随时有可能发生,即使没有化神会派来的天罚使者,卢瑟也可以感觉到,大原星所处的空间正在发生某种扭曲,似乎有什么力量要将这片空间冲破。 因此,他在一愣之后道:“陛下为何不离开?” “这一批共是十座空中之城,可以移走百万人口,但大唐人口过亿,绝大多数还留在大原,若是朕走了,他们怎么办?”李润民袖着手:“天子守国土,况且若是朕先走了,留在大原的官吏是否还肯忠心用事,准备下一批的空中之城?” 第一座空中之城的建造最耗费时间,整整花去了三年有余,有了这一座的经验之后,接下来的批量生产就没有那么漫长了,在这五年余的时间里,整个大唐都围绕着空中之城而转动着,一共建了十二座空中之城,其中十座编为一队,将载超过百万的大原星新通人和部分低阶修行者,开始漫长的星际之旅。以蓬莱城的经验来看,航行将花费四年左右的时间,这四年的大多数时候,都是无法与大原星进行联系的。 “陛下……” 卢瑟看了看李润民,然后微微一笑。 他当初果然没有看错,这位天子是一个敢于任事的皇帝,也许大唐在若干年后不再需要一位拥有威权的皇帝,但现在来看,这样的一位皇帝,实在是大唐子民之福。 他们并没有等多久,雅歌匆匆过来,孩子则抱在乳娘手中。卢瑟向她挥了挥手,然后从乳娘手中接过孩子,抱了抱,将之又交到她手中。所有的话,都在这一系列的动作之中了。 “吾儿。”在另一边,李润民拉住皇太子的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却没有象卢瑟那样新热的动作,他深深看着皇太子,要说的昨夜都反复交待过了,可在这个时候,他总觉得,自己心中似乎还有些事情没能说出来。 “无论何等情形之下,你都要记住,你是大唐的皇太子……你可以少管事情,却不可推御责任。”良久之后,李润民才正色交待道:“还有,这个。” 他四处寻找,在一座花坛中找到了一团软泥,他不顾肮脏,将那团软泥挖了出来,撕下自己半幅衣袖,将之包好,然后交给皇太子。 “拿住这个,将我大唐的国土,带到新的星球上去!”他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说道。 象这样的分别情形,在大唐四处都有发生,事实上,这连接着十日,都可以看到如此的分别情形。百万人送上空中之城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数千驾符阵飞行器昼夜不歇,才将人和物资都准时运上空中之城。卢瑟在地面上抬起头,即使以他的目力,也无法看到停留在千里之外高空中的那些庞然大物。 “回去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目前载有皇太子的符阵飞行器起飞之后,李润民不等那东西从眼中消失,转身便向回走去,甚至没有与卢瑟道别。卢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也没有多说,而是纵身飞起。 跟随着载有雅歌和孩子的符阵飞行器一直抵达外空,孩子醒来了,隔着透明的琉璃看到了自己的父亲,他笑嘻嘻地张开双臂,希望父亲象往常一样抱着他,但卢瑟只能在外头轻轻向他摆手,为了避免让飞行员出现意外,甚至不敢太过kao近。 雅歌有些疲倦地抱住要哭的孩子,然后嗔怪地瞪了卢瑟一眼。 卢瑟只能停了下来,目送这座符阵飞行器进入空中之城,他没有飞进去,而是停在大原上空。 “嗯?” 就在这个时候,他目光侧开,盯向东方。然后面色沉了下来,整个身躯化成流光,飞速飞向东边的东皇岛方向。 刚才符阵飞行器中下来的雅歌心中似乎也有所感,她将孩子将与乳娘,快步冲了出来,遥望着远方,只见着卢瑟化成的流光飞遁、消失。 一种异样的紧张让雅歌紧紧抓住自己胸前的衣襟,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怦怦直跳,象这样的紧张,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了。 卢瑟飞得是如此迅速,近三千里的路途,也只是数息功夫,然后,他便穿过星门,出现在丰宿星驿。 “你来了。” 丰宿星驿之中,他安排的在此看守的修行者面色寡白地缩在一旁,而迎着他的面的,则是一个卢瑟很熟悉的人。 青龙闻讷! 见到卢瑟时,闻讷并没有发怒,相反,他还象是见到老友一般点头招呼,言语和缓神情平静,目光中甚至还带着一丝笑意。 死亡的笑意……这种笑容,比起他当初的狂傲,更让卢瑟心中不舒服。 闻讷之后,是一个女子,当卢瑟看到她时,目光又是一冷:唐美佳! 五年多前二人的一次短暂交手,给卢瑟留下了极深的印象,在他修为大成之后,从来没有哪个能象唐美佳一般,将他逼得近乎绝境的地步,也没有哪个对手能在他面前从容退开。 只不过现在的唐美佳,虽然表面上还一如五年之前,可是卢瑟总觉得有些不对。她的目光似乎变得很陌生,虽然还处在神人的最巅峰层次,但比之当年,却没有那种危险感。 她嫣然一笑,也向卢瑟行礼:“卢道友,五载不见,别来无恙啊。” 卢瑟抱拳,目光从二人身上移到他们之后,在他们后边,是七个形象各异的神人,一见到他们,卢瑟心中再度狂跳。 这七人的修为,与唐美佳、闻讷相当,甚至还略高于这二人,让卢瑟无法判断出深浅。 卢瑟微微眯起眼睛,开口道:“这几位莫非就是化神会的神人?” 那七人当中个子最为高大的一个捋须向前,咳了一声道:“就是我们,卢小友的名字,这几年间,我们可是听过许多次了。” 卢瑟可以想象,这些年来他们听到自己的名字时都伴随着不好的消息。化神会的人来找他,早在他意料之中,事实上五年前唐美佳无功而返之后,卢瑟就以为他们会来,拖到今天,已经算是晚了。 “诸位来之何迟也。”卢瑟道。 “不迟,我们从来不做没有准备的事情,卢小友如同慧星一般在这星空中崛起,我们总得好好观察打探一番。”那高大的神人笑道:“卢小友现在主持的,可是这星空中前所未有的大事,数以百万计的人被迁移——这可不是小事啊。” 卢瑟心中一凛,对方提起此事,威胁之意溢于颜表。 五、雨打风吹去(三) “卢小友,今日我们前来,是有事与卢小友相商的。”那个高大神人又笑了笑,那笑容极为自信,是主动权掌握在手中的那种笑容:“先介绍一下,老夫梅顿,乃是化神会现任召集人,这位女士是阴廉,这几位乃是……” 他将众人一一介绍给卢瑟,态度倒很是和霭,带着很轻微的优越感,但并不让人觉得厌恶。虽然对此人心怀警惕,可卢瑟还是承认,这人极有风度。 不仅是他,其余化神会的执事,也一个个气度不凡,同他们相比,唐美佳与闻讷就象是暴发户一般。 他们越是如此,卢瑟心中就越是警惕,修行者若不是修心到了一定境界,大多数都是习惯于飞扬跋扈的,而能够不飞扬跋扈,那定是心神近乎圆满。这七人在极长的时间内几乎持掌着宇宙虚空中大多数星团,果然不是浪得虚名。 “何事相商?” 卢瑟眼睛在众人身上又打了个转儿,然后回到了梅顿身上。 ??“卢小友为的就是不至于出.现大天倾罢了,坦率地说,每隔一段时间便要出现一次大天倾,我们也很为难,我们对外说是六万四千年才有一次,实际上现在大天倾出现得越来越频繁了。? ??卢瑟看着他,没有说话,对方究竟.是什么心意,到现在他还不明白? ??“我们经过推演之后,确认了一.件事情。”梅顿又道:“大天倾按如此情形发展下去,总有一日将不可收拾。卢小友,你知道,这丰宿群星便是大原群星之后下一个大天倾之地,而丰宿之后呢?谁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新原星!? ??必须承认,对方对卢瑟的调查果然全面而细致,这.一句话,便让卢瑟心中的敌意消去三分之一。这次他可以将人迁至新原星,下一次呢?再一次呢?难道说他就领着大唐的百姓,在这漫漫宇宙之中过着长期流浪的生活? ??“况且,卢小友要救的是普通人,大原星中出现了卢.小友,是大原星凡夫俗子的幸运,可其余星球的普通人呢?”梅顿在此又道:“便是卢小友神通盖世,制止了对新原星的天倾,将我们几人全部击败,但若是因此导致整个宇宙虚空崩溃,那么因此而亡的普通人数量,岂不万倍于大原星?? 卢瑟第一次觉得窘迫。 ??他不是会被对手的实力吓住的人,越是强大的.对手,越能激发他的斗志,让他产生一股豪情,他可以同比自己强大数倍的敌人周旋,可以面对只在神话传说中的妖物而面不改色,却无法面对梅顿的言语? ??对方对他的调.查不仅仅是全面细致,更是极为深入,对于他这个人的性格,果然是掌握了十分? 