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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认输吧宋朝,我说过,你赢不了我。”王越十分得意。 “王越?” “宋朝?” 刘敢喃喃自语,这两个名字十分熟悉,可偏偏他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眼看王越一剑砍中宋朝的胳膊,一抹鲜血喷洒而出,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在刘敢脑海中闪过。 “王越!难道你就是东汉末年的天下第一剑客王越!”刘敢脱口而出,不曾想到,这句话令王越分出了心思,被宋朝偷袭反手砍了一刀。 “哪里来的野小子?没看见我们在比武吗?”王越没好气地瞪大眼睛。 “老王,你可真会吹,你什么时候有天下第一剑客的名头了?”宋朝一脸嘲笑。 “这有什么奇怪,我王越本来就是天下第一!”王越满脸得意。 “真不要脸,来来来,你我再来大战三百回合,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宋朝冷笑。 “其实刚才我只用了五分力气,真动起手来,你绝非我对手。”王越话音一落,猛地提剑而上,比之刚才,出剑更为凌厉、迅速。 “大言不惭,我只用了四成力,对付你单手足矣!”宋朝自是不信王越的话,为了气势不落下风,也开始大放厥词。 虽然王越跟宋朝的比斗十分精彩,可是刘敢此刻却没有心情去观赏,原因只有一个,他是一个穿越者! “难道是那时候的光?”刘敢试图回想起穿越前发生的事情,然而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和奇妙,令他没有半点头绪。 此时,不远处忽然传来惨叫声和呼救声。 有人拦道杀人抢劫! 刘敢闻声赶来的一瞬间就敏锐地发现了此处要害关系。 这是一群凶神恶煞的山匪,将一辆马车团团围住,马车里不知有几人,马车外面倒是有六个八尺来高的大汉持剑而立,地上已经躺下两具尸体,看装束打扮,应该也是护送马车的护卫。 “桥三,你带着小姐先走,这里交给我。”六人之中一名颇为俊秀的男子轻声开口,此时此刻他脸上阴沉的令人害怕。 “大哥,我不走!”桥三固执地说。 “桥三!” “哼,今天你们谁也走不了!”山匪之中的头头站了出来,大声呵斥,此人名叫李波,苍劲有力的身躯,微微发黑的皮肤,一口大黄牙,一脸刀疤,凶气逼人,平时靠着杀烧抢掠为生计数载,在这一带颇有势力,官兵都拿他没有办法。 “这位爷,俗话说得好,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遇上你们,我桥封认栽,我交出所有钱粮马匹,你放我们兄弟一马如何?”桥封小心翼翼地说。 “好。”李波一口应下,桥封等人顿时心里一喜。 “大当家……”冯二连忙吱声,还没说完一句话,便被李波的摆手动作打断。 “多谢大当家!”桥封一拱手,怕对方反悔,转身便要带人离去。 然而,李波横刀而立,拦在道前。 “大当家这是何意?”桥封顿时紧张起来。 “我答应放你和你兄弟一马,没说放里面的小娘子,马车和人留下,你们可以滚了。”李波笑道,目光望向马车里若有若无的幽幽倩影,口水直流。 “贼杀才!”桥三视马车里的小姐为生命,对方想玷污小姐,他就是拼上性命也不会让李波得逞。 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山匪人多势众,桥姓兄弟寡不敌众,不多时便被杀的杀,擒的擒,再无半分御敌之力。 “大小姐,二小姐,快走!”身受重伤的桥封大声叫唤。 “呱噪。”李波一脚狠狠踹在桥封脸上,鲜血和牙齿一起脱口而出,溅射在泥土上,格外刺眼。 “小美人,我来啦!”李波撮着满布老茧的手掌,大步朝马车走去。 刘敢看见打劫杀人的刹那间,整个世界仿佛停顿了片刻,他从小生存在法治良好的社会环境,也看到过一些无恶不作的新闻报道,但是亲眼所见的,最坏最坏也是为争面子打群架斗殴,现在如此丑恶的人性初次赤条条的揭露在面前,令他略微感到些许不适,却也并非完全无法接受。 这是旧时代。 这是法治未开,封建王朝下的悲哀。 刘敢很想插手拯救对面的两个女孩,心智健全的他无比清楚,在荒无人烟的郊外,一群穷凶极恶的男人和两个羸弱无力的女人会发生什么。 但是,在李波等人染血的长刀之上,刘敢的血性最终被恐惧所笼罩,最终理性战胜感性,他没有头脑发热地冲上去救人,而是掉头跑了。 跑的很快很快。 马车上的桥陵容心中既恐惧又悲哀,恐惧是面前的李波色态毕露,犹如一只饥渴的豺狼,随时可能扑上来将她和妹妹吃掉,悲哀的是身为一介女子,在强大的男人面前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除了被摆布还是被摆布,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与其说是被命运摆布,不如说是被天下的男人摆布,在这个世界,哪个男人的力量强大,被男人看上的女人就会被圈养起来,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与牲畜何异? “不,我绝不接受这样的命运!”桥陵容掏出一把匕首,锋利的尖口没有吓退男人,反而更加刺激对方的征服欲。 “看不出来,小娘子还是匹烈马,我李某人今天有福啦!来吧小娘子,把面纱摘下来,让我看看你的小脸蛋美不美。”尽管没有看到面貌,单看面前女子的曼妙身材,李波便有些把持不住,伸手便要去抓桥陵容的面纱,三个月没碰过女人,即便面前是头母猪他也认了。 “放过我妹妹,我跟你走。”桥陵容说话带着颤音。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小娘子,乖乖听话,为夫一定好好疼你。” “小琴快走!”桥陵容将妹妹推下马车,举起匕首,奋不顾身朝李波刺去。 “小娘子好手段,可惜你遇到的是我盘龙山李波大王,想跑,呵呵,姐姐是我的,妹妹也是我的,一个也别想逃出我的手掌心!”李波轻松夺下匕首,抬手一巴掌甩在桥陵容脸上,返身跳下马车,遥指慌乱逃跑的桥听琴,“给我抓回来。” “大当家,也让兄弟们开开荤?”冯二嬉笑地说。 “那还用说,好兄弟,讲义气,等我拔了头筹,她就是你们的。”李波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好嘞,兄弟们听到没有,大当家讲义气,谁抓到那个小娘子,等大当家用完,他第一个上。”冯二一声吆喝,当下便有五个人冲了出去。 人的劣性和丑陋在此刻被曝露无疑,你无法否认,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些人渣是没有道德底线的,他们除了长得和我们差不多,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与禽兽无异,因为他们只会用下半身思考问题而不是脑子。 但是,这个世界是对等的,有黑暗的地方就有光明,有邪恶的地方就有正义。 有喜欢做坏事人,就一定有喜欢管闲事的人。 跑了的刘敢又回来了,在他身边,还有两个气势沉稳的家伙。 两拨人对视的那一瞬间,风不再吹,树不再响,周围的一切仿佛同时停止了动静。 落针可闻。 第二章 桥即是乔 “公子救我!” 少女的呼唤令人动容,也令刘敢十分好奇,在那朦胧的面纱之下,是一副怎样惊心动魄的姣好面容,才配得上这般清丽脱俗的声音。 “姑娘莫慌,一切有我。”刘敢将少女护在身后,刀剑在侧,怡然不惧。 “呔,哪里来的野小子,我盘龙山李波大王的事也敢插手,活腻歪了不成!” “李波,这是何人?请恕在下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说过。”刘敢嬉笑而言,引起了山匪的不满与怒火。 李波带着小弟一脸阴沉地走来,冷笑道:“你说你没听说过李某人的名号,没关系,今天我就让你知道李某人的厉害,能死我李某人的刀下,也不枉你来这世间走上一遭。” 王越站了出来:“汝不过区区一介山贼,开口便要杀人,却不知有时候你越想杀一个人,便越容易被人所杀。” 李波冷冷道:“就凭阁下这句话,你和他一样,今天也要死在这里,死在我的刀下。” 宋朝来劲了:“有趣有趣,老夫一直觉得天下之大我最狂妄,却没想到还有不怕死的比老夫还狂妄,你用刀?可敢一战?” 李波哈哈大笑:“老匹夫找死!” 宋朝不怒反笑:“出刀吧,老夫可以让你三招。” 不待李波出手,冯二跳了出来,拔刀而上:“去死吧!” 一抹腥红溅射而出,洒落一地。 冯二到死都没有看清楚宋朝的动作,他也无法理解明明是自己率先发难,却被人一刀了结。 后发先至! 一个人的出刀动作怎么可以快到这种程度? 轰! 冯二健壮的身躯轰然倒地,再也没爬起来过。 嘶! 在场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寒气,尤其李波更甚,作为他的心腹手下,他清楚的知道冯二是什么身手,也许冯二不如他,但是冯二绝对不好对付。 然而,这个人……一刀,仅仅用了一刀,便将冯二抹杀! “你是谁?”李波突然害怕起来,说话都带着紧张。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今天要取你狗命,谁也救不了你。”宋朝的声音不大,却充满杀意。 “他是我的。”王越一声冷哼,下一秒,已经一剑西去,攻向李波。 “你个老不休,这也要跟我抢?”宋朝哪里肯依,提刀纵身赶上。 “拦下,给我拦下他们!”李波方寸大失,一边招呼手下阻敌,一边撒丫子跑了。 “公子,救我姐姐!”桥听琴见那李波逃跑的方向是姐姐所在在马车处,顿时慌了神。 一阵香风扑来,清新爽肺。 刘敢摸了摸腰间,朝她微微一笑:“不知姑娘芳名?” 桥听琴急跺脚:“公子!” 刘敢面不改色,突然掏出一把黑漆漆的手枪,瞄准、发射,一气呵成。 “砰!”的一声闷响。 子弹脱膛而出,射中李波的一瞬间,也惊呆了在场所有人。 马车之上,桥陵容遥望妹妹身边的奇异男子。 此人高大挺拔容貌清秀,一身装扮奇特异常,上白下黑,长裤短袖,简约干净,此类风格却是从未见过。 那惊艳的暗器,犹如鬼神的怒吼,令恶首无所遁形。 他是谁? 桥陵容第一次对陌生的男子产生了好奇心。 贼首一死,众山贼失去主心骨,顿时作鸟兽散。 “什么盘龙山李波大王,简直就是笑话。”刘敢轻轻摇头,对这个时代感到深深失望。 桥陵容姐妹二人携手而来,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公子高义,小女子拜谢。” 刘敢面露笑容,摆手道:“应该的,应该的,发生这种事,我相信不管换成任何有道义有良知的人,都会出手相助,我只是帮了点小忙,真正帮你们的是他们……咦?王越和宋朝去哪了?” 回头一望,却哪里还有王越、宋朝的身影,也不知是何时离开,竟然未曾留下只语片言。 “恩公是何方人士?”马车之上,桥陵容朱唇轻吐,神态温柔似水。 “啊……我是洛阳的。”刘敢想了想,撒了个谎。 “恩公……” “别叫我恩公,听着怪不舒服的,我叫刘敢,你们可以叫我刘大哥。”刘敢眨眼笑道。 “恩公……不,刘大哥,你是洛阳人,为什么会在这里,是去探亲么?”桥陵容忽然有些不敢直视面前的高大男子,不知怎的,小脸忽然飞上了一抹擦不掉的红霞,发烫的厉害。 桥听琴也一脸好奇,时而盯着刘敢,时而低头不语。 “是……也不是。” “那是?” “其实吧,我只是觉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噗哧!” …… 桥封听着马车内不时传来的盈盈笑语,心里头没由来的感到一阵担忧。 “老三,你说这个刘敢到底是什么人?带着他上路,我总觉得心里不安。”桥封皱眉道。 “大哥,你想多了,刘敢帮我们杀退山贼,救了小姐和我们的性命,肯定不是坏人。”桥三此时全身多处挂彩,若不是刘敢及时仗义出手,他还真不一定能活下来。 “可是,你不觉得一切来的太过巧合了吗?” “嗨,大哥你多心了,只要把小姐们平安护送回皖城,我们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但愿如此。” 一路无话,马车最终顺利进入舒县。 桥府。 桥家主人,也就是桥氏姐妹的父亲,名曰桥渊,约莫四十来岁,家中颇有钱粮,是庐江一带大有名望的富商。 桥渊得知刘敢仗义相助,救了二女性命,特地命人大摆宴席,锣鼓奏乐。 桥家上下,一片欢腾。 “听闻贤侄有一暗器,十丈之外可夺人性命,不知真假?”桥渊第一次在刘敢面前露出迫切的神情,大多数时间里,这个年迈不惑之年的男人气质沉稳气度从容。 刘敢沉吟片刻,也不答话,只是轻轻点头,表示肯定。 “当真有如此神迹?”桥渊一脸不可置信,看向刘敢的眼神也渐渐发亮。 “桥公不信?”面对桥渊的质疑,刘敢顿时有点不高兴了。 “贤侄莫怪,我只是觉得此事太过匪夷所思,若真有这般厉害的暗器,如果大规模生产在战场上……” “桥公有所不知,我这暗器生产极难,造价也高,不过有一点合乎桥公所想,一旦批量生产,定能练就一支无上强兵,兵锋指向,所向披靡!” “贤侄可否演示一下?” “自当从命,就怕声响太大,吓着桥公。” “无妨,只愿一睹神迹!” 于是,刘敢掏出手枪,“啪”的一声,随手打穿了庭院里的大树,威力之大,令人膛目结舌。 “我这手枪是经过千锤百炼的,对,这东西就叫手枪,真要仿制,威力肯定没有这么大,可即便如此,百步之内杀个人应该也够了。”刘敢的言谈令桥渊一阵失神,他是真的被手枪的威力吓着了。 桥渊完全能感受到,一旦这个所谓的手枪成批制造出来投入战场,会引发怎样惊天动地的轰动。 这是一个能改变战争格局的新式武器。 此时此刻,刘敢在桥渊眼里,已经从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演变成了色香味俱全的香饽饽。 什么是奇货可居?这就是真正的奇货可居! “贤侄祖籍洛阳,何以来庐江?”桥渊忽然问道。 “唉,桥公有所不知,我本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无奈命运所迫交友不慎,黄巾贼子大逆不道,欲行逆天之事,我乃大汉子民,怎可行不忠不义之事,黄巾贼子怕泄露大事故而屠我全族,何其心狠手辣!若不是我临时有事改了行程,只怕此刻也早已被害!”刘敢撒谎不脸红,说话之时不忘背过身去伸出舌头往眼角抹了一丝口水。 “贤侄莫要难过,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节哀!” “桥公放心,我已从阴影中走出,大丈夫在世,自当建功立业,誓死拼出一番成就!” “好,说得好,贤侄你放心在此住下,缺什么就跟下人说,庐江太守陆康与我是生死之交,只要不违反大汉律法,任何问题都可以解决。”桥渊离开之前的话语,久久徘徊在刘敢脑海之中。 庐江,陆康,桥家,桥陵容,桥听琴…… 种种线索交织在一起,刘敢心思急转,忽然大惊失色。 “莫不是江东二乔?” 第三章 寻一位冶铁大师傅 日复一日,刘敢不知不觉就在桥府住了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刘敢尽可能的让自己融入东汉文化和生活。经过观察,刘敢发现此时的东汉人严重缺乏营养,导致身体发育不良,富贵人家还好,一些贫贱家庭身材矮小皮肤枯燥蜡黄,满脸病态的比比皆是。 桥陵容是刘敢遇到的所有东汉人里皮肤最好的,古人常说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这句话用来形容大乔却是再贴切不过。 桥家是庐江一带颇有实力的富商,单是管理账目的管家便有十余人之多,而这十余人所有的账目细则都要向大乔汇报。 这一日,大乔如往常一样在院中查看账目,一堆竹简堆砌在旁足有半人之高。 身后,一群管账的管家有条不紊地站成一排,有男有女,恭敬不语。 刚刚洗漱完毕的刘敢朝众人做了个禁声的手势,迈着悠哉的步子,缓缓走到大乔身后。 只见大乔全神贯注地精算着一堆密密麻麻的数字,全然不知道身后站着刘敢。 “初三进账一百三十二铢。” “初四进账一百二十铢。” “初五进账九十九铢。” …… 大乔一边掰着手指头,一边呢喃自语,好不容易心算完毕,再将结果写在竹简上。 “你算错了。”刘敢的声音传来,吓了大乔一跳。 “刘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我都没看到你。”大乔长呼一口气,显然被吓了一跳。 “刚来一会,看你在算账就没打扰,这个收入应该是一千三百七十三铢,你算错了。”刘敢指着账上的数字说。 “是吗,我看看。”大乔细细一算,发现真是错了,一千三百七十三铢才是对的。 “真的是一千三百七十三铢,刘大哥,你会心算?”大乔的印象中,刘敢是个行侠仗义的勇敢侠客,却不曾想到他心算数理也颇有建树。 “这个很难吗?”刘敢无法理解,只是简单的三位数加法,为什么会有欣赏在目光在大乔眼中流露。 “心算当然不难,但是刘大哥能这么快算出来,真的很厉害。” “快吗?其实我是个数学白痴,考试也就勉强及格而已。” “考试是什么?” “那个……没什么,对了你们不会乘法运算吗?我看你刚才一直用加法,一个数一个数的加,多麻烦。” “乘法是什么?” “就是……怎么说呢,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这种,叫做九九乘法表。” “九九乘法表?好像很有趣,刘大哥,你能教我吗?” “好啊,这个其实很简单的,以你的聪明才智,肯定一学就会。” …… 小院不远处,小乔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远远望着一见如故忘情交谈的刘敢和大乔,忽然感觉有了种患得患失的伤感。 “小绿,你说姐姐是不是喜欢上刘大哥了?”小乔轻声说着,神情落寞,看似在问身边的丫鬟,又仿佛在问自己。 “小姐……”小绿看着小乔悲伤的神色,一时间不知怎么开口。 “他们是真的很配呢。”小乔忽然笑了,可是笑不是应该很开心很开心的事吗?为什么她心里这么难过。 “回去吧。”小乔转身而去,一滴清泪滴在地上。 “小姐,这个酸梅汤怎么办?不给刘公子了吗?”小绿左顾右盼,看着小乔渐行渐远的身影,无奈只得将辛苦端来的酸梅汤再次端了回去。 大乔是个聪明的女孩,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掌握了诀窍,刘老师赞不绝口,自诩名师出高徒。 刘敢除了教大乔算数,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寻找工匠,可惜整个舒县的冶铁技术并不高明,或者说整个东汉时代的冶铁技术落后。 批量生存手枪的想法,渐渐变得不太现实。 “只能改变一下策略,先想办法仿制一把手枪吧。”刘敢站在车水马龙的街头,自言自语。 忽然。 有人拍了一下刘敢的肩膀。 “小兄弟,听说你要找好铁匠?”不是王越是谁? “啊!王越大侠!”刘敢有点激动。 “别叫我大侠,怪难听的,老夫痴长你几岁,你就叫我王哥好了。”王越开怀大笑。 刘敢盯着他白花花的头发,一看就是年近半百的人,居然好意思说痴长几岁? 老不羞啊! 不过这话刘敢可不敢说,而是笑道:“王哥,你怎么在这里?”而后又左右看了看:“怎么不见宋朝大师,你们不是形影不离的吗?” 王越没好气道:“谁跟那老匹夫形影不离,我跟他之间除了剑就是刀,只有对决,绝无其它。” 话锋一转,王越勾上刘敢肩头:“小兄弟,别提那老头子,我们年轻人之间是不是该坦诚相待,快告诉我,那天你用来射杀山匪的暗器是什么?为什么威力那么大?” “这个……” “你只要告诉我,我就告诉你哪里有好铁匠,怎么样?”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铁匠?” “这你就别管了,你就说成不成。” 刘敢最终将手枪的秘密说了出来,不说也不行,毕竟王越是亲眼目睹过刘敢用手枪杀人的。那惊人的爆发力,即便是王越自己都不敢保证有十足的把握躲过去。 刘敢解释手枪的时候悄悄撒了个谎,谎称手枪一次只能发射一发子弹,毕竟这样的超时代产物威力惊人,难保王越知道后不会有什么非分之想。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刘敢深谙此道。 “九江县有一位冶铁大师叫周山,此人浸淫冶铁锻造多年,在长江一带颇有名气,不过此人有个臭毛病,只做熟人生意,不认识的人一概不见,而且此人有点贪财,没有重金怕是请不动他。”王越说。 “王哥可否帮小弟引荐?”刘敢作揖轻声问道。 “可以,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你用的那个手枪我很感兴趣,给我一个。”王越不动声色。 刘敢眉毛一挑,沉吟片刻道:“好,我答应你。” 两日后,九江县。 不同于皖城的热闹繁华,此时的九江县人迹罕至,虽然是大白天的晌午时刻,大街上却难得见到几个路人,零星的几个大活人还是摆摊的小商贩。 “这位小哥,请问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白天的看不到人出来?”刘敢来到一个卖水果的商贩面前,好奇问道。 “嗨,这位公子你一定是刚到九江吧?现在整个九江都不太平,不但黄巾贼作乱,还有不少山贼水贼到处抢劫,苦的都是我们平头百姓!”那商贩大摇其头,脸色凄苦。 “怎么会这样,县令和县丞难道不管吗?”刘敢问。 “县令都被黄巾贼杀了,城里现在是群龙无首,家家户户都不敢出门,我也是家中独子卧病需要钱买药,实在没有办法才出来摆摊……公子一看就是富贵之身,买几个水果帮帮我那苦命孩儿吧!”商贩说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 “给。”刘敢扔出一串铢钱,扭头而去。 见了铢钱,商贩大为高兴,心想终于有钱给儿子买药了,想递上水果却发现刘敢早已没了踪影,不由轻叹:“真是个好人呐!” 走了两条街,刘敢才想起方才只顾可怜商贩,却把最重要的事忘了。 正巧,王越此时赶来。 “怎么样,问到什么了吗?”刘敢快人快语。 “黄巾贼杀了九江县令,占了县衙,周山也给抓了。”王越说。 “这可如何是好。”刘敢眉头皱了起来。 “听闻周山有个哥哥,此人姓周名泰,颇有勇力,此人手底下有一百来号人,叫什么逐浪会,打着劫富济贫的口号,在长江一带颇有名气。” “周泰!”刘敢瞪大了眼珠子。 “你也听过此人?” “略有耳闻,既然他是周山的哥哥,想必不会坐视不理,只是不知道他现在何处?”刘敢轻声一叹。 忽然,一道叫唤声传来。 “打起来了,逐浪会的人杀进城里来了!” 闻言,刘敢和王越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对上了眼。 下一刻,两人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第四章 乱军之中取敌将首级 九江县衙。 墙头大门处插满了黄巾旗帜,其中有一面旗帜格外醒目,龙飞凤舞写着四个大字:截天夜叉。 截天夜叉是何曼的外号,九江县就是被何曼、何仪两兄弟带兵攻下。 然而,何曼做梦也没想到,打下九江县短短两天时间,屁股还没焐热,号称逐浪会的末流势力居然打上门来。 “有谁知道这逐浪会究竟是什么东西?”何曼的声音回荡在县衙大堂。 一干黄巾头领交头接耳,你看我,我看你,却没有一人回答何曼。 何曼冷哼一声,正欲发火。 何仪站了起来:“大哥,我倒是听说过一点传闻。” 何曼抬眼望去,冷冷吐出一字:“说。” 何仪缓缓道来:“这逐浪会的头头姓周名泰,字幼平,九江下蔡人士,听说此人十二岁便杀人,天生神力,刀枪不入,这几年在长江水域打劫商船为生,是个狠角色。此人还有一左膀右臂,好像叫蒋钦,传闻说他能翻江倒海,徒手抓过一百来斤的巨鱼。” 李华笑道:“什么翻江倒海刀枪不入,我看这逐浪会不过是世人愚昧无知,被人吹嘘成名,某愿请战,不需多时,定能生擒此二人给将军祭旗!” 何仪连忙道:“李兄万万不可轻敌!虽说传闻可能有些夸大,但这周泰绝非泛泛之辈,此人能在长江一带畅通无阻,一定有其过人之处。” 李华不以为意:“不过是个抓鱼的娃娃,有甚过人之处?请将军发令!” 何曼笑道:“好,且给你三百个兄弟,擒拿周泰,生死不论。” “喏!” 看着李华领兵而去,何仪一脸担忧。 何曼说:“三弟,李华身手不差,你不必担忧,区区一水贼,怎么会是我黄巾天兵的对手!” 何仪欲言又止:“可是……” 何曼摆手道:“休再多言,我等只需高歌痛饮,坐等李华大胜归来,来人,给众位兄弟满上,干了这杯!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 九江城内,周泰一杆斧头刀在手,身先士卒,一路冲杀狂奔,犹如天神下凡,遇人杀人。一干黄巾贼众吓得肝胆俱裂,大小便失禁的不在少数。 “公奕,我已杀了二十九人,今天这局比赛你注定要输。”周泰狂放不羁的声音宛若狮子吼,不怒自威。 “幼平,你好生无耻,若不是你偷奸耍滑抢我十余人头,我岂会比你少这么多?刚才的人头统统不算,我们重新来过。”蒋钦挥舞着染血的长刀,大声喊道。 “重新来过?你才是真的无耻!不过,只要你今天能帮我救出弟弟,就算你赢!”周泰大笑道。 “好,兄弟们,听到没有,使出你们吃奶的劲,杀进县衙,救出周山兄弟!定当重赏!”蒋钦大声怒吼,身后众人顿时士气高涨,齐声大喝。 “头,前方有大队黄巾贼杀来!”一名逐浪会的汉子大声说。 “来的正好,兄弟们,与我冲杀!”蒋钦举刀大喝,率先冲阵而去,身后众人不甘落后,纷纷冲杀而上。 双方势力,一触即发。 前方,李华长刀在手,不可一世,高呼:“谁是周泰?” 蒋钦冲杀而至,哈哈大笑:“汝欲死在某刀下否?” 李华大怒:“无知小儿,吃我一刀!” 蒋钦借助冲击力,使出全身力气,势大力沉地甩出精妙一刀,李华奋力格挡,好不容易挡下这一刀,却发现对方臂力惊人,硬生生被逼退数步。 “你便是周泰?”李华大惊失色。 “是又如何!”蒋钦面露冷笑,脚下不作丝毫停留,举刀挥出凌厉攻势。 吃过一个照面的亏后,李华不敢有半分怠慢,操起长刀且战且退,仅拆了五六招,自知不是此人对手,连忙招呼手下缠住蒋钦。 “兄弟们,我们人多,围死他们!”李华大喝道。 三百人对一百人,黄巾军底气十足。 只是,李华话音刚落,一支致命冷箭“嗖”的一声飞驰而过。 三十米开外,周泰挽弓搭箭,一箭正中李华眉心要害之处。 一箭穿头! 李华高大的身躯瞬间倒地,周泰趁机大吼:“贼首已死,冲杀!” 失去首领的黄巾贼众不堪一击,被周泰蒋钦一波冲杀打散,三百黄巾贼瞬间被斩杀过半,其余贼众丢盔卸甲作鸟兽散逃。 县衙内。 一名黄巾小兵急忙跑来,大声说:“报,李华头领战死!” 何曼闻言,怒目圆睁,将酒杯狠狠砸在地上:“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黄巾小兵慌忙道:“李华头领战死,三百先锋溃败!” 何曼大怒:“哇呀呀,好你个李华!” 何仪上前劝说:“大哥息怒,此时率军阻敌才是第一要务,事实证明,这周泰名不虚传啊!” 何曼冷冷道:“区区水贼何足惧哉,本将军乃‘截天夜叉’,杀一水贼,不过翻掌之力!全军听令,与我围剿水贼周泰,斩此獠首级者,赏百金!官升一级!” “喏!”众人应喝。 临出县衙,一名黄巾兵忽然凑上来,在何曼耳边窃窃私语一番。 只见那何曼嘴角上扬,哈哈大笑,脚下步子却是跨得更加卖力,仿佛马上就想赶到战场。 何曼手下黄巾军足足有一万之众,除开一些个老弱妇孺,也有三千余人,三千对一百,何曼不觉得周泰有任何胜算。 何曼没有选择守城,毕竟兵力优势巨大,他将三千黄巾军列成四方阵,三千黄巾军如潮水般络绎不绝地朝周泰翻腾而去。 尽管周泰勇力过人,但是在巨大的兵力差距下,还是被黄巾军包围了起来。 黄巾军冲杀十余次,却被守住小巷占据地利的周泰全数杀退,三千人剿杀一百人,竟然不能一战而下! 不少黄巾将士渐露疲态,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时的黄巾军已经渐渐入衰,指挥战斗的何曼也开始暗自着急。 “周泰匹夫,今日便是汝之死期!”何曼忽然放声大笑。 “何曼,是男人就出来大战三百回合,躲在后面算什么英雄好汉?”周泰沉声喊道,此时的他颇为狼狈,鲜血和灰尘染遍全身。 “汝不必激将,本将军不吃这一套,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吾知你此番目的实乃救令兄周山,是也不是?”何曼说。 “何曼贼子,识相的就放了周山!”蒋钦大声喊道。 只见何曼一招手,周山被人刀架着脖子推出人群。 那头周泰见了弟弟如此险恶情形,当即大怒,抄起武器,不顾一切冲杀而来。 “幼平,你冷静点!这是那厮的奸计!”蒋钦第一时间上前劝阻,却被周泰大力推开。 “今日便是战死在此,吾也不会眼看亲弟受难,是兄弟就随吾冲杀!”周泰舍生忘死的神情令众人动容。 “誓死,冲杀!”蒋钦举刀大喝,紧随其后。 身后,是一群小弟放声高歌,舍生取义。 悲哉! 壮哉! 周泰以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勇,一个人杀出一条血路,所过之处血流成河,哀鸣不断。 蒋钦不紧不慢,左突右冲,减轻周泰后方兵戈压力。 一直横刀立马静观其变的何仪再也忍不住,带着五十名亲卫兵,疯狂冲入战圈。 何仪一来,战局大变,周泰军的阵型被这一支强兵猛烈攻击,陷入混乱。 何曼登高远望,目睹一切,不由喜上眉梢。 “苍天已死!”何曼大喝。 “黄天当立!”黄巾军众齐声应喝。 士气高涨的黄巾军有如神助,周泰军众一个接一个倒在战场,再也没有站起来过。 周泰身负十余处伤口,血流不止,依然气势如虹,斧钺在手,哪怕敌人围我千万重,我自巍然不动。 黄巾军死伤惨重,包围周泰的黄巾兵众更是被气势所慑,不敢上前半步。 “周泰匹夫,今日便是你的死期!”何曼咬牙切齿,黄巾军巨大的伤亡令他失去理智,他的目光落在周山那张与周泰相差无几的脸上,忽然拔刀而出,杀机大盛:“去死吧!”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寒光忽然闪过。 一剑西来! 一颗人头飞向天际! 何曼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仿佛飞上了蓝天,他眼看着自己的身子倒在地上,鲜血乱溅。 何曼竟被人一剑枭首! 杀人者,王越! 第五章 江东子弟多豪杰 “贼首已死,汝等还不束手就擒!” 王越杀人后不动声色地扯下了头上的黄头巾,冷声高呼。 那声音震耳欲聋,响彻天际。 不远处,混迹黄巾军中,头裹黄巾的刘敢暗叫糟糕。 所谓擒贼先擒王,原计划是王越挟持何曼,迫使黄巾军不战而败,无奈天意弄人,何曼突然向周山发难,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 “兀那贼人,竟敢杀我们将军,宰了他,为将军报仇!” 不知谁在人群中高喊了一声,黄巾贼众群情奋起,舞刀挥棍,朝着王越蜂拥而来。 何曼这支黄巾军兵器短缺不说,各种刀枪也是多年遗留下来的二手货,在街头斗殴还行,真的投入战场,杀伤力十分有限。 王越不同,他手上的剑不但锋锐,且在江湖中颇有盛名。 剑长十八寸,开双刃,剑身呈墨色,剑身与剑柄交汇处,刻有两个清晰小字:墨阳。 王越有无声无息刺杀何曼的本事,自然不是易与之辈,纵使身陷包围之势,依然神态自若。 第一剑。 一名黄巾贼翻身倒地,死不瞑目! 第二剑。 三名黄巾贼身首异处,目光惊恐! 第三剑。 十余人兵器被墨阳剑砍成两段,退避三舍! 第四剑。 王越犹如一条出海蛟龙,翻身跳入人群,激情杀人! 关键时刻,何仪收拢残军,振奋士气,合兵围杀。 “幼平,兄弟们都死了,很快就轮到我们了。”蒋钦和周泰背对背,陷入一片包围之中,一场大战下来,他们都已接近力竭。 “公奕,你怕死吗?”周泰笑了。 “我不怕死,我只怕不能救你弟弟!”蒋钦苦笑。 “这一次,怨我!是我考虑不周!”周泰擦掉嘴角的血丝,远远眺望周山所在之处:“也不知我那兄弟怎么样了,今日若能活命,必将这些黄巾狗贼赶尽杀绝!” “幼平,快看,兴霸来了!”蒋钦忽然指着远方飞扬的尘土,面露大喜之色。 “哈哈,天不亡我!甘兴霸,你总算来了!” …… 大路之上,一面大旗迎风飞扬,两个金漆大字赫然醒目:锦帆。 拨开尘土,一名魁梧青年一马当先,此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头插鸟羽,身佩铃铛,携弓带箭,狂放不羁。 “儿郎们,随我来!” 甘宁一声怒喝,长枪所指,两百健儿朗声呼应,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掠如火。 “锦帆贼!”何仪一眼认出这支神秘军队,不由暗暗心惊。 “吾乃临江甘兴霸,汝是何人?怎敢挡吾去路!” “正欲取汝首级,给我杀!” 甘宁纵马飞驰,宛若虎狼入羊群般杀入黄巾军中,见人杀人,遇马斩马,竟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何仪一脸阴晴不定,场上战局已经逐渐失去掌控,他很清楚,如果再不想办法阻止甘宁,黄巾军必然溃败如山倒。 “这锦帆贼居然如此厉害!”何仪眼睁睁看着甘宁救出周泰、蒋钦,却不敢上前阻拦,尽管兵力占优,但是双方实力相差根本不是一个档次。 “将军,撤兵吧,我们没有胜算的。”一名黄巾兵忽然开口。 何仪看了他一眼,虽然明知道此人说得是实话,却还是忍不住怒上心头。 “住嘴,我黄巾天兵绝不会输!”何仪亮出长刀,高高举起,用尽全身气力呐喊:“兄弟们,我们好不容易打下九江,决不能拱手相让,为何曼将军报仇,杀了他们!跟我冲阵,不死不休!” “不死不休!” “苍天已死!” “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 “天下大吉!” …… 黄巾军在何仪的鼓动下,发了疯一般厮杀起来,甚至于老弱妇孺都下了战场,他们握着棍棒铁锹,一脸愤恨,宁死不屈。 太平教蛊惑人心的本领,可见一斑。 然而,战火正浓的时候,他们的头领,却被一把长刀锁住了脖子。 “你是什么人?”何仪怎么也没料到黄巾军中有奸细,还是个劝说他撤兵的奸细。 “可以救你一命的人,识相的就让他们放下武器,停止战斗,不然刀剑无眼,我可不敢保证我的手会不会抖一下。”刘敢一把扯开了黄头巾,将刀用力架在何仪脖颈的要害之处,不敢有丝毫怠慢。 “痴心妄想!”何仪冷笑。 “看样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哼!”刘敢轻轻一用力,何仪脖颈处便被划开了一道鲜红的口子,血流不止。 “将军!”何仪的亲兵们被吓得怒不可遏,却在刘敢的眼神威慑下,不敢挪动半分。 “放下武器投降,或者死,你选一个吧。”刘敢淡淡道。 在死亡面前,何仪妥协了,大声高呼:“兄弟们,放下武器,我们……输了!” 何仪的亲兵率先扔了武器,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黄巾兵扔下武器,举手投降,也有一部分黄巾士兵不甘被俘,溃逃而走。 总之,这场九江之战,以黄巾军败北而落下帷幕。 刘敢如愿以偿找到周山,更有幸结识甘宁、周泰等江东豪杰,经此一役,刘敢孤身入阵擒何仪的威名渐渐传开,更有人传言,“截天夜叉”何曼也是死于刘敢刀下。 兴平元年,刘敢之名,传遍庐江。 长江之上。 锦帆大船所过之处,任何船只无不退避三舍。 船头,甘宁举杯豪饮,高歌一曲,豪气干云。 一旁,周泰、蒋钦身缠纱布,醉眼朦胧,舞剑助兴。 酒桌上,周山双手各持一根筷子,敲剑击刀,一阵阵悦耳音符随风扩散。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 一片欢腾中,刘敢却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可这古代的酒水实在太过难喝,两碗下肚,便令人隐隐作呕。 酒喝不下,话自然也说不开,如此良辰美景,岂不辜负? “待我回去,一定要酿出一坛好酒,让你们尝尝什么叫人间仙酿。”刘敢拍着胸脯打包票。 “无双兄弟,你就别吹了,喝两碗就吐的稀里哗啦,还想什么仙酿,即便酿出来,你也无福消受啊!大家伙说说,是不是这么个理?”甘宁饮酒笑道。 无双是刘敢的表字,这个字还是王越取的,因为王越觉得刘敢是他这么多年来所见所闻最特别的人。 “兴霸瞧不起人,可敢与我赌一回?”刘敢说。 “赌这种事,怎么能不算我,说吧怎么赌。”周泰忽然凑上来,神色兴奋。 刘敢不语,盯着甘宁。 “赌就赌,不过你想怎么个赌法?”甘宁问道。 “首先,我不是针对谁,我是想说你们现在喝的酒都是垃圾!我酿的酒,无论纯度,香味,口感,都是这些劣等酒比不上的,我酿的酒一定可以成为江东第一名酒,乃至大汉第一名酒!”刘敢滔滔不绝地讲。 “大言不惭!” “信口开河!” “黄口小儿!” 不单单是周泰和甘宁不信,在场所有人都不相信刘敢能酿出这么好的酒。 “好,我赌了。”周泰握拳笑道。 “我也赌了。”甘宁也不甘示弱地捏起拳头。 “你们难道不问问赌注吗?”刘敢哑然失笑。 “不论是什么赌注,我们赢定了,兴霸,你说呢?”周泰自信满满地笑着,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当然,来干一杯,提前庆祝我们赢下这场赌局。”甘兴霸哈哈大笑。 刘敢嘴角悄悄扬起一抹诡秘的弧度,笑道:“输的人当做小弟,赢的人当大哥,从此以往风里来火里去,但凡大哥一声令下,小弟指哪打哪,不得有半点怨言。” “此赌可有期限?”蒋钦突然问道。 “半年足矣。”刘敢淡淡道。 “半年?无双小弟,你可以提前叫大哥了。”周泰捧腹大笑。 “如此,也算我一个。”蒋钦说。 “也算我一个。”周山不落人后。 “王哥,你怎么看?”刘敢突然转头朝王越笑道。 “我从不赌博。”王越忽然有种所有人都被套路的感觉,可是非要说刘敢年纪轻轻能酿出大汉第一名酒,他也是不信的。 “算你运气好,你们赌谁赢?”刘敢的目光落在蒋钦和周山脸上。 “我当然是站在幼平这头,我也想看看,你究竟有什么本事夸下这个海口。”蒋钦说。 “我也一样。”周山说。 “到时便知,也许半年都不用,那么好吧,大丈夫一言既出……”刘敢伸出手掌。 “驷马难追!”众人击掌立约。 …… 第六章 吕氏秘闻 九江县一役,刘敢直观而强烈的感受到武力之中的暴力美学。 他费尽三寸不烂之舌,抛出各种诱惑,这才令王越勉为其难教他剑法。 学武本来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速成的事情,更何况如今刘敢已经骨骼成型,想成为王越这样的一流高手已经不太现实,可是这并不能阻挡刘敢有一颗热爱学习的心。 刘敢的生活渐渐规律起来,早上习武,下午酿酒,晚上与桥公高谈阔论当今天下大势,偶尔和大小二乔谈谈风月聊聊理想,生活过得悠哉惬意,隐隐有种乐不思蜀的荒诞。 “贤侄,手枪之事可有进展?” 桥渊对于这件事是最为上心的,几乎每隔几天必有一问。 刘敢一直想不明白,何以桥渊一介商人会对武器这般重视,不过若没有桥渊的支持与资助,他也不可能有资金来制造武器,招揽人才。 所以,对于桥渊的态度,刘敢一直是抱有一颗心存感激之心的。 刘敢如实说道:“由于设备和技术的问题,想要快速批量生存,暂时不太可能,我已经让周山加大力度,争取用最好的技术先仿制一把样本。” 桥渊“哦”了一声,说:“以你估计,仿制成品,还用多久?” 刘敢微微摇头:“这就不太好说了,短则三天,长则三年,最主要的还是技术问题,整个庐江的冶铁水平太低,找不到足够好的工匠……” 桥渊沉吟片刻,忽然问道:“贤侄今年已是弱冠之龄了吧,可有婚配?” 刘敢眉毛一跳,被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惊了一下。 半晌,微微摇头,表示否定。 桥渊缓缓道来:“贤侄可知吕不韦此人?对吕不韦,你有什么评价?” 刘敢点头:“自是知道,说到吕不韦便不得不提‘奇货可居’四个字,我觉得吧,太史公对秦朝对嬴政是有偏见的,这一点,只要读过《史记》的人,相信都能看得出一些端倪,其实不论嬴政是异人的儿子也好,是吕不韦的儿子也罢,秦朝已经灭亡,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顿了顿,又道:“吕不韦能从一介商贾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经足以证明此人的聪明才智,再者他编著的《吕氏春秋》在当时是被列为杂家,其实这个‘杂’不是杂乱无章,而是兼收并蓄,博纳百家之长,以己之思,贯穿全文。” “《吕氏春秋》以黄老思想为中心,‘兼儒墨,合名法’,提倡帝王集权下实行无为而治,顺其自然,无为而无不为,大有深意。其实《吕氏春秋》不仅仅一字千金,更是一部治国安邦的奇书,可惜嬴政刚愎自用并未采纳上面的内容,也许做了,秦国会活得更久一点也说不定。” 刘敢的中肯评价,桥渊十分认同,赞赏有加的同时,却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觉得这大汉,是刘氏的大汉,还是吕氏的大汉?” 刘敢快人快语:“当然是刘氏的大汉。”话一出口,刘敢便察觉有所不妥。 刘敢又道:“其实,真要深究,这大汉还是天下人的大汉。” 桥渊脸上已经挂上冷笑:“汉高祖刘邦不过区区一亭长,若不是吕氏扶持他上位,这天下又岂会落入一无赖流氓之手?” 刘敢大惊:“桥公何出此言?” 桥渊的声音忽然变得惆怅道:“其实,我原本应该姓吕,三百年前,吕后大权在握,权倾朝野,吕后先后分封吕氏家族十几人为王为侯,刘氏江山名存实亡,无奈吕后终究只是一介女子,试问一介女子如何封禅称帝!” 不知为何,刘敢听到此处,忽然想到几百年后毅然称帝的武则天,如果三百年前吕雉有武则天的前车之鉴,怕是最终也会称帝自立。 “吕后病逝后,大权旁落,刘氏联合陈平、周勃遂群起而杀诸吕,妄图将我吕氏盘根拔起,不得已之下,吕氏唯有易名改姓,至此,已有三百余载。” “如今,黄巾匪患,群雄割据,刘氏江山大厦将倾已到了岌岌可危之境,而我吕氏韬光养晦蛰伏三百多年,等的就是这一天,贤侄,无双,吾只问你一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刘敢听到此处,早已震惊不已,刘氏和吕氏的恩怨竟然持续了三百多年。 三百年后的今天,吕氏竟然还有后人想着翻盘? 这是何等韬晦? 又是何等家教? 吕不韦,吕公,吕雉…… 这个吕氏家族的阴谋家、政治家,何其恐怖! “我观贤侄一言一行,处事之果决,才思之敏捷,绝非寻常之人,大丈夫行于天地,即便不能青史留名,也该遗臭万年,否则,岂不与蝼蚁无异?”桥渊步步相逼,最后干脆甩出了美人计。 “小女陵容,已过及笄之年,才貌双绝,贤惠持家,更加难能可贵的是,她对贤侄情根深种,芳心暗许,每每向我提及你之时皆是一脸欢乐幸福……” 刘敢忽然跪下,感动的泪流满面,施施然地行了大礼:“承蒙桥公错爱,无双在此立誓,今生今世必不负公所托,如违此誓,当如此桌!” 说罢,刘敢拔剑而起,一剑劈下,刚刚还完好无缺的桌子,顿时分裂变成两段。 “好!好女婿!好孩子!”桥渊开怀大笑,刘敢的回答仿佛令他年轻了十岁。 “从今天起你就是中山靖王刘胜第十二代子孙,刘敢!”桥渊的话掷地有声,仿佛刘敢真的是中山靖王之后一样。 虽然刘敢很乐意接受这样一种身份,可是刘敢心里清楚明白,他并不是什么汉王之后,他就是他,跟任何刘家皇族都没有关系。 刘敢忽然想到,一代枭雄刘备也是中山靖王之后,只是不知道他这个中山靖王之后比之自己是高了辈分还是矮了辈分呢? 踏出桥渊房门之时,刘敢敏锐的发现有人躲在暗处。 是个女的! 一阵香气扑鼻而来,所谓闻香识女人,刘敢已经猜到是谁躲在这假山之后,一股恶作剧的念头悄然丛生。 “咦,人呢?怎么不见了?刚才还在的啊。”小乔左顾右盼,一晃神的工夫,刘敢已经从她视线里消失了。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李延年诚不欺我,小姨子偷偷摸摸的躲在这里干嘛呢?难不成你有偷窥男人的癖好?”刘敢忽然在她身后出现。 “才没有,你……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姐姐。”小乔气得跺脚,抬眼一看,见刘敢似笑非笑仿佛将她看穿一般,当下受不了一溜烟跑了。 小乔直接跑进了大乔房中,犹如燕子投林般投入姐姐怀中。 “姐姐,你相公欺负我。”小乔撅着小嘴。 “胡说什么呢,我哪里来的相公。”大乔蕙质兰心,当然知道妹妹口中的“相公”就是刘敢。 “你就别端着了,累不累呀,这里又没外人,我告诉你个秘密,你听了肯定高兴。”小乔笑道。 “什么秘密?” “爹爹把你许人家了!”小乔眼珠子一转,卖了个关子。 “啊!什么时候的事?许……许给谁了?”大乔一脸紧张。 “还能有谁啊,可不就是那个什么李公子么……” “怎么会是李公子!” “哈哈……骗你的啦,看你那副失魂落魄的傻样,笑死我了。” “好你个小妮子,小骗子,连姐姐都敢欺负了是不是?看我不挠你。” “啊……姐姐我错了,不要挠了好痒啊!我真的错了,你放过我吧,我再也不开你玩笑了,真的……” “不行,必须惩罚你,不然你不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 “那我告诉你实话,你别挠我。” “什么实话?说!再敢说谎,大刑伺候。” “爹爹真的把你许人家了,只不过许的是你的心上人,刘大哥哦!开不开心?高不高兴?” 小乔说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若隐若现些许泪光,也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 或许,两者都有吧。 只是这一切,被突如其来的幸福冲昏头脑的大乔,并没有发现。 第七章 与世家大族的微妙关系 刘敢将要成为桥府女婿的传闻不胫而走。 总有那么一些人,在注视着另一个人拥有一些高于自己的优势时,会产生的屈辱感。 这种感觉的名字,俗称嫉妒。 桥封此时就非常嫉妒刘敢,凭什么刘敢这种来路不明,文不成,武不就,只会玩弄点暗器的人能得到桥公的青睐? “我不服!”桥封一字一顿,冷冷地从暗处盯着不远处谈笑风生的刘敢。 “大哥,慎言。”桥三劝道。 桥三心里也有点看不起刘敢,依仗着救了乔家小姐的恩情,便赖在乔家不走,白吃白喝白住也就算了,还想把白吃白喝白住发扬光大一辈子,最气的是此人竟然打起了大小姐的主意。 桥陵容在桥家上上下下的人心中,那是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洁存在。 刘敢,配不上大小姐! 可是,说到底桥三只是桥家的一介下人,对于桥公的决定,虽然反感,却碍于身份什么都不能说,也轮不到他来说。 “桥三,我只问你,你站在哪一边?”桥封冷笑。 “我当然是站在大哥身边,我们十几年兄弟,这还用问吗?”桥三说。 “好,我要赶走他,是兄弟就帮我。”桥封沉声低语,确保这话只有他们两人听到。 “你想怎么做?”桥三不由皱起了眉头。 “只需如此……” 此时此刻,桥封和桥三都忘了,当初是谁在紧要关头突然出现杀退山贼,救了他们的性命,人性的凉薄,令人心寒。 婚期已定,礼法上,刘敢和大乔暂时不能见面。 刘敢全部精力落在练剑和酿酒之上,王越不愧是剑道大师,几日的工夫,便将刘敢的基础打实。 从前,刘敢以为用剑只需刺、砍、斩、劈等路数,看过王越的剑法奥义才发现,剑的刺就分平刺剑、上刺剑、下刺剑、低刺剑、后刺剑、探刺剑,这还是最基础的,如果融入不同剑招,种种演化效果更是不可一日而语。 刘敢知道基础是最重要的,所以练剑的时候格外努力。 “长虹贯日!” “光芒万丈!” “落英缤纷!” “仙人指路!” “天外飞仙!” …… 青铜剑在手,刘敢越练越兴奋,不由自主的将自己想象成江湖大侠,每一招出手都是八方云动,惊天动地。 当然,这只是想象。 事实是,小乔忽然来到刘敢面前,大大咧咧地道:“姐夫,你在喊什么呢?对着木桩劈来劈去,有意思吗?” 刘敢顿时有点尴尬,停下挥剑动作,目光落在少女巧笑嫣然的俏脸之上。 阳光肆无忌惮的照耀在少女身上,一袭白衣长裙被微风轻轻吹动,明眸皓齿,朱唇微张,那一颦一笑的清纯天真,煞是可爱。 不愧是小乔啊!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不怪曹操对此佳人念念不忘,有些女人,一生下来就注定有祸国殃民颠倒众生的美貌,这跟基因有关。 “姐夫,我陪你练剑吧。”小乔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含笑轻语。 “你会剑术?”刘敢面露惊讶。 “学过一点,陆儁教我的,底子还在,不然,我们练练?”小乔笑容不减。 “陆儁是谁?” “他呀,他是陆康伯伯的长子,是个不会说话的傻小子,小时候经常来我们家玩,对了,其实他也喜欢姐姐哦,还差点跟姐姐定下婚约呢。” “你姐姐这么优秀的人,除了我没人配得上她。”刘敢笑道,不知为何,他忽然想到孙策,那个自称“小霸王”的枭雄人物。 如果按历史的进程,大乔最终会嫁给孙策,只是孙策此人是个短命鬼,令大乔守了一辈子活寡。 “姐夫,你可真不知羞,什么话都敢说,不过有句话你说对了,我姐姐是真的很优秀,所以你以后一定要对她很好很好,让她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小乔一本正经地道。 刘敢笑而不语,转移话题道:“你跟我说说这个陆儁吧,听你的口气,似乎对人家有意见,他哪里惹到你了?” 小乔轻哼道:“他惹我的地方可多了,不过这算不上什么,最可气的是他明明有……” 刘敢问:“有什么?” 小乔犹豫片刻,才道:“他身体有隐疾,却还千方百计想要娶我姐姐,要不是陆家有人偷偷告诉我们这个秘密,我姐姐就要受一辈子苦了。” 刘敢哑然失笑:“隐疾?不会是那方面的吧。” 小乔俏脸微红:“就是……那方面的。” 小乔又道:“其实他是个好人,人很老实,也很上进,更重要的是与我姐姐门当户对,要不是有那个问题,姐姐早就嫁过去了,你就不会是我姐夫了……”说道最后,小乔轻轻叹了口气。 “你要不是我姐夫,那该多好。”小乔在心里暗暗说道。 “难怪我没听过他的名字,对了,你认识陆绩吗?”刘敢忽然问道。 “你说的是陆康伯伯的小儿子吧,我当然认识啦,我从小看着他长大的,关系可好了,他比陆儁聪明多了,陆伯伯每年都会带他来我们家拜访,我也会去他们家,在陆家我只喜欢跟他玩,其他人都是闷葫芦。”小乔吐了吐舌头,继续说。 “说起他有件很有意思的事,他有一次去拜见袁术,袁术送了他橘子,就是那种甜甜的柑橘,非常好吃,他舍不得全部吃完,藏了几个橘子在身上,临走的时候从身上掉了出来,袁术就问他为什么藏橘子,去别人家作客吃了东西还打包,姐夫,你说他是不是很没有礼貌?”小乔一脸机灵古怪,眨着大眼睛问道。 “他一定说,橘子是带回去给母亲吃的,对不对。”刘敢心如明镜。 “啊,你怎么知道?姐夫你好厉害啊!我不说你都知道。”小乔一脸崇拜。 刘敢其实很想说“陆绩怀橘”的故事自己在书上看过不知多少遍了,但是理智告诉他,这个时候只能说一些善意的谎言。 于是,刘敢说:“在别人家作客,偷偷藏食物是不礼貌的行为,但是说成送于母亲以敬孝道就不一样了,换成是我,我也会这样说,这是孝道,也是才智。” 小乔笑道:“那你觉得陆绩有没有把橘子带回去给他母亲。” 刘敢脱口而出:“没有。” 想了想,又道:“一个半大的小孩哪会想那么多,有好吃的当然想怎么多吃。” 小乔点点头,含笑道:“姐夫说的很有道理,他没有把橘子带给母亲吃,而是送给我吃了,全部,三个橘子。”她比出三根手指,笑靥如花。 刘敢微微错愕,他没想到陆家和桥家的关系这么好,而陆家小辈和桥家小辈的关系也这么微妙。 庐江,可以成为立足之地吗? 刘敢再三问自己。 第八章 太守大寿争王八 陆府。 庐江太守陆康六十八岁大寿,整个陆宅宾客如云,热闹非凡。 这是刘敢第一次参加东汉的寿宴,还是堂堂太守的寿宴,虽然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窘态,却也令他大开眼界。 一来陆府,便见识到三五成群的壮汉在门外举鼎较劲,其中一人更是臂力惊人,一把举起三百来斤巨鼎,赢得满堂喝彩。 “此人名叫文稷,勇力过人,掌握舒县一半兵力,乃是郡丞,文氏也是庐江有名的大族,庐江除了陆公以外,就属他威望最高。”桥渊缓缓道来,耐心向刘敢介绍着此次前来陆府拜寿的主要人物。 关于文稷之名,刘敢是听说过的,传闻此人以两百兵丁破三千黄巾军,斩敌将于阵中,武功赫赫。 桥渊又向刘敢介绍了几位重要人物,直到一个人的到来,打破了沉闷。 “见过桥公,不知陵容近来可好,我已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她了。” 来人一身华服长袍,眉清目秀,眼光深邃,一身世家子弟的浓烈气质令人一见便觉贵不可言,单论风度,足以称得上是风流倜傥,气宇轩昂。 “是子明啊,许久不见,子明还是这般气度翩翩,来,给你引见一下。”桥渊笑呵呵拉起陆儁的手,显得颇为热情,来到刘敢面前:“无双,你们认识一下,这是陆公长子,陆儁陆子明,你们年轻人之间,应该多多亲近才是。” 刘敢不由仔细打量陆儁,此人身材极好,高大挺拔,容貌气度也是上上之选,精气神饱满正常,丝毫不像那有隐疾之人…… 难不成小乔说谎? 刘敢无从考证,当下拱手施礼:“不才刘敢,见过陆兄。” 陆儁微微一笑还礼:“早已听过无双大名,擒何仪、诛何曼,当为我们年轻一辈的楷模,大丈夫沙场争雄,实乃大快人心之举!” 刘敢笑道:“陆兄谬赞了,黄巾贼子作乱四方,无双身为大汉子民,自当竭尽心力,唯死而已!” “好一个唯死而已!”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陆公!” “陆大人!” “季宁!” …… 那声音正是今天的主角陆康所言,他一到场,所有人纷纷出言道贺,一时之间,刘敢所在之处,人满为患。 “拜见陆公!”刘敢行礼高呼。 “好,后生可畏啊,老桥找了个好女婿,为我庐江增添了不少光彩。”陆康转而面对桥渊,笑道:“老桥,你该庆幸我膝下无女,不然你这个好女婿,我定要与你争上一番。” “不怕你不争,就怕你争不过,再者,你舍得与陵容为难?”桥渊瞪了瞪眼珠,笑道。 “却是被你看穿了,无趣,无趣,我陵容孩儿没来?”陆康问道。 “婚期之前,两人不可见面。”桥渊解释道。 “你看我这把老骨头,年纪大了就是健忘,这都忘得一干二净,咳咳……”陆康忽然咳嗽起来。 “爹,你没事吧?”陆儁一脸担忧。 “陆公,保证身体啊!”桥渊说。 “无妨,老毛病而已,缓缓就过去了,开席吧。”陆康摆手说。 开席,上酒菜。 一阵悦耳的旋律传来,鸣鼓击节,其乐融融。 陆康身体有恙,只饮一杯便觉不适,只能以水代酒。 刘敢乘隙出言:“陆公,小侄自酿几坛好酒,不但口感香醇,少饮亦有强健体魄,清肝养肾之功效。” 闻言,陆康顿时精神一震,说道:“此言当真?” “当真。”刘敢点头,自是端出一坛酒,倒出一碗置于陆康面前,恭敬道:“这是小侄亲手调制而成,陆公大可放心痛饮。” 刘敢小小年纪竟会调酒,陆康大为意外。 浅尝一口,味道不错,入口清甜,回味悠长。 “好酒!”陆康毫不吝啬地称赞。 “此酒可有名字。”陆康问道。 “因此酒乃用长寿龟、麝香鹿为主要原料,故名曰鹿龟酒。”刘敢轻声说道。 “大胆,汝竟敢把陆公比做陆龟!”文稷忽然站起来,指着刘敢的鼻子,大声质问。 陆康不由皱起眉头,这酒的确是好酒,可这酒名却非好名。 目光落在刘敢身上,陆康此刻很想听听刘敢要怎么解释。 “文子安,刘敢分明说的是鹿龟,麋鹿的鹿,玄龟的龟,何以跟陆公扯上干系?汝不要强词夺理!”桥渊朗声说。 子安是文稷的表字。 文稷的目光在桥渊和刘敢之间来回流转,冷声道:“鹿即是陆,龟就是龟,不过一酒名,叫什么不是叫,此子明知陆公名讳,却将鹿与龟放在一起,冠冕堂皇名曰鹿龟酒,实则指鹿为马,其心可诛!” 桥渊还欲与文稷争辩,却被刘敢摆手打断。 刘敢先是朝陆康施以一礼,再朝文稷轻轻点头,面色自若,淡定从容:“子安兄觉得鹿与龟放在一起不妥,无非是看不起龟,人为什么看不起龟?因为龟有一个难听的名字,王八。” 听到此处,陆康的脸色渐渐有些难看,在场众人也是议论纷纷。 刘敢不紧不慢,缓缓道来:“其实龟就是龟,如果没有王八这个别称,龟代表的是长寿,是权威,是预知未来等等。甚至,龟还是一种文化知识,相信大家都知道甲骨文,那是先贤留下的最早象形文字,龟在其中占据了重要的角色,是知识、文化的一种象征。” 刘敢忽然提高了声音,面对面质问文稷:“试问龟有什么错误?对我们有着如此贡献的生物,被人们冠以王八之名恒久羞辱,实在可笑,可悲,可叹,更是可怜!” “于我看来,龟就是龟,王八就是王八,在有识之人眼中它是龟!在无知之人眼中它就是王八!文大人,在下奉送你一句话……” “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文稷如遭雷击,面对刘敢的辩驳,哑然失语,半晌才挥袖冷哼:“黄口小儿。” 言尽于此,刘敢又朝陆康施了一礼,借口如厕,远遁离席。 刘敢一去,大厅内的众人顿时如炸了锅一般,人们开始褒贬不一的对刘敢评头论足。 “反了天了,一介刁民,竟敢公然与本官争论!还用王八羞辱本官!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啊!”文稷忿忿不平,在陆康面前大吐苦水。 陆康出奇没有动怒,反而笑道:“好一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此子不俗啊!” 一旁,陆儁盯着刘敢消失的方向怔怔出神。 这,便是陵容选的夫婿么? 第九章 明争暗斗各显神通 茅厕。 刘敢大呼了一声爽。 旁坑一男子笑道:“汝是骂爽,还是尿爽?” 刘敢没想到旁边有人,答道:“是尿爽,更是骂爽。” 那男子回道:“文子安心胸狭隘,只怕不会就此揭过,你可当心。” 刘敢道:“多谢兄台,不知兄台大名?” 那边道:“不才李术,我走先了,你慢玩。” 慢玩?在厕所有什么可玩? 刘敢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二人自始至终没有照面。 李术此人的名字倒是略有耳闻,似是陆康手下从官。 寿宴大厅。 酒过三巡,鹿龟酒的名字可谓在此次大寿中大出风头。 刘敢一回来,发现自己带来的两坛鹿龟酒已经被喝了个底儿掉,还有两坛好酒也难逃幸免。 “无双,你这两种美酒真是美味至极啊!” “是及是及,老夫品酒多年,从来没有喝过如此美妙口感的美酒。” “喝过此酒,以前喝的哪里还是酒,简直就是马尿啊!” “如此好酒,要是以后再也喝不到可咋办,这酒可有卖?” …… 一大堆人凑到刘敢身边,皆是讨要好酒的,刘敢宠辱不惊,逐一应付。 然而,此时有人却看不过眼了。 “刘敢,听闻汝结草莽而破黄巾,杀了‘截天夜叉’何曼,是也不是?”文稷的声音传来。 刘敢不禁眯起了眼睛,此人还真是喜欢找茬。 文稷继续道:“如此说来,汝武艺定是不凡,可敢与我上台较量一番,以武助兴,也好让陆公见识一下年轻一辈的风采!” 陆儁拍手称赞:“大善,子安惜日败黄穰的风姿如今仍是历历在目,两位俱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今日有幸得见,乃是人生一大快事!” 桥渊道:“今日乃是陆公大寿,动刀动枪,成何体统?” 陆儁笑道:“以武助兴,点到即止,双方大可一展拳脚,胜者,当有彩头,岂不妙哉!” 陆康捋了捋发白的胡须:“无双,你意下如何?” 见识过文稷在门外的“霸王举鼎”,刘敢深知不是此人对手,又岂会被激将。 当下,刘敢起身:“子安兄乃堂堂郡丞,怎能随意与人动手,万一有所损伤,吾岂非置百姓存亡于不义?” “早听闻子明兄剑术了得,愿与子明过过招,博众位一笑即可。”刘敢选择捏软柿子。 陆儁顿时骑虎难下。 “子明乃陆公长子,陆公大寿,岂有干坐之理?”李术忽然出言,紧接着,与刘敢目光一碰,微微一笑。 “如此,献丑了。”知道避无可避,陆儁倒是不拖沓,率先站上大堂,拔剑而立。 刘敢也是站了出来,拱手说:“哪位将军借剑一用?” 李术道:“接剑。” 下一刻,一把十七寸的青铜剑落入刘敢手中。 “多谢。”刘敢拜谢后,持剑而立,面对气度翩翩的陆儁,风度不减:“陆兄方才说胜者当有彩头,不知准备了什么彩头?” 陆儁不知刘敢几斤几两,不过想来能破黄巾军的人物,想来也不是易与之辈,暗自有些后悔刚才的冒失。 陆儁道:“无双可有提议?” 刘敢淡淡道:“子明若胜,我自送十坛自酿美酒,若我胜……” “你待如何?” “听闻子明有一宝剑,名曰出尘。”刘敢眯着眼睛看向陆儁,他明显看见陆儁的身子微微颤了颤,在场众人或许只有他和陆儁两个人知道,这把出尘剑是有故事的。 出尘剑,名字是大乔取的,也是大乔所赠。 刘敢无意中听小乔说起过,不知为何他忽然有种想把大乔送出去的东西要回来的冲动。 为什么呢? 就因为他是陆儁吗?因为他喜欢大乔? 刘敢扪心自问,他自己也不知道。 陆儁答应了,陆康的声音忽然传来:“点到即止,不可闹出事端。” “请赐教。” 双方同时施礼,下一刻,金属的兵戈交错之声此起彼伏。 陆儁剑术偏守势,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有攻守兼备之长,每招攻势,势大力沉,讲究的是一个契机。 刘敢基础不稳,但胜在剑走偏锋,出奇制胜,每每出招变化都十分精妙,难得的是他出剑速度奇快,陆儁在他狂风骤雨般的攻势之下,很难有机会反击。 “一剑下天山!” “大漠孤烟直!” “长虹贯九天!” 刘敢为了震慑作用,不时喊出一句句看似剑术奥义的剑招名字,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就像那童话里的故事,都是骗人的。 不知情的人,却是被忽悠的一愣一愣,不少人都把刘敢当成了深藏不露的超级剑客。 在王越的悉心指导下,此时的刘敢剑术方面已经略有小成,还有一点值得一提,那就是陆儁的剑招路数,刘敢是大致清楚的。 陆儁曾经教过小乔剑术,小乔跟刘敢切磋时所使剑术并不高明,这也是为什么刘敢初学剑术就敢找陆儁比剑的重要原因。 陆儁的剑术,并不咋地。 刘敢则不同,他虽然没有将王越的剑术练至登堂入室,却也深得王越剑术的精髓奥妙变化。 所以,刘敢的一招一式,都比陆儁高了不止一个档次。 “陆儁要输了。” 文稷目光老辣,第一时间看出了两人之间的差距,惊叹于刘敢剑招精妙的同时,也看出来刘敢火候尚浅。 此子绝非我对手! 文稷暗暗后悔刚才没有坚持与刘敢比试,一是他放不下面子以官压民,二是他不知刘敢的武艺深浅,万一输了老脸就没了。 对面,深谙剑术的李术也看出了场上局势,只见他高举酒杯,朝文稷遥敬一杯,笑地颇俱深意。 两人都是陆康的左膀右臂,只是两人都看彼此不顺眼,原因无它,只因陆康一旦升官,留下来的庐江太守之位,极有可能落入两人手中。 眼看陆儁落入败势,文稷渐渐坐不住了,他忽然想到今天是陆康大寿,若是长子在众人面前输了,陆康在面子上肯定也是挂不住的。 “两位剑术精湛,堪称少年英才,我看的手痒难耐,加我一个!” 文稷一语道出,人便挟剑而去,一剑刺向刘敢背后。 “卑鄙小人!”刘敢暗骂一声,眼看陆儁要落败,却被人来了这么一手,心情十分不爽。 回身一剑荡开文稷的偷袭,刘敢并不想就此放过陆儁,手中长剑宛若一条灵敏的毒蛇,飘忽不定地刺向陆儁。 陆儁实力不济暗暗叫苦,招架之际差点被刘敢一剑刺中肩头,好在紧要关头文稷及时挥出一剑。 “叮!”兵戈之声响起。 刘敢被迫退后数步,文稷一招得逞,再出数剑,每剑都用尽全力,以雷霆万钧之势力压刘敢。 刘敢有苦难言,在对方凌厉的攻势下,不一会儿就被逼入墙角,退无可退。 “文子安,我来会会你。”一道声音传来。 下一刻,李术加入战圈,两位庐江大将,战成一团。 此时,明眼人都看了出来,这场比武已经变得不再纯粹。 “够了,都停手!” 陆康面色难看,沉声呵斥,众人这才长吁了一口大气。 筵无好筵,会无好会,果不其然! 第十章 组建神机营 从陆府出来,刘敢最终没能带走陆儁的出尘剑。 在桥渊的举荐下,陆康提拔刘敢为军候之职,可自行招募部曲五百人。 这个结果是刘敢怎么也没有料到的,虽然陆康很欣赏自己,这一点可以看出来,但是陆康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实权? 桥渊也料到刘敢心有疑虑,一句话便将内幕道出。 “陆家在三百年前,也姓吕。” 此言一出,刘敢顿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一个细思恐极的问题在他脑海中回荡。 吕氏王侯的后人,究竟还有多少? 在庐江,尤其是大家世族当中,刘敢的名气越来越大。 这一切的源头,还是要归功于刘敢酿造的两种名酒,鹿龟酒本身就是药酒,对人体有保健强身增加免疫力的功效。 刘敢机智解答“鹿非陆”的事迹犹如飓风一般传播开来。 除了药酒鹿龟酒,刘敢还推出了一款烈酒,取名女儿红。 桥家为商多年,不但有自己的商铺,拿捏在手上的销路渠道也是不胜枚举,女儿红与鹿龟酒一出,评价与销量成正比,并且蹭蹭蹭的往上涨。 因为刘敢表字无双,是以两种酒被舒县好事之人美誉为“无双酒”。 刘敢名利双收,风头之盛,一时无两。 招兵,建立部曲。 刘敢首先想到的就是甘宁、周泰,休书两封,带上两坛女儿红,分别差人送往长江而去。 周泰言出必行,逐浪会在九江一战中伤亡惨重,可用之人不多,周泰遣散逐浪会后,加上蒋钦只带了十余人投奔而来。 周泰一来,刘敢便将招兵之事托付给他,只用三天时间,五百名青年壮汉扩入部曲。 军饷没了,找陆康。 武器没了,找陆康。 军营没了,找陆康。 陆康给予刘敢最大的支持,也正因为有了这位庐江太守的大力支持,刘敢的部曲迅速成型。 “从今天起,你们就是我刘敢的兵了!做我的兵,必须敢打敢拼,也必须有一个威风八面的名号,大家发挥才智想一个吧。” 刘敢站在五百壮汉面前,朗声高呼,意气风发。 关于名号的问题,刘敢头疼了两天两夜,绞尽脑汁就是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名号。 相传曹操有虎豹骑,公孙瓒有白马义从,袁绍有先登死士,吕布有陷阵营…… 他们之中的每一个名号,单听名字就令刘敢有种头皮发麻之感。 我也要有一个名号! 刘敢在心里大声吼叫,但是当他听到别人取的名字后,他后悔了。 周泰说:“不如叫逐浪先锋!” 蒋钦说:“海浪先锋更霸气!” 新兵们说:“霸王先锋、猛兽营、飓风营、勇字营……” 刘敢不由大吼:“什么乱七八糟的,能取个正常点的名号吗?” 后来,刘敢也想开了,这些人之所以当兵就是因为没读书,让没读过书的人来取名号,无异于对牛弹琴。 “我决定了,从今天起,你们正式命名为神机营。”刘敢的声音回荡在校场之上。 “不知是哪个神,哪个机?”周泰小声问道。 “神勇的神,天机的机,以后多读点书,知道吗?”刘敢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周泰一眼,又将目光扫过偷笑的蒋钦,大声道:“笑什么笑,你也一样。” “喏,将军。”周泰、蒋钦连连点头。 “叫主公!” “参见主公!”周泰、蒋钦齐声应喝。 “不错,孺子可教也。”刘敢拍着两人的肩膀,笑着赞赏。 “都听好了,你们的训练我会亲自监督,你们最好现在做好心里准备,想成为真正的神机营士兵不是那么简单的,在此我向诸位保证,肉大块吃,放心吃,绝不会让诸位挨饿!军饷一定按时发放,凡是训练出色有优秀表现的,军饷双倍!” “然后,我丑话说在前头,第一条军规,军中不饮酒!违者跑校场二十圈,俯卧撑两百个,视情节轻重杖责十至三十军棍。” “第二条,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第三条,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第四条,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第五条,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 一口气道出十八条军规,包括周泰在内所有人都已经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开口闭口就是斩之,可是每条军规仔细一想却都颇有道理,令人无法反驳。 周泰是有眼力的人,这十八条军规一出,他忽然有种浑身发热的躁动,心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莫名情绪,不可名状,却又荡气回肠。 神机营,或许可以成为一支名动天下的强军! 刘敢此时觉得口干舌燥,目光扫过众人,不紧不慢道:“以上十八条为铁律,想成为一支强军,尤其是天下第一强军,有其中一条做不到都足以毁掉一支军队。” 蒋钦担忧道:“这样是不是太严苛了,我怕他们会受不了。” 刘敢冷声道:“受不了就滚蛋,神机营不要孬种!” 刘敢忽然朝新兵们大吼道:“你们之中觉得自己受不了的站出来,大声喊三遍自己是孬种,我保证立刻让他走人,决不追究!” 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 没有一个人愿意走,因为没有一个人愿意承认自己是孬种。 “好,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刘敢的话令许多人头皮发麻,有的人甚至已经开始后悔刚才为什么没有站出来。 “菜鸟们,欢迎来到地狱训练营!”刘敢笑了,笑得很狰狞。 至少,对面的五百新兵们都是这种感觉。 “现在,我要正式教你们怎样成为一名合格的强兵!所谓强兵,不是遇神杀神,遇鬼诛鬼,不是要求你们有多厉害!强兵者,知胜而不骄,遇败而不乱,闻鼓即忘死,遇强则愈强,陷绝地而不惊,知必死而不辱!” “所谓强兵,即是拥有一颗一往无前的勇者之心,韩信为什么可以背水一战扭转乾坤?项羽为什么破釜沉舟逆天改命?他们凭的是什么?他们凭的是勇气,是信念,是舍生忘死的气度!自古两军对垒,狭路相逢唯勇者胜也!为什么?” “因为勇者无敌!” 刘敢的演说落幕,神机营士气瞬间暴涨。 众人热血沸腾之时,刘敢冷冰冰道:“去跑步,二十圈。不,四十圈!” 众人顿时叫苦不迭。 第十一章 迎娶大乔大摆宴席 欢快的锣鼓乐回荡在大街小巷。 一辆辆豪华马车有秩序的行驶在过道上,最终在一座庄严古朴的宅院门前停下,只见这宅院周身被成百上千的红菱缠绕,红红火火的囍字剪纸被贴在每一面高墙之上,以这座古朴的宅院为中心,喜气洋洋的热闹氛围朝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这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也是一场与众不同的仪式。 新郎官骑着骏马,新娘子坐着八抬大轿,环城一圈后,最终回到桥府。 “恭喜,恭喜……”宾客们笑着恭喜。 “客气,客气……”新郎官也笑着回应。 在众人的瞩目与祝福之下,在街坊邻居亲朋好友的起哄声中,新郎官刘敢将新娘子大乔背入桥府。 “刘大哥……”大乔的声音从刘敢耳畔传来,温柔似水。 “还叫我刘大哥,应该叫夫君才对。”刘敢佯怒,背着大乔跨出的步子也缓慢下来。 “夫君。”此言一出,大乔大窘,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全然忘了刚才想说什么,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 “好娘子。”刘敢哈哈大笑,脚下龙行虎步,恨不得赶紧洞房。 桥府一处,桥封远远地盯着秀恩爱的刘敢,一脸怨气,难以遮挡。 桥三从远处跑来,轻声说:“大哥,事情已经完成。” 桥封问道:“没有人发现你吧?” 桥三摇头:“我做的很小心,不可能有人发现我。” 桥封冷笑道:“不错,接下来就看陆大公子的表现了,你我只需静观其变。” 桥三脸色一暗,想说点什么,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桥封和桥三虽然姓桥,但是两人都不是桥家血脉,桥公早年救济灾民,在洪涝之中救得许多无枝可依的孩子性命。 这其中,便有桥封和桥三。 取名桥姓,是为不忘当初的恩情。 这是桥府有史以来最为热闹的一天,比之桥渊的大寿还要热闹,整个宅院高朋满座,座无虚席。 陆康亲自前来道贺,坐上首席,与之同桌的还有陆儁、文稷、李术等等,庐江官场上的大人物能来的都来了。 神机营也来人了,以周泰、蒋钦为首,凑足一桌。 “山子,主公让你做的东西做出来了吗?”酒席上,蒋钦朝身旁的周山问道。 “快了,之前就差一步没弄明白,下次的成品应该可以成功!”周山握着拳头,微微一叹:“本想赶在主公大婚之前完成,好让他高兴一下,没想到紧赶慢赶还是没赶出来,实在恼火。” “究竟是什么东西,连你也做了这么久,还没做成功?”周泰很清楚这个弟弟的本事,能在锻造上难倒周山的,肯定是极为复杂的东西。 “主公吩咐过,不能说。”周山摇了摇头,旋即笑道:“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你们,这件东西一旦完成,你们神机营将会拥有一件终极杀器!天下任何军队都不再是你们的敌手!” 众人不由为之吊起了胃口,无奈怎么逼问周山都没有将谜底揭晓。 所谓隔墙有耳,更何况是在宴席之上,墙都没有的环境下,周山的表述正巧落入某些有心人耳中。 一名小厮将两坛酒端上酒席:“各位爷,上等女儿红来喽,请慢用。” 邻桌席上,一群半大的孩子坐在一块,小的只有五六岁,大的约莫十二三岁。 “陆逊,你看那人贼眉鼠眼,古怪的很。”说话之人名叫陆绩,今年八岁,他口中的陆逊虽然有十二岁,在辈分上却是他的侄子。 “有吗?”陆逊顺着陆绩的指向瞧去,却不见异常,皱眉道:“没有呀,看上去挺正常的。” “可我刚刚分明看他附耳偷听他人说话来着,就是这样。”陆绩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模仿那人动作,手舞足蹈,模样特别搞笑。 “哈哈……陆绩你的样子可真有趣。”一旁,一名年约十岁的少年捂住肚子大笑起来。 “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文钦你再笑,信不信我让李蒙撕烂你的嘴。”陆绩大怒。 “我偏要笑,你奈何我!李蒙又不是你家的狗腿子,凭什么听你的话?”文钦不以为然地哼了哼,再朝身边的十岁左右的男孩说道:“李蒙,你自己说,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你要是听他的,以后就别来我家,我妹妹你也别想再见。” “李蒙,你可想清楚了,我爹乃是堂堂庐江太守,文钦他爹不过区区郡丞,你敢不听我的话?”陆绩冷哼道。 “李蒙!”文钦大喝。 “李蒙!”陆绩冷眼相对。 李蒙左右为难,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还是不知如何是好。 “都别闹了,多大点事就吵,都是一起长大的,以和为贵,以礼相待不好吗?文钦你也是,大家都是朋友,你怎么能取笑陆绩呢?”陆逊不咸不淡地说。 “你们姓陆的当然帮着姓陆的说话,八岁大的娃娃都能当你叔叔,陆家有你俩这对活宝也是绝了,大家说是不是?”文钦嘲讽道。 “是你姥姥!”陆绩大怒,抓起桌上的花生便往文钦头上丢。 “你敢打我,我爹都没打过我!”文钦脑袋被砸,顿时失去理智,在桌上一顿乱抓,朝陆绩扔了一个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的圆形物体。 见那物体从空中袭来,陆绩下意识一蹲,竟然幸运的闪避过去。 那是一枚鸡蛋,看呈色还是生鸡蛋。 “啪!”的一声脆响,鸡蛋应声而碎,砸中一人。 有时候人倒霉了喝凉水都会噎着,此刻陆儁就是这种感受,脑袋被砸了一下光疼不说,那粘稠的液体混杂的蛋黄,令他感到一阵恶心。 “谁干的?”陆康很是生气。 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在陆逊那一桌。 “是他,陆绩干的!”文钦恶人先告状。 被人冤枉,陆绩一阵气极,连忙否认。 “鸡蛋是文钦扔的,不是我。”陆绩红着小脸辩解。 “他胡说,我没扔过鸡蛋,是陆绩想用鸡蛋砸我,结果被我躲过去了。”文钦大声喊道。 “都给我闭嘴。”陆康眉头皱成一团,指着陆逊:“逊儿,你来说。” 陆逊这才站出来,拱手施礼:“回禀外祖父,方才陆绩与文钦发生了一些争执,二人互扔食物,混乱之下砸中二叔,也怪我没有及时劝阻,这才导致闹剧发生,还请外祖父念在二人年幼不知礼数的份上,饶他们一次。” “真是胡闹!”文稷勃然大怒,抓过文钦到陆儁面前,呵斥道:“犬子无礼,但凭子明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小畜生,还不给你陆叔赔罪!”文稷一巴掌拍在文钦脑袋上。 “陆叔,我错了。”文钦低头服软。 “无妨,只是脏了衣服,没什么事,子安兄也别为难孩子。”陆儁摆摆手,一脸大度。 “这小畜生,我一定回去好好教训,还请子明勿要记在心上。”文稷说凶相毕露地盯着文钦,冷冷道:“还不谢谢你陆叔,若不是你陆叔大人有大量,今次我定然饶不了你!” “谢过陆叔,小侄真心知错了,可这也不是小侄一个人的错,陆绩也有错,为什么不罚他?”文钦委屈道。 “还嘴硬。”文稷一巴掌打在文钦屁股上。 “陆绩,你也过来。”陆儁将弟弟招到身边,晓之以理:“汝与文钦皆是宾客,怎能在宴会上胡闹,夫子平常是怎么教导你的?‘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乃我陆氏为人处事最基本的道理,这些,你都忘了吗?” “弟知错,谨遵兄长教诲。”陆绩低头认错,态度良好。 “陆子明不愧为陆公长子,教养气度皆是不凡,我等拜服。” “有子明在,陆公后继有人了。” “为子明之风度,当浮一大白!” …… 一时间,陆儁成为所有人谈论的对象,直到人群中有人说出一句不合时宜的言语。 “听闻陆儁与桥公大女儿有过婚约,还是指腹为婚。” “桥公大女儿?不就是今天的新娘子吗?” “陆儁跟刘敢还曾打过一架,难道就是为了桥公大女儿?” “竟有此事!最后谁赢了?” “不分胜负!” …… 婚宴和和美美的气氛骤然突变。 第十二章 命数还是变数 “咳咳……” 所有的揣测与传言,在陆康一声咳嗽中安静下来。 在庐江,陆康的威望是巨大的,陆康年轻时就有义烈之名,不论是做县令还是武陵太守,所到之处都得到万民称赞。 汉灵帝在位时,为了要铸造铜人,大幅加征赋税,百姓苦不堪言。陆康敢于直言上表劝谏,却被宦官奸臣诽谤遭以暗算,汉灵帝一时不察将陆康罢官返乡。 不久后庐江郡发动黄穰起义,连结江夏等地势力,多达十余万乱民,攻陷城池不计其数。是陆康赏罚分明,严明军纪,这才击破了不可一世的黄穰,大振了汉朝国威。 至此,陆康在庐江郡的地位,无可撼动。 碍于陆康的威望,没有人再大声讨论陆儁与大乔之事,即便个别抓心挠肝口头发痒的人,也只是跟好友细声细语说道。 刘敢将大乔背入洞房,出来之时已然换上另一套华服。 此时的刘敢一袭红黑长袍束身,容光焕发的面颊之上,始终保持着礼貌却又不失疏远的微笑,九尺身高高人一等,光鲜亮丽地站在宾客之中,举手投足间显尽风流气派。 “陆公,小侄招呼不周,还望见谅。” 刘敢第一时间来到首席,一手举起酒杯,一手还提着一壶美酒。 陆康哈哈大笑:“无双不必多礼,今日你与陵容才是主角,我等只是陪衬,老夫来此除了为你们贺喜外,最看中的还是你那自酿美酒,自从喝了你的鹿龟酒后,其他酒水再也喝不下去,别提有多难受。” 刘敢笑道:“陆公喜欢,我便差人多送几坛过去,只是陆公身体微恙,还请不要贪杯才好。” 陆康自是满口答应,不知怎的,只觉刘敢让他越看越顺眼。 李术指着刘敢带来的酒壶,问道:“无双这次又带来什么好酒?上次的女儿红简直令人沉醉,若不是你今日大婚,定要上门多多讨要几坛。” 桥渊快人快语:“此乃无双新酿美酒,此酒芳香长久,入口清凉,盛夏饮之,消暑爽胃。此酒尚未命名,不如请陆公尝尝滋味,再取一合适名字,岂不成为一方美谈。” 陆儁赞道:“无双真乃天纵奇才,以弱冠之龄酿出两种脍炙人口的美酒已是不俗,如今不过短短月余,便又有一道佳作出炉,在下佩服!” 刘敢淡淡道:“子明兄过誉了,酿酒一途实乃兴趣所致,此乃小道,终是难登大雅之堂。子明兄便不一样了,不但风度翩翩,一身文采武功更是出类拔萃,子明兄当为我辈楷模啊!” 陆儁谦逊道:“无双这话真乃折煞我也。” 陆康笑道:“你二人皆是才气出众之人,不必过谦,快让我尝尝这新酒,单闻酒香,便知其不俗。” 刘敢替陆康倒上一杯,笑道:“陆公这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陆康小饮一口,只觉口感生涩之中不失甘甜,香醇之中蕴育清凉,不知不觉便将整杯美酒倒入喉中。 一杯饮罢,怎一个爽字了得? “陆公,怎么样?”李术是半个酒痴,若不是陆康在此,他早就端起酒壶大口豪饮了,只是他不知道,此酒只能细细品尝才能喝出其中精华。 “这口感,可是放了葡萄?”陆康细细回味,轻声问道。 “陆公好厉害的舌头啊!的确是放了葡萄,是否别有一番滋味?”刘敢朝陆康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关于酿不酿葡萄酒,刘敢之前还真有过动摇,毕竟葡萄酒不是正宗的酒,而是一种甜甜的饮料酒,不过一想到这个时代的人喝“马尿酒”都能喝个酩酊大醉,刘敢便毅然决然下定决心开发一款色香味俱全的葡萄美酒。 唯一的美中不足是,好喝的葡萄酒好酿,好的夜光杯却难寻。 洞房。 大乔独自坐在铜镜前,试图梳理早已精雕细琢的妆容。 有时候,新娘子会被铜镜里的花容月貌迷住,瞧着瞧着,便不由失语:“铜镜啊铜镜,你能不能告诉我,刘大哥喜欢我的外貌,还是喜欢我的内涵?” 半晌,新娘子才道:“我真傻,铜镜又不会说话,我为什么会问出这么蠢的话?”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呼唤。 “姐姐,你在吗?我要进来喽。”是小乔的声音。 “吱呀!”门被推开,小乔进来的一瞬间,新娘子自我调整,从失神中恢复正常。 只见小乔一袭浅红长袍裹身,曼妙的身躯纤细如玉,迈着轻快的步子,嫣然一笑便已来到大乔身后。 “姐姐,你怎么不盖盖头呀,我还想趁着姐夫不在先他一步掀开你的盖头呢,这样你的第一次就是我的了。”小乔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新娘子绝美的容颜,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我的天呐,我的姐姐,你今天好美啊!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美,老天爷好不公平,什么好事都让你抢先了,我就只能跟在你后面,不公平,不公平啦!” “胡说什么呢,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话这么不注意分寸。”大乔娇嗔地说,随后轻轻拉起小乔的小手,语重心长:“你呀,也别抱怨了,你也很美啊,以后你长大成亲的时候,一定比姐姐还要美丽。” “什么叫以后长大,我已经长大了好不好,我已经十四岁半了,再过半年我就可以嫁人啦!”小乔大为不满,撇嘴说道。 “哎呀,姐姐错了,姐姐差点忘记,我们家的小姑娘已经变成大姑娘了。来,让姐姐看看大姑娘的花容月貌,嗯,真美,瞧这双大眼睛,水灵灵的真好看。”大乔柔声赞道。 “姐姐,你不要嫁人好不好,我好舍不得你,呜呜……”小乔忽然哭了起来。 “傻丫头,姐姐也舍不得你。”大乔情不自禁地抱起小乔,朱唇轻吐:“姐姐答应你,就算嫁人了也会对你好,好到很老很老,好不好?” “嗯!”小乔泪流不止,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从大乔怀里钻出来,慌张道:“姐姐,对不起,我把你的新衣弄脏了,这可怎么办,姐夫看到一定骂死我。” “没关系,一会儿就干了。”大乔总是温柔似水,令妹妹感觉特别温馨,也特别想依赖着她。 “姐姐,你一定要幸福哦。”小乔又熊抱上了大乔身上,画面美不胜收。 两姐妹说了很长很长时间的闺房话,直到丫鬟小绿惊慌失措地跑进来,说了一个晴天霹雳的坏消息。 “小姐,大小姐,大事不好了!”小绿一路跑过来,气都喘不上来。 “发生什么事了,你慢点说,不要着急。”大乔柔声关怀道。 “大小姐,姑爷……” “姑爷怎么了?” “姑爷杀了陆太守,他们都要抓姑爷走!” 大乔一脸不信,她不相信刘敢会杀陆康,她甚至怀疑小绿是不是疯了,不然为什么会说胡话。 “大小姐,我说得都是真的,陆家的人已经去叫官兵了!”小绿说。 “姐姐,不管是不是真的,我们还是出去看看姐夫怎么样了吧。”小乔心里也微微发慌。 “好。”大乔忽然冲了出去,连鞋子都没穿。 夫君,你千万不能有事。 第十三章 问世间情为何物 桥封原名叫狗蛋,这个名字土到掉渣,自打他懂事起就恨这个名字。 恨这天,恨这地,恨父母,也恨自己。 恨这个世界为什么不公平,恨为什么人一出生就被分为三六九等? 其实,桥封真正恨的,只是恨自己没有一个好出生,身为贱民,一辈子只能苟延残喘。 直到他遇见了一个人,一个改变他生命的人。 她有一个美丽的名字,桥陵容。 她有一副所有人羡慕的花容月貌,她还有令人嫉妒的上等人身份,她还缺什么呢? 她什么都不缺,因为她是完美的,至少在桥封的心中,她是完美的。 他从未奢望过得到她,因为他清楚的知道,他不配。 试问狗蛋怎么配得上女神? 所以,他选择远远的看着她,保护她,也许一直这样一辈子就够了,足够了…… 这一切仿佛就是他的一个梦,梦里的她仿佛就是属于他的,但是忽然有一天,一个陌生的男人闯进了梦里。 于是,梦醒,心碎。 他终于明白,他是喜欢她的,他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哪怕自己去占有她,因为任何人都配不上她! 桥封远远地注视着谈笑风生的刘敢,他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个男人会这么讨厌,因为刘敢永远保持着礼貌性的笑容,这种笑容令他感到虚伪,恶心。 桥封忽然笑了,因为陆康倒在了酒桌上,李术倒在了酒桌上,桥渊也倒在了酒桌上,很多人都倒在了酒桌上。 刘敢终于笑不出来了,他慌张,他惊讶,他害怕…… “原来,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桥封冷冰冰地盯着刘敢,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桥三发了疯地跑过来,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不是说好的放点巴豆让他们闹肚子吗?为什么他们会吐血?” 桥封面露狰狞地盯着桥三,冷笑道:“你以为那是巴豆?实话告诉你,那是砒霜!为什么,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做?杀了他们,我会得到一切。” 桥三摇头不已:“不,你疯了,你肯定是疯了,我要去告发你!” 桥封哈哈大笑,冷冰冰道:“告发我?你还是太年轻了!” 冰冷的匕首突然刺入桥三的心脏,在桥三痛呼之前,桥封的手掌已经迅速捂住了他的嘴巴。 “大哥……” 很快,桥三永远地闭上了眼睛,也停止了呼吸。 杀一个人,尤其是杀一个毫无防备之心的熟人,实在太过容易。 此时此刻,桥府所有人都被陆康那一桌发生的悲剧吸引着,没有人会注意这个不起眼的小角落,以后也不会有人过问。 因为一个卑贱奴隶的死,远远比不上一个太守的死来的重要! “刘敢,他们都是喝了你的酒才倒地吐血的,你还有何话说?” 文稷的质问犹如雷霆一击,将刘敢置于无可挽回的死地,更可怕的是在场几乎所有的人,都用各种复杂的目光盯着他。 那些目光虽然各不相同,却都有着同一个含义,怀疑。 在文稷的指证下,刘敢已然成为千夫所指的首要罪犯。 但是,刘敢还是说:“我没有杀人,也没有下毒,我是冤枉的。” 文稷哈哈大笑,拔剑而出:“所有杀人凶手都说自己是冤枉的,你以为狡辩几句就可以脱罪?本官亲眼看你给他们倒酒,亲眼看他们喝了你的酒后倒地,亲眼看你杀死了他们的性命!” 刘敢沉声道:“你别想冤枉我,我没有杀人,他们也并没有死,我已经派人去请大夫,大夫马上就到。” 文稷冷笑道:“人都吐血了你居然说他们没死,不论你今天说什么花言巧语,本官今天一定会将你绳之以法!” 话音一落,文稷根本不给刘敢辩驳的机会,抄起武器便是一剑劈来。 刘敢左闪右避,苦于空手迎敌,两三下就被文稷刺破了好几处衣角。 这是羞辱! 紧要关头,周泰站了出来,一个键步冲至文稷面前,一双铁拳虎虎生风,狠狠砸向文稷周身要害之处。 “该死!” 文稷低吼一声,不得已之下放过刘敢,跟周泰拼了十余个回合,便隐隐感到吃力不讨好,暗暗惊心刘敢手下竟然有如此人物。 文稷退开战圈,冷冷道:“汝是何人?” 周泰不动如山,拦在刘敢身前,朝文稷朗声道:“吾乃周泰是也!今天谁也不准动他,想动他必须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蒋钦也是站了出来,沉声道:“吾乃蒋钦,汝可敢一战?” 文稷当即大怒:“大胆,尔等是想造反不成?” 余下神机营的兄弟尽数来到刘敢前面,加上周泰、蒋钦一共十二人拦在刘敢身前,不言不语,却半步不退,足以表明一切。 “反了天了,来人呐,听我调令,派三千人把这里围住,没有我的命令,一个人都不准放出去。”文稷发号施令后,与刘敢等人针锋相对,气氛渐渐开始变得诡秘。 一旁,一直冷眼旁观的陆儁终于开口:“无双,你当真要反抗到底?你明不明白,一旦反抗王法,便是与整个大汉为敌!” 闻言,刘敢冷冷地看着陆儁,不答反问道:“你爹中毒了,你一点都不担心吗?” 陆儁脸色一僵,突然难过道:“我当然会担心,我也担心害我爹之人不能被法律制裁!你若是想逃,我会亲手抓住你,或者,杀了你!即便陵容以后会怪我……” “如果你敢杀他,我不会怪你,我会与他一起死去!”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不是大乔又会是谁! “陵容……”陆儁看见大乔的一瞬间,便被对方所展现的绝世容颜惊艳到了。 原来,穿上新娘装的桥陵容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这么清丽绝伦美艳不可方物。 “真美。” 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句,所有人都有种发自内心的共鸣。 然而,这么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已经穿上了婚服,不顾一切的来到新郎官身边。 “你没事吧?”简简单单四个字,令人心酸。 刘敢微微一笑,轻轻捏着大乔的玉手,他明显感受到少女的手在颤抖,可她居然还能笑的如此灿烂,仔细一看,这傻丫头居然连鞋子都没穿就跑来了。 她是真的很担心他。 “我爹爹怎么会这样?”大乔看见了桥渊倒在桌上,顿时泪如雨下。 “这是个阴谋,我被人陷害了,你别害怕,我不会有事的。”刘敢轻声安慰。 “无双,你不要一错再错,你知道执迷不悟的代价是什么吗?你难道想拉着他们陪你一起死不成!陵容,你过来,不要陪他一起范糊涂!”陆儁大声吼道。 大乔没有动,反而更加用力地抓住刘敢的手。 忽然。 一阵哈哈大笑传来,现场紧张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 那大笑之人,便是刘敢。 “我们已经是夫妻了,不是吗?”刘敢忽然朝大乔温柔地说道。 “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虽然还没有拜堂,但是在我心里,你已经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我桥陵容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今生今世断无悔意……”大乔秋水般的眸子已经满布晶莹。 “真好。”刘敢忽然感到一阵轻松自在,他紧紧抱住了她,用无比温柔的声音说道:“照顾好自己,等我回来,我的,娘子……” “我跟你们走。”刘敢面无表情地朝陆儁说。 “夫君!” “主公!” “姐夫!” …… 大婚之日,在所有贺喜人面前,以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刘敢被捕入狱。 经过大夫的诊治,因为及时施救,桥渊、李术等人侥幸捡回性命。 陆康,昏迷不醒。 在那之后,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刘敢,因为所有中毒之人都有一个共同点,他们都喝了刘敢酿制的葡萄酒。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很快,刘敢毒杀陆康的传闻被捏造成各种版本,在庐江以野火燎原之势广泛扩散。 到后来,已经没有百姓愿意相信刘敢,因为陆康在庐江的声望无人能比,而这位百姓心目中的好官却被刘敢投毒至此。 不论真相是什么,刘敢已经千夫所指。 处决刘敢的声音,一天比一天高,这是来自庐江百姓的愤怒,他们要为陆康讨一个天道昭昭的公道! 最终,为了给百姓一个交代,给大汉律法一个交代,刘敢被判死刑。 秋后问斩。 第十四章 捡回来的孩子 桥府。 经过大夫的调养,桥渊已经恢复正常,只是脸色上仍然有些苍白。 刘敢被判秋后处决的噩耗,令桥渊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显得毫无血色,桥渊很清楚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无可挽回。 桥渊不禁看了大女儿一眼,此时的大乔不哭也不闹,安静的令人害怕。 “陵容……”桥渊试图安慰女儿。 “爹,我没事的,你不用这样。”大乔心思细腻,尽管桥渊什么都没说,但是她似乎什么都明白。 “姐姐,现在该何如是好?姐夫人这么好,为什么还有坏蛋要陷害他,致他于死地!”小乔怅然若失。 “听琴,你还是太年轻了。”桥渊看着小乔摇头一叹,他并不想解释什么,天真有时候并非坏事,至少天真能令人快乐的活着,哪怕这份快乐很短暂。 “爹爹……”小乔欲言又止。 大乔忽然大呼了一口气,莲步轻移,来到桥渊面前。 “爹,我想去见夫君一面。”大乔说。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是现在想见无双,真是千难万难……”桥渊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缓缓道来:“我已经托人打听过了,负责看押无双的是文稷心腹,叫做文洪,此人是文稷义子,钱财美色俱是不能令其动心。”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难道我们要这样眼睁睁看着姐夫去死吗?”小乔忍不住说道。 “也不是。”桥渊显得犹豫不决。 “爹爹,有什么办法你倒是说出来呀,再不想办法,姐夫就……”小乔追问道。 大乔的目光落在桥渊脸上,俏丽的脸上满满的都是期望。 桥渊沉吟了半晌才道:“陆儁。” 大乔娇躯一颤,小乔问道:“陆儁?他会有办法吗?” 小乔抓住大乔的胳膊,催促道:“姐姐,如果陆儁真的有办法,那你就去求求他,你们小时候关系那么好,他一定会帮你的。” 大乔银牙暗咬,深呼吸使自己平静下来:“我不会去的,他肯定也不会希望我去。” 小乔急了:“他怎么会不希望你去呢,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就是你……”说着,小乔忽然想到了什么,大乔口中的他,似乎并不是指陆儁。 “姐姐……”小乔一时间不知说什么好。 此时,一名丫鬟急急忙忙跑进大厅,恭声道:“老爷,门外有人求见,那人自称是姑爷的故人。” 闻言,桥渊不禁面露深思,故人?来人会是谁呢? 月色正好,星光闪耀。 地牢。 一名青年披头散发,白色的布衣上满布血迹,身躯之上的一道道鞭痕触目惊心。 借着烛光,依稀可以看清那人的面貌,正是被抓多日的刘敢。 此时的刘敢极度虚弱,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手脚也被冷冰冰的铁链拴住,整个人已经显得面目全非。 “叮铃……”一连串的开锁声响起。 牢房的门被打开,一名身材修长,青衣长袍的男子缓缓走到刘敢面前。 来人只是盯着刘敢,一言不发。 好半天过去,来人终于开口:“你倒是真沉得住气。” 刘敢平静道:“如果我说我是累得不想说话,你信吗?” 那青衣男子向前走了一步,烛光终于照耀在他脸上,一张眉清目秀的俊朗容貌脱颖而出。 此人,竟是陆儁! 陆儁放下身段,蹲在刘敢面前,两人近距离的对视。 “你居然知道是我?”陆儁敏锐的发现了刘敢眼中的仇视,不禁有些惊讶。 “如果你今天不来,我只是怀疑,但是你来了,用一副令人讨厌的模样跟我说话,一切不是显而易见了吗?”刘敢冷冷道。 “有吗?我自认为我还算过得去,怎么会令你讨厌呢?”陆儁微微一笑,以胜利者的姿态倨傲着,用幽深的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刘敢:“刘敢,你输了,输得一塌糊涂,输得一败涂地。不过,我很好奇,你是怎么怀疑到我的,我自认为所有的一切,都做到了天衣无缝。” “天衣无缝?你可真看得起自己!陆康倒下的时候,你不是悲伤,不是难过,也不是面无表情,你在笑!不错,你就是在笑,尽管你很快就调整过来,但是你瞒不过我的眼睛,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在笑!天地君亲师,你连至亲之人都能下毒手,如此冷血,与禽兽何异?”刘敢冷声道。 “冷血,哈哈……你懂个屁!”陆儁冷眼望着刘敢,仿佛在看一只可怜虫:“知道为什么他六十八岁我才二十三岁吗?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就当是为你在黄泉路上送行的礼物。” 接着,陆儁也不管刘敢想不想听,缓缓道来:“从前,有一个小男孩,姑且称他为小明吧,小明刚出生的时候就被父母丢弃,不过小明的运气很好,有一个善良的女人机缘巧合之下收留了他,供他吃,供他住,给他所有母亲能给的一切,就像对待亲生孩子一样对他好。” 陆儁的神色渐渐流露温暖:“那时候,那个小明觉得那个女人就是他的亲生母亲,无可替代。可是,那个女人有一个自私的丈夫,那个自私的男人一直想要一个儿子,但是一直都没有得偿所愿,所以才会容忍女人把捡回来的野孩子放在家里供养。” “女人生不出儿子,她的丈夫便开始责备她骂她打她,将所有责任都推卸到女人身上,突然有一天,女人不见了,从那个家里消失了,再也没有回来过。那个被女人捡回来的孩子满大街的找,四处打听女人的下落,但就是找不到女人在哪里,小明知道女人不可能一声不响的离开,一定有其他原因,至于原因是什么,他不知道,也无从得知。” “直到有一天过节,小明在杀鸡的时候沾了很多血在身上,血淋淋的模样吓哭了家里来探亲的小女孩,这一幕被一个男孩看见了,男孩开始嘲笑那个小女孩,他说,娘亲杀死大娘的时候流的血比这多多了,多多了……听听,多么天真愚昧的语言,懵懂无知的小孩子说的话是最可信的,小明终于知道自己四处寻找的女人已经被杀掉,杀女人的凶手即是丈夫的小妾,丈夫因为女人生不出儿子而娶了小妾,你知道小妾为什么会杀死女人吗?” 陆儁的提问并没有让刘敢来回答,而是继续说道:“因为女人发现了小妾与丈夫的大哥之间有奸情,老大哥把亲弟的媳妇搞上了,哈哈哈……小妾生的孩子越长越大,奇怪的是这孩子与女人的丈夫一点都不像,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这孩子本来就不是他的种,这孩子是小妾与他大哥偷人生出来的孽种。” “后来,你应该猜得到,小明杀死了小妾,为女人报了仇,可是小明再也快乐不起来,因为女人已经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你说,小明该不该杀掉女人的丈夫、偷人的大哥、以及那个孽种?” 看着陆儁的背影,刘敢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那个叫小明的,便是你吧。” 陆儁转过头来,英俊的脸庞忽然变得扭曲而狰狞:“你猜对了,我就是小明,女人的丈夫就是所谓的庐江太守陆康,陆康的大哥就是城门校尉陆纡,陆纡和那个贱女人的孩子叫陆绩!也就是我名义上的好弟弟!” 刘敢忽然笑了。 陆儁大声质问:“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嘲笑我!”他一把抓起刘敢的头发,狠狠捏攒,咬牙切齿。 刘敢丝毫不让地逼视陆儁,一字一顿道:“我只是觉得你很可怜,仅此而已。” 陆儁一拳打在刘敢的肚子上,狠声道:“我用不着你来可怜,你以为你是谁?救世主吗?” 刘敢不怒反笑:“果然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陆子明,有种你现在就杀了我,一下一下给我挠痒痒算什么男人,你没吃饭吗?力气比女人还小?” 陆儁阴冷一笑:“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实话告诉你吧,你已经被判了秋后问斩,你以为现在的你跟死人有区别?” 刘敢失声道:“这不可能,我还没有过堂提审,怎么可能判我死刑!” 陆儁得意道:“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庐江,陆康昏迷之后,他的太守印便落在我的手里,文稷又是我的人,整个庐江都是我说了算,我要你死便死,要你生便生!跟我抢女人,你算什么东西?” “怎么,不吱声了?知道害怕了吗?你不是很嚣张吗?”陆儁仰天大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牢房,留下一句令人毛骨悚然的话语:“放心,你不会这么容易死的,我会一天一天慢慢折磨你,直到你跪下来求我,那时候也许我会考虑给你一条生路也不一定。” 烛光熄灭,牢房内陷入一片黑暗。 第十五章 杀曹嵩者祝公道也 黑暗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烛光再次亮起,一名犯人被带进地牢。 此人身着白袍,面无表情却目光锐利,脚下步履沉稳,一对砂锅般的拳头青筋毕露,看起来就是个孔武有力的危险人物。 这犯人被带到刘敢的隔壁牢房,也是手脚拷上锁链。 “告诉你,老实点,进了这里就别再抱着重见天日的想法,死那是早晚的事。” 一名狱卒人五人六地踹了那白袍人一脚,那白袍人却跟没事人一样,一身不吭,不动如山。 这种反应,引起了狱卒的怒火,那狱卒接二连三地抬脚踹在白袍人身上,那白色的长袍很快便满布脚印。 白袍人忽然低吼一声,那狱卒顿时被吓了一哆嗦,一个重心不稳摔倒在地上,狼狈不已。 “臭小子,你找死!”那狱卒起身便要拔刀砍白袍人。 旁边的高个狱卒连忙拉住,小声道:“老王,千万别乱来,这个人是重要人犯,出了事你我都要人头不保。” 那狱卒这才收刀作罢,嘴上却还骂道:“算你小子走运,本大爷今天心情好饶你一命,再有下次,非剐了你的脑袋!” 高个狱卒道:“好了好了,赶紧走吧,我媳妇还等着我暖被窝呢。” “你小子,重色轻友,早晚死在女人身上……” 声音消失,烛光熄灭。 黑暗中,借着反射的黯淡月光,刘敢大致可以看出白袍人所在的位置,可惜看不清楚那人的样貌。 “兄弟,犯什么事进来的?” 刘敢一个人闷在这里太久了,好不容易来了个可以说话的人,当即率先打招呼。 “杀人。”白袍人语不惊人死不休,口气冷淡而疏远。 “这么巧,我也是。”刘敢微微错愕后,旋即开玩笑道。 “你杀了谁?为什么要杀他?”刘敢随口问道,其实他对白袍人杀的人是谁并不感兴趣,他只是想找个人说说话,然而白袍人报上那人名字的时候,他有种瞬间懵逼的错觉。 “曹嵩。”白袍人淡淡道。 “曹嵩!哪个曹嵩?不会是曹操他爹吧?”在白袍人默认的时候,刘敢感觉自己下巴要掉到地上了。 刘敢依稀记得,曹嵩是被徐州刺史陶谦所害,难道此人是陶谦的人? “在下刘敢,不知兄台大名?”刘敢问道。 “祝公道。”白袍人也就是祝公道,惜字如金。 刘敢眉头不由皱成一团,这个名字却是从未听说,沉吟片刻道:“祝兄可是陶恭祖的人?” 刘敢感觉祝公道第一次将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也不怪刘敢如此敏感,从进来到现在,祝公道显得什么事都漠不关心。 “不是。”祝公道说。 “那便奇了,据我所知曹嵩不是陶恭祖所杀吗?”刘敢百思不得其解。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祝公道冷冷道。 “原来如此,曹孟德扯着哀兵必胜的大旗攻打徐州,确实能聚拢不少人心。”刘敢暗暗点头。 闻言,祝公道不禁深深望了刘敢一眼,没有言语。 两人沉默良久,祝公道依然不言不语,似乎是个习惯了孤独和寂寞人。 刘敢忽然问道:“祝兄可否告知,为何要杀曹嵩?” 祝公道淡淡道:“因为他太贪心,贪心的人都该死。” 刘敢更为好奇了,追问道:“他贪了什么,令你这么不待见?” 祝公道冷哼道:“你话太多了。” 刘敢叹道:“话说一半真没劲,难道祝兄你不知道人世间有四种友情最为珍贵吗?” 刘敢故意一顿,想等祝公道来问。 可是,祝公道并不吃这一套,不动如山地坐在那里,丝毫没有追问的想法。 刘敢顿时头大,十分不爽道:“我说祝兄,你可真是朵奇葩,你就没有一丁点的好奇心吗?你还是人吗你?” 祝公道忽然问道:“什么是奇葩?” 此言一出,刘敢更加郁闷,却又拿人家无可奈何。 无奈之下,刘敢唯有慢慢道来:“奇葩就是奇怪、古怪的意思,这不是重点,我还是与你谈谈什么是最珍贵的友情吧。” “其一,一起同过窗,就是一起上过学堂,少年时的友情都是比较纯真没有利益的,彼此也都很了解,所以这种感情很深。” “其二,一起抗过枪,这和同窗差不多,如果一起上过战场杀过敌人,把自己的背后毫无保留的交给战友,那就更不一样了,这种感情你懂的吧?” “其三,一起嫖过娼,哦,你可能不懂,就是一起招过妓的意思,其实这种感情我也不是很懂,我也是道听途说的,你可千万别误会,我不是那种人。” “其四,一起蹲班房,就是我和你,现在所处的环境,这种黑不溜秋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们两个来自大江南北互不相识的陌生人,有缘分聚在一起,谈谈人生聊聊理想,多么不容易啊!你说呢?” 祝公道默然无语,也不知是默认还是否认。 刘敢不以为意,经过闲聊,他已经摸清了祝公道的性格,这是个外冷内热的汉子。 “公道,你想不想出去?”刘敢已经轻车熟路的改变了称呼。 “这里是死牢,出不去的。”祝公道似乎没了之前的冷淡,刘敢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点。 “那万一我们出去了,你帮我杀人好不好?你杀人的本事那么好,不多杀点坏人实在可惜。”刘敢笑道。 “好。”祝公道轻轻地说,又仿佛说得很重,只有他自己知道,重是因为这是一种承诺,男人之间的承诺。 一诺千金。 天色蒙蒙亮,一道金黄色的阳光毫无征兆地射进了牢房。 下一刻,鸡鸣,犬吠。 喊杀声,兵戈声,忽然震天而起! 片刻后,一群甲胄披身的士兵,宛若潮水般汹涌而来,杀入地牢。 “刘敢被关在何处?快说,不然杀了你!”这是周泰的声音。 “在……在里面,啊!”这是狱卒死不瞑目的惨叫声。 “大胆周泰,竟敢率队劫狱!你们神机营想造反不成?”这是文洪的声音。 “兄弟们,与我杀进去,主公就在此处!”这是蒋钦的怒吼声。 然后,便是无尽的厮杀声,响彻天际。 刘敢仰天大笑,朝祝公道说道:“公道,汝可不能食言而肥啊!” 祝公道大为震惊:“莫非这些人都是来救你脱险的?” 刘敢神秘一笑,不言不语,内心却极为混乱。 终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自古乱世称雄,只有胜者为王,失败者是没有资格来抒写史书的。 陆子明,我决不饶你。 第十六章 小霸王来了 黎明之际,周泰率领五百神机营猛攻地牢,顺利解救刘敢,也顺便救出祝公道。 地牢守将文洪占据险要之地,原本可以拖上一段时间,但是一名剑术奇快无比的刺客忽然从黑暗中杀出,一剑将文洪斩首,此人便是王越! 得知刘敢身陷囹圄,王越不远千里赶来出手相救。 文洪的头颅被王越挂在地牢大门口示众,那一剑斩首的剑法干净而整齐,令人望而生畏。 文稷率军赶来地牢,神机营在刘敢的指挥下整军出发,浩浩荡荡杀向陆府。 “刘敢小儿,吾今日定要取汝项上人头祭奠我儿!” 文稷抱着义子文洪的人头,悲痛欲绝之下,召集五千精兵,追杀刘敢而去。 陆府。 刘敢率领神机营杀到之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街道上的百姓看到杀气腾腾的甲胄士兵,顿时吓得闭门不出,致使整个舒县大街小巷,空无一人。 “公道,你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刘敢纵马来到陆府门前,并未第一时间破门而入,而是朝身边的祝公道谈起了故事。 神机营已经将陆府包围,所以刘敢并不着急。 刘敢知道祝公道没有听过这个故事,所以他未等祝公道说话,便直接说道:“在一个寒冷的冬天,秋收完回家的农夫在路边发现了一条蛇,以为它冻僵了,于是就把它放在怀里。蛇受到了惊吓,等到完全苏醒后,便狠狠地咬了农夫,这是它的本能,最后农夫被咬死。农夫临死时很后悔,他说:我可怜恶人,不辨好坏,结果害了自己,遭到这样的报应。如果有来世,我绝不怜惜像毒蛇一样的恶人。” 祝公道思虑良久,沉吟道:“你是农夫,还是蛇?” 刘敢哈哈一笑:“我是捕蛇人,有一条毒蛇就在此处,为了不让这条毒蛇四处伤人,我必须除掉它。” 祝公道点点头:“即是毒蛇,便是该死,吾愿助公捕蛇!” 刘敢笑道:“此蛇名曰陆儁,汝且小心,此蛇剧毒,咬中即亡。” 祝公道不以为意:“吾去也。”话音一落,人便飞身翻进陆府。 一旁,周泰见了祝公道的手段,敬佩不已,忍不住问道:“主公,此人身手好生了得,你与他许了何等好处,竟令如此人物俯首帖耳,甘为驱策?” 刘敢笑道:“幼平以为此人是一个利字便能说动的?” 蒋钦说道:“幼平这是以己之心度人之心,是以,只要多许好处,他便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是也不是?” 周泰笑骂道:“你大爷的。” 忽然,一匹快马呼啸而来,带来了一个坏消息。 “主公,大事不妙,文稷聚兵五千,来势汹汹!” 刘敢不由紧紧攒住了拳头,朝王越道:“师父,陆府我是不能进了,你帮我接应一下公道,他虽然身手了得,可我还是有点担心。” 王越点头:“可以,不过你小子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刘敢笑道:“不敢,不敢,我还想着与师父好好喝上一杯美酒呢。” “如此大善,对了,这是你泰山大人给你的信。”王越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交予刘敢后,王越人便转身离去。 刘敢最后朝陆府深深地看了一眼,调转马头,领军撤走。 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刘敢也并非一定要马上对付陆儁,但是一想到自己流亡在外,陆儁却在外面耀武扬威,风流快活……貌似他也快活不了。 即便这样,刘敢仍然十分不爽。 “主公,我们现在去哪?”周泰问道。 刘敢不禁陷入深思,文稷兵强马壮人数众多,来硬的肯定不行,桥府肯定是不能去的,可是不去桥府又能去哪? 刘敢轻轻一叹:“去南门,我们去丹阳!” 周泰不禁哑然:“丹阳?那可是刘繇的地盘啊!” 刘敢直言道:“我乃中山靖王之后,刘繇也是汉室宗亲,我去投奔,总不至于见死不救。” 蒋钦不甘心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岂不是便宜了陆儁!” 刘敢深深吸了一口粗气:“那也没办法,现在这个局面庐江是不能待了,且不说文稷手中十倍于我们的兵力,单是陆儁挟持陆康假传指令就够我们喝上好几壶的。” 顿了顿,刘敢忽然将目光望向北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袁术的大军也快来了。” 此时刘敢脑海中闪过两个名字:孙策和周瑜。 有这两人带兵讨伐,自己又立足未稳,想要守住庐江无异于痴人说梦。 周泰和蒋钦不由对望一眼,同时心生疑惑,刘敢居然如此肯定袁术会攻打庐江,这是为什么呢? 刘敢最终决定率军前往丹阳,行军前他将一封书信交付给周泰,令其务必送到指定地点,随后率军狂奔舒县南门,然而还未出集市中心,文稷大军便已赶到。 两军交战,刘敢军寡不敌众,死伤过百,败走! 文稷以多打少,一路追杀,神机营且战且退,最终落入重围。 文稷指挥大军将刘敢团团围住,却是围而不攻,阵前喊话。 “刘敢,汝可敢出来一叙!” 文稷的声音宛若闷雷,远远传到刘敢军阵中。 不多时,刘敢拍马而出,与文稷遥遥对立,静待下文。 “投降吧,我保你不死。”文稷说。 “陆子明派你来做说客?”刘敢冷冷道。 “刘敢,有时候人太聪明没有好处,越是聪明的人越是想得多,这一想多,自己的性命反而就想不起要珍惜,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放下武器投降,不然我便屠光你们神机营。”文稷威胁道。 “要战便战,哪来那么多屁话!”刘敢甩出一句狠话,人便返身溜入阵中。 文稷当即大怒,亲自率军冲杀阵前。 刘敢率军守住巷口险要之地,无奈兵少将寡,眼光便要被攻破。 “怎么还不来,难道出了意外?”刘敢眼见身边的兄弟一个个倒下,他的双眼不禁满布血丝。 “主公放心,幼平肯定会把人带来的,我相信他。”蒋钦已经浑身染红,这其中有别人的血,也有自己的血。 “来了。”刘敢忽然喜上眉梢,远远望去,只见尘埃滚滚。 一道嘹亮的声音从远方传来。 “文稷小儿,你爷爷周泰在此,快快前来受死!” 周泰纵马飞驰,舞者双头斧钺刀,长驱直入杀奔而至,在他身后,是李术和三千精兵。 文稷军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杀了个措手不及,慌乱之中阵型大乱。 李术扬刀立马,得意大笑:“文子安,今日这等黄道吉日,该为汝之祭日!” 文稷朗声高呼:“大胆李术,汝欲造反乎?” 李术发号施令:“儿郎们听好了,凡取文稷首级者,赏千金!” 文稷勃然大怒:“反贼李术,吾今日便要将你就地正法,众将士听令,全力诛杀李贼!” 此言一出,刘敢军的压力顿时消散。 李术用领兵冲杀回应了文稷的怒火,庐江内战,一触而发。 然而,在此内乱如火如荼的时候,袁术以孙策为帅,拨下三千精兵,孙策自行招揽两千士兵,合计五千余众,大军讨伐庐江郡。 孙策大军所到之处望风而降,没过多久便将兵锋挥至舒县,兵临城下。 至此,舒县城破一切只是早晚的时间问题。 第十七章 投奔刘繇 舒县内战两日两夜,孙策趁机大兵压境,李术与文稷这才罢兵言和。 孙策没有强攻,而是采取坚壁清野,围而不攻的战术。 三个月后,舒县粮尽,被迫开城投降,庐江郡余城纷纷望风投降。 孙策轻松拿下庐江郡,袁术出尔反尔,没有按照诺言任命孙策为庐江太守,反而任命老部下刘勋为庐江太守。 孙策对袁术心生不满,却又无可奈何。 与此同时,刘敢已经率领神机营余下来的二百来人东投刘繇。 在此之前,桥渊已经修书一封,送于刘繇手下重臣许邵,言之凿凿,陈明厉害。 刘敢的到来,令刘繇感到不安,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要不要接纳刘敢。 许邵当即进言:“刘无双乃汉室宗族,然此人勇猛有余,才智平平。今有孙策大破庐江,主公驱赶吴景、孙贲于历阳,二人必将记恨于主公,此二人乃袁术任命官身,又与孙策有旧,若孙策来攻,虽有樊、于二将驻兵横江,然二者必不足以抵御强敌,若有刘无双之勇猛,可战孙策也。” 刘繇闻言大善,遣刘敢部于秣陵南部丹阳镇,归大将薛礼节制。 刘敢第一次听说顶头上司叫薛礼的时候,他的内心其实是拒绝的。 因为薛礼这个名字的名气实在太大了,什么“三箭定天山”,“脱帽退万敌”,“良策息干戈”…… 此薛礼和初唐名将薛仁贵同名,虽然名字相同,然而两人的能力却是相差甚远。 薛礼此人本为彭城相,乃隶属徐州郡,因与陶谦不睦,转投刘繇。 当初刘繇孤身一人来到扬州,能在短时间内反客为主掌控兵权聚众数万,归其原因有两点。 其一,刘繇利用自身汉室宗亲的影响力,倚重当地豪强政治联姻张英、樊能诸将。 其二,大胆任用外将薛礼、笮融等人,礼贤下士,拉拢人心。 吴景、孙贲二将便是刘繇联合薛礼、笮融之兵迫逐而走,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不外如是。 秣陵城内。 刘敢初到秣陵,薛礼便大摆宴席,热情招待。 “无双自庐江而来,可与那孙策交战?” 酒过三巡,薛礼早已醉眼惺忪,刘敢带来的女儿红实在对极了他的胃口。 “孙策大军一到,我便出了舒县,不曾与之交锋,何况我这点兵马,只怕不够孙策一个照面冲阵便已全军覆没。”刘敢摇头苦笑。 “庐江兵少将寡,确实不易抵御兵锋。”薛礼略微思付,沉吟道:“我丹阳郡便不一样,自古丹阳精兵乃天下有名强兵,我手下便有两千丹阳死士,若那孙策敢来,必叫他尝尝我薛大锤的厉害!” 薛礼是个使巨锤的好手,人送外号薛大锤,他也常常以之自称为乐。 “孙策此人,决非易与之辈,将军万万不可大意轻敌。”刘敢善意提醒。 “呵呵……此人不过是有个好爹而已,想那孙文台号称江东猛虎,满打满算自以为天下无敌,最后还不是被黄祖射杀于乱箭之中,孙策此人便和他那死老爹一般无二,勇则勇矣,不足俱哉!”薛礼侃侃而谈,再度饮下一杯美酒,人便开始变得迷迷糊糊。 刘敢见状,不禁发出一声轻叹。 刘敢此时终于有点明白,为什么袁术命惠衢、吴景、孙贲诸将攻打刘繇多年不克,孙策一来便一战而下。 其中固然有孙策能征善战的原因,但是究其根本原因还是刘繇手下众将太过大意轻敌所致。 不然以长江天堑为险,划江而守,敌军来犯便半渡而击之,只要守将不是智障,敌军也不是数倍于己方,谁都可以领兵守上一年半载。 刘繇之败,是败在轻敌! 现在,刘敢来了,那么江东的一切结局都会变得不一样。 刘敢拉起汉室宗亲大旗,在秣陵一带大肆招募丹阳兵,钱粮方面,刘敢有桥渊的鼎力支持,但是人数一多,刘敢便开始察觉供给吃力。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 刘敢逐渐开始明白,钱粮之事不能单靠桥渊,于是,刘敢在秣陵开了第一家酒铺,只卖自酿女儿红与鹿龟酒。 此酒推出月余,便已热销整个丹阳郡,甚至九江郡与吴郡也闻讯而来不少商贾。 刘敢既要训练军队,又要操持商业,时日一久,便觉身心疲惫。 “要是她在这里就好了。” 刘敢忽然范起了相思病,大乔的俏丽容颜不由在脑海隐隐作祟,虽然异地相隔,但是两人始终以书信相通,刘敢也想过是否要把大乔接来秣陵,可是他忍住了。 因为刘敢清楚,此处日后必有一战! 他不能将大乔置于危险之地,因为他还没有足够的实力去保护她。 “再等等吧,等我两年,也许只要一年,我便举兵杀回庐江!”刘敢想到此处,不由捏紧了拳头。 时有丹阳人笮融归陶谦,聚众三郡赋大起浮屠寺,重楼阁,纳教徒,大兴佛教,前往就食观礼者多达万人。后陶谦病死,刘备接任徐州牧,笮融得三郡粮食与封国进贡物品拒不上缴,中饱私囊占为己用,刘备兴兵围剿,笮融不敌,败走广陵,广陵太守赵昱待以宾礼,融利广陵之众,因酒酣杀赵昱。 不久,笮融举兵,号称三万,投奔刘繇而来。 笮融率军路过秣陵,薛礼以礼相待,大摆宴席。 “将军,笮融此人喜怒无常,从来不在乎别人对他的评论,相传此人生性残暴,绝非善类!” 刘敢得知消息,丢下军队训练,拍马飞奔而来,向薛礼好意提醒。 然而,薛礼不以为然:“笮融乃佛教信徒,听说佛家的祖师爷当年割肉喂鹰,讲究的是一种舍身取义的大无畏精神,如此大义宗教,怎会是残暴之人?” 刘敢道:“君不见太平教张角乎?” 薛礼笑道:“无双多虑了,笮融乃堂堂下邳相,怎能跟反贼张角相提并论?如今宴会已经摆下,无双何不与我等举杯痛饮一番?” 刘敢无奈一叹,推辞道:“君不听我言,必将悔之晚矣!”说完,扬长而去。 见刘敢如此果决,薛礼心中不禁微微一怔,对于笮融此人,却是暗暗留了个心眼。 当晚,薛礼大宴笮融,歌舞升平之余,不忘招呼亲兵护在门外。 一晚过去,笮融饮酒作乐,推心置腹,并无半点歹意。 薛礼暗暗后悔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立马遣散门外护卫,只留义子薛通作陪在旁。 美酒入肠,鼓乐悠扬,薛礼渐渐显露醉态,说话也开始不注意分寸:“那刘无双曾与我言,说笮融此人喜怒无常,性格残暴,绝非善类。” 笮融眼皮一跳,不动声色道:“薛兄以为然否?” 薛礼又是豪饮一杯,笑道:“吾以为,汝为人正直爽朗,推行佛教,行善积德,当得‘大善人’之名。” 笮融不禁哈哈一笑,举杯而饮:“不想薛兄才是笮某知己也!” 笮融见薛礼已经神情恍惚,笑问道:“薛兄可知广陵太守赵昱此人?” 薛礼眯着醉眼说道:“自是知晓,听闻此人清修疾恶,有识有义,是位难得的好官。” 笮融似笑非笑道:“薛兄可知此人不久前死于非命?” “竟有此事,可知何人所为?”薛礼顿时酒醒不少。 “杀赵昱者,吾也!”笮融忽然掏出一把匕首,狠狠刺向薛礼的心脏。 “笮融小儿!”薛礼大惊失色,惊慌之下身子微微一侧,闪过致命一击,却也被一刀刺中前胸,鲜血顿时染透衣袍,剧烈的疼痛令薛礼放声高呼。 下一秒,薛通摔杯而起,奋力而来。 “我儿救我!”薛礼失声大喊,无奈笮融出手极快且心狠手辣,再次挥出一刀,狠狠扎在薛礼脑门之上。 临死之时,薛礼忽然想到刘敢之言。 “君不听我言,必将悔之晚矣!” 嘹亮的声音宛若梦魇,久久回荡在薛礼耳畔,直到永远的失去知觉。 薛礼一死,秣陵大乱。 第十八章 仗势夺兵权 “笮融,纳命来!” 薛通亲眼看见自己的父亲薛礼死在面前,顿时怒发冲冠,提刀杀向笮融。 笮融见那薛通年纪轻轻,便起了轻视之心,见薛通拔刀相向,却是不退反进,与薛通厮杀成一团。 只一交手,笮融便隐隐感到吃力不讨好,此子虽然年幼,一身力气却大的出奇。 “呲”的一声,笮融一着不慎,被薛通一刀砍破长袖,血溅一地。 室内的厮杀声惊动了门外的守卫,笮融的亲兵也纷纷而至,双方人马一阵拼杀,死伤无数。 “今日暂且放汝一马!” 笮融见对方人多势众,当机立断,拔腿便跑。 薛通哪里肯依,率队一路追杀,笮融身受重创三处,肩头还被薛通射了一箭,这才堪堪逃脱性命。 薛礼只有一个儿子,名叫薛刚,还有一个义子,便是薛通。 薛刚今年八岁尚且年幼,故薛礼一死,薛通顺理成章接收薛礼的兵权。 笮融计杀薛礼便是为夺他手中的兵权,又岂会为薛通甘做嫁衣? 笮融出了秣陵城,举佛教众徒三万,厉兵秣马,军困秣陵。 薛通年轻气盛,又因初掌大权,人心不定,军心逐渐涣散,逃兵一天多过一天。 万般无奈之下,薛通唯有求助正在秣陵南部丹阳镇练兵的刘敢。 刘敢此时已有三千兵丁在手,且都是精挑细选的精兵,虽然有些训练不足,但也足以一战。 刘敢一直在等一个机会,等薛通和笮融互相残杀之际,便是他渔翁得利之时。 可是,薛通的主动求援,令刘敢改变了主意。 刘敢率军三千,兵出丹阳镇,一路畅通无阻进入秣陵城内。 “汝稚气未消,不宜掌军,本将乃汝父挚友,自当替你报仇雪耻!” 刘敢一言落地,手下大将周泰、蒋钦刀斧在侧,眉宇之间杀气大盛。 威压平地起惊雷,只要薛通敢说一个不字,不用刘敢动手,自然有人要他人头落地。 冰冷的气氛令薛通浑身毛孔竖起,冷汗直冒,抬眼看了看噤若寒蝉的一众家将,薛通这才明白过来,刘敢与笮融本质上没有区别。 若把笮融比作狼,刘敢就是比狼更凶狠的老虎。 而义父跟自己,仅仅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刘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了薛通兵权,摄于刘敢不怒自威的威势,薛通有苦难言只有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咽。 刘敢当天便将六千薛礼旧部打乱重编,其中两千丹阳精兵被刘敢亲自统领,其余四千人被化整为零编入神机营。 失去兵权的薛通也想明白了,这是个人吃人的世界,自己还是太嫩了,自己的义父薛礼也太嫩了,所以才会被笮融所害。 夺权当天,薛通跪在刘敢面前,失声痛哭道:“请将军为父报仇,只要能手刃笮融奸贼,薛通必当赴汤蹈火,唯万死,不辞耳!” 刘敢面不改色地扶起薛通,振振有词道:“汝父与吾情同手足,手足之仇,不共戴天!汝尚且年幼,可安心在家习武读书,吾今日在此立下重誓,即便笮融逃到天涯海角,吾势必取其项上人头祭奠薛兄!” 薛通心有不甘道:“将军,我想从军,我想亲手杀了笮融奸贼……” 刘敢沉声问道:“笮融有三万之众,你不怕死吗?” 薛通坚定道:“义父待我恩重如山,大丈夫生而在世不能为父报仇,死则死矣!” 刘敢抬手拍了拍薛通肩膀,赞许道:“拨你五百新兵,归周泰节制,我丑话说在前头,凡入我军者,必须谨记军规十八条,若有一条疏漏,休怪我不念旧情!你,可有怨言?” 六千人变五百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没有怨言,但是薛通明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 只见薛通半跪在地,恭敬道:“薛通无怨无悔!” 刘敢目光一凝,紧紧盯着稚气未消的薛通半晌,见他神色坚定不似有假,这才哈哈大笑将其扶起。 秣陵城外。 笮融三万大军听起来很吓人,实则能战之人相当有限。不说三万人之中有半数的老弱妇孺,单是成年男子之中的佛教教徒便有五千余人,这五千教徒平日吃斋念佛,从来不进行对抗训练,一旦上了枪林箭雨的战场,无异于羊羔入狼群只有送死的份。 “什么?竖子刘敢,竟敢夺我丹阳精兵!” 笮融十分恼火,薛礼的丹阳兵他窥视已久,好不容易杀死薛礼,只要迫降薛通便能一举成功,谁知半路杀出个刘无双! “全军听令,擂鼓,攻城!”笮融挥军攻城,血战了一天一夜,不但白白折了三千士兵,甚至连城头都没爬上去。 至此,笮融明白秣陵是打不下了,无奈之下毅然选择撤兵。 笮融想撤兵,却没有问刘敢同不同意。 刘敢命周泰、蒋钦各自领兵三千,率军追杀,笮融军前军虽安然撤走,后方大军却被留了下来。 此役杀敌两千余人,降着不计其数,笮融只余八千残兵溃逃而去。 刘敢收拢残军,点齐人马,发现手下士兵已有一万五千余人,巨大的军饷开支令刘敢入不敷出,刘敢当机立断,精简士卒,遣散五千余人,只留一万精锐日夜操练。 刘敢自领六千精兵,多数为丹阳精锐,以神机营为号。 周泰领两千精兵,多数为薛礼旧部,以神锋营为号。 蒋钦领两千精兵,多数为笮融降卒,以神刀营为号。 从这一刻开始,刘敢终于有了与各路诸侯一决雌雄的初始资本。 兴平二年,孙策率军六千,助其舅父吴景进击刘繇,军至历阳,孙策以奇计破横江、当利二处长江渡口,樊能、张英二将败走,吴景大军压境。 刘繇向刘敢发出求援。 秣陵城,议事厅。 刘敢看着刘繇送来的求援书一阵叹息:“刘繇堂堂扬州刺史,麾下士卒三万之众,居然被孙策区区五六千人打得狼狈而逃,何其无能也!” 一旁,周泰忍不住道:“主公,吴景部才是此次主力,孙策不过用了奇袭渡江偷袭得手而已,孙策区区五六千人不足为道,主公,我们发兵增援吧!” 蒋钦也道:“是啊主公,我等养精蓄锐已久,如今吴景来攻,正是天赐良机。” 刘敢不答,反而将目光落在大厅中央的沙盘之上,这是刘敢命工匠粗略打造的模拟战场,在这沙盘之上可以清晰明朗的掌握敌我双方动向,比之战略地图更为一目了然。 薛通今年已经年方十八,靠着自身不懈的努力,终于被刘敢所认可,自从秣陵一役让笮融逃掉后,薛通无时无刻不想着报仇雪恨。 只见薛通站出来,恭声道:“主公,我也认同两位将军之言,发兵吧!” 刘敢抬眼看向薛通,半晌才道:“发兵是肯定的,我考虑的是发兵何处。” 薛通立刻说道:“当然是截住吴景部!只要消灭吴景的主力部队,孙策、孙贲之流不足为惧!” 刘敢环顾四周,问道:“你们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周泰、蒋钦四目相对,随即双双点头称是。 刘敢不由微微一叹:“匹夫之勇!”区区四个字便让三人满脸通红。 刘敢来到沙盘前,遥遥一指:“吴景人多势众,又有袁术在背后支持,击吴景只是下策,而孙策所率部队其部下许多来自孙坚遗留下的老兵,这也是一块硬骨头,想强行吃下,只会两败俱伤。但是,孙贲就不一样了,此人兵少将寡,不论从哪方面看来都是最容易下手的软柿子。” “可是话说回来,一旦我们率军打孙贲,吴景、孙策必然会两面夹击我军,到时候我军陷入重围进退维谷,你觉得刘繇会来救我们吗?我们应该把胜利的希望交给别人吗?”刘敢在沙盘的渡口处停下,手指在沙粒上画了一个圈,沉声道:“我们打横江,他们从哪里来,我们就把他们来的路给堵上!” 薛通说道:“可若是刘繇被吴景击败,即便我们打下横江也没有太大作用吧。” 刘敢忽然笑道:“吴景不会这么快击败刘繇的,再者,即便他真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刘繇我也不怕,甚至,我还会有点小期待。” 闻言,周泰不禁想起之前刘敢在舒县断言袁术会打庐江,那时的语气神态,与此时一般无二。 周泰问道:“主公何以如此肯定?” 刘敢神秘一笑:“佛曰,不可说,不可说,一说就错。” 蒋钦笑道:“主公何时也信佛了?” 刘敢笑而不答,此时此刻,他忽然发现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实,争霸天下光有精兵和强将是远远不够的,他需要一位能够统帅三军的韩信。 然而,千军易得一将难求! 刘敢忽然想起一人,便朝众人说道:“修书一封,送与刘繇,让我出兵可以,把神亭岭的东莱太史慈送来,人不来不发兵!” 第十九章 孙吴不是铁板一块 所谓太史慈不来不发兵,自然是一句戏言。 刘敢此次只留一千余人固守秣陵老家,以周泰为先锋,一共发兵九千人,几乎是倾巢而出。 然而,刘敢大军刚刚出发,一探马来报,前方三十里外发现吴景大军! 刘敢一听,顿时慌了神。 吴景居然先打秣陵? “孙策呢?可有看到孙策?” 刘敢失声问道,不知为何,对于这个江东小霸王,他有种莫名的忌惮。 探马之人回道:“有一面孙字大旗,不知是孙贲还是孙策。” 闻言,刘敢眉头不由皱成一团。 根据前方斥候消息,吴景有一万余人,孙贲有五千余人,孙策也有五千余人。 以上三人的部队,若是让刘敢一个个来对付还行,三个部队一起便没有丝毫胜算,即便只有两支部队,刘敢也不敢冒险一战。 难道就这样撤兵? 这不是刘敢的作风! 只见刘敢深呼一口大气,冷声道:“再探,给我看清楚了,来人究竟是孙策还是孙贲!敌军人数几何?” “喏!”斥候应声而去。 “不管你是孙策也好,孙贲也罢,既然出兵,断然没有半路回家的道理!”刘敢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大手朝天一挥,吼道:“全军前进!” 下一刻,九千之众浩浩荡荡奔袭而去。 刘敢囤兵秣陵半年,早已对此处地形了如指掌,而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天时、地利、人和。 先说人和,或许在兵力上刘敢军没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刘敢对自己训练的士兵很有信心,何况此次出兵的九千人,有三千是丹阳老兵,这三千人能征善战,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强悍无匹。 再谈地利,刘敢派人精心勘察过秣陵周围所有地段,甚至令工匠制作了实体沙盘。 然后天时,今日晴空万里,微风正好。 最后刘敢大军以逸待劳,可战可退,这九千之众,唯一缺的便是沙场经验略有不足。 然而,世人都有第一次,不论这一战是胜是败是生是死,刘敢都已经在心里做了充足的准备。 吴景军中。 孙贲风风火火地骑马赶来,身后扬起一片尘埃。 吴景见了,不禁勒紧胯下战马缰绳,暂停行军。 “都督,前方十里发现敌军!” 孙贲拍马而来,缰绳一扯,并未下马,朗声说道。 吴景不禁眯起眼睛,目光眺望远方,很可惜他什么都看不到。 吴景收回目光,朝满头大汗的孙贲说道:“你这个先锋官是怎么当的,十里了,才发现敌军踪迹?” 孙贲面色羞愧道:“我军斥候对此地地形不甚熟悉,有些迷路在所难免。” 一旁,吴景的长子吴奋笑道:“我说伯阳,你就别为自己的人偷懒找借口了,咱们孙吴两家,有谁不知道你对江东诸城了如指掌,不然为什么每次打仗,你都是先锋?” 见大哥挖苦孙贲,吴景幼子吴祺也忍不住道:“大哥你不懂了吧,伯阳这是变着法子不愿做先锋呢,我说的对不对?” 孙贲一脸苦笑,心想这两小娃娃,人小鬼大,早晚吃亏。 吴景问道:“敌军大约有多少人,由谁领军?” 孙贲答道:“斥候查探到的敌军人数大约在五千左右,另外在不远处的山道上发现类似行军脚印,人数不明。至于领军将领,看旗号是张刘字大旗,应该不是刘繇本人。” 吴景不由陷入深思,沉吟道:“此处离秣陵还有多远?” 孙贲想了想,回道:“大约二十里路,若是抄山间小道而行,行程可缩短一半。” 吴景思付片刻,当即发号施令道:“我们走小道。” 吴奋劝道:“父帅,小道不可去,山道上有敌军踪迹。” 吴景冷声道:“我当然知道,然而我军攻下横江渡口已久,秣陵方面不可能没有消息,然其明知我大军压境,竟敢只派区区五千人固守大道,此中必然有诈,山道之中的些许踪迹也必然是敌方故意为之,试想若换做是你来伏击我,你会把这么明显的痕迹暴露出来吗?” 顿了顿,吴景继续道:“所以,山间小道必然安全,再者,我军一路奔袭而来,已经人困马乏,疲劳尽显,必须尽快赶到秣陵,休养生息。” 吴祺点头称赞:“父帅高见,我等不如也。” 吴景哈哈大笑,吴奋还想说点什么,无奈吴景根本不给他机会,当下只好作罢。 只有孙贲怔怔出神地望着大军所向的山间小道,不知为何,他的心中隐隐有些发慌。 直觉在提醒孙贲,这条路不能走,走下去很有可能要出大事,然而吴景显然是不会接受直觉这种无厘头的荒谬理由的。 大军,依旧头也不回地迈着前进的步子,天色越来越黑了。 孙贲行军驱马,三令五申斥候必须全方位查探,尽管如此,每过一处树林、山坳,仍然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在孙贲心中作怪,可是一路走来,却毫无异常。 孙辅不仅是孙贲亲弟,也是先锋大营的副将,一路上见孙贲神色有异,不禁开口问道:“大哥,你在担心什么呢?” 孙贲如实相告:“我总感觉这条路有问题。” 孙辅说道:“是因为之前那些脚印吗?” 孙贲点头,沉声道:“吴景不听我劝,非要坚持走小道,虽说小道便捷,但是若被敌军伏击,我军必然遭受重创!” 孙辅目光远望,遥指道:“此处地势险要,山木环绕,实乃伏击袭敌绝佳之境,若我是敌军主将,必然在此埋伏一军!” 言罢,两人同时想到了什么,对望一眼。 “不好!” “斥候!” 孙贲叫了不好,孙辅是察觉到派出探路的斥候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复消息。 下一刻,孙贲毅然停止行军。 吴景发现先锋军不动了,顿时大怒,喝斥吴祺上前质问。 吴祺策马而来,见了孙贲,没好气地问道:“孙贲,为何停止行军?我告诉你,父帅现在很生气,你若再不行军,指不定要挨板子。” 孙贲直言道:“前方必然有诈,此路不可走!” 吴祺冷笑道:“你说有诈便是有诈么?究竟你是主帅还是我父是主帅?听你的还是听父帅的?我警告你,要么行军,要么军法处置!” 见两人面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势头,孙辅连忙出言道:“大家都是亲戚,何必如此针锋相对,我大哥也是为了大军着想,我们先锋营派出的斥候已有许久没有回复消息,前方又地势狭隘险峻,小心一点总不会错。” 吴祺冷哼一声,扭头背对两人说道:“谁知你们的人是不是半路上迷了路,这话也是你大哥自己说的。” 孙贲脸色顿时黑了下来,冷冷道:“竖子不足与谋!” 孙辅也生气道:“小吴将军,你这话说的,有点过了!” 吴祺神色一变,犹如被人踩了一脚,暴跳如雷:“我是吴将军,不是什么小吴将军,注意你的用词孙辅!我最后说一次,马上行军!再敢消极怠军,休怪我不念亲戚之情,军法处置!” 吴祺甩头而走,空留孙贲与孙辅火冒三丈。 “这小子,真把自己当大爷了,他爹是主帅,还是他的主帅!张口闭口军法处置,小屁孩一个就敢骑在我们头上拉屎,看那狐假虎威的样子,我真想给他娘的来一刀,这长大了以后还了得!”孙辅怒而骂之。 孙贲黑着脸没说话,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继续行军。 孙辅问道:“大哥,怎么办?” 孙贲深邃的目光落在前方的狭隘山道口,踌躇半晌,大手一挥:“全军,出发。” 第二十章 黄昏伏击战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傍晚,这是一个人体懈怠而敏感的时hello期,行军一整天的孙吴大军早已人困马乏。 一名举旗兵更是累得手脚发麻,只见那面孙字大旗被大风一吹,旗下之人顿时感觉脚下一虚,整个身子不禁踉踉跄跄,显得重心不稳。 “老王,你不是吴郡人吗?吴郡离这也不远吧,你跟我说说这秣l县的娘们怎么样,身材标致吗?你有没有老相好?” 一名皮肤黝黑的步卒,一脸兴奋地朝身旁的举旗步卒问道。 王姓步卒口干舌燥,不愿与之答话。 黝黑步卒也不恼气,继续问道:“看你那怂样,昨晚在石头村玩多了吧,你别说那俏寡妇长得还挺水灵的,跟哥哥透露透露,你昨晚玩了几次?” 王姓步卒左右看了一眼,低声道:“你小子话这么多,不怕被将军抓到挨板子?” 黝黑步卒笑道:“怕他个鸟,等本大爷当上了将军,定要改改这鸟军规,行军一天枯燥的要死,还不让人说话,闷都给人闷死去。” 王姓步卒嘲笑道:“当将军,就凭你?你还是算了吧。” 黝黑步卒不满道:“我怎么了,我黄小狗好歹也是上过战场杀过人的好吧,要不是孙贲将军任人唯亲,凭本大爷的功劳,起码也能混个屯长当当!” 王姓步卒一脸不屑,嘴上却道:“行行行,让你当屯长,让你当将军好不好,别拉着我说话,万一被逮住了,一顿板子下来我可禁不起那折腾。” “谁在说话,是不是你!”一道声音传来,行军伍长走到王姓步卒面前。 王姓步卒连忙否认,黄小狗也收声闭嘴。 那伍长脸色不善:“行军途中交头接耳,杖责十军棍!” 此言一出,王姓步卒顿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 “上官饶命,小的近日身体发虚,挨不起板子!”王姓步卒跪地求饶。 “是呀,我可以作证,老王在横江的时候受了伤还没好,你就积德放他一次。”黄小狗说道。 “大胆,你是说我无德咯?”那伍长面色一沉,两手探出,分别抓起王姓步卒和黄小狗:“你们两个都有问题,一起打!” “我冤枉啊,长官!”黄小狗一阵叫屈。 倏忽。 “啾啾啾……”一阵异动忽然大作。 只见漫天火箭,宛若流星赶月般呼啸而来。 一支火箭恰巧射在那伍长头上,利剑射穿了伍长的头颅,炽烈的火焰灼烧了伍长的头发。 “敌袭!” 先锋营阵型大乱,大军顿时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老王,快走啊!”黄小狗见王姓步卒被吓傻,急忙去拉他。 “我走不动了,你走吧……”老王坐在地上,仿佛看透了生死。 “你中箭了?”黄小狗在老王身上摸来摸去,却不见箭矢与血迹。 “我没中箭,我太累了跑不动,你走吧别管我……”老王本就有伤,行军一整天举旗举得手脚无力,他也看开了,这一切都是命数。 “不行,我背你走!”黄小狗一脸坚决,然后不由分说地背起老王,试图寻找一处避险之地。 “啊!” “哇!” “呀!” …… 周围,一个又一个战友的惨叫声传来。 黄小狗亲眼目睹一起与他吃过饭的赵三被乱箭射死,一起与他杀过人的陈二狗被一名刀疤将军砍成两截。 那个刀疤将军还仰天大喊:“吾乃汉室宗亲刘敢麾下先锋大将周泰,降者不杀!” 紧接着,一道道高声怒吼接二连三地传来,宛若回响:“降者不杀!降者不杀……” 然后,黄小狗看见一个战友跪下来,另一个战友迫于无奈放下武器,第三个战友举起双手失声痛苦,还有第四个,第五个…… 越来越多的人选择投降,孙贲将军呢?他在哪里?这么多人投降他都不管不顾吗? 黄小狗不断寻找着孙贲将军的踪迹,终于在一处石头缝下找到了孙贲将军的长刀,那是一把很有名气的宝刀,它的名字叫古锭刀。 是孙坚死后传给孙贲的战刀! 传闻,孙贲爱极了这古锭刀,甚至连洗澡睡觉都要把刀带在身边。 可是为什么现在只有古锭刀却不见孙贲将军? 黄小狗一阵发慌,他捡起那把古锭刀,在刀锋上,他发现了许多腥红的血迹。 孙贲将军,你连刀都不要就跑了吗? “狗子,我要死了,你放我下来吧。” 老王虚弱的声音在耳畔响起,黄小狗发现有一口血迹从老王嘴里流出,鲜血很快便染红了自己战甲之下的布衣。 “老王,你怎么了?你中箭了!”黄小狗情不自禁地失声大喊。 在整个军队里面,他与老王的关系是最铁的,他们一起打过许多次大战小战,他们同生共死不离不弃,他们大碗喝酒大口吃同一锅饭菜,他们违反军规一同受罚,睡同一个女人…… 同袍之情,只到此处了么? “兀那贼兵,降者不杀!” “那贼兵手里拿的好像是孙贲用的大刀!” “莫不是那人便是孙贲?兄弟们,立大功的机会来了,与我抓住此人!” 无数的喊杀声从黄小狗背后响起,无数的敌军气势汹汹而来。 黄小狗知道,他被敌军发现了,还被敌军误认为孙贲将军! 黄小狗果断抛下了几近断气的老王,头也不回地跑了。 老王,小狗对不起你了,我们来世再做兄弟! 老王倒在地上,看着黄小狗离去的背影,笑着闭上了眼睛。 黄昏时分,孙贲军的先锋营行军至秣陵小道,遭到早已埋伏在此的神锋营与神刀营的两处伏击,大败而逃,副将许仁战死,副将孙辅重伤,主将孙贲下落不明,五千先锋营士兵只有三百余人逃出生天。 孙吴大军士气大减! 吴景大军赶来支援之时,神锋营与神刀营已然尽数退走,吴祺欲带兵追击,吴景以天色昏暗为由禁止追击。 之后,吴景安抚孙辅,一边派人打探孙贲下落,一边安排大军就近安营扎寨,准备明日天亮再与刘敢军一决胜负。 此战,刘敢方以损失两百人的微小代价,一共歼灭孙贲部三千余人,俘虏降卒一千余人,大胜而归! 秣陵之战,刘敢初战告捷,已然成为占据战场主动的一方! 秣陵城内,议事大厅。 刘敢高坐主位,双手摸着一把锋利的宝刀,笑而不语。 堂下,两名被捆绑的男子披头散发,屈膝而跪。 其中一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将军铠甲,面色沉稳,眉宇之间隐隐有几分倨傲。 另一人身着普通士兵甲胄,皮肤黝黑,气质寻常。 这二人皆是周泰手下从将梅成擒获,之所以绑来见刘敢只因…… “你们二人,谁是孙贲?” 刘敢持刀遥指堂下二人,沉声质问,此时的刘敢脸色看似平静,在那二人眼中却是宛若妖魔般骇人。 毕竟,两人最后是生是死,仅仅在于对方的一念之间。 “我不是。” “我是。” 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将军模样的男子一口承认,皮肤黝黑的男子一口否认。 周泰哈哈大笑:“主公,我就说此二人之中必定有一人是孙贲吧,请主公重赏梅成!” 梅成当即下跪:“梅成侥幸擒得敌方大将,不敢居功,此战能一举而定,周将军当居首功!” 蒋钦笑骂道:“我说幼平,你这踩****运的功夫真是越来越好了,好到我都嫉妒了。” 周泰不以为意道:“不服你也去踩一个,运气本身也是实力的一种,你嫉妒也没用。” “你先起来。”刘敢打断了两人的交谈,起身亲自扶起梅成,转而来到孙贲面前,质问道:“汝,愿降否?” 孙贲拜倒在地:“孙某愿降。” 刘敢实在没想到一切来的这么容易,莫非是自己的王霸之气爆表了? “帮孙将军松绑。”刘敢大手一挥,立刻有人上来动手。 “主公,此人如何处置?”梅成指着那皮肤黝黑的男子,小声说道:“我便是在此人身上夺得古锭刀。” “哦?”刘敢眼神一敛,盯着黝黑男子,还未出言,那人便道:“将军,小的愿降,小的愿降啊!” “此等胆小怕死之人,留之何用,不如拖出去宰了!”周泰冷冷道。 “不,将军饶命,将军饶命!”黝黑男子连忙跪地求饶。 “看你这软蛋样,真不是个男人!活着干嘛,死了干脆!来人呐,把此人与我拖出去……”周泰见不得懦夫,见刘敢没有说话,便发号施令意欲解决此人。 “将军饶命,小的有话说!”黝黑男子怕得要死,大喊起来。 “说什么说,软蛋就该死在粪坑里!”周泰一脸不悦道。 “让他说。”刘敢虽然也不喜欢此人,但是他却很有耐心,他也想听听这个懦夫临死前还能说出什么花来。 “此人不是孙贲将军,我以性命担保,孙贲将军我见过,比他高大多了,皮肤也比他白!”黝黑男子一语道破天机,孙贲顿时紧张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就是孙贲!”孙贲发怒了,握起拳头便要打黝黑男子。 “我没胡说,他真的不是孙贲,我叫黄小狗,跟随孙贲将军五六年了,孙贲将军的样子化成灰我都认识,他绝对不是孙贲将军!”黝黑男子也就是黄小狗憋红着脸,几乎是吼了出来。 第二十一章 秦失其鹿 “我就是孙贲,孙贲就是我!” “你不是孙贲,孙贲才没你这么丑!” …… 孙贲和黄小狗吵了起来,周泰不胜其烦,一拳一个,把两人打倒在地。 世界,终于清静了。 周泰道:“主公,以我之见,这两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块宰了干脆。” 此言一出,孙贲和黄小狗的脸上顿时被吓成猪肝色。 刘敢摆手道:“幼平你杀心太重,这不是好事,先将二人压入大牢,若他真是孙贲,吴景必然派人来讨,反之,他便是死人!”说到最后几个字时,刘敢有些咬牙切齿。 黄小狗道:“将军,我愿归降,不要把我打入大牢,我会闷死的!” 周泰怒道:“你个软蛋,饶你一命还敢得寸进尺!” 黄小狗急道:“我不是软蛋,我也不怕死,我只是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将军,我当兵八年了,八年前我就认为将来的我会死在战场上,但是八年过去了我没有死,我的亲戚,朋友反而都死光了,我真的不是怕死,我只是怕不能死在战场!” 刘敢不禁意外地看了黄小狗一眼,问道:“你叫黄小狗,对吧?” 黄小狗急忙点头。 刘敢道:“你当了八年的兵,想不想当将军?” 黄小狗道:“想,我做梦都想当将军,昨天我还跟老王说我要当将军,可是昨天我们被伏击,老王走了……他再也没有机会看见我当将军了。” 刘敢拍了拍黄小狗的肩膀,沉声道:“好,我喜欢有梦想的人,我也一直信奉一句话,这句话其实是个矮子说的,他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最开始也是一个士兵,后来他做了最大的将军!” 黄小狗听得热血沸腾,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刘敢微微一笑道:“他叫什么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你黄小狗,是我手下的兵!” 黄小狗朗声道:“谢谢将军给我机会!” 刘敢道:“你想当将军,必须有一个好名字,黄小狗这种名字可不适合当将军。” 黄小狗摸着后脑勺,不好意思道:“这是我娘给我取的名字,我爹死的早,我娘也没什么文化,我娘说,我生下来的时候家里正巧生了一只小狗,所以我就叫黄小狗。” 此言一出,大厅内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地笑出声来。 “我给你取个名字吧,你想当将军,那必须要有一个威武霸气的名字!”刘敢思虑良久,忽然面露喜色,兴奋道:“我想到了,从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做……李存孝!” 将不过李,王不过霸。 名字的确是好名字,只是委屈了李存孝的威名。 只见黄小狗,也就是李存孝默默念了几遍名字,大喜道:“我有好名字了,李存孝,李存孝,这个名字太好听了,多谢将军赐名!” 周泰嘲笑道:“你这软蛋知道李存孝三个字怎么写吗?” 李存孝苦笑道:“我不识字,李存孝怎么写?” 见状,周泰笑得更大声了,可是刘敢接下来说了一句话,周泰顿时笑不出来了。 “李存孝怎么写,你来教他,从现在开始,他就是你神锋营的兵!”刘敢淡淡道。 “恭喜,恭喜,恭喜幼平喜得良将啊!”蒋钦不怀好意,嘲讽周泰。 薛通与梅成都是周泰手下从将,自然不敢说这样的话,不过两人在心里,也是暗暗为周泰“恭喜”了一把。 翌日,吴景亲率一万大军来到秣陵,兵临城下。 刘敢紧闭城门,高挂免战牌。 面对刘敢的坚守,吴景无计可施,秣陵城高墙厚,若是强行攻城,付出的代价必然惨不忍睹。 吴景大营。 “这刘敢好生狡猾,偷袭打赢了我们一波,便借着城池之利龟缩不出,如此拖下去终究也不是办法。” 吴奋一边说,一边在营中走来走去。 “大哥,你别走过来走过去好不好,我眼睛都快被你转晕了。”吴棋没好气道。 “我走我的,碍着你什么事了,管得倒是宽敞,上阵杀敌怎么不见你管这么多。”吴奋冷言冷语。 “父帅,你来评评理,我不就说了他一句,你看他怎么说我的,我上阵杀敌哪次不是冲在最前面,谁杀敌数有我多?若不是那刘敢龟缩不出,我必取他项上人头来见父帅!”吴棋神情激动道。 “好了,都不要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怎么打破秣陵城。”吴景被这两子搞得心烦意乱,情绪也跟不好起来。 “伯符受伤未愈留守牛渚大营,伯阳的五千军士又马失前蹄损兵折将,此时我军若强攻秣陵非但没有半点好处,一旦被敌军抓住机会,我军反而容易陷入危险之境。”徐琨点明要害,面露忧虑。 徐琨是孙坚的外甥,随孙坚南征北战多年,奇袭横江的计策便是他献出的,孙策攻打横江时受伤不便行军,便将徐琨派给吴景,希望用徐琨的经验和才干帮助舅舅早日击败刘繇。 “不如我军绕过秣陵,攻打湖熟?”孙辅建议道,此时的他还身缠纱布。 “万万不可,秣陵究竟有多少兵马我等并不知晓,保守估计也在八千以上,一旦我们打湖熟遭遇强烈抵抗,刘敢必然出兵抄我们后路,彼时刘繇若再派遣一军包夹,我军必然大败!”徐琨摇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可,那你说我们究竟要怎么办,总不能一直这样耗着吧。”吴棋不满道。 “我心里倒是有一个想法。”徐琨卖了一个关子。 “快快道来。”吴景连忙问道。 “其实刘敢之名我是听说过的,当初我与伯符打下庐江之时,此人还只是一小小军侯,没想到转眼之间此人便成了一方小势力,孟子曰此一时,彼一时也,果不其然!”徐琨颇有感叹道。 “你还是快说怎么办吧,我已经心急如焚了!”孙辅忍不住催促道。 被刘敢伏击而败令孙辅心中愤慨不已,大哥孙贲也下落不明,此刻不知是生是死,奈何他手头只有兵丁三百余人,想要打回来只能依靠吴景。 “既然秣陵不能强攻,我们何不派人招降呢?即便不能招降,我们大可和刘敢联手做一笔交易,我相信只要给出足够的利益,他不一定会站在刘繇一方。”徐琨一语惊醒梦中。 “此言大善,只是何人可以说动刘敢,对于此人我们都不甚了解啊!”吴景道。 “依我看来,此计非徐修德不可也!”吴奋抚掌笑道。 修德是徐琨表字。 在徐琨的提议下,刘敢即将面对孙吴的第一波诱惑。 当天,徐琨单人匹马,进入秣陵城。 见了刘敢,徐琨第一感觉是惊讶,惊讶于刘敢竟然如此年轻,再看刘敢手下大将周泰、蒋钦等人,皆是年纪轻轻便统军作战。 “我与吴景是敌非友,徐将军此来何意,莫不是来劝降的吧?” 刘敢随口一言,竟令徐琨顿感尴尬,一时无言以对。 刘敢见状,莞尔一笑道:“不会真的让我说中了吧,瞧我这乌鸦嘴,说什么都是好的不灵坏的灵。”言下之意,显而易见。 徐琨淡淡道:“将军何以如此肯定我是来劝降的。” 刘敢问道:“既不是劝降,又待如何?” 徐琨拱手道:“此来只有一个目的,便是送将军一份大礼!” 刘敢虽然颇为好奇,却还是神色自若地问道:“不知是什么大礼,要报酬吗?如果要报酬,那这份大礼我可消费不起,没办法,谁让我小小的秣l县穷呢。” 徐琨不答反问道:“将军认为当今天下大势的走向如何?” 刘敢心知此人有意绕弯子,也不戳破,静静等待下文。 只见徐琨缓缓道来:“琨以为,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一并而论不过区区九百多年,周朝虽有八百年历史,却也分了西周与东周,秦,二世而亡更不用说了,汉高祖刘邦斩白蛇起义至今已有四百多年,将军应该读过《史记》吧,可记得淮阴侯列传里有一句名言,叫做秦失其鹿……” 刘敢不由眯起了眼睛,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姓刘。” 徐琨从容道:“那又如何,若大汉没有刘文叔,早不知有几人称王几人称帝,刘姓,只会成为你的优势。” 刘敢不禁拍手称赞:“无怪乎孙伯符一战而下横江,有修德在江东,我只怕是要寝食难安日夜不寐了。” 徐琨见话匣子打开,终于还是忍不住说出了最终目的:“吴郡归孙,丹阳归刘。” 徐琨终究还是孙策的人。 面对这块看似甜美的蛋糕,刘敢想到没想就否决道:“若真如此,刘孙将来必有一战!想结盟可以,让孙策本人亲自来见我!” 第二十二章 山雨欲来 湖熟以南,秣陵以北,徐家村。 一群三百余人的山贼,在费栈的带领下四处劫掠百姓,徐家村今年已经第三次被劫,村里的钱粮早已见底,山贼抢不到钱粮,便开始抢人。 “好汉饶命,家母已经五十有余,身体羸弱多病,实在经不起折腾!” 一男子抱着山贼的大腿,哭哭啼啼地哀求道。 那山贼一脸凶神恶煞的模样,对于男子的哀求无动于衷,一边拉扯那五十岁的老妇,一边狠狠一脚踹在男子背上,拔刀而出,大声威胁道:“滚开,再敢惹本大爷,必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子一见大刀,顿时怂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老妇被山贼拖走。 这样的画面,发生在徐家村的每一个角落,有的时候这些山贼不但抢女人,连小孩都不放过。 这些小孩从小被抢上山,在山贼的耳濡目染下养大,成年后也变成一名山贼,甚至凶恶狠毒的程度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费栈已经三十岁有余,他十岁的时候便被山贼抢走,山贼这份职业他已经干了二十年,所有套路流程门清儿。 “大哥,所有地方都搜遍了,只找到这些粮食,一粒铢钱都没有。” 费老二是费栈的结拜兄弟,跟随费栈出生入死多年,连名字都随费栈改成了费姓。 费栈目光落在面前的小袋粮食面前,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给我继续搜,挖地三尺也要把藏着的粮食找出来!” 费老二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兄弟们都辛苦大半天了,要能找到早就找到了,听说刘繇在各郡大肆征兵征粮,这徐家村肯定是粮尽了。” 费栈大怒道:“刘繇小儿把粮食都征完了,我们吃什么?把老子逼急了非带人打到曲阿去抢他娘的底翻天!” 费老二道:“湖熟没粮,我们可以去其他县,听闻最近祖郎在z县一带混得风生水起,手下已有八百余众,自称山越老祖,不如我们去投靠他?” 费栈冷笑道:“山越老祖,好大的口气,当年若不是我看他可怜,给他一口饭吃,指不定他已经饿死在哪片荒山野岭了,要我投靠他,断无可能!” 费老二笑道:“大哥,你要这么想,今天我们能去投靠他,明天我们也能宰了他!” 这时,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费兄要去夺势,何不带上小弟!”一名身材挺拔,衣衫褴褛的汉子走了过来。 “是你!” 看着来人熟悉的面孔,费栈不禁喜上眉梢,有了此人的帮助,此行成功的几率大大提高。 片刻后,费栈领着三百来号山贼离开徐家村,往z县方向奔驰而去。 秣陵城。 城外的吴景大军早已不见踪迹,牛渚大营的刘繇降卒降而复叛,而留守的孙策又有伤在身,吴景不得已之下只有回军攻打。 刘敢趁机挥军南下,将神机营与神锋营派往丹阳镇,一路上招兵买马扩充军伍,只留蒋钦的神刀营镇守秣陵。 刘敢高举汉室宗亲大旗,在丹阳镇大肆招兵,应征之人多如潮水,络绎不绝。 同时,刘敢等来了一位重要的大将。 太史慈! 此时的太史慈本人身长七尺七寸,国字脸,美须髯,猿臂善射,弓不离身。 相比之下,刘敢九尺身高要高出太史慈许多。 “子义初来我军,不知想要出任什么职位?” 刘敢盼星星盼月亮才盼来一位将才,却又有些犹豫要不要拔苗助长,于是才有此一问。 太史慈略微错愕后道:“但凭将军调遣。” 是将军而不是主公,刘敢心中不免有些失望,但也明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刘敢语重心长地说道:“如今孙吴大军压境,丹阳太守周尚反叛倒向孙策,丹阳全郡四分五裂,如此危急存亡之秋,我想让子义独领一军,为我收复丹阳失地,子义觉得多少兵马合适?” 太史慈大惊失色:“什么,周尚倒戈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刘敢道:“周尚有一从子名叫周瑜,此人自幼便与孙策交好,有如此关系在,你说孙策大军一到,周尚会不会城门大开?” “周尚奸贼,罪该当诛!”太史慈破口大骂,随后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深深叹了一口气:“难怪有长江之险,横江之战还是一战而下!有此等奸贼在侧,刘正礼危矣!” 正礼乃刘繇表字。 刘敢一直很好奇,太史慈与刘繇是同乡,刘繇应该清楚太史慈的本事才对,为何有空大将而不用呢? 带着好奇,刘敢问道:“刘正礼何以有子义而不用?” 太史慈道:“实不相瞒,在下也是最近才到江东,之前一直在为家母之病奔走四方,一到吴郡便听说横江大败,故去往拜见刘公,希望略尽一些绵薄之力,奈何刘公帐下许子将说我没有领军之才,传闻此人精通相面之术,刘公对于此人很是信任。” 顿了顿,太史慈又道:“将军为何如此看重慈?难道将军不怕许子将一语成谶!” 刘敢笑道:“巧了,《周易》我也粗通一点皮毛,说到子义的面相,我却与许子将的看法恰恰相反,我觉得太史子义不但有领军之才,还是千古少有的大将之才!” 太史慈连忙拱手道:“将军过誉了,慈不敢当!” 刘敢正色道:“今日起,子义可为我旗下别部司马,我自丹阳招募精兵六千余众,子义可从中挑选三千人自成一军,吾以国士待君,望君以国士报之!” 闻言,太史慈心中一阵激动,单膝重重地跪拜在地,沉声道:“士为知己者死!今日起,慈愿为将军马革裹尸,万死不辞!” 刘敢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大笑道:“我有子义,如猛虎添翼也!” 吴景收复牛渚后,迫于刘敢大军压力,大军屯兵石城,一边大肆招兵,一边不断派遣斥候深入丹阳、秣陵一带。 孙策伤愈后,没有选择挥军北上,而是亲率大军走芜湖,占溧阳,直奔阳羡而去。 溧水河畔。 孙策大营众将齐聚,徐琨也从吴景部撤回。 孙策打下横江之后,本意是想北上攻打秣陵,取湖熟,收句容,然后兵临扬州治所曲阿。 这是最快也是最有效率的打法,然而因为刘敢的出现,孙策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本以为刘繇手下都是庸才,不想竟然出了个刘无双,有此子在丹阳,我心实在难安呀!” 孙策一想到为了一个秣陵长而改变行军路线,心里满满的都是不爽与怨气,奈何徐琨一回来便极力推崇刘敢此人,孙策也隐隐有了与之较量一番的念头。 “伯符何以如此在意这个刘无双?”孙河好奇道。 “还不是修德,去了一趟秣陵,便把此子夸得上天下地,无所不能。”孙策盯着徐琨,没好气道。 “修德,刘无双此人究竟有什么本事?”孙河追问徐琨。 “奇计败伯阳,致使伯阳至今下落不明,此为其一。”徐琨深邃的目光扫罗帐内众人,侃侃而谈道:“深谋远虑,不以眼前小利而动摇,我说丹阳归刘,吴郡归孙,画出一个大饼,谁料此子竟然想也不想就严词拒绝,还说什么若真如此,孙刘日后必有一战!此为其二。” “观其治下百姓,夜不闭户,路不拾遗,民风彪悍而有德行,即使我大军兵临城下依然生活自若,谈笑风生,此为其三。” “其四,他姓刘!” 此言一出,黄盖再也忍不住骂道:“竖子还敢行光武之事乎?” 孙河皱眉道:“若真如修德所言,有此子在秣陵,江东怕是很难一战而定了!” 老将程普道:“以我之见,伯海过虑了,此子再厉害不过区区两县之地,我军只需拿下丹阳南部,占阳羡,侵吴郡,进可攻秣陵、曲阿,退可入会稽,吞豫章。那时江东半壁江山在手,区区二刘不足为患!” 众人深以为然。 然而,孙策却猛拍了一下桌面,大声道:“如此岂非证明本将怕了他?阳羡必须打,至于什么丹阳南部,会稽豫章之类的,等我率军打破秣陵、曲阿两地,再取不迟!” 程普立刻劝到:“伯符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 帐下众将也纷纷出言相劝,他们一致认为程普之策最为稳妥。 孙策却是不听,冷冷拍板决定道:“吾意已决,诸位休要多言!” 刘无双,在江东有你没我,我孙伯符必将击破你! 第二十三章 争分夺秒抢地盘 孙策大军大肆攻打阳羡之时,刘敢的大军已经悄然行军至芜湖。 芜湖刚被孙策大军打破一次,此时兵少而城破,不足以抵御刘敢大军的锋芒,是以刘敢大军一到,wh县长便开城举众投降。 芜湖被袭,大军驻扎在石城的吴景顿时坐不住了。 吴奋主张趁刘敢大军南下,攻打秣陵。 吴棋认为应该就近袭取丹阳镇,此乃刘敢征兵之地,打下丹阳镇可暂时切断刘敢的主要兵源。 吴景犹豫不决之时,快马来报,刘敢大军已经南下兵进宛陵。 那是孙策大军的粮草辎重地,不容有失! 吴景当机立断,挥军南下追赶刘敢大军。 吴景大军离开的第二天夜晚,丹阳忽然杀出一支三千人的军队攻打石城。 这支丹阳兵的字号为:神锋营。 吴景收到消息时吓了一跳,连忙分兵两千人,让吴棋领军回军增援石城,自己则亲率一万三千人的大军继续南下。 这一分兵,正好落入刘敢设计的圈套之中。 吴棋大军急急忙忙北上回军,周泰并未打下石城,那次偷袭本就是试探为主的佯攻,周泰的真正目的只有一个:围点打援。 吴棋兵至石城郊外,周泰早已伏兵在此,左路薛通领兵一千人,右路梅成领兵一千人,周泰亲率一千人正面阻敌,三面包夹之下吴棋不敌而逃,周泰追而擒之,大获全胜。 与此同时,刘敢大军一路势如破竹,所过之地,大小县村无不望风而降,没多久便兵临丹阳郡治所,宛陵! 此时刘敢的神机营已经扩充到八千人,加上太史慈的三千新兵,共计一万一千人围困宛陵。 宛陵能战之兵只有三千余人,其余士兵全被孙策大军抽走。 刘敢率军围三缺一,两面佯攻,一面强攻,伤亡惨重。 “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伤亡太大了,我们已经错过了最佳攻城时机,对方守城将领也不简单,守城经验很丰富,我们没有机会,就算打下宛陵也守不住。” 说话之人名叫徐盛,十八岁,琅邪人,慕刘敢之名来投,刘敢对于此人很是欣赏,提拔为统领神机营的副将。 刘敢无奈一叹:“周瑜就是周瑜,果然不能轻视,看来我还是太着急了。” 徐盛问道:“这周瑜是谁,丹阳太守不是周尚吗?” 刘敢缓缓道来:“此人是周尚从子,与孙策是生死之交,孙策渡江以后的粮草军资都是此人提供,若能除掉此人,无异于折断孙策一条胳膊!” 太史慈沉声道:“慈愿请战为将军诛杀此人!” 刘敢先是一喜,随后摇头道:“子义不要说笑了,宛陵城城高三丈有余,我军连城墙都打上不去,怎么杀周瑜?” 只见太史慈自取一弓,又取一箭,搭弓射箭,一气呵成。 “嗖!”的一声。 不远处,在半空中翱翔展翅的麻雀应声落地,一箭穿身! “好俊的箭法!子义将军深藏不露啊!” 徐盛忍不住拍手称赞,他也是学过射箭的,当然看得出来刚才太史慈这一箭有多厉害。 刘敢这才想起自己手下有个猿臂善射的神射手,若能将周瑜一箭射杀与城墙之上,对于宛陵守军一定是个重大的打击。 “如此看来,能否顺利拿下宛陵,便要看子义的神箭之威了!”刘敢一脸期待。 太史慈拱手而去,纵马飞奔来到宛陵城下。 此时的宛陵城战火弥漫,高高的城墙下躺着无数俱尸体,这些人的血迹聚流成堆,化为血泊。 “以神机之名,杀光敌人!” 神机营的一名伍长放声高呼,指挥一个又一个士兵登上云梯,爬上高墙,然后杀人,被杀。 城墙上,周瑜负手而立,镇定自若地指挥守城士兵:“檑木,石块准备,放!” 话音落地,神机营众多爬城墙的将士被砸到城墙底部,哀鸿一遍。 只见周尚来到周瑜面前,问道:“公瑾,求援信送出城了吗?敌军人多势众,我军兵力有限,只怕要不了几天宛陵城便要不攻自破了!” 周瑜道:“叔父宽心,我已派人飞马传信给吴景,援兵肯定会来!” 周尚一脸担忧:“为什么不向孙策求援?” 周瑜遥望远方:“若我所料不差,此时伯符应该已经打下阳羡,以他的性格,下一步定然是兵进毗陵,然后直取曲阿!不擒住刘繇他是不会罢休的。我不能给他增加负担,接下来是最关键的时刻,我们必须顶住压力,只要等伯符拿下毗陵,刘敢必然会撤军回援!” 顿了顿,周瑜咬牙道:“我也没想到,江东居然会有如此厉害的人物,我本以为刘无双会在石城与吴景决战生死,不想此人竟悄无声息地挥军南下,他就如此肯定我们宛陵无兵么?” 周尚叹道:“天下英雄豪杰何其多也,从前我以为孙伯符若想统一江东,第一个要解决的必是刘繇。刘繇此人单骑入扬州却能把吴中四大世族收拾得服服帖帖,其手段与心计委实高明,放在盛世刘繇或许能成为一名能吏,可惜现在整个天下都不太平,刘繇不善兵事必败无疑!” 与此同时,城下刘敢大军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忽然发疯似的往城墙上杀来。 “泼油脂!” 周瑜见敌势浩大,不禁朗声高呼,下达指令。 “公瑾小心!”周尚大呼之下,忽然将周瑜扑倒在地。 周瑜倒地之前,明显听到一声“嗖”的破空之声。 “叔父,你怎么了?”周瑜见周尚半晌不动,顿时面露惊色,仔细一看,周尚口中竟是缓缓流出一缕血迹。 周尚被一箭穿心而亡! “叔父!”周瑜顿感悲痛不已,抱着周尚泪流不止。 周尚一死,宛陵顿时大乱,刘敢大军顺势三面强攻,面对源源不断的攻城兵,宛陵城军心涣散,不少刘繇旧臣开始动摇。 宛陵城内一处酒肆。 朱桓乃是吴郡人,因家族生意来宛陵取茶叶,手下带有三十名家丁以策万全,宛陵大战一起,城门紧闭,这批茶叶也随之留在宛陵不得出城。 闲暇之余,朱桓带人来到酒肆,三十余人一来,整个酒肆便被坐满,外人想来喝酒,一看酒肆里坐着一群孔武有力的壮汉,顿时不敢进门。 “小二,来坛上等的女儿红。” 这名络腮胡子的壮汉是个例外,酒肆里的众人似乎与他无关。 朱桓见此人异于常人,且饮酒豪爽,不禁有了结交之意。 只见朱桓缓步来到壮汉面前,问道:“这位壮士怎么称呼?” 那壮汉眼睛都不抬,淡淡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潘璋是也。” 朱桓轻车熟路地坐在潘璋身边,笑道:“在下朱桓,吴郡人士,偶见壮士气质不俗,特来结交一番。” 潘璋哈哈大笑:“算你小子有眼光,潘某平生没有别的爱好,只要有酒,便是朋友。” 朱桓举杯道:“如此,在下先干为敬。” 潘璋却是抬手拦下,置于一碗放在朱桓面前,朗声道:“大丈夫喝酒岂能不用碗?此等小杯不用也罢。”说完,便是自饮一碗烈酒下肚。 朱桓道:“好,在下今天舍命陪君子!” 两人你一碗,我一碗,只一会儿工夫,酒肆内的女儿红被二人喝干。 “小二,为何没有女儿红?”潘璋怒道。 “这位客官,女儿红本就卖得极好,可它不是本地酒,离这里最近的商家也只有丹阳镇有售,可现如今宛陵被刘敢大军一围,城门都出不了,这女儿红自然也没法进来,我们也是没办法呀!”小二一脸苦笑。 “哼,我不管,今天不拿女儿红来给我喝个饱,我就砸了你这破店!”潘璋一脸蛮横道。 “潘大爷息怒,小店是真的没有女儿红了,最后一坛都给你们拿出来了!”小二道。 “那你告诉我,哪里还有女儿红?”潘璋抓着小二的衣领,大声吼起来。 “潘兄别急,在下听闻此酒乃刘敢所酿,如今刘敢率军攻打宛陵,只要宛陵一破,女儿红肯定会有。”朱桓拉住潘璋,缓缓道来:“如今宛陵太守周尚已死,军心不定,民心恐慌,宛陵城破是迟早的事情!” “朱桓兄弟何以知晓的如此清楚?”潘璋问道。 “你我本是萍水相逢,但我却与潘兄弟一见如故,我瞧潘兄弟步履沉稳,身材健壮,定是身手高绝之人,在下有一场大富贵,不知潘兄弟敢不敢接?”朱桓正色道。 “有何不敢,我一眼便觉得朱老弟你非同寻常,有甚富贵,快快与我道来!”潘璋迫不及待道。 “献城!”朱桓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二十四章 太史子义猿臂善射 当天夜晚,朱桓与潘璋带着各自手下与兄弟一共五十余号人,借着夜色杀至东门,一路砍杀三十余人,守城官被潘璋一刀斩成两段,余者皆降。 朱桓亲自打开城门,刘敢大军蜂拥而入。 大军进城后,太史慈一马当先杀奔太守府,夺旗斩将,无人可挡! 一路告破,三路皆破,宛陵一夜之间陷落。 至此,宛陵太守周尚死于太史慈箭下,周瑜被俘,余者皆降。 刘敢自领丹阳太守,将宛陵大小官员全部换成自己人,一边修筑城墙,一边大肆征兵,大汉宗亲之名名正言顺,前来投军之人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公瑾,汝可愿降?” 刘敢站在周瑜面前,含笑问道,此时的周瑜极为年轻,面如冠玉,浓眉大眼,一身隐隐倨傲的气质显得桀骜不驯,不愧有江东美周郎之称。 此时此刻,刘敢心里忽然有种强烈的渴望,那便是收服周瑜! “你怎知我表字?”周瑜一脸复杂之色,看向刘敢的时候也显得不太自然,心里暗道此人居然如此年轻。 “这不是重点,你只要知道我很欣赏你,公瑾可愿为我效力?”刘敢微微一笑,不动声色。 “你杀我叔父,我周瑜绝对不会为杀父仇人效力!”周瑜冷冷道。 “周尚是我射杀的,有本事你可以跟我单挑,我太史慈随时奉陪。”太史慈紧紧逼视周瑜,冷哼道:“不怕告诉你,原本那一箭杀的是你,你能活下来不过是运气好刚好有人救你罢了。” “原来是你!”周瑜咬牙切齿地盯着太史慈,一脸的怨恨之色丝毫不加掩饰。 “两军交战哪有不死人的道理,大家不过是各为其主,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周公瑾难道你连这一点都看不透吗?”刘敢微微摇头,口气失望。 周瑜冷哼一声,默不作声。 刘敢轻叹道:“看来在公瑾心中只有孙策一人有枭雄之姿,如果孙策输了呢?” 周瑜冷笑道:“伯符已经兵进毗陵,不日便可攻陷曲阿,一旦抓着刘繇,半个扬州便会落入掌中,彼时吴景大军在石城两相呼应,秣陵一战可下也,试问秣陵一丢,将军还有机会卷土重来吗?” 刘敢笑着鼓掌,“啪啪啪”的掌声令周瑜脸色一沉,有种不详的预感在心中冒了出来。 只见刘敢背对周瑜负手而立,眺望远方道:“不论吴景打秣陵还是挥军南下,我早已有了万全之策,他不出兵便罢,一旦出兵,便教他明白什么叫顾此失彼。” 周瑜道:“你凭什么这么有信心击败吴景?” 刘敢笑道:“凭什么?问得好,只要吴景大军敢来,我便让你瞧瞧丹阳精兵的威力!” 话音刚落,一名斥候飞奔来报。 “启禀主公,前方三十里开外发现吴景大军,初步估计敌军人数在一万五千人左右。” 吴景终于来了,只可惜来得太迟了。 宛陵的城头已经插上刘字大旗,鲜艳的旗帜迎风飘扬,也令吴景的内心陷入冰凉。 这么快! 居然这么快就打下宛陵! 宛陵城,北门。 吴景遥遥而望,目光落在高高的城墙之上,不知是进是退。 “父帅,敌军兵力不弱于我军,且宛陵城城高池深,依我之见,强攻不易!” 吴奋站在吴景身后,恭声劝道,其实吴景此时比任何人都明白,如今的宛陵城何止是强攻不易,即便再给他两倍之兵也不一定能攻陷这三丈城墙。 “既有伯符,何以再生刘无双!”吴景望城兴叹,眉宇之间惆怅尽显,仿佛苍老了十岁。 “都督,难道我们就这样撤军吗?”孙辅一脸不甘地道。 “现在已经不是我们要不要撤军的问题了,而是刘敢肯不肯放我们走!”吴景的话不是没有理由的,因为此时的宛陵城门忽然打开,无数士兵鱼贯而出。 激昂的战鼓声传遍战场,浓烈的喊杀之声惊天地、泣鬼神。 先锋军中,一黑袍武将纵马而出,长枪遥遥一指,大喊道:“吾乃东莱太史慈,谁敢一战!” 眼见太史慈耍起了威风,吴奋不禁咬牙切齿,请命道:“父帅,我去会会此人。” 吴景眉头已经皱成一团,半晌才点头道:“去吧,千万小心。” 对于吴奋的武艺,吴景还是非常有信心的,寻常之人皆不是他三招之敌。 只见吴奋提枪拍马而去,面对威风凛凛的太史慈,一身气势强势如山丝毫不落下风。 “来将通名,本将手下不杀无名之人!”太史慈勒紧缰绳,朗声高呼。 “大言不惭,某乃督军中郎将吴景长子,吴奋是也!识相的乖乖下马投降,不然休怪某枪下无情!”吴奋横枪而马,语气狂放不可一世。 “什么无粪有粪的,你爹吴景给你取这名字也是厉害,你该不会从小在粪坑里长大的吧!”太史慈哈哈大笑地讽刺道,谁知此话一出,许多士兵也跟着大笑起来。 吴奋从小便是官二代,何曾受过此等耻笑,当下怒上心头,拍马挥枪,欲除太史慈而后快。 太史慈默不作声,双脚猛夹马背,手中长枪狠狠一甩,几欲脱手而出。 “当!”一声巨响。 兵器对撞发出一阵兵戈之音,一招对拼之下,两人都被对方展现出来的怪力感到震惊。 只见两人交错而过,其后各自调转马头,再度持枪冲刺而去。 “当!”又是一声巨响。 吴奋很明显感觉到双手一麻,这一次的怪力居然比上次更为强悍! 此人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这种力量,简直是个怪物! 第三次对拼时,吴奋没有选择再跟对方硬碰硬,因为他知道对方力量更强大。 太史慈一枪甩来,吴奋近身一挡,以巧劲顺势带出一枪,凌厉的长枪直刺太史慈胸脖颈要害之处。 “臭小子,想砍我脑袋,痴心妄想!” 太史慈心如明镜,枪头刺来之际,虎腰猛然一弯,宛若风吹杨柳般,整个身子在马上仰倒呈九十九度状,紧接着,手中长枪犹如出海蛟龙般,狠狠甩出,势大而力沉! 吴奋大惊失色,使出浑身解数才堪堪挡下这一枪。 然而,下一秒,一声闷哼从吴奋口中发出。 “噗!”一口鲜血喷出。 吴奋的背部被太史慈的枪杆狠狠砸中,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掉落马下。 此人好生厉害! 一招不敌,吴奋不禁暗暗叫苦,扭头躲过对方枪头攻击,吴奋大力一拍马屁股,骏马猛然起步狂奔。 见吴奋逃走,太史慈也不追击,忽然取出战马上的长弓,挽弓搭箭,猛然一拉弓弦,一切动作行云流水,潇洒而迅速。 刹那间,一支离弦之箭追命而来! “奋儿!”吴景失声大呼。 “啊!”吴奋回头的一瞬间,惨叫声随之而来,那支利箭笔直而来,“嗖”的一声,便已射中吴奋头部。 “将军威武!”太史慈身后传来一片喝彩之声,呼喝之声,气势如虹。 “吴景小儿,快快前来受死!”太史慈大挽长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吴景! “嗖!”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主公小心!”亲兵舍身忘死,用身躯替吴景挡下致命一箭,虽然他的性命在吴景眼中并不值钱,但是他死前依然不觉得后悔。 “保护主公!”亲兵队长一边指挥众人举盾护主,一边命人捡回吴奋尸体。 吴景抱着吴奋尚且发热的尸身,老泪纵横而下,愤怒和仇恨猛然滋生。 只见吴景拔剑而出,大吼道:“全军出击,与我打破宛陵,鸡犬不留!” 孙辅劝道:“都督不可啊,敌军士气正旺,此时与之决战,实乃不智之举!” 吴景冷冷看向孙辅,语气之中充满愤怒:“杀子之仇,不共戴天!为了奋儿,本将今日便要杀进宛陵,屠城三天!” 孙辅激动道:“将军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俗话说得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吴景一剑指在孙辅眼前,呵斥道:“闭嘴!再敢动摇军心,本将立刻斩了你!” 孙辅不再言语,拱手而退。 下一刻,吴景大军宛若潮水般汹涌而去,杀声,喊声,惨叫声,此起彼伏,响彻寰宇。 “吴景老儿疯了,这样冲阵,儿郎们,与我杀光贼军!”刘敢稳居中军大营,眼见胜利的战机来得如此之快,不由喜形于色,笑道:“我有子义,大事可期也!公瑾,吴景要完蛋了,你说孙策若是没了舅舅,还能斗过我吗?” 一旁,周瑜洞若观火一览全局,不动声色道:“你太小瞧吴景了,他手上也有一批丹阳精兵,还是丹阳老兵!这些丹阳兵跟随孙坚征战天下多年,战斗力足以用可怕来形容。” 周瑜本以为刘敢听了会害怕,至少露出一点紧张之色也好,谁知刘敢忽然哈哈大笑。 “公瑾休要欺瞒于我,孙坚留下来的那批老兵在袁术那里,后来袁术还给了孙策,不然以孙策区区五千兵力,能一路势如破竹打到阳羡?”刘敢一语道破天机。 周瑜不由大为震惊,震惊于刘敢不但实力强大,且对孙策手上的实力了若指掌。 有道是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刘敢显然已经具备了胜利的条件。 只是,这一场宛陵之战刘敢会赢吗? 战场上的事,总是千变万化说变就变的,远方,一支神秘军队忽然悄无声息地奔袭而来,直奔兵力薄弱的宛陵东门。 第二十五章 白袍祝公道 庐江郡,皖城集市。 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大街上人来人往,整个皖城人声鼎沸。 小乔今年已经年方十五,唇红齿白的俏丽脸蛋出落得愈发清丽绝伦,曼妙的娇躯之下,一袭红衣长裙无风自动,不时传来几许轻声笑语,宛若风中银铃。 “姐姐,你瞧这些男人,一眨不眨地看着你,恨不得把你一口吃掉,咦,你看他你看他,口水都流出来了,真恶心。” 小乔挽着大乔纤细如玉的胳膊,一脸促狭地说道,两姐妹的绝世容颜已经成为街道上的风景线,所过之处,无不吸引着旁人或羡慕或嫉妒或自卑的复杂目光。 大小双乔之名,也正是从此时开始渐渐传开。 “我说了要戴面纱吧,你偏是不信,现在好了,外人都在看我们,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大乔轻轻一叹。 “哼,就是要引人注目才好呢,看我那薄情的姐夫还敢在外面瞎混,放着姐姐这般美貌的妻子不好好陪伴,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小乔撇嘴说道。 “你这张嘴呀,我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一个女孩子家家,脑子里整天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让你练琴吧,你非要缠着王越师父练剑,女孩子好端端的练什么剑,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才是你该学的东西。”大乔循循善诱道。 “哎呀,姐姐你又不是不知道练琴太枯燥了,而且我觉得我的琴艺已经练得蛮好了,再说王越师父剑术这么厉害,一旦我得了他的真传,我就能保护姐姐啦!”小乔摇着大乔的玉臂,嫣然笑道。 “保护我?我又没有危险,用得着你来保护吗?你还是想着怎么保护自己吧!”大乔情不自禁地捏了一下小乔的俏脸,心道这个小妮子出落的愈发水灵了,连我是女人都忍不住想欺负她一下,再这样发育下去,长大了以后那还了得? “谁说不用,姐姐你瞧,这危险不是说来就来了吗?”小乔笑着望想前方。 大乔顺着妹妹的目光而去,只见一名身材挺拔,气质不凡的翩翩公子悄然而来。 “陵容,许久不见,近来一切可好。”来人正是陆儁陆子明。 “陆大公子真会说笑,前几日才在街上遇到过,又怎么能说许久不见呢,不过说来也巧了,为什么我姐姐每次出门都能遇上你,你们未免也太有‘缘分’了吧!”小乔说到缘分二字时,特意加重了语气,言下之意,不言而喻。 自从刘敢离开庐江后,陆儁想尽各种办法接近大乔,只要要大乔一出桥府大门,当天准能“巧遇”陆儁。 “听琴似乎对我有些成见,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陆儁被小乔拆台,也不生气,风度不减道。 “没有误会,我姐姐已经成亲,你却还来纠缠于她,你觉得这样做合适吗?”小乔冷言冷语,却并未劝退陆儁。 “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成亲了又如何,女子即便嫁人也是可以改嫁的,不是吗?”陆儁目光如火,眼神紧紧盯着大乔,英俊的脸庞之上始终保持着微笑。 “陆公子慎言,小女子已是有妇之夫,俗话说出嫁从夫,无论发生任何事,我的夫君只有一个!”大乔一副疏远的口吻。 “听到没有,我姐姐都说了,我的姐夫只有一个,那就是刘敢,你就别再痴心妄想了!”小乔冷冷道。 “呵,好一个出嫁从夫,但是陵容是否忘了下一句,叫做夫死从子!”陆儁脸色一沉,阴鸷之色尽显。 “陆子明,你敢威胁我?你也太小瞧我了,你敢动他一根头发,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大乔略显激动,拉起小乔的手便走:“我们走吧,我一刻也不想待在这里。” 望着大乔决然而去的倩影,陆儁不禁咬牙切齿,沉声低语:“刘敢,我必杀你!哪怕陵容恨我,我也要杀了你!这样,至少在她心里还会有我的一席之地,哪怕只是恨意也好……” 倏忽。 一道白影忽然从天而降,猛然冲向陆儁! “公子小心!” 一名护卫反应迅速,瞬间拦在陆儁身前。 “啊!”一声惨叫,那护卫面露惊恐之色,下一秒,已然倒地痛呼,血流一地。 “又是你!”陆儁看清来人,面色顿时大变。 “毒蛇,受死!”那白影正是祝公道,只见祝公道双手各持一把短剑,宛若鬼魅般靠近陆儁,随手一剑,便有一名护卫倒在地上,奇怪的是没有一人死亡,只是令他们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 兔起鹘落之间,陆儁身边的八名护卫逐一倒地不起,要知道这八人乃是陆儁精挑细选花重金请来的高手,八人之中随便一人都能以一当十,不想这八位高手合起来,竟都不是祝公道一招之敌。 “阿若,救我!”陆儁一边惊声大呼,一边窜入人群拔腿逃命。 祝公道在闹事行刺杀之事,大街上已是一片混乱。 祝公道白衣飘飘,纵身一跃,三两步间,便已追赶上了陆儁,手中短剑宛若蹁跹蝴蝶,穿花夺叶飘然而至。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忽然窜出,一只硕大无比的砂锅铁拳,狠狠砸向祝公道心脉要害之处! “叮!”一声脆响。 祝公道不得已之下放弃刺杀陆儁,用力挥出一剑,将那沉重如山的铁拳堪堪格挡开来。 下一刻,两人你来我往,战成一团。 来人身手之高绝,出招凌厉之狠辣,令人心有余悸,虽然只有一副铁拳套,依然能与双手持剑的祝公道拼个五五之数,可见一斑。 两人大战十余回合不分胜负,祝公道见陆儁已然跑远,顿时收剑而立。 “三次,我从来没有三次杀一个人失手的,你叫什么?”祝公道负手而立,冷声问道。 “杨阿若。”那人轻描淡写吐出三个字,狭长的眸子紧盯祝公道,眉宇之间神色颇为忌惮:“阁下这般武艺沦为刺客,岂不可惜?” “我不是刺客,我只是受人之托终人之事,杨阿若,你阻挡我三次,很不错,只是我要告诫你一句,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救的,有的人不是人,他们禽兽不如!此人我不会再杀,就此别过。”祝公道一言落地,人便转身离去,潇洒如风。 “喂,我告诉你名字,你怎么不告诉我?”杨阿若大声喊道,然而祝公道已然消失不见踪迹。 桥府。 王越正在指点小乔剑术,小乔虽然是一介女子,但是筋骨资质奇佳,剑术天分极高。 王越有时候甚至想将她培养成天下第一女剑客。 “师父,你看我这一招改变一下路数,这样刺来如何?” 小乔一边说着,一边舞出一招精妙绝伦的剑招,令王越赞叹不已。 王越笑道:“女子力弱,男子力壮,若是硬碰硬女子肯定吃亏,剑道一途一法通万法变,你能举一反三自成一脉,却是极为不易!” 小乔眼眸一转,问道:“那我现在的剑术是不是比师兄还要厉害?” 王越道:“你若真想知道,大可找他较量一番。” 小乔叹道:“可他在丹阳,那里正在打战,姐姐都忍住没去,我怎么能去呢。” 听到如此情意绵绵的对白,王越不由深深看了小乔一眼,笑道:“无双在丹阳,离庐江仅仅隔了一道长江,想去便去,男女之事我也不甚了了,但是世间所有大事小事,想来都逃不过坚持二字,所谓靡不有初,鲜克有终。不论是剑术还是男欢女爱,都该如此。” 小乔脸色微红,低声道:“可他是我姐夫……” 王越笑道:“那又如何,自古便有娥皇、女英二女共侍一夫,姐夫姐夫,丈夫丈夫,二者不过一字之差而已。”说道最后,王越脸色忽然一沉。 “谁在那里?”王越盯着屋顶,冷声质问。 小乔顿时被吓了一跳,屋顶有人,她居然一点都没有察觉。 只见一道白影忽然纵身而下,落地之时,那人一身白色长袍随风飘扬,干净质朴的脸上目无表情,不是祝公道还会是谁! “是祝大哥呀,吓人家一跳,还以为家里遭贼了呢,不过遭贼了也不怕,有师父和祝大哥在,什么毛贼都不是对手。”小乔拍着胸脯,巧笑嫣然。 “我陪你去。”祝公道朝小乔说道。 “啊?什么你陪我去?”小乔有点发懵。 “你想去丹阳,我陪你去。”祝公道郑重其事道。 “真的吗?祝大哥你太好了,我可以去丹阳找姐夫了,可是姐姐肯定不会同意我去的,不行,我要想个办法才行,我先去收拾包袱。”小乔乐不可支,一溜烟跑了。 小乔一走,王越盯着面沉如水的祝公道半晌,问道:“失手了?” 祝公道点头。 王越叹道:“可惜了,如此说来,那杨阿若确实身手了得。” 祝公道问道:“你怎知他名讳?” 王越略显惆怅道:“此子或许是我一故友之后,那杨阿若无论样貌,气质,都与他有八分相似之处。” 祝公道默然无语。 王越又道:“公道,此去丹阳,帮我带一句话给无双,告诉他失踪的周山已经找到,不过找到的是一具尸体,凶手是谁暂未查明,不过此事我已交付给桥公,想来桥公定会查个水落石出。” 祝公道点头,沉默寡言。 王越知道这家伙是半个哑巴,与他也无甚话讲,寥寥几句,便悄然离去。 第二十六章 小乔过长江 翌日,小乔留书离家,直奔丹阳郡而去。 “爹,这可怎么办,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去过庐江以外的地方,现在一个人出远门,她一个女孩子,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大乔一脸焦急,桥渊脸色也不好看,不过看到小乔留的信上有祝公道随身保护,他便稍稍放宽了心。 桥渊安慰道:“放心吧,有祝公道随行,听琴肯定能安然到达丹阳,我立刻修书一封告知无双,让他派人接应一下。” 大乔道:“那祝公道看起来古古怪怪的,我怎么能放心得下,不行,我也要去丹阳。” 桥渊皱眉道:“你还嫌不够乱吗?丹阳现在兵荒马乱到处在打战,你要是发生点什么,教为父怎么有脸面对无双!” 大乔欲言又止:“可是听琴……” 桥渊一脸严肃道:“行了,你好好在家经营酒庄的生意,争取把无双酒的销路推向九州,此时无双在江东刚刚站稳脚跟,我们必须给予他更多更好的支持,这是当下最重要也是最刻不容缓的事情,至于你妹妹的事,我自会想办法处置。” 大乔无奈一叹,失望而去,心里却日渐担忧小乔的安危。 大乔前脚一走,房内的屏风后走出一人。 “桥公有两个天姿国色的女儿,在下实在羡慕的很呀。” 那人悄然来到桥渊身后,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样呼之而出,若是刘敢在此一定会认识此人,他便是陆康手下的左膀右臂,李术。 “羡慕你也可以生一个,我倒是更加羡慕你,儿子有了,权力也有了,你说你还缺什么?”桥渊转过身来,盯着李术。 “原来桥公苦于膝下无子,其实这算得了什么,桥公大可将你那好女婿当成自家儿子,我是真羡慕你能找到这般优秀的女婿,我若是有这么好的女婿,只怕晚上做梦都会笑出声来。”李术走过桥渊,端起桌上的温茶,:“我一直认为,权力是一个男人最好的外衣,可一件衣服穿久了会旧,会破,所以男人想活得光鲜亮丽,只有不断换新衣服,掌握更大的权利。” “有道是醉卧美人膝,醒握杀人剑。不求连城璧,但求杀人权。”李术沉声吟诵,娓娓道来:“术以为,一个男人一生能达到这样的高度,哪怕死了也应该终生无憾了。” “所以说,李大人是想要那庐江太守之位吗?”桥渊忽然问道,似笑非笑。 “陆康已死,文稷又投了曹操,试问庐江还有谁比我更合适坐那个位置吗?”李术自信满满道。 “话虽如此,可现在的庐江太守刘勋是袁术的心腹,你不可能争得过他。”桥渊微微摇头道。 “如果,刘勋死了呢?”李术笑道。 “你该不会是想……”桥渊后知后觉,看着李术皮肉不笑的嘴脸,不由背后发凉。 长江。 浪花卷着江水随波逐流,一艘客船由北向南,缓缓行驶在波涛之上。 一片黑压压的乌云忽然被风吹来,下一刻,天空中飘起了大雨,雨水哗啦啦地落在客船之上,却阻止不了船上众人的交谈。 “你们听说了吗,孙策前不久率军击败了张英、樊能的军队,连曲阿都被攻陷了,扬州刺史刘繇都逃到豫章去了。” “真的假的,孙策有这么厉害?” “当然是真的,我有个朋友就是从曲阿逃出来的,这些都是他告诉我的,我那朋友说孙策现在手上起码有三万可战之兵,若真如此,依我看来扬州境内只怕再无一人是孙策的对手!” “是极是极……” “谁说没有,你们可别忘了,扬州还有刘敢!”一道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众人的谈话。 只见说话之人是一名英气逼人的少年公子,此人面百如玉,模样俊俏,稍微美中不足的是身材矮小,不过这也与他年纪尚轻有关,毕竟只是一脸稚气未消的少年人。 “哦,这位小兄弟何以如此看好刘敢?虽说刘敢在丹阳打过几次胜仗,不过那都不是什么大战役,唯一值得一提的只有奇兵攻宛陵,听说宛陵三千守军仅仅坚守了一日便被攻破,刘敢麾下大将一箭射杀了宛陵太守周尚,说起来也是相当有侥幸的成分!” “这一战我也听说过,的确运气成分居多,宛陵城墙那么高,哪那么容易被人一箭射死,周尚肯定是死在流矢之下。” “兄台高见,在下也是这样认为的。” 众人纷纷出言,那俊俏公子听了却不乐意了,争辩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孙策打下曲阿是无人可敌,刘敢打下宛陵就变成了侥幸,你们等着吧,刘敢一定会打败孙策!” 一布衣男子说道:“小娃娃乳臭未干脚气不大口气倒是不小,你知道孙策是什么人吗?孙策是兵法大家孙武后裔,孙策他爹是破虏将军孙坚,人称江东猛虎孙破虏!孙策乃将门虎子,手下大将人才济济精兵如云,刘敢虽说是汉室宗亲,有大义之名,但扬州刺史刘繇都败了,更何况一个丹阳太守,还是自封的!”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点头称赞,俊俏公子一嘴难敌众口,无奈之下唯有远远避开。 船尾,俊俏公子看着江上淅沥沥的大雨,怅然若失。 一道脚步声响起,有人走了过来。 “祝大哥,你说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姐夫能打败孙策?那孙策不就打败了一个刘繇吗,有什么了不起的!”俊俏公子头也不回地说道。 “不知道。”来人不咸不淡地道,他正是一袭白袍的祝公道,俊俏公子则是女扮男装的小乔。 “不知道,这是什么回答,你到底知道什么?”小乔噘嘴,一脸不满。 “我想他赢,打败孙策。”祝公道沉声低语。 “你也觉得姐夫会赢吗?我就说嘛,不可能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想,姐夫那么厉害,他一定可以打败孙策,我相信他!”小乔俏脸一扬,欢声笑语不断。 “嘭!”一声猛烈的撞击。 “呀!”小乔只觉得身处之船摇摇欲坠,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祝公道连忙伸手扶住小乔,不多时,便听外边传来一道叫唤声。 “水贼来啦,快开船!” 第二十七章 长江水寇之患 大江之上,两艘帆船横在客船前后,将客船前后包夹起来。 一艘帆船撞在客船之上,紧接着,一条条铁钩从帆船上抛出,落在客船之上勾住。 两船拉近,无数持刀水贼从帆船跳往客船,一言不合,大开杀戒。 “大王饶命!” 那与小乔争论的男子第一时间跪地求饶,却被水贼一刀捅死。 “好汉别杀我,我有钱,我有很多钱,我全部给你。”一名华服男子将包袱扔给水贼,哭着喊着乞求着,却依然没有求来活命的机会。 “男人全部杀光,女人抓回去。”水贼头领一脸冷笑,杀人对于他这种人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 此言一出,顿时又有四五个男人被水贼砍翻在地,鲜血的血液四分五裂溅射开来。 有名水贼已经开始脱船上女人的衣服,那女人苦苦哀求:“相公,救我……” 女人的相公一脸惊慌,“扑通”一声跳入水中,丢下女人逃命去了。 “小娘子,你相公不要你,大爷我来好好疼你。”水贼吞了吞口水,猛然将女人一把扑倒。 “够了,你们住手!”小乔再也忍不住,一剑出鞘,狠狠刺入那水贼背部,鲜血顿时宛若泉涌。 “你!”那水贼怎么也没料到船上还有人会反抗,临死前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小乔,死不瞑目。 那水贼一死,船上其余水贼顿时注意到这边,一个个水贼喊杀着冲了过来。 他们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 只见一道白影闪过,祝公道左右双手各持一把短剑,窜入人群,左右开弓,杀招频出。 “好快!”一水贼致死都没有能够看清祝公道的出手动作,只因那挥剑的角度与速度极为刁钻,一眨眼,人便死于非命。 “祝大哥好厉害!”小乔情不自禁大声称赞。 水贼们见祝公道凶猛异于常人,便打起了小乔的主意。 只见两名水贼悄然来到小乔身后,握住大刀的手狠狠用力一砍,眼看便要一刀落在小乔娇躯之上,此时小乔的注意力全在祝公道身上,对于危险竟然毫无所觉。 说时迟,那时快,祝公道人在数米之外,猛然甩出手中短剑,凌厉的短剑化为夺命追魂的暗器,“噗噗”一前一后两声闷哼传来,在水贼出刀之前,那锐利的短剑将之一剑抹杀! “呀!”后知后觉的小乔吓得花容失色,反应过来后,不顾一切地握紧长剑,奋力与水贼战成一团。 祝公道没了武器,杀伤力大打折扣,本来被祝公道杀得心生胆怯的众水贼,顿时又有了上前搏命的勇气。 一独眼水贼来到水贼头领处,沉声道:“大当家,此船上有一武艺高绝之人,小的们全都不是他的对手,伤亡惨重啊!” 这水贼头领名叫黄平,混迹长江五六年有余,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当下也是心有戚戚,一脸苦色。 眼看手下众水贼一个个被祝公道掀翻在地,黄平渐渐沉不住气了,这些手下虽然实力平平,好歹也是搜刮抢掠的第一战力,若是都死光了,以后抢劫难道还让自己亲自出手? “取我十字弩来。” 黄平冷冰冰的脸上忽然扬起一抹笑容,他发现祝公道此人虽然武艺高强,却也有一个弱点,他混迹江湖多年,一眼便能看出这个弱点足以致命。 不多时,一把黑漆漆的十字弩送到黄平手上。 黄平手持十字弩,没有对准祝公道,而是瞄准了一旁的小乔,因为他发现祝公道一直在有意无意的保护小乔。 “这一箭,我不信你能躲过去。”黄平冷笑着扣动十字弩的机关。 “嗖!”破空之声响起。 小乔全神贯注与眼前水贼厮杀,全然没有料到有人会在暗处使这种阴暗手段。 祝公道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在黄平动手之前便已隐隐约约察觉到了这点,无奈这十字弩射速极快,祝公道唯恐小乔有失,纵身一跃,用整个背部挡下了这阴毒一箭。 “这人的身手速度居然比十字弩还快,绝对留之不得!”黄平紧咬牙关,手中十字弩再次扣动机关射出一箭。 这一次,目标是祝公道! 祝公道强忍着后背的疼痛,冰冷的眼神闪过一丝杀机,右手忽然虚探而出,竟是稳稳当当地一把抓住了那支离弦之箭! 这一下,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黄平被祝公道这一手吓了一大跳,硬生生地愣了半晌。 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乌云散了,哗啦啦的大雨也停了,长江之上忽然驶来一艘大型木浆船,战鼓之声,风铃之声,悠悠传来。 只见那木浆船上迎风飘扬着一面绣有“锦帆”二字的红色旗帜,船帆下,一名身材健硕,剑眉星目,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的男子气势如山。 “大当家大事不好了,他们是锦帆贼!”独眼水贼忽然大喊起来。 听到锦帆贼的名号,黄平顿时犹如一只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吓得几欲逃窜。 此时的祝公道也是心下发慌,不仅头上冷汗直冒,呼吸也渐渐变得越来越弱。 那支箭矢上竟然抹了毒! 祝公道看了一眼身边摇摇欲坠的小乔,心里暗叫不好,难道今天要交代到这里不成? “开船,杀了他们!” 黄平沉声大吼发号施令,此时的客船之上还活着的人,除了祝公道和小乔,便只剩下一干水贼,其余船客尽数死于非命。 祝公道一刀砍翻两人,背靠着小乔,问道:“你会水吗?” 小乔喘着粗气道:“我不会。” 黄平再次拿起十字弩,躲在角落,抹毒的箭矢宛若毒蛇蛰伏在侧,随时随地准备朝祝公道与小乔射来。 祝公道忽然凄然一笑,这是小乔第一次看到他笑,原来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也会笑。 只听祝公道笑道:“那便听天由命吧,闭气!” 下一刻,祝公道忽然伸手抓住小乔,猛地拔地而起,纵身一跃,在小乔的惊呼声中,两人一起跳入长江。 长江之上,杀喊声大作。 第二十八章 山越大军来袭 宛陵,东城门。 两千人的山越大军忽然袭来,为首一人长刀在手,纵马飞驰,正是销声匿迹许久的孙贲。 号角声起,宛陵城门忽然大开。 “好,祖郎成功了,弟兄们,与我冲杀!” 宛陵城没了城墙之险,两千山越大军在孙贲的指挥下,鱼贯而入,杀声四起。 此时的东城守将乃是献城有功的潘璋,只是这个家伙向刘敢讨要了十坛女儿红,嘴馋没忍住喝高了。 不想打了个盹,便有贼寇来偷城! 潘璋披上甲胄,拿起长刀,奋力与贼军战成一团。 可是,守城士兵只有区区五百余人,对面却是两千穷凶极恶的山越暴徒。 祖郎自称山越老祖,不仅仅因为他的号召力与影响力,他还有一身超凡脱俗的高强武艺。 只见祖郎一人一刀,跳入人群,凭借着自身勇猛过人的爆发力左冲右突,每一刀落下,至少便有一人死于非命。 “贼崽子,敢趁爷爷睡觉之时偷城,与我死来!” 潘璋手上已经占满鲜血,见祖郎在乱军之中无人可挡,立马怒目圆瞪冲杀而去。 两人初一交手,便知对方不容小觑。 潘璋力大无穷,一招一式,大开大合。 祖郎杀人越货十余年,精通各种冷兵器的搏杀之术,刁钻狠毒的攻击手段多如牛毛。 双方大将硬生生拼杀了三十多个回合,胜负不分。 “大哥快走,我们撑不住了。” 马忠一刀逼退祖郎,拦在潘璋身前,想劝潘璋离开,可惜潘璋不听,坚持要手刃祖郎。 此时的山越大军已成包围之势,东城守军死伤过半,马忠清楚的知道再不撤退,他们所有人都要死在这里。 孙贲作战经验何其丰富,当下朗声高呼:“尔等已成瓮中之鳖,此时投降可留一命!” 潘璋涨红着脸,也不知是怒气还是酒气,长刀遥遥一指孙贲,大吼道:“投你大爷!有种下来与我单挑死战!” 孙贲冷笑连连,大手一挥:“取此贼将首级者,赏百金!” 话音一落,无数山越贼兵发疯一般朝潘璋袭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果不其然! 潘璋陷入苦战,这才明白东门已经守不住了,可是此时山越大军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一丝生路都没有出现。 身边,一个又一个战友被敌人砍翻在地,甚至有一个汉子前一刻还与他饮酒作乐畅谈人生,这一刻却永远的失去了生命气息。 “大哥,看来今日我们要一起死在这里了。”马忠背靠着潘璋,凄惨一笑。 “都是我的错,是我喝酒误事,今日既然逃脱不得,你我兄弟二人自当用命搏杀,杀一个算一个,杀两个赚一个!”潘璋紧咬牙关,目光骇人。 “好,不求同月同日生,但求同月同日死!今日,我便杀他娘个翻天覆地!”马忠笑意甚浓,眉宇之间隐隐约约已然变得坚定决绝。 “杀!”潘璋率先暴走,一柄长刀在手,宛若天神下凡,一步杀一人,直冲杀人如麻的祖郎而去。 “我的金子,你是我的!”人群中,费老二双眼放光,悄然来到潘璋身旁。 只见费老二大斧在手,整个身子高高跃起,以力劈华山之势拔地而起,迅猛而凌厉地一斧头落下。 潘璋下意识地懒驴打滚,堪堪躲过致命一击,紧接着,祖郎来了。 潘璋身处包围还要以一敌二,渐渐不敌,没过几招,身上便被开了好几道口子。 “好家伙,力气挺大,我也来会会你。”费栈在旁早已看得心痒痒,见费老二和祖郎两人合力之下都没能拿下潘璋,顿时生了好胜之心。 只见费栈一个冲刺来到潘璋身后,凌厉的宝剑虎虎生风,抓准时机,一剑突袭! “当!”一道兵戈的撞击之声传来。 费栈的偷袭被马忠一刀挡下,前者顿时暴怒,当下舍了潘璋,专心对付马忠。 五人在战圈之中打得如火如荼,其余之人全都不敢上前。 半晌没有分出胜负,孙贲终于坐不住了,大声指挥:“你们这些蠢货一起上啊,赶紧杀了他们,贻误了战机,本将把你们全部处死!” 山越大军一拥而上。 守城军尽数阵亡,潘璋与马忠背对背陷入重围,两人都已无力再战。 生死存亡之际,一道嘹亮的号角声传来。 不远处,一支举着“刘”字大旗的部队悄然而至,仔细一瞧,竟是刘敢本人亲至! “杀!”巨烈的喊杀声滔天而起。 刘敢以徐盛、朱桓为前锋,亲率八百精兵奔袭而来,这八百人乃是刘敢手下百里挑一的亲兵,堪称精锐之中的精锐,刘敢以己之名命名为无双近卫军。 “这怎么可能,刘敢怎么会来,吴景战败了?”孙贲大惊失色,他怎么也没料到刘敢会亲率大军前来。 “儿郎们,与我杀贼!”刘敢放声高呼,八百无双近卫齐声响应,兵锋犹如一把利刃,一个冲刺,便已狠狠扎进山越大军之中,强行将山越大军的阵型撕裂为两半。 这一刻,潘璋满布血迹的脸上终于有了一抹喜色,放声怒吼:“天不亡我潘璋也!” 城门之下,双方军队展开激烈屠杀,每时每刻都不断有人重伤死去。 八百无双近卫对两千山越兵! 以少战多的对冲之下,竟是打出了压倒性的巨大优势,两千山越兵一触即溃,兵败如山倒! 只见刘敢将手中长剑遥遥一指,一马当先,放声怒吼:“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与子同仇!”八百无双近卫兵豪气干云!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徐盛仰天大笑,兵刃在手,动辄杀人。 “王于兴师,与子偕作!”八百无双近卫兵热血沸腾,齐声呼应。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朱桓不甘落后,举剑长啸,快意潇洒。 “王于兴师,与子偕行!”这一句道出,甚至连敌军之中都有人情不自禁地默默高呼。 八百无双近卫,气势如虹! 顷刻间,两千山越之众溃不成军,孙贲至此已知事不可为,当下收拢残军,狼狈逃出宛陵。 刘敢也很想率军追击,但此时吴景大军在侧与太史慈两军冲杀,他必须赶往前线督导战局,是以刚一击败山越大军他便回军北门。 不过刘敢率队赶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吴景已经率军撤退,太史慈不知东门战况,当下也不敢率军追击。 此役,吴景损兵折将,长子吴奋被杀,大军阵亡三千八百余人,投降八百余人,大军退守溧阳。 刘敢方面,一共阵亡两千余人,潘璋、马忠战前饮酒,仗责二十军棍,剥去官职,编入无双近卫。 与此同时,孙策已经率军打下曲阿,刘繇逃至豫章。.. 第二十九章 求贤若渴 孙策击败刘繇后不久,吴郡钱塘以北尽数落入孙策手中。 吴景大军退至溧阳,刘敢以吴棋为人质,迫使吴景撤走石城、芜湖两处之兵。 而后,吴祺被释放。 刘繇战败后,丹阳郡以北的湖熟、句容、江乘三县尽皆投向刘敢。 至此,除溧阳外,丹阳郡北部尽数归于刘敢麾下。 孙策与刘敢的势力极速扩张,他们的成长逐渐威胁到扬州其他的势力,包括孙策和刘敢此时都强烈的感觉到彼此的威胁,正如刘敢之前所断言,孙刘双方必有一战。 地盘的急速扩张致使刘敢手下官员紧缺,一县之地民少地稀治理不难,一郡之地百姓众多且良莠不齐,手中无人的刘敢已经深深感受到人才能吏的重要性。 刘敢命人四下打探,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春谷县以南发现一名大才。 春谷县境内,因为在刘敢自己的属地,所以轻装简行上路,随行只带了徐盛、朱桓、潘璋、马忠四人护卫,一直不肯投效的周瑜也被刘敢带在身旁。 “主公,这张昭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值得您亲自前来请他。” 说话之人乃是朱桓,因为献宛陵有功,刘敢已经将他正式任命为神机营副将,与徐盛同级。 “张昭此人有大才,当然了,我也看中此人在徐州的名望,陶谦死前曾经慕名察举他为茂才,张昭一口拒绝,陶谦因此将张昭监禁起来,后来广陵太守赵昱出手援救才被释放。即使这样,在陶谦死后,张昭还是为他写了悼文,不知对于张昭此人,公瑾是否知晓?”刘敢娓娓道来,不知不觉间,目光便已落在周瑜脸上。 刘敢一直想收服周瑜,无奈此人是个死脑筋,一门心思只有孙策,若不是知道周瑜有妻子,刘敢甚至怀疑周瑜是不是被孙策掰弯了,不然为什么自己威逼利诱使尽各种手段都改变不了周瑜的想法。 周瑜道:“略有耳闻,张昭张子布之名,不论在徐州还是扬州,此人都有一定的名望,听闻此人擅长隶书,师承白候子安,陈琳陈孔章也对他的才能留有溢美之词。” 刘敢问道:“这白候子安是何人,居然能做张昭的老师,我却不曾听说过。” 周瑜道:“相传此人满腹经纶,有经天纬地之才,灵帝曾经派人请他出仕,不过寻遍三山五岳都没有找到,最后时日一久便不了了之。” 徐盛一脸好奇:“竟有此事!看来这天下之大,才识高绝之人不在少数,只是有的人虽然才智超脱却甘为一方隐士,实在可惜。” 刘敢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许多大名鼎鼎之人,水镜先生司马徽,魔术鼻祖左慈,张角的师父南华老仙,三国双孔明之一的胡孔明是否真的是司马懿的师父? 一行六人没过多久便来到张昭府邸,这是一座庭院幽深的大宅,宅院里种了许多桂花树,微风一吹,香溢满园。 “这张子布还挺会享受的,从这别院的奢侈程度看来,此人家中应该资产颇丰。” 朱桓目光扫过张家宅院的每一处角落,笑着赞赏道。 “比之休穆家的宅院如何?”刘敢莞尔一笑,休穆乃是朱桓表字,朱家也是江东一带的大家世族。 “不遑多让。”朱桓言简意赅。 “休穆太过谦虚了吧,吴中朱氏在江东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下次有机会,休穆可一定要带我们去朱家大宅见识见识。”徐盛笑道。 朱桓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不多时,一名气度不凡的华服青年来到众人面前。 “在下张承,见过各位,听说你们要见家父,不知所谓何事?”张承乃是张昭长子,今年十七岁,言谈举止颇为沉稳大气。 “我们主公乃丹阳太守,听闻张昭先生才名,特来请他出山,我等一大清早便已至此,如今已过晌午时分,却还不见张昭先生,这便是你们张家的待客之道吗?”潘璋快人快语,语气之中颇有不善之意,令张承微微皱眉。 “文珪不得无礼,兴许子布先生有要事在身也不一定。”文珪是潘璋表字,刘敢虽然口头上呵斥潘璋,心中却没有责备于他,甚至还有些赞许。 这张昭,的确让人等待得有些久了。 刘敢是一个缺乏耐心的人,佛家说众生有八苦,即是:生苦、老苦、病苦、死苦、爱别离苦、怨憎会苦、求不得苦、五阴炽盛苦。刘敢却认为众生有九苦,这第九苦便是等待之苦,因为等待是不行动的,它只能被动的接受直到所期望的人、事物或者情况出现。 这是一种煎熬,也是一种无奈。 其实等待有时候也是一种求不得,譬如现在刘敢想求见张昭,无奈人家避而不见,只令长子张承前来谢客。 刘敢在张宅等了一整天,直到天黑都没有见到张昭。 出了张宅,潘璋直言不讳开始抱怨:“这个张昭也太无礼了,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居然连面都没见到就把我们给打发了。” 徐盛道:“有才之士有些傲气是在所难免的。” 潘璋冷哼道:“这算哪门子傲气,我看此人不过也是沽名钓誉之徒,有没有真才实学都不一定,惹急了我直接进去把他抓出来。” 朱桓听了一阵摇头,朝刘敢问道:“主公,这张昭不愿意见咱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刘敢淡淡道:“一次不见,不代表永远不见,我们先找地方休息,明日再来拜访。” 当夜,刘敢下榻于春谷县内,第二日清晨,太阳刚刚升起之时,刘敢便带人早早来张昭府邸门前。 这一次,刘敢终于如愿见到张昭本人。 此时的张昭四十来岁,双鬓泛白,眼眸深邃,言谈举止间充满了浓浓的书卷气息,张昭对于《左氏春秋》极为推崇备至,谈及天下大势也有自己的独到见解。 刘敢以当下民生来提问列出诸多难题,张昭尽数回应对答如流,尤其谈起当下农耕商业等问题更是妙语连珠滔滔,刘敢不禁拍手赞叹:“子布先生真乃当世文终侯也!” 张昭谦逊施了一礼,嘴上说不敢当,却难以掩盖嘴角微微上扬的得意之色。 刘敢忽然拜倒在地,行了个大礼。 “将军这是何意?快快起来!”张昭措手不及,连忙伸手去扶。 “先生大才!先生请听我一言,如今丹阳一带山越为患,天灾**不断,治下百姓苦不堪言,只有先生这般大才之人方能济世于民,刘敢在此恳请先生出山,拯救万民于水火!”刘敢拜地不起,情真意切。 “你先起来,起来再说。”张昭无论怎么用力,刘敢就是拜地不起。 “今日先生若不答应,我便在此长跪不起!”见张昭不答应,刘敢更加用力,深深拜倒在地。 “将军好歹也是堂堂一郡太守,何以行此无赖之举!”张昭长叹一声。 “只要能请先生出山,就算真的当一个无赖也值得,先生是有真才实学之人,何以空有才学而不用?”刘敢紧紧凝视张昭,语气深沉:“请先生看在丹阳百姓的份上,看在天下苍生的份上,认真考虑一下在下的不情之请,在下愿以长史之位托付先生,给予先生最大的权力为国为民,造福天下百姓!” “为国为民造福天下百姓实不敢当,子布不过苟全性命于乱世,将军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子布不如也!也罢,今日子布便答应将军,出仕为官!”张昭眼中隐隐闪过一丝泪光,说到后来忽然拜倒在地,大声道:“臣张子布,参见主公!”--) 第三十章 遇刺大逃亡 “将军何以初见张子布,便授予长史之位?” 从张宅出来,周瑜沉默良久,终于忍不住问出心中疑惑,那张昭虽然颇有名气,但是仅仅见面一次便委以重任,未免有些欠缺考虑。 “张子布有管仲之才,区区一长史之位又算得了什么。”刘敢微微一笑,目光别有深意地落在周瑜脸上:“公瑾若是愿意为我效力,我愿拜公瑾为韩信,统帅三军!” 周瑜默不作声。 “我深知公瑾心中仍有顾虑,不过没关系,等我击败孙策称霸江东,那时公瑾自然无话可说。”刘敢自信满满,大步前行。 “你真的能击败伯符吗?”周瑜看着刘敢高大的背影,不禁拿他与孙策两相比较起来,半晌过后,所有的比较最终化为轻轻一叹。 人和人是不能比的,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自古争霸天下成者王侯败者寇,终究还是时势造英雄。 夕阳西下,时近黄昏,大街上的行人逐渐零星。 前方,一名挑着梨子的商贩,一边扯着嗓子吆喝,一边缓步前行。 周围,若有似无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轻轻一瞥,又若无其事地挪开,这种目光引起了马忠的警觉。 马忠步子一顿,悄然来到潘璋身边,低声道:“大哥,这些人有问题。” 潘璋不动声色地观察一番,沉声道:“你保护主公先走,这些人我来应付。” 马忠紧咬牙关,点头应下。 那挑担子的商贩越来越近,这时后方有一匹脱缰白马狂奔而来,在那白马身后,五名男子紧随其后,似是在追赶那白马,口中还在大喊:“马脱缰绳,快让开!” 时间仿佛忽然变得很慢很慢,受惊的白马奔驰而过,刘敢的目光被白马所吸引,天空中忽然多出一张黑色渔网盖地而下,商贩忽然从怀中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白马身后的五名男子忽然变得凶神恶煞。 忽然之间,刺杀来临! “主公,小心!” 马忠拔刀而出,一头扑向前方的商贩刺客,迎接他的,是一筐拳头大的梨子,散落而来。 黑色渔网铺天盖地般从天而降,潘璋一把推开刘敢,舍身钻入渔网之中。 “杀!”喊杀声大作。 那追赶白马的五名男子变脸的一瞬间,手中忽然多了一把利剑,白马跑了就跑了,已经变得不再重要,刘敢反而忽然成了他们的目标,他们挥动手中的利剑。狠狠刺向刘敢。 徐盛、朱桓怎么可能让他们轻易靠近? 以二敌五,两人各自拔剑而出,与那五人厮杀一团。 刀锋一出,周围众多样貌平和的商贩忽然脸色大变,变得狰狞丑恶,变得心狠手辣。 他们,都是刺客! 他们,要杀刘敢! 一个又一个亡命之徒扑杀而来,周瑜趁乱而逃,刘敢无暇相顾,因为他也要逃了,再不逃,便会死! “主公快走!” 人群之中,潘璋被渔网束缚仍然以身为盾拦在刺客面前,无情的刀剑如雨点般落在身上,一个照面的工夫便将潘璋砍翻在地,马忠使尽浑身解数奋力杀出一条血路,护送刘敢逃入一条小巷之中。 马忠一夫当关死死卡在小巷进口,长刀在手,不动如山。 一刀! 两刀! 三刀! 马忠宛若一尊大佛堵在巷口,不断挥动手中长刀,不断染血撒汗,不断有人死在马忠刀下。 倏忽。 一支冰冷冷的离弦之箭脱弓而出,无情射中马忠面门,八尺大汉轰然倒地。 在马忠身边,是十八名刺客的尸体,尚有余温。 “留下一队杀了他们,其余人都跟我来!” 说话之人乃是刺客头领名叫韩龙,从事刺杀职业已有八年,死在他手上的大小人物不计其数,只见他用冷峻的目光冷冷扫过陷入苦战的朱桓与徐盛,旋即毅然率队朝刘敢逃跑的方向追杀而去。 朱桓与徐盛背靠背,肩并肩,手中利剑不曾有一刻停留,刀光剑影之中,两人浑身浴血气喘吁吁,那些鲜艳的腥红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必须想办法拦住他们,不然主公危险了!”徐盛吐出一口鲜血,面色凝重。 “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此次明显是有备而……”朱桓一句话尚未说完,一道寒光悄然而至。 一名刺客趁机一剑砍中朱桓肩头,鲜血顿时喷洒而出。 徐盛大惊失色,含怒出手,将那刺客一刀砍翻在地。 一名刺客倒下,还有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二十余人的刺杀小队不要命地扑杀而来。 只见朱桓身受重伤,依然不管不顾,奋力而起:“岂曰无衣!”话音一落,便有一人死于剑下。 徐盛紧紧倚靠在朱桓身侧,仰天长笑:“与子同袍!” 徐盛谈笑间挥剑杀人,此时他已将生死置之度外,每一剑刺出,宛若生命的最后一剑,只为多杀一人而挥剑! 刺客一个接一个死去,朱桓身中十一刀,将要倒地的一瞬间,徐盛稳稳地扶住了他的身子。 “大丈夫不能死于沙场,真乃人生之憾!”朱桓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死神的宣判,他已经看到,一把寒光凛凛的利剑无情刺来。 “喝!”徐盛大喝之下,一剑荡开刺杀朱桓之剑,朱桓已经力竭,他却宛若一尊杀人机器,硬生生地砍死了三人之后轰然倒地。 徐盛全身刺痛几欲昏迷,可是他的意识尚存,不堪就死,他还想站起来继续杀人。 刺客还剩下九人,徐盛和朱桓杀了他们太多太多的人,他们不准备给两人活命的机会。 “去死吧!”一名刺客高高跃起,他想一刀砍爆朱桓的脑袋。 “噗!”闷哼传来。 只见一杆银枪似是天外飞来,猛地扎在刺客肚皮之上,长长的银枪穿身而过,惊起一片血迹。 三十步开外,一名头戴鸟羽,身佩铃铛的汉子面沉如水,吼道:“杀贼!” 话音一落,此人身后忽然冲出一群壮汉,横冲直撞扑杀而去。 余下八名刺客见对方身手高强且人多势众,当下不敢恋战,扭头四散而逃。 “两位兄弟没事吧?”那戴着铃铛的汉子走到朱桓面前,关切问道。 朱桓最后盯着来人看了一眼,便再也坚持不住,昏死过去。 “大哥,这个渔网里的人还有气,依我看来,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看情形这是场有预谋的刺杀。”一名光着膀子的男子沉声分析。 “刺杀么,这春谷县乃是无双的势力范围,既然路过遇到了我便不能不管。何仪,你带人把这三位兄弟送至医馆好生照看,承渊,你领队带着货物先走一步,其余人跟我来,我们天黑之前在南边十里亭汇合。”那戴着铃铛的汉子发号施令,指挥娴熟。 下一刻,两百人的队伍一分为三,各自出发。 所有人都没有发现,在他们身后已经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在暗处,伺机而动。 第三十一章 刺杀进行时 刘敢一路狼狈逃亡,身后一群刺客穷追不舍,大街上随处可见刀光剑影,当街杀人的激烈冲突很快被城中捕快发现,不过碍于暴徒人数过多,凶狠程度异于寻常,没有一个捕快敢上前拦截。 时间一长,致使整个春谷县城治安大乱。 韩龙精心策划的刺杀方案失败,虽然明知道此时已经惊动官兵,他却依然不想就此放过刘敢。 “你们几个去这边,你们几个去那边,其余人跟我来。” 韩龙沿着血迹一路追杀来到一处三岔口,此时血迹却忽然消失,不得已之下韩龙分派人手,三路齐出。 刘敢一路狂奔,面色显得苍白虚弱,呼吸也渐渐变得不够顺畅,他知道这是流血过多造成的,可是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因为一旦停下来,他将面临死亡。 “祝大哥,为什么姐夫治下的治安这么差,大街上就有人拿刀追着别人砍,实在是太可怕了!”小乔仍旧一副女扮男装的打扮,眼见街上的暴徒行凶,不禁深吸一口大气。 “咦,不对呀,那人好生眼熟,好像是……是姐夫!姐夫怎么会在这里?”小乔瞪大了眼珠子,花容失色。 “你在这别动,我去帮他。”祝公道掏出双剑,消失在小乔面前。 “姐夫被人追杀,我怎么可能不动,我也要去帮忙!”小乔拔剑而出,迈开步子紧紧跟了上去。 韩龙带人连追了八条街,眼看就要追上目标,却被一名白袍人挡住了去路。 韩龙恼火道:“阁下找死不成?” 祝公道也不答话,上来就是一剑刺出,凌厉的剑锋夺命追魂,速度之快,令韩龙暗暗心惊。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不错,但是武功武功,武为招,功为力,只有内力深厚才能打出绝对的实力,以达碾压敌人的效果。 韩龙,便是内力深厚之人! 只见韩龙深吸一口大气,刀锋之上寒光凛凛,划出一道道气势凶猛的攻击,罩着祝公道周身八处要害猛攻不止。 好大的力量! 祝公道与此人初一交手,便知对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当下不敢怠慢,两柄短剑千变万化,狠辣凌厉的剑招宛若螳螂捕蝉,一招一式之间,隐隐约约有种夺人性命与无形的冷厉锋芒。 “我来对付此人,你们去追。” 韩龙目光如刀,紧紧盯住祝公道面无表情的面容,他要记住此人的样貌,因为对方是个难缠的硬骨头,而他天生就喜欢杀硬骨头,只有这样才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身后十余人得令后默不作声,朝着刘敢逃亡之处健步如飞地追赶而去。 “站住!”祝公道哪里肯依,一招狠辣的剑光落下,一名跑在前面刺客慌乱之中吓得右手一抬。 “啊!”惨叫之声传出。 那刺客的右手被祝公道一剑切割成两段,只见那握刀的断手似乎还想试图抵抗,手指作出一阵微微的蠕动,似是不甘就此断绝。 “你的对手是我!”韩龙一刀劈来,宛若山岳崩塌,狠狠砸在祝公道的短剑之上,势大而力沉。 巨大的力量对冲令祝公道虎口一麻,震惊之余并不退缩,反而欺身而上,犹如一头凶狠的猛兽。 高手过招,拼的就是一个狠字,这个狠不是对敌人的狠,而是对自己的狠,舍下性命也要发狠将对方的一条胳膊卸下来! 只有舍生忘死,方能死里求生! 祝公道有这种觉悟,所以他的每一次出招都是凌厉杀招,不给自己也不为对方留有半点余地,只为杀人而杀人! 韩龙从未遇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心中愈发热血沸腾起来。 “我必杀你!” …… 话分两头,刘敢身负重伤一路逃亡,没过多久便被刺客追上。 刘敢试图劝降他们:“谁派你们来的?他给你们多少钱,我给你们双倍!不,三倍!” 刺客们一言不发,显得很有职业道德。 退至墙角,刘敢退无可退,咬牙切齿道:“可恶,竟然用这种卑鄙手段对付我,别小瞧我,我师父好歹也是一代宗师王越!” 一名独眼刺客冷冷道:“别说什么王越,即便是天王老子今天也救不了你!刘敢,受死吧!” 一剑刺来! 刘敢挥剑挡开,又有一剑接踵而至,一剑又一剑的连续杀招令刘敢苦苦招架,陷入绝境。 “即便是死,我也要拉几个垫背的!”面对十余名刺客的重围,刘敢忽然豁出去了,不顾背后火辣辣的疼痛,猛地欺身上前,整个身子扑在一名刺客身上。 “呲!”一剑捅死一名刺客,刘敢也被对方狠狠砍了一刀,血如泉涌。 一旁,两名刺客同时出手,一人挥刀,一人舞剑,刀光剑影寒光凛凛,狠狠朝刘敢斩杀而去。 紧要关头,刘敢头脑忽然变得异常冷静,刺客的尸体被他一把推开,尸体阻挡挥刀刺客的同时,刘敢反身迎上舞剑刺客。 “叮!”一声兵戈脆响。 刘敢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个照面便一剑挑开舞剑刺客的长剑,紧接着,身子宛若不倒翁般原地一仰,顺势带出惊艳一剑。 下一个画面,舞剑刺客脖子上绽放出了一抹鲜红的血色! 一剑抹杀! 舞剑刺客一死,独眼刺客含怒出手,一剑袭来,准确刺入刘敢背部。 “啊!”刘敢不禁痛呼一声,反手一剑逼退独眼刺客,一个喘息间,迎面再次杀来两名出剑奇快的刺客。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不成? 刘敢浑身多处受创,身受重伤的他已然无力再战。 眼看致命的利剑将要刺中刘敢的身躯,一道娇喝突然传入众人耳畔。 “不准伤我姐夫!” 小乔纵身一剑,干净利落地挡下刺客攻势的同时,手腕翻转,以长虹贯日之势斩杀两人,整个过程兔起鹘落,不过一个呼吸间的工夫。 这是,小乔? 刘敢一脸不可置信,小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姐夫,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过来帮忙!”小乔一人鏖战数名刺客而不落下风,不过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打着打着便隐隐约约觉得吃力不讨好。 刘敢稍作休息,强忍着身体上的剧痛,纵身挥剑杀入战圈。 两人都是师出王越,且各自对于剑术也有超脱常人的理解,尤其是小乔的天赋资质奇高,一招一式不但有王越剑术的影子,也有自身修缮改进的诸多变化包含万千,两相配合之下竟然默契十足,以寡敌众依然隐隐占据上风。 独眼刺客心里很清楚,再这样下去不但杀不了刘敢,反而还会断送他们的性命。 “啾啾!”独眼刺客掏出信号弹,刺眼的信号冲天而起,发出一道尖锐的响声。 下一刻,城内所有刺客同时朝一个方向赶来。 第三十二章 前有刺客后有山越 冲天而起的信号弹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春谷县郊外,一支约莫八百余人的队伍潜伏在侧,为首之人乃是自称山越老祖的祖郎! 自宛陵兵败后,孙贲欲将祖郎的山越兵招降加入孙策势力,可是祖郎不愿屈居人下,一口拒绝了孙贲。 即便如此,孙贲也与祖郎达成了战略协议,只要祖郎在刘敢势力范围内烧杀抢掠,孙贲无条件提供粮食与武器。 三天之前,祖郎计划带人劫掠春谷县,机缘巧合之下得知刘敢人在县城之内,且身边护卫人员不足十人,这恰恰激起了祖郎的仇恨。 宛陵一战,祖郎两千山越大军死伤过半,致使祖郎在山越之中的地位遭到极大的打击,许多山头的大小头领开始变得不再安分守己。 祖郎深深感受到了来自山越内部的种种恶意,不少山越势力想要将祖郎吞并,一想到自己随时随地都有可能被人取而代之,祖郎便将恨意全部转移到宛陵之战的罪魁祸首刘敢身上。 “刘无双,今次你死定了,本帅定要将你千刀万剐,以泄心头之恨!” 祖郎扬刀立马,目光遥遥眺望春谷县城的城头,那道信号弹他也看到了,虽然好奇那里发生了什么,但他不认为那是最重要的事情,因为他在等一个时机,等春谷城内的士兵前去营救刘敢之时,便是他率军马踏城门之机。 “大帅,那种信号弹我见过,与袁术门客用的信号弹一模一样!”费老二在一旁提醒道。 “不错,我也见过,孙贲手上便有差不多的玩意。”费栈沉声说道。 “你们的意思是,城内的那些杀手都是袁术或者孙策的人?”祖郎说道。 “极有可能,能够无声无迹渗透江东,除了他们二人之外,我再也想不出还有其他人有这个能力。”费栈沉吟道。 “会不会是刘表?”费老二分析道。 “哼,不管是谁想杀他,于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害处,只要刘敢一死,丹阳必然大乱,到时候我们大军在握,要粮食有粮食要金子有金子,只可惜我此时缺兵少粮,不然整个丹阳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祖郎笑意甚浓。 此时,一匹快马来报:“启禀大帅,城内的弟兄来报,官兵已经出动!” 费栈与费老二同时拱手道:“恭喜大帅,大事可定矣!” 祖郎哈哈大笑,大手一挥:“全军,进攻!” 话音一落,八百人的山越军蜂拥而出,直奔目标春谷城。 这八百山越军人多势众目标极大,在郊外一现身便被一拨人发现。 这是一拨约莫两百人的武装势力,这两百人护送着一批价值不菲的货物,分别装载在八辆马车之中,这些人个个身强体壮孔武有力,一看便是在刀尖上舔生活的人。 “丁哥,这些人一副山贼模样,看他们去的方向,该不会是想抢春谷城吧?” 说话之人乃是一名少年郎,此人虽然年少却有一脸的匪气,浑身散发着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气质,他口中的丁哥名叫丁奉,是这支队伍的领头人。 只见丁奉踮起脚尖探头远眺,不过因为距离太远,他并没有看出什么可用的信息。 “这些人纪律严明行军列队颇有章法,只怕是来者不善,糟了,大哥还在春谷城!”丁奉说着忽然脸色一变。 “这该如何是好,大哥吩咐我们在十里亭等他,可若是这些人进城对大哥不利……”少年郎面露担忧之色。 “不行,我们不能在这里干等,大哥也许有危险!”丁奉捏紧拳头道。 “可是这批货物十分重要,大哥让我们看好货物等……”少年郎欲言又止,一句话没说话便被打断。 “这些不过都是身外之物,大哥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弟兄们把马车用稻草盖起来,我们进城接应大哥!”丁奉沉声道。 “喏!”众人喝应。 …… 春谷城内。 城内官兵倾巢出动,所有携带武器的人都被盘查带走,稍有反抗者便被就地处决。 整个春谷城一阵躁动不安。 杀人,被杀,在春谷城的每一处发生。 “嘭!”一声巨响。 韩龙的整个身子失去重心,人在半空中飞出两丈之远,最后硬生生地撞在一道满布苔藓的旧墙之上,只见那面高墙应声而倒,将韩龙埋在石块之中。 两丈之外,祝公道一席白袍加身无风自动,纯白的白袍之上因为打斗留下了诸多痕迹。 “你不是我对手。” 小巷之中,祝公道面沉如水负手而立,冷冷道出一句话语后,转身便欲离去。 韩龙一个鲤鱼打挺人便重新站了起来,祝公道冷漠而肯定的对白令他内心充满愤怒,他不愿就此认输,他必须战胜此人,不然他的生命所存在的没有任何意义,他此生就是为了一场又一场的杀戮而存在的。 他是一台杀人机器! 长剑在手,韩龙笔直前进,不顾血流不止的身躯,在狂奔中猛然刺出一剑。 这是竭尽全力的一剑! 这是堵上性命的一剑! 这是虽败犹荣的一剑! 一剑刺出,韩龙吐出一口鲜血,跪倒在地。 他失败了! 对于一个刺客而言,失败等于死亡! 祝公道神色淡漠地抽回短剑,剑上有一抹刺眼的血色,鲜血第一次沾上他的白袍,耀眼的鲜红点缀在白衣之上显得格外妖异。 对于死者,他会有足够的尊重,哪怕这个死者是名刺客! 单挑杀死韩龙后,祝公道不敢停留,沿着信号弹的方向疾速前行。 与此同时,刘敢与小乔再次陷入绝境之中。 四面八方赶来的刺客多达四十余人,这些刺客不但个个身手高绝,更令人头疼的是他们之中没一个怕死的。 “是谁,到底是谁,谁养了这样一批死士,谁这么想杀我!” 生死关头,刘敢想到了很多死对头,陆儁、吴景、孙策、袁术、文稷、笮融……他们之中的每一个名字都令刘敢深恶痛绝,尤其以陆儁更为甚之。 “你们最好别让我活着逃出去!”刘敢紧咬牙关,失血过多的脸色虚弱不堪,仿佛风一吹便会倒下。 “姐夫,你快走,我顶不住了。”小乔以一己之力守在巷口的狭隘之处,逐渐被刺客缓步逼近,想让刘敢逃走,然而后方已经无路可逃。 有人说上帝给你关上了一道门,便会为你打开一扇窗户,刘敢没有看到窗户,但是他发现了一处狗洞。 “听琴快来,这里有个狗洞!”刘敢朝小乔大喊道。 “什么?狗洞,我不要!”小乔拒绝。 “你想死在这里吗?”刘敢一把拽过小乔,不由分说地将她塞了进去。 下一秒,刺客挥刀而来,刘敢连忙掷出手中利剑,又将身边的垃圾筐推倒在地,这才勉强拦住刺客。 钻狗洞不可怕,可怕的是钻过狗洞还会面对无休止的追杀。 刘敢拉着小乔左冲右突,最终翻过一面高墙,这才堪堪逃脱性命之忧。 “啊……”一道婉转娇媚的喘息之声传来。 “姐夫,这是什么声音啊?为什么有女人在叫,她是不是被人欺负了!”小乔一脸天真地问道。 刘敢顿感尴尬不知如何作答,自己一不小心竟然带着小姨子进了青楼。 面对不断传来的叫声,刘敢忽然灵光一闪。 这里,或许是最安全的地方。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三章 带着小姨子游青楼 青楼一词,原本指的是豪华精致的雅舍,有时候也作为豪门大家的代称。 青楼,顾名思义是青漆涂染的楼房。 杜牧有诗云: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 青楼在东汉虽然不是随处可见,但也分了三六九等,高档的青楼里多数为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当然也有卖艺也卖身的红倌人,接待的都是达官显贵与风流才子,纯粹做皮肉生意的青楼不是真正的青楼,那叫窑子。 很不巧,刘敢与小乔进了一家窑子。 一道道靡靡之音接连不断的回荡在两人耳畔,致使小乔俏丽的小脸红霞满天飞。 “姐夫,我们还是走吧,这里太……” 自从刘敢向小乔解释了那些叫声的含义后,她便一直心里发慌,打小她便耳濡目染的被人灌输青楼不是好地方,但是一问为什么不是好地方,那些人又遮遮掩掩欲言又止。 所以,在小乔心里青楼是个神秘又黑暗的地方,虽然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青楼到底黑暗在哪里,坏在哪里。 刘敢深深地看了小乔一眼,轻声道:“没事,有我在呢,目前来说这里是最安全的,我们先找间屋子躲一躲,我要清理一下伤口。” 小乔盯着刘敢苍白的面色,一脸心疼:“姐夫,你流了好多的血,我帮你找个大夫吧。” 刘敢笑道:“不用,这点血算不了什么,等两天我就可以活蹦乱跳了,到时候我再带你逛遍整个丹阳好不好?” 小乔点头道:“好,姐夫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下一刻,两人悄悄摸进一间空屋。 刘敢止住伤口后不久便躺下睡着了,一路被人追杀令他感到身心疲惫。 小乔乖巧地在一旁照顾熟睡的姐夫,不惊不扰,温顺如猫。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只闻其声,小乔感应到那是一男一女。 “吱呀!”开门声响起。 小乔已经将床上的帘幕拉下,透过缝隙,那是一名约莫豆蔻年华的娇小少女,还有一名白发胜雪的半百老翁。 只见那老翁推搡着少女一路前行,仔细一瞧,那少女双手竟是被一条红绳所捆绑。 “王老爷,求求你放过我,我真的是被抓进来的,求求你别碰我,呜呜……”少女的哭泣并未换来王老爷的仁慈,反而令王老爷哈哈大笑。 “哭吧,叫吧,老夫最喜欢你这样水嫩的小娘子,你越挣扎的厉害,老夫越是欢喜的很,老夫可不管你是被抓进来的还是自愿的,老夫既然付了银子,你的红丸便是属于老夫的!”王老爷双眼放光,一双贼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少女曼妙的娇躯。 “不要!王老爷,你再这样我就咬舌自尽!”少女已经哭成泪人。 “哼,有胆子你就试试,你一死,老夫把你脱光了挂在门外晒个三五天,让所有春谷县的人都来欣赏欣赏你这美妙的身体!”王老爷冷声道。 “老大不小了还欺负一个小女孩,真不要脸!”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小乔从床上走出,神色不善。 “公子救我!”少女仿佛在溺水之中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呼救的声音声嘶力竭。 小乔为之一怔,不由联想到当初第一次见到刘敢时的场景,那时的她也是这般喊了一句话。 那王老爷见房中有人,顿时怒道:“哪里来的野小子,不知道这是本大爷订的包房吗?” 小乔懒得跟这种人废话,直接掏出利剑,遥遥一指:“要么滚,要么死!” 寒光凛凛的长剑一祭出,王老爷立马吓了一跳,本来还想嘴硬几句,忽然不小心瞧见小乔衣领之上的丝丝血迹,嘴巴微张了半晌愣是没吐出一个字,回过神来之后不要命地跑出了房间。 少女被小乔解救后,俏脸微红:“多谢公子搭救,小环无以为报!” 小乔笑道:“举手之劳,小妹妹你不用挂在心上,对了,你真的是被抓进来的吗?” 小环点头道:“我爹娘被山越贼杀害了,我是被山越贼卖到这里的,我想逃出去,公子你可以帮帮我吗?” 小乔看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都软了下来,一口答应:“当然可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保证不会有人再欺负你,谁要欺负你,我就让姐夫咔嚓了他!” 小环不明所以,也不知小乔口中的姐夫是何等人物,谁都能咔嚓吗? “我们再不走,被咔嚓的就是你和我了。”刘敢的声音传来。 小环这才发现屋里竟然还有一人在,还是个满身是血的男人! “为什么要走,这里不是很安全吗?”小乔问道。 “刚才很安全,现在嘛,很危险!”刘敢看着小乔一阵摇头,这单细胞动物,也不知怎么从庐江一路来到此处还平安无事的。 “那我们把小环也带走吧,她真的很可怜。”小乔柔声道。 “不行。”刘敢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哎呀,姐夫,你就答应人家嘛……”小乔摇着刘敢的手臂,一阵撒娇。 刘敢坚持了两秒钟,随后便败在小乔的撒娇神功之上。 不得不承认,女人,尤其是一个好看的女人,撒起娇来的杀伤力是全天下正常男人都不可抵挡的致命武器。 刘敢带着两人前脚一出房门,后脚便有官兵前来搜查。 “姐夫,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吗?我们为什么连官兵也要躲着?”小乔一脸不解。 “春谷县长投靠我不久,此人我并不熟悉,他的手下我也一个不认识,再说我也不知道想杀我的幕后之人到底是谁,万一那幕后黑手跟这些官兵有所勾结,我就是有九条命都不够死的。”刘敢用小乔才听得见的口吻低声说道。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官兵都靠不住,刺客又在追杀我们,祝大哥也不见了……”小乔深深一叹,低声轻语。 “祝公道来了?”刘敢不禁面露喜色。 “是啊,是祝大哥一路护送我来的,不然这世道人心险恶,我一个人根本不可能走这么远,不如我们去找祝大哥吧!”小乔道。 “也好,我们先离开这里,现在官兵在外面大肆搜捕罪犯,想必那些人也不会明着来找我,我们把剑都扔了吧,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刘敢分析局势,随后将利剑扔在草丛之中。 “这小环,该怎么带出去呢?”刘敢不由陷入苦思之中。 “小环本来就是被抓来的,他们还能强留下她不成?”小乔不愤道。 “不管小环是不是被抓来的,小环肯定被他们签了卖身契画了押,单凭这一点,我们便不可能轻松带走小环。”刘敢道。 “那该怎么办呀,我带的钱都在祝大哥身上,你身上又没钱,这样我们怎么能带小环离开这个鬼地方!”小乔道。 “容我想一想。”刘敢陷入深思。 “求公子救我,我死也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这里不是人待的!”小环拉着小乔的胳膊,一脸的楚楚可怜模样。 “放心,我们一定救你出去,等我出去以后……姐夫,出去以后马上派人把这里封了!”小乔叉腰顿足,一脸气愤,她常年养在深闺,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上还有这样一处人心险恶之地。 这种地方,就该毁灭! 这时,刘敢忽然将目光落在不远处左拥右抱的王老爷身上,一道灵光一闪而逝:“我想我大概想到办法了,小环可以平安出去了。”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四章 山越兄弟也阋墙 王老爷是春谷县的地主爷,平常除了吃喝嫖赌也没啥嗜好,不过他最喜欢的还是逛窑子。 小环一出现,王老爷一眼就看中了她,无奈小环年纪尚小不宜卖身,王老爷为了夺取小环的初夜不惜砸下重金,谁知道裤子还没脱便被不速之客给赶了出来。 王老爷十分恼火,一边命人招来官兵,一边找了两个窑姐试图泻火。 “王老爷,小环年幼不懂事,奴家替她来好好伺候您。” 包房之中,两名涂脂抹粉的女人,宛若蟒蛇一般缠在王老爷身上,红唇之中时不时地喷出一鼓热气,热情似火。 王老爷看得双眼放光,笑道:“快扶老爷我上床。” 两个女人相当听话,小心翼翼地将王老爷伺候上床,衣服也一件件脱落。 房间内,一男二女,一片春光乍泄。 “吱呀!”房门被推开。 “哪个王八蛋又来惹本老爷!”床上的王老爷刚刚准备脱裤子,兴头上被人打断,怒而骂之。 “听说王老爷钱多人傻,恰巧我手头有点紧,不知王老爷能否借点钱来花花。”刘敢微微一笑,信步闲庭地来到王老爷床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三人。 一龙二凤,这王老爷倒是个挺会享受的主。 “大胆,你可知道王老爷是什么人,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王老爷还未说话,窑姐跳了出来。 “哦?看来王老爷不但有钱,还很有势力啊,那我就不会有愧疚感了。”刘敢眯起眼眸,虽然看似在笑,却令王老爷背心感到一阵寒冷。 王老爷很后悔今天出门为什么没有翻翻黄历,为什么接二连三遇到这种倒霉事? “阁下光天化日之下讹人钱财,不怕大汉律法吗?”王老爷不情不愿地穿好衣服,质问道。 “姐夫,跟这种人还废什么话,揍他一顿肯定乖乖听话。”小乔走了进来,一脸不善。 王老爷一见小乔,顿时哑口无言。 所谓民不与富斗,富不与官争,理是这么个理,但有时候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王老爷再有钱再有势力也怕这种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老夫是出来玩的,带出来的钱买了那丫头的初夜,玩还没玩就被你们搅和了,哪还有钱?”王老爷苦笑道。 “没钱是吧,我看你身上那玉佩不错,给我吧。”小乔一脸促狭地勾着食指。 “公子,大爷,我喊你们老爷了,这玉佩是我王家的传家之宝,你们千万不能拿走它啊!”王老爷吓哭了。 “家传之宝!”小乔眼眸一亮,笑道:“都说宝玉配英雄,你一糟老头也配这宝玉?拿来吧你!” 小乔出手极快,一把扯下王老爷身上的玉佩,拿在手上仔细观摩了一番。 的确是一块好玉! “好啦,从现在开始这块美玉归我所有,小环可以赎身咯!”小乔将玉佩收入怀中,王老爷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睛,无奈他孤掌难鸣拿对方没有任何办法。 “王老爷别急,等他们走了,我们马上报官。”窑姐在王老爷耳边低声道。 然而,刘敢忽然拿出了一根长长的红绳子,那玩意王老爷见过,正是之前他用来捆绑小环的红绳。 刘敢将三人捆在一块,一个问题难住了他:“怎么把他们的嘴给堵上呢?” 小乔指着撒落在地的臭袜子,笑道:“姐夫,用这个吧,三双袜子正好三张嘴巴,铁定堵得严实!” 王老爷哇哇大叫,他已经三天没洗脚了。 刘敢不容分说地将臭袜子塞进三人口中,又检查了一下捆绑的松紧度后,这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春谷城南门。 祖郎率军杀入城内,守城士兵一百余人全部被杀。 这一次,祖郎不打算抢劫春谷城,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刘敢! 山越大军犹如一阵龙卷风,所过之处,血流成河。 “儿郎们,与我冲杀!” 祖郎策马奔腾,亲自冲在大军最前一列,一路上纵马挥枪,夺旗斩将,杀得春谷城内士兵节节败退。 春谷城内可战之兵只有一千余人,若城内不乱,这一千余众足以迎敌一战,可是现在杀手屠夫满街走,鸡鸣狗盗到处有,整个春谷城上上下下俱是担惊受怕,人心惶惶。 一千士兵被分派在城内各处稳定治安,祖郎以有心算无心,逐个击破城内可战之兵。 “大帅,前方发现五百人,这些人应该就是城内最后一批可战之兵!”一名探马飞奔来报。 “区区五百人不足为虑,刘敢呢?为什么还没找到?本帅今日定要取此贼项上人头祭旗!”祖郎冷冷质问。 “回大帅,暂时没有刘敢消息传来。”探马据实已报。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找不到,要你们何用!”祖郎一脚将那人踹翻在地,高举长枪,朗声喊道:“儿郎们,前方有五百颗人头等着你们收割,不怕死的随我杀敌!” “喝!”山越大军气势如虹。 下一刻,两支军队迎面而战,喊杀声四起。 春谷守军死伤惨重几乎一战即溃,祖郎趁势大喊:“吾乃山越老祖祖郎大帅是也,降者免死!” 此言一出,不少春谷守军见大势已去,不由纷纷放下武器选择投降,可是等待他们的不是降者免死,而是一把把锋利无情的刺刀! 眼看投降是死,不投降也是死,余下的春谷守军顿时抱成一团,试图拼死一搏。 骏马之上,祖郎面色大变:“住手,本帅已经说了降者免死,谁再杀降,军规论处!” 倏忽。 一道寒光闪过,祖郎下意识地弯了弯腰身,那是一柄锋利的长刀,原本是冲着祖郎脖子去的,因为这一弯腰,最后狠狠砍在祖郎肩头,若不是祖郎反应灵敏及时闪避,此刻只怕已经变成刀下厉鬼。 一刀不中,再出一刀,费栈脸色忽然变得狰狞扭曲。 “费老大你要干什么?”祖郎大怒,立刻挥枪与费栈斗成一团。 “老二,快来帮我!”费栈不理祖郎,反而向一旁的费老二发出求助。 “祖郎小儿,与我死来!”费老二不顾一切杀入战圈,祖郎虽然以一敌二,一时却是不落下风。 “费栈,你为什么要背叛我?”祖郎且战且退,大声质问。 费栈也不答话,手中长刀更加凌厉地攻击祖郎,为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太久太久,没想到终于还是让他等来了。 祖郎能在万千山越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头领,一身本事自是不弱于人,然而苦于此刻肩头遭到重创,火辣辣的疼痛令他使不出大劲,一身武艺不由大打折扣。 渐渐地,以一敌二的祖郎落入下风。 与此同时,山越大军开始泾渭分明化为两队,一队支持祖郎,一队支持费栈。 山越兄弟,自相残杀! 最终在激战之中,祖郎重伤不敌,带着残兵大败而逃,费栈收拢士卒,一边派人追杀祖郎,一边在春谷城内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春谷城内怨声载道,民愤四起。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五章 锦帆贼的惊人战力 长长的街道上,一名白袍青年全身浴血,在他脚下是妖异腥红的血泊,血泊之中是堆积成山的尸体。 他已杀了九十九人,再杀一人便可达到百人斩! 接下来,他的目标是一名独眼男子,若是刘敢在此肯定能认出此人。 他是刺杀刘敢的头目之一,他的名字叫韩虎,是韩龙的亲弟弟。 他从事刺杀任务多年,死在他策划之下的大小官员英雄好汉不计其数,却从未遇见过如此难缠的人物。 以一己之力斩杀九十九人! 韩虎第一次对一个人抱有一种从头到脚的恐惧感,那人的一个眼神,他便立刻感到浑身发颤。 “你是谁?” 韩虎最终将恐惧化成一句疑问,他很好奇这个男人到底是谁,刘敢何德何能有这样厉害的人物护在身侧,而他对于这个男人的一切竟然一无所知。 “祝公道。”白袍青年神情淡漠,语气清冷。 一语言罢,祝公道一剑刺入韩虎心脉之中,动作之迅猛出招之凌厉令人措手不及。 祝公道,是只求一个天地公道的公道么? 韩虎紧闭双眼,含笑而死。 至此,春谷城内袭击刘敢的所有刺客,被祝公道一人抹杀殆尽! “出来吧。” 拔出短剑,祝公道对着空气冷冷吐出三个字,少顷,一名身佩铃铛的男子缓缓走出。 只见此人步履沉稳地来到祝公道身前,拱手道:“阁下好俊的功夫,这些人每一个都不是寻常之辈,在下混迹江湖十余年自诩杀人如麻,却也从没见过如此狠辣的杀人手段,在下一直在旁看得手痒难耐,不知阁下能否赐教一二。” 言罢,一柄长刀亮了出来。 祝公道盯着那人,冷冷道:“我不比武。” 身佩铃铛的男子也不气恼,问道:“也罢,你刚刚经历一场大战,我若现在打赢你未免有点胜之不武,在下甘宁,临江人士,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祝公道淡淡道:“激将法对我没用,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见祝公道真的要走,甘宁连忙抬手一拦,笑道:“相逢就是有缘,出门在外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祝兄何必拒人千里,不介意的话,我想请祝兄喝杯酒水,大家交个朋友嘛。” 祝公道一个扭身,闪过甘宁之后头也不回地道:“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闻言,甘宁不由盯着祝公道的背影啧啧称奇,心中感慨万千。 如此人物却不能结交一番,真乃人生一大憾事! “大哥!”一道呼唤声传来,甘宁也随之回过神来。 抬眼望去,只见一群五大三粗的壮汉疾行而来,人数过百。 “承渊,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在十里亭等我吗?”甘宁眉头皱成一团。 来人正是丁奉与两百弟兄,也就是长江上鼎鼎大名的锦帆贼。 “大哥,我在城外发现一群山越贼,那些山越贼现在已经打入城内四处杀人抢劫,我怕你出事,这才带着兄弟们前来接应。”丁奉缓缓道来。 “我能出什么事,你把兄弟都带过来,那些货谁来看?你到底知不知道那批货有多重要!”甘宁深吸了一口粗气,神色不善。 “我这不是担心你的……”丁奉低下头,越说越小声。 “算了,你刚刚说有一群山越贼杀进城,他们大概有多少人,武器怎么样?”甘宁勾着丁奉的肩膀,沉声问道。 “大概有七八百号人,武器一般,都是寻常刀剑,你问这个做什么,难道说你想……”丁奉看着刚刚还很生气的甘宁忽然笑了,顿时有个念头随之闪过脑中。 “这春谷城乃是无双的地盘,我若帮他除掉这支山越贼兵,你说这算不算是大功一件!只要这件事做成了,有没有那些货都不重要!”甘宁一脸兴奋,手持长刀高高一举,发号施令道:“兄弟们,扬名立万的时候到了,抽出你们的武器,随我打破山越贼!” “打破山越贼!”两百壮汉齐声响应。 下一刻,甘宁亲率锦帆贼军团杀奔城内山越贼军而去。 此时的山越贼军化整为零在城内烧杀劫掠,甘宁虽然只有区区两百来人,但是这两百壮汉个个久经战阵堪称精锐。 山越贼兵虽然人数众多,可惜他们说到底只是一群山贼乱民,比之常年在刀尖上嗜血的锦帆贼而言,两者之间还是持有一定的差距。 “大哥,有一批神秘部队正在袭击我们,我手下兄弟不是对手!”费老二手下死伤惨重,不得已之下来向费栈求援。 “一群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城内官军都被我们击破了,祖郎也被我打跑了,还有谁能在你头上拉屎?”费栈指着费老二的鼻子破口大骂。 “那些人不是官军,他们个个身强体壮,携弓带箭,头插鸟羽,身佩铃铛,口中时不时大喊‘锦帆’二字,阵列杀人的手段也很有秩序,我的人一个照面就被打懵!”费老二一脸苦笑。 “竟有此事,他们有多少人?”费栈皱着眉头问道。 “大概两百多人!” “你个废物,我当有多少人,区区两百人就把你吓成这样,真是白跟了我这么多年!”费栈冷言冷语,将费老二骂了个狗血淋头,振臂一呼:“所有人随我来,列队杀敌!不死不悔!” 少顷,所有山越贼军集结一处,加上降卒足有七百余人,声势浩荡。 “锦帆,威武!”锦帆军团放声齐喝,甘宁的锦帆军团虽然只有两百号人,但是胜在气势惊人,两军一照面,高下立判。 “全军出击!”费栈打算用人海战术一股脑干掉敌军。 “弓箭手准备!”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甘宁不慌不忙,沉稳指挥。 “放!”一声令下,百箭齐发! “嗖嗖嗖……”铺天盖地的箭矢迎面而来,冲在前方的山越贼兵应声倒地,后面的山越兵见了前方的惨状,顿时放缓了前进的脚步,不少降卒心生胆怯,裹足不前。 “不准回头,给我杀过去!擅自回阵者,杀无赦!”费栈一刀砍死一名折返降卒,大声呵斥。 迫于费栈淫威,山越兵冒死前进,顶着一道道箭雨,踩着一具具同伴尸体,杀至敌军阵前。 “杀贼!”甘宁持枪而出,一人一枪,宛若天神下凡,随手一记横扫千军,便有至少三四名敌人倒在战场。 “掩护大哥!”丁奉排兵布阵,围绕甘宁分布兵力,两百锦帆之众抱成一团,攻守有序,强悍无匹,可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七百人对两百人,比之对方足足多了三倍之兵,人多的一方反而兵溃如山倒! 锦帆军团的强悍程度令费栈胆战心惊,他不明白为什么区区两百号人会有这等惊人战力! 丹阳郡什么时候出了如此厉害的人物! “大哥,大事不妙啊!我们不是贼军对手,撤兵吧!”费老二及时来到费栈身边,出言提醒道。 “你是没听懂我说的话吗?擅自回阵者,杀无赦!我军这么多人,你跟我说撤兵?杀上去,马上,不然我现在就宰了你!”费栈大发雷霆之怒。 费老二无奈一叹,再次领兵冲入阵前。 这一次,费老二正面迎上了甘宁! “兄弟们,他们人少我们人多,冲上去,干掉他们!”费老二振臂高呼,试图鼓舞士气。 乱军之中,甘宁一眼盯上费老二,见此人衣着不同寻常,立刻起了截杀之心。 “兀那贼将,可敢与我决一死战!”甘宁大喝一声,声响之大宛若闷雷。 “怕你不成!”费老二冷笑连连,抡起大刀,一个健步纵身而来。 “好胆!”甘宁哈哈大笑,手中铁枪猛地探地而出,那锋锐无情的枪头擦着费老二的脸颊边沿呼啸而过! 枪头过处,一缕断发飘落。 费老二大为恼火,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被人阵前斩断头发,此乃奇耻大辱! “死来!”费老二不顾一切地狠狠挥出一刀。 只见甘宁脚下生风,腰身轻轻一扭铃铛作响,轻松闪过刀锋的同时,抓准时机一枪刺出,两两交错间,长枪狠狠扎进了费老二的肚皮之中。 仅仅两招,费老二死于甘宁枪下! 阵前指挥一死,山越贼军阵型顿时大乱,甘宁一路冲杀,敌军四分五裂,死伤无数。 “投降不杀!”丁奉适时大喊。 “不准投降,不准回头,给我杀上去,杀上去!”费栈声嘶力竭地吼道,费栈空有一颗求胜之心,无奈此时山越贼军前锋阵营已死伤过半,整个阵型已经溃不成军,剩余之兵大多贪生怕死,慌乱之中再也没人听他指挥。 “回来杀敌,不准逃跑!”费栈一刀又一刀地砍翻己方逃跑士兵,换来的是己方士兵的愤怒。 “还杀敌,老子先杀了你!去死吧叛徒!哈哈哈……祖郎大帅,我为你报仇了!”一把雪亮的长刀狠狠扎进费栈的背心之中,鲜血顿时泉涌而出。 费栈到死都忘不了那名己方士兵狰狞的嘴脸,一方山越宗帅最终死于乱军之中!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六章 姐夫师兄 春谷城的山越之乱在甘宁的介入下迅速终结,宗帅费栈被杀,宗帅祖郎下落不明,余者山越贼兵尽数归降。 刘敢回到宛陵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撤换春谷县长,甘宁被提拔为新任春谷县长。 刘敢给予甘宁独领一军的权利,以锦帆营为号,组建一支三千人的水陆两栖部队。 剿灭山越之患使得刘敢在丹阳郡的地位直线上升,除溧阳的吴景以外,丹阳郡大小县城尽数投向刘敢怀抱,毕竟现在的扬州刺史刘繇已经名存实亡。 刘敢现在要兵有兵要粮有粮,麾下已有军队两万余众,兵精将广,他现在想打谁就打谁,即便孙策来了也足以一战。 但是,刘敢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孙策决一死战的时候,他的地盘还不够大,实力还不够雄厚,最主要的是他没有战胜孙策的信心。 江东小霸王,单单是这个名字就足以令刘敢望而生畏。 面对实力强劲的邻敌,刘敢选择厉兵秣马,一边大肆发展工商农业,一边高举唯才是举的重要旗帜口号。 用刘敢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大家世族的人才我要,寒门庶子的人才我也要,天下所有的有才之士全都投入我的怀抱。 再借着汉室宗亲的名望,刘敢大包大揽之下,越来越多的才智高绝之士纷纷相继来投。 与此同时,吴郡太守许贡被孙策部下朱治率军进攻,许贡兵败南逃投靠山贼严白虎,朱治顺势占据吴郡南部,至此整个吴郡落入孙策之手,袁术表孙策为殄寇将军,派其堂弟袁胤为吴郡太守,孙策得知消息后命人驱逐袁胤出境,袁术震怒。 袁术麾下主簿阎象进言:“孙郎气候已成且地处江东偏远之地,攻之不易,主公当务之急乃是消灭徐州刘备,象以为,可用丹阳太守刘敢,以制孙郎!” 袁术采纳,表刘敢为荡寇将军,遣使印绶。 丹阳郡境内。 在长史张昭的建议下,刘敢大胆采用募民屯田、迁徙人口、劝课农桑、检括户籍等改革政策,在丹阳郡内大兴军民屯田制。 屯田制的改革大大提高了刘敢治下军粮的量产力,无家可归的流民也得以安置落户,加上丹阳境内两大山越宗帅死的死跑的跑,山越之患分崩离析,乱民、暴民之象暂时得到缓解,丹阳郡内一片欣欣向荣之色。 太守府。 太阳公公刚刚升起,金黄色的阳光照射在鸟语花香的院落之中,院落中有一名青年正大汗淋漓地舞动手中利剑,时而突刺,时而劈砍,时而摇头,时而大笑…… 这里的动静过大,响动声把隔壁屋子里熟睡中的少女吵醒。 少女醒来后第一时间赶到院落,朝着院落中埋头苦练剑术的青年男子说道:“姐夫,你也太早了点吧,这才什么时辰你就爬起来练剑,你身上的伤还没好呢,快去回去休息吧!” “你放心吧我没事,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我就是睡不着想起来练练剑,你看我这一招怎么样,有没有一点剑道宗师的风采!”刘敢笑着比划出一记剑招,一脸自得。 “真不知羞,师父要是听到你这话非笑死去。”小乔大大咧咧地走到刘敢面前,盈盈一笑:“姐夫师兄,我来陪你练剑吧,你一个人练剑多无聊呀。” 刘敢一阵愕然,笑道:“姐夫师兄!这是哪门子的称呼?” 小乔嫣然笑道:“你是我姐夫,也是我师兄,加在一起不就是姐夫师兄吗?你不喜欢的话叫你师兄姐夫也可以,不行不行,这个不好听,还是叫你姐夫师兄好听一点,你说呢?” 刘敢一阵无语:“真是败给你了,你说你这古灵精怪的小脑袋里究竟装的什么东西,你这么大老远的从家里头跑出来,你爹和你姐同意了吗?” 小乔微微低头,细声细语道:“当然同意了,不同意我能出来吗?” 刘敢眯起了眼睛,板着脸道:“还撒谎,你爹都写信告诉我了,说你是偷偷跑出来的,你也太任性了,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让很多关心你的人替你担心替你着急,你现在人没事还好,万一你在半路上出个什么事,你让我怎么跟你姐姐交代……” 刘敢说着说着就说不下去了,因为面前的少女眼眶一红,忽然哭了起来。 刘敢不由感到一阵头大:“你哭什么呀,我又没骂你。” 小乔呜咽道:“你是没骂我,但是你怪我,你为什么要怪我……我知道我错了,我一出来就想姐姐和爹爹了,但是我……我就是忍不住想来找你,我想跟你练剑,我想听你说话,我想见你难道有错吗?你不要忘了,那天是我救了你!” 刘敢连忙伸手替小乔擦去眼泪,叹道:“好了好了,是我说错话了,是我不对,都怪我怪都我,你不要哭了,再哭就变成丑八怪了,你姐姐要是知道我把她的宝贝妹妹弄哭了,一定会怪我的。” 小乔一把拨开刘敢的手,倔强道:“丑八怪就丑八怪,你以为我稀罕么?姐姐,姐姐,你就知道心疼姐姐,你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你走开,我不要再看到你!” 刘敢被小乔推开,他的目光不由微微一滞,少女清新若兰的清香还飘散在空气中,少女的倩影芳踪却消失不见。 少顷,一名白袍青年缓缓走出,悄无声息地来到刘敢身后。 “她喜欢你。”祝公道语不惊人死不休。 刘敢微微一叹,默不作声。 “你知道她喜欢你?”祝公道问道。 “之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刘敢苦笑道。 “你喜欢她吗?”祝公道的话令刘敢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冷漠如冰山的男人也会关心别人的事了? “她太小了。”刘敢轻叹道。 “你喜欢她吗?”祝公道似乎并不满意刘敢的答案,第二次问出同一个问题,面沉如水。 刘敢踌躇半晌,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我明白了。”祝公道没有再问,一个转身消失在小院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刘敢双眼紧闭,一动不动地站在院落之中,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七章 孙策来袭 刘敢练完剑后,人便来到议事厅,厅内一干文臣武将早已等候多时。 厅内诸将滔滔不绝地讲述军政要事,刘敢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满脑子都是小乔哭着离开时的画面。 “要不要去安慰她吗?去,不去……” 刘敢怔怔出神呢喃自语,厅内诸将不禁面面相觑。 “咳咳!”张昭用力“咳嗽”了两声。 刘敢这才回过神来,面露尴尬:“诸位不好意思,昨晚没睡好,大家刚刚都说了什么?” 张昭语重心长道:“主公,如今丹阳内患虽已无忧,但是老话说得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等不能因为一点点功绩便掉以轻心,须知当今天下,天子蒙尘,强敌环伺……” 张昭喋喋不休唠叨了好半天,刘敢虽然明知道对方是为了他好,但是心里难免还是有点不舒服。 一顿鞭策后,刘敢认错态度良好,正色道:“子布言之有理,从今往后,我自当以身作则,严格律己。” 随后,刘敢朝众人道:“所谓尺有所长,寸有所短,无双年纪尚浅,自知在很多地方都做得不够好,在此我希望诸君能多多提点,多多告诫,以己之长,克彼之短,只要诸位众志成城万众一心,何愁大事不成!” 众人深以为然。 这时,一名中年文士出列,刘敢认识此人,他是张昭向刘敢推荐的人才,广陵人张纮。 只见张纮拱手道:“当初子布劝我加入主公麾下之时,我还在暗自犹豫不决,试想刘无双与孙伯符二者俱是江东霸主,何以选刘而不选孙?论起名望与能力,将门虎子的孙伯符无论怎么看都要更胜一筹。” 闻言,刘敢笑而不语地盯着张纮,静待下文。 张纮继续道:“一番接触之下我才发现,子布真乃慧眼识珠早有先见之明,若说孙伯符是江东一方的霸主,那么主公便是天下罕有的明主,此生得遇明主,死亦无憾矣!” 刘敢笑道:“子纲谬赞了,孙伯符有徐修德,吾有‘二张’,足以胜之!” 诸将其乐融融,欢声一片。 只可惜,刘敢的欢乐时光并未享受太久,前线快马来报,孙策亲率大军,兵范句容。 这道消息一来,刘敢顿时感到压力山大,孙策终究还是打过来了。 “孙策大军来攻,诸位可有抗敌之策。” 刘敢将难题抛给帐下诸将,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刘敢帐下战将也不算少,这么多人一人开动一下脑筋,总有一条可用之策吧。 可惜,换来的是一阵沉默。 良久,只有太史慈站出来说道:“孙策大军人多势众且兵锋犀利,句容兵少城小无险可守,必然一战而下,慈以为,当今之计只有退守秣陵,避其锋芒。” 朱桓道:“如此,句容、湖熟两地岂非拱手相让?” 太史慈又道:“非也,慈以为,孙策亲率大军西进,后方势必空虚,如此可遣一军东进攻阳羡、乌程两地,彼时进可兵压毗陵、曲阿,退可进攻吴县、由拳等腹背之地,一旦我军打下一处,孙策必然撤军回援,此乃围魏救赵之计也!” 朱桓道:“子义别忘了,溧阳还有吴景大军虎视眈眈,我军打乌程或许尚有机会,但若想要打下阳羡,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吴景大军。” 徐盛点头道:“打下乌程意义不大,除非我们能打下阳羡,否则孙策不一定会撤军!” 刘敢沉吟道:“溧阳的吴景确实是个麻烦,这样吧,我亲率一军牵制吴景,然后再遣一军攻打阳羡,不过打阳羡是个重要任务,诸位将军谁有信心可以拿下阳羡?” 话音刚落,太史慈与甘宁同时出列。 太史慈朝甘宁拱手道:“兴霸的锦帆营初建不久,将士们沙场经验略有不足,一旦上了战场只怕于战不利!” 甘宁回敬一礼,正色道:“甘某以为,任何经验都是打出来的,谁还没个第一次,甘某愿在此立下军令状,若打不下阳羡立刻提头来见!” 太史慈冷笑道:“军令状岂是儿戏,兴霸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吗?” 甘宁笑道:“这就不劳子义将军费心了,甘某自有分寸。” 太史慈还想说点什么,刘敢摆手打断道:“就这么决定了,由兴霸率军攻打阳羡,至于子义,我另有任务安排。” 甘宁得意一笑,朝太史慈炫耀地拱了拱手,后者一脸不爽,冷哼不语。 甘宁本身就是水贼出身,首先名声方面就不太好,依仗着杀了几个山越贼的微末功劳,凭借着和刘敢的关系,摇身一变就成了一县之长,太史慈对于此等靠着裙带关系上位的人非常看不过眼。 “大言不惭立军令状,送命事小,误军事大!”太史慈在心里暗暗冷笑,虽然不看好甘宁,但是刘敢已经决定的事情,他也无可奈何。 军政诸事处理完毕,刘敢闲下来后径直来到小乔房间门口,那朱红色的大门紧闭着,阻拦了刘敢进门的决心。 只见刘敢走来走去,一脸的犹豫不定之色。 “去,不去,去,不去……”刘敢很是矛盾,重复地自言自语。 良久,刘敢附耳在门边,试图听到里面的声音。 “公子……”小环的声音忽然从刘敢身后传来。 刘敢顿时慌了一下,他不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袍,低声问道:“她怎么样了?” 小环道:“小姐回来哭了很长时间,我问她,她也不说。” 刘敢将一柄长剑交给小环,嘱咐道:“你把这个拿给她,就说是我送的。” 小环疑惑道:“你要送小姐礼物为什么不亲自送?” “你小姐还在生我的气,我送礼物就是为了让她消气。”刘敢很想这么说,但是他忍住了,仅仅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一遍,然后叮嘱小环:“你别管那么多,照我说的做就是。” 小环乖巧地点点头,随即拿着长剑推门而入。 刘敢一直站在门外,直到房间里传来小乔的笑声,这才笑着离去。 小女孩,果然还是很好哄的。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三十八章 孙郎轻骑显神威 兴平二年,八月。 孙策亲率两万大军大举进攻刘敢,轻松取下句容,随后占湖熟、江乘两县,大军围困秣陵。 秣陵长蒋钦向周泰求援,因吴景大军在溧阳牵制,周泰不敢发兵,上表刘敢。 刘敢亲率大军兵进溧阳,迫使吴景回军,又遣甘宁率领锦帆营袭击阳羡,试图以围魏救赵之计缓解秣陵攻势。 孙策没有回军,反而不惜伤亡大举进攻秣陵,数次强攻秣陵高城,不克。 甘宁袭取阳羡,兵锋推进毗陵。 秣陵城。 今天是孙策大军第五次四面强攻秣陵城,宛若海浪般的人群密密麻麻地冲向城墙。 “儿郎们,向前,向前,再向前,只要爬上城墙就是胜利!” 喊话之人名叫孙静,他是孙策的叔父,此次攻打刘敢,他被孙策任命为攻城先锋官,全权指挥前线攻坚战役。 “爹,我军死伤惨重,不可再战!”孙暠一脸污垢,跪在孙静面前,劝谏道。 孙静远远眺望城墙之上惨烈的战况,默不作声,似乎压根没有听见孙暠在说话。 “爹!”孙暠急了。 “再等等,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成败在此一举!”孙静一眨不眨地盯着远方,不论孙暠说什么,他的语气十分坚定。 眼看己方士兵惨死城下,孙暠激动地双眸泛起血丝。 “爹,那都是乡亲们的儿子,不能白白送死啊!”孙暠站了起来,大声吼道。 “什么叫白白送死?只要爬上城墙,只要努力杀敌,就没有一个是白白送死的,我知道他们之中很多人跟你从小玩到大,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但是你要明白这里是战场,这是一场战争,打战哪有不死人的?相信我,我们马上就可以打下秣陵城,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孙静面色坚定,掷地有声。 “人都死了还谈什么值得不值得!”孙暠涨红着脸吼了起来,但是无论他怎么吼叫,孙静始终古井不波无动于衷。 “爹,好消息,秣陵城内守城兵不多了,他们连民夫也调上来了!”孙瑜风风火火赶来报告,他是孙暠的弟弟。 “好,只要再坚持一阵,胜利就是我们的!”孙静开怀大笑,首次将目光从城墙上收回,朝孙瑜道:“仲异,你快去将这个消息通报给伯符!” “喏!”孙瑜领命而去。 少顷,孙策亲自赶至前线视察战况。 “叔父,仲异说的是真的吗?秣陵无兵了?”孙策脸上闪过难以抑制的喜悦。 “是真的,只需再强攻片刻,秣陵可下也!”孙静道。 “好,来人,取我兵器来,我要亲自登上城墙!”孙策哈哈大笑。 “伯符万万不可,你乃三军统帅,怎可上阵拼杀,这太危险了!”孙静劝道。 “叔父放心,侄儿自有分寸,区区一个秣陵城还难不倒我孙策!”孙策笑道。 孙静还欲劝阻,这时探马来报:“启禀主公,前方发现大量敌军,约莫五千余人,看旗号好像是刘敢麾下大将周泰!” 孙静等人大惊失色,唯独孙策宠辱不惊。 “伯符,敌军有五千人,若是趁我等攻城之时来袭,大事不妙啊!”孙静忧心忡忡道。 “我军攻城半天已经伤亡惨重,不如撤兵吧。”孙暠一直想撤兵,周泰的到来是个好的理由。 “呵呵……撤兵?断无可能!”孙策微微一笑,双手成拳,紧紧捏攥:“终于来了,我等这家伙很久了,终于让我等到了。” “难道你早已料到周泰会出兵?”孙静惊讶道。 “是,也不是,战场之上本就变化莫测,有些准备总好过什么都不准备,我只是恰巧把他算进来了而已。”孙策笑道。 “你要怎么做?”孙静问道。 “怎么做?当然是消灭他!”孙策话音一落,人便率军离去,直冲前方周泰大军。 周泰率领五千士卒行军列队,一路奔袭而来,一听斥候回报孙策只带八百骑兵前来迎战,顿时笑出声来。 “这孙策莫不是疯了不成,区区八百骑兵就想打赢我五千精锐?”周泰差点笑岔了气。 “将军切莫轻敌,主公说过孙策此人不可小觑,他是我们在江东的最强敌人,八百人虽然少,但是对方是骑兵,机动力远胜于我军,我以为还是小心点为妙。”梅成沉声说道。 “不错,我也这么认为,将军千万不要轻敌冒进!”薛通附和道。 “哼,区区八百人,本将军翻翻手掌就能把他们灭了,你们胆子太小了,也太年轻了,今次我便要生擒孙策献于主公!”周泰冷笑道。 东风吹,战鼓擂。 孙策亲率八百骑兵冲锋而至,只见红缨银甲的孙策一人一马一杆长戟冲在最前方。 “吾乃孙策,周泰小儿可敢与吾决一死战!”孙策纵声高呼,八百骑兵左冲右突,气势如虹。 “孙策匹夫,你爷爷周泰在此,快快前来受死!”周泰朗声大吼,声若闷雷。 下一刻,双方大将同时拍马而出,展开一场激烈的单挑。 孙策长戟在手,臂力惊人,一招一式凶猛凌厉,若不是周泰身手不俗,早已一个照面便被斩于马下。 双方你来我往斗得不可开交,大约斗了二十个回合后,周泰渐渐落入下风。 “这厮力气怎的如此之大,简直非人!”周泰暗暗心惊的同时,知道单挑讨不到便宜,当下使出浑身解数狂攻孙策胯下战马,孙策爱马心切,拼死守护。 “喝!”孙策怒愤之下一声大喝,忽然使出一种匪夷所思怪力,沉重的长戟重重地砸在周泰的长刀之上,发出一阵“当”响的闷声。 周泰当时只觉得虎口一麻,双手忽然有种使不上劲的感觉。 周泰当机立断,调转马头,落荒而逃。 “周泰小儿休走!”孙策一边拍马追杀,一边大声喊道。 “全军出击!”薛通一见周泰落败,立刻发号施令,全军五千将士顿时犹如潮水般汹涌奔腾而去。 孙策见追之不易,立刻回身聚拢骑兵,八百骑兵借着强力的机动性左冲右突,在周泰大军中杀进杀出,来去如风。 “弓箭准备!”周泰见追不到孙策,立刻改变战术,聚拢弓箭手瞄准孙策。 孙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第一时间指挥应对道:“俯身紧贴马腹,全军散开!” 只见那八百骑兵尽数卧倒,侧身贴在马腹之上,刚刚还紧紧抱成一团的骑兵战团忽然化整为零,犹如烟花爆裂般扩散开来。 行令禁止,军令如山,这八百骑兵竟然恐怖如斯! 周泰见此异状,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震了震,惊讶不已,放箭两个字已经放在嘴边,却怎么也开不了口吐出来。 孙策此人,强的可怕! 第三十九章 忠臣不事二主 周泰率领五千大军被孙策以八百骑兵拖住行军,无论周泰用什么战术手段进攻孙策,对方都能轻松化解。 时间一长,周泰逐渐发现不对劲,孙策八百骑兵来去如风,但是从来不和他正面交锋,打一下换一个地方,再打一下又换一个地方,周而复始。 “这孙策到底在玩什么花样!” 周泰面色阴沉的厉害,大军之中单挑败下阵来已经让他难堪,现在又被孙策八百骑兵耍的团团转,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他还是个暴脾气。 只见孙策一骑当先,率领八百骑兵时而冲阵,时而狂奔,时而张弓齐射,时而四散而逃…… 两军伤亡不大,但是战况一直没有得到进展。 “我知道了,孙策小儿是想拖住我们,为攻击秣陵争取时间!”薛通忽然说道。 闻言,周泰虎躯一震,顿时羞恼不已。 区区八百骑兵竟然拖住我五千大军,真乃奇耻大辱! 周泰振臂高呼:“全军朝秣陵行军,不要管孙策!” 梅成说道:“将军不可啊,这样一来孙策肯定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进攻我们!” 薛通点头道:“梅成将军说的对,孙策军队人数虽少,但是我军不得不防,他们是骑兵,机动力太强了,一旦被他们抓住机会,可能会冲破我军阵型!” 周泰咬牙切齿,心里把孙策祖宗十八代都骂了个遍。 良久,周泰沉声道:“全军缓速前进,保持阵列,不准给孙策半点机会!” 顿了顿,周泰远远眺望孙策方向:“孙策小儿,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周泰大军缓缓朝秣陵推进,然而此时的秣陵早已尸山火海成堆,孙静的先锋大营已经成功占据城墙。 秣陵长蒋钦率军拼死抵抗,无奈麾下的神刀营死伤惨烈,超过八成将士阵亡在秣陵城头。 “将军,秣陵守不住了,我们撤军吧!” 说话之人乃是蒋钦的亲兵,此时他正为蒋钦包扎伤口,蒋钦为了守住秣陵亲自持刀下阵,身上十余处伤口血肉模糊,却仍然在咬牙坚持。 蒋钦没有回答亲兵的话,也许是因为伤口太疼说不出话,也许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刘敢将秣陵重城托付给他,可他却没有能力坚守住秣陵。 主公,你肯定对蒋钦很失望吧! “将军,你说话呀,撤军吧,再不撤军一个也走不掉!”亲兵又开始催促,一脸的着急。 “只有战死的蒋钦,没有逃走的蒋钦!”蒋钦拖起长刀,紧咬牙关,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对面城头之上的孙策大军,面沉如水的脸上忽然显得视死如归,只听他大声喊道:“神刀营众将士听令,今日死战不退,杀光孙贼!” “将军……”亲兵泪流满面。 “死战不退!”神刀营将士举刀大吼。 这一刻,蒋钦选择与秣陵城同生死,共存亡! 孙策大军宛若潮水般涌进秣陵城,蒋钦亲率残军赴死顽抗。 只见蒋钦一人一刀冲至阵前,刀光剑影,金戈铁戟,什么都阻挡不了他赴死杀敌的决心。 “莫非此人就是蒋钦?何其勇烈也!” 城墙之上,孙静遥遥远望,目光落在大杀四方的蒋钦身上,赞赏不已。 孙静遥指蒋钦道:“谁能与我生擒此人?” 黄盖站了出来:“我来会会他!” 孙静大笑道:“公覆小心,此人杀气极重,切莫阴沟里翻船!” 黄盖哈哈一笑,领命而去。 此时蒋钦身边的神刀营将士只剩三十余人,而孙策大军却有数百人将他们团团包围。 “蒋钦,你若现在投降,我可饶你不死!”黄盖虎步上前,朗声劝降。 “你若投降于我,我也饶你不死!”蒋钦一脸冷笑,手中长刀寒光大盛。 “好胆色,本将今日必要将你生擒!”黄盖一语言罢,人便冲至蒋钦身前,锋锐的巨斧以雷霆万钧之势狠狠砸出。 见状,蒋钦神色一变再变,奋起全身气劲抵御黄盖凶猛如潮的猛烈攻势。 双方你一刀,我一斧,大战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 渐渐的,蒋钦感到力竭不敌,黄盖却虎虎生风愈战愈勇,手中巨斧宛若一座大山般落下,蒋钦不由叫苦连连。 “我敬你是条汉子,投降吧!”黄盖持斧而立,语气淡漠。 蒋钦紧咬牙关,伸手擦了擦嘴角溢出的血迹,冷笑道:“废话少说,有本事就杀了我,要我投降,绝不可能!” 黄盖叹道:“你这样做值得吗?就为了一个刘无双!你还年轻,你的未来还有大好的前程等着你,投降吧,投降是你唯一的生路!” 孙静来到阵前,劝降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江东只要有孙伯符在,刘无双永远都不会有机会,蒋公奕,别抵抗了,投降吧。” 蒋钦仰天长啸,身陷重围却怡然不惧:“一马不鞴双鞍,忠臣不事二主,今日纵然身死于此,蒋钦无怨无悔!你们别高兴的太早,总有一天,主公必会为我一雪前耻!” 一语言罢,蒋钦挥刀自刎而死,余下十数名神刀营将士纷纷效仿,毅然决然地倒在血泊之中。 围观诸人纷纷动容,什么是忠心耿耿?这便是忠心耿耿。 黄盖感叹道:“可惜了如此人才。” 孙静叹道:“刘无双何德何能,竟有幸得如此愚忠之人侍奉麾下,传我命令,厚葬蒋钦,厚待蒋钦子女。” “喏!” …… 秣陵城陷落,秣陵长蒋钦战死,神刀营灭营。 至此,孙策占据秣陵重要战略要地,丹阳郡北部大县尽数归于孙策治下。 甘宁兵至毗陵后遭到徐琨大军伏击,惨败而逃,徐琨一路挥军追杀,甘宁军心涣散一败再败,退守阳羡。 刘敢本意是想拖住吴景大军,不想最后反被吴景大军缠住分身不得。 经此一役,刘敢总算真正领教到江东小霸王之名并非浪得虚名,孙策的厉害程度也远远超出预料之外。 更令刘敢感到绝望的是,周瑜逃回孙策治下,官任秣陵长。 孙刘两家,已成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最后的大战,即将来临。 第四十章 兵行险招 “请主公为公奕报仇!” 周泰重重地跪倒在刘敢面前,面色愤慨而痛苦,蒋钦是他十多年的生死兄弟,两人平常虽然互相诋毁对方,但是他们之间的情谊是无人能比的。 蒋钦战死,周泰自认要背负一半的责任,是他救援不够及时,这才导致秣陵城孤立无援而破。 至于另一半的责任,周泰全部记在了孙策头上。 “你且起来。”刘敢上前将周泰扶起,面无表情。 刘敢也想报仇,他比任何人都想报仇,但是孙策此人太可怕了,无论是战术还是战略,他都感觉孙策超了常人好几个档次。 再加上孙策身边的徐琨、周瑜、程普等猛人,尤其是日后威震天下的周瑜大都督,更是令刘敢压力山大,犹如洪水猛兽。 有这些敌人,报仇?谈何容易! “孙策兵精将广,我军立足丹阳未稳,现在想要击败孙策,无异于天方夜谭。”张昭侃侃而谈,目光落在刘敢阴沉的面容之上,毫不回避,继续道:“依我之见,此时应与孙策罢兵和谈,只待我军休养生息万事俱备,彼时再与孙策一决胜负!” “张长史何以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他孙策是兵精将广不错,可是我等又岂是泛泛之辈,我丹阳精兵乃天下强兵,只要我军抓准时机,也并非不能一战而胜!”周泰直言不讳,与张昭针锋相对。 “周将军此言差矣,我并非有意灭自家人威风,实乃孙策其人勇猛异于常人,其麾下诸将也是人才济济,周将军不也败于此人之手乎?此人乃是将门虎子出身,比之我军享有得天独厚的大优之势,此非战之罪也!今日若强行与之争锋决胜,唯有百害而无一利也!”张昭越说越激动,一段话说完口水都喷出来好几次。 不论张昭如何解释,周泰一心只想为蒋钦报仇雪恨,两人很快便在刘敢面前从争论变为争吵,最后就差没抡起袖子大打出手以表其心。 很快,两个人的争吵变为两个派系的争吵,帐下诸将纷纷加入口水战场,大喷口水。 刘敢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愈演愈烈,没有阻拦,没有呵斥,因为不仅仅是他们想大吵大闹,刘敢自己也很想如那孙悟空一般的大闹天宫一番。 孙策此人,委实太过厉害,厉害到刘敢现在只要一听到此人名讳,便顿时有一种头痛欲裂的感觉。 带着沉重复杂的心情与疲惫不堪的身躯,刘敢来到了小乔的院落之中。 一道婉转优美的旋律缓缓流淌在空气中,致使刘敢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细细体会周围难得的安逸舒缓氛围。 少顷,原本婉转的琴声忽然变得乱七八糟,似是弹琴之人在琴弦之上乱按一通,琴声在一声重音后戛然而止。 所谓闻弦歌而知雅意,刘敢细细听完整首音乐,知道弹琴之人此时的心情很糟糕。 带着沉重的心情,刘敢敲响了小乔的房门。 “我说了不吃,你拿走吧。”小乔的声音传来。 刘敢微微一怔,立刻明白小乔是误把他当作小环了,出声道:“是我。” 一听声音,小乔飞一般地跑来开门。 只见小乔一把抓着刘敢的胳膊,开心笑道:“姐夫,你总算回来了,我有好多天没看到你了,哎呀,你看你怎么瘦了这么多,是不是在外面打仗没吃好没睡好,你这样是不行的,万一把身体搞坏了怎么办,我姐姐看到了肯定要心疼死啦。” 小乔唧唧呱呱犹如一只不断啼叫的画眉鸟,滔滔不绝地说着一堆堆好笑的不好笑的笑话,根本停不下来。 “姐夫,你今天怎么了?看起来怪怪的,你为什么不说话,我说话你也不笑,是我讲的笑话不好听吗?”小乔终于发现了刘敢的不对劲,问道。 刘敢紧紧盯着小乔俏丽的容颜,半晌才道:“你回去吧,回庐江吧。” 闻言,小乔不由激动地伸手捂住嘴巴,眼眶中隐隐闪着泪光:“你要赶我走?为什么啊,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赶我走?你是不是还在生气我那天说的话,我那天说的不是真的,我不是不想见到你,我说的都是气话,我……” 刘敢打断道:“我没有生气,让你回庐江是为了你好,你出来这么久了,你姐姐他们肯定很担心的,你该回去了。” 小乔不乐意道:“不,我不想回去,我就要待在这里,我要和你在一起。” 刘敢不容置疑道:“听我的话,别胡闹,你必须回去,我已经派人准备好了护送你回庐江,今天你就回去,快点好好收拾一下吧。” 小乔哭泣道:“你真的要赶我走,你好狠心呀!果然是这样,你心里果然没有我,你是不是只喜欢我姐姐不喜欢我,是不是!” 刘敢板着脸道:“行了,你能不能听话一点!让我省省心可以吗?” 小乔深深地看了刘敢一眼,垂泣道:“你觉得我烦了是吧,好,我走,我现在就走,不用你送!” 话音一落,小乔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刘敢怎么喊都喊不住。 “公道,帮我跟着她。”刘敢朝空气说道。 下一秒,祝公道出现在刘敢面前,他并没有第一时间去追小乔,而是紧紧凝视着刘敢。 “你不该这么做。”祝公道说。 “我已经这么做了,我也不得不这么做。”刘敢苦笑道。 “你这么做,她会很伤心。”祝公道说。 “伤心一阵子总好过痛苦一辈子,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实在太危险了,连我自己都没有把握能成功,我不想连累她。”刘敢叹道。 “你要做什么,我帮你。”祝公道始终面无表情。 “我要杀一个人,我必须杀了他,他不死,就是我死。”刘敢紧咬牙关,神色冷厉。 “名字。”祝公道淡淡道。 “孙策孙伯符。” “好,我去杀他。” “他很厉害,你不一定能杀他。” “我也很厉害。” “我派人帮你。” “不用,我一个人可以。” “我要他立刻就死,马上就死。” “我走了。” “你现在去杀他?” “我想见她一面。” ……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一章 徐州风云起 兴平二年,曹操击败吕布,吕布东逃投奔徐州刘备。 刘备对于是否接纳吕布,持有一丝犹豫不决的顾虑,毕竟吕布先后杀害丁原、董卓两位主子,三家姓奴之名传遍九州,声名早已一片狼藉。 “今有吕布蒙难来投,诸位有什么看法?” 刘备此时三十来岁,神情倨傲地端坐在高位之上,席下众人皆是他的心腹亲信,一遇到他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便想让众人聚在一起商议一番,择其善者而从之。 关羽快人快语道:“吕布此人反复无常,说他是条白眼狼也不为过,狼天性凶狠嗜血,不论你待它再好也无用,此等忘恩负义之人,万万不可纳之!” 刘备捋了捋胡须,眼眸深邃:“益德,你怎么看?” 关羽、张飞二人跟随刘备多年,乃是刘备最为信任之人。 张飞道:“关哥哥所言在理,吕布此人有害无益。” 闻言,刘备不由沉吟片刻,眉头仍然深锁。 糜竺是徐州巨富,因为支持刘备治理徐州而被刘备所信赖,吕布之事,刘备明明已经问过关张二人,却还是一副如此神情,顿时有种心如明镜的感觉。 只见糜竺站出来拱手说道:“今有吕布走投无路来投,若主公拒之于门外,以后谁人敢来投效?” 顿了顿,糜竺见刘备嘴角微微扬起,继续道:“再者,主公初掌徐州,人心不稳,不说徐州诸多豪强,单单曹家兄弟便已手握重兵傲气难驯,若有吕布为强援,对外可为屏障以阻曹、袁,对内可震慑徐州当地豪强。是以,接纳吕布,可谓一举三得之策也。” 刘备微微一笑道:“子仲所言大善,我便去会会这吕布。” 刘备一宣布解散,糜竺便急急忙忙地赶到府中,原因无他,只因为有一位贵客在他府上等候。 当糜竺回府之时,发现自家女儿糜贞已将贵客招待的喜笑颜开,笑声不断。 糜竺不禁有些好奇起来,女儿究竟与贵客说了什么,竟令对方如此开怀大笑,对于这位贵客的性子,糜竺是再了解不过,寻常人等根本激不起他与之谈话的兴趣,遑论笑话? “爹,你回来啦。” 糜贞虽然与贵客谈笑风生,但是在糜竺出现的第一时间她便敏锐的发现,此时糜竺的表情极为罕见,甚至在陶谦面前都没有露出过如此恭敬的神态,糜贞不由大为好奇,这位贵客究竟是何许人也,竟能令父亲如此屈尊纡贵的对待。 “我说子仲啊,你小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这么乖巧风趣的女儿你是怎么教出来的?我知你性子冷淡古板,怎的教出来的女儿这般热情有趣,这没道理呀,快跟我说说,你平常是怎么教你女儿的,我也好跟着学一学,学好了也好教教我那两个丫头。”贵客笑道。 “您就别埋汰我了,小女哪能跟您的千金相提并论。您久等了吧,实在没办法,您来的时候刘玄德正召我商议大事,实在抽不开身,这不,一完事我就赶回来了。”糜竺恭敬道。 “大事?何等大事?”贵客问道。 “贞儿。”糜竺朝女儿使了个眼色,糜贞颇为不情愿地离开了房间。 此时偌大的房间只有糜竺与贵客两人,显得有些空旷。 糜竺低声说道:“曹操在钜野击败了吕布,吕布走投无路前来徐州。” 贵客道:“竟有此事,没想到吕布这么快就被击败,那刘玄德接受了吗?” 糜竺点头道:“虽然吕布名声很臭,但是刘玄德此人极为看重名望,单凭这一点他就不会将吕布拒之门外,再有,徐州现今仍有许多人都不服刘玄德,尤其以陶谦亲信曹氏兄弟二人更甚,此二人乃是世家子弟且重兵在握,若得不到曹氏兄弟的支持,想真正掌握徐州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贵客道:“这么看来,吕布入驻徐州已成必然之势,但以此人反复无常的性子来说,此人肯定不甘屈居于刘玄德之下。” 两人侃侃而谈,从天下大势到军政工商,尽数对答如流。 良久,糜竺问道:“不知您此来徐州所谓何事。” 贵客道:“无它,只为江东之战,我希望你向刘备进言,让他出兵攻打孙策。” 糜竺面露难色:“此事恐怕不易,刘玄德虽然代领徐州事,可惜徐州此时并非是他一人说了算,陶谦死后大批军马都掌握在曹氏兄弟手中,想让刘备出兵,怕是千难万难。” 顿了顿,糜竺又道:“您为何这么看重刘敢,据我所知,他不过是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这样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会有什么能力?” 贵客道:“那你又为什么看重刘备?” 糜竺顿时无言以对,却也忽然想明白了。 贵客道:“江东之战已经打响,为保万全,我希望你能说动刘备出兵,粮草军械你可以全部提供,刘备只要出人出力就行,子仲,别忘了你的身份。” 闻言,糜竺不由面露惊色,忽然跪拜道:“主公有所吩咐,子仲自当竭尽全力说服刘玄德出兵!” 贵客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就等着子仲你的好消息了,不用送了。” 贵客缓步而行,终于消失在视线之内,糜竺盯着贵客饮过的茶杯,一脸的怅然若失之色。 “爹,那人是谁呀,为什么你对他那么敬重。” 贵客前脚一走,糜贞后脚踏进房间,看着糜竺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为之一怔,从小到大,她从来没有见过糜竺像今天这样失态。 那个指点江山神气活现的父亲去哪里了? 糜竺凝视着糜贞巧笑倩兮的姣好面容,一个念头忽然在他脑中闪过。 糜竺对女儿道:“贞儿,你觉得刘玄德此人如何?做你的夫婿可算般配?” 糜贞俏脸一红道:“爹,你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叫女儿如何回答。” 糜竺道:“说出你的心里话就行。” 糜贞沉吟片刻,说道:“刘玄德是大英雄,女儿虽然崇拜英雄,但是女儿更想嫁给自己心仪的如意郎君。” 糜竺问道:“你的如意郎君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糜贞幽幽道:“我也不知道,我还没遇到心仪的人。对了爹,你还没告诉我刚才那人到底是谁啊?” 糜竺长长一叹道:“他是我们糜家命运的掌控人,今天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给我的,你说他是什么人?” 糜贞震惊不已。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二章 大乔要寻夫 江东孙刘之战如火如荼之时,豫章太守朱皓被笮融计杀,笮融代理郡事。 扬州刺史刘繇看透笮融本性,起兵攻打笮融,融不敌而逃,辗转数县后率军投入孙策麾下。 孙策打下秣陵后,一面大肆征兵扩军,一面遣使于溧阳吴景,让吴景继续拖住刘敢大军。 吴景有过教训,知道刘敢大军战力不容小觑,所以他不敢与刘敢单独展开大战。 此时的吴景有一万军士在手,以溧水为界,将刘敢大军拖在溧水以南。 “父帅,我们终于有机会为哥哥报仇了!” 吴祺站在吴景身边说道,他们父子三人前后都败在刘敢手中,父亲吃了一场败仗,弟弟兵败被擒,哥哥更是被敌方大将斩杀于阵前,他们对刘敢可谓是恨之入骨。 吴景两鬓以白,长子吴奋的死令他痛心疾首,短短数月,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十岁。 吴景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沉声道:“祺儿,以后我吴家就要靠你一个人了,你一定要争气!袁术那里我们不能再回去了,伯符是你姑父最器重的孩子,你要好好辅佐他,以他的能力,将来一定会称霸整个江东!” 吴祺连连点头。 吴景又道:“说起来,这刘敢也算百年难得一遇的将才,如果给他一点时间发展或许可以与伯符一争高下,可惜他遇到的对手是伯符,是堂堂江东猛虎破虏将军的儿子,他注定要成为伯符的踏脚石!可惜你大哥已经看不到那一天……” 吴祺第一次见到父亲眼中流出泪水,不由心生感叹自己的父亲是真的老了。 庐江郡,皖城。 大乔轻纱遮面,急急忙忙地出了桥府,才一出门,一位不速之客便已悄然而至眼前。 “陵容。” 来人是陆儁,自从上回大乔将他骂走,他已有好些日子没来了,但是不论时间过去多少,他还是一副风度翩翩的谦谦君子模样,如果选夫婿就是单论外貌和气质,那他的确是上上之选。 大乔颇为意外地看了陆儁一眼,她没想到陆儁还会来见她,疏远道:“有事吗?” 陆儁尽量靠近大乔,说道:“都这么久了陵容还在生我的气?不管怎么说我们两个都是一起长大的,你就不能对我有个好点的脸色吗?” 大乔想到桥家与陆家的关系,不禁轻轻一叹:“小女子如今已是有夫之妇,陆公子若是没有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语毕,大乔转身而去。 陆儁连忙绕到大乔前面,浓眉大眼紧紧凝视着大乔肌若凝脂的俏脸。 大乔不动声色地退开一步,不悦道:“陆公子还想干什么?” “其实我这次来皖城是向你告别的。”陆儁轻叹了一口气,缓缓道:“我打算离开庐江,离开庐江就代表我可能很长时间见不到你,你就一点不想知道我要去哪里吗?” 见大乔没有说话,陆儁又道:“我打算去南阳。” 大乔惊讶道:“你想去投靠袁术?” 陆儁点头道:“你猜对了,袁氏一家四世三公,南阳户籍数百万众,袁公路麾下更是兵精将勇人才济济,而且据我所知袁术手中有一件全天下人都想争夺的宝物。” 大乔淡漠道:“祝陆公子早日扶摇直上九万里,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瞧着大乔自始至终都冷淡如冰山的神情模样,陆儁心里感到异常的气愤,他知道这一切都归因于刘敢。 刘敢文不成武不就,他凭什么能够得到佳人倾心相许? 陆儁朝着大乔的背影大喊道:“刘无双要完了你知道吗?他马上就要被孙策击败,他会败的一塌糊涂!他一定会死在孙策手上!” 声音传来,大乔一步也不作停留,头也不回地迈步离去。 只是,在大乔的心中,此时刘敢的安危忽然令她变得忐忑不安。 她改变了方向,径直走回了桥府,来到桥渊的书房。 “爹,你在吗?女儿有事相商。”大乔推门而入,她看到桥渊正在桌前奋笔疾书,眉宇之间也是微微皱起,显然是有什么事令桥渊颇为忧心。 桥渊让大乔稍等片刻,写完书信后,这才询问大乔所来何事。 大乔面对桥渊,问道:“爹,夫君与孙策要打仗了是吗?” 桥渊不由好奇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乔不答反问:“夫君会打赢孙策吗?” 桥渊轻轻一叹,负手背立:“战场上的事很复杂,你一介女子就不要过问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无双,为父自会想办法助他成事。” 大乔幽幽道:“我怎么可能不担心,我知道他时时刻刻都在危险之中,上次听琴写信告诉我他遇刺的时候,你知道我心里当时的想法是什么吗?我很害怕,我怕自己再也见不到他,我怕自己会永远失去他,好在他那次没有出事,但是现在他又要打仗,他的敌人还是大名鼎鼎的孙策,你让我怎么能不担心……” 顿了顿,大乔鼓足勇气道:“爹,我想去丹阳,我想在夫君身边陪着他,我不想他独自面对所有的危险,我要和他一起面对一切!” 桥渊严词拒绝道:“绝对不行,你妹妹不懂事胡闹跑出去也就算了,你也想跟着她一起胡闹吗?一旦你们有什么意外,你让为父一个人怎么活下去?” 大乔神色激动道:“我会把妹妹送回来的,爹,我求你了,让我去丹阳,我一定要去丹阳,不然的话我会疯掉的。” 见桥渊依然板着脸不为所动,大乔忽然跪在地上。 “爹,你若是不答应我,我就一直跪在你面前。”大乔一脸决绝。 “你!”桥渊一脸怒容,开口便想将大乔狠狠教训一顿,然而当他看到大乔脸上梨花带雨的神色后,心里顿时软了下来。 “哎,罢了罢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大的小的一个个千方百计的都想离我而去,去吧,都去吧,为父一个人也落得耳根清净。”桥渊一阵摇头,语气之中满满的都是无奈。 “谢谢爹,我现在就去收拾东西!”大乔破涕为笑,欢快而去。 大乔离开后,桥渊把桥封唤到跟前,细心嘱咐:“桥封,你多带点人,护送小姐去丹阳,一路上多加小心。” 桥封必恭必敬道:“桥封遵命。”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三章 孙吴宗室 秣陵,孙策军大营。 孙策一袭红色长袍加身,犹如一团炽热的火焰,登高而立,犒赏三军。 “秣陵一战,我叔父孙静当居首功第一,诸位可有异议?” 孙策意气风发,朗声说道,台下众将纷纷出言支持,毕竟孙静从头到尾数次指挥攻城大战,首功之名当之无愧。 “我意任命叔父为奋武校尉,为我都领前方军事。”孙策说道。 “伯符,我老了,有好机会还是留给你们年轻人吧,我儿孙暠年纪尚浅,我希望他能留在你身边多多历练一番,至于我这个老家伙,还是回富春养老算了。”孙静态度坚决地推辞道。 众人都感到一阵可惜,孙静的能力是大家有目共睹的。 其实,在诸位将领里面,孙静的威望也是最高的,这种威望隐隐超过了孙策,再加上他是孙坚的弟弟,也许正是因为众望所归功高盖主,孙静选择退下一线。 孙静虽然退下了,但是他还有儿子,长子孙暠,次子孙瑜,两人都是前途一片光明的将军之才。 对于孙静的拒绝,孙策颇为惋惜地叹了一口气,最后也同意了孙静的决定,将富春长的位置空出来腾给孙静的同时,孙暠与孙瑜两人也得到一定的封赏,孙暠更是名正言顺的接收了孙静留下来的部队。 “孙皎,你哥哥当将军了,真羡慕他,我也好想领兵打仗啊!” 台下,一名约莫十来岁的小孩,对另一名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子说道,说话的小孩名叫孙翊,他是孙策的弟弟,他口中的孙皎是孙静的第三子,两人因年纪相仿又是堂兄弟,故而经常出双入对无话不谈。 孙翊年纪不大,却天生勇力过人,同龄人之中没有一人是他的对手,以勇力而闻名,孙家所有人都认为孙翊跟孙策是最像的,孙策因此也一直最疼爱孙翊这个弟弟。 孙翊羡慕孙暠,孙皎又何尝不是,孙皎看着哥哥威风凛凛地登上高台,幻想着自己有一天也要这样万众瞩目,接受别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目光。 孙皎道:“比起我哥哥,我更羡慕你哥哥,孙策哥哥一个人统领那么多人,真的很了不起。” 孙翊笑道:“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那是谁的哥哥,我哥哥是天下第一的大将军,没人是他的对手。” 一旁,孙权听到他们的谈话,不由插嘴道:“翊弟,不要空口说大话,这天下很大的,英雄豪杰多如牦牛,连爹当年都不敢称自己天下第一,大哥只是打了几次胜仗,怎敢当得起天下第一的称呼!” 孙权比孙翊痴长两岁,在家中排行老二。 在孙翊眼里只有大哥孙策,至于孙权他还真没放在眼里,因为打架孙权不是孙翊的对手。 所以,面对孙权的训斥,孙翊轻哼道:“你个书呆子懂什么,在我心里大哥就是天下第一,等我长大了,我也要跟大哥一样领兵打仗!” 孙权很想教训一下这个目无尊长的弟弟,但是孙策偏爱孙翊是人所共知的事实,两人真要发生点什么冲突,孙策肯定也是偏心站在孙翊一边,在这一点上吃过几次亏的孙权心知肚明。 犒赏仪式很快就结束了,当孙策下台后,他第一时间来到孙翊面前。 孙策见两位弟弟脸色迥异,顿时知道这两人之间又发生了不愉快,他只当是小孩子吵架不以为意。 孙策笑道:“正事做完了,我想放松放松,你们几个可有兴趣陪我出去打几只野味,晚上回来也好美餐一顿。” 孙翊连忙说道:“大哥,我陪你去,我要射一只野猪回来!” 孙皎跃跃欲试道:“孙翊去我也去,我也要射一只野猪……算了,野猪皮太厚,我还是射一只兔子吧。” 孙策见孙权沉默不语,不禁问道:“权弟,你呢?” 孙权虽然也很想去,但是他不想与孙翊待在一起,当下有些犹豫不决。 孙策一眼洞悉全局,抓起孙权的手,笑道:“一起去吧,人多热闹,把其他几个小辈也叫上,大哥今天为你们一人打一只大家伙!” 孙权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孙策平常最喜欢的就是打猎,小到老鼠兔子,大到老虎狗熊,还有天上飞的各种飞禽,只要山上有的生物都难逃孙策的利箭。 孙策把所有打到的动物下锅而煮,还把它们的皮毛制成衣物御寒,他最喜欢猎杀野猪,因为野猪皮糙肉厚一箭射不死它,他喜欢一边追赶野猪,一边一箭又一箭的折磨野猪。 这个过程孙策很享受,所以对待敌人他也喜欢这样做,胜券在握的时候,他往往不会马上歼灭敌人,他会一点点慢慢击溃敌人的希望、意志,直到敌人恐惧、乞求,然后再给予致命一击彻底断送敌人的命运。 孙策觉得今天是个幸运日,因为他发现了一只大野猪,而且这头野猪不同以往,它的体型巨大,却有灵敏的步子。 孙策张弓射箭,一连两箭射出都被野猪躲过。 “大哥,把这头野猪让给我吧,我帮你把它抓回来。” 孙翊骑着骏马,一脸笑意地道,他见孙策连续射失两箭,顿时起了好胜之心,心想大哥射不中的猎物若是让我射中了,岂不是证明我比大哥更厉害? 孙策笑道:“好,不过你千万别放跑了它,我还想着晚上拿它下酒的!” 孙翊自是一口答应下来,携弓带箭,拍马而去。 “我也要去!”孙皎也对野猪产生了浓烈兴趣,追赶而去。 “你们跟上去好生保护,万万不可让他们受伤!”孙策发号施令,十余名亲兵护卫应声而去。 旁人都走了,只有孙权还在孙策身边,孙策问道:“你怎么不去跟着打猎?” 孙权摇头道:“我对打猎没兴趣,大哥你把护卫都派给他们,你自己怎么办?万一碰上歹人就糟了。” 孙策笑道:“歹人,哈哈……别说这里是我的地盘,放眼整个江东哪个歹人是我的对手,谁来了我都不怕,我还指望着来几个歹人给我锻炼锻炼筋骨呢,几天没动手了,刚好手痒难耐。” 孙权劝道:“大哥你这样也太不够小心了,你现在不比从前,一个人的名声越大,想要对付你的人会越来越多,你虽然武艺了得,但是有句俗话叫做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出门在外还是多一点谨慎,小心一点为妙。” 孙策哈哈笑道:“我权弟长大了,嗯,你说的不错,不管做人做事,留一个心眼总是好的,不过你不必为我担心,就江东这一亩三分地,还真没什么人能伤得了我。” 孙权见苦劝无果,当下也不再浪费唇舌。 孙策刚刚击败刘敢,全方位占据主动之势,此时正是他志得意满之时,寻常人的话对他根本不管作用,更何况此时的孙权仅仅是一个十来岁的娃娃。 ; 第四十四章 百步穿杨箭 孙策带着孙权四下寻找猎物,终于在一处矮林灌丛里发现一只大家伙。 那是一只体长约莫两米的大虫,毛色浓艳呈桔黄色,漆黑的斑纹在额头上呈现出一个“王”字,琥珀色的眼眸暗藏杀机,只一眼看来,便不由有种不寒而栗之感。 至少孙权是被吓傻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大虫。 与孙权的惊恐恰恰相反,孙策一脸的兴奋之色,马匹不敢靠近大虫,他便弃马步行,缓步只身逼近远方凶兽。 那大虫显然也发现了来人的动静,一脸戒备地盯着孙策,张牙舞爪,凶相毕露。 “哟,好家伙还敢凶我,吃我一箭!” 孙策张弓搭箭,满拉弓弦而射,那大虫一个纵身闪过利箭的同时,身躯已然向前生猛地扑了过来。 眼见大虫的尖牙利爪将要降临,孙策没有拔刀,而是赤手空拳迎敌而上,为什么有刀不用?因为他忽然想要一张完好无损的虎皮大衣。 孙策轻松闪过大虫的扑捕,左冲右突地挥出钢铁般的拳头,惊人的臂力打在大虫身上,一连串嗷嗷大叫接连不断。 少顷,孙策抓准时机一个扭身,人便坐上大虫的背部,骑虎背而挥老拳,雨点般的拳头一下又一下地落下,每一下都砸在大虫的脑袋之上,硬生生地将活蹦乱跳的大虫打得头晕目眩。 “吼!”一声虎吼传来,那大虫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虎吼声将孙权胯下的马匹惊吓过度,马匹发了疯一般地跑了起来,没一会儿就跑没了踪迹。 孙策担心孙权有失,连忙追赶而去。 然而,此时突然闪过一道白光,孙策只觉得眼前一花,危机来临! 孙策拔刀而起,一刀对上了面前忽然出现的神秘人。 来者攻势如潮且攻击手段极为刁钻狠辣,一招一式落下,每一下都令孙策有种绝处逢生之感。 孙策很想弄清楚此人的身份,但是对方接连不断的杀招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更别提开口说话了。 双方狠狠斗了二十个回合,孙策身上挂彩两处,对方肩上挨了一刀。 良久,两人同时力竭罢斗。 分开后,孙策这才得以看清神秘人的面貌特征,此人一身白袍加身,身材挺拔,面色冷峻,双手各自持有一把细小短剑,便是那细小短剑令他流血受创。 孙策冷冷质问道:“阁下是谁,为什么要杀我?” 白袍人冷冷回复道:“杀人者,祝公道。” 话音一落,祝公道宛若鬼魅般来到孙策面前,速度之快令人惊骇万分。 孙策拼尽全力与之缠斗成一团,没过几招,便被对方在身上划出好几道口子,孙策不由大惊失色。 这家伙,不会累的吗? 不容孙策细想,祝公道下一个杀招再次使出,刁钻无情的短剑犹如一只毒蛇吐着信子,一抬手,一翻腕,孙策手上和脚上顿时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浅的血色伤口。 此人好生厉害,我居然不是对手! 孙策莫名的感到一阵惶恐不安,莫非今天要命丧黄泉死于非命? 震惊之余,孙策心中一发狠,面对祝公道锐利的短剑不闪不避,迎面而上的同时,手中大刀狠狠劈砍而至。 这是以命换命的杀招! 孙策本以为对方会避开,至少可以为自己争取一点闪避时机,然而令孙策意外的是,祝公道横冲直撞也是不闪不避,身体硬生生地挨下孙策这一刀。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中招后,两人各自退后数步,鲜红的血迹不断流出,两人皆是伤及肺腑! 孙策面色变得极为难看,他实在没想到这个世界上有这么狠的人,不,这已经不能用狠来形容,这是一种无情,是对自己的无情,这比狠更加令人感到绝望。 此时此刻,孙策已经疼得浑身无力,祝公道却喘息过来,只见他紧紧捏着短剑,缓缓朝孙策走来。 不! 孙策的内心是崩溃的,看着祝公道冷漠无情的面容,他忽然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 我不能死,天下不能没有我!谁来救救我! 孙策忽然想到了孙权所言,他自大的以为全天下没有人能伤自己,原来最后是自己小看了天下人! 孙策面露苦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休伤我主!”一道吼声传来。 孙策派去保护孙翊的护卫回来了,只见韩当一马当先,举枪朝那祝公道狠狠刺来,在他身后还有十余名骑兵紧随。 祝公道不甘就此失败,一个纵身闪过韩当长枪的同时,人便来到半空之中,犹如蜻蜓点水一般身子一顿,只见祝公道的身体在空中翻转三百六十度,极速旋转刺出惊艳一剑。 下一刻,韩当单手捂着脖子倒下马匹。 一剑抹杀! 这时,孙翊拍马赶来,试图将重伤的孙策拖上马背,然后安然撤退。 同一时间,祝公道被十余名护卫重重包围,陷入进退两难之境。 “孙翊,快带大哥走!”孙权大吼道。 “不准走!”祝公道大声呵斥,不顾身上火辣辣的疼痛和血流不止的伤口,毅然决然地冲杀向孙策处。 韩当虽死,十余名护卫对孙策却是忠心耿耿,众人齐心合力死死拦在祝公道面前。 眼看孙策就要上马逃走,祝公道却被对方拖住步伐,寸步难行。 “可恶,就差一点!”祝公道一脸的不甘心,猛地挥剑而起,左冲右突之下杀了三四人,却依然不能阻止孙策的逃跑。 孙策成功上马,孙权也为之松了一口气。 倏忽。 一道破空之声刺破众人的耳膜。 “嗖!”应声而中。 孙策双手捂着脖子上的箭矢,摇摇欲坠地从马上摔下,死不瞑目! 江东小霸王被人一箭穿喉! 一百步开外,一个隐隐约约的身影若隐若现,仔细一瞧,不是太史子义还会是谁! 只见太史子义射杀孙策后仍不知足,大挽强弓如满月,一松手,弓弦崩。 “嗖嗖嗖!”三道破空之声响起,竟是三箭齐发! 下一刻,围杀祝公道的三名护卫应声倒地,其余之人纷纷胆寒。 祝公道深深地看了一眼远处的太史慈,一个健步纵身上马,面无表情地绝尘而去。 第四十五章 秘不发丧 孙策一死,孙权和孙翊顿时抱着孙策的尸体哭成泪人。 孙权与孙翊两个十来岁的小孩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有向叔父孙静寻求帮助。 孙静得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封锁消息秘不发丧,对外宣称孙策打猎时脸部受伤,然后借着在诸将之中的威望临时出来掌控大局。 孙静将一名身材外形与孙策相似的亲信推上前台,以伤及脸颊为理由在亲信脸上包上纱布,平常也不让亲信说话。 这样虽然可以瞒天过海一时,但是却不能永远瞒下去,因为这个冒牌货毕竟不是孙策本人,只要稍微对孙策有些了解的人就能一眼看出来。 “爹,一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不如你来主持大任把!” 