卢瑟自己内心中,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他可以为大原星而战,将跑来制造天倾的天罚使者击退,保护好大原星上的百姓,但现在的问题是,他保护了大原星,大天倾的发作得不到疏导,那么便会造成其余的地方出现更可怕的灾难。 这几乎可以用损人利己来形容了,他救了大原星,代价是别的星球、甚至是更多的星球因为不可控的灾难而崩溃、毁灭,无数生灵因之丧命。 苦恼让卢瑟沉重地叹了口气,唐美佳倚势来欺他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就翻脸,可是这位梅顿用言辞来挤兑他,却让他不得不屈服。 “直说吧,你们想要我做什么?” “我们想过了,要改变这一世界的大天倾,每次派出天罚使者只是治标,却不治本。”梅顿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向身后的同伴们传去一个微弱的神念,证明自己的计划确实会成功。 “说重点。”卢瑟道。 “此界不能治本,自然是去能治本的彼界了。”梅顿咂了一下嘴:“你进入过天一宫,以你如今修为,当知天一宫并不在彼界,而是在另一次元空间之内。最早的古神,全部遁隐于此,这里也是大天倾的根源,若是我们进入此地,寻着那些古神,或许还有从根本上解决大天倾的方法。” 卢瑟听得此言,瞳孔猛然一收,良久之后,半讥讽地道:“你们以为,他们对待杀灭他们子嗣后裔的你们,会有什么好面孔么?” “我们也是他们的子嗣后裔。”卢瑟的话没有激起任何波澜,梅顿只是淡淡地回应道:“物竞天择,乃是他们开天辟地之后便存在的公理。” 卢瑟忍不住挠了挠头,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确实是古神后嗣,他们击杀第二代、三代古神,真只能说是内讧。 “怎么去?” 古神们到了异次空间时间已经许久,他们应该更了解大天倾,或许在那边,他们真正有挽救这个宇宙的方法。因此,卢瑟觉得,这个险有必要冒。他不是蠢货,化神会找他来,当然是要将他当枪使,可是这同时他也要利用化神会的资源与能量。 “我们早有计划,首先进入天一宫……你出现在天一宫的事情,让我们很感兴趣,我们可以肯定,在当时打开的四十余座星门当中,你没有通过其中任何一座。而你从天一宫出来的时间是在五年之后,而且最重要的是,你出现的地点,也绝对没有星门存在,因此,卢小友,现在是考验你的诚意的时候了,你愿不愿意与我们分享通往天一宫的捷径?” 这些神人的计划绝不是心血来潮的产物,他们筹备此事已经长达数千年,中间化神会执事发生过人员变动,但整个计划却被坚持下来。对于卢瑟的态度,原本是另一模样,直到他们在对卢瑟的调查中发现他曾经有过天一宫之行,特别是他可能掌握一处通往天一宫的捷径和在天一宫中长时间呆下去的方法。 这让化神会的执事们极为兴奋,也让他们在卢瑟屡次破坏化神会的计划情况下,仍然同意继续与卢瑟协商,甚至不惜聚集所有的七位执事,原因便在于此。 “那倒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 迟疑了一会儿,卢瑟终于开口,他的目光停在七位执事中的一个身上,这个人的气息让他很熟悉。 三个月之后,卢瑟一行便出现在白虎星团,通往天一宫的门虽然要百年才能打开,但并非没有捷径,水龙星的那座通天塔便是。当他们抵达通天塔前时,见着这个东西,闻讷眼光闪烁了好一会儿,不仅是他,七名执事当中,倒有大半眼神都不太对。 “通天印!” 唐美佳意味深长地道。 以她的见识,能认出这东西来不足为奇,但是所有的化神会 执事都在听得这个词后保持沉默,让卢瑟心中有些异样。他看了看闻讷,却见着闻讷用凶光闪闪的眼神扫向他,似乎是在警告什么,卢瑟顿了顿,立刻明白。 闻讷不想自己泄lou他拥有通天印的秘密! 用。想到这,卢瑟微微一笑,略点头,表示自己不会泄lou此事。对于他来说,跟着这些化神会的执事、唐美佳还有闻讷一路,实在是不能掉以轻心,所有的人都是他的敌人,因此,担着闻讷的一个把柄,必要的时候,就可以拿出来利 他二人的眉来眼去没有被众人注意到,因为众人此刻都将目光看在七执事中的一个身上,此人眉修目长,身高体健,卢瑟记得他的名字叫黎波,之所以会让卢瑟觉得熟悉,是因为此人身上拥有大约四分之一的神裔血统。 换言之,此人祖上有人是神裔,因为卢瑟自己与雅歌有了孩子的缘故,所以对于这种混血血统非常敏感。 “也不知有用无用。”黎波一笑,然后伸出一指,一道血箭喷在那祭台之上。 对于他们这等修为的神人来说,身体的造血功能极强,因此片刻之间,他便流出了近三分之一正常血量,但对于他来说,却仿佛只是流了几滴汗一般,没有丝毫影响。 祭坛开始动了,一道门出现在塔上,众人看着卢瑟,卢瑟一笑,然后化成流光,飞遁进去。 他们都对这塔中情形有几分忌惮,因此不肯作第一个进来的人,除非卢瑟带这个头。但卢瑟进来之后,他们又迅速跟了上来,然后将卢瑟包夹在中间,似乎是怕卢瑟丢下他们一般。 接下来都没有什么意外,直到到了最底层,当初穷追卢瑟的那怪物残骸还在,星门因为被卢瑟用红豆炸坏的缘故,暂时是不能用了,但是对于这里的人们来说,修复这样一座星门,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所有的材料他们都已经带齐,他们当中,至少有四人对于星门有比较深入的研究,因此,在这座塔中呆了十余日,便将星门修复了。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你们为何会如此自信。”望着星门,卢瑟吸了口气,然后转过头来:“天一宫中,我们的灵力全部被限制住,到了那儿,古神如果要对付我们,当真是轻而易举——既是如此,你们还敢去捋虎须,不知道是过于自信呢,还是欲利智昏?” “还有一件事情,你们认为古神会将秘密告诉你们么?我并不认为,你们会为了消灭大天倾才要去古神空间,你们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卢瑟的两个问题让众人愣了愣,然后梅顿又笑了起来:“此时你提出这两个疑问,实在有些不智啊,这座星门已成,你的作用已经消失了。” “在进入这座星门之前,你们不敢动手,因为谁也不能保证我说的就是真的。”卢瑟满不在乎:“回答我的问题吧。” 五、雨打风吹去(四) 天一宫存在的时间也不知有多久,这些古神创造的建筑,高大雄伟,可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人打理的缘故,卢瑟觉得这比十多年之前他来的时候更为残败了。 “便是这里了。” 这次前来,因为准备充分的缘故,他们并没有在天一宫内部多做停留,而是直接来到目的地,一处紧紧封闭的大门之前。 卢瑟眯着眼睛,在人群中向后退了一步,无意去做出头鸟,天一宫的奇妙之处在于,所有到此的修行者,无论是后天的还是神人,都会失去灵力,因此,在现在的情况下,他们虽然拥有强悍的神躯,但以灵力划分修为的观念已经不合时宜。在这种情形下,他对于这几位化神会的执事有另外的估量。 “闻道友,这里可就要瞧你的了。”梅顿隐约是众人的首领,他对闻讷道。 闻讷一路上沉默寡言,无论是在卢瑟指引道路的时候,还是在七执事与卢瑟发生言语争执的时候,他总是冷眼旁观。听得此语,他上前一步,然后将背上背着的一个包裹取了下来,打开包裹之后,卢瑟心怦的一跳。 这是罗熊的死星飞梭! ??闻讷向众人看了看,示意他.们退后,然后抱着死星飞梭,做了件 让卢瑟很是无语的事情,他生生将死星飞梭砸向那座大门? “轰!” ??巨响过后,大门上出现一道光纹,.那光纹翻腾变幻,眨眼之间,大量的灵力从光纹中扑了出来。众人等的便是这一刻,借助这灵力,化为光虹,瞬间冲了出去? ??就在这过程之中,卢瑟至少感.觉到六道神念扫了过来,而且都不怀好意,同样的,他也觉察到这些最顶尖的神人之间,相互用神念进行试探。只要有一人没有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等待他的必然是被同伴们围攻的下场? ??就象他想的那样,化神会的执事之间,也有着各种.各样的矛盾,甚至比他与唐美佳、闻讷之间的矛盾更深,他们彼此之间,只要有机会,也都毫不留情? ??出了天一宫之后,所见的是一片虚空,在这片虚空.之中,凝聚着大量的灵力,比起他们那个次元中上品修行星球也毫不逊色。