孙暠站在孙静面前,神情颇为激动地说道,因为有孙策这座大山般的存在,他本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即便有野心也要被孙策的光环所掩盖,但是孙策一死,他忽然觉得这也许是一个机会,毕竟孙策的儿子孙绍尚在襁褓之中嗷嗷待哺,孙权、孙翊二人又年幼无知不能堪当大任。 那么,作为叔叔的孙静接替侄子孙策的大权也就众望所过。 孙暠的想法很美好,但是已有退隐之心的孙静并不想掌权,他对孙暠说:“自古以来父死子继,兄终弟及,你文台伯父已将重任交予伯符,我怎么能反过来夺侄子的权力?此乃大逆不道之举!” 孙暠劝道:“可是爹你想过没有,如今的局势除了你之外,孙家没有第二个人能震慑众将,就当是为了孙家的基业考虑,为了孩儿我考虑!” 闻言,孙静顿时怒瞪孙暠,冷冷道:“为了你?原来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告诉你想都不要想,孙家的基业是你伯父一手打出来的,以后也只会由你伯父的儿子接替,伯符走了还有他还有弟弟,他有三个弟弟,他们谁都可以接替孙家的基业,唯独你不行,永远都不行!” 孙暠一脸失望,大声质问道:“为什么不行?为什么我不行?我也姓孙,凭什么他们可以,偏偏我不行?爹,我求求你,给我一次机会,我会证明给你看,我一点都不会必伯符差!” “啪!”清脆的响声传来。 孙静抬手给了孙暠一个耳光,语气冰冷:“你这个逆子敢不听我的话,我今天就告诉你,你最好把自己的那套念想给我收起来,你要敢做出任何对不起伯符的事情,我会亲手宰了你!” 孙暠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一脸怨恨之色地摔门而去。 孙静被这个儿子气得不轻,好不容易压下怒气,他找来周瑜、程普二人商议孙家基业继承人的问题。 周瑜认为孙权是仅次于孙策的二弟,从长幼有序来看孙权是最为合适的继承人,而且孙权年纪比孙翊大了两岁,成长起来也更快。 程普与周瑜持有不同的看法,他认为孙翊更合适成为继承人,因为孙翊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与孙策最为相似,说孙翊是小孙策也大不为过,而且孙策生前最喜欢的弟弟也是孙翊。 两人争论了很长时间,最后实在争论不出个结果,最后二人决定把选择权交给孙静。 孙静思付良久,最终决定道:“自古长幼有序,尊卑有别,孙权既然是二弟,自然是第一继承人,我决定拥护孙权为继承人,希望二位尽力辅佐!” 周瑜、程普同时点头,三人一拍即合,孙家继承人之选也随之盖棺定论。 宛陵。 刘敢已经得知孙策身亡的消息,只是时间几天过去了,孙策遇刺身亡的消息始终没有传出。 难道孙策没有死? 刘敢不禁在心里担忧起来,他虽然相信祝公道和太史慈不会说谎,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个死的孙策是个冒牌货这个可能也不是没有。 带着深深的忧虑,刘敢把众将招来一起商议一番。 只听张昭快人快语道:“主公,此事只需换个角度想一想,答案就会显山露水一目了然。” 刘敢问道:“子布此言何意?” 张昭缓缓道来:“孙策一死,其麾下诸将必然四分五裂,军心不稳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这个时候必须选出一位能够掌控大局的继承人,其子年幼定然不能掌权,那么这样一来继承人的问题就成了一个难题,所谓父死子继,兄终弟及,既然儿子不能成为继承人,只有从孙策兄弟当中选一人,可是据我所知孙策是家中长子,他的弟弟虽多却都尚未及冠,试问一个年幼且毫无威望的继承人如何能够稳定军心?” 顿了顿,张昭道:“故孙策死后,为了避免军心动摇,其麾下有识之人必定会隐而不报,秘不发丧。” 刘敢不由狠拍了一下扶手,笑道:“子布真是一语惊醒梦中,孙策肯定是死了,但是他手下的人不敢告诉外人孙策已死,既然他们不说,那我们就帮他们一把!” 刘敢朝朱桓吩咐道:“传我命令,把孙策遇刺身亡的消息传出去,传到秣陵,传到溧阳,传到吴郡,传的越快越好!” “喏!”朱桓领命而去。 朱桓一走,薛通站了出来。 “主公,既然孙策已死,如此大好时机,我等何不发兵取之!” 薛通恭敬道,他加入刘敢麾下以来无时无刻不想着为父报仇,得知笮融投效孙策,他本以为此生再难有机会报仇,毕竟孙策之名已经名震江东,但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孙策此人竟然是个短命鬼,孙策一死,江东再无一人可以成为刘敢的敌手,报仇的机会也就大大提高了。 周泰也是主战派,蒋钦的死始终令他耿耿于怀,只见周泰站出来道:“主公,我也认为此时应该发兵东进,我愿为先锋,为主公攻城拔寨,踏破吴郡!” 帐下诸将争先恐后地出列发言,他们的意思都一样,出兵,灭孙! 然而,刘敢的决定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 刘敢一排众议拒不发兵,因为他知道孙策虽然死了,但是孙策麾下的精兵猛将还在,孙策麾下派系林立,家族子弟众多,孙策一死,一场混乱的争权大战在所难免。 刘敢强迫自己要静下心来耐心等待,等孙氏诸将争权夺利之时,给予迎头一击,则大事可定矣! 第四十六章 子义冷眼看兴霸 孙策遇刺被害的消息犹如狂风巨浪,汹涌澎湃地席卷了整个江东。 其实这个消息一开始传出来的时候是没有人相信的,毕竟小霸王破刘繇,败刘敢的威名赫赫摆在那里,这么厉害的人物怎么可能被宵小刺客所杀? 有句俗话叫做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当所有人都开始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当孙策再也没有好好的出现在众人视线之内的时候,所有的谣言渐渐的都变成了断言。 孙氏基业,风雨飘摇。 “大哥,伯符死了,我们要完了。” 说话之人是孙辅,自从在刘敢手中吃过两次亏后,孙辅便留下了心理阴影,好不容易孙策崛起打赢了刘敢一次,却没想到好景不长,孙策最终死于非命。 幸运女神这个臭不要脸的女人还是再一次站在了刘敢那一头。 孙贲也是刘敢的手下败将,他也明白弟弟孙辅所说的完了是有理由的,刘敢的强大至今仍然令他心有余悸。 孙贲心里也害怕,害怕孙氏从此一蹶不振,害怕孙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基业毁于一旦。 但是,害怕不等于认输,孙贲捏紧了拳头,沉声道:“国仪,你要振作起来,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伯符走了我们更要打起精神,我们要帮他守住这份基业!” 孙辅微微摇头道:“守不住的大哥,刘敢就是第二个伯符,我们都与他交过手,你应该清楚他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可怕,伯符若还在世想击败刘敢也许不难,但是伯符一去,试问谁能挡得住他的神机营?” 孙贲咬牙道:“那又怎么样,挡不住也要挡下来,我们总不能投降于他吧!” 孙辅眼神一亮,沉吟道:“我们为什么不能投降于他,我们和他本就没有仇恨,和他有仇的是吴景,关我们什么事,大哥,我们投降吧!投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孙贲黑着脸道:“你在说什么胡话,就算我可以不计较数次败在他手上的耻辱,但是你别忘了,那些刺杀伯符的人,最有可能就是刘敢指使的,你要投降杀害伯符的凶手吗?” 孙辅一脸的阴晴不定,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孙贲,他已经得到消息,孙权和孙翊为了争继承人的位置已经兄弟反目,孙策的幼子孙绍也被徐琨所拥立,重兵在握的吴景态度摇摆不定,一个好好的孙氏已经被瓜分的四分五裂。 这样的孙氏怎么可能是刘敢的对手? 费尽了三寸不烂之舌,孙辅最终还是没有能够说服孙贲,他阴沉着脸来到了军营。 孙辅把军营里的亲信召集起来,他知道孙贲已经不可能和他站在一条船上,但他不想再坐以待毙。 一番商议过后,一个最终计划诞生了。 宛陵。 一封密信摆在刘敢面前,信上没有署名,但是送信人自称是孙辅的人。 刘敢将问题抛给在座诸将:“你们认为这封信上所言,可信吗?” 一旁,张紘率先说道:“孙辅此人我略知一二,传闻此人自幼父母双亡,是由兄长孙贲抚养成人,兄弟两人关系极好,但是据溧阳方面的探子来报,这对孙家兄弟与吴景有一些矛盾,具体是吴景之子吴祺与孙辅不对付,两人之间曾多次发生冲突。” 周泰沉声道:“这孙吴两家不是亲戚吗?既是亲戚有什么矛盾不能解决,我觉得这孙辅有问题,不可信。” 张昭道:“以我之见,孙辅之所以有心投靠我军,并非完全因为与吴祺的矛盾,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孙策死后,孙氏没有人能接掌孙策的大旗,从孙辅写的信中可以看出一点蛛丝马迹,孙辅是害怕了。” 张紘连连点头:“子布言之有理,这孙辅自小无父无母,极度缺乏关爱与安全感,这种人一旦认为自己有危险,肯定会选择明哲保身以求万全,所以孙辅的信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众人纷纷出言,各抒己见,认为孙辅可信的占了一大半。 刘敢果断拍板决断道:“不管这孙辅投降是真心还是假意,这始终是一次好机会,只要抓住这次机会,我们就能一举拿下溧阳,消灭吴景!” 顿了顿,刘敢吩咐道:“传令下去,神机营与神锋营立刻开拔向溧阳进军,周泰,这次的先锋将军还是你,好好表现。” 周泰朗声道:“主公放心,不克溧阳誓不罢休!” 刘敢将目光落在太史慈那边,说道:“子义,你的神箭营训练的怎么样了?” 太史慈出列道:“回禀主公,慈督导神箭营三千将士日夜苦练,如今他们的箭术已经略有小成,上一次神箭营的考校大比,每个人十箭至少可中七箭,天赋卓越者更是十发十中,箭无虚发!” 刘敢笑道:“很好,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一批神箭手,子义功不可没啊!这次,就让神箭营一起攻打溧阳吧,训练终究只是训练,想要成为一支强军,不见血是不行的。” 朱桓担忧道:“主公,三支军队都派出去,后方空虚,万一敌军趁机攻打宛陵……” 刘敢呵呵一笑道:“如今孙策死了,孙权与孙翊争权夺利都来不及,怎么可能有心思派兵攻打我们,你觉得谁能指挥孙策留下来的军队?谁都指挥不了,至少指挥不了全部,他们现在是群龙无首,我不去打他们就烧高香了,他们要是想不开来惹我,哼哼,必叫他们有来无回!” 众将不由纷纷点头,刘敢问道:“甘宁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徐盛出列道:“甘宁被徐琨大军困在阳羡,双方各有胜负。” 闻言,太史慈不由冷笑道:“主公何以如此重用一水贼,这甘宁除了拦路抢劫还会什么,要我说,阳羡这等战略要地就不该交由此人!” 徐盛道:“子义将军此言差矣,甘兴霸本事还是有的,锦帆营初上战场难免有些经验不足,但是锦帆营的战斗力我是见识过的,决非滥竽充数之徒,之所以出师不利,一来是因为兵力不足,二来则是徐琨此人决非泛泛之辈,有他在毗陵镇守,没有上万大军怕是难以攻克毗陵!” 太史慈冷哼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帮甘宁说话,那是因为他曾经救过你,区区毗陵小城都打不下,有什么资格领兵独当一面!” 徐盛还想与太史慈争辩,刘敢摆手打断道:“好了,你们一人都少说两句,甘宁是我提拔的人,我相信他的能力,就像我也相信子义你一样,或许现在他还不够出色,但是总有一天你会看到他发光发亮的时刻。” 此言一出,太史慈顿时不再言语。 ; 第四十七章 背叛是一种原罪 夜晚,明月当空悬挂,星辰闪烁不止。 宵禁之下,溧阳城宽广的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几道蝉鸣虫叫偶尔传来。 “踏踏踏踏……”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传来。 黑暗中,借着淡淡的月光,一支全副武装的部队映入眼帘。 这支部队大约有两百余人左右,为首之人一身红袍甲胄裹身,腰佩长剑,头戴钢盔,乃是溧阳城内官职排名第三的孙辅。 放眼整个溧阳,除了吴景和孙贲,孙辅的地位是最高的。 溧阳兵力过万,吴景亲自统帅七千人,孙贲统帅两千人,余下来的一千人都归孙辅调动。 孙辅手下虽然有一千兵马,但是他没敢全部调动,因为他怕打草惊蛇。 孙辅选择调动的这两百人全是孙辅的亲信,他们跟随孙辅出生入死多年,对孙辅的忠诚度可谓是殚精竭虑,忠心耿耿。 “快,再快点!” 借着夜色,孙辅悄悄带着两百手下行军城门而去,他已经与刘敢约定好里应外合的时间,只要时间到的时候打开城门,放刘敢大军入城,溧阳便可一战而下。 而他孙辅,便是献城的第一功臣。 孙氏内斗不断已经让孙辅看不到任何希望,他也是个有野心的人,他不想与孙氏共存亡,他要出人头地,他要名传万古,所以他必须有所改变做出选择。 选择刘敢,已然是大势所趋! “请止步,来者何人?”守城官拦下了孙辅的部队,沉声质问。 “我乃扬武校尉孙辅,奉命出城。”孙辅掏出一枚令牌在守城官面前晃了晃,语气冷漠道:“这是我的令牌,快快与我打开城门,耽误了大事你小命难保!” 守城官眉头紧锁,恭敬道:“下官见过孙将军,吴都督有命,任何人没有调令不得出城,请将军不要为难下官。” 孙辅冷冷道:“便是吴都督派我出城,事急从权来不及写调令,这是吴都督口谕,赶紧打开城门让我出城,再敢误我大事,本将马上斩了你!” 守城官犹豫不决:“这……” 一名守城副将劝道:“这是孙辅将军,他是孙家人,我看还是放他们过去吧,真要惹恼了他,咱们脑袋都保不住。” 守城官思虑再三,微微一叹道:“好吧,我这就命人为孙将军打开城门。” 孙辅冷哼道:“算你小子识相,弟兄们,跟我走!” “国仪想去哪里,这大晚上的怎么也不跟哥哥我通报一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孙辅耳中。 听到这个声音,孙辅不由吓了一跳,再看来人,不是孙贲是谁! 只见孙贲忽然带着一群亲兵来到孙辅面前,那些亲兵个个持刀带剑,将孙辅与他的手下团团围住,一脸凶相。 “大哥,你怎么会……”孙辅紧咬牙关,他不明白为什么孙贲会知道这个计划,还在最关键的时候出现阻拦他的行动。 莫非有人出卖自己? 孙贲走到孙辅面前,仿佛看穿他的心思一般,说道:“放心吧,没有人泄密,是我派人跟踪了你,我是你大哥,你我兄弟这么多年,我从小看着你长大,你想做什么事情我还不知道吗?” 顿了顿,孙贲继续道:“回头吧,国仪,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会帮你隐瞒到底。” 孙辅摇摇头,苦笑道:“我已经回不去了,大哥你真的不明白,孙氏已经完了,从伯符被害的那一刻起,孙氏就注定要败亡,即使没有刘敢也会败给李敢、王敢,我还年轻,我不想和他们一起死。” 孙贲耐心劝道:“你都没有尝试过,又怎么知道一定会失败呢?最起码你该给孙氏一个机会,也给你自己一个机会,回来吧,我会保你无事,我说到做到。” 孙辅还是摇头,只是这一次他的脸色有些阴沉,只见他忽然拔剑而起,猛地用剑一把制住孙贲,寒光凛凛的利剑抵在孙贲的脖颈处,孙辅的声音传来:“大哥,对不起了,我要的不仅仅是偏安一隅,我要功成名就!只要你不反抗,我不会伤你,让你的人退开!” 守城官大喊道:“孙将军,你冷静点,别乱来!” 孙辅冷冷道:“你给我闭嘴,马上把城门打开,放我的人出去!” 被亲弟弟挟持,孙贲变得很激动,大声道:“国仪,你不要一错再错,赶紧放了我!” 孙辅道:“一错再错的不是我,是你!是你看不清形势,认不清人心,孙氏在江东本就立足未稳,伯符一死,孙氏就是一只失去尖牙与利爪的老虎,没有尖牙的老虎是捕不到猎猎物的,一只捕不到猎物进不了食的老虎早晚会饿死,我不过是帮这只老虎早点结束可怜的命运而已。” 孙贲难以接受这种谬论,冷笑道:“所以,这就是你背叛家人背叛我的理由?” “我没有背叛你,只要你不拦我,我保证不动你一根头发!”孙辅顶着孙贲的腰子,强迫他向前移动,朝着周围的孙贲亲兵冷声道:“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我只要出城,别无他求。” 孙贲忽然开口:“你们不用管我,一定要给我拦住他,不准让他出城!” 此言一出,刚刚还有所松动的孙贲亲兵们,顿时抱成一团拦在孙辅身前,现场气氛骤然紧张起来。 “大哥,你不要逼我!”孙辅的声音开始发狠,亲兄弟俩针锋相对。 “快去通报吴都督。”守城官忽然指使一名士兵离去。 “给我杀了他!”孙辅冰冷如冰窖的声音传来,令那名刚刚动身起步的士兵身心一寒。 下一刻,孙辅的亲信掏出兵器,无情地杀向报信士兵。 双方人马一言不合大开杀戒,刀光剑影之中,孙辅的亲信懂得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他们一股脑地冲向守城官,寒光大盛。 “拦下他们!”守城官大惊失色,一边指挥战斗,一边退后到安全地段。 “杀!”喊杀声冲天而起,以星火燎原之势惊动了整个溧阳城。 城门争夺战是残酷的,血腥的,是无数人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形成的血泊,是大雨将至满地潮湿的节点。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守城官死了,被孙辅的亲信一刀带走。 孙辅命人打开城门,孙贲忽然暴走反抗,夺了孙辅之刀,狠狠砍向弟弟。 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样? 孙辅从没想过有这样的一天,他最亲爱的大哥,他最敬重的大哥,他最信任的大哥,竟变成了一个挥刀要杀他的大哥。 孙辅手臂上被孙贲一刀砍了条口子,火辣辣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做梦。 紧接着,孙贲的大刀速度不减,再次狠狠落下,这一次是要砍孙辅的脑袋! 孙辅终于清醒过来,孙贲是真的要杀他! “啊!”孙辅发了疯一般地吼叫起来。 只见孙辅一个健步将孙贲扑到在地,兄弟两人滚在地上用力争夺同一把大刀。 孙辅咬牙切齿。 孙贲怒目圆睁。 两人使出吃奶的力气争夺武器,却争了个势均力敌。 翻滚扭打之间,忽然一道寒芒悄然而至,尖锐的寒光直刺孙辅背心要害之处,可怕的是此时孙辅竟然毫无察觉。 千钧一发之际,孙贲忽然扭身与孙辅交换位置,用庞大的身躯替孙辅挡下致命一击。 这一击,直插心脉! 孙贲大吐一口鲜血,喷洒在孙辅脸上,后者呆若木鸡。 强烈的愤怒令孙辅一刀砍死了那偷袭之人,孙贲却虚弱的再也站不起来。 “大哥!”孙辅大惊失色,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刚刚还要取他性命的孙贲,会不惜生命的代价替他挡上这致命一剑。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孙辅痛哭失声,大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孙贲用尽生命最后一丝的气力说道:“国仪,活下去,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下一刻,孙贲永远断绝了气息。 大雨忽然淅沥沥地落下,神锋营也随之毫无阻碍地冲入溧阳城。 又一场杀戮,开始! 第四十八章 灭吴景占溧阳 当刘敢进入溧阳的时候,孙辅正抱着孙贲的尸体失声痛哭, 刘敢走到孙辅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犹如孩子一般哭泣的男人,内心之中百感交集。 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想要成就王侯霸业,现在只是个开始。 “孙将军献城有功,本帅必当重赏。” 刘敢的声音传入孙辅耳畔,可是孙辅抱着尸体不为所动,一旁的潘璋顿时大怒,抄起长刀便要砍向孙辅,最后被刘敢及时拦下。 “正所谓人死不能复生,孙将军请节哀顺变,现在是攻城战的关键时刻,若孙将军出面帮本帅招降叛贼大军,本帅可记孙将军首功。”刘敢好言相劝,语气淡漠:“当然了,若是孙将军实在伤痛难以自制,本帅也不会勉强于你。” 闻言,孙辅身子微微一顿,长呼一口大气后。 孙辅站了起来,必恭必敬地朝刘敢跪拜道:“孙某愿为大帅解忧!” 刘敢哈哈大笑,伸手扶起孙辅道:“孙氏一门皆豪杰也!” 孙辅重重地下了头,默不作声。 “儿郎们,与我诛杀孙贼!” 周泰率领神锋营五千人杀入溧阳,从睡梦中被惊醒过来的吴景率军拼死抵抗,太史慈指挥神箭营三千人接踵而至,漫天箭雨席卷溧阳敌军,无数将士倒在大雨冲刷的血泊之中。 “挡住他们,别让他们过来!”吴景衣服都没穿好便跑出来指挥大局,然而敌军声势浩大,兵锋凶悍无匹,吴景手下士卒一想列阵,便被杀气腾腾的敌军一冲而散。 “吴景老儿休走,吃某一刀!”周泰发现吴景,虎虎生威地拍马追杀而去。 吴景见过周泰大发神威的姿态,不敢与之恋战,且战且退准备弃城而逃,逃跑时连妻儿都来不及兼顾,只求活命。 周泰一路领军追杀,经过漫长一夜的屠杀,溧阳城最终被刘敢所占领。 一夜大战,主帅吴景被周泰斩杀,吴景次子吴祺被薛通带兵包围,生擒之。 此役一共杀敌两千余人,俘虏七千之众,自始至终神机营都没有出动一兵一卒,仅仅靠着神锋营与神箭营两营合计八千兵力,便将吴景打了个落花流水。 当然了,这其中有里应外合偷袭得手的成分在内,但是不管怎么说,神锋营与神箭营合击之下,轻松击败老将军吴景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 俘虏的七千降卒大部分都是吴景麾下的老兵,沙场经验十分丰富。 刘敢将这七千降卒纳入自家阵营,其中周泰扩军两千,神锋营人数升至七千人,太史慈扩军两千,神箭营人数达到五千人。 还有三千人重新建立神刀营,由这场大战中表现优异的薛通统领。 至此,刘敢麾下可战之兵大大提升,三千人的神刀营,五千人的神箭营,五千人的神锋营,一万人的神机营。 当然,还有不得不提的无双近卫,八百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吴景占据溧阳,刘敢威名大震的同时,孙氏众将犹如惊弓之鸟,唯恐刘敢的下一个目标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不少保守派开始尝试派人接触刘敢,孙氏基业摇摇欲坠已成大厦将倾之势。 溧阳,吴景大宅。 吴祺被五花大绑地扔在地上,在他的正前方,是高高在上的刘敢高坐主位。 不过吴祺没有看向刘敢,而是死死盯着一旁的孙辅,破口大骂道:“叛徒,你不得好死!” 孙辅冷哼一声,并不答话。 “奸贼!”吴祺还不解气,怒瞪刘敢骂道,不用刘敢发话,暴脾气的周泰已经第一个冲上去,狠狠地抽了吴祺一个耳刮子。 脸上多了五个指引的吴祺用力地吐了一口血水,红白之色尽数喷在周泰身上,周泰顿时暴跳如雷。 “兔崽子找死!”周泰怒而拔刀,当头一刀便要挥下。 只见一名女子忽然扑倒在吴祺身前,用整个身体拦住周泰的长刀,一脸的决绝之色。 周泰及时停手,刚想咒骂一番,仔细一瞧那女人的模样生得颇为美貌,立马双眼放光,转怒为喜。 “求将军放过我相公,他是吴家最后的男人,他要是死了吴家就绝后了!”原来女人是吴祺的妻子,难怪肯为吴祺舍身挡刀。 周泰朝刘敢打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地挥了挥手,一切尽在不言中。 目光落在女人娇好的面容之上,周泰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人还未说话,吴祺便冷冷道:“阿绣,不准告诉他!” 话一出口,吴祺便暗道不好,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周泰自己的妻子叫什么吗? 周泰不禁大骂了吴祺一句“蠢货”,又朝阿绣说道:“阿绣,这名字很好听,本将军很是喜欢。” 吴祺脸色顿时黑了下来,阿绣却是俏脸发红。 周泰得意地看了吴祺一眼,继续说道:“要我放了这蠢货也行,不过从今天开始你要做我的小妾,全心全意的伺候我,如何?” 吴祺不顾被绑,猛地站起来冲向周泰,可惜他并未碰到周泰一根汗毛,一冲起来便被两名士兵死死制住,人虽然制住了,嘴中却骂骂咧咧:“你个王八蛋敢打我女人的主意,我要杀了你!” 周泰冷笑道:“就凭你?本将军一只手就能捏死你!” 只见周泰一把拽过阿绣的胳膊,将她带入怀中,一边肆无忌惮地抚摸女人的脸蛋,一边哈哈大笑道:“娇媚可人,皮肤嫩滑,你的身子本将军要定了,你若是不想他死,便乖乖的配合本将军。” 阿绣被周泰一拉,立刻一顿挣扎,但是当她听到最后却不得不放弃抵抗,默默的承受一切。 妻子被人当众戏弄,吴祺脸都绿了,他大吼道:“周泰匹夫,你是男人就别欺负女人,有种跟老子单挑三百回合!” 周泰一脚踹翻吴祺,冷哼道:“三百回合,就凭你也配?” 阿绣连忙拉住周泰的大手,说道:“你不要打他,我听你的话便是。” 闻得此言,周泰瞬间乐开了花,一个公主抱抄起阿绣的曼妙娇躯,在女人的尖叫声中大步跨入隔壁卧房之中。 下一刻,一道道婉转承欢的娇呼之声不断入众人耳中。 吴祺听着那房中传来的霏霏之音,脸色难看宛若猪肝之色,那个房间是他的卧房,房间里的大床是他的卧床,他的女人在他房间的床上被别的男人干了。 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畜生!”吴祺哭了出来,哭得撕心裂肺。 一旁,将这件事从头看到尾的薛通忽然觉得吴祺有点可怜,他有点同情对方。 薛通朝刘敢道:“主公,这样是不是太过分了?” 刘敢不答反问道:“如果吃败仗的是你,你以为你的妻子会落个什么下场?对了你还小,没有妻子,小通啊,你也该找个女人了,男人只有在有了女人之后才会真正长大,成熟,懂事。” 薛通略微尴尬地摸了摸头,说道:“我对女人没兴趣。” 此言一出,刘敢不由自主地退后了三步,一脸警惕地看着薛通。 对女人没兴趣,莫非是对男人感兴趣? 刘敢暗暗打定主意,以后要离薛通远一点,不然指不定被这小子带沟里去。 吴宅被抄,吴家的女子全部分配给刘敢的部将,同时也搜刮出一笔不菲的财物,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一定是吴景派人搜刮的民脂民膏,吴景千算万算也没料到最后这笔财物会落入刘敢之手,就像他也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妇阿绣会成为周泰的小妾一样。 周泰心满意足的纳了阿绣为妾,吴祺则被押入地牢,免去一死。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对于吴祺,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一种不幸之中的万幸,毕竟有句老话叫做,好死不如赖活着,至少吴祺还活着,活着就代表希望。 刘敢也看到了希望,消灭吴景,除掉一个眼中钉肉中刺,下一步只要扫清孙氏这个障碍,江东必然落入手中。 可是,刘敢的美好愿景没憧憬太久,一个令他感到愤怒的坏消息传来。 大乔,出事了。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四十九章 义阳魏文长 远方的大道上驶来一队人马,约莫十二三人左右,个个身材健壮,四肢有力,这些人将一辆马车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似是马车内的人极为重要。 队伍急急忙忙的赶路,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是没人发现前方有一处危险在等待着他们的光临。 只见大道前方的小树林之中,隐隐约约潜伏着许多彪形大汉。 这些大汉不管高矮胖瘦,他们都有同一个特点,他们眼中有一种若隐若现的凶光闪烁,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副不怀好意的模样。 “鱼儿上钩了,大伙准备好听我命令行动。” 陈策压低了声音对身后众人说道,在他身后的小树林中,一群五大三粗身材彪悍的男人潜伏在此,而这些男人都听一个人的指挥。 远方的队伍渐渐落入伏击范围,可他们似乎毫无所觉。 “准备!” 陈策高高举起右手,正当他准备挥下手掌命令进攻的时候,远方又来了一批队伍,而且这批队伍的人不在少数。 这些人一靠近,局势顿时朝失控的方向发展。 “当家的,好气啊!这些人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来,我们还要动手吗?兄弟们可都等上大半天了,一口水都没喝,现在都是又渴又饿的。”张三小声说道。 “再等等。”陈策脸色很不好看,阴沉的可怕。 前方的队伍缓缓前行,眼看就要走远,陈策却还在举棋不定,张三顿时急了。 张三道:“当家的,再不出手他们就要走远了,那时候就来不及了啊!” 陈策沉吟道:“这两队人马加起来一共有二三十人左右,点子扎手啊!” 张三道:“咱兄弟有五十号人,还怕他们这点人?我觉得可以动手,再不动手他们就跑了。” 李四道:“对呀当家的,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陈策咬牙道:“好,干就干,兄弟们一起上!” 随着陈策的大手一挥,五十号人蜂拥而出,只见他们个个持刀带剑,杀向大道之上的前方队伍。 一道道喊杀之声,徒然而起。 “保护小姐。” 说话之人乃是桥封,危机来临的一瞬间,他便来到马车旁边,贼势浩大且人数众多,他必须保护大乔安全离开此地。 下一刻,桥家护卫奋不顾身地拦在贼人面前,一场冲杀就此展开。 “大哥,前面打起来了,好像是一群山贼截道抢劫,我们去帮忙吧?” 不远处,另一批队伍发现了前方的动静,一名高个男子向另一名红脸男子询问,似乎他们这群人都以红脸男子马首是瞻。 只见红脸男子遥遥望向前方,不紧不慢道:“不急,这里面有叛徒,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等他们都死得差不多了我们再去不迟,你要明白,我们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 高个男子道:“叛徒?难怪她有这么多人随行,那人还要我们出手。” 红脸男子微微一笑,没有言语,只是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一缕精光,无人察觉。 很快,桥家护卫一个接一个地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张三一刀宰了一个桥家护卫,一个箭步来到陈策跟前,说道:“当家的,那些人没动静,看情形好像是不敢过来,我们要不要顺手把他们一起解决了?”说着,张三做了个单手抹脖子的动作。 陈策瞧了瞧那头,微微摇头道:“算了,那些人见了我们杀人居然没被吓跑,显然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人,把这些人解决掉,我们也该追上去了。”陈策抬手指着落跑的大乔与桥封。 张三应声而去,山贼人多势众,很快便将桥家护卫杀得跪地求饶。 张三冷冷道:“不留活口。” 话音一落,所有护卫全被山贼就地斩杀。 桥封带着大乔一路逃亡,身后一群山贼紧追不舍。 “站住!”山贼在身后大喊。 别说,桥封还真站住了。 大乔急了:“你别停呀,快跑!” 桥封持剑而立,脚步向前一跨,用身子拦在大乔身前。 桥封道:“跑不了,前面已经没路了。” 大乔一怔,连忙抬眼一瞧,前方是一条宽阔的大河。 真的没路了! “这些人交给我,你躲好了。”桥封坚定的声音,令大乔惊吓的芳心稍稍得有一丝安慰。 “你小心点。”大乔柔声说道。 “大小姐你知道吗,能得到你的关心,我今天就是死也值了。”桥封微微一笑,话音一落,人便冲杀而出,以一己之力杀入人群。 寒光凛凛之中,大乔目光颇为复杂地看着桥封高大的身影,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了刘敢。 若是刘敢在此,只怕也会这般舍命相搏吧! 桥封利剑在手,以一敌六,依然丝毫不落下风,随手一剑便有一人倒地不起。 大乔见了,她的一双美目之中不禁异彩连连,心道桥封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厉害她居然一无所知? 只见桥封大发神威,左冲右突,片刻之间便将面前六人斩杀殆尽。 再看桥封本人,仅仅是手臂上被人划开了一道口子,虽有血迹流出,但是伤势无碍。 “我们快走,不然要被他们追上!” 桥封拉起大乔的手,掉头健步如飞地朝另一个方向奔跑而逃,可惜两人没跑多远,陈策带着一干山贼截住了前路。 张三冷声道:“小子,挺能打啊,竟然杀了我六个弟兄,说吧,你今天想怎么死!” 此时桥封与大乔身陷重围,桥封非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他道:“能跟大小姐死在一起,此生已无憾!” 陈策冷笑道:“没想到你这厮还是个情种,可惜本大王今天不会成全你,这女人归我了,至于你嘛,上了黄泉路不要怪我,怪只怪你投错了胎!” 一语言罢,陈策等人一拥而上,桥封推开大乔之后果断出手,挥剑而至。 紧要关头,一批神秘人忽然杀出,只见这些神秘人一言不发地朝孙陈策等人大开杀戒。 这些神秘人只有区区十二人,面对四十多人的山贼人数上并无优势,但是这些神秘人个个身手不凡孔武有力,其中一名红脸大汉更是深不可测。 那红脸大汉手持大刀,犹如砍瓜切菜一般,一刀一个地砍翻了一个又一个敌人,所过之处,哀嚎遍地。 “你是谁?”陈策惊慌之中大声质问。 “听好了,杀你的乃是义阳魏文长!”红脸大汉也就是魏文长冷冷一言,随后猛地一刀劈向陈策。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章 招魏延 “大伙一起上!” 魏文长是谁陈策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但他知道魏文长身手十分了得,他一个人不可能是其对手,可他并不害怕,因为他身边的小弟足够多,足足四倍于敌的手下,不信拿不下这区区十余人。 刀光剑影之中,魏文长一步杀一人,手中宝刀犹如一匹脱缰野马,肆意虐杀周遭一切敌人。 张三试图偷袭魏文长的背后,结果被他一刀砍翻在地。 李四哇哇大叫,想替张三报仇,其代价是人头落地,一分为二。 杀意正浓的魏文长再度斩杀数人后,直冲山贼头头陈策而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被魏文长盯住,陈策吓得面色大变,情急之下,他的目光落在旁边唯一的女人身上,不由嘴角一扬,计上心头。 只见陈策提起双脚朝大乔奔袭而去,后者见状顿时吓得落荒而逃。 “陈策,你敢动她一下我杀了你!” 人群之中,桥封大声呵斥,想要上前阻拦陈策,却是苦于身边山贼喽啰众多,一时寸步难行。 见了陈策的举动,魏文长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只见他忽然加快移动速度,马力全开地朝陈策冲去。 同一时间,陈策冷哼一声,脚下不作丝毫不停留,健步如飞地冲至大乔身边。 下一刻,大乔落入陈策手中。 陈策一刀架在大乔肩上,锐利的刀锋直对大乔的动脉血管,此刻他握刀的大手只要稍稍用力,一代佳人便会立刻香消玉殒。 “陈策!”人群中的桥封一声大吼,语气之中满是威胁。 陈策不为所动,用眼神威胁魏文长停下逼近的脚步。 “让你的人停手!”陈策威胁道。 “可以,你先放了她。”魏文长讨价还价道。 “你敢跟我谈条件?”陈策将锋利的刀锋贴上了大乔白皙的脖子。 “都住手!”魏文长大声说道。 话音一落,在场众人全部停下战斗,不过所有人脸上都是戒备之色。 气氛,颇为诡秘。 “他们已经住手了,你放了她吧。”魏文长朝陈策说道。 “放了她,你当我傻吗?她是我最好的筹码,让你的人把兵器全部扔了,全部!你也是!”陈策冷冷道。 “你不要得寸进尺,我奉劝你一句,只要你放了她,我保证让你安全离开,你要伤了她一下,我也保证你活不过今天!”魏文长冷声道。 “你敢威胁我?告诉你老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陈策握刀的右手微微一沉,大乔脖子上顿时冒出了一道刺眼的血红之色。 大乔俏丽的脸蛋上闪过一丝痛苦之色,尽管疼痛难忍,但她不敢轻举妄动。 因为陈策手上那把刀再稍稍用点力,她的生命便会就此终结。 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这陈策显然就是个不要命的亡命之徒。 “好吧,你赢了,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你自己说。”魏文长颇为无奈道。 “我要你死!”陈策冷冷道。 “换个现实点的吧,你该知道这个要求是不可能的。”魏文长面不改色道。 “把我换给你,你放了她!”桥封站了出来,沉声道:“我的命你随便拿去,只要你放了她!” “桥封……”大乔微微动容。 “好一个情种,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我要的是女人,是金子!”陈策恶狠狠道。 桥封掏出了怀中的金子,全部扔在地上。 “这些都是你的了,有了金子你还怕找不到女人么?放了她!”桥封道。 见到金子,陈策马上双眼放光,不过一想到现在的状况,他的脸色顿时又变得阴晴不定。 似是看穿了陈策心里所想,魏文长道:“放了她,你拿着金子走人,我保证不为难你。” 陈策思虑良久,最终同意了这个方案。 陈策先命手下拿好金子,接着选好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一把将大乔推倒在地后落荒而逃。 桥封想追上去抢回金子,魏文长却没有动,他不动他的兄弟当然也不会动。 桥封跑了两步见没人跟上来,立刻折返回来,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追?为什么要放他走?” 魏文长看了面有怒容的桥封一眼,淡淡道:“他拿的又不是我的金子,我为什么要追,再说我答应放他走,他也放了人,我当然不会食言。” 桥封怒目而视。 魏文长针锋相对。 这时,大乔痛呼了一声,桥封这才赶到她面前问道:“大小姐,你没事吧?” 大乔摇摇头表示没事,她除了脖子上见了红,其余都是皮外伤。 魏文长冷冷道:“此时才想起你的主子,你还真是忠心耿耿啊!” 这一次,桥封虽然也很生气,但他只是捏紧拳头看了魏文长一眼,没有再说话。 魏文长却继续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知道那个山贼叫陈策,难道你们认识?” 桥封身子一顿,不动声色道:“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不可以吗?” 魏文长“哦”了一声,深邃的眼神别有深意地盯着桥封看了好一会儿,最终不了了之。 在魏文长等人的护送下,大乔得以顺利抵达宛陵。 只是,当大乔见到刘敢之时,她脖子上的伤口还尚未痊愈,刘敢一阵追问之下,她前前后后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刘敢见她有伤在身,也没太多问,一边记下了山贼陈策的名字,一边命人好生照料大乔。 然后,刘敢接见了护送大乔回来的魏文长。 “你就是魏延魏文长?” 刘敢仔细打量了眼前的魏延,此人年纪约莫二十五岁左右,面如重枣,眼神锐利,言谈举止间有股狂妄自大的傲气隐隐作祟,这是个自信的人,也可以说是个自负的人。 刘敢打量魏延的时候,他同样也在观察刘敢。 虽然在此之前魏延已经从许多人口中,听过关于刘敢的传闻,但是毕竟现在的传闻都不可尽信,过多的夸大其词也很常见,今天亲眼见到刘敢真人这么年轻的时候,他还是有种一口吞下十市两的吃惊。 这还不算完,当刘敢一脸真诚地向魏延伸出橄榄枝的时候,他已经从吃惊变为震惊。 “我观文长五官奇特,面色红润异于常人,眉宇之间隐隐散发出来的才运之气更是贵不可言,似是大富大贵之相,我欲拜文长为上将军,为我统领一军横扫江东,不知文长意下如何啊?” 第五十一章 迟来的洞房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相思之苦其实苦也不苦,苦的是相思之时不得相见,一旦相见,所有的相思便化作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 见到刘敢的大乔便是如此。 为了这一天,她等了太久太久,她忍了太久太久,直到听到刘敢有危险的时候,她再也等不了坐不住,即便父亲不答应她的请求,她相信自己也会不顾一切来到刘敢身边。 因为相思,所以不顾一切。 “夫君,我好想你。” 也许是太久没见到刘敢,也许是大乔太过开心,她觉得自己在面对刘敢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开口打开话题,千言万语,千头万绪,最终化为一句我好想你。 刘敢紧紧抱住大乔柔软的娇躯,轻声道:“你这个傻瓜,明明知道这里很危险为什么还要来?你知不知道,当我听说你出事的时候,我有多担心你?” 大乔心满意足地靠在男人坚实的胸膛上,朱唇轻吐:“我当然知道,因为我也一样担心你,就因为我担心你,所以我才要在你身边陪着你,不管什么事情,我想跟你一起面对。” 铁骨男儿担大道,最难消受美人恩。 此情此景,刘敢忽然觉得即便有人拿整个天下来与之交换他也不换,无怪乎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褒姒嫣然一笑,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宁负天下人不负陈圆圆。 江山与美人,孰轻孰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现在这世道真的太乱了,爹派了十多个人护送我,除了桥封其他人都……唉,这次还好有桥封和魏延,若不是有他们,我真的不敢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大乔感叹道。 “别想太多了,只要你没事就好,魏延已经是我的人了,他是个可造之材,这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将,至于桥封这次护送你有功,我会提拔他,不过现在没什么合适的职位,就先让他在我身边当个亲兵吧,你怎么看?”刘敢道。 “你决定就好,你是做大事的人,我只会算算账,管管钱,其他的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大乔情绪低落地说道。 “你这话说的,我呀还就缺一个管钱的,我最近得了一笔横财,这不钱太多不知道怎么花,你帮我管着我放心,你帮我花钱我高兴,所以不要再胡思乱想了知不知道,想多了容易变老的哦。”刘敢笑道。 “那如果我变老了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我变老了一定很难看。”大乔清丽绝伦的脸上忽然出现一抹患得患失之色。 “这个嘛,当然……”刘敢促狭一笑,顿了顿道:“当然是不可能的,我家娘子这么钟灵毓秀,即使变老了肯定也是最好看的老女人,谁也比不了。” 大乔被情郎一顿夸,本来还有些暗暗得意,一听后面三个字顿时面露不满道:“都老女人了还能好看到哪里去,到那时你肯定会嫌弃我。” 刘敢笑道:“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会嫌弃你而不是更在乎你呢?” 大乔哼了哼道:“谁叫你们男人都一个德行,喜新厌旧不说,还永远喜欢年轻貌美的女人,连我爹都是这样,你肯定也一样。” 刘敢佯怒道:“你怎么能把我跟那些肤浅的男人相比较,我是个有原则的好男人,我只喜欢自己的娘子,至于其他女人,让她们见鬼去吧。” 大乔忽然问道:“那你告诉我,你身边那个美丫头是怎么回事?” 美丫头? 刘敢顿时有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荒诞之感,他不知道大乔口中的美丫头指的是谁,刘敢府上虽然没什么人,但是丫鬟还是很多的,虽然她们都是些面容姣好的美少女,但是大多都是些十二三岁的未成年少女。 刘敢虽然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但还不至于饥渴到对未成年少女感兴趣。 “你说的美丫头,是指谁?”刘敢笑问道,他明白大乔是吃醋了。 “还能有谁,是谁一直在你身边伺候,形影不离?”大乔道。 这么一说,刘敢恍然大悟,突然间明白大乔所指的是谁。 自从小乔走了以后,无家可归的小环便从小乔的丫鬟变成了刘敢的丫鬟,小环虽然比不上大小二乔这等绝色佳人,但也是个唇红齿白亭亭玉立的美人胚子,最重要的是她乖巧懂事聪明干练,做人做事都极有分寸。 在这一点上,刘敢还是很喜欢小环的,所以才会放心将她放在身边使唤,却没想到这会引起大乔的醋意。 不过,小环才十三岁啊! 刘敢哭笑不得道:“你误会了,小环只是一个丫鬟,开始的时候她伺候的是你妹妹,后来我看她聪明才留在身边伺候,没有别的意思。” 大乔盯着刘敢看了好一阵子,见他不似撒谎,这才作罢不提。 这时,大乔想起了妹妹,按理说她来了小乔应该会来看她,但是一天过去都没见到小乔,不由问道:“对了,听琴去哪了?我怎么没看到她。” 刘敢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沉吟了半晌才道:“我已经派人送她回庐江,算算时间,她应该也差不多到家了,若是早知道你会来,我就让她多待一阵子。” “回庐江也好,爹一个人在家没人陪,她回去我就放心多了。”大乔轻轻一叹,问道:“她在这边没给你惹麻烦吧,其实她小时候还是很听话的,越长大反而越没了规矩,好好的女儿家,正经的东西不学,非要去学剑术,我是怎么说她都不听。” 刘敢道:“那也不能这么说,她喜欢剑术也不是什么坏事,而且她在这方面的天赋很好,她喜欢学就让她学,这种事情堵不如疏,我觉得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大乔轻叹道:“唉,反正我现在是管不了她了,她呀翅膀硬了,已经会飞了,这不之前说都没说一句,留了封信就飞到你这来了。” 两人一阵闲聊,不知不觉天色渐深。 刘敢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被怀中玉人的曼妙娇躯所吸引,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大乔敏感的发现了这一变化,俏脸发烫的厉害,细声道:“夫君……” “娘子,我们是不是该完成一项未完成的使命。” “什么使命?” “洞房。” “啊!” …… 第五十二章 阴谋与权谋 洞房的美好愿望最终没有发生。 大乔一路颠簸而来,身上的伤势还没痊愈,刘敢看着都觉得心疼,又怎会行辣手摧花之事。 将大乔安顿好后,刘敢风风火火地拉起两万大军,号称三万,以周泰为左路先锋,太史慈为右路先锋,本人亲自坐镇中军,三路并进,围攻秣陵。 秣陵长周瑜坚守不出,一边扩招壮丁守城,一边派人传消息向曲阿求援。 “这秣陵还守得住吗?” 秣陵城墙之上,周瑜目光远眺,负手而立,眉宇之间始终纠缠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忧虑,他说的话似乎是在问旁边的将军,又似乎在问自己。 吕范拍了拍周瑜的肩膀,说道:“公瑾,你别想多了,正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伯符当初能够击败刘繇已经证明我们的选择没错,只是千算万算最后还是算漏了一个刘无双。” 吕范跟随孙策最早,甚至比周瑜都要早,在孙策还没建功立业的时候就帮孙策四处奔走,那时吕范身边有门客上百人,尽数交托于孙策指挥,后来他先后随孙策破庐江,败刘繇,摇身一变成了统率数千人的一方大将。 “子衡,你说伯符的死跟刘敢有关系吗?”周瑜转过身来,朝吕范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伯符一死,最大的得利者就是他,不过刘繇与袁术也有很大的嫌疑,唉,只能说伯符太不小心了,之前我就提醒过他,可惜他不听我劝。”吕范一脸惆怅地道。 “我问过了,那天的刺客一共有两个人,有一个穿着白袍使两把七寸短剑,这人武艺十分厉害,就连韩当都被他一招击落马下,另一个人是名神箭手,远远的一箭就把伯符射倒,在江东有这种箭术的人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的名字。”周瑜沉声道。 “谁?”吕范问道。 “太史慈。”周瑜捏紧了拳头,太史慈射杀他的叔父周尚,这个仇恨他始终没有忘怀,所以一听说孙策是死在神箭手之下,周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太史慈。 “可是那刘敢麾下大将太史慈?”吕范眉头不由一皱。 “正是此人。”周瑜道。 “若真是他杀了伯符,我必杀此人为伯符报仇!”吕范咬牙道。 “此人如今就在城外,他是刘敢军中的先锋之一,不说此人一身武艺高深莫测,单单是他统率的五千军队就不好对付,听其名号曰为‘神箭营’,听说这五千人个个都是百发百中的神射手。”周瑜叹道。 “唉,刘敢兵精将勇,若伯符尚在我等又岂会惧他,但是现在孙氏内部分裂,孙静与徐琨各持己见,若再不想办法改变僵局,只怕大事不妙啊!”吕范面露忧色道。 “就如子衡所言,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但愿孙静能够说服徐琨,现如今我们能做的,也只有坚守秣陵城这一条路!”周瑜脸上逐渐有了坚定之色。 这时,一名士兵急急忙忙来报:“启禀将军,城内有暴民试图打开西城门放敌军入城!” 一听禀报,周瑜和吕范同时脸色大变。 吕范急急忙忙地领兵而去,周瑜率队巡视各处城门以防生变。 秣陵城外,刘敢中军大营。 “主公,里应外合之策失败了,秣陵城内防备森严,我们的内应一动手就被镇压。” 军帐之中,刘敢听着手下的汇报,尽管这个结果早在意料之中,但是真的出来后还是难免令人失望。 秣陵城有周瑜,取之不易啊! 一旁,朱桓察言观色,说道:“主公,秣陵不似溧阳,奇计夺城只怕难以奏效,但若强攻秣陵,我军必然伤亡惨重,如今我军只需坚壁清野,断水围城,敌军若无强援,时日一长,秣陵可下。” 顿了顿,又道:“只是这样一来,消耗的时日未免过长,所以我建议,我军兵围秣陵的同时,何不派遣一只大军深入湖熟等地,一来可以收复失地,二来可以提前阻击吴郡援军。” 刘敢点头道:“我也正有此意,秣陵一时难以攻克,先打湖熟等地反而更为容易,若是敌方援军敢来支援,我便先灭了他们!只是不知那位将军可为我收复北方失地?” 孙辅快人快语道:“孙某愿往!” 刘敢深深地看了孙辅一眼,说道:“国仪是要大义灭亲吗?” 孙辅恭敬道:“孙某只想助大帅早日一统江东,别无他念,请大帅明鉴。” 刘敢笑道:“国仪有心了,还有谁愿意为本帅分忧解难?” 魏延站了出来:“延初来江东寸功未立便被大帅破格提拨,愿为大帅收复失地以报厚恩!” 刘敢嘴角一扬,说道:“魏延听令。” “属下在。” “本帅拨你三千神机营士兵,自东向北取湖熟、句容、江乘三县之地,汝可有信心拿下?” “谢大帅信任,魏延必当赴死效力!” “孙辅听令。” “属下在。” “嗯,你有一千本部士兵,本帅再拨你两千神机营士兵,共计三千人,自北向东配合魏延收复失地,你二人各领一军,若遇战机当以魏延为断。” “喏!” “传令周泰与太史慈,坚壁清野,断水围城,任何人不得放出秣陵城!” “喏!” …… 毗陵。 夜黑风高,星光黯淡。 徐琨独自一人在书房中走来走去,孙策死后的这段日子他过得十分难受,在内有孙静咄咄相逼,在外有甘宁大军虎视眈眈,所有的一切他都要独自承受。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死这么早!你个短命鬼!” 似乎是被什么给刺激到了,徐琨忽然大发雷霆之怒,一边狠狠地摔打着书房内的摆件,一边咬牙切齿地大吼大叫。 如此大的动静惊动了许多人,隔壁传来了一阵婴儿的啼哭声。 徐琨听见声音,这才明白自己的失态,他深呼了两口大气,迫使自己慢慢冷静下来。 “咚咚咚!”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徐琨道。 下一刻,一名风姿卓越的女人推门而入,这是一个美貌而优雅的女人,她的名字叫袁姬。 “修德,你怎么了,怎么发这么大火?”袁姬温柔如水的声音传入徐琨耳中。 “我没事,绍儿哭了?”徐琨拉过袁姬的小手,紧紧握住。 “他好不容易睡着了,你砸东西声音这么大,他能不哭吗?”袁姬语气之中略有责怪之意。 “是我不对,今天孙静威胁我想让我放弃拥立孙绍,我没有答应。”徐琨脸色难看地说道。 “为什么不答应,你还想着那个位置吗?”袁姬美目之中隐隐闪过一道泪光,幽幽道:“绍儿还小,你怎么忍心让他还在襁褓中就陷入权力纠纷,我们好不容易才可以在一起,你就不能放弃那个念头吗?” “放弃,你叫我放弃?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我苦心造诣这么多年为的是什么!现在让我放弃,绝无可能!”徐琨紧紧咬牙,冷冷道:“他们不是想拥护孙权吗,如果孙权从此消失,我看他们还怎么拥护!” “你想干什么,孙权是你表弟,你不能这样做!”袁姬的声音带着颤音。 “一个表弟算什么,敢拦在我前面挡我的道,即便是我亲弟弟我都不会放过他!”徐琨眼眸中的杀机一闪而逝。 袁姬凝视着眼前最心爱的男人,她突然觉得他们之间的距离是那么的遥远,虽然他就在身边。 第五十三章 大势所趋战程普 刘敢大军兵围秣陵,又以魏延、孙辅二将各领一军,深入丹阳郡北部收复失地。 时周瑜任秣陵长,秣陵兵少不敢出城迎战,湖熟、句容、江乘三县之地逐步被魏、孙二将蚕食,秣陵沦为孤城。 孙静以程普为大将,凌操为副将,黄盖为先锋,共计一万二千人,兵出曲阿,驰援秣陵。 程普大军兵锋挥至句容,遭遇魏延部,两军交战,魏延兵少不敌,败退。 程普一边乘胜追击,一边命人前往孙辅大营劝降。 “将军姓孙非姓刘,何以倒行逆施反孙助刘?” 说话之人乃是孙坚族子孙河,孙坚在世之时孙河便随之征战四方,孙策破庐江,败刘繇,孙河也出了许多力,论起辈分和血缘关系来,孙辅还是孙河的堂兄,程普将孙河派来招降,孙辅大为意外。 任凭孙河花言巧语巧言令色,孙辅不动如山泰然自若,直到孙辅被孙河说得不耐烦之时。 孙辅第一次开口:“姓孙如何,姓刘又如何,别忘了你之前姓俞,后来才姓孙,既然姓氏可改,那么孙刘之间有何区别?我助刘敢,不过为大势所趋,顺势而为!” 孙河笑道:“好一个顺势而为,顺势而为就可以忘却大义,顺势而为就可以不忠不孝,顺势而为就可以杀兄弑君乎?” 孙辅脸色顿时一沉,怒道:“我大哥非我所害,伯符的死也与我无关,你以为你黄口白牙上下嘴唇一碰,就可以满口胡言污蔑于我!” 孙河冷笑道:“是不是污蔑你自己心中有数,若你心中还有一点点良知,就该明白此时孙氏已到了危急存亡之时,孙氏是兴是亡皆在你一念之间!” 顿了顿,孙河又道:“孙国仪,孙老二!别忘了你的祖宗是谁!” 孙辅阴沉着脸,半晌无话。 …… 在句容击败魏延后,程普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直追魏延残部至湖熟境内。 魏延率军一路狼狈而逃,丢盔弃甲,轻装行军。 “我当这魏延是何方神圣,谁知打战打的连武器都不要了,这样的人都能当将军,看来这刘无双也不过是徒有虚名,名不副实啊!” 黄盖是大军先锋官,他一路追赶魏延军队,在看到魏延为了逃跑而丢下一地的武器辎重时,他不禁开始嘲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杂号将军。 打战打到丢盔卸甲,的确是件丢人的事情。 与黄盖不同,程普性格谨慎,他冷静分析道:“魏延虽然败给我们一阵,但是他折损的人马并不多,何况以我军的行军速度也未必能追上他,他有什么理由扔下辎重轻装而逃?此事大有古怪,我等还需千万小心为妙。” 凌操道:“德谋多虑了吧,我观那魏延之兵逃跑时慌张无序,犹如无头苍蝇,此败逃之迹不似作假。” 黄盖道:“管他真假,杀过去便是,我军一万两千之众,还怕他区区三千弱旅不成?” 程普沉吟半晌,越想越觉得不妥,当下发号施令道:“全军听令,整军列队,缓速行军,不可盲目追击敌军!” 此令一出,黄盖不由小声朝凌操说道:“唉,德谋胆子也忒小了,这缓速行军要缓到什么时候,再缓下去估计秣陵都被打破了。” 不料这话还是被程普听见了少许,只见他冷眼瞥向黄盖,冷声道:“公覆,你说什么呢?” 黄盖连忙摆手否认,再不敢腹诽多言。 程普一路率军缓缓行军,大军行至一处地势倾斜的小山林。 “全军止步!” 程普一道口令下达,不一会儿,一万两千人的大军便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黄盖抱怨道:“德谋,怎么又停下来了,这样下去几时能赶到秣陵,兵贵神速,时不我待啊!” 程普指着前方高地处的丛林,沉声说道:“此处地势居高临下,且周遭多处易于伏击,若是敌军在此埋伏一军,我军必当遭受重创,此路不可过。” 黄盖道:“湖熟境内只有魏延与孙辅两部人马,刘敢大军尚在秣陵,而孙辅已经答应我们按兵不动,魏延更是被我军一败再败溃不成军,放眼整个湖熟境内,试问还有谁能阻挡我军兵锋?” 凌操道:“公覆说得有理,此处虽然地势险要,但是魏延已经兵败而逃,魏延的军队甚至连武器都没有,即便他想埋伏我军,恐怕也是有心无力。” 程普思虑再三,隐隐约约始终觉得此路不妥,但若是绕道而行势必耽误行军日程,万一秣陵陷落,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 程普沉吟道:“这样吧,公覆可先率领先锋营两千将士先行一步,若是畅通无阻,我再勒令全军紧随其后。” 黄盖无言以对,唯有拉起两千先锋营迈步行军而去。 只见先锋营不紧不慢地越过险地,什么都没有发生,程普这才松了一口。 “全军出发。” 程普大手一挥,一马当先行军前行,身后是一万大军缓缓前进。 大军过了一半,山林之中忽然百鸟齐飞而出,鸟鸣不断。 “不好,有埋伏!”程普打仗多年,经验丰富,通过鸟叫便发现了山林之中掩藏的重重杀机。 不过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因为程普的一万大军已经行至险要之地。 倏忽。 山林之中无数引火之物乱飞而出,紧接着是一支支熊熊燃烧的火箭划破空气。 “嗖嗖嗖……”接连不断的破空之声传来。 一支支燃烧的火箭落在地上的引火之物上,下一刻,滔天大火徒然而起。 “啊!”惨叫声传来。 只见一个士兵的身体被点燃,他疼得哇哇大叫,试图用尽一切方法来扑灭火焰,却都徒劳无功。 慌张与恐惧之间,痛苦与混乱之间,着火的士兵扑在了另一个士兵身上,口中还在大喊:“救我,帮我灭火……” 火没有灭,它从一个士兵身上燃烧到另一个士兵身上,然后又燃烧到第三个士兵身上,诸如此列,越来越多的士兵遭受火焰的侵袭。 “呼!”一阵风吹过。 火借风势,风助火势,大火越吹越大,犹如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借着光芒大作的火焰,在那高山之上,一面孙字大旗随风而动。 在那迎风飞舞的旗帜下面,孙辅面无表情的脸上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只见他大手一挥,发号施令道:“落石准备,放!” 号令一出,无数巨大的石块从高处落下,砸死砸伤了一个又一个深陷火海的士兵与将军。 魏延、孙辅之名,一战成名! 第五十四章 子毒猛于虎 程普大军遭遇伏击,损兵折将三千余人,一千余人被打散下落不明,大将凌操战死。 程普收拢残军,兵锋挥进秣陵,行至秣陵境内遭遇刘敢麾下周泰部袭击,两军交战,伤亡惨烈。 魏延、孙辅二将及时回军包抄程普后路,程普且战且退,大军行至秣陵城下。 吕范率军出城接应程普大军,刘敢分兵而战,双方各有胜负。 至此,秣陵之围缓解。 曲阿。 孙静收到前线战报,马不停蹄地赶到议事大厅。 大厅之内,年仅十三岁的孙权高坐主位,左右一干文武家臣几乎个个都在接头接耳,议论纷纷。 “叔父,你终于来了!” 孙静一来,孙权连忙从座椅上下来,少年脸上的忧虑之色尽显无疑,他紧紧抓住孙静的大手,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抓住心中的惶恐与不安,只有这样才能稍微感到安全与放心。 孙静,已经成为孙权心中唯一的支柱。 “各位先安静听我说,程普已经率军抵达秣陵,现如今秣陵之围虽然缓解,但是刘敢贼势浩大,此贼不克秣陵必定不会罢休!”孙静缓缓道来。 顿了顿,又道:“若要保住秣陵万无一失,必须再遣一军,不知各位心中可有合适的主将人选。” 众人议论良久,却都没有一位合适的人选。 孙暠站了出来,主动请缨道:“孩儿愿与刘贼决一生死!” 孙静看了孙暠一眼,一言不发。 孙暠又道:“爹,请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可以击败刘敢!” 孙静还是默不作声。 大厅之内,有一人开口道:“幼台请听我一言,以我之见,其实徐琨才是最合适的主帅人选,论资历,论能力,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徐琨都是大军主帅的不二人选,若想击败刘敢,非徐修德不可也!” 幼台是孙静的表字。 孙静抬眼望去,一名三十来岁的中年文士映入眼帘,孙静当然认识此人,他是孙策生前倚重的谋主之一,大名秦松,表字文表,广陵人士。 秦松话一开口,一旁的陈端也随之出声:“文表言之有理,想当初徐琨以‘芦苇渡江’之策奇计破横江,这才一战而过江东,想那吴景、孙贲二人打横江打了多久都没打下?而我军却能一战而下,此皆徐修德之功也!” 秦松与陈端一唱一和,大肆渲染徐琨的能力与才华,孙静表面上不动声色,内心却是冷笑连连。 待二人言词说尽,孙静淡淡道:“徐琨要镇守毗陵重地,此时不宜调动。” 秦松不依不饶道:“毗陵之地易守难攻,并非徐修德不可,然刘贼大军兵压秣陵,已是刻不容缓之际,二者孰轻孰重,幼台莫非还看不明白吗?” 陈端道:“文表所言甚是,若是刘贼打破秣陵,下一步必然是兵临曲阿,届时大势已去我等必将悔之晚矣啊!就事论事,破刘主帅非徐修德不可也!” 大厅之内许多人纷纷出言,徐琨的能力显然是得到众多人的认可。 孙静冷眼扫过在场诸人,冷冷道:“我不知道你们收了徐琨多少好处,我只说一句,徐琨一天不支持二公子上位,他便一天别想带兵作战!” 秦松冷笑道:“若无徐修德,还有何人可破刘贼大军?” 孙静冷哼道:“没有徐修德,还有我孙幼台!” …… 一番针锋相对过后,孙静自领大军主帅之位,不日便将领军出征。 孙静府邸。 一回到家中,孙静立刻大发雷霆之怒,不但推翻了书房内所有的书籍,甚至还撕毁了心爱的书法字帖。 孙静做完一切,仍然不觉解气,只见他咬牙切齿地说道:“徐琨匹夫,竟敢跟我玩阴的,我绝对饶不了你!” 孙暠劝道:“爹,你别激动,不管怎么说,只要兵权没有落在徐琨手中就是好事,但是……” 孙静道:“但是什么?” 孙暠道:“爹,你这次虽然夺了主帅之位,但是孩儿担心徐琨会趁你出征之时回来夺权,以爹在诸将心中的威望,只要你在曲阿一天,徐琨便一天没有机会,可一旦你离开曲阿……” 孙静怒道:“他敢!” 孙暠叹道:“他为什么不敢?支持孙绍的不止徐琨一人,爹你难道没看到今天秦松和陈端怎么帮徐琨说话的吗?这两个墙头草,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说要支持孙权,谁知道这还没过几天翻脸就比翻书还快,看他们那副欠揍的嘴脸,我敢肯定他们已经倒向徐琨的阵营!” 见孙静没有说话,孙暠又道:“依孩儿之见,此二人既然不愿站在我们这边,不如趁早除去以免后患!”说着,孙暠抬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孙静冷冷地看着孙暠,冷声道:“杀杀杀,你就知道杀,除了杀人你还会干什么?刘敢还没打来,你就先和自己人斗起来,你有本事去杀刘敢啊,杀自己人算什么?” 孙静舒缓了一下情绪,轻声道:“我马上就要出征了,我走以后这里的事你要全权负责好,尤其是你权弟的安全,务必要派人好好保护,万万不可再让歹人钻了空子,明白了吗?” 孙暠恭敬道:“孩儿明白。” 孙静挥挥手道:“嗯,你先出去吧,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孙暠退出书房,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只是回来之时手里多了一杯温茶。 孙暠端着茶杯递在孙静面前,说道:“爹,孩儿想通了,孩儿前些日子有很多地方没有做好,让爹为难了,孩儿决定好好改正谨听你的教诲,这是孩儿特地命人为你泡的好茶,你消消气,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孙静颇感意外道:“我儿有心了,正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能及时幡然醒悟过来,我很欣慰。” 孙暠看着孙静饮下温茶,说道:“爹,这茶味道如何?” 孙静抿了抿嘴道:“芳香四溢,唇齿留香,好茶。” 孙暠忽然坐在孙静旁边,以前他们父子除了吃饭以外,不论干什么,从来都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 这是孙家的家规,老祖宗就留下来的东西。 今天是孙暠第一次和孙静平起平坐,后者眉头微微一皱。 孙暠笑道:“爹,从现在开始,孙家以后就是我做主了,这一天终于来了,我好开心。” 孙静刚想张口呵斥孙暠,却忽然感觉胸口一闷,似是有什么东西在体内翻滚。 “这茶有毒?”孙静瞪大了眼珠子,一脸不可置信。 “爹,你说笑了,茶怎么会有毒呢,是你生病了,还是治不了的病,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哦对对对,叫做病来如山倒,你马上就要倒了,不过没关系,孙家还有我,我会为孙家建功立业,名传千古!”孙暠的笑容犹如梦魇般缠绕在孙静的脑海之中,虎毒不食子,子毒猛于虎! “噗!”一口黑血喷出。 下一刻,孙静重重地倒在地上,死不瞑目。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五章 无双炮 孙静一死,长子孙暠顺势接管孙静之兵。 孙权、孙翊、孙匡三兄弟被孙暠软禁,孙暠以雷霆手段掌握曲阿大权。 不服者,尽数死于孙暠的强制镇压之下。 徐琨联合吴郡太守朱治,乌程长笮融等人共抗孙暠。 至此,孙氏陷入混乱的内斗之中。 刘敢得知孙静死讯后,再次拉起大军,兵锋再度围困秣陵。 这一次,刘敢带上了苦心研制的秘密武器。 “主公,这是什么东西?” 潘璋第一次见到刘敢研制的秘密武器,他走上前去摸一摸,瞧一瞧,发现这东西是木头制成的,外形又高又长,巨大无比,当中一根巨木更是贯穿整个器具。 这么古怪的玩意,别说潘璋这个大老粗,在场大多数将领都不认识它,众人都不知道这个木头巨物是做什么用处的东西。 目光扫过众人惊讶的脸庞,刘敢很满意这个效果,他神秘一笑道:“这是我命人苦心研制的攻城武器,有了它之后,秣陵的城墙根本不足为虑。” “莫非是投石机?这么大的投石机?”朱桓问道。 “休穆不愧是世家子弟,果然博学多闻,不错,按原理来说它也可以称之为投石机,不过我给它取了个更好的名字,无双炮!”刘敢笑道。 “无双炮?莫非此物是主公所造?”朱桓不由面露惊讶。 “非也,我只是交代了原理,然后命工匠实验打造,费时费力不说,还浪费了我一大笔金子,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开发成功。”刘敢的目光远方秣陵高墙之上,嘴角一扬:“虽然此物现在还没达到我理想中的效果,不过打秣陵城这种城墙还是很容易的。” “真的假的,就凭这个?”潘璋一脸不信。 “当然不止这个,还需要一些石块,越大越好,越重越好,越多越好,当然了小石块也是可以接受的,聊胜于无嘛。”刘敢眯起了眼睛,盯着潘璋道:“搜集石块的任务就交给文珪你了,千万别让我失望哦。” “主公放心,末将一定完成任务!”潘璋拱手领命而去。 “不知这无双炮的威力几何?”朱桓似乎对无双炮很感兴趣,连连提问。 “休穆别着急呀,等文珪找来石块对着秣陵城打两炮,不就一目了然了吗。”刘敢笑道。 “那现在我军要攻城吗?”徐盛问道。 “不急,攻城死伤太重,这不是我的风格,我要周瑜心服口服的举众投降!”刘敢一脸自信地道,他之前不了解周瑜,对他非常忌惮,不过接触了一番之后发现,周瑜也不过是个普通人。 周瑜跟所有东汉人一样,一个鼻子两个眼睛,他没有三头六臂,也没有大智近妖,他之所以能在日后名传千古流芳百世,不过是因为时势造英雄,仅此而已。 秣陵城。 城墙之上,周瑜远远眺望远处的刘敢大军,那密密麻麻宛如蚂蚁搬家的军队,令周瑜感到一阵压力山大。 “这一次的兵力,比上一次还要多,这刘无双真是不简单呐!即便伯符还活着,想要完全战胜此人,只怕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 吕范的声音在周瑜耳边响起,自从与刘敢大军正面交手过后,两人心里都很清楚刘敢军队的战斗力到底有多生猛,周泰的神锋营就不必说了,太史慈的神箭营与刘敢的神机营,配合起来简直可以无敌于江东。 即便是孙策麾下最精锐的骑兵也被一战击溃,如果说神机营是一面可以移动的盾牌,那么神箭营就是盾牌之后锋利的刺刀,两两相加,攻守兼备。 若不是因为刘敢麾下暂时没有骑兵,上一次的秣陵之战,程普与吕范必败无疑。 有时候,周瑜心里隐隐约约的想过,如果自己真的加入刘敢麾下,如果刘敢真的给予他韩信的待遇,他能够帮助刘敢建立高祖之功吗? 没有答案,因为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子衡,你知道当初宛陵告破,我被刘敢抓住的时候他跟我说了什么吗?”周瑜负手而立。 “劝降?”吕范道。 “他说他很欣赏我,还说我有韩信之才,他还真够看得起我,伯符都没这么夸过我,我差一点就动心了。”周瑜笑了笑。 “我觉得你已经动心了。”吕范轻叹道。 “是的,被你看出来了,我确实动心了,但是我知道我不能背叛伯符,因为我先遇到的是伯符,如果我先遇到刘敢,我也许会答应他,但是上天让我先遇到了伯符,那我就不可能再接受刘敢。”周瑜娓娓道来,语气深沉:“不得不承认刘敢是个厉害的人物,但是自古以来忠臣不事二君王,烈女不嫁二夫郎,不管他来多少军队,我周公瑾誓与秣陵共存亡。” “好,我吕子衡也与公瑾共存亡!”吕范豪气干云,哈哈大笑。 吕范大笑,周瑜却笑不出来,因为他看到了一件极为古怪的东西出现在视野之中。 “那是什么?”吕范随着周瑜的目光望去,发现了刘敢军中的无双炮。 “好像是投石机,又好像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投石机!”周瑜心中仿佛被什么东西震了震,激动不已。 “投石机?他们到底想干什么,我们的距离至少有三百步,投石机怎么可能发射这么远!”吕范努力使自己的视力更加辽阔清晰,但是不论他怎么努力,他仍然看不清楚敌军的举动,所有的敌军宛若蝼蚁般渺小。 吕范的话音刚落,一个巨大的石块从天而降。 “轰隆!”一声巨响。 石块砸在城门前方阵地之中,声震天地,陷地七尺,其威力不可谓不惊世骇俗。 “哈哈……我就说嘛,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吕范说着说着说不下去了,因为他发现远处的投石车正在缓缓朝秣陵城移动。 少顷,投石车向前挪了一段距离之后,再次装弹而射。 “糟了!”周瑜大惊失色。 “轰隆!”一声巨响。 巨大的石块硬生生地砸在城墙之上,不但砸死了一片士兵,就连高大的城墙也被砸缺了一个口子。 这投石车的威力,竟然恐怖如斯! 然而,还未等周瑜与吕范做出任何应对,一块又一块的巨大石块从天而降。 “轰隆……”声势滔天。 第五十六章 收周瑜 无双炮无情地抛出一块块巨石,这些巨石狠狠地砸在城墙之上,震天动地。 每一块巨石落下,仿佛大地在震动。 秣陵城内,一些不知情的平头百姓还以为是地龙翻身,一个个被吓得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吕范的脸色已经黑成了猪肝之色,周瑜甚至差点没被一块巨石当场砸死。 城门城墙上哀鸿一片,无数士兵惨死于此,他们之中,有的人是被石块砸死,有的人是掉下城墙摔死,还有的人是被倒塌的城墙掩埋而死…… 越来越多的士兵死于非命,越多越多的绝望笼罩在秣陵城内。 最终,周瑜认清了形势,开城投降。 刘敢兵不血刃拿下秣陵城,程普大军无奈撤走,刘敢命周泰、薛通二将遣军追击,程普不敢恋战,一退再退,最终退入曲阿。 至此,刘敢尽数夺回丹阳郡北部失地,不过这并不能满足刘敢的野心。 下一步,他将侵吞整个吴郡。 而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会会老朋友周公瑾。 秣陵城下,原本高耸坚固的城墙已经坍塌的不成样子,曾经威风凛凛的士兵也倒成一片,血迹斑斑。 周瑜低下了高傲的头颅,默不作声。 刘敢悄然来到周瑜面前,半晌不语。 “公瑾,好久不见。” 最终还是刘敢率先出声,只见刘敢伸手拍了拍周瑜的肩膀,将他身上的灰尘拍散。 周瑜不由面露错愕之情,近在咫尺地盯着刘敢,眼中闪过一丝犹豫。 刘敢道:“春谷一别,已有数月,公瑾一切可好?” 周瑜道:“无双何必明知故问。” 刘敢叹道:“公瑾还是不愿为我效力么?” 刘敢麾下大将众多,优秀的猛将也不少,唯独缺一名可以统帅三军的帅才,放眼整个江东之地,能达到这个要求的人只有一个。 周公瑾。 偏偏周瑜又是孙策的人,偏偏刘敢和孙策是死敌,难道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宿命? 注定此生与周瑜大都督有缘无份? 刘敢很不甘心,他不愿意就此放过周瑜,他要收服周瑜,哪怕不择手段。 刘敢认为忠诚这种东西并不是一定的,人之所以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大,受到的诱惑不够多。 然而,刘敢还没来得及开出筹码与诱惑,周瑜已经一句话将他的理论击溃:“伯符是不是你杀的?” 孙策当然不是刘敢杀的,但是孙策的的确确是死于刘敢的谋划之下。 犹豫再三,刘敢还是点头承认了这件事。 “为什么?”周瑜质问道。 “为什么?”刘敢重复了周瑜的问话,因为他觉得这句话问得很幼稚,这种问题不该从周瑜这种聪明人口中问出来。 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又有谁会去想功成名就的君主手里染过多少人的鲜血? “因为肉弱强食。”刘敢还是回答了周瑜。 “好一句肉弱强食,肉弱强食就可以用这么卑劣的招数?肉弱强食就可以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是谁跟我说要击败孙策称霸江东?这就是你称霸江东的唯一办法吗?”周瑜非常愤怒,不仅仅因为好友孙策的死,他还有种被欺骗的感觉。 刘敢欺骗了他。 “是的,你说得没错,杀了孙策就是我唯一的办法。”刘敢的回答令周瑜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人使用了这么卑劣的手段,还能这么理所当然。 “我别无选择,从孙策过江的时候开始,不,也许更早,早到他带兵破庐江的时候,从那时候开始,我和他已经站在了对立面,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刘敢冷冷道。 “那你也不该用刺杀这种卑鄙小人的手段!”周瑜大声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我别无选择,不杀孙策,我会失去一切,即便我不派人刺杀他,他以后还是会死在别人手中,孙策此人最大的缺点就是轻而无备,自以为是。”刘敢忽然觉得说累了,他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周公瑾,周瑜,我只问你,你愿不愿意为我效力?”刘敢已经失去耐心。 “我周瑜决不会帮害死伯符的凶手做事,你要么杀了我,要么放了我,悉听尊便。”周瑜冷声道。 “公瑾啊公瑾,你为什么这么固执,你我二人联手打下整个天下不好吗?你就不想建功立业名垂青史吗?”刘敢一阵叹息。 “废话少说,你杀了我吧。”周瑜以死明志。 刘敢沉吟半晌,仍旧默不作声。 周瑜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这个人才不属于刘敢。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只见刘敢长叹一口气,说道:“罢了,强扭的瓜不甜,你不愿意归顺我,我也不想为难你,我不会杀你,你走吧。” 周瑜不敢相信道:“你真的肯放我走?” 刘敢苦笑道:“说实话我不肯放你走,但是你又不愿意为我效力,那我强留下你也没有意义,我要的周公瑾是征善战的周公瑾,是能够为我所用的周公瑾,你是吗?” 周瑜默然不语。 刘敢这时才把目光落在周瑜旁边的男人身上,问道:“你就是吕范吕子衡?” 吕范冷哼一声,态度很不友好。 刘敢冷笑道:“来人,将此人拖出去仗杀。” 吕范大骂道:“狗贼,你早晚不得好死!” 刘敢不怒反笑道:“可惜你要死在我前头,你永远也看不到那一天。” 这时,潘璋已经伸手上来拽吕范,周瑜连忙拦住潘璋,朝刘敢道:“请饶子衡一命,他是我多年挚友。” 闻言,刘敢顿时笑了:“凭什么?他是你挚友我就要饶他的命,周公瑾,你是来搞笑的吗?” 周瑜涨红着脸,一时无言以对。 “拖出去!”刘敢语气冰冷地道,周瑜的不识时务让他恼怒不已,他把所有的怒火全部转移在吕范身上。 “等等!”周瑜再次拦下潘璋,后者怒目圆睁,狠狠地一把推开周瑜。 “只要你不杀他,我愿意为你效力!”周瑜大声说道。 “我要的是全心全意为我效力的周瑜,不是三心二意的周瑜,你明白吗?”刘敢眯起眼睛说道。 “我说了,只要你不杀他,我愿意为你效力!”周瑜咬牙道。 “好,我相信你,我不杀他。”刘敢知道此时周瑜不是真心归附,但是他不在意,他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收服周瑜。 为此,刘敢有足够的耐心等待那一天的来临。 第五十七章 收义子 侵吴郡 秣陵城破后,刘敢第一件事是招降周瑜以及麾下部曲,第二件事便是找到蒋钦妻儿。 蒋钦有一妻二子,妻子王氏,长子蒋壹,二子蒋休。 蒋钦战死秣陵城后,他的妻儿被孙静礼遇没有遭受伤害,可是孙静离开秣陵后,当地豪强欺凌王氏孤儿寡母,抢其地,占其屋,甚至贪恋王氏美色意图不轨。 万般无奈之下的王氏与两子被迫流落街头,沦为流民。 当周泰找到王氏母子的时候,王氏整个人看起来已经苍老了十多岁,两个儿子也是一副蓬头垢面,瘦骨嶙嶙。 “弟妹,你受苦了。” 周泰看着眼前与乞丐无二的蒋家母子,心里头有种莫名的难受,他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打下秣陵城,他恨自己为什么当初救不了蒋钦。 王氏认出了周泰,也认出了刘敢,她高兴的笑了,笑得灿烂如花。 虽然她现在的样子很脏,但是她的笑容很美。 只有五岁的蒋壹和三岁的蒋休第一次见到娘亲笑得这么开心,可是他们的娘亲笑着笑着便倒在了地上。 “娘,你怎么了?”蒋壹吓哭了。 蒋休一脸呆呆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快,背她去找大夫。”刘敢急忙道。 “我来。”周泰撩起袖子将王氏抱起,健步如飞地朝大道远方跑去。 “娘……”蒋壹哭着喊着想追上去。 “别担心,你娘没事。”刘敢拦下了蒋壹,柔声道:“你是叫蒋壹对吧?你多大了?” “你认识我?”蒋壹睁大了眼睛看着刘敢,他十分确定自己没见过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不过他还是点头回答道:“嗯,我今年五岁。” “叔叔,你是不是认识我爹爹?”蒋壹问道。 “当然认识,不仅认识,我和你爹还是很好的朋友。”刘敢颇为感叹道,他从蒋壹的眉宇之间看到了蒋钦的影子,而幼子蒋休反而更像王氏。 “真的吗?那你知道我爹爹去哪里了吗?娘说爹爹去了很远的地方,可是为什么他去了那么久还没有回来,我真的好想好想爹爹……”蒋壹天真无邪的话语令刘敢微微一怔。 远方么,原来王氏是这么跟孩子说的。 蒋壹和蒋休脸上脏兮兮的,头上也是尘土污秽密布,但是刘敢一点都不介意。 刘敢分别摸了摸蒋壹和蒋休的脑袋,微笑道:“你们的爹爹在做一件很伟大的事情暂时回不来,他叫我来代替他照顾你们,你们愿意听我的话吗?” 蒋壹道:“爹爹在做什么事情呢?叔叔你能带我去找爹爹吗?” 刘敢轻叹道:“你爹爹是做大事的人,他很忙的,没有时间陪你,他已经把你交给我了,以后谁欺负你,你就来找我,我帮你出气。” 顿了顿,刘敢又摸着蒋休的脑袋道:“你也一样,以后你们两个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你们的义父,知道吗?无论遇到什么问题,你们都可以来找我。” 蒋休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蒋壹问道:“叔叔,什么是义父啊?” 刘敢微微一愣,解释道:“义父就是干爹,是除了你爹娘之外对你最好的人,你愿意我做你们的义父吗?” 蒋壹笑道:“我愿意。” 刘敢看向蒋休,后者犹如小鸡啄米般点了点头。 刘敢开怀大笑道:“好,从今天开始,我也是有儿子的人了,哈哈……” 王氏看了大夫,确诊为饥饿过度导致昏迷,并不是什么重症。 刘敢派人将王氏与蒋壹、蒋休接回宛陵,由大乔代为照顾,刘敢自己并未回去,因为他要进攻吴郡。 吴郡此时有三大势力。 其一为曲阿的孙暠,孙权、孙翊、孙匡,三位孙家的世子全在孙暠手中。 其二为毗陵的徐琨,徐琨联合朱治、笮融扶持孙绍自成一方势力。 其三为山贼严白虎,此人乃是吴郡地方豪强,被孙策击败后一直徘徊在吴郡山林之间,以劫掠为生拉起数千人的庞大军团,吴郡太守许贡也依附在其身边。 这三大势力每一个都是刘敢面前的拦路虎,想要侵吞吴郡,必须一个一个的铲除他们。 刘敢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孙暠。 之所以选择孙暠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孙暠离得最近。 刘敢此时两万精兵在手,吴郡三大势力即使联合起来都不一定是其对手,更何况这三大势力各怀鬼胎根本不可能结成同盟。 刘敢调动周泰的神锋营进攻丹徒,以魏延、孙辅为两路先锋兵进曲阿,三路并进,侵入吴郡。 孙暠年纪轻轻掌管大权,他在军中威望资历不足,麾下诸将碍于压力口服心不服,是以周泰大军一到,丹徒县长望风而降,曲阿大小县村更是近乎零抵抗便倒戈易帜。 魏延、孙辅两军一路畅通无阻的杀至曲阿城下。 曲阿城内。 孙暠脸色十分难看,程普率军回城后不但没有支持他掌权,反而倚老卖老威胁他放出孙权三兄弟。 孙暠怎么可能放了孙权! “大哥,你听我一句劝放了权弟他们吧,如今刘敢已经兵临城下,我们应该兄弟齐心共同迎敌啊!” 孙瑜拦在孙暠面前,苦口婆心嘴巴都说干了,但是无论孙瑜怎么劝说孙暠,他的大哥始终面无表情无动于衷,这令孙瑜万分忧愁。 “大哥!”孙瑜见孙暠不说话,又加重了语气。 “瑜弟,你有梦想吗?”孙暠负手而立,背对孙瑜。 “大哥,现在不是谈梦想的时候,怎么对付刘敢才是首要之事!”孙瑜一脸焦急道。 “你先听我说完,我有一个梦想,你知道我的梦想是什么吗?”孙暠转过身来,神情倨傲地盯着孙瑜道:“我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大将军,我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孙暠的大名!” “然而我也知道,想成为大将军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付出了我所能付出的一切代价,这才换来今天的权力,我好不容易大权在握,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成为天下闻名的大将军,我怎么可能就此放弃!我既然敢把孙权他们抓在手里,我就不会再放手,程普那个老东西不是想反我吗,等我宰了他,曲阿还是我说了算!” “你是我的亲弟弟,你不帮我也就算了反而帮一个外人说话,你把我当你大哥了吗?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你叫孙瑜,而不是程瑜!” 孙暠说到最后,脸色已经变得阴沉冷厉,目光之中杀气大盛。 被孙暠的目光一盯,孙瑜只觉得浑身一颤,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充斥全身,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父亲的死。 父亲无病无痛身体健康,却突然死得莫名其妙,而父亲死后,孙暠竟然不允许任何人接触父亲的尸体。 这么久以来,孙瑜几乎每天晚上都在做同一个梦,他梦见大哥孙暠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孙静,原本他以为这只是个荒诞的猜测与巧合。 可是,现在孙暠流露出来的可怕杀机,令孙瑜感到一阵胆战心惊。 父亲的死,真的与孙暠无关么? 孙瑜的内心开始动摇。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五十八章 螳螂黄雀合纵连横 夜色撩人,月光如银。 夜幕下,孙瑜带着四名护卫来到一处大宅院。 “来者何人?” 孙瑜等人的到来引起了宅院守卫的警惕,一名头领模样的守卫向前两步,出声质问的同时,右手悄然握住腰间的长刀,大有一言不合便要拔刀相见的架势。 “是我,我来给他们送点吃的。”孙瑜将四盒饭菜置于守卫头领面前,菜香顿时扑鼻而来。 “原来是二公子,大公子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还请二公子不要为难末将。”守卫头领虽然恭敬有加,却是一副严防死守的架势,似乎不准备放孙瑜进门。 “通融一下,我送了饭菜就出来。”孙瑜从怀中掏出一块金子,悄然塞入守卫头领的手掌之中。 “这……”守卫头领用手估摸了一下金子的重量,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之色。 “兄弟帮帮忙,感激不尽。”孙瑜又掏了一块金子塞给守卫头领。 “好吧,不过只能你一个人进去,快去快回。”守卫头领说道。 “兄弟你看我这有四盒饭菜,我一个人肯定没法全部拿进去,能不能让我们一起进去,送了东西就出来,很快的。”孙瑜道。 “不行,人太多了。”守卫头领道。 “那我只带一个人进去,我们两个人一手一盒刚刚好,你看怎么样?”孙瑜退而求其次。 “好吧,快去快回。”守卫头领拿人手短,想拒绝也不太好拒绝。 孙瑜如愿以偿地进入大宅院之中,辗转数条走廊后来到一间守卫森严的房间。 孙瑜推门而入,在房间里,有有一名少年正在烛光下看书。 “权弟,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孙瑜将饭盒放在少年面前,仔细一瞧,少年便是孙策之弟孙权。 “拿走,我不用你来假惺惺。”孙权冷冷道。 “你误会我了,我是来救你出去的,不信你看看这是谁。”孙瑜让开身位,一名熟悉的大汉映入眼帘。 “公覆叔叔!”孙权看清来人的模样,不由面露喜色。 来人正是黄盖。 “二公子,等下院落里会起大火,届时我会护送你逃离此地。”黄盖低声说道。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出去了,那我三弟四弟呢?”孙权一脸兴奋之色。 “人多不好走,万一功亏一篑就糟了,我们只能尽力将你一个人先救出去,至于他们以后再说吧。”黄盖说道。 “可是,我担心我逃走之后他们会出事……”孙权犹豫不决。 “走水啦!”门外忽然传来一道喊声。 正如黄盖所言,院落里忽然起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 大火一发,门外的护卫顿时少了一大半。 “成了,现在就是逃走的最好时机!” 黄盖面露一喜,只见他从饭盒底部的暗格之中抽出两把短剑,将其中一把递给孙瑜,然后不容分说地拉起孙权夺门而出。 下一刻,一道道惨叫声接踵而至。 大宅院门口,数十名黑衣人突然袭击而来,与门口的一干守卫拼杀成一团。 “贼人来袭,你们几个去灭火,剩下的都跟我来!” 守卫将军发号施令,一边指挥手下灭火,一边带领手下冲向宅院大门。 下一刻,整个大宅院忽然变得混乱不堪,喊杀声四起。 大宅院后门。 黄盖浑身浴血,身中十余刀而不倒,凭着一身高强的手段,强行将孙权救出虎穴。 “快走,这里有我挡着。” 黄盖手持长刀,一夫当关地卡在门口,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宛若天神下凡般霸气不可一世,宅院里的护卫见状,不由纷纷胆寒。 孙瑜带着孙权一路狂奔,两人在转过一条街道后,一队全副武装的人马拦在面前。 黑暗中忽然看见这么多人,孙权近乎吓尿。 “二公子!”一道呼唤传来。 孙权听着这道熟悉的声音,不由转惊为喜。 “德谋叔叔?”孙权惊喜道。 月光下,程普的熟悉面孔呼之而出。 “公覆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二公子快快上马,我们先离开此地!”程普上前拉起孙权的手,沉声而语。 “好。”孙权一脸感动。 程普扶孙权上马之时,变故突生。 “嗖嗖嗖……”一道道破空之声传来。 黑暗中,无数锋利的箭矢铺天盖地般疾飞而至,惨叫声与惊呼声之下,一片人仰马翻。 箭雨袭来的一瞬间,程普为了保护孙权,双手环绕裹住孙权弱小的身体,用整个身躯挡下了箭矢的突袭。 只见程普口喷鲜血,身中多箭,当场便被射成了马蜂窝。 “杀!”喊杀声震天而起。 下一刻,街道两旁忽然冲出数不清的武装士兵,密密麻麻犹如万马奔腾过草原,杀气腾腾地扑杀而来。 “众将士听好,所有叛军格杀勿论,凡斩杀敌方大将者,赏百金!”一道嘹亮的声音传遍街道。 孙瑜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惊得颤了颤脚。 那是他大哥孙暠的声音! 随着孙暠的高呼声落下,双方军队混战而起,兵戈的碰撞声,死亡的惨叫声,恐惧的求饶声,生生不息的不断传出,震动了整个曲阿城。 “伯曜,那里面可有你的亲弟弟孙瑜啊,你竟狠心下此绝杀之令?” 月色的照耀之下可以清楚的看见,孙暠身边有两人站在一旁,他们分别是秦松和陈端,说话之人便是秦松,这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计划,便是出于秦松之手。 “在他决定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就已经没有这个弟弟,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想背叛我的人不论是谁,他都不会有好下场!”孙暠冷声说道。 此言一出,秦松与陈端不由自主的同时感受到一股寒意。 弑父杀弟! 孙暠此人,竟然冷酷无情至此程度! “如今程普与孙权必死无疑,此二人一死,我看曲阿还有谁敢反抗于我!”孙暠得意一笑,朝秦松望去,说道:“徐修德究竟何时可以出兵?如今刘敢的先锋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我想二位应该比我更清楚,我与徐修德此时已是唇亡齿寒之局,一旦刘敢攻占曲阿,下一个要亡的就是他徐修德!” “伯曜宽心,我已收到修德信函,毗陵援军不日便到,届时你我两军联手互为犄角之势,必叫刘敢小儿有来无回!”陈端说道。 “哈哈……好,有子正这句话我便放心了,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等解决了刘敢之后,我们一家人再好好坐下来谈谈主次之分!”孙暠仰天大笑,兴奋不已。 曲阿之战,风云突变。 第五十九章 魏延逞威 曲阿内讧,程普死于乱箭之中,孙权被杀,孙暠以雷霆手段震慑诸将,将曲阿的兵权牢牢掌握在手中。 左路先锋魏延与右路先锋孙辅兵围曲阿,并未发动攻城指令。 孙暠以袁雄为迎敌先锋,挥兵五千人,出城决战。 两军对垒,袁雄以五千人对六千人,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之下仍然气势如虹。 “宋谦听令!” “末将在。” “本将拨你一千兵马,列阵袭取敌军左翼,务必全力击溃敌军阵型!” “喏!” “陈武听令!” “末将在。” “本将也拨你一千兵马,攻击敌军右翼,务必多杀敌军弓弩手!” “喏!” “其余将士随我全力猛攻敌军中路,不溃敌军誓不罢休!” “喏!” 袁雄一顿发号施令,五千兵马分成三股部队,一股脑地冲杀而去。 战鼓声大盛,东南风狂吹。 孙辅麾下三千士卒以一字长蛇阵列阵迎敌,在浓烈的喊杀声之中,双方大军一触即发,很快便双双战成一团。 孙辅此时麾下士卒有八百人为神机营老兵,其余两千余人都是秣陵之战的降卒。 虽然神机营的精锐不多,但实际上孙辅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也是不容小觑的,因为这些降卒个个都是孙辅精挑细选之下筛选而出。 “杀!”喊杀声震动天际。 孙辅扬刀立马,挥刀指挥战阵的同时,魏延的三千人先锋大军也是轰然而来。 “杀贼!”魏延一马当先,冲阵在前,一杆长枪宛若银蛇乱舞,所过之处,尸横遍野。 “魏延鼠辈,可敢与某决一死战!”一道高亢的吼声传来。 下一刻,不远处的宋谦手持长戟,拍马而来。 “山野村夫,也敢上来受死?”魏延冷笑不已,当下驱马举枪,横冲直撞杀向宋谦。 “当!”兵戈对撞发出巨响。 魏延力大无穷,初一交手便将宋谦震得虎口发麻,后者暗暗惊心的同时,手上动作不做丝毫停留,以锐利的长戟狠狠挥舞,甩出一招又一招威力惊人的如潮攻势。 魏延不敢怠慢,手中长枪左挡右突,从容自若地招架住敌方所有攻击。 两人你来我往大战十余回合后,魏延身边忽然杀来一名偷袭小兵。 只见这名小兵长刀在手,一个冲刺跳在半空之中,人在空中喊声已至,接着冲刺之力凶猛凌厉地劈出一刀杀招,直取魏延背心要害之处。 与此同时,宋谦抓准时机刺出迅猛狠辣的一击,长戟宛若蛟龙出海般探出,速度惊人! 魏延陷入前后包夹之下依然风采自若,他不慌不忙地一枪荡开宋谦的长戟,腰身迅速一沉,整个身体的力量忽然传至双手之上。 “喝!”一声暴喝。 魏延背后挨上一刀的同时,手中长枪宛若一树梨花压海棠般轰然甩出。 下一秒,鲜血的血液乱溅而出。 魏延竟是一枪刺死宋谦于马下! “敌将已死,众将士与我奋力杀贼!”魏延一枪击杀敌方大将,一身气势顿时大盛,一路领军冲阵,将敌方阵型强行撕裂开一道大口子。 “此贼何人,竟有信布之勇?”袁雄稳居中军,见那魏延大开杀戒,顿时心生感叹。 “此人不是孙辅,必是魏延无疑,将军勿慌,且看末将取此人首级献于阵前!”一旁,刘虎一边舞动手中大斧,一边朗声说道。 刘虎此人十八岁时曾经徒手力杀猛虎,因为取名刘虎。 只见刘虎纵马飞奔,笔直冲向魏延所在之处,一柄巨斧如山如岳,策马挥舞之下,数十人敌军死于非命。 刘虎想取魏延项上人头,却没问过敌军之中其他人同不同意。 傅肜乃魏延帐下首席副将,也是神机营老兵之中最出类拔萃的一批战将之一。 傅肜见刘虎想杀魏延,立刻挺枪纵马,拦在刘虎身前。 “贼将受死!”傅肜一声怒吼,狠狠砸出一枪,长枪下沉所发出的巨大力量令刘虎震惊不已。 眨眼一瞧,面前之人仅仅是名十七八岁的少年小将。 刘虎当即大怒,举斧狂攻傅肜不止,二者拼杀良久,傅肜一枪刺中刘虎胯下战马,刘虎重心不稳落在地上,傅肜一招得手得理不饶人,举枪一舞,锋利冰冷的枪头迅速削落了刘虎的头颅。 阵前斩将! 魏延军士气大振,反观袁雄部曲连死两员大将,麾下士兵纷纷心生胆怯之心,脚下冲杀的步子也不由自主的慢了下来。 “袁雄匹夫,快快前来受死!”魏延趁机朗声大吼,挥军冲阵,宛若一把锋利的刺刀,狠狠扎进敌方大军心腹之地。 “叮叮叮……”鸣金之声传来。 袁雄见敌军气势不可阻挡,连忙鸣金收兵,且战且退,中军大阵始终进退有序。 “将军快走,末将断后!”陈武列阵而守,以区区数百人之力拦下对方千人攻势,其勇猛的统率之才颇为不俗。 有陈武断后,袁雄得以轻松撤军,可是尽管如此,宋谦的一千部曲也已是死的死降的降,一千左翼大军一战而兵溃。 魏延见陈武勇猛异于常人,比之宋谦、刘虎之流不知远胜多少,且陈武有忠心护主舍身断后的豪迈气魄,当下令魏延起了爱才之心。 “今日我要生擒此人!”魏延双目放光,拍马亲自冲阵,直取陈武。 陈武见敌方大将亲至,顿时起了好胜之心。 “只要斩杀此人,此战可定也!”陈武心里暗暗思付一番,旋即抄起家伙,舍身迎面死战魏延于阵前。 乍一交手,魏延便觉陈武臂力过人,魏延从小到大对敌无数,力气上面比他的大对手屈指可数,这陈武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臂力,这长大了以后还了得? 良久没将陈武拿下,孙辅又遣军追杀袁雄而去,魏延唯恐夜长梦多,大喝道:“速来与我拿下此人!” 傅肜闻声而至,只见他与魏延两人联手大战陈武,仅仅数个回合,刚刚还气定闲神的陈武瞬间落入下风。 魏延部曲以多敌少,陈武之兵很快便被尽数抹杀,陈武不甘投降,负隅顽抗之下最终被魏延一枪击落马下,傅肜纵身跳下马匹,合众人之力生擒陈武。 “将军不好啦!”探马悄然而至。 “何事惊慌?”魏延此时刚刚生擒陈武,正是开怀大笑之际,不想却得来一个令他大惊失色的坏消息。 “孙辅将军追杀袁雄部遭遇徐琨大军袭击,我军大败不敌,孙辅将军紧急求援!”探马说道。 “竟是徐琨匹夫!”魏延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沉声道:“众将士听令,快快收拢部曲,与我驰援孙辅将军!” “喏!” 第六十章 孙徐抗刘之战 当魏延率军赶到前方战场之时,孙辅已经身陷重围之中,身边可战的士兵只有区区数百人。 徐琨大军六千人,袁雄军队三千余众,合计九千之众,又是伏击战,孙辅以寡敌众,兵败如山倒不说,还被敌军团团包围无路可逃。 “将军,援军来了!” 看见魏延大军赶到战场,孙辅的副将第一个发现,不由面露喜色地朝孙辅说道,此时的孙辅受伤不轻,浑身生下被人砍伤五处,好在并没有伤及要害之地性命无碍。 生死存亡之际终于有了生还之机,孙辅脸上也露出了一丝喜色,只见他高举长刀,大喊道:“儿郎们,与我冲杀敌阵!” 两军混战成一团,伤亡人数刹那间飙升至四位数,血肉潺潺的大地上尸横遍野。 敌军人数实在太多了,孙辅周围渐渐没了护卫守护,然而此时魏延的部曲离孙辅尚有一军之隔。 “将军,我们不行了,敌人太多了,我们出不去了。”副将的话回荡在孙辅耳畔,孙辅却是默不作声。 只因为此时的孙辅已经重伤到动弹不得,逃亡也是全靠护卫搀扶而走,他不想再浪费剩余的体力说话,他怕自己没有足够的体力坚持到援军的来临。 “国仪啊国仪,想不到我们竟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孙辅耳中,他听声音就知道此人是谁,他和此人是亲戚关系,两人之间非常熟悉。 抬眼望去,说话之人不是徐琨还会是谁! 只见徐琨挥了挥手,那些疯狂进攻孙辅的士兵顿时不再出手攻击,而是不约而同地退后数步戒备而立。 人群中忽然散开一条道路,徐琨跨着箭步而来,此时的徐琨甲胄加身,却仍旧有着一副儒雅的气质,将他称之为儒将,那是再贴切不过的称呼。 “国仪,投降我吧,你已经没有胜算。” 徐琨站在孙辅跟前说道,此时的孙辅身边不超过十个人护卫,且个个身上负伤不轻,显然已经到了强弩之末的境地,孙辅周围已成重围死局之势。 孙辅失笑道:“不愧是徐修德,竟能放下恩怨联手孙暠,我一直认为你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会打仗的天才,甚至在某些方面连伯符都有所不如,栽在你手里我心服口服。” 徐琨淡淡道:“国仪谬赞了,我怎么能跟伯符相提并论呢,人家可是堂堂江东小霸王,世人皆知他有项籍之勇,我不如也!” 孙辅道:“若行军打仗只看勇武之力,得天下的就不会是汉高祖而是西楚霸王,可惜西楚霸王再勇猛也敌不过韩信的十面埋伏,若是把伯符比作无人能敌的项籍,你徐修德便是凌驾于项籍之上的韩信!” 徐琨笑道:“国仪过誉了,国仪说了这么多却不回答我的问题,是为了拖延时间吗?莫非你认为还有人能救你不成?” 孙辅叹道:“看见你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我逃不掉,怎么说也是亲戚一场,打个商量放了我如何?” 徐琨冷冷道:“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放了你?” 孙辅感慨道:“因为你打不过刘无双,刘无双麾下兵精将勇气候已成,而你……终归还是慢了一步,正所谓时势造英雄,江东之地只有这么大,所有只会有一个英雄,他就是刘无双!” 徐琨冷笑道:“什么时势造英雄,全是狗屁,真正的英雄不是什么大势所趋,英雄本身就能改变一切格局,看着吧,我会告诉你什么叫做英雄造时势!” 孙辅叹道:“你之所以这么说,那是因为你还不够了解刘无双,他远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若这次放了我,日后你败在刘无双手里,我会求他饶你一命。” 