众人感觉到这一点,都是面lou喜色,七执事之间还交换着眼神,大约是传递什么需要隐瞒的信息。卢瑟在那一瞬间飞遁而走,就在他飞行的途中,八种不同的界凝聚出来,全部飞向他,若不是他见机的早,只怕立刻要成为众人围攻的对象。他毫不停顿,化光远遁,到了他们这个修为,一意逃走的情形下,别人很难追得上,化神会诸人很明白这一点,因此也就不再追杀? 若是在追杀的过程中让别人占了便宜,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闻讷是唯一一.个没有动手之人,他冷冷看着,然后也飞身遁去,这一次化神会的诸位执事并没有阻拦,他们相互看了看,然后各自散开。他们的联盟,才抵达这个次元,便立刻崩离了? 卢瑟一边飞遁一边尽可能收拢自己的神念,他没有鲁莽地四下放出神念去打探,这里对他们来说是一个全新的地界,或许在这儿,有着比起另一个宇宙中最顶尖存在还可怕的东西。比如说,那些古神,卢瑟深信,传说中劈开了浑沌的初代古神,可不是那些被现在的神人屠戮的末代古神。 在这片虚空中飞行的速度,比起在另一个宇宙当中更快,到处都是充盈的灵力,他可以随时进行补充。但让卢瑟感到不舒服的是,这个地方没有任何光线,没有另一个宇宙中四处都充满的星光,也没有能够给他指明方向的标志。他只能凭借本能,朝着某个方位笔直地飞过去,他不知道那些化神会的执事是不是也如此,但在他想来,那些化神会的执事对于这个宇宙的了解,应该远在他之上。 一个人的飞行,是孤独而单调的,这种飞行持续的时间极为漫长,最初时,卢瑟还可以凭借身体的规律来猜测飞行了多外,一天、两天,一个月、两个月,可当飞行时间超过两年之后,他便完全失去了时间概念,他觉得自己似乎在永远地飞行,而且是一条永远看不到终点的旅途。 在漫长的时间之后,他终于停了下来,若是一般情形下,他可以用几十年上百年的时间去探索,可是现在不成,他还要回去看看,能否制止大天倾。因此,他在虚空中猛然绕了一个大圈,向回折了过去。 然后他就看到让他惊讶的的一幕,在他背后,那是一座占据了半个宇宙虚空的巨大的人脸。 与这人脸相对,卢瑟感觉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沧桑气息,这是一张石雕铁刻般的老人面容,深深的皱纹与浓密的白须,仿佛都在诉说着故事。 卢瑟定了定神,虽然他尽可能收敛神念,但并不意味着他对自己身外之事毫无知觉,他在飞行途中也曾多次回头,可是从未见到过这张人面。 “你是谁?”他用神念传音道。 “还以为你会一直飞下去……不知回头呢。”那张巨大的面孔上浮起一丝笑,然后还做了个鬼脸:“不过总算不错了,你可是第一个折转回来的人,所以也是第一个见到我的人。” 凡能踏至宇宙巅峰之辈,哪一个不是生性坚韧的,卢瑟可以肯定,那些化神会的执事,是不会吝惜十年二十年乃至上百年寻找自己的目标的,他们不会回头。 “你究竟是谁?”卢瑟又问道。 “我么……便是你们口中的古神了。”巨大的面孔又是笑了笑:“你不是来寻找我的么,怎么会不认得我?哦,是了,如今我与你们的传说中古神是有些不一样了,认不出来也属正常。” 古神!这张巨大的面孔就是古神? 虽然早有准备,卢瑟还是觉得惊讶,他没有想到,一直苦苦追寻的古神,就会跟在自己的身后。在他心念电转之际,那古神却又眨了眨眼,然后卢瑟就发觉,自己周围的情形蓦然一变,不再是位于宇宙虚空之中,而是出现在一片空阔的野地之上。 卢瑟用脚踏了踏,这地面是实的,而不是某人神通制造的幻觉,他仰起首来,看着那个巨大的人脸,现在他出现在淡紫色的天空中,一双眼睛灵活地转动着,这可能是唯一不象老年人的地方。 “先不要着急,让我们看看你的那些同伴。”古神又是一笑,然后,在他的一个瞳孔之中,出现八块完全不同的方格,每个方格里,都可以看到一个人影。化神会的七人也都已经分散了,他们仍在专注地飞行,只有那个梅顿,时不时狐疑后望,似乎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他们并不是我的同伴。”卢瑟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与这些人划清界限。这位自称是古神的存在,他的实力多大卢瑟没有办法推测,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说他们几人是处在修行者的巅峰的话,那么这位古神则远比他们要高出不只一个层级。一定要打个比方,就象他还是在后天阶段见到姬栩时一般。 “那是当然,你身上的力量有我们的烙印,而那些人,他们身上只有杀戮的气息,我看得到,他们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流淌着血淋淋的脏东西。” 卢瑟哑然,他回首自己的修行过程,然后叹息了声:“我的毛孔里也差不多吧。” 每一个修行者的崛起之途,就是血淋淋的过程,中间总会出现无数敌人,卢瑟自己也不例外。但他虽然叹息,却并不后悔,有些事情,确实肮脏,但为了别人必须去做,若只是因为个人的某种洁癖而不肯沾染,那实在是一种自私。 “呵呵……你还知自省,这总是好的。”古神又笑了起来,这次他面上的表情,有些象是看着晚辈成长起来的欣慰老人。 “不知你是哪一位古神?”卢瑟没有让自己太久地陷入伤感之中,耽搁的时间太多了,他有必要抓紧:“为何你们来到此次元,便不再回去?我们那个世界之中的大天倾,有没有办法解决?” 他一连串的问题问出来,那古神两道眉毛皱起,然后摇了摇头,半晌之后才道:“站在人的角度来说,你已经足够强大,但是,你还没有力量解决天倾的问题,就连我们都没有办法解决,遑论你?” 他只回答了卢瑟一个问题,但是卢瑟最关心的问题,卢瑟顿了一顿,又道:“若是天倾之事不能解决,我们那个宇宙每隔着一段时间便有星星要被毁灭,那星球之上数以亿兆而计的生灵,便要遭遇涂炭。古神前辈,若是有办法,我总得试一试的!” 古神淡淡笑了笑,神情有些不以为然,卢瑟皱起眉头,觉得哪儿似乎出了差错。 果然,片刻之后,那个古神道:“你知道么,他们穿越空间来到此处,都是为了获取古神之躯,若能如此,他们便能自由往来于各种空间,不必借助天一宫的效用——说起来,你们能来此,当真是侥幸,若是天一宫正常开启之时,你们根本不可能炸开宫门。” 那化神会七执事的用意,卢瑟早就在猜测,只不过没有想到他们来到这里,竟然是为了夺取古神之躯。仰头看了看天空中的古神,想到自己与古神实力上的差距,卢瑟实在觉得,那七执事干的是一件奇蠢无比的事情。 “不要以为他们此行毫无希望,你所看到的我,只不过是我的精魂,我的神躯,如今确实是无主之物,若是你想要,我可以给你。”那古神又说出一个让卢瑟惊得心中狂跳的秘密。 (奇迹啊,今天竟然出现国足胜宇宙第一大国的奇迹……) 五、雨打风吹去(五) “我要一具古神之躯做什么?”在顿了一顿之后,卢瑟本能地回答:“我要的只不过是制止这天倾的方法,若是没有,我还得回去。” “回去做什么?救一星之人便要害一星之人,对于我们来说这有什么意义呢?” 古神的呵气就象是云雾,声音就象雷霆,比他的呵气与声音更直指人心的是他的言语,那是直指人心的匕首,深深刺入卢瑟心底,让卢瑟面色苍白,身体一颤。 “你来的那座星球……包括你迁居的那座星球,都是此次天倾的目标,也就是说,你自以为的万全之计,根本无法万全。”古神又笑了,这次笑容却显得无比狰狞:“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岂会因为你的作为而改变?” “什么!” 卢瑟有如雷亟,面色瞬间垮了下来,他不知道古神是如何知道他在另一个宇宙之中的作为,但可以肯定的是,古神没有必要拿大天倾的事情与他开玩笑。他深深吸了口气,越是这种极坏的消息,就越需要他冷静。 ??没有见到卢瑟歇斯底里,倒.是让那位古神相当惊讶,经过一会儿的停滞之后,卢瑟才眯着眼道:“古神前辈,请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一次可与此前不同,因为你们.闯入此境,使得空间薄弱处增加了,若是爆发,不再是破毁一颗星球可以制止的。”那古神很平静,显然,对于他来说,这不是件什么重大的事情:“约有三十余个星群会被卷入,你便是赶回去,也来不及了,因为再过年许,大天倾便要发生了。? ??卢瑟浑身一震,再过年许,也就.是一年多的时间之后,大天倾就要发生,他在这里消耗了太多的时间,年许时间,便是他有分身之术,也只怕来不及了? “如何回去?”他连一秒钟都不想耽搁。 “回去之后你能做什么,眼睁睁看着那些人被大天.倾摧毁么?”古神笑了。 在卢瑟眼前,自己熟悉的人一个个出现,他吸了口.气,坚定地道:“能救一个算一个,特别是那些我亲近的人!” 说到这里,卢瑟并没有什么愧疚,为了别人,他可.以牺牲自己,但他不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亲近的人,相反,如果雅歌与另一个陌生人同时遇着危险,必死一个另一个才能生存,他会毫不犹豫地将雅歌救下。或许在这之后,他会心生愧意,并且加倍努力去行善,但在当时,这是必然的选择。 人若不亲其亲,如何能亲他人? ??“那你的儿子呢…….其余人还可以通过星门逃拖,你儿子尚在襁包之中,如何能拖身?”古神又问道:“你就眼睁睁看着他死去?? “我能护住他。”卢瑟毫不犹豫地道,为了那个孩子,他什么事情都敢做。 古神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一笑,突然间,空中的光线扭曲了,卢瑟觉得有些不对劲,才要跳起大叫,就看到那穹顶之上的古神脸庞化成漫天星河。 确实是漫天星河,他抬起头来,有些怔忡,这是何等的神通? 在这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被传回了原来的世界,但良久之后,他才意识到不是,他并没有回到原来的世界,原先那位古神,只是凭借着强大的神念,将他的视觉扭曲屏蔽了,这个世界,原来也是有星辰的! 那为何在虚空中飞行了两年有余,还没有撞着一颗? 新的疑问又生了出来,卢瑟犹豫之间,突然看到了让他惊讶的一幕,天空之中,一道绚丽的光芒飞闪而来,这道光芒,他绝不陌生,正是青龙闻讷。 卢瑟并不想与这位青龙闻讷发生什么事情,从此次的印象来看,闻讷的修为已经与此前不同,再也不是他可以轻易击败的对象,而且,卢瑟猜想他得到了罗熊的死星梭,那么足以弥补他此前失去三种神器的损失。 这样的一个对手,惧是不惧,但若是缠战起来,问题就大了。 因此,卢瑟选择了闪避,他收敛神念的神通极为高明,陈抟在这一点上当真是不世出的天才,也难怪能在数千年前的大战中只剩元神却安然存活至今。卢瑟的身体渐渐陷入地壳之中,整个过程中却没有丝毫灵力波动,当他完全躲入大地之内后,地面上连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又过了小半时辰,闻讷才降落下来,降落地点,离卢瑟消失的地方并不遥远。 卢瑟虽然藏入地下,却还是凭借着大地本身的灵力流动感知着上面的情形,因此他发觉,闻讷并未立刻离开,而是原地停下,不知是休息,还是在等待。过了会儿之后,他又借助大地本身的灵力流动,感知道一股强烈的能量冲击过来。紧接着,第二股、第三股……加上闻讷,共是五个人来到了此处。 这五人,正是与卢瑟同来的人,三个化神会的执事,外加唐美佳与闻讷。 “没有想到,这些年来的新人当中,竟然真出了人物。”梅顿看着唐美佳与闻讷,洪笑了一声:“你们二人能活着寻到此地,便是通过了考验,有资格进入化神会的核心,成为化神会的执事了。” 唐美佳嫣然一笑:“如此来说,多谢梅前辈了。” 闻讷却还是阴沉着脸,明显摆出一副不稀罕的神情,不过面对梅顿,他没有把话说出来,还算是留下了几分颜面。 他们大概是在等待另外的几个执事,可是等 了许久,另外几位还是没有到达。梅顿叹了口气:“看来他们是来不了啦,每次都是如此,总会有些人来不了也回不去……走吧,我们开始!” 或许是因为处在这个特殊环境之中的缘故,他们说话之时,并没有任何遮掩,卢瑟在地下都听得一清二楚。这让卢瑟极是震惊,听梅顿的口气,他们并不是第一次进入这个世界,此前瞒着的,仅是他一人罢了。 然后他就感觉到众人的离去,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到了这儿,并没有使用灵力飞行,而是选择了步行,卢瑟在地下等得难熬,许久之后,才觉得他们离得远了,可为了避免被他们的神念发觉,卢瑟还是决定先在地下潜行一段时间。 因此,他选了与他们相反的方向,慢慢潜行,可才行了一步,便一怔,身体又停了下来。 那个巨大的面孔又出现在他眼前,竟然不知不觉中随他一起,来到了地下。 “往这边走可是没办法回去的,他们那个方向,是回去的唯一通途,也是尽可能减轻大天倾伤害的唯一办法……卢瑟,你真的要走么?” 古神的这话语,让卢瑟别无选择,他叹了口气,然后钻出地面,就在他想要御剑飞行的时间,却发觉,在这里竟然如同天一宫中一般,无法催用灵力! 但天一宫中没有丝毫灵力,而此地,却是充蕴着五灵之力,偏生不知是什么原因,使得他不能摧用灵力御剑飞行。潜入地下可以,但想要腾空,除了凭借自己的双足起跳外,再无别的办法。 卢瑟这才明白,为何梅顿他们是步行而不是飞走的了。 步行就步行,虽然在成为修行者之后就很少辛苦这两只脚了,卢瑟半是苦涩半是自嘲地想,现在正是要抓紧时间的时候,偏生这时却快不成。 他此时已经觉得,那自称为古神的存在,未必存有什么善意,他用半是逼迫半是引诱的方法,推动自己向那个方向过去,还不知是何等用意。因此,他得先为此行做些准备,既然可以潜入地下,那么这个环境并不是完全不能使用灵力,而是需要找到正确使用灵力的方法。 卢瑟又一次尝试潜入地下,可是奇怪的是,这一次,他再也不能潜入了。这让他头上冒出了冷汗,也才醒悟过来,前一次能潜入地下,只怕并不是他用对了方法,而只是那位自称古神的人帮了他一个忙。 步行了小半个时辰,卢瑟算是明白他们为何会挑选此处作为降落地点了,这里与整个平原其余地方有着明显的不同,就是在一片郁郁葱葱的莽林之后,是一个巨大的天坑,也不知道是被陨石砸出来的,还是水蚀塌陷的结果。 只不过在天坑边级的台阶,还是证明,这里是有智慧生物的地界。一步步顺着台阶走下天坑,穿过一连串翻滚不休的云团,当降至最底时,卢瑟停下了脚步。 “你竟然还活着,也到了这里!” 惊讶地与他招呼的是唐美佳,卢瑟眯着眼,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闻讷,然后目光盯着梅顿:“能给我一个解释么,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呵,你来得正好。”卢瑟的到来,着实让梅顿惊喜,他眼中神光一闪,然后笑道:“既然你能活着来到此处,那么便没有什么可以隐瞒的了,加上你,一共是六人,我们六人,就将是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的化神会执事了。” 卢瑟不动声色,他并不认为给他安排一个化神会执事的名头,就可以让他成为整个宇宙中呼风唤雨的角色,相反,那只能让他更不安全。而且,对于他来说,那些虚的东西,远不如他所关注的人的安危来得重要。 “放心,在开始之前我自然会将一切都告诉你,我相信,你在听完这个秘密之后,再也不会心怀不满了,因为我们给你打开的,不仅仅是一扇门……而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梅顿意识到卢瑟的不满,他笑了笑,声音低沉了下来。 五、雨打风吹去(六) “我们并不是第一次进入古神次元,在此之前,我们进来过三十七次,每次都有化神会执事死去,同时也会有化神会新的执事诞生,我是第十九次时进入此地的,而我们当中最早的则是阴廉道友,她在第四次时便来了此地,那个时候,她才是整个宇宙当之无愧的第一好手。” 梅顿向着阴廉示意,可古板得象个老处*女的阴廉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用一双冰冷的不带情感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眼,卢瑟感觉到一股沁骨的寒意。 这个不起眼的女人,便是那种斩赤龙失去了女人味的家伙,她完全失去了生育的可能性,这与年纪无关,只是她个人的选择。卢瑟觉得这种选择其实就是将自己变成了怪物,或许也只有这样变态的怪物,才会在这人才辈出的宇宙中坚持到现在,要知道,此前天一宫是百余年才会开放一次,而且每次传往天一宫的星门都在不同地方开启。 “**友,你说说当初的事情。”梅顿道。 “一万七千四百年前,天一宫第一次被发现,那时候为了破解天一宫的奥妙,产生了化神会。”