此言一出,徐琨顿时哈哈大笑,仿佛听到了这个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一笑就笑了半晌。 两人说话之时,魏延已经兵败而逃,孙辅陷入绝望之境。 “这,便是国仪口中的不简单么?”徐琨笑意颇浓地看着孙辅。 “魏延和我不过是先锋军而已,我们手上真正的精锐不超过一千人,其余都是降卒。”孙辅的话令徐琨眉头一皱。 “刘无双麾下最可怕的是神机营,这神机营行令禁止,攻守兼备,比之伯符的八百轻骑也是不遑多让,而且神机营足足有一万之众,全是丹阳本地精兵,这些你也许都知道,但是肯定还有你不知道的,我来告诉你吧。” “刘无双麾下的神机营分为三营,第一营由刘无双亲自统率,第二营由朱桓统率,第三营为徐盛统率,每一营都有三千余众,尤其是第一营,这支部队是刘无双麾下最强的部队,是丹阳精兵之中最精锐的强兵,这支精锐几乎每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猛士,据说这三千猛士的战斗力足可抵过上万之众!” 孙辅滔滔不绝地道出了刘敢的底牌,徐琨是越听越觉得心惊胆战,他希望这不是真的,如果神机营真的有如孙辅所言那么强悍无匹,那他徐琨的好日子也很快就要到头。 尽头的头。 “你知道神机营为什么这么强吗?”孙辅说道。 “为什么?”徐琨问道。 “因为刘无双手下有一名叫做浦义的冶铁大师,此人精选精钢、寒铁为刘无双铸刀三千,皆为四寸环首大刀,当年的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正是用此刀大破匈奴铁骑,封狼居胥!”孙辅缓缓道来。 “哼,国仪夸大其词了吧,那霍去病已经死了九百多年,这么多年过去了什么兵器都该过时了,我就不信九百年前的武器在今天还能所向披靡。”徐琨冷哼道。 “你还不信,所以说你必败无疑!徐琨,徐修德,你听我一句劝,归降刘无双才是你唯一的出路,刘无双乃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之名名正言顺,孙暠竖子不足与谋!”孙辅道。 “呵呵……是胜是败打完便知分晓,但是今天你注定是个失败者,既然国仪不愿归降,便去曲阿地牢待着吧,不出半月,那刘无双必会成为我的手下败将!”徐琨自信满满。 曲阿第一战,刘敢的三千人右路先锋军全军覆没,大将孙辅被俘,左路先锋军损兵折将,败于徐琨与孙暠的联军之下,魏延收拢残军之时,三千人的左路先锋军只余部众一千余人。 三日后,刘敢大军兵临城下,大军合计一万五千之众,兵围曲阿。 看着曲阿高高耸立的坚固城墙,刘敢不愿耗费兵力攻城,大军分散四面围住曲阿后就地扎营,一面断水围城,一面派人在曲阿城外挖起了通向城内的地道。 无奈刘敢第一次挖地道经验不足挖的坑太浅,被曲阿城内士兵发现动静。 徐琨将计就计,在城内横向挖出一条地道,然后命人投掷烟熏之物,地道一挖进城中,那些烟熏之物尽数钻入地道,将刘敢士兵活活熏死于地道之中,跑都跑不掉。 “唉,看来还是要等无双炮拉过来轰破城墙。” 刘敢也想通了,不能强攻城池只有慢慢等待,等到无双炮运过来打上半天的石炮,像曲阿这种高大却不够牢固的夯土城墙,还是很容易便能轻松轰破的。 刘敢攻打曲阿之时,阳羡的甘宁终于动了。 甘宁趁徐琨出兵支援曲阿之际,亲率三千人的锦帆营攻取毗陵诸城。 吴县朱治调兵遣将驰援毗陵,三千人对三千人,甘宁大破朱治于毗陵城下,毗陵兵少不敢轻举妄动。 甘宁舍毗陵不攻,率军追杀兵败逃散的朱治,一路高歌猛进,最终在无锡小镇生擒朱治。 朱治在手,甘宁兵不血刃便拿下吴县,一入吴县,甘宁便募兵掠财,一边大肆扩军,一边派兵四处攻打周遭诸城,许多城镇一听甘宁打来,纷纷望风而降,稍有抵抗之众尽数死于锦帆营的杀戮之下。 整个吴郡东部,凡锦帆营兵锋所过之处,无一是其敌手。 第六十一章 各怀鬼胎 甘宁打下吴县之时,阳羡突然遭遇笮融大军袭击。 因为阳羡的能战之兵被甘宁抽空,只有区区数百人守城的阳羡被笮融的两万大军一战而下。 刘敢乍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十分震惊,笮融从哪里拉起两万大军? 孙策与刘敢有一郡之地才堪堪拉起两万之众,笮融仅仅占据一县之地就能举起两万大军,这也未免太过耸人听闻。 不过,一想到笮融麾下老弱病残都能拿着棍棒上战场,刘敢顿时释然了。 “哼,什么两万大军,不过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刘敢跟笮融打过一次交道,他知道笮融的军队实际上跟黄巾贼兵没有什么区别,看上去几万几万的似乎很吓人,实际上真正能打能杀的士兵寥寥无几。 有一点刘敢是真的佩服笮融,毕竟笮融此人随便去哪里都能拉起几万人的势力,不管怎么说都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主公,万万不可大意轻敌啊,根据前方斥候的消息,此次笮融大军绝非乌合之众,其麾下士卒几乎个个携刀带剑,装备齐全,显然是有备而来!”朱桓提醒道。 “竟有此事!这消息可当真?”刘敢惊讶道。 “当真,斥候说这是阳羡败兵亲眼所见。”朱桓道。 “不可能啊,没理由啊,笮融到哪里弄来这么多武器?”刘敢眉头不由深深皱起,毕竟若这件消息是真的,笮融大军的实力肯定提升不止一个档次。 “主公,这些武器极有可能是来自严白虎!”朱桓忽然说道。 “严白虎么?这个人我不是很了解,小桓你乃是吴郡人士,可知此人实力如何,为人如何?”刘敢面色沉重,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令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结果。 吴郡的三大势力极有可能已经暗暗结盟! 若真是如此,刘敢逐步蚕食吴郡的计划很可能落空,曲阿的孙暠也变得不那么容易对付,这是个令人非常头疼的坏消息。 “严白虎此人我略知一二,此人手下最开始有约莫一万人左右的武装势力,在吴郡南部无人敢惹,甚至连吴郡太守许贡都不敢得罪此人,严白虎是吴郡当地最有势力的豪强之一,听说他的手下最初是盘踞在cx县南方的石城山和白虎山一带,就是乌程以北的方向,后为孙策所破,南逃去了余杭一带。”朱桓缓缓道来。 “他有能力为笮融提供武器?”刘敢问道。 “严白虎劫掠百姓多年,他手上积累的财物多不胜数,放眼整个吴郡之地,也只有严白虎一人有这个能力,只是这样一来,我军要面对的敌人就有点多了,很棘手啊!”朱桓担忧道。 “有没有这个可能,笮融的两万大军其实是严白虎和笮融的联合部队?”徐盛忽然说道。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笮融和严白虎都不可能有这样的兵力,可是这两人若是结合在一起……嗯,不错,肯定是这样,严白虎的军队肯定在这两万大军之中!”刘敢豁然开朗。 “如此一来,阳羡被笮融所占,兴霸此时兵进吴县,岂不是陷入敌军的包围之中?”朱桓分析道。 “无妨,此时我军主力兵临城下,我料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要我军能顺利打下曲阿,击败孙暠与徐琨联军,区区一个严白虎不足为虑,届时兴霸之围也必然解除!”刘敢沉声道。 “不错,主公所言甚是,其实兴霸打下吴县并非坏事,虽然陷入重围,但却是困龙升天之局,只要我军主力在前吸引敌方大军,以兴霸的军队足以在后方呼应我军。”朱桓笑道。 “可惜子义将军要留守丹阳,不然他此时也该明白,甘兴霸可不单单只会拦道抢劫。”徐盛眉毛一挑,打趣道。 诸将相视一笑,其乐融融。 曲阿城,太守府。 徐琨带着三十名侍卫来到太守府,这是他带兵进城以来第三次见孙暠,每一次他都小心翼翼格外谨慎,身边的护卫也从未少于三十人以下。 这一切只因为孙暠此人实在太过危险,一个弑父杀弟的狠毒之人,徐琨可不敢保证对方会不会一言不合干掉自己。 “修德你终于来了,快快上座。”孙暠一见徐琨便笑着迎来,他等徐琨等了很久了,此时终于盼来徐琨,再也忍不住问道:“听说阳羡已经被严白虎攻下,有了严白虎的两万人马,我们击败刘敢的胜算又增加了一层,是时候与刘敢一决胜负了吧?” “现在还不是时候,阳羡刚刚打下来,严白虎的军队赶过来还需要时间,再等等吧。”徐琨说道。 “还要等?我说修德啊,不是我说你,你未免太小心过头了吧,这么小心有必要吗?”孙暠略有不满道。 “很有必要,刘无双此人不简单。”徐琨沉声道。 “哼,什么不简单,我看是某人是胆小害怕才对吧。”一旁,邓当冷冷地盯着徐琨,冷哼道。 “伯曜平常就是这么管教手下的吗?真是没规矩,一点教养都没有。”徐琨直接漠视邓当,朝孙暠说道。 “你!”邓当气得不轻。 “咳咳……”孙暠“咳嗽”了两声,笑道:“修德啊,你也别怪邓当说话难听,连我都觉得你小心过头了,想那城外的刘敢不过一万五千人马,你我两军联合起来足有两万勇士,我们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此时你却让我坚守不出,是何道理?” “伯曜别忘了,丹徒还有刘敢的一支军队人数不明,所谓知己知己方能百战百胜,在没弄清楚敌方实力之前绝对不可轻举妄动,毕竟这一仗你和我都输不起。”徐琨不动声色道。 “修德言之有理,为今之计,等严白虎大军到后再与刘敢决战才是稳妥之策!刘敢败了可以退守丹阳,我军败了退无可退,这一仗我们确实输不起!”阚泽进言道。 阚泽是孙暠的亲信,孙暠一直很看中阚泽的能力,很多事情都对阚泽推心置腹,所以平常阚泽说的话孙暠也都听得进去。 但是,在孙暠心中刘敢根本算不上什么,孙策能击败刘敢,他孙暠也能击败刘敢。 “哼,刘敢不过区区一万五千人就把你们吓成这个样子,别忘了我手上还捏着伯符留下的精锐之师,有这支精兵在手,谁敢与我争锋!今日无论如何,我都要与刘敢一决高下不可!”孙暠冷哼道。 “伯曜切莫冲动,打仗不是儿戏,刘敢绝非等闲之辈,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徐琨劝说道。 “修德此话何意,刘敢不是等闲之辈,难道我是吗?今日我便大破刘敢给你看看,来人呐,传我命令,点将出城!”孙暠冷冷地丢下一句话,长袖一甩,扬长而去。 “黄口孺子,不足与谋!”徐琨看着孙暠消失的方向,牙关紧咬。 “这孙暠年纪轻轻初掌大权,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样我看着就想吐,我们这般陈明厉害,此人非但一点听不进去,反而还认为我们胆小怕事,这种人怎么可能是刘无双的对手,大事不妙啊!”秦松在徐琨耳边低语。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自以为是还不怕死的愣头青,没办法了我们也出城迎战,只是这样一来,胜负难料了!”徐琨捏紧了拳头,心中隐隐约约闪过一丝不详的预感,这种感觉让他非常烦躁不安。 “既然孙暠不听劝,不若我们……”秦松伸手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中暗藏杀机。 “这倒是个好主意,孙暠一死,曲阿的部曲必定落入我手,文表可有什么好的主意?”徐琨问道。 “我有一计可除孙暠,名曰借刀杀人,只需如此……”秦松细声低语,徐琨渐渐露出了笑容。 …… 孙暠一言不合地离开,邓当紧随其后。 见孙暠面色不善,邓当道:“主公,这徐琨如此不识抬举,留之只怕有害无益啊!” 孙暠停下了脚步,说道:“我也想除掉他,只要他一死,他麾下的六千精兵和毗陵便是我的囊中之物,可惜他每次来都很小心谨慎,我怕万一失手闹翻,岂非白白便宜了刘敢!” 邓当道:“既然硬的不行,咱们可以来软的。” 孙暠来了兴趣,问道:“软的,此话怎讲?” 邓当笑眯眯道:“主公难道忘了吗,徐琨的母亲乃是孙夫人,孙夫人可是您的姑姑啊,只需利用好这层关系,何愁不能将徐琨诱而杀之!” 闻言,孙暠微微一愣,旋即抚掌而笑:“你一说我才想起,我与我那好姑姑已是许久不见了。” 第六十二章 李存孝VS吕蒙 曲阿城门忽然打开,士兵如潮水般一涌而出,浓烈的杀气腾腾而起。 “杀贼!”一声呼喊。 无数士兵蜂拥向前,直奔远方刘敢大营而去。 吕蒙是邓当手下的屯长,他能以十六岁的年纪成为屯长是有原因的,他是邓当的小舅子。 也就是说,吕蒙有个姐夫是将军,所以他依靠着裙带关系年纪轻轻便得以上位当官。 这一次的战斗是个好机会,吕蒙告诉自己要依靠战功升职加薪,他也要当将军! “弟兄们,跟我冲杀!” 吕蒙率领着手下士兵,以最勇猛的方式冲在前线第一排,他初生牛犊不怕虎,他手下的士兵看他这么勇猛,立刻也变得勇气十足,毕竟人家当官的都卖力杀敌了,他们当兵的更不敢落后于人。 “杀!”敌方大营忽然喊杀声大作。 下一刻,大营里忽然有一群黑压压的士兵鱼贯而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一名身材挺拔,皮肤黝黑的男人。 只见此人一马当先,张牙舞刀,口中喊杀时操着浓浓的乡村口音。 “我乃荡寇将军刘敢麾下神机营第一屯长李存孝,敌将速速前来受死!”黝黑的男人也就是李存孝的喊话激怒了吕蒙。 同样是屯长,凭什么这么狂? 只见吕蒙紧握大刀,一个冲刺杀至李存孝面前,猛地拔地而起,锋利的刀尖狠狠劈砍而出,落下去的一瞬间,长刀发出猛烈的碰撞之音。 吕蒙自信满满的第一击居然没中! 李存孝轻松挡下吕蒙的袭击的同时,手腕灵敏一翻,手中大刀划出一道道精彩连招,接连不断的袭击周围敌人。 其中,吕蒙首当其冲被李存孝一个照面逼退! 只见李存孝虎虎生风的步子沉稳如山,举手挥刀间,一名又一名敌人死在他的脚下,狠辣而凌厉。 “可恶,看我宰了你!”吕蒙沉声一吼,下一秒已经再次来到李存孝面前。 “来得好!”李存孝不退反进,一刀一刀又一刀的与吕蒙斗成一团。 吕蒙越斗越心惊,从第一招开始他就知道李存孝此人不俗,只是没想到对方竟有如此实力,要知道寻常敌人根本不是吕蒙三招之敌,这个神机营究竟是何方神圣部队,区区一个屯长就有如此实力。 吕蒙与李存孝斗了十余个回合,两人势如水火却也势均力敌。 吕蒙以差之毫厘的一刀,削断了李存孝的头发丝,差一点便可一刀砍中他的脖子,那力度足以一刀斩首! 可惜,差之毫厘即是失之千里,李存孝侥幸躲过一劫。 同时,李存孝虽然没有伤到吕蒙半分,但是他砍翻了吕蒙身边两名同伴。 在李存孝看来,掉两根头发杀两个敌人,他赚大了。 吕蒙所展现出来的高强武艺引起了李存孝的忌惮,单看外表这吕蒙不过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娃娃,长得倒是人高马大的,一身力气也是力大如牛。 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勇力,必要将此人扼杀于摇篮之中! 李存孝的想法挺好,可惜他不知道此时吕蒙的心里也是这般想法。 “此人区区一屯长就如此厉害,不行,我一定要宰了他!”吕蒙心中暗暗思付的同时,手中长刀猛地朝李存孝劈砍而去。 这一次,吕蒙拼尽了全力,一身浓烈的肃杀之气腾腾而起! 两人死缠乱打又斗了十余回合,不知不觉周围已经倒下无数尸体,这两人却是斗得不亦乐乎浑然不觉。 好不容易吕蒙一刀砍在李存孝的胳膊上,对方却是一脚踹中他的下巴,站稳之时,嘴里的一颗牙齿沾着丝丝鲜血,掉落在地。 “厉害啊!”吕蒙不由脱口而出地称赞道。 “你叫什么?”李存孝忽然问道。 “我叫吕蒙,你是叫李存孝对吧,你今天死定了,我会宰了你!”话音一落,吕蒙飞奔而来,犹如一只俯冲的猎鹰,狠狠地朝猎物扑杀而去。 “吹牛上天吧你!”李存孝冷哼道。 李存孝领教过吕蒙的实力,嘴上虽然鄙视对方,其实丝毫不敢怠慢半分,面对吕蒙突然凌厉而猛烈的攻势,他选择固守反击,只是他没想到吕蒙的攻击如此犀利,隐隐约约有种得势不饶人的霸道蛮横,这也令他渐渐没了反抗之机,苦于招架而无丝毫还手余地。 时间一长,李存孝渐渐落入下风。 眼看李存孝渐渐不敌,鸣金收兵的声音忽然传入吕蒙耳中。 好气啊! 击败李存孝的机会好不容易来到眼前,却被这道忽然撤退的命令毁于一旦。 “李存孝,你给我等着,你爷爷我下次再来取你狗命!”吕蒙冷冷抛下一句,人便悄然逃窜没入人群。 “臭不要脸,谁取谁狗命还不一定!”李存孝追之不及,唯有破口大骂一声来解气。 当天,孙暠军数攻刘敢营寨而不克,刘敢缺少骑兵,故而并未派人追击。 一天下来,双方各有死伤,胜负未分。 刘敢中军营帐。 此时敌军已退,众将清点伤亡之后统计出的结果是战死八百余人,受伤九百余人,其中重伤两百余人。 “想不到这孙暠还有些手段,直接打掉了我两千战力!”刘敢听到伤亡统计后,立时恨得牙痒痒。 “主公为什么不下令追击,刚才若是我军倾巢而出,必叫他们有来无回!”薛通咬牙切齿道,今天的战斗之中属他麾下死亡的士兵最多,神刀营的脸面都被丢尽了。 “我军没有骑兵,机动力太差,先不说能不能追上,即便贸然追上了,谁知道他们后面有没有埋伏,这孙暠孙子龟缩了几天闭城不出,现在却又突然率军来攻其中肯定有诈,我才不会上当。”刘敢说道。 “公瑾,孙暠此人你了解吗,能力如何?”刘敢忽然问道。 周瑜自从加入刘敢麾下以来,一直沉默寡言,刘敢不问他便不答,即便答了也是敷衍了事,久而久之刘敢也明白了周瑜的心思,非有必要也不会过问于他,免得大家尴尬。 周瑜沉默良久,说道:“在我看来,孙暠领兵作战能力尚可,至于其他方面……”说到后面,周瑜开始摇头。 周瑜这一摇头,刘敢那边还好已经习惯了,潘璋的暴脾气就不乐意了。 你说你有话说话,摇头是个什么意思,不知道就说不知道,不咋地就说不咋地,说话说一半摇摇头谁知道你是几个意思,在座众人可没一个会读心术的。 只见潘璋怒叱周瑜:“姓周的,你说你一个好好的大男人,怎么全身上下搞得跟娘们一样,长得像个娘们也就算了,说个话还磨磨叽叽跟个娘们一样!” 别说,潘璋这句话还真说对了,周瑜的确长得像个女人。 原因无它,只因为周瑜本人实在有点美过头了,江东美周郎之名,名副其实。 周瑜听了潘璋的话也不生气,似乎是听惯了此类对白,他向刘敢拱了拱手,起身告辞:“在下肚子不太舒服,先去方便一下,各位继续。” 周瑜一走,大帐之内各种诋毁他的话语接连不断,除了刘敢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排斥周瑜。 “主公为什么对周瑜如此上心,我看此人不过是外表长得俊俏点罢了,其他并无甚可取之处。”魏延心直口快,第一个朝刘敢问出了诸将心中的疑虑。 “哦?你们也这么认为吗?”刘敢笑问道。 “我看那周瑜也不怎么样。” “对,文不成武不就的,有什么本事真没看出来。” “看他那模样,指不定真是个娘们!” “这不太可能吧……” 诸将议论纷纷,刘敢面不改色地笑了笑,娓娓道来:“其实怀才就跟怀孕一样,不到一定的时间是看不出来的,就像子义认为兴霸只会拦道抢劫,我却一眼看出兴霸是有攻城拔寨之能的大将之才,周泰之前也是水贼出身,如今不也被我提拔为第一大将,这是为什么呢?” 朱桓道:“我认为主公肯定会相面之术,一眼便知孰优孰劣。” 徐盛笑道:“主公这是慧眼识珠,才智超脱,是骡子还是马都不用拉出去溜溜,一眼便知个中乾坤,这是无人可仿的大本事,我等不叹服都不行啊!” 薛通道:“主公帮我看看,看我能不能做到大将军……” 众人道:“主公也帮我看看……” 刘敢不由自打脸颊,默然无语,很后悔自己为什么要乱扯。 一个优秀的老板果然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六十三章 各施手段 曲阿,孙氏府邸。 一道余音袅袅的旋律从宅院里徐徐扩散,那是女子的吟啸之音。 其实每个时代都有流行的东西存在,这些流行跟当时的文化风气是分不开的。 譬如晋朝流行流觞曲水,唐朝流行马球蹴鞠,而东汉末最流行的就是唱歌,当时的歌吟方叫做“啸”。 啸具有六个特点,一是声音大,二是音域高,三是没有歌词,四是音质多变,五是即兴而唱,六是口腔发音,有点像口技的发声,类似于“海豚音”。 那袅袅之音便是徐琨的母亲孙夫人的高吟歌啸,那熟悉的旋律传入徐琨耳中,令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修德,怎么不走了?”秦松轻声问道。 “你听到了吗?啸声!是我娘的声音。”徐琨面色很不好看。 “听到了啊,很好听,只是这曲子……”秦松说着说着脸色大变,他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毕竟这首曲子相当有名气。 “我娘平常虽然也喜欢吟啸几句,但是她喜欢的是欢快悠扬的曲风,怎么会平白无故吟啸此等急促之曲,这院子里肯定有古怪。”徐琨黑着脸盯着不远处的小院,那是他母亲孙夫人的院落,之前他还迫不及待的想进去,现在却有种脚下被缠住的感觉,一个步子也迈不动。 “会不会是巧合?”秦松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他沉声道:“不管是不是巧合我们都不能赌,这里是曲阿不是毗陵,若某些人真的想对付你,很可能会利用孙夫人。” 两人脸上阴晴不定,此时徐琨身边除了秦松之外一个护卫都没有,如果真的有人对徐琨不利,现在的确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我们走吧,改日再来。”秦松沉声道。 “不行,我必须进去,我不能看着我娘出事不管!”徐琨捏紧了拳头。 “你千万不可意气用事,万一里面有埋伏不止是你有危险,还会连累孙夫人,对方这么大费周章肯定是冲着你来的,只要你不出现,孙夫人不会有事!”秦松的话令徐琨冷静了下来。 究竟是谁要谋害我? 这一瞬间,徐琨脑海中联想了很多大大小小的仇人,但是这些仇人都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他的印象中没人能无声无息的控制孙夫人,最有可能的那一个与他不是仇人,反而是关系紧密的亲戚。 那个人是曲阿目前只手遮天的人物,孙暠! “这个混蛋弑父杀弟还不够,竟然还想利用自己的亲姑姑来搞我!”徐琨越想越觉得可能,越想也就越气愤。 “此等狼心狗肺之徒的确不值得与之为伍,修德放心,我已计划好一切,只待时机一到,此子必死无疑!”秦松冷笑道。 徐琨深深地看了一眼前方的院落,接着长呼一口大气,转身折返而去。 徐琨一走,院落里忽然冒出无数个手持长刀的大汉,当中一人便是孙暠的左膀右臂邓当。 “姐夫,这徐琨怎么来了又走了,我们也没发出动静吧,他是怎么发现我们的?”一旁,吕蒙一脸不爽地问道。 为了捕杀徐琨,他们一伙人在这院子蹲了大半天,没想到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白蹲了。 邓当看了一眼大门紧闭的房门,冷哼道:“没想到孙夫人区区一妇人竟有如此急智,早知道应该把她的嘴巴堵上。” 吕蒙不懂,问道:“这跟孙夫人有什么关系?” 邓当说道:“小蒙,你可知项羽为什么会自刎而死?” 吕蒙点头道:“我知道,项羽是被韩信打败后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兄弟,所以自刎而死。” 邓当叹道:“不错,项羽死于垓下之围,韩信当年用十面埋伏之计四面唱起楚歌,楚军听了楚歌军心动摇愈发思念家乡,就连项羽自己也惶惶不安而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顿了顿,又道:“据说他的爱妾虞姬也被影响而唱,‘汉兵已略地,四方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后人将他们的故事编曲成调,于是有了现在的名曲‘十面埋伏’,孙夫人刚刚所吟啸的曲子就是‘十面埋伏’,徐琨此人何其狡诈,他听了十面埋伏当然会心生疑虑,可惜了我们一番精心策划,唉……” 吕蒙感慨道:“原来如此,想不到这吟啸之中也有这么多学问,受教了。” 邓当叹道:“你自幼聪明伶俐,可惜为了武艺荒废文事,这不是好事,闲暇无事之时还是要多多读书,武艺再高剑术再强不过是一人之敌,男儿当世要学就应该学那万人敌!” 闻此言,吕蒙顿时颇有感触。 邓当将计划失败的消息传给孙暠,换来的是孙暠的一顿痛批。 “蠢货,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当初是谁信誓旦旦的跟我说徐琨必死无疑!这就是你所谓的必死无疑?”孙暠怒上心头,一脚踹在邓当身上,力度极大。 “此事怪我没有考虑周全,不过请主公放心,现在孙夫人还在我们手上,我们还是有机会的。”邓当趴在地上,恭声道。 “别怪我没提醒你,徐琨必须死,你若是整不死他,我就杀了你!”孙暠冷冷地看着邓当。 “末将一定除掉徐琨!”邓当不敢恼怒,郑重说道。 “嗯,只要你认真为我做事,我肯定不会亏待你,你且起来,我要为你介绍一位新同僚。”孙暠的话音一落,一名中年壮汉出现在邓当眼前。 “公覆,以后你们就是同僚了,一定要好好为我效力,等我击败刘敢,这江东之地便是我的天下,哈哈……”孙暠哈哈大笑。邓当认识黄盖,黄盖也认识邓当。 两人以前都是孙策的部下,只是邓当提前投入孙暠的怀抱,黄盖则晚了一步才来。 “子冲,好久不见。”黄盖笑着朝邓当打了声招呼。 子冲是邓当的表字。 “据我所知,公覆你好像是支持孙权的吧,怎么会突然转投我主?”邓当一脸警惕地盯着黄盖,试图从他脸上发现一点破绽。 “突然吗?不突然吧,孙权已经死了,如今整个曲阿都是伯曜说了算,我只是顺势而为,若是子冲不欢迎我,我走便是。”黄盖作势欲走,邓当一副悉听尊便的架势。 这么一来孙暠就不乐意了,他拉住黄盖,好言说道:“公覆切莫赌气,我有公覆便如猛虎添翼,公覆岂能舍我而去?” 黄盖道:“我也想为伯曜出力,可惜某些人不待见我,我看我还是走吧。” 孙暠深知黄盖的能力,哪里肯让黄盖就此离去,万一他转身投靠徐琨岂非得不偿失? 孙暠大声道:“我意任命公覆为丹阳太守,只要公覆助我一臂之力灭了刘敢,下一任丹阳太守就是你!” 闻言,黄盖微微一笑,一脸挑衅地看着邓当。 邓当捏紧双拳,不言不语。 第六十四章 平原野战谁与争锋 晴空之下,阳光普照。 大地忽然开始轻微的震动起来,不是地震,是巨石撞击墙壁发出的剧烈震动。 城池的不远处,一架架木桩似的庞然大物陈列一排,在这些庞然大物的周围,是黑漆漆的整齐队列的铁甲士兵。 “放!”一声高呼传来。 那些庞然大物的木桩忽然发射出一块块巍峨巨大的石块,一阵惊天动地的震动开始狂轰乱炸。 一块块巨石冲天而起,在蔚蓝的天空中飞跃数百米的距离,最后以抛物线的方式狠狠地砸在城墙上,惊起一片血迹与石屑,一时间,死伤者不计其数。 “这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人乃是曲阿的守城大将孙忠,他是孙暠的家将,孙暠放心把守卫曲阿的任务交给他,本以为借着城墙之利可以无忧无患,谁知道敌军居然祭出了这么恐怖的攻城武器。 三百步的距离,竟能发射巨石轰砸城墙! 这是什么怪物? “将军快闪开!”一道呼唤传来。 下一秒,孙忠被一名士兵扑倒在地,只见一块天外飞石呼啸而过,那硕大无比的石头差点将孙忠当场砸死。 孙忠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已经全身冒起冷汗,刚才如果不是亲兵及时将他扑倒,此刻他肯定已经身死当场。 “快去报告主公,这城墙守不住了!”孙忠紧紧咬牙,既震惊又不甘心。 巨石不断轰砸之下,城墙逐渐坍塌得不成样子,原本坚固无懈可击的曲阿顿时露出无数道破绽。 “主公,城墙倒了,我们要进攻吗?”潘璋忍不住问道。 “不,我们等他们出来,吩咐下去,继续砸,把石头砸到城里去。”刘敢淡淡道。 “喏!”潘璋领命而去。 此时的曲阿城不断遭受巨石的重创,不论是城门还是城墙全部变得残破不堪,城下的壕沟也被渐渐填满。 不多时,左前方有一支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汹涌杀来,一面孙字大旗迎风飘扬。 “传我号令,神刀营出阵阻敌!”坐镇中军的刘敢一声令下,一支约莫三千人的部队悄然出动。 下一刻,两支部队迎面而战,无尽的厮杀拉开序幕。 一名士兵悄然而至:“启禀大帅,大石块所剩无几,剩下的小石块要继续攻城吗?” 闻言,刘敢不禁遥遥望向远方的曲阿城,一抹笑意爬上嘴角:“无双炮继续攻击,把所有石头打完,没有石头就让潘璋去找,找来之后继续给我砸,狠狠地砸!” “喏!”士兵领命而去。 “朱桓、徐盛听令。”刘敢大喊道。 “末将在。”朱桓、徐盛同时出列。 “敌军肯定会来捣毁无双炮,你二人各领一军分置左右,务必把所有前来的敌军消灭在半路上,若有一台无双炮受损,我拿你们二人问罪!”刘敢沉声道。 “喏!”二人异口同声领命而去。 “周泰的神锋营到哪了?”刘敢问道。 “回禀主公,根据斥候所报,神锋营此时应该已在三十里之内。”魏延说道。 “三十里么,差不多足够了,听我命令,全军朝东南方向推进!”刘敢沉声道。 “东南方向?主公是要击笮融吗?我军现在只有五千人,打两万人的笮融是不是太吃力了?”魏延眉头一皱,面上闪过一丝担忧之色。 “足够了!”刘敢捏紧了拳头,目光决绝。 刘敢能这么坚定是有理由的,因为他麾下最精锐的两支部队都在这五千人之中,其一是神机营第一营的三千丹阳精兵,这三千人是神机营里精锐之中的精锐,要知道能够进入神机营的每一个士兵都是精挑细选的,而第一营的士兵更是在神机营里出类拔萃的勇士。 只有神机营里最优秀的士兵才能加入神机营第一营! 其二是八百无双近卫,这八百人是由刘敢亲自挑选层层选拔而出,每一个人的单兵作战能力都足以用恐怖来形容,他们的存在起初是为了保卫刘敢的安全,后来渐渐演变成一把锋利的刺刀,为刘敢扫清了诸多障碍。 余下的一千余人都是魏延的部曲,三支部队合计五千八百人。 笮融两万大军的底细刘敢已经派斥候摸得清清楚楚,严白虎的军队就在其中。 当初孙策击败这两人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仅仅五六千人便一战而下。 这一次,虽然是笮融与严白虎的联军,但是两人的实力早已大不如前,两人分别数次败于孙策、刘敢之后,手上真正能征善战的老兵早已所剩无几,剩下的只是一些刚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 刘敢亲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杀奔笮融部,双方兵锋交战时天空都阴暗了下来。 乌云忽然遮盖了烈日灿烂的光芒,秋风肆意而起,似乎预示着一场暴雨即将降临。 阴冷冷的秋风虽然没有凛冽的寒气,但却使得周围的光线暗淡下来,尤其是从平原上吹起的呼啸声,更是添加了一分凄清的杀意,偶尔几只低飞的燕子在那肃杀之气的撼动下也不禁振翅疾飞,似乎想要迫不及待的逃离这个地方。 笮融站在密密麻麻的大军之中,脸上露出一丝高傲的冷笑,他辗转多地,今日终于等到机会可以一雪前耻,刘敢毁了他的军队,也毁了他的前程,他要让刘敢一无所有。 刘敢,刘无双,秣陵之仇今日必当十倍奉还! “全军出击,取刘敢项上人头者,重重有赏!”笮融几乎是怒吼而起。 随着笮融的话音落下,一个又一个不要命的年轻汉子横冲直撞,大吼大叫地奔杀向前冲刺。 冲锋在最前面的第一排士兵舍生忘死,宛若潮水般汹涌而起,杀至敌军前排短兵相接之时,却仿佛撞在一道铜墙铁壁之上,寸步难行。 “啊……”各种哀嚎声传来。 第一排士兵一触即溃惨死当场,第二排士兵踏着前方士兵的尸体继续向前,紧接着是第三排,第四排…… 北边的五千人,南边的两万人,犹如彗星撞地球一般猛然炸成一团。 “以神机之名,杀贼!”刘敢稳居中军,振臂高呼。 下一刻,八百无双近卫抱团冲锋,宛若一把锋利的刺刀,狠狠扎进敌军心腹阵地,左冲右突之下,周围敌军宛若纸糊泥捏的一般不堪一击。 “这是什么军队,竟有如此恐怖的战力!”严白虎见状不由大惊失色。 这一幕,似曾相识。 严白虎脑海中闪过一个威风凛凛的年轻将军,他的名字叫做孙策。 当时的孙策也是这么轻而易举且不讲道理的击败了严白虎的万人大军,孙策的小霸王之名也正是因为这一战而传遍江东,一战成神。 这个刘敢,莫非又是一个小霸王不成? “杀!”八百无双近卫杀声震天,嘹亮的吼声淹没了一片又一片敌军人马落地的惨叫声、兵器碰撞的铿锵声。 八百无双近卫以排山倒海的骇人攻势,摧枯拉朽地掀翻了一片片敌军,笮融先锋军的覆灭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刀光剑影之中,金戈铁马之下,滂沱大雨忽然来袭。 在大雨的冲刷之下,整个战场忽然开始变得愈发混乱,也愈发惨烈。 “今日之战,有死无生!”刘敢亲下战场,长剑染血而舞,天空雷鸣电闪。 真正的屠杀,才刚刚开始。 第六十五章 曲阿之乱 大雨冲刷的辽阔平原上,浓烈的血腥味刺鼻的飘荡在空气中。 死亡与杀戮宛若一场华丽的舞蹈盛宴,在一抹抹妖异血迹的溅射下,一个个战士永远的失去了呼吸。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刘敢以五千人战两万人,从刚开始的凶猛如潮缓过来之后,接下来便是机械般无休无止的厮杀。 八百无双近卫犹如一把锋利的刺刀,扎进两万人的大军虽然见了红,但是很快便被黑压压的人群所包围。 密密麻麻的敌军宛如海浪般汹涌而来,八百无双近卫毕竟不是神只是人,是人就会有力竭懈怠的时候。 只见冰冷无情的刀刃从四面八方刺来,稍有不慎,一名无双近卫惨死当场,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发出,浓烈的喊杀声已经将之掩盖。 八百无双近卫顷刻间死伤过百,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尸体倒在无情的兵锋之下,魏延部下的猛士更是死伤过半。 战场之上,血肉模糊。 “全军听令,誓死不退!” 刘敢振臂高呼,亲自持剑杀向敌方大军,仔细一瞧便可发现,他的嘴角闪过一抹无奈的苦笑。 笮融与严白虎的三流联军即使是三流的战力,依然不好对付。 毕竟,这是四倍于己方的军队数量。 刘敢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冒险了,以五千人对抗两万人,这是个非常不明智的决定,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嫩了点,自信过头便是自负,一个自负的人是没有好下场的。 “早知道应该先解决掉这支援兵,现在这个局面恐怕生死难料了。”刘敢在心里苦笑起来,他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之局,但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狭路相逢勇者胜!”刘敢毅然决然地冲入战场的最前线,一把长剑在手犹如灵蛇捕食般搅动在敌军阵前,举手顿足之间便有数名敌人死于剑下,神机营的将士见了主帅大发神威,全军士气顿时暴涨。 厮杀,更加拼命,也更加无情! 两万人的敌军很快便将刘敢的军队团团包围,无处不在的敌人令神机营的伤亡人数急速增加,没过多久便死伤过半。 “岂曰无衣……”刘敢浑身染血,带头吟啸而起,身边将士也视死如归的附和而起。 几十名神机营将士突然冲到刘敢前方,以肉身为盾牌拦在主帅面前,他们不要命地挥动手中的环首大刀,四寸长的利刃轻而易举地穿过敌人的胸膛,击杀敌人的同时,许多人也纷纷染血倒地,身受重创的不在少数。 “与子同袍!”随着暴喝声的响起,更多的神机营战士不顾一切杀向前方敌军,他们要为刘敢杀出一条血路! 悍勇不畏死的战友令刘敢深深动容,笮融与严白虎则是暗暗心惊。 “你们这些废物在干什么,给我上,统统给我冲上去,杀光他们!” 坐镇后方的笮融一阵咬牙切齿,恨不得自己亲自冲在前线干掉刘敢,但是刘敢军队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实在太为恐怖,仅仅五千人便抵抗住两万人的冲击,甚至还一度占据过上风,在这种强悍的战斗力面前,笮融自问没有十足的信心击破敌军。 “弓箭手射上去,给我狠狠地朝里头射箭!”笮融狂吼不止。 “将军,这样射箭会射到我们自己人!”一名亲兵善意提醒道。 “闭嘴,我是将军还是你是将军,给我下死命令,射箭,外围的弓箭手全部朝里面射箭,把敌人射成马蜂窝为止!”在笮融冰冷且不容置疑的声音下,亲兵无奈传达了指令。 下一刻,无数利箭抛射而起,每一次的抛射,至少有几十人横死当场,有刘敢的部下,也有笮融的部下,但是更多的却是严白虎的部下。 严白虎看到此等情况,顿时大怒:“是哪个蠢货下令放的箭,没长眼睛吗?” 严舆道:“看情形应该是笮融的人,我们的射手都在后面没动。” 严白虎冷冷道:“好一个笮融匹夫,枉我好心送上武器给他,没想到这厮竟是个狼心狗肺之徒,敢射杀我的手下,我要宰了这贼崽子!” 严舆劝道:“大事为重啊大哥,万万不可因小失大,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消灭刘敢,此仇以后再算!” 严白虎一脸不忿,说道:“等消灭刘敢以后,我第一个就要杀了此人!” 严舆道:“愿为大哥效劳。” 此时,一名探马忽然赶来,神色慌乱。 “启禀大帅,北方发现大量军队,旗号不明!” 此言一出,严白虎与严舆兄弟二人同时脸色大变。 这支军队,是敌是友? 曲阿城。 在无双炮的猛烈攻击下,曲阿城西门的城墙已经尽数坍塌,缺口大开。 然而,城外的刘敢军队围而不攻,只用石块攻击城内。 在无双炮的猛烈冲击之下,孙暠不得不遣军出城交战。 孙暠以袁雄为主将,发兵五千人,试图毁掉城外的无双炮,同时徐琨大军尽出从旁策应。 徐琨与袁雄两部大军共计一万一千人,兵分两路杀出曲阿城,薛通的神刀营不战而退,朱桓、徐盛惊怒交加之下率军而战。 徐琨以兵力上的绝对优势联合袁雄全力进攻徐盛部,两支军队的合击之下,徐盛部大败不敌,朱桓领军救出徐盛残部,神机营重创败逃。 袁雄领军追击朱桓部败军而去,徐琨却忽然挥军返回曲阿城中。 “主公,徐琨反了,此贼已经领兵杀来太守府!”邓当第一时间通报孙暠。 “徐琨老狗竟敢反我!”孙暠大惊失色,朝邓狂吼道:“你这个城门校尉是怎么当的,徐琨杀进城来你才知道?你是不是想我死在徐琨手上!” “主公息怒,徐琨此贼狡猾如狐,他是忽然反叛,我军措手不及啊!”邓当连忙告罪。 “废物东西,要你何用!”孙暠一脚踹在邓当胸口,怒喝道:“袁雄人呢?为什么不将徐琨拖住?” “袁雄率军追击刘敢败军,此时可能不知徐琨反叛……”邓当捂着火辣辣的胸口,冷汗直冒。 “废物东西,真是废物东西,你们这些蠢货一个比一个废物,真是气死我也!”孙暠怒上心头,又狠狠地踹了邓当两脚,还是觉得不够解气,怒而拔剑,欲将邓当一剑斩杀。 紧要关头,黄盖及时上前拦住孙暠,劝道:“战前斩将是为不详,而且此时正值用人之际,与其现在杀了子冲,不如让子冲领兵杀敌戴罪立功!” 闻言,孙暠顿时冷静下来,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邓当,冷哼道:“今次暂且饶你一命,还不快去点齐兵马,我要与徐琨老狗决一死战!” “谢主公不杀之恩!”邓当感激地看了黄盖一眼,领命而去。 “哼,一个两个的都是废物!”孙暠长舒一口粗气,转身朝黄盖说道:“曲阿不可再出乱子,公覆可愿与我击破徐琨老狗!” “想要曲阿不乱并非难事,我就有一个办法。”黄盖说道。 “哦,公覆有何妙计?”孙暠问道。 “很简单,只需向伯曜借一样东西。”黄盖笑道。 “什么东西?” “伯曜的项上人头!” “大胆黄盖,啊!” …… 第六十六章 鸠占鹊巢 第六十六章 鸠占鹊巢 辽阔的平原之上,一支三千人的军队忽然杀出。 这支大军之中有一面“薛”字大旗迎风飞舞,当头一人纵马持枪,年纪轻轻已是一军大将。 不是薛通还会是谁! “笮融奸贼,快来受死!” 一道嘹亮且充满愤怒的吼叫声传来,笮融闻声一怔,慌乱之中调兵遣将,与薛通大军战成一团。 大军之中,笮融目光一凝,遥遥看见薛通熟悉的身影,一时间想不起来此人是谁。 只见薛通长枪在手,领军冲阵,勇猛过人,仅仅一个照面的工夫,笮融前军便被一冲而散。 眼见薛通率军长驱直入无人可挡,笮融不由心生恐慌。 “此子是谁,为何指名道姓要杀我?”笮融心惊胆颤,却怎么也想不起薛通是谁。 “主公,他是薛礼的儿子薛通,据我所知他现在是刘敢的部下。”一名亲兵提醒道。 “薛通?莫非就是那天想杀我的小娃娃?”笮融恍然大悟,心中却没由来的更加恐慌。 此时笮融的主力部队正在全力进攻刘敢,笮融本人身边兵少将寡,好不容易组织人手抵挡薛通大军,无奈仓促之下根本没有人能抵挡薛通强力的兵锋冲击。 “主公,贼势浩大,我等不如撤军吧!”亲兵进言道。 “撤军,往哪里撤?”笮融犹豫不决,他倒不是担心撤军会背上背信弃义的骂名,他向来不看中名声,只是吴郡之地已经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曲阿去不得,我们可以去毗陵,去震泽!”亲兵说道。 “震泽,你要我去当水贼不成?”笮融冷冷道。 “主公,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此时再不走,一会儿就走不了了!”亲兵激动道。 亲兵所言不无道理,不过此时前后两地陷入激战之中,孰胜孰负犹未可知,笮融一时难以抉择。 倏忽。 “嗖!”一道破空之声传来。 下一秒,笮融的头盔之上多了一支漆黑的利箭。 流矢? 神箭? 不管是什么,笮融已经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箭吓得肝胆俱裂。 “撤军!”笮融举臂一呼,毅然撤军。 鸣金之声忽然响起,笮融与严白虎的军队顿时乱作一团。 “怎么回事,这是谁干的?”严白虎当场发作,暴跳如雷。 “大哥,定是那笮融小儿贪生怕死,如今之计我军必须速速撤离,不然定会一败涂地!”严舆脸色也相当难看,不过还是冷静说道。 “此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我必杀之!”严白虎恼怒不已,大手一挥,喊道:“全军撤退!” 激烈的战场忽然有一方撤军,僵持的局面顿时改变。 在刘敢部与薛通部的两面夹击之下,笮融与严白虎的联军兵败如山倒,刘敢收拢士卒一路追杀,大破严白虎与笮融联军。 严白虎、笮融率领残部兵马败逃而去,薛通不听号令,执意率军追击笮融残部。 刘敢担心曲阿有变,弃下薛通部,挥军兵指曲阿。 曲阿城内。 黄盖忽然斩杀孙暠,消息传出后,曲阿城内一片混乱不堪。 其中以邓当为最,邓当受孙暠所命临时调动五千兵马与徐琨展开激战,双方大战良久,最后邓当不敌败逃,途中听闻孙暠已死,军心顿时动摇。 邓当麾下多数士卒投降徐琨,曲阿城也随之落入徐琨手中。 “姐夫,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不如我们也投降吧。” 吕蒙看着狼狈不堪的邓当,脸上一片迷茫之色,原本五千人的大部队被徐琨击溃,死的死,逃的逃,如今只剩下八百余人,吕蒙不知何去何从。 “我决不会投降徐琨。”邓当冷冷道。 “为什么?”吕蒙问道。 “主公就是被徐琨所害,所以我不可能为徐琨效力。”邓当说道。 “孙暠不是被黄盖所杀吗,跟徐琨有什么关系?”吕蒙不解道。 “阿蒙,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徐琨为什么在此时反叛,黄盖为什么在此时动手,你难道一点都不觉得这一切都来得太过巧合了吗?”邓当阴沉着脸说道。 “姐夫你是说……黄盖与徐琨密谋在一起!”吕蒙惊讶不已,惊讶过后不免苦笑道:“不投降徐琨的话,他一定会对我们赶尽杀绝,我们已经无路可走了。” “谁说我们无路可走,我们去投刘敢!”邓当咬牙道。 “可是刘敢已经被徐琨击败了呀。”吕蒙犹疑道。 “不说城外的军队并不是刘敢的主力,况且刘敢此时已有一郡之地,进可攻退可守,徐琨此时虽然重兵在握,但是比之刘敢还是差了许多,就这么决定了,全军出发,投奔刘敢!”邓当坚定道。 曲阿城,太守府。 徐琨一脸笑意地高坐主位,整个人看上去意气风发气度翩翩。 在徐琨下面是秦松、陈端、黄盖、袁雄等一干文武重臣分列左右。 孙暠一死,曲阿上上下下所有的大小官员将领,几乎全部投效靠拢徐琨的怀抱。 至此,徐琨在曲阿的麾下兵马已经达到一万五千人之众,而且徐琨刚刚得到消息,刘敢虽然击败笮融与严白虎的联军,但是麾下士兵伤亡惨重,只余三千人不到。 “如今刘敢身边兵力稀少,实乃天赐良机,我欲出兵歼灭此贼,曲阿的城防任务就暂时交由文表与公覆二人联手负责,尔等可有异议?”徐琨向众人说道。 “消灭刘敢的确刻不容缓,但此时曲阿不稳,若没有修德镇守,只怕会生出些许事端。”陈端担忧道。 “这也是我所担心的地方,但是与此相比,若不能趁早除去刘敢此等心头大患,曲阿即便守得了一时,却也难以长久。”徐琨轻叹道。 “修德只管全力消灭刘敢,曲阿有我与公覆在此足矣。”秦松拱手说道。 闻言,徐琨不由将目光落在黄盖身上,后者轻轻点头。 “好,有文表与公覆在曲阿,我放心。”徐琨微微一笑,发号施令道:“袁雄将军听令。” “末将在。”袁雄拱手出列。 “本帅拨你三千精兵,自东向西由右路袭取刘敢!” “喏!” “孙河将军听令。” “末将在。” “本帅也拨你三千精兵,自西向东由左路包夹刘敢!” “喏!” “本帅自领六千精兵长驱直入正面击溃刘敢,余下三千人镇守曲阿,归文表与公覆节制!” “喏!” “好,我等凯旋归来之时,便是诸位功成名就之际,望诸君携手破贼,大胜而归!” “我军必胜!” “必胜!必胜……” …… 第六十七章 周瑜归心 徐琨起三路大军围歼刘敢,共计一万两千余众。 此时刘敢的麾下只有三千残兵,外加两千俘虏,双方兵力悬殊,刘敢率军败逃,不敢恋战。 刘敢挥军一路向东而行,途中迫于无奈杀了两千俘虏,又命军队丢弃一些不必要的辎重后轻装简行。 “启禀主公,前方发现敌军踪迹,其规模不亚于我军,大概三千人左右!” 斥候的禀报令刘敢深感不安,抬眼看了一下周围将士,大军之中几乎七成的士卒伤累不堪面露疲态,这样的军资军容,如何迎敌? 刘敢的目光远远一望,他已经看到了敌军的踪迹,不由沉声问道:“可知敌军主将是谁?” 斥候道:“看旗号是‘袁’字大旗,应该是袁雄无疑!” 魏延朗声道:“主公,袁雄此人不足为虑,只需给我一千精兵,足以击破此贼!” 刘敢沉吟片刻,说道:“好,我便拨你一千人马,文长切莫让我失望。” 魏延自信道:“主公只管放心与大军汇合,此处只要有我在,必叫那袁雄小儿有来无回!” 下一刻,刘敢率领两千余人奔袭而去,魏延则率军一千人阻击袁雄三千人的大军。 “袁雄小儿,可敢与吾决一死战!” 魏延的高呼之声传到袁雄阵中,后者不由微微一惊,毕竟袁雄之前见识过魏延的实力,知道此子英勇善战,不过一看魏延身边只有一千人的兵力,袁雄顿时挺直了腰杆子,底气也充足了许多。 袁雄列阵挥兵,振臂一呼:“全军冲锋,诛杀魏延者,官升三级!” 一言落地,袁雄的三千军士气势如虹,在一片喊杀声之中杀奔而起。 魏延波澜不惊地盯着敌军,大手一挥道:“弓箭手准备。” 第一排的士兵忽然退入大军之中,第二排的士兵携弓搭箭而出。 袁雄大军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约莫行至一百五十步的距离时,魏延一声令下:“放箭!” “嗖嗖嗖……”一阵齐射呼啸而出。 “举盾!”袁雄稍微喊慢了半拍,铺天盖地的箭矢杀伤力惊人,前排冲锋的士兵几乎全部中箭倒地,死伤无数。 “弓箭手准备!”魏延面沉如水,话音刚落,大军之中第一排士兵与第二排士兵再次行云流水的交叉换位,一排士兵再次大军的一瞬间已经箭在弦上,只见他们面无表情地挽弓搭箭,直指袁雄大军。 此时袁雄大军已经来到一百三十步开外的距离,这一次,前排士兵纷纷高举盾牌。 “抛射准备,放!”魏延一声令下,第一排的弓箭手忽然抬手瞄准上空,随着那声“放”字的声音落地,一排弓箭手不约而同地松开弓弦。 密密麻麻的箭矢宛若秋风卷落叶般落入袁雄大军之中,接连不断的惨叫声随之狼嚎四起。 两轮射击之下,袁雄大军还未冲至敌军百步范围之内便已经伤亡惨烈。 见此惨状,袁雄那宛若猪肝之色的脸上阴沉的厉害。 眼看魏延大军的第三轮箭矢雨又要到来,袁雄忽然下令:“全军散开,齐头并进!” 下一刻,袁雄麾下士兵化整为零分散阵型而冲刺。 魏延的第三轮箭雨终于落空,伤亡极少。 “杀贼!” 魏延放声高呼,挥枪纵马,一骑当先地领军冲入阵前,双方大军乍一接触,顿时陷入激烈的厮杀之中。 魏延缠住袁雄激战之时,刘敢已经率军远遁离去,本以为可以逃出生天,不想行军不久便再次遭遇到一支三千人的敌军袭击。 这一次,敌军主将是孙河,一场遭遇战徒然展开。 “可恶,这个孙河怎么这么难缠,不过三千兵力却比严白虎还难对付。” 刘敢看着身后紧紧追击的孙河军队,恼怒不已地骂道,若不是根据斥候所报的消息得知徐琨大军正在赶来,此时刘敢一定会拼尽全力歼灭孙河的军队,然而刘敢深知自己已经落入敌军的包围圈之中,想要逃出重围就不能与孙河恋战,一旦被孙河缠住,徐琨大军一到,刘敢必然无路可逃。 刘敢指挥军队且战且退,无奈使出浑身解数也摆脱不了孙河军队的纠缠。 正愁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周瑜忽然说道:“我有办法挡住孙河。” 刘敢问道:“公瑾有什么办法,快快与我道来!” 周瑜直言不讳道:“我与孙河颇有交情,若无双信我,我愿亲自出阵说降孙河,不过此时两军交战传话不便,我需要前方士兵的指挥权。” 闻言,刘敢不由眉头一皱,半晌不语。 周瑜见状,轻轻一叹道:“你若不信,便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 刘敢忽然笑道:“公瑾难道忘了吗,我早就说过只要你肯帮我做事,我愿拜公瑾为三军统帅,别说这区区两千人的指挥权,便是两万十万的指挥权都交付公瑾又何妨?” 周瑜大感意外,问道:“无双就不怕我卖了你?” 刘敢眯起了眼睛,说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以诚心对待公瑾,想必公瑾也会诚心待我,如若不然,便当我看走了眼买个教训吧。” 周瑜感慨道:“好一句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实不相瞒,之前虽然你待我恩重如山,不过你用卑鄙手段对付伯符的事情始终让我耿耿于怀,现在我忽然想通了,伯符败在你手上其实败的不冤枉,虽然你领军打仗远不如伯符厉害,但是在很多方面你的确比他强,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终归难以成就大事,伯符是个英雄,而你却是枭雄。” 刘敢由衷笑道:“我有公瑾,大事可期也!” 在刘敢的任命下,周瑜获得调动神机营的指挥权,周瑜亲自持枪上阵劝降孙河,孙河起初不允,领兵列阵执意与周瑜一分高低,朱桓、徐盛率军三千人驰援而来,两军围攻之下,孙河寡不敌众败于周瑜之手,周瑜以三寸不烂之舌说降孙河带兵归附刘敢麾下。 孙河一降,袁雄也被魏延率军击败仓皇而逃,徐琨大军长驱直入,收拢袁雄残部,率军与刘敢交战于曲阿东南方向的青龙坡。 江东之地究竟鹿死谁手,一战可知。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八章 霸王死士 青龙坡。 阴霾的天气无风无雨,偶尔几只麻雀盘旋在上空,透过麻雀的视野鸟瞰大地,只见下方一排排一列列的密密麻麻身影整齐而立,这是两军对垒的前一刻,也是肃杀之气大盛的开始。 “喝!”一支军队忽然全军暴喝。 半空中的麻雀顿时被吓得身躯一颤,惊飞而去。 大地之上,徐琨起七千大军分阵而立杀气凛然,在其对面是刘敢六余千人的混合部队严阵以待。 此时徐琨嘴角扬起一抹罕见的喜色,暴露出他的内心极为激动,这一仗足以成为他的成名战役。 胜则功成名就,败则功亏一篑。 “传我号令,左右两军,开始进攻!” 徐琨大手一挥,一道军令应声而下,下一刻,大军之中便有两支千人部队一左一右冲阵而起。 浓烈的喊杀之声震天而起,在铺天盖地的箭雨对冲之下,徐琨的前锋士兵终于与刘敢前军陷入交战。 一排又一排的战士奋不顾身的厮杀,换来的是一具又一具逐渐冰凉的尸体堆积成山。 腥红的鲜血如溪水般蔓延开来,强烈的恐惧氛围没有使人们怯步,反而更加激荡起心中的浓浓杀意,似乎只有不要命的去厮杀去战斗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与无畏。 “前军进攻!”随着徐琨第二道指令发出,越来越多的士兵踏上死亡之旅,虽然明知道前方就是死亡与恐惧的边沿地带,但是他们选择勇往直前义无反顾,尽管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 和所有人一样,刘敢也别无选择,他必须战胜徐琨。 然而,徐琨的厉害程度已经远远超出刘敢的想象,双方的兵力差距其实并不算大,刘敢阵中有七成都是神机营的精锐之师,可是这些精锐对上徐琨的军队竟然讨不到半点便宜。 “这徐琨竟有如此实力!” 大军之中,刘敢策马而立,遥遥凝视着前方战场的诸多情况,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两军对战仅仅一个照面对拼之下,不论从气势还是伤亡人数来看,己方军队显然已经落入下风。 刘敢有苦自知,那一道御敌的前锋部队可是他费尽心思打造出来的神机营啊! 可是,这样一支引以为傲的神机营,竟被徐琨部队一个照面冲阵而破。 若是敌军人数多于神机营也就算了,可怕的是此时徐琨大军与刘敢军队的数量相差无几,在同等士兵人数的情况之下,刘敢竟被打得险些丧志斗志。 周瑜看出了刘敢的困惑,说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支军队应该就是伯符的‘霸王死士’,这是孙坚留给伯符的百战之师,其勇悍程度足矣在野战击溃任何一支强军!” 刘敢闻言,不由微微一怔,早就知道孙策手中有一支强悍无比的老兵,没想竟然能强悍到这种程度。 神机营的精锐根本不是“霸王死士”的对手! “这可如何是好,公瑾可有办法退敌?”刘敢一脸沉重地问道。 “事到如今唯有全力一战,两军争锋拼的就是一个气势,我们不能退,徐琨也不能退,谁退一步谁便输了气势,气势一输也就完了。”周瑜沉声道。 “既然如此,我便与徐琨在此一决生死,传我命令,全军出击有进无退,但凡退后一步者,斩立决!”刘敢振臂一呼,随即亲率大军冲入阵地。 主帅亲下战场,刘敢大军士气顿时高涨。 一阵嘹亮劲急的号角声传来,徐琨所在的营垒大军忽然异动而出,黑压压的军队宛若遍野松林,一排排一列列的士兵整装而动,双方主帅几乎同时挥军上阵,两支大军忽然展开更加激烈的碰撞与杀戮。 骤然之间,战鼓号角声大作,纛旗在风中猎猎招展,徐琨军两翼前锋忽然朝外散开,与此同时,徐琨的中军大营宛若一把锋利的刺刀,一个冲刺之下便已狠狠扎进刘敢军的阵地之中。 徐琨军的中军士兵跨着整齐步伐,如山如岳般向前推进,每跨三步的距离,便有一道嘹亮的喊杀之声震天而起。 气势惊人! 两支大军排山倒海般相撞相杀,宛若闷雷震寰宇般响彻天地,又如万顷海啸卷天席地,长剑与弯刀铿锵飞舞,长戟与投枪呼啸而过,密集的漫天箭雨犹如蝗虫过境铺天盖地,叮咚作响的兵戈之音与短促的嘶吼直使山林颤抖。 这是江东之地最为强大的两支军队之间的较量,他们都曾拥有战功赫赫的煌煌战绩,他们也都有着慷慨赴死的勇猛胆识。 可是强者与强者之间的碰撞非死即伤,战场之上的较量是最为残酷血腥的,因为战场上只有一个胜利者,第二名是没有战利品的,失败者除了苟延残喘狼狈逃命便是战死沙场身死道消。 “杀!” 大战良久,在浓烈的厮杀声中,在漫天的风沙尘土之中,一支铁军溃败而散,另一支强军浴火而出。 “全军追击,凡取刘敢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徐琨率军乘胜追击,刘敢率领残军败逃而走。 徐琨虽然击破刘敢大军,但也是实力剧减,七千人的军队只剩三千余人,徐琨收拢三千悍卒领军一路追杀刘敢败兵,中途遭遇抵抗者尽数就地抹杀。 “那骑白马的便是刘敢,与我射杀此贼!”徐琨一马当先挥军追击,瞧见刘敢身影后第一时间振臂高呼。 下一刻,无数利箭从刘敢背后激射而来,刘敢一着不慎手臂中了一箭,鲜血顿时流而不止。 “可恶!”刘敢咬牙拔出箭矢,随后狠狠一拍马屁股疾驰而逃。 徐琨见刘敢中箭顿时喜形于色,拍马追击的速度更加迅捷,眼看马上将要追上,一队士兵忽然从刘敢残军中抽身停顿,这些士兵约莫三十来人,他们个个视死如归手持利刃列阵拦在大道之上。 只见为首一人乃是一名身材修长的白袍男子,此人虽然身在战场之上却没有穿上铠甲,白袍男子格格不入的气质面无表情却气势如山,他那砂锅般的双手之上各持一柄七寸短剑寒光凛凛杀意十足。 徐琨一见此人,脑海中猛然闪过一条久远却难忘的信息。 白袍,短剑,冷厉,三者结合为一。 难道此人便是当初刺杀孙策的刺客之一? 孙策果然是死于刘敢之手! 第六十九章 白袍染血又何妨 “杀了他们!” 徐琨冷冷地盯着远处的白袍人,醒悟过来后不管三七二十一,毅然下令挥军绞杀敌人。 其实根本不用徐琨下令,数以百计的悍卒已经在第一时间一拥而上,顷刻之间便将那三十余人团团包围。 这三十余人当然不可能逆天改命击破徐琨三千人的大军,他们拦在这里的目的只有一个。 只为刘敢争取足够的逃跑时间。 白袍人便是刘敢的贴身护卫,祝公道。 “谁是徐琨?” 祝公道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只见他翻手之间已经砍倒数人,犹如虎入羊群一般冲入人群之中大开杀戒,强大的杀意无形散发,致使他周身数步之内无人敢近其身。 见祝公道一人便将所有人唬住,徐琨大发雷霆之怒:“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他!” 祝公道闻声而动,一眼瞥见阵中的徐琨,眼眸里的杀机一闪而逝。 只见祝公道面无表情地冲入阵中仿若无人之境,一路左冲右突之下手中短剑狂舞不止,举手投足之间便有数人倒地不起,寒光 凛凛的刀剑长戟在他面前宛若无物。 嘶! 围观诸人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徐琨更是脸色一沉,心中翻起滔天巨浪震惊不已。 有此超凡脱俗的恐怖身手,难怪此人可以刺杀孙策成功! “袁雄,你带三百人拦住此人,务必将其生擒!” 徐琨冷声下令后策马奔驰而去,他很清楚目前的当务之急乃是击杀刘敢,他不能在祝公道身上浪费时间,万一让刘敢成功逃走,那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随着徐琨率领大军疾驰离去,袁雄指挥三百余人将祝公道等人重重包围。 “穿白袍的留下,其余人做了。”袁雄冷冰冰的口气令人几近窒息。 “杀!”三百士卒同时冲杀而起。 只见祝公道犹如一条灵蛇般游窜在人群之中,左手一刀,一人摸着脖子倒地身亡,右手一刀,一人手臂硬生生地斩成两断,兔起鹘落之间,数名想靠近祝公道的士兵惨叫连天,死的死,伤的伤。 眼见祝公道大发神威,一时间围堵他的士兵不由自主地纷纷退后数步,他们虽然手持兵刃,却仍然小心翼翼地提防祝公道忽然杀来。 见状,袁雄顿时大怒:“废物,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都给我冲上去拿住他,我警告你们谁再敢退后一步,我便让你们当场人头落地!” 冲也是死,不冲也是死,士兵们选择了前者。 冲杀! 再一次的整齐冲杀没有伤到祝公道,却带走了他身边联手而战的战友,这三十余人战友全是无双近卫之中主动留下阻敌的勇士,他们悍不畏死的选择豁出性命阻击敌军,在他们停下脚步的那一刻,生命已经不再重要,杀更多的敌人为刘敢拖延更多的时间才是重中之重。 “杀贼!” 一名无双近卫轰然倒地,他临死时嘴角仍然挂着笑容,因为此战在他手上已经宰了三条人命,在他看来三条命换他一条命,值了。 眼见无双近卫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祝公道面无表情的面容之下充满了冷漠,他忽然将目光锁定在人群之中的袁雄身上。 滔天的杀意瞬间暴涨! 袁雄乍然一瞧,与祝公道眼神一接触,顿时慌了神,呵斥道:“别让他过来,杀了他!杀了他!” 祝公道舍身忘死地冲入人群,所过之处鲜血乱溅。 离袁雄三十步之时,祝公道已经杀了不下二十人,身中一刀。 二十步之时,祝公道再次连杀八人宛若一台杀人机器,脚上被刺了一剑。 十步之时,袁雄开始逃命,祝公道高高跃起,人在半空中猛地甩出手中短剑,冰冷的短剑划破空气,猛烈地扎进袁雄的背部。 只见袁雄受创之后痛呼一声,一个重心不稳便从马上摔落下来。 祝公道奋不顾身冲入敌阵,以一己之力再次连杀十一人,奔杀之时虽然身受数创,依然不管不顾地狠狠冲向地上的袁雄。 “救我!”袁雄大惊失色地趴在地上,他已经察觉到了死神的气息,但是此时的袁雄苦于背后中刀无力抵抗,只有向周围手下发出求援。 “谁都救不了你!”祝公道冷冰冰的声音宛若闷雷落地般传入袁雄耳中,在一阵嗡嗡作响的恍惚之中,袁雄看到一张冷酷无情的面容由小变大,由远变近,直至这张无情的面容再也无法靠近变大之时,袁雄突然感到心口传来一阵剧痛。 “哼!”袁雄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瞳孔骤然扩大,吐血而亡。 这一幕让周遭袁雄的手下们纷纷胆寒,他们的目光又惊又恐地落在宛若杀神出世的祝公道身上,内心的震撼无以复加。 此时祝公道身边的无双近卫已经尽数战死,两百来人的敌军一脸戒备地将祝公道围在中央。 祝公道白色的长袍之上已经满布血迹,这些血迹有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还有与他并肩作战的战友鲜血。 只见祝公道深吸了一口大气,环视周围敌人,稳稳地摆开架势,狂吼道:“来吧!杀我吧!” 周遭敌人沉默良久,最后不知谁在人群之中高呼了一句:“他只有一个人,我们不用怕他,兄弟们冲啊!” 下一刻,无数敌人鼓足勇气纷纷冲杀而至。 他们不服,凭什么祝公道一人可以无视他们所有人? 祝公道该死! “杀了他!” 两百多号敌人疯狂地朝祝公道展开攻击,纵使祝公道身手高强武艺了得,仍然是双拳难敌四手。 随着时间的推移,祝公道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上伤口流血过多导致他变得十分虚弱,手上的力量与脚下的速度再也不及方才凌厉。 祝公道用尽最后一丝气力砍杀一人之后,强悍的身躯透支过度再也支撑不住,他疲惫不堪地单膝跪在地上气喘不止,却仍然坚持不让自己倒地。 “他不行了,兄弟们宰了他!”敌人的声音宛若死神的宣判,无力再战的祝公道不由泛起苦笑。 眼看刀光剑影便要落在祝公道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变故突生。 “嗖嗖嗖……”破空之声突然响起。 一阵箭雨漫天激射而来,仔细一瞧,不远处一支数百人的部队策马而至。 “降着不杀!” 说话之人一马当先却是一副年纪轻轻的稚嫩面孔,袁雄部下之中有许多人都认出了此人,他们曾经并肩为战,此时却兵戈相对,不得不令人感叹命运真是一种奇妙无常的事情。 这位少年人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屯长,他的名字叫做吕蒙。 第七十章 英雄末路 这是一座树木茂盛的山林,阳光透过枝桠与叶子照射在一群灰头土脸的汉子身上,他们披头散发伤痕累累,每一个人看起来都显得十分疲累与狼狈。 “二狗子,你怎么了,快醒醒,别睡啊,快醒醒啊!” 一名身穿皮甲却衣衫褴褛的汉子,使劲摇晃着另一名双眼紧闭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身上所受刀刃之创不下十处,整个人身上有七成都被染成了红色,前一刻他还与旁人对话来着,此刻却忽然断绝了生机。 那衣衫褴褛的汉子哭喊着摇晃少年的身躯,似乎想把少年摇醒,可是不论他怎么使劲摇晃,少年依然毫无反应。 无奈之下,汉子急急忙忙跑到长官面前,哀求道:“朱将军,求求你救救二狗子吧,他不动了,求求你救救他……” 朱桓轻叹了一口气,半晌无语,其实他早就看到二狗子的情况,但是他也毫无办法,第一他不是大夫不会起死回生之术,第二他很清楚一个人流了那么多血受了那么重的伤,真的很难再活下来。 再者,即便二狗子能醒过来继续走,朱桓也不敢保证以二狗子现在虚弱不堪的身体状况,能撑到逃出生天的那一刻。 “节哀顺变吧。”朱桓沉吟半晌,轻声宽慰道。 随后,朱桓转身而去,只见他迈步走到一棵苍天大树之下,阴凉的树荫之下有一名青年弓着身子坐在那里,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失魂落魄。 “主公,又有士兵撑不住走了,再这样下去我们队伍的人只怕会越来越少,一旦徐琨从后面追上来,我们如何应付得了……”朱桓朝青年说道,欲言又止。 青年抬起头来,一副清秀的脸庞映入眼帘,只见他的目光涣散,神情姿态落寞之极。 他便一天前战败于青龙坡的刘敢,从战败至今他已经逃亡了一整天的时间,徐琨大军紧追不舍在身后搜捕追逐,致使他身边的士兵护卫越来越少,如今只有两百余人跟在身侧,还都个个负伤。 眼看越来越多的轻伤士兵变为重伤,重伤士兵慢慢死去,刘敢也是毫无办法,他只能对朱桓说:“找个好地方把他埋了吧。” 入土为安,这是刘敢现在唯一可以做的事情。 “主公,你要振作起来啊,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我们还没有彻底失败,我们还有机会反败为胜!”朱桓沉声说道。 “反败为胜,哪有那么简单,我们逃进大山连自己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反败为胜?”一旁的徐盛摇头叹息道,他也是个重伤员,浑身上下遭了六处刀伤,不过他身体扎实咬牙硬撑了下来,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走多远,因为前方的道路太过漫长无期,致使他心中愈发迷茫。 “徐盛,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说丧气话,你到底知不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什么?”朱桓略微气愤地道。 “我当然知道,我说的不是丧气话而是事实,我军被打散整个神机营都没了,徐琨追杀我们一天一夜,我们一口东西都没吃,试问在这种情况之下我们怎么反败为胜?拿什么来反败为胜?”徐盛提着嗓子说道。 朱桓还欲与徐盛争辩,刘敢及时出言打断了他们:“够了,都给我闭嘴!” 二人顿时闭口不语,他们同时看了一眼脸色不善的刘敢,最后悻悻地离开。 一旁,已经成为刘敢亲兵队长的桥封亲眼目睹了整个过程,此时的桥封心中颇为感概,他亲眼见证了刘敢挥马扬鞭指点江山的绝世风采,也亲眼看到了刘敢此时此刻的落魄失意。 刘敢的大起大落,刘敢的风光与手段,刘敢的每一个或正确或错误的决断,这些桥封全都看在眼里。 桥封不得不承认一个他心中极不情愿承认的事实,刘敢的的确确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至少比起大部分人来说,刘敢要强上太多优秀太多。 刘敢年纪轻轻不过二十一岁,在这个心智都不算完美健全的年纪里,刘敢有了全天下最美丽的妻子,权势方面刘敢更是重兵在握贵为一方太守,所有人都称赞刘敢羡慕刘敢觉得他是年轻一辈之中最出色的少年英雄。 甚至有传言说,那个不可一世的小霸王孙策都死在了刘敢手中,与刘敢相比桥封似乎变得一无是处,如果说刘敢是朵骄傲绽放鲜花,那么桥封甚至连当绿叶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不配。 刘敢的优秀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优秀到几乎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显得那么渺小微弱黯淡无光。 发现这一点后,桥封心中不由自主的更加强烈的嫉妒起刘敢来,他恨不得刘敢立刻被徐琨杀掉,恨不得刘敢再也抬不起头面对一切。 但是,当桥封看到刘敢失败后的寂寞身影,他突然觉得刘敢也并非那么可恨。 金无赤金,人无完人。 刘敢也仅仅是一个普通人,一个普通人就会面临成功也会尝到失败,一个普通人就会得意时哈哈大笑也会在失意时伤春悲秋。 “姑爷……” 看见刘敢落寞不语的神情,桥封忽然忍不住想说点什么,却发现喊出这个称呼后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卡主了,半晌吐不出下一个字。 刘敢闻声回头看了桥封一眼,轻叹道:“你不用安慰我,我没事。” 顿了顿,又道:“我只是有点担心,万一这一次我不能活着回去,陵容她会不会难过,会不会想不开,她还那么年轻……阿封,你帮我个忙行吗?” 桥封微微一愣,问道:“你说,只要我能做的。” 刘敢将目光落在远方的西南方向,那是大乔所在的宛陵方向,也是刘敢最为担忧牵挂的方向,只听他缓缓道来:“如果我不在了,你帮我告诉陵容,就说是我说的,我希望她好好活下去,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她自己,我都希望她找个好的归宿,过上新的幸福生活,一辈子快快乐乐的活下去,活到很老很老。” 桥封沉默良久才道:“好,我会帮你转达。” 刘敢忽然笑了,似乎在问桥封,又像是在问自己:“也不知道陵容此时此刻在做什么,我不在她身边,她一个人过得开心吗?应该会开心吧,起码有两个孩子陪在她身边,至少无聊的时候还有人能陪她说说话……”说到后面,刘敢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桥封再也听不清楚他说了什么。 林子里,百鸟忽然齐飞而出展翅惊飞,一名斥候慌张失措地奔跑而来。 天空中,乌云忽然遮盖了蓝天,起风了。 第七十一章 挥泪斩薛通 “启禀主公,山下来了两支人数过千的军队,正在激战!” 一名斥候飞奔前来传讯,闻知消息后刘敢神色微变,不管山下两支军队是谁的势力,此时他都不想贸然前往。 只因为危险来自未知,所以对于敌我不明的情况,刘敢向来喜欢用最坏的打算去揣测。 “他们在何处交战?”刘敢沉声而问。 “在西边山脚。”斥候恭声回答。 “西边么。”刘敢略微沉吟了一番,发号施令道:“全军出发,我们往东边下山。” 随着刘敢的一声令下,两百来号残军整齐列队,轻装简行。 山下交战的两支人马是徐琨与薛通。 徐琨一路追杀刘敢到山林之中,大撒罗网四处追寻刘敢败军踪迹,终于在一座山下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然而,徐琨发现刘敢败军之时,薛通也通过神机营留下的印记找到了刘敢败军所在之地。 双方兵马一阵厮杀,薛通兵败不敌,领着残军一路溃逃。 徐琨的目标是刘敢,所以并未派兵追击,徐琨击败薛通后一路扫荡大山,紧紧追赶刘敢败军。 薛通兵败后部下神刀营兵马只剩一千余人左右,几经辗转后终于找到刘敢,会师请罪。 “薛通为报私仇违背主公号令,特来请罪!” 薛通双膝下跪地跪在刘敢面前,额头重重地磕在地面,在其手上有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格外显眼。 刘敢居高临下地俯视脚下的薛通,伸脚一拨,黑布里的东西顿时翻滚而出。 只见一个染满鲜血的头颅乍然而出,仔细一瞧那头颅的五官,除了笮融还会是谁! “小通,大仇得报是什么感想?” 刘敢淡漠的语气仿若寒冰刺骨般笼罩在薛通身上,跪在地上的薛通很明显的感受到一股无形的压力,他不敢抬头看向刘敢,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惩罚是什么,他之前从未见过刘敢动怒,但是这并不代表刘敢没有脾气。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薛通紧咬牙关,沉声说道。 “不共戴天,是啊,小通是一个孝子,虽然薛礼只是你的义父。”刘敢长长一叹,神情忽然变得惆怅黯然,沉吟半晌才道:“小通,你可还记得我军的十八条军规?” 闻言,薛通顿时虎躯一震,一时间不知怎么作答。 “你且告诉我,我军立军的第二条军规是什么?”刘敢问道。 “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薛通念完这条军规之时,额头上已经满布汗珠。 “第四条。”刘敢说道。 “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薛通的身体微微颤动,虽然天空中阳光正好,但是他觉得全身上下充满了寒意。 “薛通,你可知罪。”刘敢一改称呼,沉声质问。 “薛通知罪,但求主公给我一次机会将功补过,下次我一定严守军纪!”薛通终于抬起了头,朝着刘敢拱手说道。 “呵呵……下次,你还想有下次。”刘敢冷笑不止,只是他发笑之时,眼中隐隐约约闪过一抹泪光,他沉声道:“薛通不听号令违反军规,就地处斩!” “主公!”薛通失声而语。 “主公,薛通年轻尚浅,在他这个年纪犯些错误在所难免,更何况他之所以不尊号令,初衷也是急于为父报仇,无论如何这个出发点总归不坏,请主公饶薛通一命!”朱桓第一时间出言劝道。 “是啊主公,薛通虽然有错,但是他杀了笮融之后拼死来援,虽然有过但也有功,不如将功抵过饶他一命吧!”徐盛也是紧随其后出言相求,由此可见薛通在诸将之中的人际关系相当不错。 朱桓、徐盛一求情,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帮薛通求情,薛通见此势头,眉宇之间顿时由忧转喜。 刘敢冷静的听完所有人的言论,只见他深吸了一口大气,目光扫视诸将,冷冷道:“我且问你们,大战之初,神刀营有多少兵马?现如今神刀营还剩多少兵马?” 此言一出,薛通不由羞愧难当,再次低头不语。 “我命你为先锋阻击曲阿之兵,你倒好,直接给我来个不战而退,你知道你这一退害死了多少神机营的将士吗?先不说你对不对得起我,你对得起那些死去的神机营将士吗?你摸着自己的良心告诉我,你对得起把后背交给你的朱桓、徐盛二位将军吗?”刘敢冷言冷语却掷地有声。 薛通一言不发,不知何时眼中缓缓地流出了泪水。 “徐琨起三路大军围剿我军的时候你在哪里?你去追笮融,你去报仇!你为了报仇置我军存亡于不顾,你知道这一仗我们死了多少弟兄吗?”刘敢紧咬牙关,越说越气。 “薛通知罪,但凭主公处置。”薛通哽咽着说道。 “小通,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刘敢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薛通一眼,转身长袖一甩,冷冷道:“拖下去,斩了!” 这一次,再也没有一个人为薛通求情。 薛通跪在地上,重重地朝刘敢拜了三拜,失声道:“薛通今生不能为主公赴汤蹈火,愿来世再为主公效死!” 闻言,刘敢身子微微一颤,不过他没有转身,始终负手而立背对薛通。 良久,周瑜的声音传来:“无双……” 刘敢摆手道:“你不用劝我,吾意已决。” 周瑜轻叹道:“我是想说,薛通已死。” 刘敢再也忍不住倒坐在地上,眼泪纵横,默不作声。 一旁诸将虽然人多,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说话,气氛忽然变得压抑。 不知过了多久,刘敢重新站立起来,召集诸将,冷冷发言:“徐琨大军在什么位置?” 朱桓答道:“回禀主公,根据斥候来报,徐琨大军仍然紧紧跟在我军身后。” 刘敢问道:“可知周泰的神锋营到哪了?” 朱桓道:“神锋营目前离我军只有五里之遥,不日便可抵达。” 刘敢长呼一口大气,朗声道:“传我军令,大军依山傍水就地结阵,只待徐琨大军一到,击而破之!” “喏!” 第七十二章 背水一战胜则生败则亡 山林环绕之地,远方有一队骑兵策马扬鞭奔袭而来。 徐琨面色凝重地望着远方,眉宇之间微微皱起,颇为忧愁,直到那队骑兵来到跟前,忧愁的面色这才由阴转晴。 “启禀主公,前方发现敌军踪迹,大约有一千五百人左右,看旗号应该是之前被我军击破的神刀营,刘敢残军也在其中。” 说话之人名叫边鸿,此人起初是孙坚家将,乃是“霸王死士”之中斥候军的长官,后被徐琨赏识看中提拔为帐下先锋官。 青龙坡一战,徐琨手下部曲死伤惨烈,帐下斥候几乎尽数死绝,为了追杀刘敢没有斥候又不行,无奈之下只有暂时任命边鸿为斥候总指挥,掘地三尺搜捕刘敢残部。 “主公,刘敢以区区一千五百残兵就地结阵,只怕其中有诈啊!”边鸿提醒道。 徐琨闻言不禁面露深思,他自己也没料到刘敢这么能跑,从西边跑到东边,又从东边跑到北边,若不是这几座大山挡路,刘敢即便有九条命也早已成为他的刀下亡魂。 “修德,切莫忘了丹徒援军!”一旁,陈端忽然出言说道。 陈端是徐琨的随军谋士,青龙坡一战过于惨烈,甚至连陈端也差点惨死当场,好在徐琨知道陈端身体羸弱没有让他下达战场前线,最后命大躲过一劫。 “子正放心,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正因为我没有忘记这支军队,所以我才迫切想要除掉刘敢。其实孙辅有句话说的很有道理,时势造英雄,我比刘敢,终归还是慢了一步啊!”徐琨摇头轻叹。 “刘敢坐拥丹阳一郡之地气候已成,他可以输也可以失败,因为他有输的资本,而我不一样,我不能输,一次都不能输,输一次就等于满盘皆输,我输不起!”徐琨捏紧了拳头,紧紧盯着远方。 “修德言之有理,不过刘敢虽然兵力雄厚,但此时他一败再败兵少将寡,正是我军的天赐良机,只要今日挫败刘敢擒而杀之,届时我军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修德何愁大事不成!”陈端沉声说道。 “好,此战我军当全力以赴,不灭刘敢誓不罢休!”徐琨振臂高呼。 “愿为主公效死!”前排士兵齐声高呼响应。 “全军出发!”徐琨大手一挥,率先拍马出阵,身后大军紧跟而上。 在徐琨的率领下,三千悍卒浩浩荡荡杀奔刘敢阵营,一场血腥的战役随之拉开序幕。 徐琨身先士卒,亲自下前线指挥先锋阵营火力全开猛攻刘敢营寨。 一排排一列列黑压压的士卒持枪舞刀,以纛旗为中心,进退有序,攻守兼备。 “取刘敢首级者,赏千金,官升三级!” 徐琨狂吼之下,无数悍卒不畏生死冲锋而起,战场的最前列已经满地鲜血满布尸体,尽管如此,仍然阻挡不了杀红了眼的人们舍命相博。 边鸿骁勇善战,仅仅一个冲阵的工夫死在他手下的敌人已经超过两位数,只见他砍杀一名敌人后随意踢开脚边的尸体,目光随意向左右望去。 左边的战友右臂上插着一支箭,眼看右手已经不能动弹,却用不熟练的左手死命地砍着周围敌人,面目狰狞而鲜血直流。 右边的兄弟浑身浴血,也不知身上的血是自己的血还是敌人的血,他大声的吼叫怒骂,嘴角甚至流出血来依然不管不顾,勇猛冲入阵前疯狂挥刀。 边鸿用衣袖擦掉额头的汗水,抬头看看天边泛起耀眼红光的落日斜晖,再看看大地之上血迹满地的景象,鲜红的血液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妖异,边鸿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滔天杀意。 “杀!” 边鸿不要命地冲入敌方阵中大开杀戒,左冲右突之下已有五人死在他的长刀之下。 当边鸿一刀捅进第六名敌人的小腹中时,一道冷厉的寒芒悄然而至。 边鸿乍然之间大惊失色,猛地朝那偷袭之人劈出一刀。 “当!”兵戈对碰之音传出。 那偷袭之人一招不得手之下并不停留,手中铁枪犹如银蛇捕猎般凶猛探出,一招一式凌厉而迅猛,逼得边鸿苦于招架而无丝毫还手之力。 边鸿有苦难言,自知再这样下去必会被此人所伤。 只见边鸿狠下心来欺身直冲,主动用身体挨了对方一枪,钻心的疼痛并未阻挡边鸿杀敌的勇气。 中枪的一瞬间,边鸿持刀的双手用尽全身气力,朝敌人的头颅狠狠斩去! 对视的那一刻,边鸿终于看清了敌人的面庞,那是一名面色红润异于常人的魁梧壮汉。 边鸿认出了此人,他是刘敢麾下声名鹊起的杂号将军魏延魏文长! 好,今天我便宰了这魏文长! 边鸿自信满满的致命一刀狠狠劈出,却不想魏延搏杀经验丰富高于常人,对于边鸿的杀招似乎早有所料洞悉全局,一枪刺中边鸿的一瞬间,魏延已经舍下长枪欺身而近,柔韧度极高的身子微微一弓,巧妙躲过边鸿杀招的同时,魏延忽然一把抓住边鸿持刀的手腕,满布老茧的大手猛地一发怪力,边鸿手腕之处顿时传来一道火辣辣的疼痛,叫苦不迭。 与此同时,魏延一记肘击重重地击在边鸿的下颚处,红白之物立时脱口而出。 魏延借此良机轻松夺下边鸿宝刀,接着迅速抬手猛地挥出一刀,想送这家伙去见阎罗王,不料周围忽然冲来数名敌人扑杀而来。 魏延无奈之下舍了唾手可杀的边鸿,与敌兵大战成一团。 反观边鸿趁机逃离战圈,不一会儿他又领来一队悍卒猛攻营寨,连绵不断的悍卒如潮如浪般冲击刘敢大营,大营门口的尸体不断堆积,有了逐渐成山之势。 大军之中,徐琨站立在战车之上遥望战局,嘴角隐隐泛起一抹得意之色:“此战已成,大事可定矣!” 一旁,陈端拱手笑道:“恭喜修德击败刘敢,江东已无忧也!” 徐琨哈哈大笑,大手一挥,高呼:“全军冲锋,不准放过一个敌人!” 徐琨话音刚落,一名斥候火急火燎地赶来禀报:“启禀主公,我军后方突然杀来一支军队,看阵势足有七八千人左右!” 闻言,徐琨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低吼道:“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只需片刻我就能拿下刘敢,为什么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断我后路!” 陈端叹息道:“贼势浩大,与我军兵力悬殊,以我之见此时应当速速撤军方才上策!” 徐琨紧紧咬牙,深邃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如火如荼的战场,沉声道:“胜利唾手可得,让我撤军,断无可能!” 陈端劝道:“修德,此时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啊!即便击破刘敢,我军最后也将无路可退!” 徐琨拔剑而出,冷冷道:“我不管,刘敢今日必须死在这里,今日不是他死便是我亡,再无第三种可能!” 顿了顿,徐琨大吼道:“全军听令,全力冲破营寨,但凡退后一步者,杀无赦!” 下一刻,徐琨跳下马车,一往无前地冲入阵中。 一场豁出性命的生死决战,开始! 第七十三章 长剑善舞暗箭难防 夕阳无限好,只恐不多时。 黄昏来临之际便是天色入夜之时,大地之上,一场不知何时开始的杀戮忽然停顿下来,激烈的喊杀声骤然消失。 在无数尸体旁边,一支约莫两千人大军将五百余名敌人围在一处汹涌湍急的河流面前,那五百余人灰头土脸人人挂彩,更要命的是他们此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 前有敌人围困包夹,后有河水拦道断路,可谓是进退维谷,身陷重围。 “刘敢,今日你已插翅难逃,识相的出来乖乖投降,不然休怪我剑下无情!” 那两千人的大军之中忽然走出一人,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徐琨徐修德,只见徐琨长剑在手遥遥一指,口中放声呐喊劝降,直戳人心。 徐琨也想大手一挥直接率军扑杀消灭刘敢,但是面前这五百余人的残军犹如困兽犹斗顽强的战力惊人的可怕,无论徐琨怎么狂攻冲击,这五百余人如山如海般抱团固守,最后不但没有击破敌人,反而被这五百人的残军反杀死不少士卒。 徐琨手下的这支军队是“霸王死士”中最精锐的力量,每一个人都是经验老道的百战之兵,这些老兵每死一个人都会令他感到万分痛惜,徐琨当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灭杀眼前的五百残军,但是在那之后他恐怕再也无力面对后方赶来的敌方大军。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的心理,徐琨毅然选择停战劝降。 “徐琨,你我第一次见面之时你便想要劝降我,如今我们第二次见面你还是想劝降我,凭什么每次都是你来劝降我?你就这么肯定自己一定可以赢?你未免也太过自以为是了吧!”刘敢披头散发地站了出来,大声道。 “徐琨,徐修德,今日插翅难逃的是你,你若肯归降于我,我可饶你不死!”刘敢一步不退地盯着徐琨沉声大喊,两人之间遥遥想望势如水火。 “刘敢,你不要冥顽不灵,你当真想要这些人与你陪葬不成?只要你肯投降,我保你享尽一生的荣华富贵!”徐琨还不死心,大声道。 此言一出,刘敢忽然笑了,他没想到战场之上战无不胜的徐琨竟然也有这么天真的时候。 这时,周瑜悄然来到刘敢身后,小声道:“这是个拖延时间的好机会,不要激怒他,慢慢谈对我们有益无害。” 刘敢闻言眯起了眼睛,朝周瑜会心一笑,忽然迈开步子向徐琨方向走去。 “主公危险不要过去!”朱桓在身后失声大喊,诸将也是一脸担忧之色。 刘敢摆了摆手,示意无妨。 徐琨见状还以为刘敢想通了准备束手就擒,正当他兴高采烈之际突然传来刘敢的声音:“要我投降并无不可,不过我有一个提议,你我二人出来单挑决斗,若你胜,我立刻放下武器投降,若我胜,你便归我麾下奉我为主,如何?” 一旁,陈端第一时间劝阻:“万万不可啊修德,此时我军尽得优势一战便可拿下刘敢,决不可铤而走险行此不智之举!” 边鸿却道:“主公,我认为此举可行,刘敢的身手我方才见识过,平平无奇无甚勇武之力,败之不难,若我军能因此一战而定,后方敌军不足为虑。” 短短片刻之间,徐琨心思急转,面色也是一阵阴晴不定,这不能怪徐琨没有果决的魄力,只能说刘敢的提议实在太过诱人。 单挑决胜负,胜则一战功成,败则前功尽弃。 “怎么着,堂堂徐修德千军万马都不怕,却怕惨败于我手下之剑不成?”刘敢的声音传来,语气之中满是戏谑。 “好,如你所愿,今日我便与你单挑决胜!”徐琨冷笑而出。 “修德不可啊……”陈端急了。 “吾意已决,子正勿要多言,这一场决斗我非赢不可!”徐琨持剑而出,龙行虎步地走到刘敢面前,两人近距离的对视一番,目光中的火花与杀意滔天而起。 “刘敢,说话要算数,我若胜了,你便率军投降。”徐琨冷冷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绝非食言而肥之人,同样的,若我侥幸胜了你,从此以后你需对我言听计从奉我为主!”刘敢冷冷回应。 “我不可能输!”徐琨冷声道。 “哼,大言不惭,行军打仗或许我不如你,但是论起剑术决斗你绝对不是我的对手,今日我便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刘敢话音一落,脚下已经猛然跨出冲刺而起。 “叮!”随着一声双剑交击的兵戈声传出,一场两军主帅之间的单挑正式开始。 落日夕阳之下,红红的阳光照耀着红色的大地,一时之间,天地之间仿若全部染成红色。 大军围成的战圈之中,刘敢宝剑在手,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舞起了片片秋风,突然之间,银光乍起,矫若飞龙,似水波荡漾,又如火树银花,像蛇一样遍地游走,又如脱兔一般左闪右避。 反观徐琨同样也是一人一剑,与刘敢的从容不迫截然不同,从第一招交手开始,徐琨脸上除了汗水剩下来的除了震惊还是震惊,而且还是越斗越震惊,震惊于刘敢年纪轻轻剑术刁钻诡异,震惊于自己多年征战沙场对敌经验丰富,在刘敢剑势如潮的攻势之下却还是难免落入下风。 一步逼退,步步皆退。 仅仅片刻的工夫,徐琨心里已经开始暗暗后悔,为什么之前要冲动之下答应这场单挑比斗。 单挑,并非徐琨的强项。 “你输定了!”刘敢冷冰冰的声音充满嘲讽。 在刘敢连绵不断的攻势之下,徐琨自知再斗下去必输无疑,心思急转之间,只见徐琨一改常态忽然放弃拆招,用手臂硬生生的受了刘敢一剑。 鲜血涌出的一瞬间,徐琨不顾钻心的疼痛,脚下一蹬,身子猛然朝一边空地扑去,竟是一个懒驴打滚远远逃离刘敢。 “不好,有诈!” 见此异状,刘敢骤然之间敏锐的捕捉到一丝寒意,他没有得势不饶人的追杀徐琨,狭长的眸子余光一瞥,突然发现敌军之中一员大将不知何时已经张弓搭箭,猛拉弓弦如满月。 “嗖!”破空之声随弓弦崩裂而发。 夕阳余晖之下,一支寒芒大盛的利箭划破长空,风驰电掣般命中目标。 “啊!”惨叫声随之传来。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四章 大势所趋命中有劫 千防万防,暗箭难防。 刘敢挥剑砍伤徐琨的一瞬间,一支锐利的箭矢从敌军中突然袭来。 这一箭,竟是一箭射在刘敢的心口要害之处。 锐利的箭头穿甲而破,带出一抹鲜红的血迹染透了衣衫,刘敢当场倒地不起。 “保护公主!” 潘璋怒吼一声,第一时间带着无双近卫冲上去,敌军也是一股脑冲杀而至,双方冲突再次激烈触发,杀戮与血腥弥漫在空气中,所有人都开始失去理智逐渐杀红了眼球。 “刘敢已死,降者不杀!”徐琨振臂高呼,试图动摇敌方军心。 “我降你大爷!”乱军之中,李存孝一个冲刺砍翻两人,紧接着人在半空中高高跃起,手中长刀狠狠劈砍而至。 “叮!”徐琨乍然之下挥剑一挡,无奈手臂被刘敢所伤使不出劲,与李存孝一招对拼之下当时只觉得虎口一麻,长剑顿时脱手而出。 “死来!”李存孝一招得势立刻得势不饶人又出一刀,这一刀直取徐琨人头而去。 徐琨慌忙之中大惊失色,眼看来不及闪避,突然身后冒出两名悍卒,两人悍不畏死地冲杀而起,浓浓的杀意与凶狠的枪头逼得李存孝不得不收刀罢休。 “贼军阵型已乱,全军突击!”徐琨逃得性命后仍不罢休,放声指挥全军围杀刘敢:“休要走了一个贼兵!” 五百残军顽强抵抗奋力杀敌,无奈敌军人多势众且己方阵型大乱,加之刘敢重伤昏迷生死不知军心动摇,胜利的天秤渐渐倒向徐琨一方。 紧要关头,后方忽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只见那尘土飞扬的大地之上,密密麻麻的红衣士兵犹如万马奔腾般冲刺而来,千军万马之中一员疤脸的大汉虎虎生威,在其身后,一张“周”字大旗迎风飞舞。 周泰的神锋营到了! 见状,徐琨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咬牙切齿,一脸的不甘心。 “修德,大事不妙啊,敌军一来,我军已经无路可退了!”陈端一脸慌张。 “谁说我军无路可退!”徐琨突然冷静下来,目光落在前方的数百残军之中,只见刘敢此时昏迷不醒,而且保护他的手下已被逼得站入河水之中。 “修德莫不是要渡河?可我不熟水性啊!”陈端一张脸顿时成了苦瓜之色。 “这是现在我军唯一可退之路,全军听令,我们杀贼渡河!”徐琨振臂一呼,两千大军令行禁止,如山如潮般冲杀而起。 刘敢残军且战且退,当所有人都退到河水之中时,终于到了退无可退之境。 “怎么办?”潘璋背着刘敢,不知路在何方。 “你们保护主公渡河先走,这里我来挡着!”徐盛领兵而战,固守杀敌,竟是以少敌多之下暂时稍稍稳住了局势。 “主公已经伤成这样怎么能渡河?”潘璋涨红着脸吼道。 “听徐将军的,我们别无选择。”周瑜拍了拍潘璋的肩膀,接着率先跳入湍急的河水之中。 “扑通扑通……”接连不断的入水之中传来,越来越多的人跳入河流之中。 “可恶,死就死吧!”潘璋瞧着越来越近的敌军,无奈之下只有背着刘敢跳入河流。 潘璋水性不好,自己一个人下水还行,一旦背上一个人下水顿时慌了手脚,加之河水湍急而汹涌,一个浪花打来,潘璋只觉得脑袋一嗡,转醒过来之时立刻吓了一跳。 刘敢,不见了! “主公呢,主公不见了!”潘璋被吓得面如土色,浮出水面放声大喊。 “怎么会这样,大家一起找!”魏延也是脸色一变,他水性极好,听闻刘敢不见了,立刻潜入水中一阵游弋,无奈河水过于汹涌湍急,只一会儿工夫便令魏延浮出水面气喘不止。 下一刻,所有入水的将士开始四下寻找刘敢的下落,不过刘敢就仿佛消失了一般,水上水下毫无踪迹可寻。 诸将一脸忧虑,却都苦无办法。 与此同时,徐盛坚守河岸的阵型终于被冲破,两千敌军犹如过江之鲫扑杀入水,一时之间,“扑通扑通”的落水之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 “休要走了徐琨!” 在其身后,周泰急急忙忙率军赶来,只见周泰一马当先冲入敌阵大杀四方,跑慢一步的徐琨部下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无休止的杀戮再次展开。 “边鸿,你带人断后!”徐琨冷冷下令。 “喏!”边鸿不顾自身伤势,召集士卒结阵而守,可惜此时前有周泰大军后有徐盛残兵,两相夹击之下,边鸿的阵型看似稳当牢固,实则一个照面便被一冲而散。 “挡我者死!”周泰拍马而至,一刀挥下,边鸿奋力一挡,只觉得正前方犹如一股大山之力隐隐压来,强大的力量令边鸿虎口一麻,身体上的伤口牵一发而动全身,尚未结疤的伤口再次受创,甲胄下的绷带染血而红。 周泰冷冷一笑,趁他病,要他命,手腕一翻再次砍出一刀,这一次边鸿再也无力抵抗,目瞪口呆之际已然人头落地。 周泰杀了边鸿并不罢休,狠狠一拍马屁股,宛若荒野屠夫般冲入敌阵大开杀戒。 敌军主将一死,周泰领军长驱直入,一路摧枯拉朽斩将夺旗,直到一名文士模样的男子跪倒在地,这才暂时罢手。 “将军饶命,小人愿降!”陈端身体羸弱跑在最后,自知无路可逃连忙束手就擒。 “我且问你,我主公何在?”周泰大刀在手,冷冷地逼视陈端,不怒自威。 “刘敢中……中箭已死!”陈端小心翼翼地看了周泰一眼,哆嗦着道。 “死你大爷!”周泰暴怒而起,一刀将陈端的脑袋砍落在地,随即狂吼道:“神锋营的兄弟们听着,与我杀光所有贼军,一个不留!” “喏!”周围士兵纷纷响应。 下一刻,神锋营七千大军鱼贯而来,一时之间,河岸与河水之中鲜血满布,杀声震天。 兴平二年,秋。 刘敢击破笮融与严白虎联军后,神机营在曲阿城外败于徐琨,之后徐琨起三路大军围剿刘敢,刘敢不敌之下为徐琨所败而逃,途中在乱军之中中箭入水,下落不明。 徐琨带着一千残军渡河而逃,兵入曲阿。 关于刘敢失踪的消息,诸将商议过后决定秘而不发,在外以周泰为主,在内以张昭为主,周泰一边命人四处打探刘敢的下落,一边起神锋营与刘敢残部之兵围困曲阿。 与此同时,甘宁率军攻下毗陵,后与周泰会师兵围曲阿。 至此,徐琨虽然击败刘敢后大难不死,但是曲阿已经沦为一座孤城。 徐琨不甘投降,拉起所有可战之兵与本地民夫坚守曲阿以待时变。 第七十五章 孙家有女初长成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大道之上,一列全副武装的马车队行驶在石子路上,车轱辘与石子不断碰撞发出一连串的短促声音。 马车内,女子的吟啸之声欢快传来,伴随着袅袅余音,还有些许掌声在其中有节奏的呼应而响。 良久,马车内的啸声戛然而止,一道婴儿的啼哭之声传来。 “哇哇……”一名襁褓中的婴儿忽然放声大哭。 “嫂嫂,绍儿怎么哭了?”说话之人是一名约莫八九岁的红衣女孩,她有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细长如墨的眉毛,娇俏秀气的琼鼻,整个五官看起来精致干净,粉雕玉砌,顾盼生辉。 红衣女孩的目光正看向一名风华绝代的俏丽女子,似乎这名女子就是她口中的嫂嫂,而她所指的绍儿,应该就是女子怀中啼哭的婴儿。 只见俏丽女子秀眉微微一皱,温柔似水道:“绍儿怕是饿了,小妹,你让车夫先停一下,你带朗弟去外面玩一会儿,我给绍儿喂饱你们再进来。” 一旁,一名约莫十岁左右的小男孩一脸天真地道:“嫂嫂,我也饿了,你藏了什么好吃的,我也想吃。” 仔细一瞧,这名小男孩与红衣女孩眉宇之间有几分神似。 红衣女孩随手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脑袋,轻哼道:“你这狗肚子什么时候吃饱过,不准吃了,再吃你要比我重了。” 小男孩撅嘴道:“为什么绍儿可以吃我不能吃,我也饿啊,我都大半天没吃东西了,饿得肚子都疼了,哎哟……你听听,可疼可疼了。” 俏丽女子嫣然一笑,她蕙质兰心哪能看不出来小男孩是装肚子疼。 “绍儿吃的东西跟你不一样,你若真是饿了后面车上有食物,小妹你带朗弟去吧。”俏丽女子柔声说道。 “为什么呀,为什么绍儿吃的跟我不一样啊?是不是绍儿吃的味道还吃,我吃的不好吃?”小男孩不明就里,追问道。 闻言,俏丽女子即便知道面前的小男孩童言无忌,却也不由俏脸一红。 好在此时红衣女孩发现了此中异状,伸手一把将小男孩拽离了马车,口中道:“就你话多,走,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红衣女孩的“淫威”之下,小男孩恋恋不舍地离开了马车。 他还是不明白,绍儿究竟要吃什么好吃的,为什么不能分给他吃?为什么要赶他们走? 肯定是为了吃独食! 小男孩越想越生气,不禁朝红衣女孩问道:“小妹,嫂嫂到底藏了什么好吃的只给绍儿吃,分一点给我们不可以吗?” 红衣女孩又在小男孩头上敲了一下,声音清脆道:“你这傻小子,嫂嫂要给绍儿喂奶这都看不出来,你多大的人了,难道还要跟绍儿抢奶吃吗?” 小男孩恍然大悟,脸红道:“我不知道呀,我以为嫂嫂藏了好吃的不分给我们吃……” 红衣女孩眼眸一转,脑洞大开,其实说藏吧倒真是藏着的,说好吃吧似乎还真挺好吃的。 红衣女孩笑道:“你要想吃,大可回曲阿后找二娘讨要,她肯定会给你吃。” 小男孩连连摇头:“才不要呢,我已经长大了,我不吃奶,那是小孩子才吃的东西。” 红衣女孩瞧着小男孩傻乎乎的模样,笑开了花。 这时,小男孩忽然指着前方说道:“小妹,你快看,那边好像有个人躺在水里。” 红衣女孩闻声而寻,遥遥一望之下,前方河畔上的确有个人倒在水中。 “快走,我们去看看。”红衣女孩一溜烟地率先赶到河边,小男孩紧随其后。 两人蹲着身子,近在咫尺仔细观察着水中之人,只见此人年纪约莫二十岁左右,一身衣衫破烂不堪,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显然已经泡在水里有一段时间,再看此人胸前染血泛红似是有伤口在那血流不止。 “小妹,你说他还活着吗?”小男孩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死了吧,你摸摸他试试。”红衣女孩说道。 “我怕,万一他动了怎么办。” “他动了就证明他还活着,活着你有什么好怕的,你应该怕他不要动,他要是不动了就是死了,死了就会化作厉鬼来找你哦。” “哇,我不要我不要……” 小男孩被红衣女孩一吓,顿时哭着跑了,反观红衣女孩一脸笑意,她用手指头按在水中男子的大动脉之上。 那只青葱小手明显感受到一阵动静,显然这个人还是活着的。 “呀!” 红衣女孩吓了一跳,坐倒在地上,只见那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两人近在咫尺的对望一眼。 “你没事吧?”红衣女孩轻轻问道。 “我……”那男子张口欲言,却只吐出一个字,然后便再次昏迷过去。 正当红衣女孩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被吓走的小男孩又折返了回来,在他身边还有一位抱着孩子的俏丽女子。 “嫂嫂你看,就是他。”小男孩的声音传来。 “嫂嫂,他看起来好可怜,我们救救他吧。”红衣女孩说道。 “嫂嫂,这个人看起来不像是好人。”小男孩说道。 红衣女孩瞪了小男孩一眼,后者立刻改口道:“不过夫子说过,人命关天,我们还是救天一命吧。” “来人,把这个人抬上马车,让王大夫为他看看。”俏丽女子一声令下,立刻便有两位壮汉上前抬起水中之人,只见她微微一笑,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说道:“朗弟,你要记住,救人之举本身就是一件大善事,不管此人是好是坏我们都无从得知,我们能做的就是遵循本心,做自己力所能及的善事,做一个及时行善施恩不图回报的人,为善获得的快乐与愉悦,别人体会不到,那永远是我们自己的。不以善小而不为,不为恶小而为之,你要谨记这句话。” 小男孩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红衣女孩眨着眼睛问道:“嫂嫂,做一个善良的人真的会感到快乐吗?如果真是这样,那为什么大哥不做一个善良的人呢?” 俏丽女子皱眉道:“小妹,你从哪里看出你大哥不是一个善良的人?” 红衣女孩喃喃说道:“我大哥杀了那么多人,周围的人都说我大哥是个杀人魔王,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做一个善良的人,外面的人都在说我大哥就是因为杀人太多造孽太大,所以才会惹上杀身之祸年纪轻轻就被人害了性命。” 顿了顿,又道:“嫂嫂,我大哥杀了那么多人做了那么多恶事,你为什么还会嫁给他?” 俏丽女子轻轻一叹,朱唇微吐:“小妹,你现在还小很多事你都不懂,这个世界不是只有好坏善恶之分,我们女人在很多事情上其实是做不了主的,有很多事情我们必须逆来顺受,等你再长大一点见识多一点你就会明白。” 红衣女孩失语道:“为什么我们不能做主,就因为我们是女人吗?这不公平,我不要什么逆来顺受,我要自己当家自己做主!” 俏丽女子伸手轻抚了一下红衣女孩的秀发,叹道:“真的很像呢,你与你大哥,可惜你是个女孩……” 红衣女孩叉腰顿足,轻哼道:“女孩怎么了,我孙仁献一定会证明给你们看,女孩也能顶起半边天,女孩也能光宗耀祖扬我孙氏门楣,我一定不会比大哥差!” 闻言,俏丽女子出奇的没有再反驳,她用一种期许的目光看着孙仁献。 也许孙家的每一个子女都不平凡,也许女子未必不如男? 这一年,孙仁献九岁。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六章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水……” 躺在竹床之上的刘敢双眼紧闭全身冒汗,口中念念有词,时而摇头,时而皱眉,仿佛在睡梦之中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物。 一旁,今年十岁的孙朗正坐在竹凳上打瞌睡,小家伙一手撑着下巴,小脑袋一抬一低的,也不知是睡着了还是没睡着。 若不是孙仁献让孙朗在此照看刘敢,此时他已经美美的睡觉找周公去了。 刘敢的动静最终惊动了孙朗,将他从半梦半醒之间拉出了现实。 “小妹,他说话了,好像是要喝水。” 见刘敢几乎要醒来,孙朗如蒙大赦般飞奔而起,脚下生风般把隔壁的孙仁献叫了过来,后者从美梦中醒来很不爽地看了一眼孙朗,若不是看在孙朗是她哥哥的份上,她保证一定会猛揍孙朗一顿。 “他都喝了一条河的水了,怎么可能还想喝水,你能不能长长脑子?”孙仁献伸手狠狠地拍了一下孙朗的头,牙痒痒地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当哥哥的,我都比你知事。” “小妹你冰雪聪明,我自知有所不如,那他就交给你了,我去睡觉啦!”