阴廉的声音尖锐短促:“此后探索天一宫,直到想出办法从天一宫出来,一共花费了一万二千余年。神人也有寿命终极之时,三千载便是极限,好的五千……唯一不死者,唯有古神,我们来此,便是寻找古神的长生之秘。” 卢瑟看着众人,所有人都不动声色,对于阴廉所说的,他们大约早就心知肚明了。 对于卢瑟来说,这又是件秘.密,修为到了神人的境界,再想往上就几乎不是人力可以实现的了。凭借天材地宝,他们或许还可以延长寿命到八千乃至一万岁,可是便是如此,与这个宇宙虚空以亿计算的岁月来比算得了什么? 永生,便是神人下一步的追求。 “唯有获取古神之躯,方能获取永.生,神人与古神之间的战事,便是因此而展开,但是虽然神人获得全胜,但除了些古神精元,却没有从那些三代四代的古神处得到什么好处。” 卢瑟可以想象得到,当初的大.战是何等血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只不过因为他们的身体可能藏有初代古神永生的奥秘,神人们便源源不断地蜂拥而至,将他们杀死甚至解剖,就如杀死、解剖一只小老鼠。 “三代四代甚至二代的古神,都被杀的杀赶的赶,如.今已经很难找到了,而且在他们身上,我们找不到永生的秘密,相反,他们也会死亡的事实,让我们意识到,唯有初代古神才能永生,因此,这近两万年来,我们便不断想方设法进入古神之界……” 阴廉的声音很低,还略带沙哑,让人很难分得清楚.是男声还是女声,一大段的血雨腥风,就在她阴沉的声音中被带过了。这是一场长达两万年的战斗,天一宫是这场战斗的核心。 在终于想到办法穿过天一宫之后,他们进入了.这片虚空,每次都得飞行许久,才能抵达目的地。让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不论他们向哪个方向飞去,经过若干时间之后都会抵达此地。 ??“这里便是古神.墓场,所有古神的尸体都被葬在此处。”紧接着,梅顿又是一语惊人? “初代古神都死了?”卢瑟想起那张巨脸。 “不能算死,只能算是形神分离,为了阻止此空间过于充盈的灵力冲破晶壁将我们那个空间扯碎,他们不得不如此。”梅顿道:“因此,现在这里的与其说是古神尸体,倒不如说是古神身躯,只要得到其中一具,便可以成为永生不灭的古神!” 卢瑟再细问了几句,虽然梅顿的解释很是含糊,但大致的情形他完全弄明白了,他冷笑了数声:“屡屡扑空,你们还不死心?” “虽是如此,或许一朝得成,那便是不死之身。”梅顿不以为然地道:“闲话休说,看到那个**了么,每次到了这里就会现出,我们还有几人活着,便会出现几个**,你便是不想要古神之躯,也只有坐上**才能施展神通,将次元门打开,回到我们的世界之内。” 卢瑟看了过去,果然,在他 们几人身下,各有一个**,另有一个空着,他眯了眯眼睛,略一沉吟,然后走了过去。 当他踏上那个**之后,所有的**突然动了起来,然后卢瑟觉得身体飘荡,脚下的大地突然间完全消失,那**竟然浮在一片虚空之中! 他惊愕地四顾,看到其余几人也是如此,甚至连梅顿、阴廉也是如此。他收敛心神,知道这不是他们布下的陷阱,便放出神念,向四周探去。 但神念才出,便觉得周围一变,变成了有如雾霭一般的情形,而在这雾霭当中,他看到一片星空和一道漫长的黑色裂缝,从那裂缝之中,巨量的灵力冲了出来,凡被其冲击到的星空,尽数化为齑粉,就在片刻之间,便有十几颗太阳连同围绕着它转动的星球完全从视线中消失。 然后,他们便看到一个女性古神从远处飞了来,连太阳与星辰都能粉碎的空间裂缝与灵力乱流,对那个女性古神也造成了巨大的影响,她的飞行很不稳定,有时候还有些歪斜趔趄。当她终于接近到空间裂缝时,卢瑟才意识到,那裂缝的广大甚至超过了一个星团。女性古神将一团五色的光芒祭了出来,开始一点点地修复空间裂缝。 然后越来越多的古神出现了,随着女性古神的修复接近那巨大的空间裂缝中间部分,巨大的灵力狂飙将五色的光芒都吹散,那些新来的古神纷纷施展神通,在他们的协力之下,空间裂缝终于被补住。正当古神们掉头要走时,那空间裂缝最核心处再度崩塌,一瞬间,被堵住的空间裂缝又出现了。 那位女性古神不得不再次重复,看着这无声的场景,卢瑟心中突然生起一种悲壮。这个情形,在许多星球上的民间传说中都有,都得以延续下来,女娲造人补天,那是一种何等的慈悲心怀。他细细思量,总觉得别的民族神话之中的神祗,都缺少这等的心境。 第二次补天到了中间部分时,无论那位女性古神如何努力,五色神光就是无法将那缩小了的裂缝堵住,总是被吹散来,那位女性古神站直身躯,似乎是在对众古神说什么,古神之间发生了小小的争执,然后那位女性古神不顾别人的反对,自己义无反顾地向剩下的空间裂缝飞去。 她的身躯缓缓穿过空间裂缝,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而其余古神徘徊了段时间,然后也穿过空间裂缝。 卢瑟吸了口气,心中不禁一阵怅然,他方才所见的那一幕,当是无数年前发生的第一次大天倾时,古神补天倾的一幕。初代古神为何会来到另一界的原因,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了。 那雾霭一般的光影再度变幻,这一次出现的地方,是一片黑暗,没有半点光芒,足足过了五息时间,卢瑟看到第一个光点,然后一个又一个光点出现,正是穿过空间裂缝的那些初代古神。他们到这边之后,四周观望,都lou出欢喜之色,但那位女性古神又说了什么,众古神然后组成一个奇怪的阵势,以手相执,然后他们身上的光芒便融合在一起,将这个空间照得透亮。 接下来,在光芒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星球,这颗星球将空间裂缝处堵住,古神的身躯渐渐沉入这个星球当中,而在他们沉入之地,出现了巨大的天坑和一道道台阶。卢瑟心中一动,抬起眼向众人看去,众人面上都lou出了喜色。 即使有些人不是第一次看,可见到这一幕,还是足以让他们瞧见希望。 “啊!”就在这个时候,他眼前突然又是一阵扭曲,然后整个人就仿佛被巨压压碎一般,身体抖动起来,当眼前平静之后,他再向四处看去,却发觉,众人已经被传到了星球核心之处。 在他面前,七具古神的身体,还悬浮在半空之中,保留着他在那影像之中看到的模样。他深吸了口气,按捺自己内心的激动,然后迅速闪开。 一道光芒劈斩在他方才立身之所在,他回过头去,看到的是闻讷阴森森的脸。 “你果然也有通天印!”闻讷盯着卢瑟,好一会儿狞笑起来:“没有通天印的人,根本无法进入这个空间,而是直接被传回我们的宇宙,现在这里只剩余你我,那就证明,你身上也有通天印!” 卢瑟伸出手,一座通天塔出现在他的掌心,闻讷看到那座通天塔,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我就料到会这样……卢瑟,我们这最后一战,看来是势在必行!” “我只想避免再度发生天倾,对于争夺古神神躯的事情没有兴趣,我也不想永生不死。”卢瑟向后退了退,他并不怕闻讷,哪怕猜到闻讷吸取了罗熊的全部修为也不怕,但是,他没有时间在此与闻讷耗下去。 “我倒是有办法,但是,你们当中只能有一个才能听。”就在这时,又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卢瑟与闻讷齐齐望过去,却没有谁lou出惊讶之色。 (向大伙拜个晚年……这么长时间没有更新,实在是不对啊,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整个春节期间,都被抓着当司机,开车东跑西跑,所以没有时间写文,现在好歹有了点时间,开始把结尾完成掉了。祝大家新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五、雨打风吹去(七) 正是那张大脸,初时卢瑟以为那是古神的脸,现在他可以确定,那并非古神。 因为在方才的幻像之中,他根本没有看到有哪一位古神长得这个模样,卢瑟并不认为,一位古神的魂灵,需要改变自己的形象来欺瞒他。 从闻讷的态度上不难发现,他对于这个大脸的出现并不感到惊奇,卢瑟猜测,他应该也见过了这个巨大的脸。想到二人是最早抵达这个地方的,卢瑟心中便又是一动,这个巨脸对于二人身上的通天印,看来早已心中有数了。 “你们二位身具通天印,是古神所选择之人。”巨脸笑了起来:“若是此次只有你二人中的一位出现,那么就可以继承全部古神的遗留,但是……你们有二位,必须决出胜负,唯有如此,才能判断出谁是古神的继承者。” 