孙朗趁机开溜,瞌睡虫已经侵扰他大半个晚上了,再不睡觉他感觉自己明天肯定没力气赶路。 孙仁献哪里肯依,刚想伸手逮住孙朗,此时竹床上的刘敢却是腰杆一挺,猛然地坐了起来。 “水!”刘敢一脸惊恐地大喊。 “你要喝水?”孙仁献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 “咳咳……”刘敢剧烈的咳嗽起来,良久才缓过来。 刘敢发现自己不但身处一个陌生的房间,身边的小女孩也从未见过。 “你是?我在哪里?”刘敢一脸虚弱,说话也没有什么力气,仔细一瞧,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已经缠满了绷带。 “我叫孙仁献,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不过你不用感谢我,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孙仁献一脸笑意。 “孙仁献?”刘敢乍然听到这个名字直觉想来十分耳熟,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这位大哥,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掉进河里?”孙仁献的声音稚气未消,脸蛋也是青涩稚嫩,说话却有种少年老成之感,这令刘敢感到十分诧异。 “我……我叫甘牛,是个商人,送货的途中遭到山贼洗劫,我是被山贼一箭射中胸口掉进河里的。”刘敢说谎之时脸色微红,毕竟是面对一个天真活泼的小女孩说谎,怎么说都有点不太自然。 “真的吗?”孙仁献露出了怀疑的神色。 “真的,我真的是个商人。”刘敢连忙说道。 “我是说你真的叫甘牛?甘牛,赶牛,你是不是从小赶牛长大的呀?”孙仁献笑道。 “是呀,小时候家里的牛都是我赶的,我爹看我赶牛赶得好,恰巧我又姓甘,所以给我取了这个名字。” “哈哈……你爹可真有趣。” “你也很有趣,对了,这里是什么地方?” “武进村。” “武进村?那就还在曲阿的治下……” “甘大哥,你在嘀咕什么?” “没什么,还没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改天你去丹阳,我介绍两个小弟弟给你认识可好。” “我才不稀罕什么小弟弟呢,甘大哥你是丹阳人?那你认识刘敢吗?” “认识……” “真的啊,那你跟我说说他呗,我可崇拜他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是不是长胡子,大黑脸?” “当然不是,他很英俊潇洒的。” …… 两人一直畅谈到深夜才各自休息,刘敢的身体还很虚弱,需要一段恢复期。 后来,通过孙仁献的介绍,刘敢认识了她同父异母的哥哥孙朗,也认识了她的嫂嫂袁姬。 直到此时,刘敢才猛然醒悟过来,孙仁献就是孙尚香,她是孙策的亲妹妹,难怪孙仁献这个名字那么耳熟,因为受戏曲的影响刘敢一直以为孙尚香才是孙策妹妹的大名,直到现在刘敢才想起来,有史书记载孙策的妹妹真名就叫孙仁献。 那么,袁姬就是孙策的妻子,她怀中的孩子就是孙策唯一的儿子孙绍。 一念通,念念通。 刘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濒死之际,救下自己性命的竟然是孙策的家人。 “这还真是个不大不小的讽刺呢。” 刘敢情不自禁地自嘲一笑,他千方百计的策划杀了孙策,占了孙策的地盘,夺了孙策的女人,没想到最后还反过来被孙策的家人救得性命。 不知道孙策在天有灵会是什么感想,反正刘敢自个儿是笑了,还是笑得很大声很得意的那种。 “甘大哥,你在笑什么?”孙朗见刘敢傻笑,好奇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刘敢收敛笑容。 “是什么有趣的事情,说给我们听听啊。”孙仁献也起了好奇心。 这一问倒是难为刘敢了,不过既然话已经说开,刘敢也不便推辞。 只见刘敢略微沉思一番,一个之前听过的笑话呼之而出:“从前有一人叫陆某,他机智善谈。邻家有一妇人,不苟言笑。朋友对陆某说:你若能说一字,逗此妇人发笑,再说一字,令此妇人骂街,我就请你吃饭。”说到此处,刘敢顿了顿。 孙朗连忙问道:“后来呢,他成功了?” 袁姬也来了兴趣,一双美目紧紧盯在刘敢身上,附耳倾听。 刘敢见已经吸引够眼球,顿时笑道:“陆某答应了朋友的提议,于是二人同去找那妇人。二人到时那妇人正站在门口,门外还有只狗。陆某急走几步,来到狗跟前,扑通一声跪下了,喊了个‘爹’字,妇人闻声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话音一落,孙朗与孙仁献同时捧腹大笑,与两个小娃娃不同,袁姬听完却是微微摇头。 在袁姬看来,这等笑话博常人一笑尚可,若是说与学识渊博之人听,终归难登大雅之堂。 刘敢顿了顿,又道:“妇人笑完,陆某又抬起头,对妇人喊了个‘娘’字,妇人立时破口大骂。” 至此,袁姬终于喜笑颜开,一展笑靥。 “这姓陆的好聪明,就是有点没羞没躁,管狗叫爹,怎么喊得出口的……”孙仁献笑道。 “那可难说,赢了有饭吃呢。”孙朗舔了舔舌头道。 “天啦,我收回刚才说的话,有你这种馋猫在,我相信这种人是真实存在的。”孙仁献嫌弃地看了孙朗一眼,大摇其头。 孙朗顿时一脸委屈。 袁姬微微一笑,朝刘敢道:“我见甘兄弟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不知甘兄弟有何打算?” 刘敢道:“夫人这是要赶在下走吗?” 袁姬道:“你我本是萍水相逢,况且男女有别,甘兄弟与我同行终是不便,既然甘兄弟身子已经恢复,早日归家也免得家中牵挂。” 孙仁献忙道:“嫂嫂,甘大哥身上的伤还没痊愈呢,你别赶走甘大哥,有甘大哥在我觉得很开心,不如就让甘大哥陪我们一起去曲阿好不好?” 孙朗也道:“是啊嫂嫂,你就让甘大哥留下吧,我也很喜欢甘大哥。” 袁姬秀眉皱起,左右为难。 刘敢笑道:“实不相瞒,在下此行目的地也是曲阿,与夫人同路。” 闻言,袁姬忽然一脸戒备地盯着刘敢,语气也变了:“你究竟是什么人?” 刘敢诧异道:“恕在下不明白夫人的意思。” 袁姬冷声道:“曲阿正在打仗,你此时去曲阿究竟有何目的?” 刘敢笑道:“夫人多虑了,我此行只是去见一位故人,并无其它。” 袁姬犹疑不定地盯着刘敢,她还想再审问刘敢一番,可是在孙仁献和孙朗的撒娇起哄之下,袁姬迫于无奈最终答应了刘敢同行的请求。 只是刘敢一路上展现出来的与众不同,令袁姬感到一股深深的不安。 第七十七章 歌吟圈粉 道路之上,一列马车队缓缓前行,一道道欢声笑语接连不断。 车队中央的马车内,一道宛若黄莺出谷的啸声缓缓流淌,婉转悦耳,绕梁三日。 这是袁姬的啸声。 来东汉日益渐久,刘敢听过许多啸声,有好听的也有难听的,但是无一例外都是只闻其音不知其词。 一首美妙的旋律若是没有歌词点缀其中,尽管再悦耳再动听,总归还是有种白璧微瑕美中不足之感。 袁姬显然是一位擅长吟啸的绝代佳人,眼波流转之间,一曲袅袅之音宛若天籁梵唱,举手投足,朱唇微张,女子的万种风情千般风流尽显无疑。 一曲唱罢,掌声雷动。 “献丑了。”袁姬微微点头,轻声细语。 “真好听,嫂嫂的歌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声音。”孙仁献一脸钦慕。 “再来一曲,再来一曲。”孙朗起哄道。 此时,襁褓中的孙绍突然面露欢笑,似乎也在期待母亲歌吟一曲。 马车之外,刘敢与驾车车夫并肩而坐,刘敢忽然大手一抬,高唱道:“笑我疯癫,笑我痴狂,对酒当歌,剑指四方,生要做英雄,死亦为传奇,大风起兮,梦飞扬……” 此歌一起,众人纷纷侧耳倾听。 在刘敢唱第一句的时候,袁姬已经听出那是谁的声音。 “哇,这是什么歌吟,好大气啊!”孙仁献一脸惊诧之色,迫不及待地钻出马车,孙朗也紧随其后。 只见刘敢正坐在马车门边左摇右摆,自得其乐而唱。 见孙仁献冒出脑袋来,刘敢朝少女微微一笑,继续清唱:“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有句誓言,永不能忘,如今生死两茫茫,视为知己,一腔热血在沙场……” 听到“有位佳人,在水一方,有句誓言,永不能忘”之时,孙仁献不由小脸一红,但随后便被刘敢朗朗上口的歌吟声所吸引,从小到大,孙仁献从未听过此等磅礴大气又不失婉转缠绵的歌吟。 随着刘敢的一曲唱罢,孙仁献急不可耐地问道:“甘大哥,这是什么歌吟?真好听,还有歌吟中的词,写得真好,这是你作的歌吟吗?” 孙朗也是一脸钦佩:“甘大哥,你好厉害呀,能教教我吗?” 孙仁献突然抓住刘敢的胳膊,说道:“我也要学,我也要学。” 刘敢摸了摸孙朗的头,笑道:“可以教你们,这首歌的名字叫做《争霸》,你们若是想学,要先交学费哦。” 孙朗顿时为难道:“可我没钱呀……” 孙仁献掏出一把铢钱,得意道:“我有钱。” 刘敢笑容不减道:“我说的学费可不是钱哦,哎哟喂,不知怎么搞的,坐了一天的马车,腰酸背痛得厉害。” 闻言,孙仁献眼珠子一转,连忙伸手帮刘敢捶背捏肩,无师自通。 孙朗有样学样,小拳头捏紧,一下一下地轻敲在刘敢的大腿之上。 刘敢一脸满足,赞赏道:“孺子可教也。” 下一刻,高亢的歌声再度传出,小男孩与小女孩随声而唱,其乐融融。 “谢兄,你不觉得此人很有问题吗?” 车队的最前方,李异策马而立,忽然开口朝车队的领头人谢旌说道,李异约莫二十五六岁,他和谢旌一样,两人都是徐琨的心腹爱将,徐琨将毗陵交由谢旌镇守,李异为副,可是徐琨抽走大军后,毗陵人口稀少兵力不足,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之下,毗陵最终被甘宁率军攻破。 谢旌带着残军逃出毗陵,同时也保住了毗陵城的众将妻小。 其中,袁姬与孙绍是徐琨特地叮嘱谢旌保护的对象。 “你想说什么?”谢旌看了李异一眼,随意说道。 谢旌其实也察觉到刘敢有问题,不过他并没有多想,毕竟刘敢即便再有问题也仅仅是一个人,此时谢旌麾下有八百悍卒,何惧刘敢一人? “此人手上满布茧子,一看便是经常使用兵器之人,再观此人一言一行也决非寻常商贾,而且此人身上的伤势颇为古怪,说是被山贼用箭所伤,但是他身上的箭伤并不深,显然这一箭被什么坚硬之物挡了下来,我猜是皮甲之类的防身护具,若真如此,试问一介商贾怎么会随身穿着皮甲?以我之见,此人八成是敌非友。”李异沉声分析道。 “你的意思是,他是刘敢的人?”谢旌皱眉道。 “极有可能,不然为什么此人明知道曲阿战乱,还要随我等前往,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要不要……”李异将手掌横在脖子前,眼眸中杀机大盛。 “此举不妥,他是袁夫人所救,即便我们要杀他,也要问过袁夫人才行。”谢旌说道。 “孙策已死,袁夫人不过一介妇人,谢兄何以如此在意她的看法?”李异目光闪烁,面色之上颇有不满。 “很多事情我不说,你不懂,不过我劝你最好也别多问,知道的越多对你反而没有好处,我只能告诉你,袁夫人与主公的关系决非你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谢旌的话令李异微微一惊。 “谢兄此言何意?莫非……”李异越想越心惊。 徐琨与袁姬莫非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在谢旌的提醒下,李异忽然想到了一件古怪的事情。 袁姬乃是袁术的小女儿,之所以后来嫁给孙策也是为了拉拢孙策,这是一场众人皆知的政治联姻。 可古怪的是,孙策娶了袁姬七个月后就产下了孙绍,所有人都以为孙绍是早产儿,不过李异有幸在袁姬生产的前几日见过她一面,更巧的是那一次李异是陪徐琨去见的袁姬,当时李异一眼就看出来袁姬的肚子决非只有七个月大。 李异本以为孙策与袁姬是暗生情愫后奉子成婚,现在想想当时徐琨与袁姬的种种暧昧神态,一道细思恐极的念头悄然出现在李异的思绪之中。 “莫非孙绍是……”李异大惊失色之下几欲大呼。 “嘘,慎言!”谢旌连忙伸手捂住李异的嘴,左顾右盼之下,低声道:“此事你我二人心里知晓便好,万万不可传入他人耳中,不然主公绝对饶不了我!” “主公此时被困曲阿孤城,自身都难保了,哪有空闲管我们?”李异缓过神来,轻哼道。 “此言差矣,听说刘敢已经战死,只是丹阳方面秘不发丧,你想想看孙策死后是什么局面,再想想如今是什么局面,主公只要坚守曲阿,并非全然没有机会!”谢旌正色道。 “话虽如此,可如今曲阿大军围城,我等也没有机会进城啊!”李异叹道。 “我们不进城,我已收到主公密信,严白虎已经兵出阳羡袭击宛陵,我们要做的就是挥军北上趁机收复丹徒,此时刘敢大军尽在曲阿城下,丹徒无兵,我军一战可定!”谢旌得意一笑道。 “妙计啊,主公高瞻远瞩,我等远不如也!”李异赞叹道。 “你去通报全军,过了这条羊肠小道,我军立刻挥军北上!”谢旌下令道。 “喏!” 第七十八章 女人太美也是一种罪过 车队一路前行,途中刘敢数次尿遁离去引起了李异的警觉。 当刘敢再次落单离队之时,李异悄悄地跟了上去。 李异远远看见刘敢在一棵树下窸窸窣窣折腾了半天,带着深深的怀疑,李异悄无声息地走了上去。 “你在干什么?” 李异的声音忽然传入刘敢耳中,后者大惊之下转过身来,一副不堪入目的画面顿时映入李异眼中。 只见刘敢此时下身皆空衣不遮体,两只大手紧紧捂着双腿之间,某个雄壮的部位隐隐约约暴露出些许少儿不宜的冰山一角,羞煞旁人。 李异一瞧,顿时羞愤不已,破口大骂了两声后扬长而去。 刘敢见李异走远,这才长呼出一口气,轻声道:“好险,差点被发现,还好我察觉到他的脚步声。” 还没等刘敢穿好裤子,一道娇呼传来:“甘大哥!” 这不是孙仁献的声音吗? 这一生叫唤吓得刘敢手忙脚乱,转身慌忙穿好裤子,待孙仁献来到身边之时,刘敢已经整理完毕,衣冠楚楚。 只见孙仁献一蹦一跳地来到刘敢面前,问道:“甘大哥你在干嘛,大家休息够了要出发了,就等你了哦。” 刘敢微微一笑道:“没事,我只是想帮助一下植物生长,我们走吧。” “帮助植物生长,什么意思?”孙仁献不明所以,却是突然看见刘敢身后的树下有个古怪的痕迹,好奇道:“咦,甘大哥,这棵树怎么脱皮了,这是什么呀?” 刘敢心中一慌,脚下轻轻移动一步,悄无声息地挡住了孙仁献的视线。 “一棵破树没什么好看的,不是要赶路了吗?快走吧。”刘敢一边将孙仁献推搡而走,一边转移注意力道:“对了,我又想到一个有趣的故事,你想不想听?” 闻言,孙仁献顿时来了兴致,欢呼雀跃道:“什么故事?我要听,我要听。” 两人欢声笑语的离开,如果仔细观察那棵脱皮的树可以发现,那是有人用硬物人为刻画出的一种印记。 两人一离开,李异去而复返又折了回来。 李异盯着树下的印记,冷冷发笑:“这小子果然有问题,以为脱个裤子就能瞒过我?真是天真的可笑!” 下一刻,那道印记被李异随手毁掉。 车队再次出发,李异不动声色的回到队伍之中,只是从此刻开始,刘敢再也没有离开过李异的视线范围之内。 只要刘敢一离开车队,李异便会紧随其后,刘敢沿途刻下的印记被李异尽数破坏。 车队一路向北而行,刘敢渐渐发现不对劲之处,按理说去曲阿是向西北方向走,一路向北可就脱离了曲阿境内。 “夫人,我们是不是走错方向了?再向北走就到丹徒境内了。” 队伍再次停下休息之时,刘敢忍不住开口问起袁姬,可是令刘敢没想到的是,袁姬本人对吴郡并不熟悉,她也不知道往曲阿城该怎么走,队伍的领头人是谢旌,该往哪里走怎么走,都是谢旌一言而定。 谢旌之前乃是毗陵守将,徐琨能将后方大本营放心交由此人镇守,可见谢旌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刘敢也曾经听说过此人,听说谢旌有万夫不当之勇,不管传言是否夸大其词,至少刘敢第一眼见到谢旌便觉得此人非同寻常。 谢旌此人有一双砂锅般的拳头青筋毕露,不但孔武有力且身材健壮,走起路来步态沉稳体力悠长,几天赶路下来,其他人都有气喘吁吁的时候,唯独谢旌面不改色始终如一。 “谢兄,我们走错路了,这条路不是去曲阿的路。” 刘敢悄然来到谢旌身边,好意提醒道,只见此时谢旌与李异等人正在饮酒作乐,单闻那浓郁的酒香之气,刘敢十分确定此酒乃是自家所酿的女儿红。 刘敢一来,李异便将位置让出,还客气地塞了一个碗放在刘敢手中,碗里盛满了女儿红。 “甘老弟来得正好,你我相逢就是缘分,男人的缘分都在酒里,我先干为敬,来!”李异笑容可掬,举碗痛饮。 “咕咚咕咚”美酒入喉的声音传入刘敢耳中。 刘敢拿着盛满的酒碗,自知不喝不行,哪知刚一举碗准备饮下,忽然余光瞥见李异的嘴角扬起一抹诡谲之色。 刘敢不由心中一惊,那已经放在嘴边的酒碗,又被他不动声色地挪开。 李异顿时不悦道:“甘老弟这是何意,不给我李某人面子?” 刘敢赔笑道:“在下身体有恙不便饮酒,还望李兄见谅。” 李异皮笑肉不笑道:“今日这碗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你若不喝我便灌给你喝!” 此言一出,刘敢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再看李异的表情似笑非笑全然不似玩笑之语。 难道李异发现什么了? “好了好了,他不愿喝我来喝,此酒滋味甚妙,岂能白白浪费与外人?”谢旌不满地站起来,伸手一把夺过刘敢手中酒碗,随后举碗一饮而尽。 “谢旌啊谢旌,美酒滋味虽好,可切莫贪杯哦,这一贪杯很有可能人头落地!”李异收敛笑容,脸色冷峻。 闻言,刘敢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只见谢旌此时站立不稳摇摇欲坠,眼神也是微微眯起醉眼惺忪。 这李异有问题! 刘敢掉头就跑,李异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别让他跑了,杀了他!” 下一刻,十数名持刀大汉拔刀而出,飞奔杀向仓皇而逃的刘敢。 “大胆李异,你想造反不成?”谢旌终于发现不对劲,冷声质问。 “哈哈造反的可不只是我李异一个,兄弟们,你们大声的告诉谢将军,你们是愿意跟他去丹徒送死呢,还是愿意跟我占山为王快活一世?”李异哈哈大笑道。 “占山为王!”周围一大半汉子高呼响应,谢旌的一干手下顿时你看我,我看你,一脸紧张。 “你们好大的狗胆!”谢旌下意识地拔刀而出,正欲一刀砍死李异,哪知此时心口忽然传来一阵剧痛,谢旌震怒道:“李异狗贼,你在酒里放了什么?你也喝了酒,为什么你没事?” “蠢货,难道你不知道解药是可以提前服下的么?”李异桀桀一笑,语气阴冷:“谢旌啊谢旌,你就放心的去吧,你的妻妾我自会替你好好疼爱!” “噗!”谢旌再也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当场倒地而亡。 “谁若不服,便跟谢旌一个下场!”李异冷冷扫视周围众人,尤其是谢旌的心腹手下有几个想为谢旌报仇的,刚一动作便被李异的手下狠狠砍杀在地。 “还有谁不服?”李异冷声大喊。 “我等愿意跟随将军!”谢旌的手下尽数跪地臣服,见血之后,再也没有人敢反抗李异。 见状,李异情不自禁地展开双臂放声大笑,随后目光忽然落在远处的马车之上。 “袁夫人,从今天开始,你终于要属于我李异了!” 第七十九章 贪色者必将死于色中 羊肠小道之上,一群五大三粗的持刀壮汉迅速前行。 为首一人身材挺拔,虎背熊腰,正是最近在吴郡一带声名鹊起的一方山越宗帅,祖郎。 自从刘敢在丹阳郡施行军民屯田之后,大部分的流民与盗贼都有了稳定的食物来源,直接导致祖郎等山越宗帅在丹阳境内招不到一兵一卒,无奈之下祖郎只有率部前往吴郡发展。 时有山越宗帅彭式流窜于吴郡北部一带,祖郎以猛龙过江之势率山越大军与彭式大战数次,双方各有胜负。 为了扩大势力,祖郎一而再,再而三的率军攻击彭式,这一次,祖郎再次拉起山越大军两千人,兵分三路袭击彭式。 “大帅,前方有敌情!” 探马的声音传入祖郎耳中,祖郎策马而立,深邃的目光遥遥而望,只见远处尘土飞扬喊杀声大作。 “莫非是彭式?可知前方有多少人?”祖郎冷冷问道。 “回大帅,前方大约有五十余人左右,看装扮不似彭式部下,倒像是官军!”探马的回答令祖郎大感意外。 “官军?有趣有趣。”祖郎沉吟片刻,振臂一呼道:“儿郎们,与我冲杀官军!” “杀官军!”后方山越壮汉齐声响应。 只见祖郎狠狠一拍马屁股,一马当先地冲杀而去,后方山越壮汉源源不断紧随而至。 祖郎本想截杀几名官军涨涨大军士气,不想一靠近战圈便发现了一位老朋友。 “哈哈……今日是什么好日子,这不是鼎鼎大名的刘使君么!”祖郎举众而来,勒紧缰绳,策马而立。 战圈之中,五十余人将一名身材高大的青年男子围在一处,那男子浑身染血,身上多处受创却依然奋力举刀厮杀,仔细一瞧,不是刘敢是谁! 刘敢一眼瞥见外围的祖郎,乍然之下竟没记起此人是谁。 “我等乃是徐琨将军麾下官军,尔等不想结仇就请绕道。”人群之中有一位青年壮汉站了出来说道。 “你这小娃娃好大的口气,那徐琨算什么东西?别说徐琨不在此处,即便徐琨在此,本帅晾他也不敢与我山越老祖为敌!”祖郎冷笑连连。 “你就是祖郎?”那青年壮汉不由一惊,显然也听说过祖郎的名号。 刘敢这才猛然记起,此人便是那日宛陵一役被无双近卫吊打的山越宗帅祖郎。 得知此人是祖郎,刘敢不由暗暗心惊,祖郎在丹阳郡混不下去,没想到来吴郡也能混个风生水起,此人倒也是个人物。 此时前有狼后有虎,敌众我寡,大事不妙啊! 刘敢突然奋起一刀砍杀两人,脚下一跨,一个冲刺便要冲阵而出。 “莫要走了刘敢!”祖郎举起长枪一挥,大声下令:“其余官军尽数抹杀!” 下一刻,山越大军以绝对的人数优势碾压而来。 刘敢左冲右突之下再杀数人,眼看将要冲出重围,山越大军犹如潮水般席卷而来,顷刻之间,那些官军被山越大军尽数就地斩杀,刘敢孤身一人再度陷入重围之中。 “刘使君,你已经无路可逃。”祖郎得意一笑,目光炯炯地盯着刘敢。 被数百人围在当中,刘敢不由面露苦笑,再看祖郎似笑非笑的可恶嘴脸,刘敢顿时心如明镜,知道今日恐怕难以善了。 另一头,李异杀了谢旌后率领部下围住袁姬所在的马车队。 虽然谢旌已死,但此时仍有许多忠心耿耿的护卫守护在袁姬周围。 李异一边派人重重围住马车,一边迈步走到马车正前方,大笑道:“尔等若不识相投降,便与谢旌一个下场!” “大胆李异,你背主求荣就不怕遭天谴吗?”说话之人名叫徐华,他是徐琨的家将,他跟随徐琨出生入死多年,徐琨将他留在袁姬身边就是为了更好的保护袁姬与孙绍。 李异也是跟随徐琨多年,知道徐华此人略有勇力,不过李异并不担心,因为此时他已经掌控全局,谢旌的部下尽数投靠他的麾下,单凭徐华身边的十几人根本翻不出什么波浪。 既然徐华身陷绝境还是冥顽不灵,李异不介意送徐华去见谢旌。 “徐华,你我一起共事十余载,我本不愿杀你,我给过你机会,既然你自己找死,那便怪不得我翻脸无情!”李异说完立刻抄刀而起,身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杀而去。 “呸!不忠不义的小人!”徐华破口大骂,见李异气势汹汹冲来,脚下居然不退反进。 李异与徐华兵戈相击,两人独斗十余回合不分胜负,眼见周围的徐华部下一个个接连惨死,徐华心里不由生出一股绝望之感。 徐华舍身而战,接连砍杀李异部下六人之多,最后寡不敌众之余被李异偷袭得手身中数刀而亡,死前徐华放声呐喊:“夫人快走!” 李异一脚踹开徐华的尸体,哈哈大笑地迈步踏上马车。 “袁夫人,袁美人,多日独守空闺可曾寂寞难耐?末将今日便来替主公好好疼爱疼爱你。”李异淫笑地掀开帘幕,钻入马车。 倏忽。 一道寒芒突刺而来。 李异面色一沉,猛地伸手拽住一只小手,那只小手之上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匕首。 仔细一瞧,只见一名稚气未消的小娃娃正紧咬牙关,神色不善地吼叫道:“狗贼去死!” 小娃娃便是孙朗。 李异手上猛然用力一捏,孙朗的手腕顿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那紧握匕首的小手也随之松开,锋利的匕首掉落一旁。 “滚一边去!”李异冷哼一声,将孙朗一把扯出马车。 “李异,你要做什么?你不要忘了,他是孙坚儿子!”袁姬咬牙呵斥道,此时她在马车的最里面,虽然紧紧抱着孙绍却没有一点安全感,身体莫名的开始微微颤抖。 “那又如何,夫人拿一个死人来威胁我,未免也太小瞧我了吧。”李异目光闪烁,一双贼眼肆无忌惮地盯着袁姬俏丽的面容,情不自禁地咽下口水道:“夫人,我等这一刻很久了,从我第一眼见到你之时我便知道,总有一天你会在我身下婉转承欢,用你那黄莺出谷的嗓音美美的呼唤我的名字!” “你痴心妄想,我死也不会让你如愿!”袁姬冷若冰霜的愤怒神情,落在李异眼中却是别有一番风情。 “哼,你若不从,我便杀了孙绍!不,他不叫孙绍,他应该叫徐绍,夫人,我说的可对?”李异笑得愈发猖獗。 “你……你如何得知?”袁姬花容失色。 “我当然知晓,我对夫人可谓是日思夜想夜不能寐,夫人的所有事情我都了若指掌,只要夫人心甘情愿成为我的女人,我保证你的儿子不会少一根头发,但是……”李异顿了顿,冷笑道:“若夫人不识抬举,我也不介意当个侩子手,提前送你儿子去见阎罗王!” “你……你是禽兽!你不要过来!”袁姬紧缩着身子往后退,却是退无可退。 “夫人别跑啊!”李异一个饿虎扑食便将袁姬扑倒,张口便将臭嘴朝女人用力吻去。 此时,角落旁的幕布之后突然闪出一个红色身影。 “狗贼受死!”一道尖锐的声音忽然传入李异耳中。 “啊!”李异只觉得脖子一痛,伸手一摸,只见手掌之上顿时多了一抹鲜红之色。 “你……”李异一脸震惊地指着偷袭之人,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口便气绝而亡。 杀人者,孙仁献! 第八十章 互不相欠 李异惨死,乱军无人约束之下乱作一团,谢旌的部下与李异的部下展开激烈的冲突。 混乱之际,受到最多伤害的往往是女人和小孩。 “住手,不要再打了,不要自相残杀!” 袁姬站在马车之上大声叫唤,她试图制止这场乱局,可是杀红了眼的乱兵早已失去了冷静,你砍我一刀,我还你一刀,不将对方置之死地决不罢休。 一旁,两名士兵瞧见袁姬唇红齿白的俏丽容颜,顿时震撼不已。 只见一名士兵努了努嘴,用手臂蹭了蹭同伴,两人互看一眼,会心一笑。 两人来到袁姬面前,一人道:“夫人,外面危险,小的带你进马车避险。” 说话之间,那人已经伸手来抓袁姬的小手。 “放肆!”袁姬拂袖一扫,拨开那人的手,不悦道:“尔等以下犯上,不怕掉脑袋吗?” 那两名士兵互看一眼,一人忽然大笑道:“夫人说笑了,小的可不敢冒犯夫人,小的是为了保护夫人的安全。” 另一人黑着脸道:“还跟她废什么话,咱俩先上了这娘们再说!” 这时,一道红色的身影闪出,拦在袁姬面前:“谁敢无礼放肆,我必叫表哥诛他全家!” 孙仁献虽然年幼稚嫩,但是胜在英气逼人,一语道出,颇具气势。 那两名士兵闻言心中一惊,在他们心中,徐琨之名还是很有威慑力的存在。 “怕他个鸟,这荒郊野外的,做完杀了她们,徐琨也奈何不了咱们。”士兵的声音令袁姬又羞又怒。 “我看谁敢!”孙仁献娇小的身躯拦在前列,手持匕首,怒视二人。 忽然之间,一阵号角声大作。 只见远方尘土飞扬之际,一群凶神恶煞的持刀壮汉奔袭而至。 “杀!”喊杀声乍然而起。 这群持刀壮汉犹如荒野饿狼窜入羊群,在乱兵之中大开杀戒鲜血乱溅,没有指挥官的乱兵被敌人一个冲击之下一哄而散,以洪水决堤之势一冲即溃。 “降者免死!”祖郎振臂一呼,无数乱兵纷纷弃械投降。 祖郎率领部下以雷霆万钧之势杀溃乱兵,在祖郎的身边,刘敢策马而立,目光遥遥望向袁姬所在之处。 祖郎随着刘敢的目光望去,笑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不想刘无双也不例外。” 刘敢微微一笑,不可置否。 祖郎说道:“我帮使君救得佳人,使君切莫忘了方才的诺言。” 刘敢淡淡道:“如今徐琨被困曲阿孤城犹如困兽犹斗,我已占尽天时地利,击败他不过是早晚的问题,祖兄若肯助我扫平江东山越匪患,我立刻表祖兄为山越将军,决不食言。” 顿了顿,刘敢又道:“至于彭式之患,我可派遣一军,助君灭之。” 骏马之上,祖郎哈哈大笑道:“好,有你这句话,我放心!” 片刻后,刘敢驱马前行,径直来到袁姬所在的马车之前。 此时袁姬怀抱着孙绍,孙仁献与孙朗紧紧靠在袁姬身后,他们的目光无一例外,全部落在刘敢身上。 “甘大哥……”孙仁献轻唤了一声,眉宇之间有点戚戚然。 “放心吧,已经没事了。”刘敢下马而立,微笑道。 “你究竟是什么人?”袁姬一脸复杂之色地盯着刘敢,沉声而问。 “我是刘敢。”刘敢的声音平地起惊雷。 刘敢说出自己的真实名讳时,袁姬一脸吃惊,虽然她一早便看出来刘敢非同寻常,但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这个男人会是鼎鼎大名的丹阳太守,而且此人还是她丈夫的敌人,也是她情郎的敌人。 此时此刻,袁姬感到内心无比的混乱,孙策与徐琨共同的敌人,竟是被她机缘巧合之下救得性命。 “甘大哥……不,刘大哥,你真的是刘敢吗?”孙仁献也是一脸吃惊,不过她心中更多的是激动与惊喜,在她心里,刘敢与她大哥孙策一样都是英雄人物。 “甘牛,刘敢,甘牛反过来念不就是刘敢么?刘大哥你瞒得我们好苦啊!”孙朗说道。 “刘敢,你想把我们怎么样?”袁姬虽然感谢刘敢的恩情,但是她也很清楚他们之间是敌非友。 “嫂嫂,刘大哥是好人。”孙仁献伸手扯了一下袁姬的衣袖,低声说道。 “仁献,你还小,很多事情你不懂,你们都站到我后面去。”袁姬将孙仁献与孙朗拦住,面相刘敢说道:“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 “看来夫人对我有很深的成见啊。”刘敢轻轻一叹,摇头苦笑。 “救命之恩虽说无以为报,但是之前你重伤垂危也是我们救的你,一报还一报,你我已经互不相欠。”袁姬冷若冰霜地道。 “互不相欠么?”刘敢喃喃低语,轻叹道:“其实我很感激夫人的救命之恩,三千大千世界,十万芸芸众生,在我陷入危难之境,偏偏让夫人遇到了我还出手救了我,我觉得这是一种缘分。” “你究竟想说什么?”袁姬秀眉微皱。 “我想请夫人帮我一个忙。”刘敢道。 “我不会帮你,你死了这条心吧。”袁姬一脸坚决。 “我都没说帮什么忙,夫人就这么肯定的拒绝,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刘敢叹道。 “不管是什么,我都不会帮你,我不可能帮你。”袁姬面不改色道。 “如果我说这件事是为了江东所有的百姓,夫人还是不愿意么?”刘敢紧紧凝视着袁姬俏丽的容颜,沉声道:“不可否认,徐琨领兵打仗很厉害,但他如今被困曲阿孤城四面无援,兵败城破只是时间的问题,徐琨早一天投降,江东百姓就早一天安享太平,请夫人看在江东百姓的份上,劝徐琨开城投降吧。” 闻言,袁姬顿时面露犹豫不决之色。 “没关系,此地离曲阿城还有些距离,夫人若一时下不了决定也没事,不过我希望夫人尽快考虑好,因为徐琨如果冥顽不灵坚持不投降,那我失去耐心之后可能会忍不住在城破之后下令屠城!”刘敢的声音令袁姬心中一寒。 怎么办? 袁姬内心的防线悄然崩塌,她知道自己别无选择。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一章 庐江风云乱 庐江郡,舒城。 刘勋皱着眉头坐在主位之上,在他左右两侧是一干麾下文武。 这几日,刘勋心事重重,他在为要不要出兵一事犹豫不决。 “上缭财富数以千万计,粮米、金银以及各种奇珍异宝应有尽有,若能打下上缭,我军实力必将翻倍,如此便可成为袁公麾下第一战力!” 说话之人乃是李术,正是李术的提议让刘勋心事重重,老实说刘勋垂涎上缭的财富也不是一天两天,当初他也曾因为粮食不足的问题而苦恼,那时还派遣了堂弟刘偕出使上缭借粮,上缭的族长倒是同意了,可是粮食到达之后,不当数量稀少,而且米质也都良莠不齐,显然对方只是敷衍了事。 为此,刘勋对上缭很是不满,一直以来都心存念想,妄图有一天吞并上缭。 不过因为袁术正在与刘备开战的缘故,刘勋镇守后方不敢贸然出兵,而且庐江乃是战略要地,周围敌方势力环绕,虽说袁公势力庞大无人敢惹,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刘晔也是有此顾虑,所以他对刘勋建言道:“上缭虽小,但胜在城坚池深,攻难守易不可旬日而举,若我军劳师远征兵疲于外,而国内势必空虚,若彼时强兵乘虚来犯,则后不能独守。是将进屈于敌,退无所归。若军今出,祸今至矣。” 李术主张出兵,刘晔反对出兵,刘勋左右为难,大感头痛。 李术看出了刘勋的犹豫,趁热打铁道:“刘表与刘备不过守城之犬,自保有余,进取不足,江东刘敢与徐琨大战吴郡,胜负未分,不足为虑,至于豫章刘繇不过区区败兵之将,何足道哉?以我之见,此时正是攻取上缭千载难逢的天赐良机,将军,时不我待啊!” 子台乃是刘勋表字。 刘勋闻言心中隐隐一动,却仍有一丝顾虑,不由朝刘偕道:“偕弟,你去过上缭,上缭是否真如李将军之言那般富庶?” 刘偕答道:“上缭富裕,粮食充足,的确是一所财富之地。” 刘勋沉吟道:“好,我已决定,兵发上缭!” 刘晔劝道:“子台万万不可啊,若真发兵,庐江危矣!” 刘勋脸上微微不悦,刘晔开口一个祸乱,闭口一个危险,好似庐江顷刻之间便要城破兵败一般,换做常人如此说,刘勋早已大声呵斥,不过碍于刘晔乃是汉室宗亲高族绅士,所以并未多言。 “将军大可放心出兵上缭,卑职愿为将军镇守后方。”李术拱手说道。 “子台……”刘晔还欲出言,却被刘勋冷冷打断。 “子扬不必多言,就此决定,大军即刻兵发上缭,舒城防务暂时归于李术将军。”刘勋冷冷下令。 “卑职必当尽心竭力,誓死驻守!”李术嘴角扬起一抹不可察觉的弧度,笑意甚浓。 …… 李术府邸。 李术从太守府出来,第一时间赶回家中,因为家中早有一人等候多时。 书房之中,一位约莫四十余岁左右的儒雅之士端坐一旁,此人单手捧着一本《吕氏春秋》,全神贯注的品读着。 “吱呀!”房门被推开,李术疾步而入。 只见李术神采飞扬而来,还未开口,看书之人便道:“恭喜李太守得偿所愿。” 李术微微一愣,随即笑道:“莫非桥公有千里眼顺风耳不成?” 那看书之人正是桥渊,他道:“千里眼顺风耳是没有,不过我有一双洞察之眼,子路脸上如沐春风的笑容可是瞒不过我这双眼睛。” 子路乃是李术的表字。 李术笑容不减道:“刘勋已经决定出兵,舒城防务也落入我手,不过有一点我比较担心。” 桥渊问道:“子路所指,可是那巢湖的郑宝?” 李术点头道:“不错,郑宝此人骁勇果敢,才干武力俱是不凡,此人如今占据巢湖,拥众一万余人,据我所知此人也是野心勃勃之人,若庐江一乱,此人必定会出兵南下浑水摸鱼。” 顿了顿,李术又道:“而且此人与刘晔有旧,刘晔也一直提防于我,几次三番在刘勋面前与我针锋相对,今次舒城防务落于我中,刘晔必定不会善罢甘休坐以待毙。” 桥渊皱眉道:“这刘晔竟能看破你的意图?” 李术摇头道:“看没看破我也不知,不过我敢肯定刘晔对我抱有很强的戒心,有此人在庐江,我感觉事情进展可能不会那么顺利。” 桥渊沉思半晌,说道:“既然如此,为防万一,我立刻修书一封寄往江东,按时间看来,无双此时应该已经击败徐琨,只要无双能够派遣一军过江,庐江可定矣!” 李术忧心忡忡道:“徐琨此人我略有所知,当年孙策破庐江便是用了徐琨为先锋,此人骁勇善战绝非易于之辈,无双若想击败此人,只恐不易啊!” 桥渊笑道:“子路放心,我已收到消息,徐琨如今被周泰大军围困曲阿孤城已是强弩之末,城破只是早晚的问题,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无双有没有余兵可以驰援庐江。” “但愿无双可以遣军来援”李术轻轻一叹,面露关切问道:“听闻桥公小女儿失踪了?” “唉,说到这个我就倍感头痛。”桥公一阵摇头,语气之中颇为无奈:“无双派人送她回来,但是她半路之中把护卫都甩了,只留下书信一封,说什么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我四处托人打听,还是没有找到她的下落,子路若有多余人手,可否帮我多方打探一番?” “桥公放心,此事我会命人多多留意,我对听琴也是极为喜欢,若不是犬子年幼,我还想着将来你我两家能够结为秦晋之好,可惜二人年龄相差甚远。”李术郑重其事道。 “此事不难,待无双与陵容有了子女,届时你我仍有机会结为亲家。”桥渊目光闪烁,轻轻笑道。 “如此大善,有桥公鼎力相助,庐江必入我掌中!”李术哈哈大笑,志得意满。 二人畅谈良久深夜才散,至此,一场暴风雨即将降临庐江。 第八十二章 王者归来日江东大定时 曲阿,神锋营大营。 营帐之内,周泰高坐主位,面色沉重,一言不发。 周泰冷眼旁观,看着一场激烈的争论逐渐演变为争吵。 周泰率领诸军兵围曲阿多日,虽说有几次打上城头的激战,可是一直无法攻下曲阿的内城。 徐琨守城的高明程度令周泰非常吃惊。 眼看常规攻城无法打破曲阿,周泰便让众将商议攻城之法,魏延主张灌水攻城,朱桓主张堆土攻城,二人为此争论不休,各持己见互不退让。 魏延自负才能出众,骄傲自大谁都不服。 朱桓是大家世族出身,本身也有一股子与生俱来的傲气,再者朱桓又是刘敢的心腹爱将,刘敢不在,神机营所有事务都是朱桓一人做主。 周泰虽说是众人推举的临时主将,但是无论资历还是能力方面都还不足以功盖诸将。 久而久之,诸将一分为三,一部分是以周泰为首,一部分是以朱桓为首,还有一部分则是以魏延为首,三方人马立功心切,谁都想第一个打破曲阿。 “曲阿城坚,攻之不易,灌水围城一战可下!” “且不说灌水围城耗时耗力,曲阿周边庄稼无数,大水一来,这万顷良田如何保住?以我之见,堆土攻城最为稳妥。” “一派胡言,堆土攻城打打小城小县尚可,在曲阿大城堆土莫非就不耗时耗力?尔等目光何以如此短浅?” “你说谁目光短浅?” “说你怎么了?” “有种你再说一次!” …… 激烈的争吵喋喋不休,周泰面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双方脸红脖子粗将要大打出手之时。 周泰大声呵斥:“都给我闭嘴,主公不在,你们就是这么为主公分忧的吗?” 账内顿时鸦雀无声,不过诸将的神色仍然略有不满。 周泰万般无奈,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突然发现角落边同样一言不发的翩翩俊公子。 “公瑾可有破城之策?” 愁眉不展之际,周泰忽然记起周瑜在刘敢心中有着无可撼动的地位,周泰不止一次两次的听到刘敢大赞周瑜的才能,虽然在周泰眼里周瑜只是一个小白脸,其它并无什么可取之处,但是周泰相信刘敢的看人眼光,既然是刘敢选中的人,那么一定有其过人之处,正是带着这种心思,周泰病急投医问起了周瑜。 诸将见周泰问一介降将,顿时嘀咕出诸多不满的言论。 尤其以魏延最甚,他大声道:“哼,败军之将有什么资格说话,在我看来,这种人就不应该留在大营商讨军事。” 潘璋也道:“不错,周瑜以前就曾弃主公而逃,如今主公不知所踪,谁知道他有没有勾结贼军?” 周泰眉头一皱,沉声道:“诸位不要忘了,主公曾言周瑜有韩信之才,欲将三军主帅之位托付于他,诸位能有今天的位置,也都是被主公一眼看中提拔上来的,主公看人用人的眼光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吧?除非有人认为自己才能缺失,不堪大任。” 此言一出,诸将顿时不吱声了,唯有魏延仍然冷哼一声,以表不满。 周瑜在刘敢麾下威望不足,资历不足,人脉关系更是丁点没有,他本不愿出言,因为他知道看中自己才能的是刘敢,只有刘敢在此他才有说话的机会,刘敢不在,他人微言轻说什么都没有用。 不过见周泰问起来,周瑜还是如实以答:“其实不论灌水攻城还是堆土攻城,二者都足以攻下曲阿,只是一个时间早晚的问题。” 魏延冷哼道:“废话。” 周瑜不以为意,继续道:“孙子兵法有云,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如今我军兵力虽说远胜于敌军,但是徐琨乃是沙场老将,此人能征善战经验丰富,若想正面打下曲阿,我军必将付出惨烈的代价。” 顿了顿,又道:“徐琨现如今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他其实比我们更清楚曲阿不可守,至少不能久守,我军要做的就是利用这一点,在下有一计,或可破曲阿!” 周泰急忙道:“公瑾有何妙计?快快道来!” 周瑜道:“此计曰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众人纷纷侧目,周瑜缓缓道来:“在明,我军可在城外堆土攻城以造声势,当然了,并非真的要堆土攻城,只是为了迷惑徐琨,让他以为我军要与他打持久战。在暗,我军可秘密挖掘数条地道通往城内,而且这地道不能白天挖,徐琨守城经验丰富,他有多种办法勘察地下的动静,我军只能白天在城外堆土,夜间命人加速挖掘地道,一旦地道联通城内,曲阿一战可破也!” “此计甚妙,公瑾大才啊!”周泰拍手叫绝,毫不吝啬地赞赏道。 “一家之谈,让诸位见笑了。”周瑜谦逊施礼,俨然一位谦谦君子气度不凡,更为难得的是,周瑜不论是面对诸将的嘲讽,还是周泰的赞赏,自始至终不卑不亢,淡定从容。 周瑜越是如此,诸将越是佩服刘敢的看人眼光。 这周瑜,莫非真有韩信之才? 这个疑问犹如滔天巨浪,在诸将心里造成了翻天覆地的冲击。 诸将议论纷纷之际,一名士卒忽然前来禀报。 “启禀将军,东北方向来了一支神秘军队,此军派人送来一封密信。”士卒将密信递给周泰。 周泰拆信而看,看着看着面色忽然大变。 “诸位快随我出营,主公回来了!”周泰的话犹如平地起惊雷般惊呆了诸将。 大营之外,以周泰为首,诸将齐齐站立成行,远远眺望着远方地平线。 少顷,远方尘土飞扬,马蹄声大作。 尘埃之中,一匹白马忽然疾驰而出,马上坐着两人,一男一女。 只见那女子一身红衣犹如红光火焰,脸上笑容灿烂,欢欢乐乐地倚靠在后方男子身前,而那男子则是一身休闲常服,眉清目秀,扬鞭策马,口中不断高呼:“我胡汉三又回来咯!” 当然,他不是什么胡汉三,他是如今江东闻风丧胆的荡寇将军,刘敢! 第八十三章 不战而屈人之兵 “主公!” 大营之外,诸将齐声高呼迎接刘敢。 见此声势,孙仁献好看的眸子微微发亮,在刘敢耳边说道:“刘大哥,你好威风呀,这些将军都是你的手下吗?” 刘敢摸了摸怀中少女的头,笑道:“来,带你认识认识。” 下马之后,刘敢逐一介绍诸将,当介绍到周瑜之时,孙仁献认出了他。 “公瑾大哥,你怎么在这?”孙仁献一脸惊喜。 “是仁献啊,好久不见,没想到你都长这么高了。”周瑜盯着孙仁献半晌才看出来她的身份,主要还是因为她与孙策的眉宇之间越来越像,几乎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女版小孙策。 “太好了,有公瑾大哥在,我又有一个可以说话的人了。”孙仁献摇着刘敢的胳膊,娇笑道:“刘大哥你好厉害,连公瑾大哥都成了你的手下,他除了我大哥之外谁都不服呢。” 周瑜惊讶于孙仁献与刘敢的关系居然这般亲密,看两人一马共骑谈笑风生,俨然有种不似兄妹胜似兄妹的感觉。 孙仁献若是知道孙策的真正死因,她还会这般亲密对待刘敢吗? 想到此处,周瑜忽然有种不知何如与孙仁献共处的尴尬。 “曲阿战事如何?” 闲话说完之后,刘敢忽然一问,诸将逐一作答,三言两语便将曲阿之战的战况全部交代清楚,周瑜的妙计也从周泰口中得知,只是周瑜的计策虽好,但是时间上还是太慢。 刘敢此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徐琨凭什么跟他斗? “公瑾计策虽妙,不过我却有一个更好更快的方法。”刘敢一言道出,诸将纷纷陷入云里雾里之中,什么计策还能好过此计? “莫非是劝降?”周瑜远远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若隐若现逐渐清晰,失声道:“那边之人可是袁夫人与孙绍?” “正是。”刘敢嘴角一扬,狭长的眸子微微发亮。 …… 曲阿城头。 徐琨居高临下地远望着城下的一排敌军,面无表情。 “主公,何不放箭射杀此军?” 城门官徐逸的声音传来,他是徐琨最倚重的心腹大将,也是徐琨最喜欢的堂弟,不然徐琨也不会把曲阿城防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他负责,总的来说,徐琨对于徐逸的能力和信任度是成正比的。 “不急,我倒是想看看他们还能整出什么幺蛾子。”徐琨淡淡道。 下一刻,徐琨的面色忽然变得很不好看,因为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人还活着? 刘敢信步闲庭地踏入徐琨的视线范围,两人遥遥对视,千言万语全在不言不语之中。 随后,刘敢的声音传来:“徐琨,你已经没有机会了,投降吧,我饶你不死!” 徐琨大手一挥,勃然大怒道:“给我放箭射杀此人!” “嗖嗖嗖……”无数利箭破空而发。 刘敢早有所料,命令都不用下,前排士兵已经第一时间举起圆盾,严防死守的将刘敢保护在圆盾之后。 良久,徐琨突然冷静下来,连忙命令士兵停止攻击。 因为徐琨模糊而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女人的身影,模糊是因为双方距离太远,清晰是因为这个女人他认识,不止认识还相当熟悉,那是他最心爱的女人。 袁姬抱着孙绍缓步来到曲阿城外,她站在刘敢身边一言不发地看着城头的徐琨,忽然小嘴一张,一道悦耳的啸声随之扩散在四面八方。 这啸声不是什么古代名曲,也没有特别好听的美妙旋律,但是它胜在真切实际发自肺腑之意,抒发出了女人此时此刻轻轻长长的叹息与千头万绪的思念。 大军忽然压境,密密麻麻的红衣士兵犹如那漫山遍野飘落在地的枫叶,他们兵刃在手,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令行禁止,气势如山。 徐琨眼睁睁地看着城外滔天的动静,沉默良久,咬牙一字一顿道:“开城,投降。” “主公!”徐逸失声喊道。 “不必多言,刘敢没死,我们大势已去,开城吧。”徐琨落寞地走下城头。 下一刻,城门大开,刘敢大军鱼贯而入,从此刻开始曲阿正式落入刘敢掌中。 太守府。 当刘敢神采飞扬地步入大厅之时,徐琨与麾下大将尽数被绑,曾经高傲无比的战士,如今一个比一个低声下气,唯有寥寥数人面沉如水,默不作声。 其中之一,便是徐琨。 “你们这些人怎么办事的,赶紧给诸位将军松绑!”刘敢一进门便黑着脸冷声呵斥麾下士卒。 片刻后,徐琨等人身上的绳子尽数解开。 刘敢迈步走到徐琨面前,一脸笑意道:“修德,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我们第三次见面了吧,前两次都是你占尽优势想劝降于我,这一次终于轮到我了,你知道吗,我很欣赏你的领兵才能,你在战场上打赢我越多次,我就越欣赏你,怎么样,修德可愿归降于我为我效力?” 徐琨深呼一口大气,单膝下跪道:“败军之将,不敢言勇,今后无双若有驱策,我徐琨一定肝脑涂地,为君解忧!” 刘敢抓起徐琨的手,哈哈大笑道:“今日我得徐修德,如鱼得水也。” 顿了顿,刘敢目光扫过周围诸将,沉声道:“尔等愿降否?” 下一秒,无数膝盖落地,诸将皆降,唯有一人自始至终面色不善,目光冷厉。 见此异状,刘敢不由面露惊讶,看向那人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不答,刘敢将询问的目光落在徐琨脸上,后者说道:“他叫黄盖,是孙策的心腹。” 闻言,刘敢顿时释然,说道:“公覆之名如雷贯耳,不知公覆可愿归我麾下为我效力?” 黄盖冷哼一声,不言不语。 一旁,潘璋怒而拔刀,骂道:“你这老东西敢对主公无礼,我宰了你!” 徐琨连忙伸手拦下潘璋,朝刘敢恭声道:“公覆虽然失礼,但是他不忘旧主忠心耿耿,还望无双看在他一片忠心的份上饶他一命。” 黄盖冷冷道:“要杀便杀废什么话,我黄盖要是皱一下眉头就不是男人。” 刘敢仔细盯着黄盖看了良久,眯着眼睛道:“你想以死明志,我偏偏不让你如愿,来人吶,将此人押入地牢好生看管,没我的命令,谁都不准见他。” 黄盖面不改色,从容离开。 第八十四章 袁术还是刘备 大战之后,刘敢麾下部曲都要重新扩军。 神锋营没有什么损伤,神刀营与神机营却是伤亡惨重,尤其以神机营为最,一万人的精锐部队只余一千八百余人存活,而且活下来的残兵几乎人人带伤无一幸免。 不过经此一役神机营也算是浴火重生,成为真正的染血之师。 尤其刘敢以风卷残云之势收降徐琨部下之后,将“霸王死士”打乱编入神机营,有了这支精锐老兵的注入,神机营不论是战力还是经验都将得到大大的提升。 打下曲阿后,吴郡北部尽数归入刘敢治下,当然还有阳羡的严白虎是个例外。 “哪位将军愿意为我消灭严白虎,收复吴郡南部?” 大厅之内,刘敢的声音传入诸将耳中,诸将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只有徐琨与甘宁同时出列请命。 徐琨快人快语道:“卑职对吴郡诸城了如指掌,严白虎此人不过匹夫之勇,只需三千精兵,卑职定能荡平吴郡南部!” 甘宁也不甘示弱道:“吴郡南部诸城不过土鸡瓦狗之辈,末将只需两千人马便能拿下!” 徐琨看了甘宁一眼,咬牙道:“卑职只需一千五百人!” 甘宁捏紧了拳头道:“末将只需一千三百人!” 两人争锋相对互不相让,刘敢微微一笑冷眼旁观,并不打算出言制止。 良久,刘敢有了决定:“甘宁听令。” “末将在。” “本帅拨你三千‘锦帆营’精兵,自吴县南下而入,攻打由拳、海盐一带。” “喏!” “徐琨听令。” “卑职在。” “本帅也拨你三千精兵,从‘神锋营’抽调,务必拿下阳羡、乌程两地。” “喏!” “你二人南下之后会师余杭,谁先打下富春谁当首功,还有,二位将军务请必保住吴郡人口,不可滥杀无辜。” “喏!” “另外,不要以为拿下富春之后你们就算完成任务了,打下富春不可停留继续给我挥军南下,我要侵吞整个会稽郡,若遇战机你们各自协商,谁先打下富春谁为主将!” 话音一落,徐琨与甘宁不由自主地对望一眼,目光之中充满了战斗火花。 两人之前还是敌对关系,如今却要同为一军一争高下。 甘宁想赢,徐琨也不想输,一场地盘争夺战即将吹响冲锋的号角。 “孙辅将军何在?”刘敢沉声问道。 “末将在。”孙辅应声出列。 “国仪这些日子受委屈了,现在我有一件重要任务交由你去做。”刘敢的话令孙辅精神一振。 “但凭主公吩咐!”孙辅恭敬道。 “吴郡之地山越匪患严重,各部宗帅林立,如今祖郎已经归我麾下,我命你联合祖郎消灭吴郡剩余山越宗帅,本帅拨你两千兵马,可有异议?”刘敢道。 “多谢主公信任,末将愿为主公分忧!”孙辅领命道。 其实孙辅也想请命去打会稽郡,只是刘敢如今麾下战将众多,优秀的主将人选更是不在少数,孙辅本以为经历上次败北之后很难有机会再领军出战,没想到刘敢竟然再次给了自己一次机会。 虽然只是消灭山越匪患,但是孙辅很珍惜这一次难得的机会。 孙辅不知道的是,刘敢之所以用孙辅是有原因的,尽管孙辅统军能力平平无奇,但孙辅是第一个主动投降刘敢的大将,刘敢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主动投降自己的降将也可以混得风生水起。 所以,虽然孙辅领军能力一般,但刘敢还是决定用孙辅为将,而且刘敢以为这孙辅不但要用,还要重用。 因为只有重用孙辅,天下人才会知道投降刘敢也能前途一片光明。 刘敢处理好吴郡诸多事宜之后,任命周泰暂代吴郡太守之职镇守吴郡,自己则亲率大军返回宛陵。 好不容易打下吴郡,刘敢并不知足,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动荡时代,争分夺秒抢到地盘充实人口才能稳操胜券,江东人口最多的两个郡已经逐渐落入刘敢之手,至于下一步扩充领土该往哪个方向走,刘敢开始变得犹豫不决。 会稽郡虽然面积庞大,不过人口基数太少,占领也没有太大的意义。 豫章郡是刘繇的地盘,刘敢好歹之前也曾投效过对方,若非无奈他也不想与刘繇撕破脸皮。 庐江郡与九江郡都是袁术的地盘,袁术此时兵强马壮实力雄厚,刘敢自问自己暂时惹不起袁术,更何况自己这个荡寇将军之名还是袁术上表的。 剩下的,只有徐州的广陵郡,这是刘备的地盘,虽然广陵郡此时豪强林立势力混乱,但至少在名义上广陵郡还是刘备的地盘。 相比起兵强马壮的袁术而言,刚刚接掌徐州的刘备似乎更好对付,正是带着这种心态,刘敢一面派兵攻打会稽郡,一面动起了北方刘备势力的小心思。 “夫君,夜已深,该休息了。” 大乔温柔如水的声音传入刘敢耳中,将他从思绪中带了出来,他不由轻轻握住大乔纤细如玉的小手,佳人的肌肤精致水嫩,令人爱不释手。 “娘子,这么久委屈你了。”刘敢紧紧凝视着大乔明眸善睐的俏丽容颜,柔声说道。 “不委屈,我知道夫君是做大事的人,我只求夫君出门在外千万保证自己的安全,别忘了家里还有我在等你。”大乔朱唇微张,也是紧紧反握住刘敢的大手。 刘敢不由心生感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夫君,那个小男孩和小女孩是谁家的孩子?该不会又是哪个将军的遗子吧,要是再这样下去,我们家的院子都不够住了。”大乔眉宇之中隐隐透出些许不满之色。 “他们是孙策的弟弟妹妹,娘子放心,他们不会长住,只是来玩一阵子,我也想让蒋壹、蒋休有个伴,娘子若是嫌宅院太小,改天我让管家给你换一座大宅院,由你亲自挑选,想要多大买多大,反正咱家不缺钱。”刘敢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 “我觉得……那个小女孩对你有心思。” “心思,什么心思?” “就是有非分之想!” “娘子你想多了吧,她才多大啊,九岁,一个九岁的小娃娃哪能有那个心思。” “九岁怎么了,你别忘了我也是女人,她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哦,我娘子什么时候这么厉害了,那娘子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吗?” “我……我先去洗澡。” “还洗什么澡,春宵一刻值千金。” “啊,不要!” ……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五章 大谁何 夜深人静的院落里。 黑漆漆的夜色之中,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闪过。 只见那黑影停留在刘敢的房门之外,门外的数名护卫竟然毫无察觉。 眼看黑影逐渐靠近刘敢的房中,一抹锐利的寒光悄然而至,那是一把七寸的短剑,悄无声息地朝黑影背后刺来。 对方出手无声无息,那黑影却敏锐的捕捉到了危机感,犹如不倒翁般身子微微一斜,用一个不可思议的站立角度躲过攻击的同时,黑影随手拍出一记掌击。 偷袭之人乃是祝公道,他一直藏身黑暗之中,黑影出现的一瞬间他便发现了对方。 祝公道这一招偷袭虽然看似随意,但却是他观察良久后抓准时机的一招致命一击,这一招攻击他充满了自信,本以为可以一击击杀对方,不料此人身手之灵敏反应之迅速,令祝公道始料未及。 更可怕的是,对方闪过杀招的同时,居然还能拍出一掌反攻过来。 祝公道迫不得已之下挥臂一挡,一股凶猛的力量顿时灌入手臂之上,这一下蕴含内劲的攻击竟是令人手臂一麻。 “你是谁?” 祝公道沉声而问,黑暗之中他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再加上此人身着一身黑衣完美的融入夜色之中,如果不是祝公道观察力惊人,还真不一定能发现此人的踪迹。 祝公道的声音惊动了院落里的护卫,一阵脚步声急促传来。 “跟我来。” 黑影一语言罢,人便犹如离弦之箭般纵身而去,护卫赶到之时,黑影与祝公道的身影已经同时消失在小院之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刚才是什么声音?” “好像是祝帅的声音。” “我也听到了,肯定是祝帅的声音。” “难道有刺客?赶紧禀报主公!” …… 护卫们急忙而来,又急忙而去,经此一役,院落里的护卫开始加强巡视,护卫的人数也临时增加了许多。 刘敢吃过几次行刺的亏,如今的保护措施早已做到滴水不漏。 无人小巷。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疾步而来,黑影率先停下脚步,白影紧随而至。 “几年不见,你的身手越发精进了,一路跑来气都不喘?”黑影的身影传来,黑暗之中看不清楚黑影的表情。 “是你!”祝公道面露惊讶,他听声音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是我,怎么样,想不想比划比划。”黑影笑道。 “我从不比武。”祝公道冷冷道。 “真没劲,你小子还跟以前一样没劲。”黑影道。 “你来干什么?”祝公道冷言冷语。 “我说师弟啊,你就不能对师兄我客气点吗?好歹我也是你师兄啊!”黑影叹息道。 “别废话,有事说事,没事我走了。”祝公道转身欲走,黑影连忙绕到祝公道面前。 “大帅下了召集令,所有人务必在年关前赶到洛阳。”黑影的声音令祝公道身子一顿。 “大帅想迎刘协?”祝公道眉头一皱。 “不错,如今李、郭二贼挟天子而乱天下,大帅为拨乱反正,决定重新启用‘大谁何’,放眼当今天下,能救陛下于水火之中的,唯有大帅一人!”黑影越说越激动。 “我早已脱离‘大谁何’,此事与我无关!”祝公道轻轻一叹,迈步走过黑影。 “祝公道,你不要忘了,你能有今天的武功,是谁教的你?”黑影盯着祝公道的背影,几乎要吼出来。 “我没忘,大帅的恩情我早已还清,‘大谁何’解散多年,我不会再走原来的老路。”祝公道站在原地,背对黑影。 “早已还清?呵呵……你还得清么?”黑影不屑地笑道。 祝公道深深呼出一口大气,默不作声。 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传道授业之恩,大帅的恩情恩深情重的确还不清,都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此恩此情。 “祝公道,你想做那不仁不义,不忠不孝的小人吗?”黑影大声嘲讽道。 “最后一次。”祝公道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什么最后一次?”黑影不解道。 “洛阳我会去,这是最后一次,报恩。”祝公道冷冷道出,人便悄然离去。 闻言,黑影嘴角一扬,深邃的眼眸微微发亮。 当夜,祝公道敲响了刘敢的房门。 刘敢穿着睡袍走出房门,大乔的温柔乡虽好,不过刘敢并未得到全部的满足,不是他不想,怪只怪女人这种奇怪的生物,每个月都会莫名其妙的流几天血。 对此,刘敢不禁有种空有宝山而不能用的感叹。 “公道,你刚才去哪了?是不是有刺客?” 刘敢来到祝公道身后随意一问,院落里之前发生的动静有护卫禀报过,刘敢也知道祝公道消失了一阵子,他也猜到祝公道是为了追刺客才离开,不过他并不担心,因为祝公道身手了得他是知道的,所以他并未派人追找。 “我要走了。”祝公道淡淡道。 “走?”刘敢微微一怔,叹道:“你不愿意再帮我杀人了吗?” “不是,我要去报恩,我不想欠别人。”祝公道面无表情道。 “报恩么,我懂了。”刘敢忽然笑了,伸手拍了一下祝公道的肩膀道:“你就放心去吧,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说一声,我现在要人有人,要钱有钱,无论什么忙都能帮上一点。” “你能救出刘协吗?”祝公道忽然问道。 “刘协,你是说当今天子刘协?”刘敢一阵吃惊,一眨不眨地看着祝公道。 祝公道点头。 见状,刘敢第二次开始好奇祝公道的身份,第一次是初见祝公道之时,这个以一己之力刺杀曹嵩的汉子浑身上下透露着一种深不可测的点点滴滴,不过碍于祝公道的性格冷漠拒人千里,刘敢虽然好奇却没有多问什么。 这一次,祝公道居然让自己去救天子,为什么他要去救天子?天子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带着浓浓的好奇,刘敢问道:“公道,你以前是干什么的?为什么会关心当今天子的安危?” 祝公道深深地看了刘敢一眼,平静道:“我从来没有跟别人说过我的身份,因为这个身份一旦暴露,我将面临死亡,不过那是以前了,现在的我已经无牵无挂,你知道‘大谁何’吗?” 第八十六章 扬州动荡 所谓大谁何,即是汉代时官府掌管侦缉逮捕任务的官吏名。 大谁何是一个久远的名词,因为年代久远所以后人知之甚少,历史上跟大谁何类似的机构有很多。 比如南北朝的特务机构内外观侯,比如唐朝李世民建立的丽竞门,还有到后唐才出现的不良人都是这一类特务机构的杰出代表,作为皇帝侍卫的军事机构,不但可以加强中央集权的统治,还可以利用这些机构迅速有效的做一些见不得光的暗杀、侦查、逮捕、审问等活动。 这些机构直接接受皇帝的指令,不受其它机关部门的干扰,它们无条件效忠于皇帝,其中最出名的便是明朝的锦衣卫。 锦衣卫终生效忠于皇帝,能加入锦衣卫的人多是孤儿出生,或是从各大军区挑选出来的佼佼者加以严密训练,确保个个都能成为绝对的精英,杀人于无形之中,尤其擅长使用暗器,杀人对于他们而言不过是顿家常便饭,他们为了稳固皇室江山,无条件的为皇帝除去所有不方便除去的人物。 大谁何,便是如同锦衣卫一般存在的嗜血组织。 祝公道,竟是大谁何的人! 得知这个结果后,刘敢一脸吃惊地盯着祝公道面无表情的面容,难怪他能如此冷漠示人生人勿近,也难怪他能杀人如砍瓜切菜般云淡风轻。 这是一个从小就开始杀人训练的杀人机器。 刘敢忽然觉得有点同情祝公道,然而这种感情很快便被祝公道敏锐的察觉到。 “你是在可怜我吗?”祝公道说。 “我只是觉得你挺不容易的,公道,你多大了?有没有三十?我认为你该找个媳妇了。”刘敢笑着眯起眼睛,一脸促狭。 “我也不知道我多大,我甚至不知道我的生日是哪一天,至于找媳妇,我从来就没有想过。”祝公道微微摇头,神情落寞。 “没事有我呢,我们是朋友不是吗?以后我生日就是你生日,你看上哪家的姑娘跟我说一声,我就是抢也要帮你抢过来!”刘敢笑道。 “朋友……”祝公道轻轻念了一声,心湖之中仿若投入了一块石子,泛起了圈圈涟漪。 大谁何是没有朋友的,不但没有朋友连亲人都不可以有,所以祝公道从小到大一直孤身一人了无牵挂,哪里有任务,哪里就有祝公道的身影。 直到刘敢的出现,祝公道忽然觉得自己或许也能和其他人一样,拥有朋友这个看似遥不可及的奢侈情谊。 祝公道走了,太史慈也要走。 祝公道是为了报恩,太史慈是为了刘繇。 豫章太守周术病死之后,扬州刺史刘繇也身患重病,传言刘繇此时已经不能下床,豫章郡治下士卒万余之众无人可附,眼看豫章郡将要乱成一团糟,太史慈与刘繇有同乡之情,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太史慈主动请命前往豫章郡安抚兵众。 “主公,太史慈与刘繇有旧,决不能让他去豫章,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是张昭的好心提醒,此时所有人都认为不能放太史慈离去,刘敢却不以为然深有信心,始终坚信太史慈不会就此离他而去。 “诸位不必多言,吾意已决,子义大可放心前去,只是我军初立江东人心未稳,子义需早去早回!”刘敢紧握着太史慈的手,问道:“子义此去何时能够回来?” 太史慈沉吟道:“两月之内便可返回。” 刘敢亲自送太史慈出了宛陵城门,太史慈走后,诸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所有人都认为太史慈一去不复返。 周瑜一脸复杂之色道:“听闻太史慈与刘繇的关系非同寻常,太史慈的母亲当初大病缠身,是刘繇找遍扬州有名的大夫才治好了慈母之病,如今单凭太史慈一句话就放他去找刘繇,你就这么信任太史慈吗?” 刘敢仰天大笑:“子义舍我,当复与谁?” 闻此言,周瑜愈发佩服刘敢的胸襟气度,无怪乎刘敢放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只有真正领过兵打过仗的人才会明白,信任有时候是件多么奢侈的事情。 一天之内走了两位重要人员,刘敢的心情不可谓不糟糕透顶。 带着沉重的心情,刘敢迈入了温柔乡之中。 马君武说,温柔乡是英雄冢,那只是针对普通的女人而言,像大乔这种绝代风华的娇艳佳人已经不足以用英雄冢来概括,因为她的楚楚动人温婉纤细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甘情愿的成为冢中枯骨。 刘敢就一度沉醉在大乔的温柔之中不可自拔,这是一种但愿长醉不愿醒的美好愿景。 “陵容,我又要走了。”刘敢瞧着怀中玉人的绝美容颜,语气之中依依不舍。 “怎么才回来就要走,就不能多待两天么?”大乔我见犹怜地凝视着刘敢,一双玉手紧紧搂住男人的臂膀,语气哀怨:“我舍不得你走,你不要走好不好,人家还有两天就能那……那个了。” “那个是哪个?”刘敢眯起了眼睛笑道。 “哎呀,你怎么这样啊,明知故问。”大乔俏脸发烫,娇羞不已。 “你知道吗,你害羞的样子真是美极了。”刘敢伸手轻轻抚上大乔娇嫩的小脸,手指与肌肤触碰之间,只见那白里透红的水嫩容颜宛若婴儿肌肤般吹弹可破。 “那你还要走吗?”大乔幽幽道。 “我也不想走,是你爹让我出兵庐江,你说我能不走吗?”刘敢轻叹道。 “你要打庐江?你要跟袁术开战吗?我听人说袁术兵多将广实力雄厚,你打得过袁术吗?”大乔睁大了眼睛,一脸吃惊。 “我也不想打袁术,不过你爹已经行动了,听说庐江太守刘勋已经远征上缭,此时庐江兵力薄弱唾手可得,这的确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刘敢苦笑道。 “可是打下庐江之后呢,你不怕袁术派兵来攻吗?”大乔担忧道。 “说实话我还真有点怕,袁术兵力太强,胜之不易,不过你爹找了一家援军,有这支援军牵制袁术,我有信心守下庐江。”刘敢咬牙道。 “援军,是谁?” “徐州,刘备。” 第八十七章 侵略庐江 一条林荫大道之上忽然尘土飞扬,马蹄声大作。Δ81中Ω 网 只见一匹快马飞驰而出,马上的男子一脸胡渣,虎背熊腰,手持一柄锋利长刀,整个人看起来凶神恶煞。 在男子身后,数十匹快马紧随其后,马上诸人手持利刃,凶光毕露,口中时不时道出几句粗口,一句话中包含了至少两种男性女性的****名称。 “今日天色已晚,我们进去休息一下,明日再赶路。” 胡渣男子远远瞧见了一处木屋,他忽然勒紧缰绳,将马匹急停在道路之上,接着指挥众人下马朝木屋赶去。 道路狭窄,不得已之下胡渣男子将马匹尽数拴在一旁的小树林。 “张哥,这里有马。”一名疤脸汉子忽然指着林间深处说道。 胡渣男子目光一凝,瞧见树林深处的几匹骏马,面色之上渐露贪婪之色,他一眼便看出来这几匹马绝对是上等马。 胡渣男子将目光落在远处的木屋,舔了舔嘴唇道:“兄弟们,今晚有食吃了,抄家伙跟我来!” 话音一落,一群人在胡渣男子的带领下,小心翼翼地靠近木屋所在之处。 “什么人?” 胡渣男子等人一靠近,一道呵斥之声骤然响起。 忽然之间,十数名身材挺拔的持刀壮汉也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瞧着这些持刀壮汉虎视眈眈的神色,胡渣男子暗暗心惊。 这些人很不简单! 胡渣男子连忙收刀而立,笑道:“误会,朋友,都是误会,我等只是赶路累了想借此地休息片刻。” “此地已经有人了,尔等离去。”说话之人身材健壮,满脸胡须,乃是刘敢麾下无双近卫的队长,潘璋是也。 “朋友,俗话说得好,出门在外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你看现在天色已深,你就行个方便让我们进去休息一晚。”胡渣男子笑容不减道。 “哪那么多废话,你走不走?”潘璋油盐不进,冷声道。 胡渣男子微微皱眉,心中恼怒不已,此刻很想动手宰了潘璋,却碍于不知潘璋深浅底细不便直接撕破脸皮。 胡渣男子纵横扬州时日甚久心里明白,虽然此时己方有三十余人,潘璋只有十余人,在人数上占有绝对的优势,但是谁知道这木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不然潘璋凭什么区区十余人就敢如此嚣张? 胡渣男子估摸了一下双方实力,不动声色地收起长刀,又朝身边的疤脸汉子打了个眼色。 疤脸汉子心领神会地轻轻点头,转身悄然离去。 “珪,外面生什么事了?” 木屋之内,一道声音忽然传来,不等潘璋回答,一名眉清目秀的翩翩公子踏步而出,此人正是刚刚渡过长江的刘敢。 这一次出征庐江,刘敢一共带了五千精兵,为了掩人耳目化整为零的分批进入庐江境内,刘敢随身只带了八十人,过了长江之后觉得队伍人数太多过于招摇,又将八十人分作三队分路前行。 行至襄a县境内之时,刘敢左右除了周瑜、潘璋以外,只余二十名无双近卫随行。 胡渣男子见对方领头之人居然这般年轻,不由心生轻视,明面上却面不改色道:“在下张多,赶路至此想借地休息一晚,还望朋友行个方便。” 刘敢打量了张多一番,说道:“我们也是路过此地,此处尚有一间空屋,若张兄不嫌弃,大可安心住下。” 张多拱手道:“如此多谢了,不知朋友尊姓大名?” 刘敢微笑道:“不敢,在下甘牛,很高兴认识张兄。” 两人互通姓名后又畅聊了一番,刘敢以商人经商的名义忽悠张多,张多得知刘敢身边只有十余人后,放心带着手下在旁屋暂时歇脚住下。 “张哥,他们只有二十个人,这是个好机会,看他们的穿着打扮肯定是头肥羊。”一进小屋,张多手下立刻朝张多建言,左右一干兄弟也是一脸的凶光乍现跃跃欲试。 “不急,除了那个姓周的俊公子,这些人手上几乎个个带着老茧,我敢肯定他们绝非普通商贾,为防变数等赵四带兄弟过来后,我们再把他们一网打尽!”张多冷冷道。 “张哥好眼力,兄弟几个都没注意看。” “所以我是大哥,你们是小弟,以后罩子放亮点,有些人不好惹,点子扎手没关系,在我们的地盘是虎要给我趴着,是龙要给我卧着,等兄弟们到齐了我们用最稳妥的办法干了他们!” “张哥明鉴,兄弟几个全听张哥吩咐。” …… 另一处木屋,周瑜忧心忡忡地来回走动。 “公瑾,你别走来走去了,赶了一天的路你不累吗?”刘敢吃着大饼,被眼前周瑜的身影晃得一阵心烦。 虽然周瑜是个美男子,但是一个人一直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总有晃到你心烦意乱的时候,更何况刘敢知道此时周瑜心里在想什么。 “你怎么吃得下去的,这群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张多这个名字我似乎在哪里听说过,但我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周瑜一边说,一边努力回忆着什么。 “公瑾多虑了,我观此人最多不过一方小贼,翻不起什么大浪,他不来惹我也就罢了,只要他敢来,哼哼……”刘敢不以为然地啃着饼子。 周瑜知道刘敢收降徐琨之后自信心膨胀到了极点,一般的谏言已经劝不到刘敢了,张昭曾经苦劝刘敢不要打庐江,不要与袁术为敌,但是刘敢不听,一意孤行兵庐江。 此时吴郡的统治还未稳固,却要两线作战攻打袁术的地盘,周瑜虽然也有一颗进取之心,但是他仍然觉得刘敢此时攻打庐江有点操之过急,周瑜曾在袁术麾下做过事,他清楚的知道袁术拥有何等实力雄厚的兵力。 如果说徐琨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侥幸被刘敢啃了下来,那么袁术就是比硬骨头还难缠的尖牙利齿。 一个不小心,这个尖牙利齿可以让人死无全尸。 周瑜左思右想之下还是觉得不放心,他来到桥封面前,吩咐道:“今夜恐怕有变,你去调兵前来。” 桥封看了一眼熟睡的刘敢,点头离去。 桥封前脚刚走不久,一辆马车停在木屋不远处的大道之上,片刻后,几道人影朝木屋所在之地走了过来。 陌生人的到来引起了一阵躁动。 朦胧的夜色之下,一名天姿国色美貌女子格外引人注目。 (); 第八十八章 鱼龙混杂的扬州 来人一共七人,为首一人自称是袁公麾下部将,大名秦卫。 秦卫此人圆头体壮,身材不高,体重却将近有一百八十斤之重,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全然不似将军模样。 “里面的人听着,本将军乃袁公麾下大将,今日路过此地,赶紧给本将军空一间屋子出来,若敢怠慢,本将军必要你们人头落地!” 秦卫的大声叫唤致使刘敢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刘敢方才正与周公的女儿幽会,紧要关头却被人叫醒,顿时恼怒不已。 不等刘敢发火,外面的潘璋已经与秦卫大声争吵了起来。 “外面是谁?”刘敢随意一问。 “听来人的口气,似乎是袁术的人,领头的叫秦卫。”周瑜一直留意着房外的动静,秦卫等人一来他便第一时间附耳倾听。 “秦卫,没听说过呀,他们有多少人?”刘敢眯起了眼睛。 “只有七人,其中一人是女子,此女容貌气质很是不俗。”周瑜的话令刘敢来了兴致。 周瑜本人对女子的容貌美丑极为挑剔,连他都说此女容貌不俗,想必此女必然有一副美艳动人的容颜。 “走,出去瞧瞧。”刘敢穿上长袍,推门而出。 当刘敢踏出房门之时,潘璋等人已经拔刀相对,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打的趋势。 刘敢远远看了秦卫一眼,随后目光便被那名容貌绝美的女子所吸引。 只见那女子一身白衣如雪,身材窈窕修长,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犹如瓷娃娃般美艳精致,眼波流转的眉宇之间,一股清新脱俗的空灵气质呼之欲出。 “的确是个美人。” 刘敢情不自禁地赞赏道,即便他已经见过江东二乔的绝色美态,见到此女之时也不得不心生感叹。 如果说大乔的美是一种雍容华贵极尽妍态的贵气之美,小乔的美是一种清丽脱俗灵动活泼的生气之美,那么此女便是介于二者之间至纯至真的小家碧玉。 此女之容貌足以与江东二乔同台竞艳一争高下,称一句国色也不为过。 只是此女虽美,脸上却有一丝愁容若隐若现。 “主公,这些人非要我们腾出一间屋子,但是最后一间屋子已经被张多他们占了。”潘璋退到刘敢身边,低声说道。 若不是刘敢千叮万嘱吩咐潘璋不要随便与人动手,以潘璋的暴脾气,秦卫这种人不知道要死多少次,即便对方是袁术的人也没用。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潘璋就属于不要命的那种人。 “秦将军是吧,很不巧你们来晚了,现在已经没有空屋了,如今天色已晚,不如你们在外边将就一晚?”刘敢和颜悦色地拱手说道。 “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秦卫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已经报出自己是袁术的人,着实没想到在这个荒山小村还有人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莫非这些人敢与袁术为敌不成? “文珪,有的人耳朵不好使,你给我瞪大眼睛盯好了,只要有人敢踏进此屋一步,给我打出去。”刘敢转身拂袖而去。 秦卫脸色顿时为之一变,他怎么也没想到在庐江这一亩三分地居然有人敢不给袁术面子,想当场翻脸吧,碍于对方人多势众又不敢翻脸,骂骂咧咧了几句后见潘璋神色有异,这才悻悻地躲开。 由于天色已晚,道路之上伸手不见五指,秦卫迫于无奈之下只有带人在屋外不远处生起篝火,想要将就一夜。 “将军,我观此间之人个个孔武有力身强体壮,况且他们连袁公都不怕,定是反贼无疑,我们要不要联络军队剿灭此贼!” 生起篝火之后,一名家将向秦卫低声轻语,秦卫虽然有心杀贼出气,不过他并没有忘记此行的目的,相比起这几个小毛贼而言,将身边的绝色女子带给袁术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袁术贪花好色是出了名的,秦卫为了接近袁术可谓是费尽心机,秦卫派人找遍了扬州所有的大小城村,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襄安境内找到了一位不论容貌还是气质皆是绝色的女子。 “将军,你行行好放过我吧,小女子已有婚约在身,实在高攀不起袁公……” 白衣女子的声音忽然响起,一路上她已经苦苦哀求秦卫大半天,虽然心里也明白这样做无济于事,但是为了一丁点的希望她也要试一试,万一秦卫大发慈悲之心放了她也不一定呢? 秦卫凶狠地瞪了她一眼,冷冷道:“你最好给我闭嘴,你说你有婚约是吧,告诉我是哪家的公子,我立刻让人抄了他家!” 白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再也不敢说一个字。 瞧着白衣女子受惊的风情模样,不少人都睁大了眼珠子看呆了。 一名龅牙大汉凑到秦卫身前,低声道:“将军,如此美人在侧,不能享用一番岂不可惜。” 旁边之人听到此言,也道:“对呀将军,反正袁公也不一定能看上她,何不让兄弟们先爽一爽?” 秦卫脸色一沉,怒道:“不想死就给闭嘴,我在袁公麾下侍奉多年,袁公喜欢什么女人我还不知道吗?此女不但才貌过人,最重要她还是处子之身,我若献上此女,袁公必定对我青眼相看,所以此女绝对不能碰,此女关系到我秦卫的前程,你们谁敢碰她我就杀了谁!” 秦卫一脸杀气,众人噤若寒蝉。 木屋之内。 张多听着手下的禀报,嘴角扬起一抹浓浓的笑意。 “你可听清楚了,来人真是袁术的人?他们有多少人?”张多正色问道。 “小的听得分明,那人自称袁公部将,在扬州能称作袁公的人,除了袁术还会有谁?他们只有七个人,当中有一人还是位绝色美人!” “绝色美人?有多美?” “有多美……就是很美,比仙女还美,小的从未见过如此美人,那美人比许乾献给大帅的美人还要美上三分,若能将此等美人献给大帅,张哥在大帅面前的地位必将稳固!” “哦,我倒是要瞧瞧此女能美到什么程度,算算时间赵四也该赶回来了,弟兄们准备家伙动手。” “张哥,那秦卫是袁术的人……” “一群怂货怕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撑着,在庐江谁敢不看我们巢湖军的脸色行事?好不容易有两条大鱼送上门来,老子吃定了!准备家伙动手!” “全凭张哥吩咐。”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八十九章 晚间禽兽多 幽深的夜色寂静安宁。 篝火旁的白衣女子坐立不安,时而站立不安,时而走走停停,发出的声响令一旁闭眼沉睡的秦卫感到一阵烦躁。 “你干什么?给我坐下!”秦卫瞪着女人,没好气地说道。 “我想如厕……”白衣女子羞赧道。 “真他娘的晦气,再美的女人一样屎尿多。”秦卫一脸嫌弃,伸手捅了捅一旁的龅牙大汉,说道:“老钱,老张,你们带她去出恭,注意看紧点,她要是跑了,我活活剐了你们。” “将军放心。”老钱咧嘴一笑,露出一颗大龅牙,朝白衣女子说道:“小美人,走着吧。” “看你那德行,严肃点。小美人你听好了,他们要是敢碰你一下,回来告诉我,我收拾他们。”秦卫威胁的声音传来,三人心态各异地离开。 老钱和老张七弯八拐地将女人带至一处小山丘,然后就停了下来。 “就这里吧,这里方便。”老钱轻轻打了个哈欠,时近子时,他也累了。 “啊,这怎么行,没有茅厕吗?”白衣女子秀眉紧皱,一脸的不情愿。 “废什么话,到底上不上,不上就回去。”老钱不耐烦道,若不是看她是个女人,以老钱的性子早就一顿老拳招呼上去了。 “你们转过身去,走远点!”白衣女子咬牙道。 “走远点万一你跑了怎么办?我们就在这里看着你上。”老张色眯眯道。 “那我不上了。”白衣女子受不了他们的目光,拔腿便走。 “不行,来都来了,你不上我们也要上,你站那不准动,看我们上完再准走。”老张的语气不容置疑。 “你们,无耻!”白衣女子见他们已经开始脱裤子,顿时撒腿就跑。 “这小娘们,还真他娘的纯,若不是秦将军看得紧,老子非上了她不可!”老张盯着女人落跑的身影,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你也有此意?不如我们……”老钱淫笑着搓了搓手掌。 “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大不了干了她跑路。”老张与老钱对望一眼,两人一拍即合,随后同时飞奔而起,健步如飞地朝女人追去。 两人脚力生猛,顷刻之间便将女人逮住。 “啊!”女人惊吓之下忽然大叫。 寂静的夜晚忽然传来一声惊叫,三方人马同时异动而出。 “奶奶的,兄弟们动手干翻他们!” 张多咬牙切齿地抄刀而出,他的本意是想等手下带了大队人马到达之后再动手,如此便可确保万无一失,谁知变故提前发生,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惊叫声令他措手不及。 关键时刻,张多果断下令部下齐齐动手,一时之间,三十余人倾巢而出。 “敌袭,保护主公!”潘璋一直没合眼,发生异动的第一时刻他就警觉而动。 无双近卫的值夜守护分为两班,十人守上半夜,十人守下半夜,潘璋一面结阵固守,一面派人叫醒睡熟的无双近卫以及刘敢等人。 黑暗中,一场厮杀突然展开。 不远处,秦卫也被剧烈的厮杀声惊醒了,他不顾一切地领人寻找白衣女子的踪迹。 没办法,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秦卫疯狂地搜查女人的下落,但是女人仿佛忽然消失了一般,无论他怎么寻找就是找不到女人的半点踪迹。 “这两个该死的废物,老子要宰了你们!”秦卫歇斯底里地吼叫起来。 此时此刻,秦卫有种煮熟的鸭子忽然不翼而飞的失落感,他开始后悔为什么要让女人去如厕。 “将军,老钱和老张在这里!”一道声音传来,秦卫的瞳孔猛然扩大。 “在哪里?小美人呢?”秦卫一个箭步冲来,美人没有看见,只有两具尸体死状惨烈地倒在地上。 那是老钱和老张的尸体,只见两人皆是一脸惊恐死不瞑目地瞪大了眼珠子,两人脖颈之处有一道明显的剑痕,那里的缺口始终血流不止,显然是这道剑痕让两人断绝了生机。 此时,秦卫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秦将军要找的美人在我这呢,你要过来抢么?” 听着这熟悉无比的声音,虽然在黑夜中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但是秦卫可以肯定此人的身份。 秦卫强压心头的怒火,冷声道:“阁下对我的手下痛下杀手,不怕我报复吗?” 那人哈哈大笑道:“秦将军自身难保,还想着报复么?” 秦卫闻言心中一冷,咬牙道:“我乃袁公心腹,你敢杀我就是与袁公为敌!” 那人冷笑道:“袁术很了不起么,你以为凭一个名字就能唬住我?放心,我不会杀你,不过我虽然不杀你,不代表其他人不会杀你。” 秦卫大怒:“给我杀了他!” 话音刚落,秦卫手下忽然抽刀出手。 只见两位持刀大汉一左一右欺身而上,两道寒芒同时朝黑暗中的男人刺杀而去。 “不自量力。” 那人冷哼一声,从容自若地迅速挥出两剑,电光火石之间,竟是将冲刺而来的左右两人一前一后地砍翻在地。 两人与老钱、老张的死状如出一辙,都是脖颈之处中剑而亡。 此人的剑术竟然如此凌厉狠辣! 秦卫心中大为震惊,双脚不由自主地开始打颤,他深知自己不是此人对手。 “兄台饶命,小人愿意把美人让给你,求兄台饶我一命!”秦卫忽然跪地求饶,声泪俱下。 “欺软怕硬,袁公路麾下都是你这种酒囊饭袋吗?”那人冷哼道。 “这位大哥,你就饶他一命吧,若不是他一路约束部下,只怕我此时早已失身于人。”女人的声音传来,不得不承认女人的善良有时候与软弱有着直接的联系,对于一个千方百计想要加害她的男人,她居然还能做到以德报怨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是该死,不过我不会杀他,杀这种人只会脏了我的剑。”那人收剑而立,黑暗中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多谢恩公出手相救,小女子冯方女,不知恩公尊姓大名。”冯方女试图看清那人的面貌,她能够感觉到此人的身材很高大,说话的声音也十分好听,这样的风流人物肯定是个风度翩翩的美男子吧? “在下姓郝,名劳攻。”那人轻笑道。 “郝劳攻?” “小娘子叫得不错,挺好听的。” “你……” ……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九十章 庐江豪强 话分两头,木屋的激战一触而发。 张多虽然率先动手,且人数占优,但是刘敢麾下的无双近卫可不是吃素的。 包括潘璋在内的十名无双近卫,他们之中的每一个人足以以一当十,张多的手下以为己方人多势众且出其不意,不想一个照面便被潘璋打得溃不成形。 尤其是潘璋本人,手持一柄锋锐长刀,犹如恶鬼出世般杀入人群,所过之处哀嚎不止,鲜血飞溅。“这些人都是什么怪物?简直非人!” 眼见潘璋在人群之中无人可挡,张多一脸的震惊之色,本着身先士卒的鼓舞之策,他是第一个冲上去与潘璋对拼的人,不想潘璋力大如牛武艺超群,三招之下便将他砍伤逼退。 张多能成为巢湖军的头领之一,依靠的便是自身的勇武之力,不想在潘璋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张多暗暗着急的同时,心中愈发怀疑这群神秘高手的身份。 庐江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高手? “张哥,点子扎手,我们撤吧!”手下之人渐渐露出胆怯之意。 “不准撤,赵四马上就到,给我杀上去!”张多咬牙切齿,一脚踹在手下身上,随后持刀奋不顾身地冲入人群,不要命地展开厮杀。 张多舍下一身剐,与潘璋狠狠战成一团,手下众人见张多勇猛如虎顿时士气大振,纷纷抄起家伙再次冲杀而起。 “找死!”潘璋怒吼之下接连砍杀两人的同时,一鼓作气将张多逼得节节败退。 “杀!”远方喊杀之声突然大作。 张多心中一喜,他知道赵四终于不负所望,带兵而来。 “兄弟们,我们的人来了,干翻他们!”张多振臂一呼,存活的十余人在绝境中看到了希望,众人结阵而攻,一时之间竟是打乱了无双近卫的阵脚。 黑暗中,一群密密麻麻的军队宛若潮水般汹涌而来,火把的照耀之下,潘璋等人陷入了重重包围。 “贼势浩大,退守木屋!”一道嘹亮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 只见刘敢长剑在手,亲自率领十余人杀出了一条血路,在敌军的包围之中与潘璋两相汇合。 刘敢与潘璋合众人之力杀进杀出,退守木屋之时,二十名无双近卫仅仅折损了两人,其余之人几乎人人带伤。 靠着木屋狭窄的地形优势,刘敢率众结阵而守,尽管敌军人多势众攻势如潮,却没有一人能冲入木屋之内,即便有人侥幸冲杀进去,下一秒也被乱刀砍翻在地。 无双近卫表现出来的顽强战力,令张多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停止进攻!” 眼见攻击无果,张多果断下令全军停止进攻,他知道如果再这么没头没脑地冲上去,只会让己方军队死伤殆尽。 敌人太厉害也太狡猾! 张多盯着大门紧闭的木屋,咬牙吼道:“弓箭手何在?” 一旁,赵四惶恐地答道:“张帅,兄弟们走的急没有带弓箭。” 张多怒目而视:“一群废物,要你何用?” 赵四连忙跪地求饶:“张帅息怒,没有弓箭我们可以用烟熏,只要浓烟一起,我不相信他们不出来。” 张多闻言一喜,冷冷道:“此计不错,还不快去准备!” 赵四领命而去。 此时木屋被张多的手下两百余人重重包围,张多攻不进去,刘敢打不出来,双方暂时陷入休战状态。 木屋之内。 潘璋一刻不敢放松地盯着外边的敌情,刘敢与周瑜端坐一旁苦思良策。 “恩公,此事都怪我,是我害了大家……”一旁,冯方女一脸内疚,一双美目之中隐隐有了泪光。 “与你无关,张多与我是敌非友,即便今日没有你,他也会出手对付我。”刘敢看着垂泪不止的冯方女,一阵轻叹。 一场激战下来,刘敢已经知道张多的巢湖军身份,巢湖军是郑宝的军队,刘敢一直以为只有巢湖一带才是郑宝的势力范围,没想到在襄安境内也有巢湖军活动。 “我说张多这个名字怎么听着熟悉,原来是郑宝的人,据我所知郑宝手下有两员大将,一个叫许乾,一个叫张多,此二人皆是郑宝的心腹,他们都是庐江实力不弱的一方豪强!”周瑜缓缓道来。 “公瑾既然知晓张多之名,为何不早说?”刘敢略有不满道。 周瑜一脸尴尬,其实这也怪不得他,毕竟张多只是郑宝的手下,周瑜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才得以听过张多之名,对于张多此人周瑜并不熟悉。 此时,被刘敢擒住的秦卫忽然出言:“我有办法让大家脱险。” 刘敢眯着眼睛看着秦卫,说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秦卫挺着胖乎乎的身体凑到刘敢面前,笑眯眯道:“郑宝此人一向以袁公马首是瞻,我可以用袁公的名义与张多交涉,我相信张多一定会给袁公面子。” 刘敢冷笑不已。 秦卫继续说道:“张多人多势众,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请诸位相信我,我乃袁公心腹,有我为诸位说情张多一定会放过我们,只是事成之后,这个小美人要还给我,怎么样?” 闻言,冯方女顿时脸色一暗,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仅仅在刘敢的一念之间。 刘敢会怎么做呢? 只见刘敢一脸笑意地来到秦卫面前,伸手轻轻拍了拍秦卫衣服上的灰尘。 “这就对了,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识趣,我会让张多饶你们一命。” 秦卫洋洋得意地笑了,只是他的笑容刚刚展露,下一秒的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啪!”一声脆响。 秦卫被刘敢狠狠地扇了一个耳光,秦卫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但是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告诉着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你敢打我?你不想活了吗?”秦卫捂着脸颊吼道。 “嘭!”一声闷响。 秦卫被刘敢一脚踹翻在地,前者的身体狠狠地撞击在一根立柱之上,骨肉连心的疼痛感让秦卫痛呼不止。 “你这种人渣真是死不足惜,你想见张多是吧,行,我成全你。”刘敢冷笑着朝手下吩咐道:“给他一把刀,让他拿稳了。” 虽然不知道刘敢是什么意思,但是有一名无双近卫已经依言而动。 秦卫手握长刀之后,刘敢将秦卫一脚踹出门外。 秦卫实在没想到自己居然这么简单就出了木屋,惊喜交加之下甚至忘了手中握着长刀,只见秦卫一边不要命地跑向外围,一边大喊道:“我乃袁公……” 可怜的秦卫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下一刻便被敌军乱刀砍杀在血泊之中。 “把尸体拖走,点火放烟熏他们出来!”张多的命令一下,火光忽然大作。 下一刻,滚滚浓烟铺天盖地地侵入木屋之中。 第九十一章 身陷绝境遇贵人 黑漆漆的暗夜里火光冲天,烟雾缭绕。 不远处,桥封站在一块高地之上远远望向木屋所在之地。 只见桥封似笑非笑地眺望良久,自言自语道:“刘敢啊刘敢,不是我不想搬救兵,实在是天色黑暗道路不明连方向都难以分辨,这是天意,怪不得我了。” 桥封盯着那头看了很久很久,最终选择转身离开。 只见他刚刚转身,远处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大批人马正在向此处奔袭而来。 桥封眉头一皱,找了一道暗处悄悄躲藏起来。 少顷,火光照亮周围,一群衣冠整齐的壮汉举着火把奔跑而至。 “快,再快点,就在前面!” 火光之下,一名约莫二十三四岁的年轻人指挥着队伍齐步前行,乍然一看,这群人至少有上百之众。 他们是谁? 暗处的桥封隐隐约约感到一丝不安,他很清楚这群人不是刘敢的部队,他在刘敢身边这么久也从未见过这群人。 他们,是敌是友? 带着深深的疑虑,桥封悄悄地跟上了队伍。 木屋之内,浓浓的烟雾已经渐渐侵入屋内的所有角落,众人被浓烟熏得呼吸不顺,咳嗽不止。 “主公,我们杀出去跟他们拼了,再这样下去我们会被活活呛死!”潘璋一手捂着鼻子,低吼道。 “大家撕一块布下来,用水浇湿了捂住口鼻!”刘敢冷静说道。 “主公,咳咳……水都被喝完了,这里没有水。”一名无双近卫咳嗽着说道。 “没有水就撒尿,不想死就按我说的做。”刘敢沉声下令。 下一刻,无双近卫当中率先有人解开裤带,流水的声音顿时传入每一个人的耳朵。 冯方女是屋内唯一的女子,见到这尴尬的一幕,她先是俏脸通红,接着发现周围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依样画葫芦。 只见众人从自己衣服上撕下一小块,用尿水淋湿之后不顾异味地捂在嘴上。 目睹一切的冯方女惊呆了。 “你还愣着干什么,快尿啊!” 刘敢的声音传来,羞愧不已的冯方女很想说自己尿不出来,但是她此时被浓烟呛着咳嗽不止,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眼见冯方女要被浓烟熏倒,刘敢果断将自己的“尿布”捂在她的嘴上,沉声道:“你先用我的撑一下!” “打破窗户,让烟雾流通!”刘敢一声令下,无双近卫立刻行动。 窗户一破,烟雾虽然有所缓解,但是没过多久便有浓烟从窗户处侵入,显然外面的敌人不止在门口一处放烟。 尽管有“尿布续命”,但是浓烟源源不断地侵入屋内,很快众人便被烟雾熏得一塌糊涂。 片刻后,湿布渐渐变干,众人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不少人的身体开始摇摇欲坠。 “主公,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杀出去吧!”潘璋亮出长刀,脸上杀意浓烈。 “潘将军说的有道理,这次不拼不行了,在这里待着我们早晚也要被熏死,杀出去还有机会!”周瑜一边说,一边心里在想桥封的救兵怎么还没赶到。 刘敢沉吟良久,最终决定率众突围拼命一搏。 “杀出去!” 话音一落,刘敢抄起长剑率先冲出屋内,左右一干无双近卫紧随而至,一场激烈的搏杀随之展开。 屋外,张多见烟熏良久都没有熏死屋内之人,顿时心急如焚,一筹莫展之际,屋内的人终于坚持不住冲了出来。 “兄弟们听着,男人杀光,女人抓回去!” 张多振臂一呼,无数小弟鱼贯而起,刀光剑影之下,一具具尸体接二连三地倒在血泊之中。 黑夜里,两方人马杀红了眼地喊叫着,鲜红的血迹早已分辨不清颜色,不时有一支胳膊或者半条腿掉落在地上,也不知道那是属于谁的肢体。 身陷重围的潘璋身中数刀,依然奋不顾身挥舞长刀,随手劈砍之下便有两三名前线的敌人死于利刃之下。 剩余十七名无双近卫抱成一团,紧紧护住中央的刘敢,虽然众人齐心合力之下一鼓作气杀了敌军一个措手不及,无奈敌军人数实在太多,且这些人个个都是亡命之徒,在张多的临阵指挥之下,无双近卫逐渐落入下风。 最要命的是,刘敢发现周围的敌军远远不止两百人,敌军不知何时又来了一批强援,单看阵势现在的敌人足有三四百人之众。 今日只怕难以善了! 敌军依仗人数的优势将刘敢等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宛若潮水般的敌人不断扑杀而来,刘敢一直被无双近卫保护还好,周瑜因为要护住冯方女的缘故,左顾右盼之下难免顾此失彼,只见一道寒芒趁着周瑜转身之际猛然刺出。 眼看利刃将要落在周瑜身上,千钧一发之际,刘敢动了。 “公瑾小心!” 刘敢一声惊呼,紧要关头,猛地挥出一剑刺死了一名试图偷袭周瑜的敌人。 周瑜反应过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他知道刚才如果没有刘敢出手相救,自己肯定必死无疑。 “众将士听着,保护主公杀出去,今日我周瑜虽死不悔!”周瑜忽然高举长剑大声高呼着振奋士气,这是周瑜第一次称呼刘敢为主公,这一次的救命之恩让他打心底下定决心拥护刘敢。 世人都说士为知己者死,人生得一知己若不珍惜,岂非与禽兽无二? “杀!”无双近卫奋力突围,不知何故,敌人在这个时候忽然乱作一团。 原本围杀刘敢等人的军队忽然开始自相残杀,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所有人的眼球。 人群之中,张多的怒吼声传出:“鲁子敬,你要造反吗?快让你的人住手!” 这场自相残杀的主导者就是张多口中的鲁子敬! 包围刘敢等人之初,张多麾下本来只有两百来人,鲁子敬后来又率领一支百人队伍赶到此处,两支队伍原本是要合力杀敌,不想鲁子敬关键时刻竟然倒戈相向。 “杀张多!” 人群的另一头,鲁子敬率众而攻,虽然鲁子敬一方人数略少,不过胜在有心算无心,突然出手之下张多一方尽管人数占优也难逃兵败如山倒的命运。 于是,刘敢见到了奇妙的一幕,敌军气势如虹地打着打着突然尽数作鸟兽散,原本身陷必死之境的无双近卫忽然逃出生天轻松杀出一条生路。 “这是怎么回事?”刘敢目瞪口呆。 “好机会,主公快走!”潘璋拉起刘敢拔腿欲逃,却被周瑜拦下。 “诸位莫慌,若我没看错的话,来人是我故友鲁肃鲁子敬。”周瑜的声音犹如一颗定心丸,将刘敢悬着的心安放下来。 “鲁肃?”刘敢狭长的眸子微微发亮,大笑道:“不用跑了,诸位随我杀回去,我要生擒张多。” 夜幕下,由于鲁肃队伍的倒戈,原本一边倒的局势瞬间逆转。 第九十二章 鲁子敬生擒张多 “不准跑,给我拦住他们!” 张多一脸惶恐地看着手下丢盔弃甲作鸟兽四散而逃,他大发雷霆之怒接连砍杀两个逃兵,却依然阻止不了众人的逃亡。 鲁肃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身材魁梧,面容俊秀,他的手下都是多年跟随在身边的家族之兵,这些人从小跟着鲁肃练兵习武,他们之间有着非常默契的一套攻防体系,张多的手下除了人数占多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优势可言。 鲁肃率众一击之下攻势惊人,张多阵型大乱不堪一击,鲁肃亲自下阵与张多大战一团。 “鲁子敬,你这背主之人!”张多怒而骂之。 反观鲁子敬默不作声地抄起利剑,凌厉的剑招宛若翩迁起舞的灵蝶,刁钻而飘逸地攻击着张多周身的各处要害之地。 在扬州,郑宝之名威名赫赫,除了四世三公的袁术与最近声名鹊起的刘敢,排在其后毫无争议的便是那轻侠勇猛的郑宝。 鲁肃也是想成就一番大事的人,他曾经在袁术麾下出任过东城长,可是没多久他就发现袁术部下法度废弛,不足以成就大事。 鲁肃也曾经一度想过投奔刘敢,不过刘敢远在江表路途略远,恰巧此时有人向鲁肃推荐了郑宝,鲁肃出于多番考量之下选择率众归附,哪知心高气傲的郑宝压根看不上鲁肃的一百来号人,以致于鲁肃投靠郑宝麾下数月有余,却是连郑宝本人都没能够见上一面。 鲁肃心灰意冷之下不知何去何从,恰巧今日忽然接到张多的求援,鲁肃为了大展拳脚证明自己的实力不顾天黑路远,毅然决然举众倾巢而出,谁知天下之大无奇不有,鲁肃竟然在黑漆漆的暗夜里听到了周瑜的声音。 周瑜乃是鲁肃的故交挚友,他们曾经共赴战场,道一句生死之交也不足为过,得知张多要对付的人是周瑜后,鲁肃果断下令部下临阵倒戈反攻张多。 于是有了鲁肃大战张多的这一幕。 鲁肃虽然归附郑宝麾下多日,但是张多从未见识过鲁肃出手,他甚至天真的以为鲁肃只是一介书生无甚勇武之力,好不容易今日有幸得见鲁肃深藏不露的一面,居然会是与鲁肃生死对决的时刻。 “鲁子敬,只要你今日放我离去,此恩此德他日必报!” 张多开始向鲁肃求情,他之前与潘璋对拼之时受伤不轻,现在与鲁肃对战仅仅数个回合之间便落入下风,再看看周围落荒而逃的手下,张多知道今日自己必败无疑,但是他还年轻,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面对张多的求饶,鲁肃一言不发,他选择用剑来回答张多。 “鲁子敬,你莫要以为我张多怕了你!”张多一退再退之下终于面露獠牙,他开始不顾一切地反击鲁肃。 “给我死来!”张多怒吼之下猛劈数刀,鲁肃左闪右避从容自若。 “叮!”一声兵戈脆响。 鲁肃随手荡开张多的长刀,手中利剑犹如一条灵蛇般,飘忽不定地刺向张多的心口要害之处。 张多眼睁睁地瞧着利剑袭来,心中自知此招无可回避,措手不及之下张多下意识地虎腰一扭,试图奋力躲开这致命一剑。 鲁肃对自己这一剑极为自信,只见那凌厉而迅猛的利剑狠狠地刺中目标,一抹液体飞溅而出。 “啊!”张多惨叫一声,却是侥幸避开要害之处,硬生生地用肩头挨了鲁肃一剑。 鲁肃冷哼一下,一招得势之下趁他病来要他命,利剑一扬,手腕一翻,一股无形的杀意顿时充斥全身,寒芒大盛的利剑再次狠狠地劈砍而至。 这一次,张多必死无疑! “剑下留人!”一道声音忽然传来。 鲁肃一剑挥出已经犹如那离弦之箭一般势不可挡,不过此剑非彼箭,利剑在鲁肃手上虽然是一匹脱缰野马,但是他用炉火纯青的剑术证明了徒手也是可以驯服良驹的。 剑下留人的话音一至,利剑的轨迹徒然为之一变。 “啊!”张多再次惨叫。 这一次,鲁肃将张多一剑斩成两段。 只见张多双腿发软地倒坐在地,头上冷飕飕的感觉令他心生绝望,右手下意识地摸了摸脑袋顶。 没有出血! 脑袋也没有掉,掉的只是一截头发。 死里逃生的张多吓得差点哭出声来,鲁肃一剑架在张多的脖子上。 鲁肃生擒了张多! “子敬好俊的身手!” 掌声与赞美声一前一后响起,刘敢自来熟地来到鲁肃面前,听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鲁肃听力极好知道此人就是刚才喊出剑下留人的始作俑者。 火光之下,鲁肃见到了刘敢高大挺拔的修长身躯,同样的,他也看到了刘敢身边紧紧跟随的周瑜。 此人是谁,竟能令公瑾甘为驱策? “公瑾……”鲁肃的目光落在周瑜与刘敢之间,欲言又止。 “子敬,容我介绍一下,这是我主公,他便是近日名震江东的刘无双。”周瑜一脸笑容,介绍完刘敢又对鲁肃说:“这便是鲁肃鲁子敬,我与子敬乃是生死故交,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子敬,今日若无子敬搭救我等只怕生死难料。” “你就是刘敢!”鲁肃微微一惊。 “大胆,竟敢直呼我主名讳!”潘璋面色不善道。 “无妨,子敬勿怪,文珪就是这个臭脾气,什么事都喜欢小题大做。”刘敢轻车熟路地拉起鲁肃的手,微笑道:“我闻子敬之名久矣,不料第一次与子敬见面竟是在此夜深寒冷之地,不怕唐突,平日里我常听公瑾谈起子敬,我对子敬之才可谓是仰慕已久,不知子敬可愿归我麾下为我效力?” “这……”鲁肃犹豫不决,他是大家世族出生,从小到大这么多年了,无论是贩夫走卒还是达官显贵之类的什么人都见过一两个,却唯独没见过有人第一眼见面就大招大揽的。 “主公,此事不急,当务之急还是先将乱军收拢为妙。”周瑜恰如其分的出言化解了鲁肃的尴尬,后者投以感激的眼神。 