闻讷与卢瑟在第一瞬间都支起数个光罩,他二人交过一次手,对对方都有着某种忌惮。闻讷吸得罗熊残躯之后,修为虽然大进,可是他内心深处,还是没有胜过卢瑟的自信。 ??“我要的只是制止天倾,你要.的是古神遗躯,我们二者现在并无冲突。”卢瑟目光有如利剑:“你是与我暂时联手,还是要与我决一生死?? ??那张巨脸微微一愣,然后面上再.度浮出笑意,他转向闻讷,也等待着闻讷的回答。闻讷微微眯着眼睛,然后抬起下巴,骄傲地道:“我很想得到古神之躯,但与这个相比,我更希望能战胜你。我也花了时间了解你,我是天生的赢家,而以你的所作所为,只可能是失败者,你的所谓仁义道德公理侠气,都不过是失败者自欺欺人的悲鸣——卢瑟,今日你不要指望我会与你携手。? ??闻得此言,卢瑟倒是吃了一惊,.他对闻讷的了解,觉得此人功利之心胜过一切,有便宜不沾绝不是他的风格,可没有想到今日他偏偏原则了一回。卢瑟心中苦笑,却知道闻讷今非昔比,不可象上回一般轻松应付了? 既然敌对的情形已经确定,他也不客气,伸手一张,.金源光剑出现在掌中。他此时修为精深,金源光剑的威力也大涨,出现在他掌中之后,立刻化成万道霞光,在此霞光范围之内,凡是他心意所触之物,无不被剑气破坏碎灭。 而与此同时,闻讷消失了。 严格来说,他并不是消失,而是他所处的那处空间.突然扭曲变成一片漆黑,虽然还可以看得到隐约的人形,但是无论是神念还是光线传过去,都被那片漆黑所吞没吸收,没有任何反应。 这便是闻讷在黑洞之中修成的新秘法,闻讷也.是个有大恒心毅力之人,天纵其才,又有通天印相助,他借助通天印的神奇力量,在黑洞之中重铸自己的界,特别是得到被空间裂缝吞噬的罗熊之后,又掌握了其死星梭的修炼方法,实力增长,几乎可以说是十倍于前。 ??卢瑟发觉到这.一点之后,面上不由lou出惊容,他向后退了退,因为从那黑影当中,伸出两道长鞭一般的触手,狠狠抽打在他方才立身之地,这一击只是示威性质的,让卢瑟心惊的是,那触手抽中之处,竟然出现一道道空间裂缝,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神念与灵力,当所吞噬的超过其承载能力之后,便“轰”的一声,彻底崩塌,形成一个个黑色的团点,然后又飞向闻讷化成的那团黑影? “呵呵,果然不愧是得了通天塔的……”那个巨脸在一旁轻笑道。 对于闻讷来说,方才试探性攻击只能说是牛刀小试,他身处那黑暗之中,没有任何声音发出,但那团黑暗突然间膨胀,然后扑天盖地地向卢瑟卷来。卢瑟这一次避无可避,便被那黑暗吞没于其中。 巨脸面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原本是在期待一场龙争虎斗的,可是这样其中一方就被消灭,让他不免有些失望。 质。但很快,他就微微扬眉,lou出惊色,因为闻讷仍然保持着那暗影状态,完全没有解除这一状态的意思。相反,可以感觉到黑影外围部分,正在不停地翻滚分解,向外放射出肉眼难以看到的物 “看来这宇宙虚空之中最为强大的力量,也不能轻易奈何那人呢。” 这情形让巨脸象是松了口气,在这个空间中的寂寞时间已经太久了,象这样有趣的事情,实在是难得发生。 闻讷化成的暗影外围翻滚得越发厉害,仿佛是被什么东西扑入肚子并在其中全力折腾一般。初时闻讷还希望能够凭借自己新领悟的“界”将卢瑟完全吞噬消化,因此在卢瑟将他的界内xian起动荡之时,他还想凭借实力将之压制,但当他发觉卢瑟的神通非常巧妙,虽然被控在他的界中,却无法彻底压服,相反,他借助通天塔的保护,暂时神躯没有被那黑影分解同化的危险,他将自己体内的五行灵力融合释放出来,不停地改变闻讷放出的暗影,使得闻讷的界内那暗影不停地转化,变成细小的微粒放射出去。 闻讷发觉这一点之后,不得不做出决断,他幻成的那团黑影发出刺耳的呼啸,然后膨胀起来,紧接着,黑影分裂成两团,其中一团变得更黑,然后轰的一下爆炸开来,炸出一个巨大的空间缝隙。一座塔在空间裂缝之中被不停撕扯扭曲,片刻之后,卢瑟从塔中飞了出来,形状多少有些狼狈,更重要的是,在他出来之后,那座通天塔便再也支撑不住,被空间缝隙扯得粉碎,然后就与从闻讷身上分离出来的暗影一起消失了。 无论是闻讷,还是那张巨脸,都是讶然地看着这一幕。同归于尽的结果,实在是出乎他们意料,因为就在方才,闻讷还觉得那通天塔极难消灭。 只是两息,闻讷反应过来,当真是又惊又喜:“原来你不过如此,现在没有了通天塔,你还拿什么与我争?” “我从一开始就没有与你争,是你纠 缠不休!”卢瑟见那牢不可破的通天塔也在闻讷的黑洞空间中被绞碎,他心中也是狂怒。 “哼!” 闻讷身上的暗影转了转,一道暗影鞭飞了出去,将卢瑟卷起,卢瑟大吼了声,连手中的金源光剑都被那暗影鞭蚀去小半,他狼狈不堪地翻滚飞遁,这才从暗影鞭中逃开,闻讷乘势追击,但眼前突然一晃,卢瑟从原地消失,而是出现在他身后。 不仅仅是出现在他身后,更重要的是,卢瑟此际离他们看到的古神神躯极近! 闻讷这个时候可谓志得意满,击败卢瑟是他这些年来苦心立志之愿,如今毁了卢瑟的通天塔,这个愿望便算达成了,取而代之的,则是获取古神神躯进而永生不灭。因此,发觉卢瑟借着这个机会竟然在冲向古神神躯,他顿时暴怒,若是给卢瑟得到古神神躯,那么毁掉他的通天塔还有什么意义? 在这个奇怪的空间之内,闻讷化成的暗影陡然暴涨,然后瞬间又收缩复原,就在这一涨一缩之间,他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来到了卢瑟身后。卢瑟仿佛身后长眼,席地侧翻,避过三道暗影鞭。这一缓之间,虽然没有受伤,却也让闻讷超过他,已经接近了那七具神躯。 闻讷化身的暗影毫不停留,现在击杀卢瑟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事情,他心中明白,那个巨脸可能是比卢瑟更为可怕的敌人,因此,借着这个机会夺取古神神躯,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然而,就在他来到古神神躯之下,然后飞腾扑向空中缓缓旋转的神躯之际,那巨大的人脸突然“轰”的一声,爆炸成无数碎片。 然后,闻讷化成的暗影象是撞着一堵无形的墙一般,于空中翻滚着落下,紧接着他的头顶上方出现了一个大手,一把将他按住。以闻讷之能,面对这一击,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闻讷咆哮了一声,想要翻身起来,却觉得自己象是被一颗星球所挤压一般,不禁惨叫了声。 他方才打得卢瑟没有还手之力,转瞬之间,便被那巨脸幻化成的巨手打成这般模样! 不仅如此,那巨脸幻成的大手,捻成一个古怪的指诀,然后闻讷只觉得象是被人剔骨抽髓一般,忍不住惨叫了起来。 “你……你究竟是谁?”他大叫着嚎问道。 “我就是这些古神,现在,交出你的通天印吧!”那个大手桀桀笑道。 卢瑟收住脚步,眼中寒芒闪动,看着那大手从暗影中抽出一团红色的光芒。那红光凝成一座塔的模样,然后,消失在巨手当中。 “你……你……这……” 闻讷尖嚎着发出凄惨的声音,大手再次炸开,然后变成*人脸,他冰冷地盯着闻讷,此时闻讷的界已经被彻底破坏,与卢瑟相同,他的修为完全建立在通天印的基础之上,因此抽走他身上的通天印,也就意味着他变成了一个普通人。 “这么多年来,终于给我得到了最强的通天印,借助此力,我可以去往你们的次元空间了。”巨脸叹息一般道:“这很好,我早该回去,那些愚蠢的古神抛弃一切来到这里,想要以神躯维持不同空间的灵力平衡……” 卢瑟眯了眯眼睛,地面上的闻讷还强自支撑,没有立刻死去,显然,他若不弄清楚这一切,是死不瞑目的。 五、雨打风吹去(八) 所谓通天印,它的作用是勾通古神与天地,当初古神来到这个空间之后,为了能够有朝一日还回去,便在他们创造的后代,也就是人类当中留下了通天印。 这是宇宙诞生之初,初代古神们从那宇宙大爆炸中汲取的力量,在每一个人类身上都有传承,但只有极少数最强之人才会表lou出来,这也是初代古神来到这个次元空间时留下的后手,唯有通天印,才能让他们在不必破坏空间晶壁的情况下回到原来的宇宙。须知如今这两个宇宙之间的结构极不稳定,象他们这等能量的神体若是进行迁移,极有可能使得晶壁再次发生大规模崩塌,其结果是两个宇宙一起同归于尽! 而这张巨脸,不过是初代古神为了全心封印空间裂缝抛出的私心恶念,时间久了,仅这点恶念,竟然也成了气候,不仅修炼成了这片虚空中独一无二的存在,而且还开始打起其本来神躯的主意。