不过,接下来让鲁肃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只见刘敢仅仅朝周瑜使了一个眼色,周瑜的态度立马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子敬,我主知人善任法度严明气量恢弘从谏如流实乃天下罕有的明主,若你能归入我主麾下,未来必将封侯拜将前程似锦一片光明……” 周瑜一连串滔滔不绝的美溢之词夸下来,鲁肃顿时感到一个头两个大,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周公瑾吗? 莫非这就是世人所说的交友不慎? 鲁肃紧紧凝视着始终满含笑意的刘敢,心里愈发好奇这个男人究竟有何种魅力,竟能令傲气自负的周公瑾心甘如饴的为之俯首称臣。 不只是鲁肃,一旁的冯方女也是一脸好奇地盯着刘敢,女人身上的尿骚味仍有残余,心中的感慨犹如翻江倒海般动荡不止。 今夜,注定不眠。 第九十三章 瞒天过海入舒城 在鲁肃的帮助之下,刘敢化险为夷俘获了郑宝的左膀右臂张多。 有了鲁肃的加入,刘敢一路简装赶路畅通无阻的抵达至临湖以西的小村落,三日后,所有化整为零的队伍在此集结归整。 待所有队伍尽数集结完毕之后,刘敢亲自率领大军奔袭舒城,大军白天休息掩人耳目,夜间马不停蹄地急速行军,最终在舒城城防大将李术的里应外合之下,刘敢率领军队悄无声息地再次回归舒城。 至此,庐江郡的治所舒城在一夜之间换了主人。 刘敢率军进入舒城后第一时间拜见了桥渊,时隔一年,翁婿两人再次会面详谈,这一谈便是谈了整整一夜。 “你打算如何处置张多?” 这是桥渊提出的问题,这个问题刘敢反反复复的想过,但是始终没有想到最妥善的处理方法。 桥渊见刘敢默不作声,于是说道:“你没杀张多是对的,此人对我们大有益处,张多杀了袁术部下,我们可以以此离间袁术与郑宝之间的关系,只要袁术出手对付郑宝,我们便可坐收渔翁之利。” 刘敢沉吟道:“以我之见,袁术此时一心争夺徐州,我认为他一定不会和郑宝开战,此事不易。” 桥渊皱眉道:“无双何以如此断定?” 刘敢直言不讳道:“如我所料不差的话,袁术应该已经与吕布暗自联合,刘备此时内忧外患必败无疑,袁术有心侵占徐州自然无暇南顾,此时我们只需全力对付郑宝,只要拿下郑宝,庐江短时间之内再无一人可以威胁到我们。” 桥渊轻叹道:“郑宝骁勇善战,以我们目前的兵力而言恐怕不足以一战而定。” 刘敢嘴角一扬,笑道:“谁说我们一定要在战场上对付郑宝。” 桥渊见刘敢信心满满似乎早已成竹在胸,顿时来了兴致,问道:“无双有何妙计?” 刘敢缓缓道来:“自古便有专诸刺王僚,想杀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这无疑是最简单有效的方法,郑宝不是与刘晔有旧吗?我们只要利用好刘晔,郑宝必可一次除之!” 闻此言,桥渊目光闪烁,脸上笑意渐浓,他知道自己千挑万选之下选出的这个女婿总算是找对了。 大事可期,吕氏有望! 当天清晨,刘敢眼都没合就带兵将刘晔府邸重重包围。 面对上千精兵的刀剑威胁,刘晔不得不放弃抵抗,他眼睁睁地看着一群不速之客踏入自家门中,为首一人年纪轻轻眉清目秀,刘晔发誓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你就是刘子扬?” 刘敢站在刘晔面前,居高临下地凝视着这位汉室宗亲,虽然屋内人数众多,但是刘敢眼光毒辣一眼便发现了与众不同的刘晔。 刘晔有一个哥哥名叫刘涣,刘涣痴长刘晔几岁本该是家中主事之人,不过因为先天残疾走路不便终年卧病在床的缘故,弟弟刘晔接任了家主之位,刘晔与刘涣从小一起长大可谓是情同手足,尤其是刘涣不能下床之后刘晔对这个哥哥更加上心,所以危险一降临,刘晔便犹如老鹰护小鸡一般将刘涣护在身后。 “你是谁?你不是庐江守将,你为什么能带兵入城?你是李术的人?”刘晔身陷险境,却是临危不乱冷静发问。 “在下刘敢,子扬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吧。”刘敢淡淡道。 “你是刘敢!”刘晔大惊失色,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是刘敢?刘敢怎么会在这里!” 同在扬州,刘晔当然听说过刘敢之名,只是让刘晔没有想到的是,刘敢竟然能够瞒天过海的带兵出现在庐江境内。 刘敢是怎么来庐江的? 刘敢是怎么进入舒城的? 刘敢与庐江有长江天险之隔,然而他却能率领大军悄无声息的驾临舒城,而且刘晔自始至终都没有收到任何消息,难道刘敢有飞天遁地之术不成?这未免太过恐怖了吧? 联想到日前李术不断鼓动刘勋远征上缭,刘晔顿时有种拨云见雾的豁然开朗之感。 李术和刘敢一定有所勾结! 想通一切后,刘晔冷声质问:“你想怎么样?” 只见刘敢不慌不忙地围着刘晔与刘涣绕了一圈,他发现这兄弟两人眉宇之间极为相似,可是所表现出来的遇事态度却大为不同。 刘晔此时冷静镇定,尽管知道身处险境却毫无慌乱之色。 刘涣的表现与刘晔成反比,只见他根本不敢正眼看向刘敢,只会躲在刘晔身后瑟瑟发抖。 刘敢观察良久,半晌才道:“啧啧,不愧是刘子扬,临危不惧从容不迫,当为我辈楷模啊,只是你这个哥哥似乎有点怕我啊,难道我做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吓到他了吗?” 刘晔冷哼道:“别废话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刘敢正色道:“好,那我就有话直说了,我要郑宝的人头。” 刘晔道:“你要杀郑宝大可去杀,与我何干?” 刘敢笑道:“你我都是聪明人,子扬又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刘勋远征上缭短期之内不可能回师庐江,郑宝占据巢湖拥兵自重,此人一日不除我在庐江一日不得安宁,我知子扬与郑宝关系匪浅,若子扬能助我诛杀此贼夺取庐江,我愿表子扬为会稽太守。” 顿了顿,刘敢又道:“你我皆是汉室宗亲,如今天子蒙尘汉室衰弱,我夺庐江只是不愿刘氏江山落入奸佞逆臣之手,无论如何袁术姓袁而我姓刘,子扬你还不明白吗?” 闻言,刘晔久久不能平复内心的激动,脸上的表情也是一阵青一阵白。 刘晔看着周围寒光闪闪的刀剑,一股看不见摸不着的无形杀意肆意蔓延,刘晔清楚的知道,若是自己不答应刘敢的要求,今日必定大祸临头无可回避。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刘晔的回答令刘敢喜上眉梢。 “什么要求?你说。”刘敢想也不想便道。 “郑宝骁勇过人,寻常人都不是他三招之敌,若你真想除去郑宝,没有武艺超群的高手帮忙恐怕难以成事,所以我需要使君麾下最能杀人的帮手助我一臂之力。”刘晔咬牙道。 “此事不难,潘璋何在?”刘敢大声喊道。 “末将在。”潘璋应声出列。 “我命你协助子扬诛杀郑宝,若有半点差池我将唯你是问。”刘敢抓起刘晔的手来到无双近卫队面前,郑重其事道:“他们每一个人都是百里挑一的高手,不是我吹牛,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人足以以一敌十,你只管想办法引诱郑宝前来,至于刺杀之事交给他们来做就行。” “还有一事,若我这次失败了,希望使君不要为难我的家人。”刘晔一脸恳求之色。 “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论此役结果如何,只要子扬尽力而为我也不会做那赶尽杀绝之事,实不相瞒,我一直很欣赏你的才干,你我同为汉室宗亲,大汉的未来能否重振雄风就看我们的了!”刘敢拍着刘晔的肩头,目光如炬。 在刘敢的威逼利诱之下,刘晔开始实施斩除郑宝的计划。 一场风暴随之席卷整个庐江郡。 第九十四章 名将后人 花香扑鼻的院落。 随着一道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一名窈窕淑女迈着轻快的步子悄然而至。 这名少女生得美丽动人,她有纤细的身材,有修长的双腿,还有一张宜喜宜嗔的俏脸,一袭白衣纱裙紧裹曼妙娇躯,微风一吹,衣带飘飘,宛若河边杨柳般随风而动。 她就是冯方女。 白衣胜雪的冯方女提着一个盒子,笑着哼着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间雅舍前。 院落里,有十余名身材挺拔的壮汉把守巡视,显然这是一个守卫森严的地方。 少女想进去,却被守卫挡下。 其中一名守卫冷冰冰道:“主公在休息,未得命令谁都不准进去。” 冯方女提了提手中的盒子,说道:“我是特地来送饭菜的,他睡了大半天一口饭都没吃,饿坏了身体怎么办?你们行行好让我进去吧。” 无论冯方女怎么说,守卫们皆是油盐不进的严词拒绝。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旁人的注意,不少守卫走了过来,其中一人黑衣如墨目光锐利,一身装扮异于其他守卫。 “桥帅。” 众守卫齐声向来人打招呼,冯方女下意识地扭头一瞧,眉宇之间的忧色顿时由阴转晴。 冯方女朝来人道:“桥大哥你快来,我来送饭他们不让我进去。” 桥封微笑道:“冯小姐,你也别为难他们,这是无双近卫的规矩,因为主公的睡眠很浅,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过来,所以他休息的时候都不喜欢有人打扰。” 冯方女看着手中的盒子,失落道:“那可怎么办呀,我做了好长时间呢。” 桥封沉吟道:“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把盒子放在这里,等主公醒了我帮你拿进去。” 冯方女不甘心:“可是我想亲手送给他,你帮帮我好不好?” 桥封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见状,冯方女眼珠子一转,心知也许有戏,连忙眨着秋水般的明眸又乞求了几句。 少女的温柔很快便攻陷了桥封,他轻叹道:“好吧,我帮你试试。” 冯方女嫣然一笑,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顿时包括桥封在内的所有守卫不由为之微微一愣,他们都看呆了片刻。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冯方女的一个微笑迷住了所有男子。 下一刻,桥封带着复杂的心情敲响了刘敢所在的房门。 “谁?” 带着一丝不悦的口吻,刘敢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熟悉刘敢脾性的桥封知道,他的举动已经打扰到刘敢休息了,不过他已经亲口答应了佳人,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向刘敢汇报了情况。 刘敢得知冯方女来为自己送饭,不由感到一阵意外,他一摸肚子,发现还真有点饿了。 “让她进来吧。” 刘敢说话时已经开始整理仪容,他总觉得自己现在的形象不太好,以这种刚刚睡醒的姿态见妹子,尤其是见一个漂亮的妹子,这会不会有点不太礼貌? 冯方女小心翼翼地走进房间,她进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刘敢在对着铜镜摆弄自己的头发。 “刘大哥。”冯方女俏生生地站在那里,低声细语。 “你来了,坐吧。”刘敢主动接过冯方女手上的盒子,随口问道:“别说我还真饿了,这就是给我的饭菜吗?你做的?” “嗯,这个是葱花肘子,这个是红烧肉……”冯方女将盒子中的菜端出来逐一介绍。 “这些真的都是你做的?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刘敢瞧着面前卖相十足的美味佳肴,不自觉地咽起了口水。 “我从小就喜欢做菜,什么菜都会做一点,我听人说你喜欢吃肉,所以就做了这些,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冯方女笑着催促道。 刘敢夹了一块红烧肉,吧唧嘴地嚼着。 “味道怎么样,好吃吗?”冯方女道。 “还行,要是能再咸一点就更好了,我这人比较重口味。”刘敢笑眯眯道。 “真的吗!其实我也喜欢吃咸一点的,我怕你吃不惯所以就没放多少盐,要不我现在拿回去加工一下?”冯方女道。 “不用麻烦了,这味道还是不错的,我要开动咯。”刘敢开始狼吞虎咽地扫荡面前的食物,没过多久便将它们尽数吞入腹中。 不得不说冯方女的厨艺相比起很多人来要高明不少,至少刘敢吃得很对胃口,东汉的菜色没有后世那般五花八门,味道也不尽如人意,致使刘敢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有段时间甚至饿瘦了十斤。 后来饿习惯了,刘敢也就不挑嘴了,有什么吃什么。 “呃!”吃饱的刘敢打了饱嗝,心满意足地拍了拍肚皮,感叹道:“现在若是有壶美酒就更好了。” “我去拿。”冯方女察言观色,一溜烟地跑去弄了壶酒回来。 刘敢一边喝着美酒,一边感叹冯方女的冰雪聪明,此女才貌双全实乃天下罕见的优秀女子,可惜生不逢时处在乱世的女人很难有展现自己的机会。 “对了,听你的口音好像不是扬州人,怎么会来扬州?”一番畅谈之下,刘敢忽然有点好奇冯方女的家庭背景。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庭环境才能孕育出如此出色的女子? “我是司隶人士,因为避难才随家人来到扬州,哪知道扬州跟司隶一样战乱不断,我爹为了保护我被乱兵所害……”冯方女脸色一暗,说到最后眼中已经隐隐有了泪光。 “那你还有家人在扬州吗?”刘敢叹道。 “我还有个哥哥,但是我们走散了,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冯方女道。 “你哥哥叫什么,我可以派人帮你打听一下。”刘敢道。 “我哥哥叫冯则,今年二十五岁,我哥哥从小习武练剑,一般人都打不过我哥哥,刘大哥你能找到我哥哥吗?我只有我哥哥这一个亲人了。”冯方女一脸伤心之色,幽幽道:“其实我祖上是冯异的后人,刘大哥你知道冯异吗?” “冯异?莫非是有‘大树将军’之称的冯异?”刘敢惊讶道。 冯异的名字刘敢听说过,他是云台二十八将之一,是光武帝刘秀麾下的一员大将,算得上是东汉的开国功臣,好像最后还封了候,说起来冯异这个“大树将军”的外号还有个有趣的轶事。 那时候跟随刘秀的开国功臣喜欢聚在一起吹嘘自己的功绩,每当有人争功论能之时,冯异总是一个人默默地躲在大树下面。 于是乎,有人便给冯异起了个“大树将军”的雅号。 刘敢怎么也没想到冯方女竟然是名将之后,有这样厚积薄发的家庭,难怪能孕育出这样优秀的女人。 冯家的女人都这么优秀,那么冯则又是怎样优秀的男人呢? 冯则身为名将之后,听冯方女的描述似乎冯则此人略有武力,有这样的底蕴即便不是大将之才想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此时此刻,美酒佳人在侧,刘敢下定决心要找到冯则,不仅仅因为冯则是冯方女的哥哥,也因为冯则是个有机会成为名将的潜力股。 第九十五章 美人恩重兵祸至 搁在从前,刘敢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做酒不醉人人自醉,但是今天他忽然明白了。 一壶酒下肚,刘敢觉得自己醉了,换作平常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酒量极好,虽然称不上千杯不醉,但也足以喝倒许多壮汉,号称“酒豪”的周泰都能被他喝趴下。 可是,今天刘敢真的醉了。 刘敢喝醉之后做了一个梦,在梦里他与周公的女儿翻云覆雨共赴巫山快活得跟神仙一样。 后来,大乔出现了。 大乔哭着指着刘敢的鼻子骂他,说他是个负心汉,有了新人忘了旧人。 “不,我不是!我不是!” 刘敢从梦中惊醒过来,他梦见大乔要离开自己,吓醒了。 清醒过后,刘敢惊愕的发现身边不知什么时候躺了一个妹子。 此时此刻,玉体横陈,罗衫轻解,房间内一片旖旎春光。 “怎么会这样?” 刘敢喃喃自语,他忽然感到一阵头痛,难怪他会做春梦,原来他的身边就躺着一位大美女。 再看两人凌乱不整的样子,刘敢哪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更令刘敢感到愧疚的是,他在女人修长的腿上发现了一丝血迹。 刘敢此刻觉得自己像一个做了错事不知道怎么办的孩子,忐忑不安之际,身边的妹子醒了。 “刘大哥……”冯方女欲言又止,刘敢乍听之下微微脸红。 “对不起。”刘敢觉得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话到嘴边却变成了一句道歉。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昨晚我见你喝醉了不放心你一个人,我是自愿留下来照顾你的。”冯方女俏脸发烫,不好意思地低头道。 少女的娇羞神色显露出来,加上此时春光乍泄,刘敢忽然看呆了。 “别看了。”冯方女红着小脸扯过被褥,将曼妙的身体遮挡住起来,顾盼之间,娇艳动人。 刘敢沉默良久,冯方女也害羞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房间内一时失去了声音。 “我流血了,能帮我找件衣服来吗?”冯方女率先打破宁静。 刘敢盯着面前的点点血迹,忽然长呼了一口气。 他对她说:“我会负责的。” 她吃惊地看着他,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心疼地问道:“疼吗?” 她红着脸点头,天葵来了,当然疼了,只是她不敢告诉他。 于是,他误会了,她也想过要不要告诉他真相,但是当他抱着她温声安慰暖语倾诉之时,她被他的温柔迷住了,也沉醉了。 到后来,她再也不敢说实话了,因为她害怕说了实话之后自己会失去他。 …… 那天过后,刘敢陷入了美好的温柔乡之中。 冯方女很美,也很聪明,还很有情趣,她满足了男人对于女人的一切幻想,刘敢沉浸在这样的幻想中渐渐迷失,渐渐难以自拔。 有一天,冯方女忽然对刘敢说:“刘郎,我好怕。” 刘敢问:“你怕什么?” 冯方女道:“我怕桥公,我总觉得他看向我的眼神不怀好意,那种感觉很可怕,很恐怖。” 刘敢道:“别怕,只要有我在,你谁都不用怕。” 冯方女道:“刘郎,我只想陪在你身边,你别离开我好吗?” 刘敢道:“傻瓜,我当然不会离开你。”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刘晔没能除掉郑宝,刘勋的大军回来了。 刘勋远征上缭出发时带了一万五千人,回来时还有一万五千人,一人不多一人不少,没有战死的士兵,也没有受伤的士兵。 刘勋抵达的上缭是一座空城,根本没有什么金银财宝,平白无故拉起大军远征的刘勋觉得自己被欺骗了,现在刘勋要回来收拾欺骗他的人。 “李术呢?刘偕呢?把他们两个蠢货给我带过来!” 回到太守府的刘勋暴跳如雷,他狠狠地推翻了大厅内的案几,呵斥麾下部众去将李术与刘偕带过来。 按理说李术是庐江望族,刘偕又是刘勋的从弟,李术与刘偕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却都同时欺骗了刘勋,被骗的刘勋觉得自己很有必要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在盛怒之下等待的刘勋忽然想起了刘晔,那时只有刘晔劝说自己不要出征不要出征,可是自己一心求战没有听刘晔的劝谏,此时刘勋觉得自己很对不起刘晔。 刘勋朝门外大声道:“来人呐,把刘晔给我请过来。” 一名不速之客从大门处走入:“他来不了,你有什么遗言可以跟我说,今日我心情不错可以帮你转达。” 刘勋怒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擅闯太守府!来人呐,给我抓住此人!” 那人一步步走近刘勋的同时,腰间的佩刀缓缓拔出,锋利的长刀发出的寒光凛凛令人毛骨悚然。 刘勋拔剑相对,吼道:“有刺客,快来人抓刺客!” 那人淡淡道:“你不用喊了,这里的所有人都被调走了,今日没有人能救你,你的命归我了。” 刘勋情绪激动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付我?” 那人道:“死人是不用知道真相的,下辈子投胎做人的时候长点心眼吧。” 话音一落,刘勋只觉得眼前一花,一把长刀突然刺破了他的铠甲,也随之刺穿了他的身体。 好快! 好强! 刘勋从未见过此等身手敏捷之人,犹如鬼魅般的速度甚至都看不清楚对方的出手路数,一眨眼的间隙,致命的长刀已经刺入了要害之处。 “你是谁?”刘勋一脸不甘,死死地盯着凶手,随着凶器的抽离,刘勋高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凶手杀了刘勋后从容离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刘勋一死,李术以独一无二的威望顺理成章的接收了刘勋的部队,李术自领庐江太守之职,又将庐江郡内诸城的大小官员尽数换成了自己的人。 至此,庐江郡正式脱离袁术旗下。 袁术闻讯后震怒发兵,一边命汝阴太守陈琮与九江太守芮祉起兵攻打庐江诸县,一边任命张勋、桥蕤为南征大将,共起三路大军兵发庐江。 与此同时,巢湖郑宝出兵攻打舒城,庐江兵祸一起郡内各地山贼纷纷举事,庐江大乱。 第九十六章 扬州四郡到手 兴平二年,深秋。 孙辅联合祖郎击败山越宗帅彭式、焦己等人,肃清了吴郡山越匪患。 徐琨在阳羡境内击败严白虎,收拢其众后挥师南下,一路势如破竹夺乌程,下余杭,克富春。 与此同时,甘宁率军打下由拳、海盐两地,至此,吴郡大小县城尽数落入刘敢的势力范围。 徐琨占据富春后联合甘宁部曲大举进攻会稽郡,会稽功曹虞翻建议避其锋锐,会稽太守王朗不纳,坚持举兵抵抗徐琨联军,不敌。 “敌军兵锋锐不可当,山阴不可久守,使君,我们开城投降吧。” 会稽太守府,虞翻苦劝王朗开城投降,这已经是他一天之内第三次劝说王朗了,然而王朗闷声不吭一言不发,似乎打定主意负隅顽抗坚守城池。 “使君,我军可战之兵本就有限,此时敌军围城,我军断水绝粮之下已经毫无胜算可言,不如就依虞功曹之言开城投降吧。”都尉周昕也出言劝说道。 “够了,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不管你们说什么,本官誓与山阴共存亡!”王朗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唉,再这样下去山阴城一破,徐琨必定下令屠城,届时受苦的还是平苦百姓。”虞翻叹道。 “姓王的不愿开城投降,那我们就自己打开城门!”周昕盯着王朗消失的地方,咬牙道。 “好,我也正有此意,我来写信告知徐琨,今夜我们就行动。”虞翻与周昕击掌约定。 当晚,周昕率队打开了山阴城门,徐琨率军轻松入城,甘宁为先锋将军,生擒了会稽太守王朗。 徐琨以迅雷之势接连击败严白虎与王朗,轻松拿下吴郡南部以及会稽郡,徐琨请领会稽太守,至此,加上庐江郡在内,扬州已有四郡之地落入刘敢的势力范围。 庐江战场方面,郑宝举众一万余人大肆进攻舒城周边城村,刘敢以周瑜为主将,领五千精兵与郑宝大战龙舒水以东。 郑宝以一万人对五千人,自信满满挥师进攻周瑜大营。 郑宝坐镇中军,一边遥遥指挥大军进攻周瑜,一边冷言嘲讽:“哼,这个周瑜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区区五千人就敢拦住我军去路,简直愚蠢至极。” 一旁,许乾沉吟道:“大帅,周瑜此前担任过巢县长,那时遇到黄巾起事也是靠我等助力灭之,据我所知此人治理地方能力尚可,但若要论起行军打仗,此人绝非大帅一战之敌,此战我军必胜无疑!” 郑宝哈哈大笑道:“好,本帅今日便让这周瑜小儿见识见识什么叫做战场。” 许乾道:“大帅,我忽然想到周瑜与鲁肃关系匪浅,鲁肃忽然反叛会不会是因为周瑜的缘故?张多时至今日仍然下落不明,若是我们此役能够擒住周瑜,也许能找到张多的下落也不一定。” 闻言,郑宝正色起立:“竟有此事?如此我当亲自冲阵拿住周瑜!” 许乾拱手道:“小弟愿为先锋,为大帅护驾冲阵!” 郑宝振臂一呼,怒吼道:“全军听令,随我冲阵杀敌踏破敌营,凡能擒住周瑜者,本帅重重有赏!” “喝!”大军怒吼而应。 “杀!”喊杀之声震天而起。 下一刻,郑宝亲率部众冲入阵前,一场厮杀刚刚开始便升级至如火如荼的激烈拼杀。 郑宝骁勇善战,又是身先士卒亲下前线,麾下战士见了主帅大发神勇之威纷纷以命相搏,且郑宝大军人数占据绝对的优势,是以一个冲阵之下,宛若海浪般的军队轻松杀入营寨之中。 “周瑜小儿何在?快快前来受死!” 只见营寨之中郑宝策马而立,长戟在手一身气势如山,一声怒吼之下摄人心魄,许多敌军士卒心生胆寒而退怯,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于靠近郑宝。 郑宝之名,名不虚传! 倏忽。 一道鸣金之音忽然传遍营寨。 郑宝发现敌军开始疯狂撤退,随即仰天长啸:“敌军已溃,全军追击!” 前方,许乾率领先锋部队横冲直撞紧追不舍,然而行至一段距离之后,前方地面忽然开始坍塌崩溃,一个个巨大的坑洞陷阱将众多士兵吸入地下。 许乾立功心切冲在最前方,他也是第一个掉入陷阱的人,陷入深坑的许乾高声大呼:“都给我停下来,有埋伏!” 可惜许乾的喊话苍白无力,后方的士兵源源不断地冲杀而至,他们急冲之下根本收不住脚步,前方士兵掉入陷阱后,有的士兵反应灵敏停下脚步,最后却无奈的被后方冲来的战友连冲带撞式地推入深坑之中,随着一队队士兵落入陷阱,大军忽然乱作一团,无数士兵落入陷阱之中或窒息而亡,或践踏而死。 一时之间,许乾的先锋营死伤无数,郑宝惊怒交加之下勒令全军停止追击。 郑宝沉思对策之际,手下忽然来报。 “报,我军左路发现敌军踪迹,看阵势足有五千之众!” “启禀大帅,我军右路发现敌军踪迹,大约有五千人左右!” “大帅不好了,我军陷入包夹三面迎敌,军心动摇无力为战!” …… 一连串的禀报令郑宝的神色一变再变,郑宝战前怎么也没料到周瑜的麾下竟会有这么多的兵力。 这个周瑜还是曾经那个小小的巢县长吗? 郑宝很不服气,这周瑜不过区区二十多岁,他凭什么号令如此之多的军队? 郑宝高举长戟,大吼道:“全军听令,所有人就地结阵,与我正面杀敌突围!” 下一刻,郑宝率领大军向一面突围,巧合的是这一面的敌军之中有一人郑宝认识。 “众将士听着,与我诛杀郑宝!” 话音一出,郑宝远远地瞧见敌军之中的正前方,一名身材魁梧的青年壮汉英姿焕发,此人不是鲁肃还会是谁! 仔细一瞧,在鲁肃身旁还有一位骑马将军策马挥枪心狠手辣地左冲右突,在郑宝眼里这个人即便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 郑宝勃然大怒:“叛徒张多,今日即便一死,本帅也要取你狗命!” 大军之中,鲁肃策马奔驰,他朝张多道:“能不能取得主公的信任,便看你自己的本事了,只要杀了郑宝,巢湖军便由你来领军!” 张多闻言顿时犹如打了鸡血一般驱马冲刺,以横冲直撞一往无前之势与郑宝厮杀成团。 鲁肃目光如炬,朗声下令:“全军出击,剿杀贼兵!” 第九十七章 十息破阵 “杀!” 一道道喊杀之声此起彼伏,双方大军展开了猛烈的攻势。 在厮杀最激烈也是死伤最惨烈的地方,郑宝犹如一尊杀人机器般狂舞长戟,即便敌人围困千万重,那杆锋锐而沉重的长戟染满鲜血,它在郑宝手上疯狂舞动,已经带走了不知道多少条鲜活的生命。 “郑宝,纳命来!” 郑宝的右手边忽然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即使不回头也能知道,来人是他曾经的生死兄弟张多。 只是张多,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郑宝盛怒之下狠狠地挥动长戟,将一股强大无匹的力量硬生生地砸向张多,势大力沉的冲击令张多虎躯一震,虎口处顿时传来一道酥麻之感。 “叛徒受死!” 郑宝一击之下气势如山,一对锐利的眼睛死死盯住张多,随着一声怒吼的发出,郑宝翻手再次狠狠砸出一戟。 这一击迅猛而凌厉,令人猝不及防! 张多硬着头皮举枪对拼,谁知竟被强大的力量震得长枪脱手,丢了兵器的张多再无可能打赢郑宝,猛拉缰绳地调转马头,然后拍马狂奔。 “哪里走!” 郑宝咬牙切齿,双脚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四蹄如飞地紧追不舍。 “将军,郑宝要逃!”鲁肃耳边传来手下的提醒。 “不必管他,我们的任务是收降这支巢湖军。”郑宝一去,前军阵营的鲁肃冷笑连连,不过却出奇的没有率军追赶,而是毅然下令狂攻郑宝中军。 “击破此军,降者免死!” 随着鲁肃的一声令下,无数个红衣甲胄的战士持刀奋勇冲阵,密密麻麻的人群结伴冲刺,一时之间,杀声、喊声、惨叫声、声声入耳震耳欲聋。 主帅一走,巢湖军忽然没了主心骨,原本激烈的战斗顿时变成了一面倒的剿杀之战。 鲁肃率军狂攻巢湖军的同时,周瑜率领神机营猛攻巢湖军的后方,腹背受敌之下,巢湖军一溃千里不可遏止。 “弃械不杀,降者免死!”周瑜一个照面冲破敌军后振臂高呼。 “弃械不杀,降者免死……”大军之中,无数将士放声呼应,气势惊人。 与此同时,郑宝率领百余亲兵追上了张多。 孤身一人陷入重围的张多没有胆怯,反而一脸苦笑道:“大帅,你快走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郑宝长戟一扬,冷冷道:“你说你帮我,你在说什么胡话?” 张多道:“我失手被擒本想一死了之,可是你知道抓我的人是谁吗?你知道搅动整个庐江的是谁吗?不是李术,是江东刘敢!” 郑宝大惊,张多又道:“你我兄弟多年,你还不了解我吗?我投降不是因为我怕死,我怕的是刘敢对你不利。” 郑宝脸色阴沉,默不作声。 张多面露急色道:“大帅你要相信我,据我所知,刘勋被杀后他的部队全部落入刘敢手中,此时刘敢在庐江的兵力远胜我们巢湖军,我们必输无疑。” 郑宝冷哼道:“谁说我们必输无疑,你别忘了庐江是谁的地盘,袁术一定不会放过刘敢!” 张多叹道:“大帅,大哥,我什么时候欺骗过你?刘敢这次准备充分,不然你以为他凭什么敢染指庐江?袁术是那么好对付的么?” 郑宝冷冷道:“你不必再说了,我郑宝从来不会和叛徒称兄道弟,从今往后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我割袍断义再也不是兄弟!” 说完,郑宝猛地咬牙用力咬掉一截袖子,狠狠甩在张多面前。 “大哥……”张多一脸激动,欲言又止。 突然。 一道高亢的声音传来:“众将士听着,休要走了郑宝!” “是李术!大哥你快走,这里我来断后!”张多脸色一沉,朝郑宝的亲兵说道:“前面有个路口狭窄险峻易守难攻,,不怕死的随我留下来杀贼!” 郑宝的亲兵们纷纷响应:“大帅你先走,这里有我们拖着!” 见状,郑宝深深地看了张多一眼,随即率队猛拍马屁股疾速狂奔。 张多咬牙道:“给我一杆枪,今日杀贼,有死无生!” 下一刻,张多率领三十余人就地结阵,视死如归地堵在一处狭窄的山道之上。 当李术亲率大军赶到之时,张多举枪怒吼:“此路不通,来者必死!” 此时李术的身旁有上千精兵精气十足,与对面寥寥三十余人的零星战力形成了一道鲜明的对比。 “全部杀了。” 李术冷冰冰的话语一出,无数甲胄士兵蜂拥而上,双方激战于山道口,虽然李术这边人多势众,但是碍于道路狭窄且敌方居高临下,一时之间不但无人能够攻克敌阵,反而还阵亡了许多将士。 眼看越来越多的己方士兵倒在地上,却还是攻克不下这支残军,李术的脸色忽然变得十分难看。 目光落在毫无进展的前线,李术紧紧捏起了拳头:“这该死的张多,我必杀之!” 一旁,有位神秘的持刀客忽然来到李术身边:“李将军需要帮助吗?” 见到此人,李术不由暗暗皱眉,随口说道:“莫非宋兄有办法破阵?” 宋姓男子淡淡道:“此事很简单,让你的人退回来,只需给我十息时间,我便可以破得此阵。” 李术冷笑道:“宋兄此言当真?” 宋姓男子道:“当真。” 李术道:“若是宋兄破不得又当如何?” 宋姓男子道:“破不得我便任由李将军处置,不过……” 李术道:“不过什么?” 宋姓男子道:“不过我若侥幸破得此阵,李将军又当如何呢?” 李术沉吟道:“听桥公说宋兄喜欢刀,在下偶得一把传世环首名刀,名曰‘大夏龙雀’,若宋兄当真能十息破阵,在下愿意将此刀拱手相让。” 宋姓男子大笑道:“如此便多谢李将军厚赠之情了,某去也。” 李术一边面无表情地下令全军停止进攻,一边将目光紧紧盯在前方身形越来越小的宋姓男子身上。 李术忽然有点期待,此阵虽然只有三十人固守,但是他麾下一千人都没能冲上去,此人是否真的能仅凭一己之力破阵? 在疾速奔跑中,宋姓男子抽刀而出,在靠近敌阵之时忽然一改步调,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入敌阵之中,换来的是十余杆长枪的突刺袭击。 “突突突!”长枪入地,声响传来。 那一杆杆长枪猛刺宋姓男子周身上下各处,却都无一例外的被他逐一闪避开来。 在三十余人的重重围困之中,宋姓男子身手敏捷而矫健,每每躲过攻击的同时,翻手一刀看似平平无奇却能杀人于无形,覆手又是一刀落下来,这一刀居然化腐朽为神奇的接连斩杀三人。 兔起鹘落之间,在场三十余人已经倒下大半,宋姓男子所展现出来的强悍实力令人毛骨悚然。 “七息。” 宋姓男子默念之下,以快刀斩乱麻之势面无表情地连杀三人,众人胆寒。 “八息。” 冷冷地道出两个字,宋姓男子犹如鬼魅般左冲右突大开杀戒,竟在一个呼吸之间冲开人群,猛然来到张多面前。 “啊!” 张多大惊之色之下猛地挥枪刺敌,他试图用大声吼叫来驱散身心之中浓烈的恐惧感,他甚至敏感的察觉到自己身上不知何时激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九息。” 宋姓男子砍出了举重若轻的一刀,长刀与长枪骤然交戈之下,那柄长枪猛然断成两截,而那把锋利的长刀已经狠狠扎进张多的小腹之中。 张多一招之下败北战死! “十息。” 杀人者的声音始终平静,在敌方眼中却宛若地狱恶鬼般恐怖如斯。 张多一死,余者解散,十息一到,此阵已破。 第九十八章 三刘攻袁 击败郑宝后,周瑜收降巢湖军俘虏约莫六千余众,并且一路追杀郑宝至巢湖。 郑宝此役折了许乾、张多两员大将,一万大军被消减了九成,实力剧减之下已经失去了叫嚣的资本,无奈之下引领残军退入巢湖暂时当起了水贼。 战败后郑宝没有放弃对抗刘敢,郑宝在巢湖拉起一支两千人的水贼势力不断侵扰庐江大小县村,为刘敢造成了诸多麻烦。 郑宝在巢湖苟延残喘为的就是等一个时机,等到袁术大军赶到庐江与刘敢交战,郑宝就有重新翻身做主人的机会。 可是郑宝左等右等,眼见寒冬将要来临,愣是没有等来袁术大军南下的消息。 直到后来郑宝才得到消息,张勋、桥蕤起军南下之际,陈王刘宠忽然拉起大军进攻豫州,袁术唯恐豫州有失,连忙调遣已经上路的张勋、桥蕤回军援救。 袁术的后院刚刚起火,刘敢麾下大将朱桓忽然从横江举兵而出,大举进攻历阳,九江太守芮祉领兵阻敌,却被朱桓轻松击败,芮祉不敌之下引兵退守阜陵。 九江郡前线告急,袁术大军又被刘宠拖在豫州,无奈之下袁术命广陵太守陈瑀发兵驰援芮祉,哪知陈瑀记恨袁术杀死前扬州刺史陈温,故而按兵不动不听袁术调令。 朱桓率军一路势如破竹,再败芮祉于阜陵,最后在全椒境内俘获芮祉,收降其残军一千余众。 寿春。 袁术接到战报后怒不可遏,劈头盖脸地狠批了帐下所有的文武官员:“你们这群废物,我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庐江丢了可以说刘勋无能,九江守不住你们又要怪谁?怪芮祉吗?当初是谁推荐芮祉为九江太守的?是谁,给我站出来!” 一旁,长史杨弘道:“主公息怒,丢庐江并非战之罪也,若没有李术背主求荣,庐江绝对不会这么轻松落入刘敢之手,至于历阳等地不过贫瘠之地,丢之一时也无碍大局,此时正值我军内忧外患之际,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以我之见,当务之急乃是剪除广陵陈瑀,此子大逆不道公然违抗主公号令,不除不足以立军威!” 袁术冷冷道:“陈瑀匹夫,我必杀之!” 杨弘又道:“主公,汝阴太守陈琮乃是陈瑀亲弟,可将此人唤来以制陈瑀。” 袁术目光如炬道:“好,传我命令,剥去陈琮汝阴太守一职,将陈琮压回寿春劝其兄早日归降,若是陈瑀不肯就范,那么陈琮留着也没用,一刀杀了省心。” 杨弘的旁边,陆儁思付再三,出列说道:“主公,其实相比起来陈瑀只是条小虾米,此时我军真正的敌人乃是江东刘敢,此人忘恩负义野心勃勃,比那孙策更为狼心狗肺,如今若不早日除之,恐怕日后养虎为患啊!” 陆儁虽然加入袁术麾下时日不久,不过因为陆家在庐江的大族威望,陆儁一来到袁术阵营便被得以重用。 阎象与陆儁的看法不同,当初孙策雄起于江东,是阎象建言以刘敢制约孙策,现在刘敢变成了第二个孙策,这跟阎象有直接的关系。 阎象道:“象以为,与刘敢相比,此时豫州刘宠,徐州刘备都不容小觑,刘敢为什么敢打庐江?而且还选在我军进攻徐州的关键时刻,更奇怪的是,陈王刘宠一直与我军井水不犯河水,却在此时兵戈相对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袁术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二刘之间有联系?” 阎象道:“岂止是二刘,包括刘备在内,这三人全是汉室宗亲,尤其是刘备与刘敢,听说两人都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有这种亲密关系在,三刘很有可能早已互通款曲狼狈为奸。” 袁术震怒:“岂有此理,灵帝死后刘氏江山早已名存实亡,当今之世,有资格、有能力替代刘氏的只有我袁术一人,这些姓刘的一个个都该死!” 阎象道:“主公,三刘是该死,不过这三刘都不好对付,我们必须一个一个铲除他们,象以为,杨长史有句话说的很对,攘外必先安内,陈王刘宠地处我方心腹之地,时时刻刻威胁我方腹地,且刘宠此人勇猛过人,箭法高超,麾下五千强弩军更是一支不可小觑的精锐之师,若不早除,刘宠势必坐大!” 陆儁忙道:“主公,刘宠虽勇,地盘不过区区陈国之地不足为虑,但刘敢就不一样了,此人已经坐拥江东四郡之地地大物博兵精将广,若再不想办法加以抑制,一旦让刘敢成了气候,将来只怕又是一个刘文叔啊!” 袁术冷笑道:“好大的口气,有吾一日,大汉断无可能再出刘文叔,不论是刘敢还是刘宠抑或是刘备也好,只要敢与吾做对之人,吾必诛而杀之!” 阎象主张先攻刘宠,陆儁主张先灭刘敢,二人争论不休致使帐下诸人分为两派,各自持有不同的态度和立场,袁术一时之间难以抉择。 袁术犹豫不决之际,手下忽然来报:“启禀主公,一人自称幽州刺史刘虞之子刘和,想要求见主公。” 袁术微微皱眉,说道:“让他进来。” 少顷,刘和来到袁术面前。 刘和必恭必敬道:“刘和拜见袁公。” 袁术眼皮一抬,随口问道:“汝此次前来所谓何事?” 刘和掏出一张帛书,献于袁术跟前,说道:“陛下密旨,请袁公派兵奉迎天子!” 杨弘接过帛书,然后交给袁术过目,袁术一目十行随意看后又将帛书扔给杨弘。 袁术沉吟半晌久久不语,刘和心急如焚,忍不住再次道:“请袁公派兵奉迎天子!” 袁术道:“刘侍中的心情吾可以理解,但此事不可操之过急,刘侍中暂且在此住下,有什么要求可以跟下人提,天子一事吾自会上心留意。” 刘和顿时急了:“袁公,如今李傕、郭汜二贼联合张济追赶天子,已是刻不容缓之局,若再不发兵,天子危矣!” 袁术大手一挥,冷声道:“勿要多言,此事吾自有安排,来人呐,将刘侍中请下去好好安顿,没吾命令任何人不得打搅刘侍中休息。” 一言落地,刘和在不情不愿之下被袁术手下拖走。 刘和走后,袁术从主位上站起来,沉声问道:“此事诸位怎么看?” 杨弘道:“此时我军内忧外患多方树敌,实在是没有多余兵力可派,迎驾一事,很难。” 阎象道:“象以为,即便要迎驾也不在一时,我军当务之急乃是消灭三刘,尤其是陈王刘宠,此人乃是我军头等大敌,此人不除犹如芒刺在背如鲠在喉!” 陆儁道:“主公,江东刘敢才是我军头等大敌,至于陈王刘宠根本不足为虑,我有一计可除刘宠。” 袁术奇道:“此言当真?子明计将安出?” 陆儁走到袁术身边,附耳低语,袁术闻言之后脸上笑意渐浓。 第九十九章 撒谎的代价 舒城,大宅院。 花香扑鼻的院落中,周围是五颜六色的花朵,中间是身穿一袭束腰白纱裙的女人,白衣胜雪的女人犹如一只蝴蝶般翩翩起舞,举手投足之间风情万种娇艳欲滴。 一旁,刘敢一脸笑意地坐在石凳上,轻声而唱:“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舞随歌动,歌随舞扬。 悠扬的歌声渐渐扩散,回荡在院落周围,许多附近的丫鬟守卫纷纷侧耳倾听,纷纷猜测歌声的始作俑者。 “这是什么歌?真好听。” “不知道,不过听这声音有点耳熟。” “我也觉得耳熟,歌声好像是从公子院里传来的。” “是公子的声音,想不到公子唱歌这么好听!” …… 不远处,桥渊迎面走来,听着丫鬟们的议论之声,忍不住附耳倾听院落那头的歌声。 只听院落里的歌声缓缓传来,歌词惊艳闻所未闻:“爱江山,更爱美人,哪个英雄好汉宁愿孤单,好儿郎,浑身是胆,壮志豪情四海远名扬,人生短短几个秋啊,不醉不罢休,东边儿我的美人呐,西边儿黄河流,来呀来个酒啊,不醉不罢休,愁情烦事别放心头……” 在院落外伫立良久,桥渊越听眉头皱的越紧,思付一番后,桥渊迈步走入院落。 院落里,冯方女白裙飘飘,宛若失足掉落人间的精灵般腰肢招展地翩跹起舞,刘敢在一旁击节鼓掌歌吟不断,一男一女歌舞双绝,嗨得不亦乐乎。 “咳咳!”咳嗽声传来,歌舞之乐随之打断。 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令刘敢微微不悦,在此之前刘敢已经嘱咐过桥封谁都不准来打扰自己,不想桥封竟敢违背自己的命令放桥渊进来。 即便桥封姓桥,从前是属于桥渊的人,但是做为刘敢的亲兵队长,难道不是应该以刘敢的命令唯命是从吗? 冯方女见了桥渊,脸上闪过一丝惧意,紧张地躲在刘敢身后。 刘敢轻拍着冯方女的手以示安慰,朝桥渊道:“岳父所来何事?” 桥渊面无表情地瞅了冯方女一眼,沉声道:“爱江山更爱美人,无双好大的情怀啊!时至今日我才知晓,原来我的好女婿还有如此才情,美人竟比江山还要重要?” 刘敢皱眉道:“岳父似乎话中有话,恕我愚钝,还请岳父明言。” 桥渊道:“那好,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 刘敢朝冯方女道:“你先进去,等我们谈完你再出来。” 冯方女依言而退,院落里只剩桥渊与刘敢两人。 刘敢淡淡道:“岳父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 桥渊语重心长道:“无双,你可知周幽王为何烽火戏诸侯?” 闻言,刘敢眉头顿时皱成一团,不悦道:“岳父把我跟周幽王相提并论,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吧,我就是个平凡人,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没有三头六臂。” 桥渊叹道:“你还记得当初是怎么答应我的吗?” 刘敢道:“记得,我当然记得,岳父想要的无非就是推翻刘氏江山,我在做,也自认为我做的足够好,短短一年时间我已经打下扬州四郡之地,我还会打下更多的州县,坐拥更大的地盘,岳父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桥渊冷声道:“不满足,我当然不满足,对,你以前是做的很好,但是你看看现在的你,你整天围着这个女人在干什么?玩物丧志,浪费生命!你的野心、你的壮志、你的努力都去哪了?爱江山更爱美人,谁都可以说这句话,但是你不行,没有江山的支撑你拿什么来爱美人,靠你的嘴皮子吗?” 刘敢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我喜欢一个女人还需要向你过问不成?我告诉你,我是你的女婿不是你的棋子,不要以为你帮了我一把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要怎么做我心里有数,你只要在旁边好好看着等着刘氏江山倒台就行。” 桥渊气得不轻,指着刘敢半天说不出话来。 “没事的话你可以走了,我再重申一遍,以后我的事你最好少管,要怎么做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刘敢说完也不看桥渊,头也不回地走了。 桥渊默不作声地盯着刘敢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神色一阵青一阵白。 刘敢一脸阴沉地迈入房间中,冯方女见他神色有异,哪还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冯方女知道因为自己的关系,桥渊已经几次三番与刘敢发生不快,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刘郎……” 冯方女欲言又止,才道出一个称呼便被刘敢一把抱起身子,刘敢二话不说地走向床头。 在冯方女的惊呼声中,刘敢双手一推,将女人扔在床上,接着一把扑上去。 “不要!” 冯方女一脸害怕地抓住刘敢粗糙的大手,摇头拒绝,她很明显的感觉到现在的刘敢异于寻常,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之前那个温柔体贴的男人忽然不见了,变成了一个粗暴可怕蛮不讲理的男人。 “嘶啦!”女人的纱裙被男人撕开,白皙如玉的肌肤顿时暴露在空气中。 从头到脚身无寸缕之后,男人狠狠地进攻女人的每一寸肌肤,女人的抗拒不但没能阻止什么,反而更加激发起男人的兽性。 “好痛,你弄疼我了。”女人的话令男人稍稍减弱了力量,但是随后又用更强烈的力量压在女人身上。 女人哭了出来,男人脸色忽然大变。 “你还是处女?”刘敢大惊失色地盯着冯方女。 “我……”冯方女神色慌乱,欲言又止。 “为什么骗我?”刘敢质问道。 “我没有……”冯方女苦笑。 “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有那天的血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想告诉你的,我那天来了天葵……” “天葵么,果然是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 “你别这样说,我不是存心想骗你,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怕什么?” “我怕你不喜欢我,因为我知道你的妻子很美,你也很喜欢她。” “你也很美,我也很喜欢你,但是我不喜欢有人对我撒谎,尤其是女人。” “对不起……” “我不接受口头上的道歉。” “那你想我怎么做?” “很简单,脚抬起来,腰子扭起来,你也可以叫出来。” “痛!” “这就是你撒谎的代价。” …… 第一百章 陈王刘宠 兴平二年,陈王刘宠趁袁术起兵南下之际拉起三万大军攻打汝南郡。 刘宠奇兵出西华,两日之内便攻下汝阳,接着进兵围困南顿,南顿长向汝阳太守孙香求援。 孙香拉起两万大军与刘宠交战于汾河,刘宠以五千强弩兵正面压制孙香先锋军,孙香部下在箭雨的冲击下死伤惨重溃不成军,刘宠一鼓作气率领大军打散孙香军阵型,孙香阵型一乱顿时兵败如山倒,最终带领八百部下大败而逃,孙香战败后南顿长开城投降。 豫州境内正值黄巾作乱,盗贼横行之际,刘宠一路上恩威并施开仓放粮救济乱民,一时间,依附投靠刘宠的流民源源不断而来。 刘宠轻松拿下汝阳、南顿二县,又收降孙香败军,再加上流民杂兵不断来投,没过多久兵力就达到了四万之众。 刘宠以四万大军兵进平舆,一路势如破竹无人可挡,将要到达平舆之时,袁术麾下的援军来了。 张勋、桥蕤二将两路大军共计五万之众,挥军包夹刘宠,双方大战数日各有胜负。 最终,因为寒冬的突然来临,双方不得不暂时罢兵休战,刘宠屯兵南顿,张勋、桥蕤率军退守平舆。 至此,豫州大战暂时落下帷幕。 南顿。 尽管严寒来袭,冷风凛冽,但是在大街上仍旧可以看到许多人的身影,这些人冷的瑟瑟发抖却仍然固执地迈着步子前进,只因为今天是个可以免费领取食物的日子。 “陈王真是好人呐,要不是他发粮食给我们吃,我们这些人只怕早就饿死街头了。” “可不是吗,听说陈王今天亲自来了,我一定要去给陈王磕头谢恩,老牛你去不去?” “去,我当然去,我们拉上大伙一起去!” “好,我去这边叫人,你去那边叫人,到时候我们一起给陈王谢恩。” …… 川流不息的人群中,不断有这类称赞刘宠的话语传入祝公道耳中。 此时的祝公道没有身着白袍,而是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面无表情的脸上沾满了污秽,与周围的流民融入一体。 在祝公道的身边还有一名流民始终跟随在身旁,那流民不苟言笑一言不发,始终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前行。 祝公道忽然停下脚步,用锐利的目光紧紧盯在流民脸上。 “为什么跟着我?” 祝公道冷冷逼问,眼眸里的杀意一闪而逝,那流民乍然之间吓了一跳,平静过来后挤出了一张笑脸。 “祝兄勿怪,我是钟离先生派来配合你完成任务的。”那流民笑着说。 “我不需要,奉劝你一句,离我远点。”祝公道满含杀意的语气令那流民心中一寒。 说完,祝公道扬长而去,留那流民在原地站立良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人群中,又有一名衣衫褴褛的汉子弓着身子来到流民身边,低语道:“张哥,他跟你说了什么,怎么不走了?” 张哥名叫张闿,一般人都这么称呼他,但是他真名其实不叫张闿,而是叫做张开阳,只不过知道张开阳这个名字的人很少,少到除了他自己以外就只有他的主子知道,至于其他曾经知道的人已经全部上了黄泉路。 见张闿沉默不语,那汉子又说道:“张哥,你怎么了?是不是那不长眼的家伙跟你说了什么,要不要小弟帮你削了他?老实说我一早就看那家伙不顺眼了,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 那汉子忽然不敢再说话,因为张闿眼神冰冷地扫了过来,这个眼神直接将他后面的话咽回了肚子。 “张哥……”那汉子忽然变得战战兢兢。 “不想死就给我闭嘴,他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不要以为你手下二十几个死士很了不起,在他眼里屁都不是,我们这次能不能完成任务就看他了。”张闿冷冷道。 “真的假的,他有那么强?”那汉子一脸怀疑。 “不相信你可以去试试,死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张闿肯定的回答令那汉子背脊发凉。 …… 闹市。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走出一名华服男子,他身材修长,一表人才,脸上的笑容如沐春风般清爽舒适,令人一眼见了便生好感。 他就是陈王刘宠。 只见刘宠亲自来到一辆粥车面前,一边动手施粥,一边朗声大喊:“各位乡亲,请按秩序排队领粥,一人一碗,有多无少,请大家安心排队。” 一语言罢,刚刚还乱哄哄的场面顿时安静下来,熙攘的人群忽然自觉地排成数列长队,一条条队伍宛若长龙般延伸开来。 刘宠很满意地点点头,随后开始盛粥给前排的民众。 与其他施粥的人相比,刘宠施粥的时候盛的分量很多,尤其是遇到妇女与小孩的时候总是会将每一碗粥盛满,其他人见了都愿意来刘宠这边排队,以致于后来刘宠这条队伍越来越长,其他队伍反而短了整整一大截。 “陈王,您的大恩大德,小人无以为报,小人给您磕头了。” 一名流民领了粥后跪在地上,感激涕零地朝刘宠磕头拜谢。 随着这名流民的下跪,越来越多的民众纷纷跪地拜谢,一时之间,不断有人高呼陈王之名,以致于后来所有人都喊出了一个口号。 “谢过陈王大恩!” “谢过陈王大恩!” “谢过陈王大恩!” …… 海浪般的人群齐声高呼,刘宠见状不由微微动容,一边吩咐将士扶起民众,一边朗声道:“诸位乡亲请起来,刘宠只是做了分内之事,当不得诸位如此对待,只要诸位安心耕种劳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民众沸腾,纷纷出言回应刘宠。 这时,有一人拿着一杯酒走了出来,远远地朝刘宠大喊道:“陈王,小人代表大家向您献上一杯美酒,谨以此酒聊表心意!” 闻言,刘宠微笑地踏步而出,正欲上前接过酒杯。 陈国相骆俊拦下刘宠,低声道:“大王,此人来历不明,当心有诈。” 刘宠顿时眉头一皱,想拒绝吧,一看周围整整齐齐跪下的民众,一时之间又有种盛情难却之感。 骆俊察言观色,主动走向那敬酒之人,说道:“大王身体不适不便饮酒,此酒由我代为饮之!” 第一百零一章 你是个好人 骆俊一口饮下美酒,入口甘甜,回味无穷。 骆俊微微一笑道:“好酒,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酒应该是江东著名的女儿红吧?” 献酒人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不错,此酒正是女儿红,骆相国临死前能喝到如此美酒,也该心满意足了!” 骆俊闻言,脸色顿时为之一变,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献酒人突然亮出了獠牙。 只见献酒人一把推开骆俊,与此同时,一把锋利的短剑从献酒人的袖子里钻出,献酒人抄起短剑,一个箭步冲到刘宠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刘宠始料未及,一个不小心,便是被献酒人一剑刺中了胸口,钻心的疼痛顿时传来,刘宠痛呼一声,咬牙一脚踹飞了献酒人,跟着刘宠也因为受创而单膝跪在地上。 “有刺客,保护大王!” 随着一声暴喝传来,刘宠的亲卫兵们,眨眼之间蜂拥而至,十余人一下就将刘宠团团围在中央,保护起来。 人群里,乍然之间异动四起,诸多看似平和的流民百姓,突然之间凶光毕露,纷纷亮出锋利雪亮的兵器,不要命地朝刘宠扑杀而来。 血光一起,双方人马立刻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周围的无辜百姓吓得惊慌失措抱头鼠窜,而那些刺客就混杂在这些百姓之中,时不时的有人冒头出手,轻松就杀掉身边毫无防备的刘宠部下士兵。 “保护大王,快来保护大王!” 骆俊大声怒吼,指挥周围的士兵迅前来刘宠身边。 无奈的是刘宠身边的刺客实在太多,而且这些刺客个个出手狠辣而果决,不留一丝回旋的余地,一看便是慷慨赴死的死士,所以还没等刘宠的士兵赶到,那些保护刘宠的亲兵们,一个照面就惨死在当场。 “刘宠,纳命来!”一道冷冰冰的声音传来,说话之人已经一剑刺来,目标正是单膝跪地的刘宠。 此时刘宠身边除了骆俊,其余亲兵已经尽数战死,而刘宠自己更是受伤不轻,这一剑的攻击,刘宠除了靠自己,再也别无他法。 刘宠强忍着胸前的疼痛,倒地打滚勉强闪过刺客的攻击,不料刺客紧追不舍,再次贴身一剑刺来。 与此同时,还有一名刺客从另一个方面刺来一剑,两面夹击之下,刘宠避无可避。 “难道我刘宠今日要死在这些宵小之手?” 刘宠一脸的不甘心,心中的悲伤一闪而过,只怪他胸前的伤势太重,流血过多导致他浑身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刺客杀过来。 千钧一之际。 一道寒光乍然而起,一位衣衫褴褛的流民突然出现在刘宠面前,电光火石之间,连续挥出好几剑,剑光闪烁宛若朵朵绽放的鲜花。 那些冲在前面的刺客,犹如撞在了一堵墙上,顿时纷纷倒在血泊之中,惨叫连连。 “祝公道,你干什么?” 张闿一脸震惊地盯着护在刘宠身前的祝公道,目瞪口呆的嘴里足以含下一颗大苹果。 张闿原本见祝公道冲在最前面,以祝公道的身手随手就能结果目标人物,本以为这次的行动已经十拿九稳,没想到祝公道不但没有出手击杀刘宠,反而在紧要关头临阵叛变。 张闿心里很乱,如果祝公道站在刘宠一边,那么这一次的任务已经不可能完成,因为张闿很清楚祝公道的恐怖实力。 祝公道双剑在手,气势如山地拦在前方,即便是祝公道一个人站在那里,面对二十多名刺客的对峙,包括张闿在内的所有刺客,没有一个人敢再上前半步。 “滚,或者死!” 祝公道冷冷的话语犹如寒冰刺骨般,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时,众刺客纷纷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 张闿很不甘心地咬牙道:“你想清楚了,你这么做,钟离先生一定不会放过你!” 祝公道面无表情道:“我再说一遍,要么滚,要么死!” 此时,刘宠手下的大队士兵已经赶来,张闿深知已经错过了击杀刘宠的最好时机,现在即便祝公道不插手,张闿也没有信心能解决掉这些麻烦的大队士兵。 张闿深深地看了祝公道一眼,大手一挥:“我们撤!” 祝公道没有阻拦,任由张闿带着手下逃亡。 刘宠却并不罢休,命令部下,大声喊道:“抓住那些刺客,务必留下活口,本王要知道,到底是谁想杀本王!” “喏!”赶来的士兵分为两批,一批留下保护刘宠,一批高举武器追杀刺客。 “多谢壮士出手相救,不知壮士……”刘宠一句话还未说完,便被祝公道打断。 “你流血过多,不宜说话,不想死的话,把这个敷在伤口上。”祝公道从怀中掏出一个小瓶子,随手扔给了刘宠。 “这是?”刘宠面色很是苍白。 “止血的。”祝公道淡淡道。 “大王,此人来历不明,小心有问题。”骆俊在刘宠耳边压低了声音道。 骆俊话还没说完,祝公道又扔了一个小瓶子出来,这一次是扔给骆俊的。 “这是什么意思?”骆俊不明所以。 “不想死就喝了它。”祝公道说。 “我为什么要喝,难道那酒中……”骆俊恍然大悟,突然感到体内一阵不适传来,连忙打开手中的小瓶子,一口喝下腹中。 说来也怪,原本骆俊还觉得心里慌,这小瓶子里的东西一喝下去,骆俊顿时觉得身心舒畅了许多。 “多谢壮士相救。”骆俊心有余悸,心知如果没有这瓶解药,今日恐怕就要中毒身亡了,只是对方是如何得知自己中毒,而且还奉上了解药,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吧? “阁下到底是谁,为什么会知道酒中有毒?”骆俊沉声问道。 “因为我也要杀刘宠。”祝公道语出惊人。 在场众人脸色皆变,纷纷戒备地对着祝公道,唯有刘宠面不改色心不跳。 “如果阁下刚才出手,本王必死无疑,不知阁下为何临时改变主意?”刘宠拨开护在身边的士兵,笔直地站在祝公道面前,并且当着祝公道的面敷上了那瓶止血药。 “因为你是个好人,我从来不杀好人。”祝公道轻轻一叹,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大帅,对不起了,我无法完成一个完成不了的任务,因为我无法杀一个好人。 第一百零二章 除郑宝 郑宝兵败退入巢湖以后,手下的兵力已经大打折扣,江东刘敢的名头虽然谈不上是威震天下,但是在扬州这一亩三分之地,已经差不多人尽皆知声名鹊起,尤其巢湖一带的百姓知道郑宝是刘敢的死对头之后,敢于投效郑宝的人已经越来越少。 有一个人是个例外。 这个人就是刘晔,不管是大战开始之前,还是郑宝战败之后,刘晔一直暗中与郑宝书信往来,并且为郑宝传递过几次重要的军事情报,郑宝一直很看重刘晔,倒不是因为刘晔有多大的才能,主要因为刘晔是扬州的大族子弟,还是汉室宗族,郑宝想在扬州成就一番事业,没有这种大族人才的支持显然是不可能的。 郑宝立身巢湖多年,一面伺机在扬州等待机会,一面暗暗打着渡江南下谋取江表的战略意图,可惜扬州已经有了一个袁术,江东又出了一个刘敢,因为有这两个人的存在,郑宝的势力一直无法得到增长。 刘晔是郑宝心中的一个突破口,以刘晔在扬州的名望和人脉,如果利用的好,扬州就是郑宝最好的跳板。 郑宝从没想过跟袁术叫板,因为袁术四世三公的名头太响,势力太强,而刘敢就不一样了,刘敢不论根基还是兵力,都不足以震慑扬州诸郡,如果不是孙策死于非命,这江东之地又怎么会轮到刘敢称雄? 这种心态就好像是,我上我也行。 在郑宝心里,刘敢只不过是运气比较好,占了地利之便才侥幸称霸了江东。 “刘无双,我定要从你手中,夺了这江东!” 郑宝猛灌了一杯酒下肚,拳头捏地紧紧的,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郑宝自斟自饮多时,脸上的醉意渐渐显露,张多和许乾的战死,致使郑宝身边连个喝酒说话的真心人都没有,这也让郑宝对于刘敢的恨意,又多上了三分。 “大帅,刘晔到了。”门外传来了一道声音。 郑宝微微眯起的眼睛,突然睁大,一丝笑意涌上嘴角,他等这个刘晔,已经是等了足足半个月,如今可算是等来了。 片刻后,一身文士打扮的刘晔被人带入堂中,郑宝打了个手势,那领路人心领神会地自觉退下。 “子扬今日踏雪而来,可是已经想好了?”郑宝醉眼惺忪地说。 “早就想好了,只不过那时没机会,现在刘敢不在舒城,此时才是破庐江的最好时机。”刘晔轻车熟路地来到郑宝身边,随手给自己倒满了一杯酒。 “哦,竟有此事,刘敢竟然不在舒城?”郑宝面露惊讶,嘴角却是难掩喜色。 “郑大哥你有所不知,这刘敢最近新得一位冯姓宠姬,此女有国色之貌,刘敢对于此女极为宠爱,可谓是日日笙歌形影不离,然后这件事传到了刘敢正妻桥氏耳中,那桥氏已经从江东赶来,不日就要抵达庐江,刘敢这次离开舒城,就是为了去迎接这位桥氏。”刘晔娓娓道来。 “若真如此,实在天助我也,刘敢一去,我有子扬为内应,舒城一战可破也!”郑宝哈哈大笑,乐得前仰后翻。 “来,我敬你一杯,若此战告成,子扬当记首功!”郑宝高举酒杯,与刘晔轻轻一碰。 “郑大哥,今日我不但带来了好消息,还带来了一坛上等的女儿红,可惜门外的兄弟拦着,没让我带进来……”刘晔微微一叹。 “女儿红?这可是好酒啊,哪个小王八蛋这么不长眼,带给我的酒都敢扣!”郑宝面露不满。 “小王!”郑宝一声呼唤,门外顿时进来一人。 “属下在。”小王恭敬抱拳。 “看看今日是谁扣了一坛酒,把酒给我拿过来,扣酒的人拖下去打二十军棍,以后不准再用!”郑宝冷冷下令。 “明白。”小王领命而去,不久就把一坛女儿红端上堂前。 郑宝随手打开女儿红的酒盖子,浓浓的酒香顿时飘荡在空气中,此时门外传来了一阵哀嚎之声,不用猜也知道,一定是在打那扣酒之人的军棍。 “郑大哥,二十军棍,会不会下手太重了点?”刘晔道。 “敢扣我兄弟带来的酒,二十军棍还算是轻的,别提这些扫兴的,来来来,我们满上喝一杯。”郑宝倒上女儿红,一口豪饮而下。 “郑大哥好酒量,小弟甘拜下风。”刘晔一边陪饮,一边恭维道。 郑宝喝一杯,刘晔就倒一杯,郑宝虽然酒量不错,但是因为刘晔来之前已经喝过不少酒,所以喝着喝着,不知不觉就有了些许醉意,渐渐地,郑宝坐在案几前的身子逐渐变得摇摇晃晃,坐立不稳。 直到郑宝再次喝下一杯酒,终于迷迷糊糊地醉倒在案几前。 “郑大哥?”刘晔伸手摇了摇郑宝的身子。 “嗯……”郑宝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身子却还是伏在案几前。 “嗯!”郑宝突然闷哼一声,一把血淋淋的匕首出现在刘晔手中。 郑宝捂着胸前的血洞,睁大了眼珠子瞪着凶徒,一脸吃惊:“为……为什么?” 刘晔紧握匕首,狠狠地一刀扎下去,再次在郑宝的胸前捅出一个血窟窿,鲜血顿时宛若泉涌般倾泻而出。 郑宝紧紧抓着刘晔的衣领,用尽最后一口气质问道:“我……我把你当兄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刘晔伸手掩上了郑宝的双眼,轻轻一叹,什么也没有说。 为什么? 背叛这种事,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不外乎是值得还是不值得,至于是对是错根本无关紧要。 在这个世界上,小孩子才分对错,成年人只分利弊。 刘晔一言不发地砍下了郑宝的头颅,并将头颅扔出门外,在郑宝部下面前,冷声恐吓:“刘无双将军有令,愿意归顺江东军者,所有罪责既往不咎,但凡冥顽不灵妄图反抗者,与宝同罪!” 郑宝麾下有能力的张多、许乾已死,其余部下要么威望不足,要么能力不够,众人见到郑宝一死,杀人的又是名声大噪的刘敢手下,顿时感到一片震惊和惶恐,不少人当场吓得四散而逃。 刘晔朗声大喊:“潘将军何在?” 话音一落,立刻便有十余人冲入小院,为首一人正是潘璋。 刘晔振臂一呼:“郑宝已死,速速随我去屯兵营舍,我有八成把握说服他们归降我军!” 第一百零三章 相见欢 零星的小雪随风落下,寒风剌骨的大道之上,远远地驶来一列人马。 小亭之下,刘敢仰着头,踮起脚尖,遥遥张望着远方,在那列人马出现的一瞬间,一股笑意浮现在嘴角。 “终于来了。” 刘敢忍不住的喜悦流露在脸上,不顾外面还下着雪,脚步轻快地跑向大道。 刘敢一起步,身后的百人亲兵队纷纷跟上,紧紧护在主子身边。 “姑爷,小心地滑!”桥封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刘敢却是不闻不问,一路狂奔来到那列人马面前。 “拜见姑爷。”前方跪下一片人,刘敢无动于衷,冲入人群,径直来到马车面前。 马车的帘幕拉开,一张绝美精致的容颜出现在眼前。 刘敢一把将马车上的美人抱入怀中,在原地打了好几个转,这才满心欢喜道:“娘子,我好想你呀。” 大乔脸色微红,轻声道:“夫君,你先放我下来,这里有好多人看着呢。” 刘敢笑道:“有什么关系,夫君抱娘子,天经地义的事,不过你好像轻了不少,脸也瘦了,是不是又忙着做事忘记吃饭了?” 大乔幽幽道:“有吗,我怎么觉得我胖了呢?我看是夫君抱别人抱多了,已经忘了我有多重了吧?” 闻言,刘敢顿时面露尴尬之色,正愁不知如何接话,突然有人在旁边插话。 “义父!” 刘敢转眼望去,只见蒋壹和蒋休从马车里冒出来两个头,两个小孩睁大了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敢。 刘敢大感意外,没想到大乔会把蒋壹和蒋休也带来,还没等刘敢有所反应,又有两个小孩出现在眼前。 “刘大哥!”孙仁献和孙朗齐声喊道。 “你们都来了,太好了,今天正好做了一顿大餐,走,带你们吃好吃的去。”刘敢哈哈一笑,逐个在四个孩子头上摸了摸,摸到孙仁献的时候,引起了她的不满。 “刘大哥,我不是小孩子了,以后不准摸我的头。”孙仁献撅嘴道。 “好好好,不摸就不摸,仁献是大姑娘了,再过几年就能出嫁了,有没有看上谁家的小公子,我帮你去定个亲,怎么样?”刘敢笑呵呵打趣道。 “不要,我才不要出嫁,我要上战场,将来要当个女将军!”孙仁献挺起胸脯,豪言壮语。 “哪有女孩当将军的,将军都是男人当的,女孩在家里绣花就好。”蒋壹奶声奶气地说。 “蒋壹,你再说一遍,女孩凭什么就不能当将军?”孙仁献叉腰顿足,一脸不善地盯着蒋壹。 “女孩本来就不能当将军……”蒋壹虽然在反驳,但是嘀咕的声音极小,在孙仁献的逼视下,头都不敢抬起来,由此可见,蒋壹平常没少受孙仁献的压迫。 “刘大哥,女孩真的不能当将军吗?”孙仁献突然神色凝重地问道。 “当然能,商朝就有妇好为女将军,我朝出名的也有日照起义军女首领吕母,还有迟昭平等等,这些人都是女子,所以女子当将军不是不可能,只不过女子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将军,要比男子付出更多的努力,要比男子更加的优秀,能做到这一些,女子当上将军后,才不会被人落下话柄,才能服众。”刘敢语重心长道。 “我会努力,我会打败所有男子,因为我要做一个女将军!”孙仁献大声说道。 “我也要做将军!”孙朗不甘示弱。 “我要做大将军!”蒋壹挺起身板。 “将……将军。”蒋休懵懵懂懂,也跟着喊了一声。 大乔看着四个孩子起哄,心中感慨万千,此时此刻,她忽然很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她跟刘敢的孩子。 叙旧完毕,大乔和刘敢单独坐上了马车,刘敢嘴中绵绵的情话不断,大乔却心事重重,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刘敢不禁问道:“陵容,你怎么不说话,想什么呢?” 大乔躺在情郎的怀里,幽幽道:“夫君,我想要个孩子,我们生个孩子吧。” 刘敢道:“不好。” 大乔心里一黯,问道:“为什么?” 刘敢低头一吻,轻轻碰在大乔的红唇之上,柔声道:“一个孩子怎么够,我们要生一堆孩子,越多越好。” 大乔主动抱住刘敢,两人顿时如胶似漆地缠绵在一块。 与此同时,在后面的一辆马车里,四个小孩围在一块,叽叽喳喳讨论着。 “以后,我当了将军,你们就是我手下的兵,所以你们都要听我的话,我让你们打谁就打谁,知道吗?”孙仁献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其余三个男孩纷纷低着头,没人敢反驳孙仁献的话。 自打刘敢带着孙仁献和孙朗来到刘府以后,孙家两姐弟仗着自己年龄大辈分高的优势,轻松把蒋壹和蒋休两兄弟变成了小跟班,孙仁献年纪最长,又是孙朗的姐姐,自然而然就成了这个小团队的领头羊,平常有什么事,众人也都以孙仁献马首是瞻。 “姐,等你当了将军,我就当你的先锋官。”孙朗一脸稚气地说道。 孙朗因为是孙家庶出的孩子,所以跟其他孙家人的关系一直都不算好,唯独跟孙仁献的关系非常亲密,久而久之,孙朗无论做什么都喜欢跟着孙仁献,导致后来孙家人又给孙朗起了一个小名。 孙仁。 这个名字只跟孙仁献相差一个字,由此可见,孙朗和孙仁献的关系好到了什么程度。 孙仁献一听孙朗想当先锋官,二话不说就拍手同意,然后指着蒋家兄弟道:“小朗当我的先锋官,你们两个就当我的亲兵,蒋壹是哥哥,你就当我的亲兵队长,以后晚上打洗脚水的任务,就交给你们两兄弟轮流来。” 蒋壹苦笑道:“姐,我想当将军,不想当亲兵,我也不想打洗脚水……” 孙仁献板着脸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蒋壹立马改口:“我是姐的亲兵队长,姐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一定完成任务。” 孙仁献故作老练地点点头,笑道:“这还差不多,蒋休,你呢?” 蒋休一脸懵懂,看看蒋壹,又瞅瞅孙仁献,半晌没有吐出一个字来。 孙仁献翻了个白眼,暗暗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一个小孩商量,一言而定:“好了,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蒋壹负责我今晚的洗脚水,敢偷懒就揍你一顿。” 第一百零四章 家有矛盾 当刘敢将大乔迎接回府之时,冯方女早已在门口恭候多时。 大乔一下马车,第一眼就瞧见了人群中,那个亭亭玉立的窈窕女子,只一眼看过去,大乔就猜到了此女的身份。 在此之前,大乔只在桥渊的书信中得知,有一位容貌不俗的女子得了刘敢的青睐,至于这个女子究竟长得怎样一张俏脸,大乔无从得知,直到现在的乍然初见,虽然没有任何人为大乔介绍,但是她仍然一眼就认出了这个女子。 那高挑匀称的身段,那白皙如玉的肌肤,那一眼见了便不想挪开视线的精致容颜,别说是个男人见了,即便是同为女人的大乔见了,也不免心中闪过一丝讶然。 国色天香。 此女当得这一句褒奖。 “拜见姐姐。” 冯方女在大乔下车之时,已经款步姗姗地来到前方,说话时,人也俏生生地施礼躬身,举止得当,谈吐得体,一副名门闺秀的大家风范。 刘敢咳嗽了一声,打算为大乔引见:“陵容,这位是……” 大乔抬手打断道:“这位就是夫君抱在怀里刚刚好的妹妹吧,果然生得秀色可餐,我若是夫君,只怕也要天天盼着与妹妹在一起。” 刘敢顿感尴尬:“陵容,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现在是我跟冯妹妹说话,你别打岔。”大乔略带不满地瞪了刘敢一眼,随后拉起冯方女的小手,朱唇微吐:“听说冯妹妹是司隶人士,祖上是征西大将军冯异?” 冯方女轻轻点头,对答如流,大乔与之挽手相谈,二女宛若一对亲姐妹般,亲密无间地携手走入宅院大门,刘敢倒是被冷落在一旁,无人搭理。 风雪中,刘敢站在原地,目送二女的背影进入宅院,突然感到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不认识的两个女人在争同一个男人,难道不应该针尖对麦芒的上演一出撕逼大战吗?为什么可以一见面就聊得这么投机? 莫非,这就是古代男权社会的好处? 还是说,这只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宁静? 不管是什么,对于刘敢而言,他乐于见到这样的场面,同时他也希望,这样和和美美的场面能一直持续下去。 当天,刘敢在府上大摆了一桌家宴酒席,还特地请来了桥渊为大乔接风洗尘,桥渊起初还挺高兴,不过一看到酒席上有冯方女在,顿时就黑下了一张老脸,话也不说,酒也不喝,气氛尴尬得一塌糊涂。 在尴尬的气氛之下,冯方女好几次欲离席而去,却都被刘敢拦了下来。 刘敢主动端起一杯酒,站起来道:“岳父大人,那日的事情是我不对,我自罚一杯向您请罪,希望您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过。” 此言一出,桥渊还没说什么,大乔先问道:“爹,夫君,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刘敢讪笑道:“这事怪我,那日多喝了几杯酒,说起话来没轻没重,顶撞了岳父,还请岳父不要往心里去,这杯酒我先干为敬,您随意。” 说罢,刘敢一口饮下一杯酒。 桥渊看了看刘敢,又看了看大乔,什么也没说,拿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 大乔见此异状,心中更加觉得奇怪,在此之前刘敢和桥渊的关系一直很好,尤其是大乔之所以会嫁给刘敢,也是桥渊一手促成的结果,桥渊看刘敢,那就像是王八看绿豆,是看对眼的结果,可是如今却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导致两人的关系闹到这么一个尴尬的地步。 难道是因为她? 大乔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落在冯方女身上,这一番打量之下,大乔敏锐的发现了一个问题。 冯方女似乎很害怕桥渊,开席至今,不但没有正眼看向桥渊一眼,甚至那些摆在桥渊面前的菜,冯方女都不敢伸出筷子去夹,结合冯方女好几次想离席而去,桥渊的脸色也从来没好过,冰雪聪明的大乔很快就联想到了原因。 “冯妹妹,我代我爹敬你一杯,也欢迎你加入我们的大家庭。” 大乔突然举起一杯酒,笑着朝冯方女遥遥一敬,随后一口饮下,看得众人目瞪口呆。 熟悉大乔的人都清楚,大乔平常是个滴酒不沾的人,今天却出人意料的主动喝起来,这一幕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刘敢,听到大乔说的那些话,心里头隐隐约约的觉得,大乔似乎猜到了什么。 “这杯酒应该是我敬姐姐和桥公才对,我祝姐姐心想事成,越来越美,祝桥公万福金安,寿比南山。”冯方女含笑饮下一杯满酒,腮红随之染上俏脸。 “哼,别说你现在还没过门,即便你过了门,也不过是区区一介贱妾,你有什么资格坐下来吃饭?亏你还是名门之后,难道你家里人没教过你,做小的,吃饭也要站着吃?”桥渊板着脸,冷哼道。 “我……”冯方女委屈的想哭,想说点什么,却又无力反驳。 “爹,你别这样说。”大乔好言相劝。 “我为什么不能说,做小妾就要有个小妾的样子,你是无双的妻子,无双不懂的规矩,你要好好管着,不然传到外人面前,还以为我这个当爹的教女无方,养出了一个没教养的女儿!”桥渊冷言冷语。 “这饭你们吃吧,没教好规矩之前,不要请我来吃饭!”桥渊拂袖而去。 这一下,不但冯方女脸色难看,连同刘敢也阴沉着脸。 大乔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尴尬的地步,一边是父亲,一边是夫君,不论是帮谁说话都会感到左右为难。 纠结之际,一旁吃得正香的蒋壹突然开口:“干娘,桥爷爷为什么要生气?还有,小妾是什么呀?” 未等大乔开口,孙朗人小鬼大地说道:“小妾你都不知道,小妾就是伺候男人给男人生孩子的漂亮女人,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娶小妾,娶十个八个小妾回来,个个都要像冯姐姐这么好看!” 孙仁献用筷子在孙朗脑袋上敲了敲,教训道:“闭嘴,好好吃你的饭,长得还没我高就想娶小妾,就你这样,估计以后找不找得到人嫁给你都是个问题,还幻想十个八个小妾,做梦去吧!” 挨了打,孙朗顿时闭口不言,桌上的气氛却也因此缓和了许多。 刘敢笑着重新开始为众人夹菜,冯方女也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唯有大乔心事重重,吃什么都觉得索然无味。 第一百零五章 大被同眠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刘敢喝酒上头,满脸通红,说起话来也是一副醉眼惺忪的样子。 大乔劝过刘敢不要多喝,可惜刘敢不听劝,执意要畅饮到底,这一喝下去,便成了个满身酒气的醉鬼。 “我没醉,我还要喝,你们陪我喝……” 刘敢醉态毕现地说着,整个人已经变得摇摇欲坠,仿佛碰一下就会倒地。 大乔轻轻一叹:“冯妹妹,你扶夫君回屋休息吧,好好照顾他。” 冯方女推让道:“姐姐,还是你来照顾他吧,毕竟你们这么久没见了。” 为了刘敢晚上在哪休息的问题,两女推来推去,好半天没个结果。 突然。 孙仁献冒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刘敢的手,说道:“既然你们都不愿意照顾他,那么我来吧,我一定把刘大哥照顾的舒舒服服。” “不行!”大乔与冯方女异口同声说道。 “为什么不行?你们不愿意照顾他,我愿意呀。”孙仁献一脸天真。 “仁献,我们不是不愿意照顾他,只是……”大乔突然不知道怎么解释。 “只是什么?难道你们不是嫌弃刘大哥喝了酒?”孙仁献追问道。 “喝酒,继续喝酒,娘子,喝完酒,我们……大被同眠!”刘敢突然大声喊了起来,看那一脸醉意的姿态,似乎神志不清了。 此言一出,大乔顿时脸红了一大块。 “义父,大被同眠是什么意思?”蒋壹不懂就问,十分好学。 “这个大被同眠就是……呜呜……”刘敢刚想解释一通,却被大乔突然捂住了嘴。 “蒋壹,你义父喝醉了,别听他瞎胡说。”大乔尴尬一笑,又朝冯方女使了个眼神:“冯妹妹,来帮我把夫君抬回屋里去。” “好的姐姐,我来扶这边。”冯方女点头应下,随即撩起袖子,与大乔合力将刘敢扶回房间。 三个大人走了,留下四个小孩在席上。 蒋壹继续不耻下问道:“姐,到底什么是大被同眠呀?” 孙朗啃着猪肘子,满嘴油光地讥笑道:“这么简单你都不知道,大被同眠不就是在同一张大被子里面睡觉么。” 孙仁献一筷子敲在孙朗头上,教训道:“就你知道的多,赶紧吃你的肘子。” 蒋壹天真地点点头道:“原来这就是大被同眠呀,那今晚义父和干娘她们,是不是要在同一张大被子里面睡觉?真好玩,我也要去大被同眠。” 孙仁献道:“不许去!” 蒋壹撅着嘴道:“为什么,我也想大被同眠。” 孙仁献捏起小拳头,威胁道:“我说不许去就不许去,别忘了,你今晚还要替我打洗脚水。” 蒋壹顿时哭丧着脸。 …… 卧室。 刘敢醉态毕现地躺在床上,时不时从嘴里冒出几句醉话,声音不大,却也能让房间里的人听得清楚。 在听到刘敢一直喊大乔的名字后,冯方女一声不响的退出了房间。 没过多久,大乔打来湿手帕,细心为刘敢擦拭脸上的油渍和汗珠。 “行了,别装醉了,我可知道你的酒量,就那点酒,还不至于喝醉你。” 大乔坐在床头,深深地盯着刘敢看了看,只一眼她就看出来刘敢在装醉,只不过碍于刚刚有别人在场,所以才没有当面点破,现在房间里只有她和刘敢夫妻两人,顿时就没了顾忌,见刘敢还不肯醒来,突然出手狠狠地掐了刘敢一下。 “哇,好痛啊,你也不会轻点,这么狠心。”刘敢坐起身子,连忙伸手摩擦被掐的部位。 “心不狠,站不稳,这可是你告诉我的,再说了,谁让你在我面前装醉的,这就是给你的惩罚。”大乔轻哼道。 “说,为什么装醉?为什么和我爹闹矛盾?还有,为什么瞒着我找小妹妹?”大乔逼问道。 “这个,你一下问我这么多为什么,你让我怎么回答。”刘敢尴尬地笑了笑。 “不急,反正今天晚上时间还长,我们一个个的,慢慢问,慢慢答,先从第一个问题开始,为什么装醉?”大乔指着刘敢的鼻子,眼神紧紧凝视。 “我没有装醉,刚刚是喝急了有点醉,这不休息了一会儿就醒了嘛。”刘敢笑眯眯地拉着大乔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我才不信,就冲你刚才那句大被同眠,我就看得出来你是装的。”大乔伸手戳了一下刘敢的额头,哼哼道:“老实交代,你说这个话的时候,脑子里是不是打着坏主意?” “天地良心,我脑子里全都是好主意,绝对没有一个坏主意。”刘敢一脸正气凛然。 “算了,这事先不跟你计较,先说重要的事,你和我爹究竟怎么回事?”大乔郑重问道。 “这……”刘敢突然不知如何开口。 在刘敢心里,其实对于桥渊这位岳父大人,还是相当尊敬的,毕竟刘敢当初能够掌握“第一桶金”,还是依靠着桥渊的人脉和资源,桥渊不但把女儿嫁给了刘敢,在统一江东的战事上,桥渊也是出资最多的人。 对于桥渊,刘敢心里是心存感激之情的,不过时间一长,刘敢渐渐开始觉得,桥渊似乎想控制自己,不但明里暗里的开始插手军事、政事,连同刘敢的个人问题都想干预染指。 这,已经不仅仅是侵犯到刘敢的自由问题,甚至隐隐约约有种危机感,笼罩在刘敢周围,压迫的刘敢很不自在。 可是,这一切又该怎么和大乔说呢? 在大乔的立场上,一边是自己的父亲,一边是自己的夫君,不管她选择站在哪一边,最终都是一件痛苦的决定。 为了不让大乔痛苦和为难,刘敢撒了个善意的谎言:“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我那天说错了几句话,不小心顶撞了岳父,等过几天岳父气消了,我再去登门道个歉,怎么样?” 大乔怀疑的目光扫来:“真的是这样?” 刘敢道:“当然,不信你去问岳父。” 大乔道:“那你明天就去道歉。” 刘敢道:“行,这事你说了算,你说明天就明天。” 刘敢道:“娘子,多日不见,你又变漂亮了……” 大乔道:“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你的手别乱动,我的话还没问完呢。” 刘敢道:“有什么话明天再说,现在,为夫要帮娘子实现心中的愿望。” 大乔道:“什么愿望?” 刘敢道:“生孩子。” 第一百零六章 一带四 人们常说,十六岁的花季,十七岁的雨季。 这是形容一位少女的最好年华,为什么这么形容? 因为从普遍意义来讲,一位女子最美丽的时刻就是十六七岁的那两年,正如此时此刻含苞待放的大乔,举手投足之间的一颦一笑,千般妩媚,万种风情,每一个动作都能刻入男人的心扉。 “还望夫君怜惜。” 大乔温柔似水的神情落在刘敢眼中,宛若一剂春药般,在刘敢全身炸开了药力。 下一刻,刘敢呼吸急促地拥住了大乔的曼妙娇躯,一幕幕少儿不宜的画面就此上演。 轻解罗裳,同上玉床。 红男绿女,婉转承欢。 良久,云收雨歇归于平静。 黑暗中,女人对男人说:“夫君,你说我会怀上孩子吗?如果有了孩子,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男人说:“傻瓜,怎么突然这么想要孩子,我觉得男孩女孩都可以啊,只要是我们的孩子,我都喜欢。” 女人说:“可是我想要一个男孩,也想要一个女孩,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男人说:“不贪心,说不准怀一对龙凤胎,一下生两个,不就儿女双全了吗?” 女人说:“龙凤胎,有那么好运吗?” 男人说:“好运好运,就是要多多运动,我们晚上多运动几次,保证好运降临,好娘子,为夫来也。” 女人说:“不要,我那里还痛呢!” 男人说:“那好吧,我们改日再动,痛的地方,我帮你揉揉?” 女人说:“不要,你的手不准乱动!” 长夜漫漫,只能看,不能动,这对一个血气方刚的年轻小伙子来说,绝对是一件残忍又残酷的事情。 …… 翌日。 刘敢从温柔乡中起来时,时间已经到了日上三竿时分。 院落里,孙仁献领着三个小男孩,一边哼哼哈伊的喊着,一边操练着剑术与拳脚。 孙朗虽然比孙仁献大一岁,但是他的个子没有孙仁献高,切磋的时候看起来,似乎也没有孙仁献厉害,三拳两脚就被孙仁献给打出破绽,然后便只有挨揍的份。 蒋壹和蒋休不但个头没长开,手上的力气也是小的可怜,所以两个小娃娃只有对着空气,挥挥拳,踢踢腿,谈不上气势如虹,更多的是可爱与搞笑,直把躲在一旁的刘敢看得捧腹大笑。 “咳咳!” 刘敢咳嗽着走了出来。 一见刘敢,四个小孩同时抱了上来,纷纷嚷嚷着要刘敢露两手,教教剑术。 “我手上的剑术,都是杀人的本事,你们还小,学了不合适。”刘敢拒绝道。 “我就喜欢学杀人的本事,我也杀过人,刘大哥,你不教他们可以,但是你要教我!”孙仁献抓着刘敢的胳膊,一脸期待。 “姐,你杀过人?什么时候?”蒋壹一脸惊讶。 “我知道,我知道,她杀了一个将军叫李异,是个大坏蛋,那个大坏蛋想欺负我嫂嫂,被我们联手杀了!”孙朗得意说道。 “什么叫联手?李异明明是我一个人杀掉的好吧,一刀,就一刀我就把他解决了!”孙仁献轻哼道。 “可是我先刺了他一刀……”孙朗撅嘴道。 “请问你那一刀刺中他了吗?没有吧,你连人家的衣角都没碰到,就被人家一脚给踢出去了,就这样你还好意思说联手,羞不羞?”孙仁献一脸鄙视道。 “反正我出了力,就是联手。”孙朗据理力争。 两兄妹争来争去,各执一词,最后干脆把皮球扔给了刘敢。 “刘大哥,你来说,这是联手吗?明明就是我一个人杀了李异。”孙仁献朝刘敢问道。 “好了好了,都不要争了,你们想学剑,这是好事,不过我的剑术确实不太适合你们,这样吧,我让一个剑术高手来教你们。”刘敢一开口,孙家兄妹顿时闭上了嘴。 “桥封,你出来,我知道你剑术不错,教他们剑术的任务就交给你了。”刘敢对着空气说了一句。 话音一落,桥封从暗处走出。 桥封身材挺拔,气度不俗,三个小男孩都非常喜欢,唯独孙仁献并不买账。 孙仁献嫌弃地看了桥封一眼,然后又缠着刘敢道:“我不要别人教我,我就要刘大哥你来教我。” 刘敢叹道:“仁献,不是我不想教你,是我真没什么时间,相信我,这位桥大哥也能把你教好,你先试一试,如果实在不喜欢,我再找其他人来。” 顿了顿,又对桥封道:“桥封,你露一手给他们瞧瞧。” 桥封轻轻点头,随即掏出宝剑,剑走龙蛇地在院落里舞动长剑,一招一式,剑光闪闪,赏心夺目又不失气势,直把旁边的几个小家伙看得两眼放光,跃跃欲试。 “好厉害,我要学,我要学!” “我也要学,桥大哥,我要拜你为师!” “我先说的,我是大师兄,你们都是我的小师弟。” …… 三个男孩争先恐后地扑到桥封面前,孙仁献的目光也变得异彩连连。 “怎么样,让他先教你们几天,没问题吧?”刘敢微微一笑。 “勉勉强强吧,不过你要先答应我,有空就要亲自来教我,我一定要跟你学剑术!”孙仁献执意说道。 “你为什么一定要跟我学剑术?我告诉你,比我厉害的人可不在少数哦。”刘敢有些好奇。 “你想知道原因吗?”孙仁献卖了个关子。 “想。”刘敢点头。 “等你教我剑术的那一天,我就告诉你。”孙仁献嫣然一笑,蹦蹦跳跳地脱离了刘敢身边。 下一刻,在桥封的带领之下,四个孩子有样学样的学起了剑术。 刘敢伫立在旁,观看了一会儿,没过多久便匆匆而去,倒不是刘敢不想留下来多待一会儿,而是太守府有一大堆的军政之事,等待着他前去处理,城外的军营中也有一批新兵蛋子,等待着他去检阅。 刘敢是真的忙到没有时间教孙仁献剑术,因为这个冬天过后,一场胜负难料的大战在所难免,而且这是一场极为重要的战役。 击败袁术,刘敢将获得君临天下的资格。 第一百零七章 子义归来 这个冬天,刘敢很忙。 因为地盘的突然增大,因为身边可用之人越来越少,也因为各种麻烦不断冒出。 其中,最让刘敢头疼的就是庐江匪患不断的问题,黄巾乱兵和山贼流民在各地侵扰作乱,占山为王和拦道抢劫的现象普遍存在,派兵剿灭一波,没过多久又会冒出来另一波,无数盗贼乱民层出不穷,烦不胜烦。 有麻烦的坏消息,当然也有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太史慈离开两个多月后,终于如约返回,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两个大名人。 华歆,华子鱼。 许邵,许子将。 太史慈带来了一则秘辛,是关于刘繇之死。 原来豫章太守周术病死之后,诸葛玄被刘表荐表为豫章太守,不过诸葛玄才上任没多久,朝廷忽然下令任命朱皓取代诸葛玄,但是诸葛玄仗着有刘表在背后撑腰,不但没有接纳朝廷的任命,反而派人驱赶朱皓出城,于是朱皓请求扬州刺史刘繇出兵相助,共同讨伐诸葛玄。 双方人马大战多次,各有胜负,后来诸葛玄派出死士,用刺杀的手段重伤了刘繇,身受重伤的刘繇在**上躺了半个月,不久便死于榻前,临死前,刘繇把手上的部曲交托给太史慈。 太史慈为了替刘繇报仇,领着刘繇旧部,与朱皓合击诸葛玄,诸葛玄兵败不敌,退守西城,并且向荆州刺史刘表求援,刘表兵强马壮粮草齐备,太史慈自知依靠刘繇旧部这点部曲,没有一点可能战胜刘表,所以太史慈亲自来到庐江,向刘敢请求兵。 “主公,只需拨我八千精兵,豫章可定也!” 太史慈单膝跪地,毕恭毕敬地拱手面对刘敢,大厅之内一干文武议论纷纷。 刘敢沉吟半晌,缓缓道来:“子义你先起来,不是我不想兵,而是此时我军与袁术已经全线开战,很多地方都要用兵,实在没有多余兵力可以抽调。” 闻言,太史慈顿时眉头皱紧,牙关一咬道:“主公,此时正值寒冬之际,庐江与九江一带天寒地冻,行军多有不便,袁术必然不会选择在这个时候与我军展开大战,如果我军能够借此良机,一举夺下豫章郡,那么来年开春之战,击败袁术将有更大的把握!” 华歆进言道:“使君,所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诸葛玄已经退守西城,太守之名已经名存实亡,朱皓虽有朝廷任命之名,不过手上并无多少实权,使君只需遣一支强军入境,朝夕之间,豫章可得!” 刘敢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华歆一番,问道:“子义复仇心切,我可以理解,子鱼先生又是为的什么?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子鱼先生之前在袁术麾下当过官吧,不知子鱼先生为何弃袁助刘?” 华歆不卑不亢道:“不错,在下的确是袁术旧臣,不过那都是老黄历了,我与袁术,道不同不相与谋,今日来此,不单单是希望说服使君出兵,还有一封信要交给使君。” 说着,华歆从衣袖中拿出一封信笺,递了上去。 潘璋接过信笺,转交到刘敢手上,一看信上的落款,刘敢微微吃惊。 “刘繇给我的信?”刘敢惊讶问道。 “这是正礼临走前口述,由我代笔写的。”华歆微微一叹。 刘敢怎么也没想到刘繇会给自己写信,因为两人虽然同在扬州,还是属于上下级的关系,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机会见上一面,刘敢在丹阳练兵的时候,刘繇在曲阿镇守一方,刘敢率军打到曲阿的时候,刘繇已经逃往豫章,刘敢横扫江东的时候,刘繇已经魂归西天。 刘敢仔细看完信上的全部内容,心里顿时明白了刘繇写信给自己的用意。 刘繇希望刘敢能够代替他,继续镇守扬州这块地方,毕竟刘敢现如今在扬州的威望已经如日中天,而且更难得的是,刘敢也是汉室宗亲的一员。 “这是刺史印。” 许邵说着便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包裹,递了上去。 刘敢接过刺史印,把玩着看了看,嘴角似笑非笑很是玩味,对于刘繇这一手,刘敢即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堂堂扬州刺史,在乱世已经算得上割据一方的大官,又岂是一枚印信的交替就可以改变?在如今的扬州,刘敢的实权早已越了所有人,可谓是要钱有钱,要兵有兵,有没有这枚印信,是不是真正的扬州刺史,根本无足轻重。 杆子出政府,这才是刘敢一直坚信的东西。 “听闻子将先生有识人之能,不知子将先生可否评价一下我?” 刘敢随意把刺史印放在一旁,目光落在许邵身上,微微一笑道,其实相比较书生气息十足的华歆,刘敢更好奇的是许邵,因为许邵有个“月旦评”的名气很大,不论是谁,只要经过“月旦评”的品题,名声必然大噪,不论是什么物件,身价必定暴涨。 在刘敢看来,这个“月旦评”就好像是后世的一种媒体广告,一经推销,街知巷闻。 从这个角度来看,先不管许邵有没有真才实学,单凭许邵能够亲手打造出“月旦评”,并且把它扬光大,这本身就是一件极为不简单的事情。 “在下的确粗通一点相面之道,使君可否容我近身一观?” 许邵拱了拱手说道,在经过刘敢的同意后,这才来到刘敢面前,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眸,紧紧凝视刘敢看了半天才收回视线。 刘敢迫不及待道:“怎么样,子将先生可看出了什么?” 许邵眉头紧锁道:“奇了,真是奇了,我阅人无数,却也从没见过如此古怪的面相,使君的面相让我想到了一句话。” 刘敢追问道:“什么话?快说!” 许邵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 闻言,刘敢不由哈哈大笑,脑海中顿时闪过了孙悟空的身影。 许邵疑惑道:“使君为何笑?” 刘敢含笑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子将先生大才,我身边正好需要子将先生这样的人才,不知子将先生是否有兴趣留下来?” 许邵犹豫不决:“这……” 刘敢抓起许邵的手,热情道:“若子将先生一时难以下决定,可以先留下来住上几日看看,若觉得不合适不满意,再做其他打算也不迟。” 许邵点点头,答应下来。 接下来,刘敢又把橄榄枝伸向华歆:“子鱼先生可愿意为我效力?” 华歆拱手道:“使君,实不相瞒,正礼与我乃是莫逆之交,只要使君出兵豫章剿灭诸葛玄,在下愿意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太史慈也附和道:“请主公出兵豫章!” 刘敢没有接茬,反而眯起了眼睛,陷入沉思:“豫章,诸葛玄,刘表……” 第一百零八章 意外来客 对于是否出兵豫章一事,刘敢认真考虑了一个晚上。 出兵豫章固然唾手可得一郡之地,可是一旦出兵势必会得罪刘表,倒不是刘敢惧怕刘表,所谓多一个朋友好过多一个敌人,更何况此时刘敢正在与袁术开战,万一刘表趁机大举来攻,届时刘敢必然腹背受敌。 次日。 刘敢召来众将,为是否出兵豫章一事,展开商议。 “主公,出兵吧,时不我待,现在就是出兵的最好时机!”鲁肃大力提倡出兵,是众人之中最为坚决的一人。 “主公,出兵万万不可,袁术的军队本来就多于我军,我军新兵又尚未练成,现在九江一带全是袁术大军,一旦爆发战事,单凭朱桓将军那点兵马肯定难以抵挡袁术大军!”张昭据理力争。 以周瑜、鲁肃为首的一批人,全力支持出兵。 以张昭、张紘为首的一批人,则不支持出兵。 到头来,双方支持的人数各占一半,最后的决策权还是落在了刘敢身上。 刘敢也是焦头烂额,时而坐在主位上皱眉沉思,时而起身来回度步,心中犹豫不决不知如何是好。 “启禀主公,门外有人求见,来人自称是朱桓将军亲信!” 门口处忽然响起一道禀报声,刘敢闻言不由眉毛一挑,朱桓此时在九江前线督战,这个时候派人前来,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带他进来。”刘敢重新坐回了主位。 不多时,一名二十来岁身材高大的男子,亦步亦趋地走了进来。 刘敢遥遥望去,乍然见了这位男子,莫名的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卑职拜见刘将军!”男子毕恭毕敬地施礼发言。 “你说你是朱桓将军的亲信,可有信物?”刘敢随口一问,目光始终落在男子脸上,越看越是眼熟。 “没有,在下其实并不认识朱桓将军。”男子此话一出,堂内顿时炸开了锅。 “阁下好大的胆子,你究竟是谁?你想干什么?”刘敢皱眉问道。 “在下冯则,此次前来是为……”冯则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刘敢打断。 “你说什么,你就是冯则?你今年可是二十五岁?司隶人士?家中还有个妹妹?”刘敢喜形于色,站起来连续发问。 “刘将军怎么知道?”冯则一脸惊讶。 “来人,快传二夫人来议事厅。”刘敢含笑下令,一人领命而去。 “刘将军,在下此次前来是代表陈……”冯则话一开口,就被刘敢打断。 “我不管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等见了我家二夫人之后,再说不迟。”刘敢一言而定。 冯则一头雾水,不知道刘敢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直到刘敢口中的“二夫人”出现后,冯则顿时喜极而泣。 二夫人自然是冯方女,虽然刘敢并未大摆筵席迎娶冯方女,但是冯方女入住刘敢府上已有多日,小妾的地位几乎人尽皆知,而这位冯则就是冯方女一直苦寻的哥哥,难怪刘敢一见冯则就觉得眼熟,亲兄妹的眉宇之间总归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 冯方女见到哥哥非常高兴,不过冯则就没那么高兴了,因为冯则已经从刘敢口中知道,自己的妹妹是别人的二夫人,这二夫人说的好听是第二个夫人,其实说白了就是小妾,在这个世道小妾就跟女奴一样贫贱,跟货物一样没有尊严,想送人就送人,想卖掉就卖掉。 冯家的女子乃是名将之后,岂能失去尊严,沦为女奴? “妹妹,跟我走,我们冯家的女子,绝对不可以当别人的小妾!” 冯则拉起冯方女的手,就想往外拽着走。 一旁,潘璋早就有所察觉,不用刘敢下令,第一时间拦在冯则面前。 “放开二夫人!”潘璋冷冷呵斥。 “滚开!”冯则一拳砸出,力大无穷,潘璋乍然挥臂一挡,脚下猛地被逼退开两三步,心里不由微微一惊,冯则的气力之大,超出了潘璋的意料之外。 “哥哥,你放开我,我不走!”冯方女一顿挣扎,却怎么也挣不脱。 “不行,你今天必须跟我走,当小妾的,都是下作之人,我冯家的女子,绝对不能给人当小妾!”冯则强行拉动冯方女。 “给我拿下他,不要伤了二夫人。”刘敢冷哼着拍了一下案几,他觉得这个冯则,似乎有点不把自己这个主人放在眼里,当着主人的面就敢动手抢人,实在是不像话。 即便此人是冯方女的哥哥,刘敢也打算给他一点苦头吃。 随着刘敢一声令下,潘璋立刻领着数名无双近卫鱼跃而上,冯则虽然臂力惊人武艺不俗,但是冯则显然也低估了无双近卫的实力,四面八方围过来的无双近卫,犹如一道天罗地网般,毫无破绽地笼罩而来,冯则出拳打退一人,便会立刻冒出一人缠住冯则出拳的手臂,然后旁边的人接二连三地扑上来,紧紧缠住冯则的四肢。 冯则被束缚住后,潘璋缓缓走上前来,一拳狠狠地打在冯则肚子上。 这一拳,冯则疼的脸部扭曲变了形,嘴上却是一声不吭。 “哟,看不出来,是条汉子,再来一拳试试。” 潘璋意外地看了冯则一眼,再次挥出一拳,狠狠地砸在冯则胸口之上。 冯则闷哼一声,却依然一脸的倔强之色:“你在给我挠痒痒吗?” 潘璋顿时怒了:“老子挠死你!” 潘璋还想揍冯则两下狠的,冯方女及时上来拦住。 “刘郎,他是我哥哥……”冯方女眼中含着泪花,遥遥望向刘敢。 “算了,文珪停手吧。”刘敢轻叹一声,走到冯则面前,正色道:“冯则,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妹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这一点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如果你真的希望她能过的幸福,那么你应该祝福她。” “哥哥,我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冯方女主动抱住刘敢的胳膊,小鸟依人地说道。 见此,冯则即便有心带妹妹离开,却也不得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 冯则冷冷道:“久闻刘无双大名,今日一见,言过其实。” 刘敢眉头一皱,淡淡道:“冯则,看在你好歹是我内兄的份上,我不想跟你多计较,说明你的来意,为什么假借朱桓的名号?” 冯则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明来意。: 第一百零九章 月旦评 原来,冯则乃是广陵太守陈瑀派来的使者。 袁术命令陈瑀攻打九江郡的朱桓部,陈瑀心中记恨袁术杀死前扬州刺史陈温,所以一直按兵不动,袁术知道后,盛怒之下抓了陈瑀的亲弟弟陈琮,并且以此要挟陈瑀举兵投降,陈瑀不肯就范,暗中派出麾下心腹万演拯救陈琮。 万演率领一支人手秘密潜入寿春地牢,不料地牢之内守卫严密,最后不但没有救出陈琮,反而打草惊蛇损兵折将,一群人之中只有万演一个人逃出生天。 袁术知道消息后,震怒之下命大将纪灵挥军攻打广陵郡,陈瑀遣大将陈牧率军迎战,纪灵大破陈牧之军,一路势如破竹,杀得陈瑀节节败退无力抵抗,在寒冬来临之际,陈瑀最终率领残军退守海西。 陈瑀很清楚,因为气候的原因,袁术暂时无法攻破海西,一旦寒冬过后,袁术一定会再次发动更加猛烈的攻势。 走投无路之际,陈瑀想到了袁术的头等心腹之患——刘敢!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虽然陈瑀和刘敢没有什么交情,不过他们都有袁术这个共同的敌人。 冯则就是陈瑀派来求援的使者。 “陈公玮在徐州,怎么不向刘玄德求援,反而舍近求远来找我?” 刘敢倨傲地站在冯则面前,随口问道。 冯则直言不讳道:“刘将军应该清楚,袁术麾下兵强马壮实力雄厚,绝非我等一家之力可以抵抗,只有我们齐心合力,才能有机会一举击败袁术!” 刘敢伸手拍了拍冯则的肩膀,笑道:“你跟着陈公玮着实有些可惜了,不如你过来跟我吧。” 冯则拒绝道:“公玮于我有知遇之恩,我是不会离他而去的,刘将军到底出不出兵,给个痛快话吧。” “出兵,当然出兵,现在就出兵。”