它现在只有神而无形,无数神通都无法施展出来,即使能施展的少数神通,威力也远不如古神施展。 闻讷被抽走通天印,在这处古神空间中,已经无法生存,他奄奄一息地盯着那古神恶念,目光中满是疯狂与仇恨。 “知道为何要你们自相残杀么?那些古神在此设下了禁制,若是有两个通天印在此,我便夺不到神躯,这原本是他们对付我的设计,在他们想来,能追随他们的脚步来此的,必是拥有通天印的人类,只要你们能携手,便可借助通天印将我封印,若能封印我,我便代替你们那个宇宙经受天倾之苦……可是我已经受了亿万年之苦,实在不愿再承受下去!” ??巨脸看了看闻讷,又看了看.卢瑟,亿万年的等待,在这个时候让他无比畅快,因此,他笑得更为猖狂:“现在,神躯是我的了!? ??他一边说,一边向那些古神神躯.转去,因为没有肢体,所以卢瑟与闻讷只是听得他口中喃喃念动着咒文,而没有看到其余动作,随着咒文声传播,那些缓缓转动的古神神躯发出璀灿的光芒,然后竟然合在一处,形成了一具单独的神躯? ??“阻止他,你还有余力,不能让他.夺了神躯!”闻讷脸上完全成了紫色,他身上的暗影已经消失了? 听得他这般对自己说话,卢瑟面色冷肃,却没有回.应。 ??“不阻止他,他必然得到神躯,我们都得死!”闻讷惶急.地道? ??这个时候,他是真正急了,而且心焦如焚,他不想.死,因为死亡就意味着再无机会,相反,若是给他回到了自己的宇宙当中,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还有可能东山再起? 卢瑟仍然没有动,只是盯着那巨大的脸。 ??巨大的脸化成.一团晶光,然后开始向那具新的神躯扑去,才扑到那具新的神躯之上,却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全身上下,都浮现出淡蓝色的火焰? ??天印来。卢瑟这个时候,将自己的胸衣缓缓xian开,lou出胸前的? 闻讷毁掉的,只是他从万香殿兰萍那夺来的通天塔,他自己的通天印,仍然在身上,而且还是丝毫未损! 当古神恶念想方设法要骗得他与闻讷相互残杀时,他便起了疑心,除了通天印之外,他与闻讷没有相同之处,而通天印又是能接近古神神躯的关键,因此,那个时候他就有意识掩饰自己的实力。 他猜到,若是两个通天印同时存在的话,古神恶念定然会在夺取神躯时出现意外,到现在为止的情形发展,证明了他的猜测。 “你……你……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两个通天印?” 一个人只能拥有一个通天印,对于古神恶念来说,这是最基本的常识,可是,在卢瑟身上,他的常识被巅覆了。 “你自称为古神恶念,实际上却并不知道通天印的真正用途吧。”卢瑟目光灼灼:“通天印是古神舍生取义信念的传承,是功德的积累,这个通天,通的实际上是古神!” 卢瑟一边说着,一边放出金源光剑,这次金源光剑在他手中,不再是普通的剑状,而是一道不停跳跃的闪电,他用光剑一指巨脸,若是巨脸的鼎盛之时,以他的实力,根本不是这种存在了无数年的怪物的对手,可是巨脸试图夺取古神神躯之时,受到古神留下禁制的反噬,不仅神通受到压制,而且仍然在不停地受到削弱,因此,卢瑟金源光剑化成的闪电击中它时,它嗷叫了一声,竟然隐隐带有痛苦之意! 一击得手,卢瑟猱身突上,在右手金源光剑飞射出电光之前,左掌掌心处红光转动,一团火球先击打在那古神恶念之上,古神恶念再度嗥嘶,它面上的双眼突然间变得通红,射出的红光,击在卢瑟的瞳孔之中。 卢瑟的身体一颤,然后从半空中跌落下来,但脸还是朝着那古神恶念。 “没关系,你就算还有一个通天印又能怎么样!”古神恶念的那张巨脸变得极为狰狞:“这只是让你们毁灭的命运来得迟一些罢了……现在,我要让你提前接受最终的恐惧……” 伏在地上的闻讷突然飞腾而起,全身扑入古神恶念化成的巨脸当中,然后在他的狂笑声中,他身上再度浮现出暗影。 “我得不到的,你也不要想得到!” 暗影疯狂地吞噬着空中的巨脸,古神恶念不得不中止对卢瑟的精神攻击,转而对付闻讷,闻讷这已经是最后的余力,虽然古神恶念已经被削弱,他也无法在其攻击之下有任何支撑之力,因此转瞬间,便口中狂喷着鲜血与肉块,从半空中掉落下来。 在最后一刻,他望了卢瑟一眼,心中开始后悔,若是在最初接受卢瑟的建议,二人联手对付古神恶念,或者还有获胜之机。现在,却只能寄希望于卢瑟,但他的最后一眼,却让他绝望了。 躺在地上的卢瑟,并没有因为摆拖了古神恶念的控制而恢复神智,相反,他的眼睛仍然是一片迷茫。 “哼,想要救他,那是不可能的,他的灵魄,如今已经离体,回到了你们那个宇宙之中,经受无比惨痛之苦!”古神恶念目中伸出两道光,幻成剑的模样,扎入了闻讷的胸与脑,闻讷最后听得的,便是让他绝望的话语。 古神恶念并非虚言,卢瑟此时,确实是在经受无比惨重之苦。 他的魂魄虽然不能真正回归自己的宇宙,却可以看到,就在大原星上,回到原先宇宙的梅顿昂首挺立,正在准备大天倾,在他身旁,甘曲、姬栩等人已经奄奄一息,唯有辛兰尚在苦苦支撑——这也只是梅顿在玩猫捉耗子的游戏罢了。 他可以看到,虚空之中飞行的空中之城,如今已经停顿下来,因为大量的上古凶兽,将这三十座空中之城都牢牢围住,随卫着空中之城的各大宗门弟子,已经在激烈的交战中不少殒落。 他可以看到,就在新原星上空,阴廉领着一批辰浒星盟服饰的人,正在迅速逼近,而雅歌则抱着他们的孩子,轻轻亲吻,然后飞腾上天,准备迎战——虽然在这方空间中没有什么时间概念,但是从他们孩子的模样可以看出,已经过去了五年。 孩子已经从襁包之中长到了能跑能跳能说话,当雅歌飞起来时,卢瑟甚至还听到他在喊:“爸爸为何不回来帮我们?” 不仅那孩子在喊,在大原星,在虚空中,在新原星,无数的百姓都翘首仰望,呼喊着他的名字。 他带给了他们摆拖天倾的希望,但当灾难来临之际,他却不在他们身旁。 “不,不!我就回来,我就回来!” 卢瑟的魂魄在大声呐喊,可是一个魂魄处于不同宇宙之中的呐喊,有谁能听得见? 绝望,海潮一般滚滚袭来,将卢瑟整个吞没。他仿佛看到,辛兰与雅歌先后陨落,两颗星球都粉碎成尘,而在虚空中飞行的那些空中之城,也一座座爆裂开来,成为宇宙中短暂的焰火。 卢瑟无法判断,自己见到的这一切只是古神恶念制造的幻觉,还是真正发生在自己那个宇宙中的事情,他在短暂的迷乱之后,终于凭借强大的毅力镇静下来。 救。他终究不是救世主,唯有依kao那个世界之人自己的努力,他们才能自 “辛兰,雅歌,你们一定要努力,我在这边,也会努力。自救者,方能得救!”他将自己的神念传入自己胸前的通天印当中,然后抽身回转。 他必须回到自己的身躯之内。 就在他隔绝与原本的世界联络的同时,原本的世界当中,那些向着他乞求帮助的人们心里,同时传来他那一句“自救者方能得救”。 “我们并非一无是处,虽然我们是普通人,可是这些年来我们集中万亿人的力量与智慧,投入于符阵技艺当中,这是我们最大的凭恃!”空中之城里,大唐的老帅李均的声音通过通讯仪传递于每座空中之城中。 “我留在这里,并不是为了毫不抵抗的死去,朕要让那些高傲的神人知道,凡人天子之怒,也会让天地失色!”长安城中,须发皆白的李润民一身戎装。 “你的父亲留给了你最宝贵的东西,无论什么情形之下,你都要牢牢握住,不可放弃。”新原星上空,雅歌最后瞧了自己的儿子一眼,儿子立在若木顶端,雪云天驹高高昂着头,似乎在保卫着他。 五、雨打风吹去(九) “你竟然能从我的神术中挣拖出来!” 怒。见到卢瑟从地上站起,古神恶念终于lou出惊讶的神情,它受伤甚重,原来就不多的物理攻击能力几乎损失殆尽,而对卢瑟的精神攻击又被摆拖,让它极是震 卢瑟看了看地上的闻讷,他已经完全失去了生命力,卢瑟再没有看他第二眼,而是向古神恶念伸出一根中指。 “你的末日到了!”卢瑟凛然道:“我要谢谢你,就在方才,我终于知道古神留下通天印的真实用意。” “哦?”古神恶念嘿然一笑。 “通天印原本就是为了对付你而留下的,初代古神将自己的神躯加固两个空间的薄弱点,再将大天倾的痛苦加诸于自己身上,他们以自己替代我们的宇宙,来承受大天倾的冲击,为此他们不惜放弃永生。”卢瑟目中闪烁着寒光:“但他们知道,你这一缕恶念是不愿意牺牲的,他们不得不选择将你剥离出来,为了防止有朝一日你会夺取古神神躯,他们便设下禁制,而通天印却是打开这一禁制的密钥!” “初代古神们想来,亿兆人类当中,必然会有人真正领悟到他们的牺牲精神,掌握通天印的正确方法,那便是一个字,‘仁’!唯有仁者,方能无敌,方可以站在你的面前,将你彻底消灭!”他又道。 ??“大言不惭!”古神恶念冷冷一.笑,然后呼啸着冲了过来:“这个世界,是我的世界,以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击杀我,我现在虽然奈何不了你,可却有办法阻止你获得古神神躯,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你那个宇宙当中,你的亲人饱受凌辱之后生死不得,你想帮助的人们束手无策,你和你的那个仁字,都将被雨打风吹去!? ??“即将被雨打风吹去的是你,我要.古神神躯做什么?”卢瑟冷冷一笑:“闻讷已经死去,元神都已散灭,你看看,他的通天印还在不在?? ??古神恶念一怔,通天印与其主.人的元神是紧密相 联的,除非将之炼成外化的法宝,否则必然会随着元神散灭而消失,这也是古神恶念从闻讷那儿夺得通天印后却不杀他的原因。如今闻讷已经死去,也就意味着,现在在场的通天印,只有卢瑟身上的一个? “你不会有机会的。”古神恶念一怔之后便道。 然而,就在这时,卢瑟猱身扑上,与它激战于一处,无.数道剑气从金源光剑中拖来,无数团火球从卢瑟掌心喷出,他的身体幻成绿色的影子,五色的光芒闪耀在他全身——在那一瞬间,他将自己的五种不同界完全催发出来。 最初时,古神恶念还很惊讶,但很快,古神恶念便意.识到,卢瑟这看似华丽的攻击,目的只是困住它。 在确认缠住了古神恶念之后,卢瑟大喝了一声:“.陈老头儿,我送你一件礼物!” ??随着这一声嘲,.他胸前的衣裳被震碎,通天印发出淡淡的莹光,虽然很淡,却没有被卢瑟与古神恶念身上发出的各种光芒盖住。那莹光中,一个淡淡的影子冲向空中的古神神躯? 正是陈抟! 陈抟现在有些莫明其妙,他在通天幻境中呆得好好的,突然间被传了出来,又听得卢瑟的大喝,但一见着古神恶念,他立刻明白,卢瑟这是遇到势均力敌的大敌了。 见着这一幕,最为惶怒的是古神恶念,卢瑟缠住它的同时,它也缠住了卢瑟,二人谁都无暇去夺取古神神躯,但就如它所言,这个世界是它的世界,它在此呆了亿万年,因此卢瑟与它长时间缠斗下去,最后输的一定是卢瑟。 可它没有想到,卢瑟身上竟然还带有别人的元神! “吼!”古神恶念在这一刻,已经顾不得拖延,它瞬间爆开,可与它爆开同时,卢瑟的尺天寸地也发动,牢牢将它缠住,它在两息之间用了数十种方法,甚至不惜自残的神通,虽然将卢瑟打得遍体鳞伤,甚至口喷鲜血,可就是没有办法摆拖卢瑟。 在通天幻境的这些时间里,经过不停的修炼,陈抟元神之强大,已经远远超过了他鼎盛之时,若是有身体的话,他必然毫无悬念地进入神人之境。当他意识到卢瑟将自己传出的用意时,通天印发出的光芒已经将他打入悬浮在空中的古神神躯之中。 与此同时,古神恶念终于拼着身形缩小一半,重重贯过卢瑟身躯,将卢瑟击得险些肢离破碎,它顾不得追击,而是吼叫着扑向古神神躯,在那道莹光消散之前,也钻了进去。 卢瑟挣扎着要爬起来,可身躯却有些不听使唤,看到这一幕,他心中一凛,却唯有苦笑。 如今,只能看陈抟那老家伙的了——他应该不会让自己失望! 只不过是三息的时间罢了,但对于卢瑟来说,却是比三年还要漫长,终于,他听得一尖熟悉的嘶鸣,古神恶念象是被踢中的球般,从古神神躯中又飞了出来。 最灿烂的光芒,从古神神躯中散发出来,就连卢瑟,也不得不收敛住神念,仿佛只用神念感触这光芒,也会让元神受到重创。 比他更为通苦的,还是古神恶念。在这神光之中,古神恶念痛苦地嚎叫着,渐渐淡化,隐约有消散之势。 当光芒散去之后,卢瑟再向古神神躯处看去,那个巨大的身躯已经站起,顶天立地,目光略带着丝狡滑地看着他。 “你这个礼物……可真的太贵重了。”卢瑟听得那个巨大的身躯说道。 “好说,好说,咳咳……”卢瑟勉强说了几个字,便剧烈地咳嗽起来,古神恶念最后拼命时的攻击,让他身体受创不浅。他转动头脖子,寻找被弹出的古神恶念,很快,他便在自己的头顶之上看到了这家伙。这个家伙被十余道粗壮的巨链拴着,悬在半空之中。 “它也是古神的一部分,若是它完全消失,古神便也会消失。”那位融合了七位初代古神神躯的巨人明白他的意思:“而且,由它在此替代我们的宇宙承受灵力失衡之苦,这是唯一暂时制止大天倾的方法。” “暂时?”卢瑟凝眉问道。 “反正至少可以暂时数亿年,至于数亿年后的事情,谁知道呢。”巨人lou出一个卢瑟熟悉的神情,就象最初他的那种狡猾一样,都是卢瑟经常在陈抟的脸上看到的。 “能送我回去么?”卢瑟没有时间询问陈抟,得到这具神躯之后是什么感觉,他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忙碌。 “自然可以……若是有空,常过来陪我,这里挺无聊的。”陈抟耸了一下肩,然后拍了卢瑟一巴掌。 对于卢瑟如今虚弱的身体来说,这一巴掌可不好受,但一巴掌之后,他破碎的身体传来剧痛,剧痛过后,竟然完复无损。 “你不过去?”卢瑟抬起脸来问道。 “为了看着这家伙,我当然不能过去,而且,两处空间晶壁极是薄弱,我如果过去,结果很有可能是更大规模的天倾,直至两个宇宙完全融合为一。”陈抟伸出手,将卢瑟托在掌心,他是如此巨大,掌心甚至比得上一个球场。 “快一点吧,我等不及了!”卢瑟大叫道。 陈抟的掌心出现了五星光芒,将卢瑟笼罩在其中。当光芒消失之后,卢瑟也离开了,陈抟咂了咂嘴:“也不知道这小子过去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且让我老人家来看看,顺便也帮他们一些小忙……” 他凝神在目,眼前自然而然便出现了另一个宇宙的情景,在另一个宇宙中,大原星上,随着李润民的命令,数以千计的巨型符阵光炮向着天空中怒吼,它们每一次齐射,便消耗掉大唐晶石与灵玉库存的二十分之一,同时,在空中绽放出炽热的焰火——普通的神器面对这种强度的齐射,也都只有粉碎的命运。即使是梅顿,也不得不在这些光柱之间左闪右避,就在他从一处消失,又从另一处出现的同时,一道强烈的电光击中他,让他浑身焦黑,不得不破空飞遁而去。 在虚空之中,三十余座空中之成组成锥形飞行编队,所有的炮塔都被打开,符阵光炮喷射出光芒,在空中织成一片粉碎之网,辰浒星盟的怪兽们,在这种粉碎之网中辗转奔逃,对于它们来说,这是一种全新的战法,也宣告着这宇宙虚空的主人不再只属于那些修行精英,当普通人携起手来的时候,他们同样能成为不容忽视的力量! 而在新原星,雅歌与阴廉的交战也进入了最终阶段,以二人为焦点,在她们周围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结界,这结界中,一半是阴沉沉的死寂,另一半则是绿意盎然的生机。凡是敢于卷入这个结界之中的修行者,都迅速被粉碎成基本粒子,消失在宇宙虚空之中。 唯有一个人除外,当卢瑟的身影,披着五色神光,出现在虚空之中的时候,雅歌眼中全是惊喜,而阴廉眼里则完全是绝望。金源光剑轻易就粉碎了阴廉的神躯,连带着她的元神,都成为宇宙中的尘埃。 中。陈抟的脸上微微lou出笑容,化神会是很强大,但对于融合了七位初代古神之力的他来说,根本算不了什么,即使隔着一个宇宙,借助通天印的帮助,他还是能给化神会添一些麻烦。他抬起头来,看着被牢牢锁住的古神恶念,然后再次将目光投入到另一个宇宙当 在那里,卢瑟正将他与雅歌的孩儿高高托起,无数的欢呼声,在两个星球和宇宙虚空中传递! (完) 最后的话: 了。终于结束啦,这本书上架之初便已经显lou出扑街的本质,只不过出于个人的原则,我还是花了近四个月时间,将它全部写完,既是完成自己的任务,也是履行对读者的承诺。这几个月来,读者们的支持实在让我惭愧,过年期间因为忙于拜年不能连续更新,也让我觉得愧对各位读者。我能做的,只有再接再厉,写出更好的故事来回报大家 ?。我知道我是在写yy书,可在写的时候,我还是努力保持自己的底线。我是一个中国人,如果有来生,我希望来生还是中国人,因此,我总希望,我的故事中能有些中国人自己的思想与价值观,哪怕因此被指为迂腐也在所不惜。这是我从开始写作以来便坚持的东西,我希望自己以后也能坚持下? 新书即将动手,不过上传估计要等到一段时间之后了,还希望到时候,各位亲爱的敬爱的读者,仍然能够支持,支持我的故事,支持我的底线。 【更多精彩好书尽在八零电子书 http://www.txt80.com 】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