刘敢微微一笑,转身大步流星地登上主位。 “主公,三思啊,现在并非出兵徐州的最佳时机!”张昭连忙上前劝道。 “子布莫急,我说出兵,却并没有说出兵徐州,袁术与我军全线开战,虽然我军兵力吃紧,但是他袁术也好不到哪里去,刘宠已经拖住了袁术的大队部,纪灵大军又在海西,加上有个刘备在袁术屁股后面牵制着,单凭袁术剩下的兵力基本不足为虑。”刘敢越说越兴奋。 “传我命令,起兵一万,发兵豫章,何人愿为我分忧?”刘敢朗声问道。 “末将愿往!” “卑职愿往!” 太史慈和周瑜同时站了出来,紧接着,鲁肃也站了出来,豫章这块香饽饽看起来很香,谁都想咬上一咬。 刘敢再三思付,沉吟道:“此战子义为主将,子敬副之,此战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速战速决,开春之前必须拿下豫章,若有贻误战机者,军法处置!” “喏!”太史慈与鲁肃同时应声而去。 命令一下,周瑜脸上难掩失望之色,刘敢看在眼里,却没有过多解释。 周瑜是刘敢心中日后大都督的第一人选,打豫章不过是一次小战役,这样的战役有的是人可以胜任,所谓杀鸡焉用牛刀,如果把周瑜用在豫章一战就是大材小用,真正的大战必定也一定会在九江,那里才是周瑜应该大展拳脚的地方。 冯则眼睁睁地看着刘敢发号施令,对于自己的请求却没有半点回应的意思,顿时有些急了。 冯则问道:“刘将军,出兵海西一事?” 刘敢淡淡道:“别急,冬天还没过,我相信以陈公玮的本事,守到开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在此之前,你就留下来好好待着,你们兄妹俩难得相聚,好好叙叙旧吧。” 就这样,冯则被刘敢强行留了下来,冯方女从此之后也多了一个伴。 身为名将之后,冯则一身功夫相当不弱,尤其是一杆长枪耍得出神入化,再加上一手炉火纯青的刀术,说是刀枪双绝也毫不为过。 有此人才在身边,又是冯方女的亲哥哥,刘敢暗暗下定决心要把冯则收为己用,不过冯则此人性情古怪,不但不近人情,甚至还有点迂腐,刘敢用尽财宝和美色,冯则始终无动于衷,似是打定主意要追随陈瑀到底。 刘敢无计可施之际,孙仁献意外地站了出来。 小丫头不知用了什么糖衣炮弹的法子,竟然使得冯则天天起早贪黑,在小院中教起了她刀术,不但如此,孙仁献学冯则刀术的同时,孙朗开始专心学桥封的剑术,两个当师父的相约一个月后进行一次刀剑较量,看看最后谁教的徒弟更为出色。 与此同时,刘敢动用财力和人力,推出了一档“江东月旦评”的活动,主持人便是创办“月旦评”的许邵。 与之前的“汝南月旦评”相同,“江东月旦评”也是评价当代人物或诗文字画等风雅艺术品,不同的是,“汝南月旦评”是以开办讲坛的方式进行宣扬,“江东月旦评”则是以书面报纸的形式发行推广,是传播大众和引导社会舆论的一种媒体工具,更准确的说,是刘敢手上的一种推广和造势的工具。 只要利用得当,“江东月旦评”就是刘敢手上的“时代周刊”,刘敢可以在这上面推广任何人或事。 比如第一期的“江东月旦评”,主打人物就是刘敢本人,在文字的赞美渲染之下,所有看过第一期“江东月旦评”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对刘敢产生好感或者浓厚的兴趣。 不仅如此,刘敢可以大大方方的在上面宣传女儿红、鹿龟酒等商业品牌,久而久之,口碑与名气传播出去之后,如果刘敢想要推出一件新产品,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一件毫无知名度的新产品捧杀上天,换言之,如果刘敢想毁灭一个品牌或者诋毁一个人的名声,同样也能适用。 “江东月旦评”一旦打造成功,刘敢手中等于握了一把杀人于无形的利器。 “子将,听闻当初主办‘月旦评’的除了你之外,还有一人,你们合称为平舆二龙,是也不是?” 刘敢单独召来许邵,温声发问。 关于平舆二龙的名号,刘敢在此之前有所耳闻,不过因为时间过了太久的缘故,刘敢只记得许邵是其中之一,至于另外一人是谁,刘敢已经把他遗忘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 “回禀使君,在下与家兄许虔,的确有平舆二龙之称。”许邵如实回答。 “许虔么?不知许靖跟子将是什么关系?”刘敢沉吟问道。 “许靖是我堂兄,不过我与他关系不怎么好,使君何以问起他?”许邵道。 “没什么,只是想劳烦子将,请二位兄长前来庐江助我一臂之力,‘江东月旦评’想要扩大影响力,单凭你我之力,只怕还远远不够,我希望未来有一天,全天下人都能够知道‘江东月旦评’之名。”刘敢正色道。 “如此,我立刻修书两封,家兄许虔还好说,我那堂兄只怕不会听我的……”许邵微微一叹。 “无妨,许靖那边我可亲自派人前往,你只需告诉我,他现在的住址就行。”刘敢道。 “据我所知,我那堂兄日前已经去了交州。”许邵道。 “交州,士燮么?”刘敢会心一笑。 第一百一十章 历史秘辛 洛阳。 汉朝幅员辽阔,沃野千里,光武帝刘秀偏偏选在此地定都,不仅仅因为此处地理位置极佳,在很多风水术士眼中,洛阳是一块钟灵毓秀的风水宝地。 洛阳在,则汉朝在。 洛阳破,则汉朝亡。 董卓火烧洛阳以后,大火连烧了数月之久,烟气雾绕遮天蔽日,洛阳皇宫早已残破不堪,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洛阳城里的百姓也难以幸免,董卓命令部下肆意屠杀洛阳城内的百姓,手段之残忍,道德之沦丧,令人嘘唏不已,时至今日,仍然有许多地方的房屋漆黑如墨,灼烧烟熏的痕迹遍布各处。 昔日繁华的都城,在大火和屠戮之下化成了一片废墟,可即便是一座废墟,洛阳城依旧有它的价值。 “我一定要重修洛阳,重振大汉!” 在废弃的房屋旁边,一位约莫十四五岁的少年郎,生得唇红齿白宛若一位青春少女,喉间的凸起点却显露出他是一个男子,尤其是说话时双眼流露出的坚毅和决绝之色,虽然稍显稚嫩却有种气度不凡的感觉。 在少年郎的旁边,有一位白袍人,面无表情地盯着少年郎看了半晌,一言未发。 白袍人云淡风轻的反应引起了少年郎的不满,少年郎咬牙问道:“你认为我做不到?” 白袍人轻轻摇头:“修洛阳易,振大汉难,陛下虽然贵为天子,可是如今天下诸侯割据一方,兵祸纷争四起,又有谁真正把你当做九五之尊?” 少年郎便是刘协,汉灵帝刘宏的次子。 刘协能生得这般风流俊美,很大的原因要归功于他的母亲王荣,曾经王荣的美貌一度让何皇后非常嫉妒,当时掌管汉灵帝后宫的后宫之主就是何皇后,而王荣能喧宾夺主吸引汉灵帝的宠幸,不但因为本身出自名门世家,更重要的是有一副国色天香的绝美容颜,龙生龙凤生凤,国色生出来的孩子当然不会差到哪里去。 白袍人的话令刘协沉默不语。 他是天子不错,却是一个不合格的天子,因为他的命运从来都不归自己掌控,从登基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没有真正行使过天子的权力,他只是别人手中的一具傀儡。 这一点,他心知肚明。 但是心知肚明归心知肚明,他又如何甘心永远沦为别人的傀儡,一生一世任人摆布? 从董卓到李傕、郭汜,再到杨奉、李乐,这些人明里的暗里的,没有一个人真正把他看做天子,一直到今天,他听到了一个久违的名字。 大谁何! 出生帝王之家,刘协比任何人都清楚“大谁何”的含义,这是天子手中的一柄“利剑”,如果使用的好,“大谁何”足以改变刘协今后的命运,这是刘协眼前最具希望的一根“稻草”。 “你说的对,我现在的确算不上九五之尊,不过将来我一定会成为真正的九五之尊,我也一定会振兴大汉,有你们‘大谁何’在背后支持我,我相信一定可以成功!” 刘协说话时,双眼之中透露着一丝炽热的神色。 白袍人深深地看了刘协一眼,轻叹道:“陛下误会了,我脱离‘大谁何’很多年了。” 刘协一愣,说道:“脱离?为什么?那你为什么还要把我从皇宫里救出来?我从小在皇宫长大,从来都不知道有一条通往皇宫外的密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都知道,你肯定不是一般人对不对?” 白袍人道:“陛下想听真话吗?” 刘协皱眉道:“什么意思?我当然要听真话,我已经听了太多的谎言。” “我给陛下讲一个故事吧。”白袍人转身背对着刘协,负手而立地娓娓道来:“有一个小男孩,从懂事起就一直在训练怎样杀人,他每天接受各种任务,这些任务最终的目的十有八九都是杀人,有时候是杀一个人,有时候是杀一群人,从最开始杀人的恐惧,到后来的麻木,他杀了数不清的人,这些人是好是坏他不知道也不关心,因为他是个听话的孩子,因为交给他任务的人是他的恩人,他一直觉得,受人滴水之恩就该涌泉相报,所以不论这个恩人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不问缘由。” “这个人是你?”刘协长大了嘴巴问出来,因为无论怎么看,面前之人虽然神色冷漠面无表情,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杀人如麻的魔头。 白袍人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继续说道:“直到有一天,在除夕的晚上,他接到一个任务,这个任务是杀掉一个女人,很简单的一个任务,因为只是杀一个人所以他觉得简单,他手上早已沾染了数不清的鲜血,男女老少都有,多杀一个人,少杀一个人,对他来说并没有区别。” “可是,当他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他第一次产生了迟疑、犹豫、不忍心……那是一个很美丽的女人,他之前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女人,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女人的美丽而迟疑,而是因为女人的肚子很大,这是一个怀有身孕的女人,杀了这个女人,等于提前结束了一个还没出生的生命。” “他忽然有种莫名的情绪,他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情绪,这种情绪令他烦躁,令他不安,令他感到内心深处的不快乐,如果他动手的话。他忽然发现自己杀不了这个女人,后来他终于明白,这种莫名的情绪叫做善良,他第一次遵从自己的内心,没有动手杀这个女人,并且从那以后,他再也无法出手杀任何一个人,他再也无法完成任务。” 刘协道:“难道这就是你退出‘大谁何’的原因?不能再杀人!” 白袍人转过身来,面对面地看着刘协,沉声道:“这是你听出来的部分,还有最重要的一部分你没听出来。” 刘协问道:“还有什么?” 白袍人道:“那个怀孕的女人是王美人。” 闻言,刘协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失声道:“王美人,你要杀的竟然是我娘?” 王荣,便是王美人! 第一百一十一章 过去的能不能过去 在刘协一脸震惊之下,白袍人缓缓道来当初事情的原委。 当年王荣容貌美丽,冰雪聪明,深得汉灵帝的喜欢,尤其是怀孕之后更是成为了何皇后的眼中钉,肉中刺,何皇后当时为后宫之主,后宫中的妃嫔、宫女没有一个不怕她,王荣也不例外,甚至害怕到一度想过要不要打掉肚中的孩子。 何皇后变着法子用尽心思想除掉王荣,不过每次都被王荣或机智或侥幸的化险为夷,眼看王荣将要生下小孩,何皇后再也等不及,打算派人直接刺杀王荣,而论起杀人的手段,整个大汉没人比得过“大谁何”。 “‘大谁何’不是只为天子做事吗?为何会听何皇后的命令?” 刘协想到了整个问题的关键点,脱口而出问道。 白袍人轻轻摇头道:“这一点我也不明白,我只是奉命行事。” 刘协咬牙道:“既然你没有动手杀我娘,那我娘到底是谁杀的?” 白袍人道:“不知道,当年我只是‘大谁何’里的小人物,这种机密的任务只有极少掌权者知道,我没有资格接触。” 刘协质问道:“当年‘大谁何’的首领是谁?” 白袍人不由面露为难之色,“大谁何”的隐秘性是很高的,一般人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个组织的存在,更遑论这个组织的首领,所有关于“大谁何”的事情都是机密。 刘协见他不肯说,脸色很不好看地追问:“虽然你已经不是‘大谁何’的人了,但是你别忘了‘大谁何’创立的宗旨,我乃当今天子,你敢隐瞒我?” 白袍人轻叹道:“陛下,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何皇后也已经死了,陛下又何必耿耿于怀,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活在仇恨之中是不会快乐的。” 刘协冷笑道:“你说的轻松,你知道从小没有娘亲的感受吗?过去的如果就这么让它过去,只会活得更糟糕,在我心里这件事情永远不会过去,不管是主谋还是帮凶,我都要把他们剔骨抽筋,千刀万剐!” 白袍人心想我何止从小没有娘亲,我连亲人长什么样子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 这一刻,他忽然有点理解刘协的仇恨心态,有些事情可以过去,有些事情一辈子都不会过去,如果什么事情都可以轻松过去,人活一世又有什么意思? “张。” 白袍人沉默半晌,才吐出了一个字。 刘协眉头一皱:“你说什么?” 白袍人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我们都称呼他为大帅,关于他的名字,他只跟我说过一次,他姓张,没有说名,从我加入‘大谁何’开始,他一直都是‘大谁何’的首领,这么多年来从未改变。” 刘协问道:“在哪里可以找到他?” 白袍人道:“不知道,我说过,我脱离‘大谁何’很多年了,其实陛下不用费心思找他,他会来找陛下。” 刘协道:“他会来找我?为什么?” 白袍人道:“因为陛下是天子。” …… 洛阳城内,随处可见三五成群的官兵活跃在大街小巷,他们手持一副画像,横冲直撞,举止粗鄙,口中操着同一种口吻:“官兵办差,闲人回避。” 有许多人都被官兵撞倒在地,也有许多少年被当场带走,似乎是被抓了起来。 “哎哟,贼杀才!” 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娘被官兵撞倒在地,身子骨摔得不轻,顿时冲口而出骂了一句。 那位撞人的官兵听了,一脸的不爽,停下来脚步,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大娘,凶光毕现道:“糟老太婆,你刚才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 大娘还没开口,她身边的孙子说话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撞了我奶奶还出言不逊,快给我奶奶道歉!” 大娘的孙子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还是个稚气未消的小孩,看见自己奶奶受委屈,第一时间冲出来护着,可见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 可是,这个孝顺的孩子并不知道,在他面前的人是一群蛮不讲理的官兵。 “哟嗬,真是什么样的老鼠拉什么样的屎,这老的小的一个个都胆子肥,来人呐,把这两个人给我抓起来!” 撞人官兵一言下令,立刻有人冲上去抓那一老一少,老大娘和小孩子又怎么是身强力壮的官兵的对手,官兵们一下就把两人给制住,小孩子想反抗,还被一名官兵甩了一个大嘴巴子。 撞人官兵走上前去,伸手轻拍了两下大娘的脸蛋,咧嘴笑道:“哼,敢在军爷面前叫嚣,今天就让你们这些市井小民知道,什么人是你招惹不起的,都给我抓回去好好审问审问!” “住手,放开他们!”一道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很清脆很响亮。 “哦,还有多管闲事的?我倒是要看看,谁敢管我王虎的闲事!”撞人官兵也就是王虎叉腰顿足,将目光落在人群中那声音的发源地。 只见一位身材修长的翩翩俊公子站了出来,此人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有着令人一眼看了便难以忘怀的精致五官,围观的不少女子都被这人的俊美容颜给吸引住,久久不能挪开目光的凝视。 众多人的心里此时只有一句话:好俊俏的少年。 不错,来人是一位约莫十五六岁的少年,手持一把利剑,长袍翩翩,气质不凡。 “我道是谁,原来又是一个小娃娃,就凭你也敢管本军爷的闲事,活腻歪了不成?” 王虎哈哈大笑,一脸鄙夷地盯着俊俏少年,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嫉妒之情丛生,凭什么同样是男人,对方却比自己好看这么多?看对方的年纪也就十五六岁,这么年纪轻轻就生得如此俊俏,这要是在长大一点还得了? 王虎心里很是不爽。 那俊俏少年拨开人群,开口道:“光天化日之下,你们身为官兵不问缘由随意抓人,这大汉还有王法吗?” 闻言,王虎等一干官兵互相看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王法?老子就是王法,抓你们这些无良刁民,看老子的心情就够了,你想管闲事,信不信老子连你一块抓?” 那俊俏少年微微皱眉:“我大汉就是有你们这帮蛀虫,才会沦落到生灵涂炭的境地,我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放了他们,不然……” 王虎冷笑打断道:“不然你待如何?” 那俊俏少年拔剑而立:“不然今日就让你饮恨当场!” 第一百一十二章 相忘于江湖 在汉朝,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不在少数,理智的人或许只是小打小闹一次,不理智的人疯狂起来是会出人命的。 王虎能当上官兵,头脑还是有的,严格来说也算得上是一个理智的人,所以当街杀人的事情他断然不会去做,因为闹大了对他的名声和官途都有不好的影响,但他又是一个好面子的人,今天被一个少年人当街口出狂言瞧不起,传扬出去肯定会落成别人口中的笑柄。 所以,王虎决定好好收拾此人一顿,即便不下杀手,也要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 “臭小子,敢威胁本军爷,今天本军爷就让你走着出来躺着回去。” 王虎抄起长刀,一边大放厥词,一边狠狠地劈砍而去。 这一刀,王虎用了七分力,毕竟在王虎心中对方只是个半大的小孩。 然而,下一刻王虎就尝到了苦头,那七分力的一刀竟是被对方一剑荡开,看对方气定神闲的姿态,显然是很随意就挡下了这一刀。 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屁孩,怎么可能挡下这一刀? 王虎面露震惊之色,皱眉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那俊俏少年把玩着手中宝剑,神色轻佻:“赶路赶的我好几天没活动筋骨了,今天就拿你试试我苦练的新招,吃我一剑!” 话音一落,俊俏少年手中的宝剑犹如一条灵蛇般,飘忽不定地游窜而至,眨眼便来到王虎面前。 好快的剑! 不仅仅是王虎,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这极致速度的一剑,即便是不懂剑术的人都看得出来,这一剑是真的快如疾风,有种一剑刚刚挥出去,便已经达到目的地的飘逸之感。 “咦!” 人群里,一名黑衣长袍的男子发出一声惊叹,他怎么也没想到,在这市井当中,区区一名少年人居然有如此炉火纯青的剑术造诣,即便是一些剑术高手,恐怕也使不出这么快速刁钻的剑招。 这少年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黑衣人不由面色凝重地关注起那使快剑的少年人,这一关注下来,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顿时涌上黑衣人的嘴角。 “没有喉结,竟然会是女子,一个女子居然有这么高深的剑术,等等,这一招不是‘雁过留声’吗?她怎么会这招,有趣有趣。” 黑衣人面露微笑,眼珠子转了好几圈,一个念头悄然涌上来。 王虎根本不是少年人的对手,仅仅两三招之下,便被对方打得节节败退,眼看自己将要落败,王虎为了顾及颜面,不得已呼喝一群官兵一拥而上,打算用人海战术击败少年人。 “兄弟们,一起上,此人与画像上的人极为相似,抓住他向将军领赏!” 王虎的话音一落,身后顿时冲出来一群官兵,这些人都知道画像上的人和眼前的少年人根本判若两人,但是他们和王虎一样身为官兵,不止有官官相护,官兵也是一样,他们绝对不允许自己在升斗小民面前落了面子,打王虎的脸就等于打他们的脸,这是所有官兵都不愿意看到的。 那俊俏少年面对一拥而上的数十官兵,不但没有退怯,反而欺身而上,肆意大笑:“一群蛀虫,今天我便为民除害,给你们一个教训!” 此时,人群里的黑衣人忽然站了出来,与俊俏少年站在同一战线:“小兄弟,我来帮你。” 那俊俏少年大感意外,却不拒绝:“好,洛阳果然人杰地灵,畜生多,好汉也不少,打完这些畜生,我请你喝酒。” 黑衣人笑道:“就凭小兄弟这句话,这酒我来请。” 王虎暴怒:“大言不惭,今日你们一个都别想走,兄弟们,动手!” 下一刻,双方大打出手,鲜血四溢飘散,片刻间,便有好几人倒在地上哀嚎不止。 那俊俏少年的剑术快如疾风,即便是她单单一个人,这十余官兵也绝非敌手,更何况加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黑衣人,这黑衣人虽然没有手持兵刃,一身拳脚功夫却是大开大合沉稳如山,身在人群的围攻之下犹如无人之境,随意一拳挥出便立刻有一名敌人倒地不起,其力量之大令所有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恐惧。 两人合力之下,轻松解决掉十余名官兵,不过两人都保有余力没有痛下杀手,毕竟不管怎么说这些人都是官府的人,真要闹大了,无论是不是占着理,杀官兵的罪名都是逃不掉的。 “你们究竟是谁?当街对抗官兵,你们想造反不成?” 王虎被刺了一剑,他强忍着肩头上火辣辣的疼痛,龇牙咧嘴地说道。 那俊俏少年冷哼一声,长剑一指:“还敢给我们乱扣帽子,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王虎吓得退后数步,语气仍然强硬道:“有种你们别走,我去叫人,敢不敢?” 那俊俏少年冷笑道:“怕你不成,我就在这等着你,有多少人尽管叫来,还有,你们想走可以,先把人放了!” 王虎一挥手,被抓的大娘和小孩顿时被解放,然后带着人灰溜溜地溜了。 等他们人走远,黑衣人靠近俊俏少年,问道:“你真打算在这里等他们喊人来?” 那俊俏少年笑道:“等他们来?我傻啊我,人都救出来了,当然是有多远走多远了,我告诉你啊,我不是怕了他们,只不过在我看来没必要的麻烦事懒得做。” 黑衣人也笑了:“有趣有趣,在下钟离权,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那俊俏少年收起长剑,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叫桥无双,钟离兄叫我小桥就行。” 原来,这个俊俏的少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浪迹天下的小乔。 自离家之后,小乔一直化名桥无双行走江湖,之所以叫这个名字,一来是怕被家里人找到,二来是心里一直没有放下刘敢,所以把自己的姓氏里加进了刘敢的表字,就连刘敢赠送的宝剑也被小乔随身带在身上,并且取名为无双剑。 这一切的一切,仅仅因为在小乔的心里面,有一个人叫做刘无双。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有两种美好的爱情,一种是相濡以沫的相敬如宾,一生一世一双人。 另一种就是相忘于江湖。 庄子说,人相忘于道术,鱼相忘于江湖,小乔当然也希望和刘敢相濡以沫,那是一个女人对待爱情最希冀的憧憬,奈何刘敢已经有了相濡以沫的爱情,这份爱情还是小乔的姐姐,那么为了不打扰这份美好的爱情,小乔毅然决然的选择相忘于江湖。 至少在江湖里,还有一个叫做无双的人可以牵挂下去。 第一百一十三章 神秘枪客 “小二,来坛女儿红!” 小乔与钟离权来到一家酒肆,前者刚一坐下,便习惯性地喊出了一个酒名。 店小二苦着脸道:“二位客官,小店没有您说的那种酒,要不您换点别的?” 小乔顿时不满:“你们这么大的酒馆,连女儿红都没有,你这酒馆是怎么开下来的?” 店小二强颜欢笑道:“真不好意思,客官,小店一般的名酒都有,就是没有那个什么女儿红,这女儿红要不是您报出来,我听都没听说过。” 小乔脸色一沉,猛拍了一下桌面,正要跟店小二好好理论一番,却被钟离权出言制止。 钟离权道:“小桥兄弟说的女儿红,可是最近在那扬州声名鹊起的名酒?” 小乔点头称是。 钟离权道:“这就难怪了,洛阳远离扬州,没有女儿红也正常,那女儿红我也有幸喝过几次,的确称得上是人间难得的美酒。” 小乔有了笑意:“钟离大哥也去过扬州?要我说,这世上的酒没有一种比得上女儿红,只有女儿红才称得上是美酒,其余的酒全都跟马尿一般无二。” 此言一出,在场众多酒客纷纷侧耳倾听,不少人开始议论那神秘的女儿红究竟是何方美酒。 钟离权笑道:“小桥兄弟说的如此大声,似乎有帮女儿红免费宣传的嫌疑,莫非你与那酿女儿红的人熟识?” 小乔脱口而出:“当然,女儿红是我姐夫……”说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赶紧闭口不言。 钟离权眼神中闪过一道精光,嘴角的笑意更加浓郁。 此时,旁边酒桌有人阴阳怪气地嘀咕了一句:“有人说除了女儿红其余酒都是马尿,难道说话的人喝过马尿?不然怎么知道马尿是什么滋味,大家说是也不是?” 闻言,小乔冷眼扫了过去,只见说话之人是一位中年汉子,此人留着一脸虬髯胡须,粗眉大眼,面容刚毅,最醒目的是,此人身边立有一杆九尺银枪,显然是个练家子。 那虬髯汉子虽然没有看向小乔这边,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刚才此人话中所指的意思就是挤兑小乔,只不过这话说的很漂亮,至少在场众多酒客都是赞许的,毕竟小乔说的话不太好听。 什么叫除了女儿红,其余酒都是马尿? 那意思明显是在说,此时此刻众人所饮之酒全是马尿? 是以,虬髯汉子一发言,在场众人许多酒客纷纷叫好,这一叫好,立刻激起了小乔的不愤情绪。 “兀那老男人,刚才是你在说话?” 小乔十分不满地遥遥瞪着虬髯汉子,她也是行走江湖多日,知道这个人敢当众让她下不来台,必然有些本事在身上,不过她并不畏惧,因为在她心中,女儿红是刘敢所酿造的美酒,是美好高雅的一种存在,这种美好和高雅不容许任何人来玷污。 那虬髯汉子倒是敢作敢当,一口承认下来:“是又如何?” 小乔语气冷冽:“我要你收回你刚才所说的话。” 那虬髯汉子眉头微挑,第一次看向小乔:“我若是说不,你当如何?” 小乔冷哼一声,拔剑而起:“你说一个试试,在我心里女儿红就是最好的美酒,谁都不准亵渎它,谁敢亵渎它,我就跟谁拼命!” 钟离权劝道:“小桥兄弟,对方只是随口一说,这种小事没必要拔剑吧,依我看算了吧?” 小乔面不改色道:“在你看来这是小事,我却认定这是大事,今日他不收回那句话,我便让他再也说不了话!” 店小二连忙劝道:“客官切莫冲动,小店是打开门做生意的,这要是闹出事端,以后谁还敢来小店买酒?” 小乔冷言冷语:“开个酒馆连女儿红都没有卖,我看你这酒馆以后不开也罢,就此关门大吉吧!” 那虬髯汉子见对方如此吹捧女儿红,渐渐来有兴致,问道:“那女儿红真有那么好喝?竟能令你如此执迷?” 小乔冷声道:“比你手中的马尿好喝无数倍。” 那虬髯汉子微微一笑,却不嫌弃手中的“马尿”,一口饮下后,忽然抄起身旁银枪,九尺长枪笔直一指,针锋相对道:“若你能在我枪下撑过三招,我便去扬州尝尝那所谓的女儿红。” 钟离权一见虬髯汉子的持枪姿势,再看那柄似曾相识的九尺银枪,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人的名字。 “难道是他?”钟离权默默地嘀咕了一句。 “狂妄之徒,你若能在我手上走过三招,我便不割你的舌头!”小乔冷笑出手,本来还打算手下留情,不过一见此人态度如此狂妄,顿时令她改变了主意。 小乔自王越身上习得剑术以来,又在祝公道身上修习了一些刁钻的杀人技术,再加上这么久在江湖上飘飘荡荡自行摸索出来的剑招,精妙的上乘剑术与实践对战融会贯通之后早已自成一脉,每一剑挥出去都是蕴含深意的一剑。 并不是说这一剑有多么厉害,而是这一剑之后,接下来的变招千变万化包罗万象,通俗一点讲就是第一剑好接,但是随之而来的第二剑,第三剑……之后的每一招每一剑将会越来越难以招架。 所以,小乔所说的三招并不是夸大其词,寻常人根本不可能接下她的三招。 只是令小乔没有料到的是,那虬髯汉子显然不是寻常人,九尺银枪在他手中宛若成了第三只手,诡异的枪头如影随形,犹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飘忽不定地袭击着小乔的周身要害之处。 在过招之前,小乔早已敏锐的发现对方是个高手,但是从未想过此人的枪法竟然能精湛到这种惊世骇俗的程度,在此人面前她所有的攻击犹如击打在一面无形铁壁之上,更要命的是这一面铁壁时不时地甩出一个尖锐的枪头,每一个枪头的攻势都夹杂着猛烈的力量,这一股股猛烈的力量令人猝不及防,小乔费劲全力也才堪堪抵挡下来,久而久之却忽然发现手臂渐渐发麻,虎口一酸,身子骨几近脱力。 这人好生厉害,除了王越之外,小乔从未感受过这种压力,这是一种毫无胜算的压迫感,这种压迫感足以令任何一个与之对招的人感到下一刻即将窒息。 此人,究竟是谁? 第一百一十四章 小乔的套路 酒馆中激烈的打斗展开不久,一队官兵迅速赶到现场。 “住手,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持械斗殴?” 这群官兵为首一人气度不凡,身材挺拔,脸上也留着少许胡渣,想要开口镇住打斗之人,不想那两人根本没有理会。 小乔与虬髯汉子已经斗了十余个回合,有趣的是,小乔攻势看似凌厉,却没有取得实质性的优势,反而是持枪固守的虬髯汉子,以守待攻显得从容自若气定神闲。 “我叫你们住手,没听见吗?” 官兵首领怒了,见两人只顾打斗丝毫不理他,顿时抄起手中大斧,气势如山地一斧头劈砍而去。 这一斧头犹如猛虎扑食,一招落下,缠斗的两人顿时泾渭分明地分开而立。 旁观者有人认出了持斧之人:“这不是骑都尉徐晃吗?这一手开山斧,力气可真大啊!” 徐晃一斧头劈下后,怒气未消,冷声质问道:“为什么当街斗殴?报上你们的名字。” 小乔一见官兵,没什么好脸色,不过刚才徐晃露的那一手,的确也是力道十足,显然此人与之前的王虎不是一个级数的存在,至少单单在武力值方面如此。 “在下桥无双,扬州人。” “童渊,河北人。” 小乔和虬髯汉子同时报上名字,钟离权听到童渊二字的时候,眼睛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童渊几眼。 徐晃面露惊奇:“你就是人称‘蓬莱枪神散人’的童渊?” 童渊拱了拱手:“枪神不敢当,那只是江湖朋友们给面子的谬赞。” 徐晃笑道:“童先生谦虚了,在下久仰童先生大名久矣,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一旁,一名官兵小声道:“徐将军,这两人当街斗殴,论律该……” 徐晃眉头一皱,瞪了那官兵一眼,讪笑道:“不知童先生为何与这位小兄弟发生冲突?” 童渊如实道:“我在此饮酒,有人却说我在喝马尿,换做是你,你当如何?” 小乔刚想说话,钟离权站了出来,说道:“徐将军,这都是误会,他们就是喝多了点比划比划,这不也没造成什么损伤么,这样吧,所有损坏的东西,我负责赔偿,这事就这么算了,你看怎么样?” 徐晃目光闪烁,盯着钟离权道:“你又是何人?” 钟离权含笑道:“在下钟离权,在下与杨车骑乃是旧识,还望徐将军看在杨车骑的份上,给在下一份薄面。” 徐晃深深地看了钟离权一眼,又在小乔身上打量了一番,随后命人拿出一副画像,对着小乔仔细看了好几眼。 “你们可曾见过画像上面的人?”徐晃命人摊开画像,众人看了一眼,纷纷表示没有见过。 徐晃察言观色,见所有人面色如常,唯有钟离权面色有异,便问:“你见过他?” 钟离权摇头:“不曾见过。” 徐晃追问道:“那你刚才笑什么?” 钟离权道:“在下只是觉得此画像上的人长得挺俊,真人怕是跟我这小桥兄弟一样风流俊俏,哪个女子若是嫁了他们这样的美男子,后半辈子睡觉怕是都要在被窝里笑醒。” 此言一出,众人不由自主的乐呵了一把,就连徐晃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气氛顿时化沉闷为轻松。 徐晃又盘查了一下酒馆里的其余人,随意告诫了小乔与童渊不得当街斗殴之后,这才率兵匆匆离去。 “童大侠,所谓不打不相识,既然误会已经解除,不如坐下来一起喝一杯?” 钟离权主动与童渊攀谈结交,小乔虽然没说什么,不过心中隐隐还有点不快,不快归不快,在小乔心里还是很佩服童渊的实力,方才兔起鹘落之间过招拆招,从侧面已经反映出童渊的厉害。 小乔也深深的感觉到,刚才的一战,童渊并未拿出全部的实力,这个人还有所保留。 这童渊,绝对是一位深不可测的对手。 “也不知道此人和师父谁更厉害一点?” 小乔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童渊不知道小乔的心思,他不仅仅是个武痴,也是个不折不扣的酒痴,年纪轻轻的小乔能有如此精湛的剑术,这是童渊怎么也没有料到的,再加上小乔一直口口声声维护的女儿红,这令童渊非常好奇,这女儿红究竟好喝美味到什么程度,竟能令小乔这样的人心心念念的牵肠挂肚,甚至一言不合就要大动干戈也在所不惜? 相比起小乔的剑术,童渊对于女儿红的兴趣反而更大。 “小桥兄弟,你口中所说的女儿红,真的有那么好喝?” 童渊随着钟离权的称呼,也顺口喊起了小乔为小桥兄弟,不过这个称呼在小乔听来相当的刺耳。 小乔冷冰冰道:“请叫我桥无双,谢谢。” 童渊碰了个钉子,当下也没有好口气:“依我看来,那女儿红也好喝不到哪里去。” 小乔不悦道:“你凭什么认为女儿红不好喝,你连女儿红的味道都没有闻过,你有资格说吗?” 童渊道:“行啊,既然你说女儿红好喝,你弄一坛给我尝尝,如果真的如你所说那般好喝,我就……” 小乔来了兴致:“你就怎样?” 童渊笑道:“我就收你为徒,怎么样?” 在童渊看来,收小乔为徒绝对是笔划算的买卖,如此小小年纪便有一身精湛剑术造诣的少年,足以用凤毛麟角来形容,这种天才在童渊这种老师傅面前简直就是一块武学璞玉,只要假以时日好好雕琢一番,日后前途绝对不可限量。 可惜,童渊老师傅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有算到小乔早已拜师。 “我不否认你武艺很好,不过我已经有师父了,换一个条件,我给你弄一坛女儿红,你答应帮我做三件事。” 小乔眼珠子转呀转,一脸古灵精怪地说道。 童渊大摇其头:“不行,三件太多了,一件还行。” 小乔促狭道:“忘记告诉你了,发明这女儿红的人我认识,我可以让他亲自酿一坛女儿红,他酿的酒可比市面上卖的女红儿还要美味香醇……” 童渊顿时双眼放光:“两件,不能再多了!” 小乔微微一笑:“成交。” 童渊看着小乔一脸得意的神色,怎么看都有种落入圈套的感觉。 一旁,钟离权悄悄向小乔伸了一个大拇指。 套路这种东西,其实是不分时代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水军 从酒馆里出来,小乔还在孜孜不倦的吹捧女儿红,每说一句,童渊听了就感觉嘴里好似少了点什么。 “大胡子,你使枪这么厉害,可有遇到过对手?” 小乔看似随意地问道。 童渊不知为何,在小乔称呼他为大胡子的时候,居然丝毫不感觉生气,反而有种很亲近的感觉,要是换做常人这么喊他,即便不会立刻大打出手,也免不了要吹胡子瞪眼睛好好教训对方一顿。 “我若说我打遍河北无敌手,你肯定认为我在吹牛。”童渊把玩着手中银枪,含笑说道。 “打遍河北无敌手算得了什么,有本事你打遍天下无敌手,那才是真的厉害!”小乔翻了个白眼,话锋一转:“不过你想打遍天下无敌手怕是不太可能。” “哦,莫非你见过比我厉害的人?他是谁?”童渊追问道。 “当然了,单我知道的人当中,至少有两个人绝对不比你差。”小乔神神秘秘道。 “两个人?他们是谁?”童渊眼冒金光,不但没有被小乔的话吓到,反而流露出一丝兴奋之色。 “第一个是我师父,他老人家可是‘天下第一剑客’,王越!你应该听说过吧。”小乔一脸得色地道。 “什么,王越是你师父?难怪你年纪轻轻便有如此精湛的剑术造诣,如此说来,那王越倒是当得起‘天下第一剑’的名号,不过再厉害的剑,碰上我的‘百鸟朝凤枪’也是枉然!”童渊自信满满道。 “好大的口气,我师父的剑比我快得多,你接不接得下他一招还是问题!”小乔轻哼道。 “能不能接下打过才知道,对了,你说有两个人不比我差,那还有一个是谁?”童渊一脸好奇。 “还有一个……我劝你最好别跟他比,因为他从来不跟任何人比武。”小乔说话时,脑海中闪过一张面无表情的冷漠面容。 “不比武,那如何证明他很厉害?”童渊皱眉道。 一旁,一直倾听二人谈话的钟离权,嘴角微微一扬,尽管小乔没有说出那人名字,但是从小乔的只言片语当中,他已经猜到了第二个人是谁。 “小桥兄弟说的那人可是姓祝?”钟离权微笑道。 “咦,钟离大哥莫不是认识祝大哥?”小乔惊奇道。 “何止认识,我与他乃是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了。”钟离权伸出手掌,化作手刀,对着空气比划了两下,笑道:“小桥兄弟之前所使的这招‘雁过留声’,便是我那老朋友从前最喜欢用的一招,想必此招也是他教会与你的,我说的对么?” “你真认识祝大哥!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祝大哥的朋友都让我遇到了!”小乔难掩惊喜之情。 “我一直以为像祝大哥那样的人是没有朋友的,没想到钟离大哥居然是祝大哥的朋友,太好了,以后回去终于有话可以套他了。”小乔说着说着,忽然有点黯然。 一想到祝公道,莫名的就会令小乔想起刘敢,这种联想是莫名其妙的,是毫无逻辑的,是不管她愿不愿意都会去触碰的。 这是有意的吗? 不,这是无意的,正是因为无意,想起来的时候才会更揪心,更惆怅。 这,便是所谓的相思苦情吧。 “姐夫,你还好吗?” 小乔在心里默默一念,幽幽的目光,情不自禁地眺望向天边的东南方向。 …… 长江。 成百上千艘战船排列成行,秩序井然地行驶在滚滚东流的江水之上,这些战船有大有小,却无一例外在每一艘船头立有一面朱红色的旗帜,镜头拉近,只见那朱红色的旗帜上印有一个“刘”字。 “江东水军,威武!” 战船的甲板上,无数身着甲胄的士兵齐声高呼,这些士兵拉满长弓,利箭上弦,蓄势待发。 他们的弓箭所瞄准的地方,是对面一艘艘堆满草人的无人战船。 在最大的那艘战船之上,周泰拔剑高举,放声高呼:“放箭!” 下一刻,数不尽的箭矢铺天盖地地激射而去,瞬息之间,那些无人战船便被射成了马蜂窝,而那些稻草人则全都成了万箭穿心的“箭草人”。 “江东水军,威武!” “江东水军,无敌!” …… 嘹亮的口号生生不息的传播开来,周泰第一人主动拜倒在甲板上,双膝跪地,毕恭毕敬地臣服在一位青年人面前。 “请主公为此军赐名。” 周泰心潮澎湃,说话的语气都有些颤抖。 这青年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江东最具权势的男人,新任扬州刺史刘敢。 “幼平,当初公奕和你投奔我时,你们带了多少兄弟?”刘敢出奇没有让周泰起身,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目光幽深地看向远方。 “回主公,加上卑职和公奕,一共十四人。”周泰沉思了一会儿,答道。 “十四人,你弟弟走了,公奕走了,时至今日还有几人?”刘敢轻叹道。 “只剩卑职一人……”周泰哽咽地说。 “一人,当初十四人如今竟然只剩下你一人,你孤独吗?”刘敢伸手将周泰扶起来,正色问道。 “孤独,当然会孤独,但是卑职答应过兄弟们,早晚有一天要把逐浪会打造成天下第一水军,为了这个目标,即使再大的孤独,卑职也愿意承受!”周泰泪痕满脸。 “好,从今天起,此军的名字便叫‘逐浪’,这是你与其余十三个阵亡兄弟一起创立的水军,我希望你永远不要忘记此军的军魂!天下第一水军,此军便是天下第一水军!”刘敢捏起拳头,沉声道。 “谢主公赐名!”周泰再次拜倒在地。 下一刻,长江之上响起阵阵怒吼。 “逐浪,威武!” “逐浪,无敌!” …… 寒冬渐去,新春临近。 刘敢抽调各郡兵马、将领、兵器,尽数屯往九江战场,同时在庐江郡大肆扩招新兵,一批批新兵刚刚接受训练便要投入战争前线,一切只因为袁术的兵力雄厚,单凭刘敢现有的兵力几乎没有半点胜算可言。 不过好消息是,刘敢夺下庐江郡以后,平白获得上千艘战船,有了这些战船,又有长江天险为防线,击败袁术的把握顿时增大了不少,这也是刘敢为什么急急忙忙不惜一切建立水军的原因。 在长江之上,只要有一支强悍无匹的水军,长江上下游周遭还不来去自如? 袁刘之战,已然蓄势待发。 第一百一十六章 闹市逼宫 天子失踪,洛阳城门紧闭,所有人只准进不准出。 韩暹、杨奉等人并未把天子失踪的消息传开,他们一边派人临摹天子画像,派出人手四下寻找,一边思索对策,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朝廷之上没有天子坐镇,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洛阳城里随处可见官兵搜人,许多少年被抓入牢房,时日一久,所有人都知道官兵在找一位少年,不过这位少年叫什么,长什么样子,却没有一个百姓能够知晓。 “我儿子没有犯罪,求你们放了他吧!” 集市上,一位中年妇女跪在地上,一边抱住官兵的大腿,一边苦苦哀求。 那位官兵抓了一位少年,单看外貌,这位少年仅仅是脸型与画像上的刘协有些相似,其余五官根本就不是一个人,但是即便是这样,这少年还是被官兵抓了起来。 官兵不顾中年妇女的哀求,一脚狠狠地踹在中年妇女身上,并且恶狠狠道:“滚一边去,再敢纠缠,本军爷连你一块抓!” 中年妇女痛呼不止,但是身上的疼痛又怎么敌得过心头的痛苦,被抓走的是她的亲儿子,是她养育了十几年的亲儿子,如今莫名其妙的被抓走,这比在她身上割走一块肉还要疼痛无数倍。 中年妇女带着最后一丝期望与渴求,再一次扑倒在官兵面前,乞求道:“军爷,求求你放了我儿子吧,他真的没有犯罪,我儿子是乖儿子,你们不要抓走他!” 官兵忍无可忍,拔刀而出,怒道:“撒手!再不撒手,老子一刀宰了你信不信?” 中年妇女一直哭泣,死死抓住官兵的大腿,就是不撒手,一脸的决绝之色。 这一幕,全部落入真正的天子眼里。 刘协乔装改扮,头戴蓑笠,把对面的一切尽收眼底。 “太可恶了,真是太可恶了,他们怎么能随便抓人?这还有王法吗?” 刘协暗暗咬牙,双拳也紧紧捏成一团,整个人看上去义愤填膺。 眼看那官兵心狠手辣将要一刀砍下去,刘协再也忍不住,一个箭步便要冲上去制止惨剧的发生。 一只大手犹如枷锁般,牢牢固定住刘协,一个沉稳的声音传来:“你不能上去,你去的话,身份马上就会曝露。” 说话之人白衣长袍,同样头戴蓑笠,遮挡住了他的半边脸颊,使人看不清楚他的真实面容。 刘协皱眉道:“我一定要救他们,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因我而死!” 白袍人二话不说,突然从袖中伸出一只手掌,只见那手掌之中似乎握着什么东西,眨眼间,一掌甩出。 下一刻,对面的官兵忽然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起来。 刘协见了,顿时大喜:“哇,你好厉害,你对他做了什么?” 白袍人一把拉起刘协的手,猛地往人堆里钻去:“快走,我们被发现了!” 不远处,徐晃正巧带人经过此地,一来便看见了白袍人出手,虽然白袍人的出手速度极快,不过仍然没能逃出徐晃的双眼,那是一种尖针类的暗器。 “兄弟们,追上前面那两个戴斗笠的人!” 徐晃一声令下,街上迅速集结了数十人朝刘协追去,徐晃本人更是手持大斧,健步如飞地飞奔追去,并且随着徐晃越追越近,周遭街道上在各处盘查巡逻的官兵也接到讯息,纷纷朝这边集结而来。 顷刻之间,刘协陷入了天罗地网的包围圈。 被徐晃追上之后,刘协望着身边仍旧一脸平静的白袍人,苦笑道:“你还知道什么密道吗?” 白袍人摇头道:“不知道。” 刘协道:“不知道你还能这么冷静?这么多官兵,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我们淹死。” 白袍人道:“你怕了?” 刘协涨红了脸:“朕乃天子,又岂会怕这些小喽啰!” 白袍人道:“你还是怕了。” 刘协苦笑,却再没有狡辩。 徐晃带人围成一圈,将刘协重重围困在中央,徐晃是杨奉的心腹,曾经有幸见过刘协几次,所以正面一接触,徐晃立刻发现了刘协,哪怕此时刘协乔装改扮也无所遁形。 “臣救驾来迟,陛下无恙否?” 徐晃语出惊人,周遭士兵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这些天不遗余力所找的失踪少年,竟然就是当今天子。 刘协脱下斗笠,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容,这容貌与画像上的面相足有八分相似。 徐晃眼前一亮,凛然道:“陛下万福金安,臣甲胄在身不便行礼,容臣先拿住贼人,再给陛下谢罪!” 刘协道:“离开皇宫是朕的意思,与旁人无关,这里也没有什么贼人,徐将军不必兴师动众。” 闻言,徐晃不由面露惊讶,沉声道:“陛下离开皇宫,宫里已经乱成一团,尤其是杨将军更是担心的油米不进,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还望陛下念在江山社稷的份上,赶紧回归皇宫主持大局才是。” 刘协眉头紧皱,沉声道:“朕既然出来了,便没有再打算回去的道理。” 徐晃忙劝道:“陛下,万万不可受妖人蛊惑,意气用事啊!” 刘协冷声道:“朕不是三岁小孩,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朕自有主张,朕是堂堂天子,全天下都是朕的,朕要去哪里,要做什么,难道还需要向你过问不成,究竟朕是天子,还是你是天子?嗯?” 徐晃冷汗直冒,硬着头皮道:“陛下恕罪,臣一时失言,臣并不是阻挠陛下,臣只是恳请陛下三思而后行,一切以大局为重,朝廷若没有陛下坐镇,天下必然大乱……” 刘协龙颜大怒,呵斥道:“你给朕住嘴!只要有朕在一天,这天下就绝对不会乱,所有的乱臣贼子,在朕有生之年一定将之诛杀灭族!” 事到如今,徐晃已经看出来刘协不想回宫,若是强行把刘协带回去,一定会触怒刘协,但若就此放任刘协离去,只怕他回去复命之后,随之而来的将会是灭顶之灾。 踌躇之际,不远处有一队兵马风风火火而来,只见那队兵马之中举着一面“杨”字大旗,再看为首一人熟悉无比的样貌,徐晃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安定下来。 来人正是车骑将军,杨奉。 只见杨奉拍马而至,一下马便朝刘协拜倒行礼:“臣杨奉救驾来迟,望陛下恕罪。” 一见此人,刘协心中不由自主的咯噔了一下,心知今日想离开怕是难了。 刘协不冷不热道:“杨将军请起,杨将军于朕有救命之恩,不必每次见朕都行此大礼。” 杨奉恭敬道:“陛下,这是臣应该尽的本分,就如陛下乃一国之君,此时应该高坐庙堂,而不是流连市井与贩夫走卒为伍,臣恳请陛下摆驾回宫以安军心!” 刘协硬着头皮道:“朕如果说不回呢?” 杨奉收敛笑容,冷然道:“如此,臣唯有替陛下来做一个正确的决定!” 刘协怒甩长袖,呵斥道:“杨奉,你好大的狗胆!” 杨奉冷笑道:“来人呐,护送陛下回宫!” 话音一落,杨奉身边的亲兵拔刀而出,直奔刘协而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祝大哥 闹市官兵聚集,很快便引起了周围百姓的注意,议论之声渐渐嘈杂。 这些声音也传入了小乔耳中。 “大娘,请问前面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大家都往那边跑?” 小乔就近拉住一位中年妇女,礼貌地询问。 那大娘抬头看了一眼小乔,脸色顿时红润如火烧,心道这世间居然有这么俊的小伙子,可惜年纪轻了些…… 小乔见大娘面色有异,问话也不答,还以为对方听力有问题,又问道:“大娘,你怎么了?听得见我说话吗?” 那大娘这才笑道:“小伙子生得真好看,把奴家都给迷住了,奴家要是再晚生个二十年,一定想尽办法嫁给你!” 钟离权打趣道:“小桥兄弟风流倜傥,老少通吃,我等不服都不行。” 小乔又好气又好笑,有心解释自己并非男子,但是此时解释明显时机不对,无奈唯有暂时作罢。 还不等小乔仔细询问,旁边又有一群人匆匆奔向前方。 童渊观察入微,沉吟道:“这些人步履沉稳,面色冷峻,怎么看都不像寻常百姓,这其中必有古怪。” 钟离权提议道:“不如我们一起前去看看如何?” 小乔眨着明眸,笑道:“去,必须去,我第一次来洛阳,我倒是想看看洛阳的热闹和别处的热闹比,有什么不同之处。” 说完,小乔默默在心里念了一句:姐夫,这里就是你的家乡,我也算来过你生活过的地方了吧。 三人跟随人群,一路前行,最终来到闹市的官兵聚众之地。 小乔看着周遭黑压压的人群,一双清澈的眸子微微发亮,感叹道:“好多人啊,除了打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这么多官兵在这里做什么呢?” 也许是小乔说话的声音太大,旁边有人听见,随口回道:“听说皇帝来了,这些官兵都是来护驾的,大家伙都想往里面挤进去看看皇帝长什么样子,好像听说还有刺客,也不知谁这么大胆,连皇帝都敢行刺!” 闻言,小乔顿时来了兴趣,踮起脚尖不停眺望,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人实在太多了。 眼见自己看不见,小乔不由瞅了瞅身边高大挺拔的童渊,问道:“大胡子,你看见什么了吗?” 童渊身高拔群,比寻常人足足高了一个头,所以很容易就把前方的情景一览无余。 童渊却不着急说,而是卖起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马尿’喝多了,这眼神怎么突然不好使了呢?如果有坛女儿红,我一定看得清清楚楚。” 小乔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冷哼道:“没出息的酒鬼,你快告诉我前面的情况,等回到扬州,上好的女儿红随你喝。” 童渊哈哈一笑,这才道来:“前面的官兵围住了两个人,一个是穿着白衣的男人,还有一个小娃娃和你差不多大……” 小乔顿时不乐意了:“什么叫小娃娃和我差不多大,我不是小娃娃!” 童渊却是“咦”了一声,称赞道:“此人好俊的功夫,出手没有一点拖泥带水之感,厉害!等等,这一招好像有点眼熟,这不是你使过的剑招吗?” 闻言,小乔瞳孔猛然放大,一把抓住童渊的胳膊,追问道:“你说的那人可是三十岁左右,一身白袍,使一对短剑?” 童渊惊讶道:“你如何得知?你不是看不见吗?” 小乔激动道:“我认识他!你不是想知道除了我师父之外,还有谁能跟你一较高下吗?” 童渊醒悟道:“莫非,你说的就是此人!” 小乔忽然焦急问道:“不错,你刚才说他被官兵围住了?有多少人?危险吗?” 童渊放眼仔细一瞧,叹道:“只怕此人今天是九死一生了。” 小乔银牙暗咬:“不行,我要救他,你要帮我!” 童渊沉声道:“你开玩笑吧,别说这里这么多人,这些人可都是官兵,你想让我造反吗?” 小乔不容分说道:“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两件事,堂堂‘蓬莱枪神散人’,打算食言而肥吗?” 童渊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发现说什么都于事无补。 小乔面色坚毅,显然已经打定主意要舍身救人! 童渊左顾右盼,想找钟离权劝说一下小乔,可是钟离权仿佛一下子人间蒸发消失了,怎么也找不到踪迹。 官兵的包围圈中,一场激烈的杀戮正在上演。 一个人,决战一群人。 杨奉亲自指挥自己的亲兵队,团团围住刘协与白袍人,而动手拿人的则是杨奉的心腹爱将,徐晃。 “公明,给本将生擒此人!” 杨奉朗声一吼,双眼放光地盯着人群中大显神威的白袍人。 公明乃是徐晃的表字。 按杨奉的本意,诛杀白袍人是必然之举,毕竟此人挟持天子出逃乃是大罪,不过此人显露出来的绝对武力,令杨奉渐渐有了爱才之心,甚至连麾下的第一猛将徐晃都拿此人毫无办法。 此人,绝对是个猛人! 若能将之收为己用,必能如虎添翼! 杨奉的想法很美好,可惜他并不了解白袍人,在白袍人的心里,生死早已置之度外,只不过白袍人一直秉持着,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的想法而活着,生命对于白袍人来说就是一场又一场的因果循环,至于生死,不过是一刀生,一刀死,仅此而已。 人们常说,士为知己者死,什么是知己? 知己是能够理解、赏识自己的人,是一生难求的挚友,是友情的最高境界,是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白袍人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反复问过自己,我有知己吗?我这种人配得上知己吗? 我当然有知己,我和知己一起蹲过班房,我和知己同月同日生,我帮知己杀过人,我还想继续帮知己杀人…… 所以,我一定要活着走出去,活着离开洛阳,活着回到知己身边。 我是祝公道,我的知己还在等我。 “祝大哥!” 一声呼唤传来,杀戮中的祝公道猛然转身凝视。 目光所触,一张精雕玉琢的俏丽容颜浮现眼前,是她! 原来,人生不只有知己,人生不只有友情,人生还有诸多万一来不及染上色彩,便会永远黯然失色的或美好或遗憾的画面。 那一年,桥家小院中,初初见你,一袭白衣胜雪,犹似身在烟中雾里,你的平静淡然,纯净无暇,你的飘逸出尘,清丽绝伦,你的楚楚动人,温婉纤细……竟早已让我,不知不觉就上了瘾。 第一百一十八章 变数 如果没有刘协,只有祝公道一人,在这洛阳城之内,不论想进还是想出皆是易如反掌之事,但是有一个刘协在身边,祝公道想带一个人随意行动,却无异于痴人说梦。 童渊说九死一生,只怕还是说轻了,即便是十死无生也不为过。 上千名携枪带箭官兵的围剿,绝非儿戏。 小乔和童渊的突然杀出,两人的单体战斗力惊人,却也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面对众多敌兵的持枪列阵,他们连祝公道的身边都到不了。 “果然还有同党,全部拿下!” 杨奉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发号施令道。 在杨奉看来,不论对方来多少人,都不可能从他手中抢走刘协,洛阳城里一大半的兵力都掌握在他手中,洛阳城的城门更是紧闭不开,没有他的命令,谁都不可能逃出洛阳。 “大胡子,你帮我挡住后面,我要冲进去!” 小乔原本在敌阵之外,突然回头朝童渊嘱咐一句,随后便头也不回地持剑跳入敌阵。 童渊甚至来不及说一个不字,眼看小乔一头扎进敌阵之中,无奈叹息一声,银枪一挥,紧紧跟了上去。 小乔左冲右突之下,砍翻了无数人,无奈敌兵人数实在太多,杀完一批还有一批,四面八方不时有枪头利刃刺来,很快便令小乔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若不是有童渊在一旁舍命相护,即便小乔有三头六臂只怕此时也要命丧当场。 “他们人太多了,我们进不去的,即便杀进去我们也出不来,现在停下还来得及!” 紧要关头,童渊冷静做出判断,一边紧紧护住小乔,一边沉声低吼。 小乔紧咬银牙,嘴唇都已咬破溢出血丝,一脸决绝道:“不行,我一定要把祝大哥救出来!” 童渊苦苦相劝:“你别犯傻,你这样做不但救不了他,反而还会搭上自己的性命,没用的!” 小乔杀得双眼通红,坚定道:“大不了一死,我不怕死,祝大哥,你千万要坚持住!” 徐晃与祝公道缠斗良久,原本徐晃想单打独斗擒下祝公道,奈何祝公道身手惊人,徐晃一人根本不是其对手,万般无奈之下,徐晃联合众士兵一起围攻祝公道,却没想到祝公道困兽犹斗之下连杀数十人,并且自身毫发无损。 世界上有这样的人存在,委实有点令人感到恐怖! 不过一个人再厉害,终究还是有弱点,徐晃就抓住了祝公道的弱点。 一旁传来“祝大哥”的呼唤之时,徐晃明显察觉到祝公道的身子顿了顿,从那一刻开始,祝公道的出剑速度也隐隐约约慢了下来,虽然只有毫厘之差,但是这种变化逃不过徐晃敏锐的洞察力。 “终于要力竭了么,我看你还能撑多久!” 徐晃狠狠咬牙,双手紧紧抄起巨斧,再次欺身迈入战场。 这一次,徐晃要用这把斧子证明自己的价值,只有勇于击败强敌的人,才会变得更强! 只见徐晃冲入人群,冲刺中高高跃起,双手高举巨斧,猛地一记力劈华山,竟是狠狠砸在祝公道身上! 中了! 徐晃暗暗得意之时,却发现这势大力沉的一斧头,竟是被对方的七寸短剑,举重若轻地轻松挡下,准确的说不是挡下,而是被一种巧劲顺势一带,那巨大的冲击力仿佛砸在了一团棉花之上,顷刻间化为乌有。 好厉害! 徐晃此前从未见过如此厉害的人物,今天这一照面,实实在在给他上了一课。 没等徐晃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那边祝公道已经得势不饶人,突然甩出一招精妙绝伦的回身一剑。 这一剑,奇快无比且角度刁钻! 徐晃差点为自己的大意付出性命的代价,凭着多年对敌的实战经验,生死关头之际,徐晃下意识腾出一只手臂,用整只手臂硬生生地护住了脖颈的要害之处。 呲! 鲜血飞溅,徐晃的手臂被尖锐的锋口划开了一条长长的口子。 祝公道一招得手,一言不发再出一剑,就想趁你病,要你命,好在此时徐晃身边人多势众,两名持刀士兵横冲直撞挥刀而至,悍卒不畏死而忠心来护主,以猛烈的攻击化解了徐晃的性命之忧。 祝公道陷入围攻,迫不得下之下舍了唾手可杀的徐晃,与周遭敌兵乱战成一团。 祝公道双剑在手,杀意滔天而起,于刀光剑影之中,以横扫千军之势,生猛地杀出一条血路。 “小琴!” 当祝公道杀至小乔身边之时,在之身后已然多了几十具不能再动弹的尸体。 小乔此时已经近乎力竭,笑道:“祝大哥,我来帮你了!” 小乔与祝公道背靠背迎敌而战,双方都看不到各自的表情,祝公道却感受得到小乔的状况很不好。 “你真傻,明知道这么多人,为什么还要管我的闲事?”祝公道轻轻叹道。 “管都管了,怎么着吧,今日即便死在这里,我也不后悔!”小乔说话时忍不住吐了一口血水,显然已经受伤不轻。 “别说傻话,我绝对不会让你有事,哪怕我死!”祝公道紧紧握住双剑,突然不顾一切地左冲右突,哪怕刀剑刺在身上,他也不痛不痒地砍翻敌兵,哪怕血流不止,他也豁出去试图再杀一条生路! 周遭敌人犹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地扑杀而来,倒下一批,立刻又冲上来一批,尽管祝公道等人身手高绝,无奈好汉架不住人多,时间一长,战圈之中的三人已经成了强弩之末。 是战死还生擒,一切只是时间的问题。 “全军冲杀,不得给敌人喘息之机!” 徐晃放声高呼,鼓舞士气,他虽然伤了一条手臂,不过依然能跑能跳。 为了活抓祝公道,徐晃手下士卒已经死了上百精锐,受伤者更是不计其数,若不是杨奉下令要活捉祝公道,伤亡人数绝对不会如此之大。 “够了,杨将军,朕答应跟你回宫,让你的人住手,你若杀了他们,朕必杀你!” 刘协愤怒地冲到杨奉面前,咬牙切齿道。 杨奉看了一眼刘协,冷笑连连:“陛下怕是吓糊涂了吧,臣在帮陛下肃清贼子,陛下怎么反倒怪起臣来?陛下放心,这些反贼,臣一个都不杀,臣要把他们抓起来好好审问!” 刘协怒目而视,此时此刻他恨不得一刀宰了杨奉,可是周围全是杨奉的人,他虽然贵为天子,却是个没有一兵一卒的空架子。 突然。 一道不合时宜的掌声响起来。 紧接着,一道低沉的男声传来:“杨将军这么跟陛下说话,你可知道什么叫尊卑有别?” 杨奉眉头紧皱,大声道:“谁?是谁在说话?” 下一刻,杨奉身后的亲兵队忽然乱作一团,顷刻间,数十名亲兵被身边的“同伴”砍杀在地,一片腥红的血泊由此而生。 随后,那些拔刀杀人的亲兵让开了一条道路,一名黑袍男子含笑缓缓走出。 “杨将军,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第一百一十九章 师兄弟 “是你!” 杨奉惊讶于眼前的不速之客,一见来人,一股不愿再想起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出。 中平五年,郭太在白波谷起兵反汉,人称白波军,白波军算得上是黄巾起义军的一支余部,杨奉当时并没加入朝廷,而是郭太手下的左膀右臂,在当时的年月里,杨奉甚至还被人骂作白波贼,如今却已经跻身为风光满面的车骑将军。 “老友相见,杨将军似乎不太乐意见到我?”来人不是旁人,正是消失于小乔与童渊身边的钟离权。 “谁跟你是老友,你为何杀我亲兵?”杨奉面色很是难看,说话也夹杂着浓浓的怒气。 “杨将军这么说,我就很难过了,当年若不是我帮你除掉郭太,你也没有机会跟随李傕依附朝廷,更不可能当上堂堂车骑将军,杨将军,做人可不能忘本哦,若是忘了本,这人与畜生又有什么区别!”钟离权别有深意地看着杨奉,直把杨奉看得头皮发麻。 “废话少说,你我无冤无仇,你到底想干什么?”杨奉已经失去耐心,狠声道。 “既然杨将军不想叙旧,那我便直说了,我要一个人。”钟离权神秘一笑。 “什么人?”杨奉脱口而问。 “他!”钟离权的目光落在刘协身上,双眼微微发亮。 “这不可能!”杨奉果断拒绝,拔刀而出,冷冷地盯着钟离权:“念在往日的情分上,你若现在罢手离开,我便放你一马,若你冥顽不灵,休怪本将军刀下无情!” “杨将军好大的官威啊,看来这些骄奢淫逸的日子把你过糊涂了,你似乎忘了,你只是一个白波贼,你以为别人叫你一声将军,你就真的是将军?”钟离权笑着嘲讽道。 “你闭嘴,我就是将军,我是堂堂车骑将军,不是什么白波贼,来人呐,与我宰了此人!”杨奉失去了冷静,大声下令。 话音一落,杨奉身边的亲兵纷纷挥刀而起,刀光剑影,叮当作响。 “既然你自己找死,那我便送你一程!” 钟离权大手一挥,在百姓之中忽然冲出来一群杀手,这些杀手个个手持短剑,面色冷峻,犹如群狼入羊群般,展开了凶狠无情的屠杀,这些人一出现,每时每刻都有人倒在血泊之中。 杨奉看着周围犹如土鸡瓦狗般不堪一击的手下,再看看那些凶恶强悍的杀手,一股不好的预感顿时涌遍全身。 莫非,今日便是我杨奉的死期? 不,我不能死! 我乃堂堂车骑将军,怎能死于宵小之手? 杨奉紧握宝刀,一边向后方退步,一边放声呼喊:“公明何在?快来护我!” 杨奉手下虽然人数众多,但是大多数都是普通士卒,钟离权带来的人则不同,这些人一个个都是高手,更重要的是这些人都不怕死,他们是经过特殊训练的死士,死亡在这些死士心中,也许只是一种注定的归宿。 更致命的是,在杨奉的亲兵当中也有钟离权的卧底潜伏,这无形中在威胁着杨奉的生命,杨奉很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便被身边的亲兵一刀砍死。 身边的人都不可信,还能相信谁? 徐晃得知杨奉有难,第一时间率队赶来,毕竟与祝公道等人相比较,保护杨奉的安全才是第一位。 “公明,我军之中出了叛徒,赶紧护我离开此地!” 杨奉一看到徐晃,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徐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变故,通过观察战场却也能明白,敌人的这次突袭明显是有备而来,因为徐晃已经发现周围有不下百名的死士,并且有更多的死士正源源不断地冲杀而至。 “所有人听令,保护将军先走,先锋营随我留下来殿后!” 徐晃冷静发号施令,杨奉的军队顿时从混乱变为井然有序,近千人的军队刹那间一分为二,大部分人留下来阻挡敌人的狂攻,小部分人保护杨奉与刘协且战且退。 随着徐晃的命令下达,场面上一边倒的局面为之改变,杀手们一鼓作气的冲杀之势终于开始衰竭,洛阳城内的其他各营官兵源源不断赶来,此消彼长之下,徐晃率军逐渐化被动为主动,掌控大局的同时展开了激烈的反扑。 杀手们寡不敌众,渐渐溃败而散。 钟离权冷眼旁观地注视战场,目光始终在杨奉与徐晃之间流转徘徊,沉吟道:“这个徐公明真不简单,竟然如此轻松就挡下了我的攻势,有此人在,今日只怕难以成事,可恶!” 钟离权苦思对策之际,突然看见不远处几道熟悉的身影。 钟离权嘴角一扬:“有了,我的好师弟,果然每次的重大任务,少了你都不可能顺利!” 钟离权弃下所有手下,只身来到祝公道身边。 此时祝公道身边已经没有一个可以站起来的敌兵,杨奉一心逃跑,带走了所有可战之兵。 祝公道伤势不轻,脸色也有些苍白,显然是因为失血过多。 小乔和童渊也是浑身染血,这些血有自己的血,也有敌人的血,两人也是浑身带伤,看起来颇为狼狈。 钟离权一出现,小乔不顾自身伤势,急忙上前问道:“钟离大哥,太好了你没事,刚才怎么也找不到你,我还以为你出事了呢,你刚才去哪里了?” 童渊吹胡子瞪眼道:“好你个钟离权,我跟小桥兄弟出生入死打了半天,你倒是躲得好,打完了才冒出来?” 祝公道眉头一皱,脱口问道:“你们认识?” 小乔笑道:“何止认识,钟离大哥还帮了我大忙呢。” 钟离权一言未发,只是紧紧盯着祝公道。 祝公道反盯过去,冷冷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小乔年少懵懂,还没发觉气氛的古怪,童渊却是见多识广,已然发现两人之间的不对劲。 钟离权沉声道:“我记得你答应过我,为什么要独自行动?” 祝公道冷然道:“我是答应过你出手,但我没说要帮你。” 钟离权面色铁青:“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差点坏了我的大事,你必须弥补!” 祝公道平静道:“该怎么做,我自有主张,用不着你来教。” 一旁,小乔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突然有些懵了,弱弱问道:“祝大哥,钟离大哥,你们,不是朋友吗?” 钟离权笑道:“我们当然是朋友。” 祝公道却说:“我没有这种朋友。” 小乔顿时傻眼。 第一百二十章 合作 “时不我待,如今天子在杨奉手中还未走远,我们只有一个机会可以救出天子,你我合力出手,我去杀杨奉,你去救天子!” 钟离权一眨不眨地紧盯祝公道,说话的语气很沉重。 祝公道面无表情道:“你去杀杨奉,你不怕我带走刘协?” 钟离权淡淡道:“若我让你去杀杨奉,你会去?” 祝公道冷冷道:“不会。” 钟离权笑道:“正因为我知道你不会去,所以只有我去,你救走刘协总好过他被杨奉带走。” 祝公道犹豫不决。 钟离权厉声道:“别想了,再想就来不及了,到底救不救刘协,你说了算!” 小乔主动请缨:“我可以帮忙。”话一说完,便开始咳嗽起来。 童渊叹道:“你都伤成这样了,就别跟着添乱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算我一个。” 祝公道目光远眺,刘协早已没了踪迹,远方只看得见杨奉留在后方来不及远遁的士兵。 钟离权催促道:“师弟,你还在犹豫什么?你当真要看着刘协落入贼寇之手?” 祝公道捏紧拳头,咬牙道:“好,我跟你合作。” 钟离权大喜,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祝公道的实力,若只有他一个人,也许也能杀掉杨奉,但是想要在大军中平安救出刘协,这绝对没有一丁点的可能,不过若是加上一个祝公道,他们二人合力作战,那么一切的不可能就有了可能。 小乔紧咬嘴唇:“祝大哥,我也要去,我来帮你。” 祝公道摇头拒绝:“你不能去,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祝公道目光落在童渊身上,郑重道:“带她去看大夫,保护她的安全,我不准她有任何意外!” 童渊很反感祝公道的语气,这话怎么听都有种发布命令的感觉,不过童渊明智的没有说什么,祝公道舍身成仁营救天子于水火之中,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救一个落水者,这是冲入大军的刀枪剑雨之中视死如归,这是九死一生的勇气,这是豁出性命的壮举,单是这份人品与气度就足以获得任何人的尊重。 看着祝公道与钟离权飘然而去,童渊忽然也很想跟上去,他开始理解小乔即便身负重伤,依然想要前去帮忙的念头,这样的一个男子,的确值得朋友为之生,为之死,为之赴汤蹈火,为之与君同仇。 “我认同你的话。” 童渊突然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小乔听的云里雾里,显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童渊缓缓道来:“这个姓祝的,的确不在我之下。” 小乔哭笑不得:“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想这个,大胡子,你说祝大哥他们能把人安全救出来吗?” 童渊摇头道:“很难说,你那祝大哥身手很俊,若是他一个人,在乱军之中来去自如倒也不难,可若是多带一个人的话就难说了,此事成败的关键还是在钟离权,只要钟离权成功杀掉杨奉,大军无主,贼兵自然溃不成军。” 小乔叹息道:“只怪我实力不济,如果我再厉害一点,也不用在这里傻啦吧唧的干着急。” 童渊眯起眼睛道:“想变强还不简单,拜我为师,我教你‘百鸟朝凤枪’。” 小乔摇头道:“我有师父了,不会再拜师,而且我只想学剑,我只想用这把剑名动天下!” 童渊盯着小乔手上的剑看了良久,问道:“这把剑是王越给你的?” 小乔含笑道:“不是。” 童渊若有所思,猜测道:“看你笑的这么开心,一定是你心上人给你的,对不对?” 闻言,小乔顿时面如火烧。 童渊哈哈大笑了一会儿,突然正色道:“本来我见你天资极佳,打算收你为徒,不过既然你无心再拜师,我也不会强求,剑术一道,我虽然没有王越那般精通,不过在我多年浸淫之下也算略有心得,我可以把我领悟到的剑术精髓传授于你,前提是你愿意学。” 小乔一脸惊喜:“真的吗?你真的愿意教我?” 童渊笑道:“当然,以你的资质,只要持之以恒苦练下去,将来成就必定不可限量,正所谓名师出高徒,若我像你这般年纪的时候就有名师指点,哪怕这天下再大,也绝非有人是我敌手!” 小乔一语点破道:“大胡子,你这是拐着弯夸自己是名师咯?” 童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 天子惊现洛阳街头的消息不胫而走,无数老百姓挤破头想一睹天子真容,哪怕闹市街头正在大动干戈无伤无数,仍然有许多不怕死的民众,宛若潮水般涌向天子所在之处。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动了?” 杨奉带着刘协行军至中途,突然卡在街头寸步难行,于是冷冷发问。 一名小校答道:“回禀将军,前方道路被百姓围堵,我们无法进行。” 杨奉震怒:“废物,一群刁民就把你们难住了?传我命令,所有将士持械推进,但凡有所阻拦者,杀无赦!” 小校迟疑道:“可是将军,这样做很容易激起民变……” 杨奉拔刀而出,冰冷的刀锋架在小校胸前,冷声道:“再不进军,本将现在就斩了你!” 小校冷汗直冒,恭敬道:“喏!” 一旁,刘协坐在马上,将一切尽收眼底。 刘协冷不丁地讽刺道:“为了逃命而屠杀无辜百姓,杨将军,你觉得自己配当将军吗?白波贼就是白波贼,即使穿上将军甲还是贼性难改!” 杨奉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有人提起他当白波贼的往事,刘协不但提起了,还**裸地骂了出来,换做平常人,杨奉即使不将他千刀万剐也会让他身首异处,无奈这个人是刘协,是天子,这个人不能打,不能骂,杨奉受再大的气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吞。 杨奉出奇没有动怒,反而笑道:“那些贱民敢阻拦御驾,陛下只是赐他们一死,这已经算是法外开恩了不是吗?” 刘协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龙颜大怒:“杨奉,你敢损害朕的仁义之名,你好大的狗胆!” 杨奉目光一冷,轻哼道:“臣劝陛下说话之前最好先想清楚,若臣是陛下,一定不会得罪一个不该得罪的人,陛下应该不想英年早逝吧?” 刘协气得浑身发抖,却拿杨奉毫无办法。 这天子,当真做的窝囊! 杨奉一句话镇住小皇帝,正在暗自得意之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阵异动。 “杨奉小儿,与我死来!” 第一百二十一章 天子跑了 大雨来袭,长街染血。 淅沥沥哗啦啦的大雨突然从天而降,豆粒般大小的雨点滴落在杨奉身上,换做平常时日,杨奉一定找个地方避雨,可是现在他只想避难。 在杨奉身后,一黑一白两道人影,宛若两柄锋利的长枪,天翻地覆地搅动着杨奉的军队,所过之处,鲜血四溅,尸首横陈,竟成一股摧枯拉朽的无人可挡之势。 隔着老远,杨奉认出了他们。 白袍人,祝公道! 黑衣人,钟离权! 这两个家伙想干什么? 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杨奉忽然心头大乱,扯开嗓子喊道:“来人呐,挡住他们,快给我挡住他们!” 长官的一声令下,无数悍不畏死的勇士持械赴死,不可否认这两个敌人很厉害,但是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再者敌人再厉害,也不过区区两个人,而他们却有两百多人。 两百人对两个人,人数的差距巨大而悬殊,人多势众的一方显然胜算在握。 可是,雨水中的两个人并非常人,他们的配合默契无间,他们的身手高超绝伦,他们的杀意遍布街巷…… 这两个人哪里是人,简直如同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般残忍可怕。 祝公道主攻,一招一式没有一点花哨多余的动作,只为杀戮而挥剑,每一剑挥出,非死即伤。 钟离权主守,无论是明枪暗箭还是横冲直撞,所有的攻势在他面前,竟是没有丝毫用武之地。 两人一攻一守,相得益彰,配合起来天衣无缝,一路冲杀可谓势如破竹无人可挡,但凡有人不怕死敢上前阻拦的,此时不是横尸当场,便是吓得双腿打抖寸步难行。 两百多人,竟然不是区区两个人的对手! “好厉害,想不到世间竟有如此厉害的人物,真乃英雄豪杰也!” 刘协端坐一匹骏马之上,双目微微发亮,紧紧凝视着乱军中大开杀戒的祝公道,那个白袍染血的冷漠男子每杀一人,刘协便忍不住在心里暗暗拍手称快,仿佛此刻自己就是祝公道一般。 不愧是“大谁何”出来的人物,如此惊才绝艳的杀人手法,干净利落的令人发指。 这一刻,刘协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朕一定要收服此人,还有那神秘莫测的‘大谁何’,若能掌握此等力量,何愁大汉不振?何愁天下不平!” 刘协捏紧拳头,眼神坚毅而有神采,仿佛看到了以后的未来,一个美好的未来。 与刘协的激动心情不同,一旁的杨奉已经吓得冷汗直冒。 死亡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恐惧的事情,尤其一个人在等待死亡来临的那一刻,这种恐惧更加的清晰可见。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来人呐,给我杀了他们!” 杨奉发疯似的命令手下冲上去阻敌,自己却脚底抹油拍马而逃,不过即便是逃命,杨奉也没有忘记把刘协带上。 天子在手,天下我有。 杨奉野心勃勃,到了生死关头还痴心妄想靠天子掌控天下。 刘协虽然年少,却并非愚笨之人,更不愿做一个傀儡皇帝,所以当祝公道提出带他逃离皇宫之时,他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刘协是天子,不是玩偶,没有人可以摆布他。 做为一个天子,他从小就明白一个道理,匹夫一怒,不过血溅五步,而天子一怒,却是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天子,岂容他人掌控? 刘协忽然猛拍一记马屁股,胯下的坐骑嘶鸣一声,马头调转,横冲直撞地冲开人群。 刘协竟然想跑! 杨奉愣住了,旋即怒喝道:“拦住他,不能让他跑了!” 杨奉一声令下,立刻有亲兵驱马追赶刘协,然而那亲兵刚刚起步不远,便被一支天外飞来的长枪捅破了身子。 “谁敢追,便与此人一般下场!” 祝公道横剑而立,以一己之力拦在道路之上,大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霸道气势。 周遭士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在对方脸上看到了胆寒之色,纷纷不由自主地小退了半步。 杨奉见状,气得脸色发白,喝斥道:“你们这些废物,怕什么?谁再后退一步,本将就砍了谁的脑袋!” 杨奉怒气冲冲的发火没有起到任何效果,众士卒死伤惨重,士气低落,能战敢战之人已经寥寥无几,祝公道的狠辣、勇猛震慑住了所有人,不少人甚至开始丢盔卸甲,落荒而逃。 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杨奉帐下的士卒,很大一部分都是白波贼出身,这些白波贼的本性就是欺软怕硬。 杨奉眼睁睁地看着刘协消失在视线之中。 杨奉一脸的不甘心,有心去追吧,前方不但有祝公道这只拦路虎挡道,身旁还有一个宛若杀神的钟离权虎视眈眈。 “难道就这么让他跑了?” 杨奉一阵犹豫不决,追还是不追,这是一个可能豁出性命的问题。 此时,徐晃终于击破钟离权的手下,率军浩浩荡荡地杀了过来。 杨奉见了徐晃的旗帜,顿时大喜:“太好了,公明一来,吾性命无忧矣!” 徐晃一到,祝公道和钟离权同时看向对方,两人遥遥对望一眼,钟离权无奈一笑,祝公道顿时心中一紧。 即便没有开**流,祝公道也知道钟离权接下来要干什么,这是默契,也是了解。 在祝公道想来,钟离权和杨奉没有深仇大恨,没必要不顾一切去杀杨奉,如今刘协已经出逃,杀不杀杨奉意义不大,找到刘协才是当务之急。 果然,钟离权没有再往杨奉那头靠拢,而是全力击杀了一名骑兵,夺下一匹战马后,头也不回地策马离去,临走前,甚至还别有深意地朝祝公道笑了笑。 这一笑,令祝公道十分恼火。 “莫要放走一人,全部拿下!” 徐晃一声令下,上千悍卒分成两拨,一拨追杀钟离权,一拨源源不断地奔杀向祝公道。 祝公道阴沉着脸,一言不发地挥剑杀入敌阵之中,经过长时间的战斗,他的体力已经逐渐开始透支。 钟离权,你个卑鄙小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帅位之争 扬州战场。 刘敢以太史慈为主将,鲁肃为副将,起兵一万人征讨豫章郡,诸葛玄领兵迎战,不敌,并数次败于太史慈之手,无奈之下诸葛玄向荆州刺史刘表求援。 刘表本欲派遣一军驰援诸葛玄,鲁肃自动请缨亲赴襄阳,以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刘表退出豫章郡,最终刘表答应撤出扬州境内所有军队,两家罢兵休战,诸葛玄退出豫章郡依附刘表。 至此,豫章郡落入刘敢手中。 刘敢仍然以朝廷任命的朱皓为豫章太守,其余大小官员却都换上了自己人,又以太史慈为都督,留兵三千人驻守豫章,其余兵马包括鲁肃在内等将领,尽数被调往九江战场。 同一时间,一同被抽调的还有大将徐琨、甘宁、周泰等人,其中徐琨被调到刘敢身边,甘宁与锦帆营被直接抽调至九江战场,周泰则被提拔为水军大都督,统帅刘敢麾下全部水师力量。 三位大将一抽调,后方所有郡县军事暂时交由徐盛一人统帅,政事则由张紘负责统筹处理。 与此同时,刘敢在庐江全力忙碌于新兵特训的事宜,加上最新一批训练成功的新兵蛋子,刘敢麾下的水陆两军总人数加在一起,已经达到了六万人之众,其中精锐之师超过了半数,又以神机营为精锐之中的精锐。 打下庐江之后,刘敢精简士卒,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精简神机营人员到只有八千人,并且不再增加人员,实行一年一次的淘汰制,在神机营中表现欠佳的人员会被剔除出去,换上其他表现优异的各军精锐。 由于神机营的待遇、福利,包括未来的升迁机会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刘敢军中所有的士兵,挤破脑袋都想挤进神机营成为其中一员,但是所有人都明白,这神机营绝非那么好进。 刘敢做为神机营的最高统帅,不但掌控着神机营的指挥权,并且还亲自监督着神机营的人员选拔,包括日常训练,演习对敌等大小事宜,只要刘敢一有空就抽时间来亲自督查,那股子热情与细心的劲头,堪比照顾襁褓里的亲生儿子。 有人曾经试图依靠裙带关系走后门进入神机营,然而进去没一个月就被上官踢出了大营,原因是这个人完全跟不上神机营的日常训练强度,每天要求完成的任务指标一项都不达标,而这样的一个人放在其他军中勉强也算得上是“精兵”一名。 所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神机营的精兵究竟精锐到什么程度,看看这个例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天,刘敢如往日一样,一大早就来到神机营的大营。 此时的天色才蒙蒙亮,神机营八千将士却已经展开训练时日良久,这些将士分成多批进行集训,有的围着校场在跑圈,有的手持长枪在冲刺,还有的赤着胳膊在双双肉搏…… 偌大的神机营里,一片生龙活虎,欣欣向荣之色。 往日刘敢来神机营,除了带些近卫在身边,基本上不会带其他人,但是今天不一样。 此时在刘敢左右的人除了潘璋等无双近卫以外,还多了徐琨、周瑜两人,这是徐琨与周瑜第一次来神机营,虽然此前两人都见识过神机营的战力,但是如今的神机营早已今时不同往日。 这是整个江东最精锐的一支精锐之师! “公瑾,修德,你们知道我为什么单单叫你们二人来此吗?” 刘敢背对着周瑜和徐琨,负手而立,语气淡然。 刘敢一开口,周瑜和徐琨互相看了一眼,直到刘敢说完,两人都没有说话,附耳静待刘敢的下文。 此时在刘敢的正前方,有两个赤身肉搏的汉子特别引人注目,当中有一人刘敢看了有些眼熟,当然这并不是引起刘敢注意的关键点,两人之所以吸引人,还是因为他们搏斗的激烈程度极具力量与观赏性。 “不错,我神机营果然藏龙卧虎,公瑾,修德,你们认为这场较量,他们二人之中谁能得胜?”刘敢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赏。 徐琨还在思索刘敢的前一句问话,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刘敢的跳跃式问答。 周瑜快人快语道:“此二人皆是孔武有力的猛士,且此二人好像都很了解对方的出招路子,我看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刘敢别有深意道:“如果一定要选一个胜者呢?” 闻言,徐琨顿时明白了刘敢问话的含义,惊讶于周瑜才思敏捷的同时,暗暗思索刘敢此举的深意。 周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若一定要选一个胜者,我会选皮肤较黑的这一位。” 刘敢眯起了眼睛,笑问道:“公瑾莫不是钟意黑皮肤的汉子?” 周瑜缓缓道来:“主公说笑了,放眼看去,此人看似处于被动挨打之态,若我所料不差,其实此人是在保存实力以守待攻,只待对方消耗完体力之后,一举发力反制对手,从而达到毕其功于一役的效果。” 刘敢微微一笑:“以守待攻么,有点意思,修德,你怎么看?” 徐琨听出了弦外之音,沉吟道:“我与公瑾的看法有所不同,两人互搏好比两军对垒,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若一味只知固守,不但会错失取胜良机,并且敌人进攻起来会更加的肆无忌惮。” 刘敢听完两人的回答,心中对于周瑜和徐琨的答案其实都不算满意,但就如同此时面前赤身肉搏的两个人一样,不论他们消耗了多少力气缠斗了多久,最后的胜利者永远都只会有且只有一个。 “这样吧,既然你们两个的看法截然相反,那就让我们一起等等看,看到最后谁能成为最终的胜者,是以守待攻呢,还是进攻才是最好的防守?” 刘敢目光如炬,话中有话地说道。 九江大战迫在眉睫,刘敢心目中的大都督人选却有两位,按理说周瑜不论历史名气还是战斗功绩,首当其冲排在第一无可争议,可那是日后的周瑜,此时的周瑜还没经过重大战役的淬炼,纸上谈兵的赵括会不会在周瑜身上重演? 讲实话,刘敢心里真没底。 徐琨就不同了,此人身经百战经验丰富,统帅行军排兵布阵俱是一流名将,就连刘敢自己都是徐琨的手下败将,若不是最后依仗兵强马壮之利,刘敢还真不是徐琨的对手。 再者,徐琨若出任主帅,以他的资历和能力是足够的,而周瑜若出任主帅,不服之人比比皆是。 周瑜和徐琨,孰优孰劣? 在这二人之间,刘敢思前想后了无数个日日夜夜,却始终没能敲定主帅的人选。 千头万绪在刘敢心中最终化成长长一叹,心道:“罢了,罢了,一切就交由老天决定吧,不,是交由神机营的两位将士决定,谁赢了,谁就能决定三军统帅!” 第一百二十三章 陈氏兄弟 片刻后,赤身肉搏的两人突然停了下来。 刘敢不禁有些纳闷,为什么不打了? 只见两人一同走到刘敢面前,不约而同地单膝下跪。 “参见主公!” 两人异口同声,不但说话发音相似,近距离一瞧,就连长相也有三分相像。 刘敢经常出入神机营,对于两人的相貌还是有印象的,不过一直没能知道他们的名字。 刘敢笑着道:“无须多礼,你们二人叫什么?” 那皮肤略黑的汉子道:“回主公,卑职陈宝。” 另一人道:“卑职陈武。” 刘敢这才恍然记起,这个陈武乃是魏延推荐来神机营的人才,刘敢最近忙于军政之事,一直没有时间抽空会面此人,不想今天好巧不巧的碰上了。 刘敢打量了二人一番,说道:“你们二人都姓陈,可有血缘关系?” 陈武快人快语:“启禀主公,我们是堂兄弟,他是我堂弟。” 刘敢笑道:“陈氏一门豪杰何其多也,我听魏延说,你以前是孙策部将?” 闻言,陈武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似是不知怎么回答。 刘敢淡淡道:“你不必有所顾虑,我军之中,有不下半数之人都是孙策旧部,我身后这两位,周瑜周公瑾,徐琨徐修德,他们二人在当时还曾是孙策的左膀右臂,如今也与你一样归我麾下。” 顿了顿,又道:“我一向认为,一个人是什么出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有没有真才实学,英雄每多屠狗辈,自古侠女出风尘,只要你有能力,我江东军必定有你一席之地!” 陈武拱手道:“谢主公教诲。” 刘敢眯起眼睛:“你小子倒是会说话,说吧,方才你二人正在比试,怎么突然停下来不比了?” 陈武正色道:“卑职与宝弟的武艺在伯仲之间,若真要分一个胜负,至少要大半个时辰,卑职还有其他训练任务要做,所以只有点到即止。” 刘敢不由轻轻一叹,本来有心让陈家兄弟比武定元帅,如今看来似乎不太可能实现。 陈武的一句伯仲之间,道出了刘敢心中的纠结,周瑜和徐琨的统率力,便如同陈武和陈宝的武艺,二者都是这般难分伯仲。 这三军统帅,究竟是选周瑜还是徐琨? 刘敢始终下不了决定。 大的决定下不了,小的决定刘敢从来没有马虎。 陈武被刘敢破格提拔为神机营副将,统帅一营兵马,这里的一营兵马并不是指整个神机营。 神机营如今被分为八个营寨,每个营寨有一千士卒,陈武统帅的便是其中一个营寨的一千士卒,别小看了这一千士卒,能进神机营的士卒,即便是小卒子也绝非常人。 不吹什么以一当十,现在的神机营随便拉出一千人出战,消灭一支三五千人的普通军队,还是不在话下的。 之所以分成八个营寨,刘敢主要想到的是后世名动天下的满洲八旗,还有吕布麾下有八健将,刘敢也打算把神机营弄个八猛将出来,到时候若有机会,跟吕布的八健将比划比划,想想都觉得来劲。 刘敢带着周瑜和徐琨在各大军营转了一圈,好不容易走马观花视察完毕,天色已经日落西山。 到最后,刘敢还是没有下定决心由谁来出任主帅。 天黑之前,刘敢身心疲惫的回到府中。 “夫人在哪?” 刘敢把小环叫到跟前,沉声问道。 以往刘敢几乎每次回到家中时,大乔都会俏生生地站在门口迎接他,今天却出奇没有见到大乔的身影,找遍书房和卧室也没有看见大乔,刘敢不由感到一丝怪异。 小环摇头道:“夫人一大早就出去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夫人没有跟我说。” 刘敢嘀咕道:“一大早就出去了?天黑了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你去把桥封给我叫来。” 小环道:“桥封随夫人一起走的,他们走的很急,好像有什么急事。” 刘敢责怪道:“你怎么不早说,你还知道什么?” 小环摇头。 刘敢没好气地叹了口气,心中莫名的担心大乔,正犹豫着要不要派人出去找找,一道倩影翩然而至。 “刘郎,可以吃饭了。” 冯方女款步姗姗地走了进来,随手挽住刘敢的胳膊,细声细语道。 刘敢正担心大乔的安危,哪有心思吃饭,当下说道:“我不饿,你们先吃吧。” 冯方女柔声道:“一起吃吧,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你是不是在担心姐姐?我好像知道一点。” 刘敢问道:“你知道什么?” 冯方女道:“姐姐好像是要去见什么人,她走的时候很开心也很匆忙,本来我想问她的,但是她一句话没说就出门了,我也没机会问,刘郎你就别担心了,有桥封护在姐姐身边,姐姐不会有事的。” 刘敢还是放心不下,他已经不是从前默默无名的刘敢,名气大了之后,刘敢遭遇了不下十余次的刺杀,大乔也遇到过好几次行刺事件,虽然加强了护卫之后行刺事件没有再发生,但是保不齐某个不怀好意的敌人,就暗暗隐藏在黑暗中司机动手。 “文珪,传我命令,派出所有无双近卫去找夫人,找到后立刻带回来见我!” 刘敢大声朝门外的潘璋下达命令,后者并未现身便领命而去。 这一刻,刘敢忽然很想祝公道,没有祝公道在身边帮忙,很多事都令刘敢忧心忡忡,潘璋虽然武艺拔群,但是比起祝公道来说还是差了一截,而且潘璋的办事能力和执行力度,也远远没有祝公道那么令人放心。 一想到祝公道,刘敢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大谁何”,起初他并不认为这种组织有存在的必要,因为养这样一批人很费财力,如今却渐渐改变了想法。 许多时候,许多事情,有这样一支秘密力量掌控在手中,可以做许多军队不方便去做的事。 “大谁何”么,看来我也应该组建一支这样的秘密组织替我办事才行。 刘敢在心中打定了主意。 第一百二十四章 归家 用完晚膳,刘敢独自来到书房处理政务。 派出去的人很多,却始终没有传来大乔的消息,刘敢心急如焚,连手头上的正事也逐渐看不进去。 “咚咚咚!” 一阵短促的敲门声传来。 刘敢心头一喜,沉声道:“进来,可是有夫人的消息了?” 只见冯方女端着一碗热汤,轻车熟路地推门而入。 刘敢脸上闪过一阵失望,喃喃道:“你怎么来了?” 冯方女嫣然笑道:“我来给你送汤呀,我见你晚上没怎么吃,就特地熬了一道汤,你快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刘敢接过热汤,闻着一股香喷喷的味道,虽然还没喝下肚子,却也觉得心里头微微一暖。 会煲汤的女人,无疑都是比较聪明的女人,因为她们往往懂得,在何时何地,更容易抓住一个男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盛情难却。 刘敢缓缓喝下热腾腾的汤汁,忍不住赞道:“你这样的手艺,不做厨师可惜了。” 冯方女笑道:“我只做你的厨师。” 动人的情话在耳畔响起,动人的情人在眼前伫立。 刘敢忽然有了些许愧疚之情,其实一开始他心里并没有多喜欢冯方女,顶多只是有一点好感,那种好感如果没有因果的推进,是很难变成喜欢的。 冯方女就不一样,她喜欢刘敢,一开始就喜欢,喜欢到可以付出一切的程度,这种喜欢反而变成了一种因果,推进着他们之间关系的进展。 女人追求一个男人真的很容易,尤其是一个漂亮的人,如果这个漂亮的女人还很懂事,那被她看中的男人真的想逃都逃不掉。 女追男,隔层纱。 说的是优秀有资本的女人,并不是所有女人追任何男人都有效果。 越是优秀的男人越是明白,遇见一个漂亮又懂事又愿意主动追求自己的女人,是太难得太难得的一种缘分。 “干嘛用这种眼光看我?” 冯方女见刘敢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顿时俏脸发烫,害羞说道。 刘敢轻轻伸出手,用手指头抬起冯方女的下巴,犹如欣赏一块美玉般,目不转睛道:“我觉得你很好看。” 冯方女羞红着脸道:“你今天才觉得我很好看吗?” 刘敢笑道:“当然不是,只是今天的你比较特别,特别的好看。” 冯方女很是受用,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刘敢的嘴唇已经印了上来。 千言万语瞬间汇聚成一个深情的吻,他吻着她,深深地吻着。 她回应着他,生涩地吻着。 刘敢忽然发现,自己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冯方女亲热了。 原因是什么? 是怕桥渊生气吗? 当然不是,刘敢并不畏惧桥渊,不过桥渊始终是刘敢的长辈,出于对长辈的尊敬,刘敢在面对冯方女的时候,总难免有些不够自然。 是怕对不起大乔的一片深情吗? 貌似也不是,大乔本人都已经接受了不是吗? 其实原因可能有很多,而且最重要的原因刘敢自己也很清楚,他一直在逃避一个事实,一个不够喜欢冯方女的事实。 都说乍见之欢不如久处不厌,乍见之欢好找,久处不厌难寻。 冯方女,也许就是刘敢的乍见之欢。 “刘郎,姐姐不在,今晚去我那吧。” 冯方女将红唇贴在刘敢耳边,柔声细语地说道。 一提到大乔,刘敢方才冒出来的欲望,顿时烟消云散了一大半,虽然怀中还有玉人在侧,但是心里所牵挂的,满满的都是大乔。 冯方女察言观色,见刘敢不言不语,便道:“刘郎还在担心姐姐么?” 刘敢点头道:“要不你先早点休息,我想亲自出去找一找。” 冯方女幽幽道:“我真羡慕姐姐……” 突然。 门外传来了一道清脆的叫唤声,这道声音冯方女不曾听过,传入刘敢耳中,却是无比熟悉。 “姐夫,我回来了!” 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刘敢乍然一听,便知来人是谁。 由于冯方女进来的时候并未关门,来人毫无阻拦地闯入书房。 “姐夫,你……你们在干嘛?这个女人是谁?”来人不是小乔还会是谁! “听琴……”刘敢又惊又喜,喜的是小乔安然无恙回来,惊的是此时他和冯方女搂抱在一起,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被旁人看到实在是一种很尴尬的事情。 “狐媚子,赶紧放开我姐夫!”小乔一脸气愤,上来就动手分开了刘敢和冯方女。 “姐夫,你怎么能背着我姐姐找女人呢,这女人一看就是狐媚子,要找你也找一个好点的吧,比如……”小乔越说越气,恶狠狠地瞪着冯方女,那神情几乎可以把冯方女直接吞下腹中。 小乔一见面就吧啦吧啦,一阵竹筒倒豆子的妙语连珠倒出来,刘敢有口难辩,好在大乔此时正好赶来。 刘敢朝着大乔挤眉弄眼,后者捂嘴一笑。 刘敢还以为大乔会帮着他说说话,不想大乔却是如此言语:“某人沾花惹草,惹得我们家小琴不开心咯,看你怎么办。” 刘敢无言以对,冯方女却落落大方地站在小乔面前,施礼道:“你就是姐姐的亲妹子小琴吧,经常听刘郎提起你,想不到你真人这般好看,我叫冯方女,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姐姐? 刘郎? 小乔听了感到一阵云里雾里,心里更多的却是气愤,不爽。 这是我的姐姐好吧。 还有,刘郎也是你能叫的?我都没这么叫过! 小乔心里恨得牙痒痒,嘴上自然没好气道:“你哪来的哪待着去,现在姐夫是我的,姐夫,我好想你啊,呜呜……” 小乔一把抱住刘敢,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哭了起来。 热脸贴了冷屁股,冯方女的脸色不大好看,不过刘敢忙着安慰小姨子,暂时也无暇顾及旁人。 大乔悄无声息来到冯方女身边,细声道:“小琴从小就是这样,大大咧咧惯了,说话做事没个正行,有时候心直口快并非真的有那个意思,妹妹千万不要放在心上。” 冯方女挤出一抹笑容道:“姐姐宽心,我不是小心眼的人。” 大乔轻轻握住冯方女的小手,微微一笑。 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子在手 天下我有? 叙旧完后,刘敢这才得知,小乔并非一个人回来。 “姐夫,我还带了一个天大的人物回来哦。” 小乔神神秘秘道,此时她还是一身女扮男装的打扮,举手投足活脱脱像个大男人。 刘敢很是好奇,这个天大的人物会是谁? 小乔与刘敢聊完后就去沐浴更衣,并且打算今晚霸占大乔,姐妹俩估计有一肚子的话要聊。 带着浓浓的好奇心,刘敢独自来到客厅,发现大厅内的客人还真是不少,其中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公道,你也回来了,太好了!” 刘敢一眼就看到了祝公道,喜不自禁地上前拥抱了一把。 拥抱时,刘敢很用力地拍了拍祝公道的背部,导致祝公道明显的身子一颤。 刘敢不由松开手,瞧见祝公道面色发白,显得极为虚弱。 “公道,你怎么脸色这么难看?你受伤了?” 刘敢很是吃惊地说,在这个世界上能有谁伤得了祝公道? 祝公道淡淡道:“不碍事,休息几天就好。” 刘敢追问道:“是谁伤了你?” 祝公道轻叹道:“是我师兄。” 刘敢没想到祝公道还有如此厉害的师兄,可是此人既然是祝公道的师兄,为什么又要出手打伤祝公道? 刘敢琢磨不透之时,一旁有人开口道:“他那师兄比他伤得更重。” 刘敢不由将目光转向一旁,只见祝公道身后有两人。 其中一人约莫三十来岁左右,留着一脸虬髯胡须,随身握着一把九尺银枪,看起来是一位身手高绝之人。 另一人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生得唇红齿白,别致的五官俊美不凡,竟是一位相貌堂堂的美少年。 说话之人,便是那翩翩美少年。 刘敢脱口问道:“这二位是?” 那虬髯汉子先道:“在下童渊,见过刘使君。” 童渊之名一道出,刘敢已是微微一惊,还没等他回过神来,接下来的少年人又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那少年语出惊人:“刘扬州应该听过我的名字,我叫刘协。” 闻言,刘敢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笑。 那少年皱眉道:“你笑什么?” 刘敢还在发笑,直到他发现众人都没有笑,而且都一脸严肃,他这才明白,这并非玩笑。 联想到祝公道离开之时,曾经提到过刘协…… 刘敢收起笑脸,正色道:“你当真是刘协?当今天子刘协?” 莫非,这个就是小乔口中天大的人物? 小皇帝,刘协! 刘协轻哼道:“如假包换,我听说你是中山靖王刘胜之后,若传言属实,我和你还是亲戚。” 刘敢见这小子说的有板有眼,顿时信了五分,再看看祝公道在旁边悄悄点头,便不由又信了三分,剩下两分,一分是乍见之下的惊吓,一分是天生的怀疑心理。 汉朝的最后一位小皇帝,居然就这样毫无预兆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刘敢不由得仔细打量着小皇帝,发现小皇帝除了皮肤比常人白皙一点之外,真没看出来还有哪里与其他人不同。 刘敢盯着刘协盯得有些久了,直把刘协看得发毛。 刘协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有些生气道:“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 刘敢笑了笑,眯起眼睛问道:“你若真是刘协,不在洛阳皇宫待着,来庐江却是何意?” 刘协脸色很不好看:“你还不相信我的话?不信你可以问祝公道,是他带我来的!” 刘敢面不改色,心中却早已翻起滔天巨浪。 刘敢当然是相信祝公道的,不过他一时无法接受小皇帝来此的事实,或者说,在这种敏感的时刻,他不知道该把小皇帝摆在怎样的一个位置上。 当今乱世,群雄割据的局面已然无可挽回,大汉已经到了大厦将倾的尴尬局面。 做为一个洞悉后世的穿越者,刘敢知道曹操最开始迎奉刘协的时候,高举的是“奉天子以令不臣”的旗号。 这里的“奉天子”,多指的是善待、照顾、侍奉等大义之举。 在后世有很多人认为,曹操前期是一位忠心耿耿的忠臣,只是后来绝对的权力掌控在手中,时间一久,心态逐渐发生了变化,“奉天子以令不臣”渐渐变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其实后来的曹操,完全可以“做天子以令诸侯”,不过曹操却坚持以汉臣的身份,到死都没有篡位自立。 是曹操不敢还是不能? 都不是。 是没有必要,曹操已经有了操控天子掌控天下的王霸权势,唯一差的只是一个帝王的名分。 也许曹操内心有过臆想,有过念头,有过渴望,但是曹操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他是霍光而绝非王莽,毕竟直到曹操身死那天也没有篡汉自立。 袁绍当时也有机会“挟天子以令诸侯”,袁绍甚至比曹操更有资本争夺天子,不仅仅因为天子蒙尘时靠近袁绍领地,袁绍一度还是曹操的顶头上司带头大哥,但是袁绍最终却没有迎奉天子,因为袁绍害怕被天子约束,害怕有天子在身边,做起事来会束手束脚。 刘敢也与袁绍抱有同样的想法,将天子掌控在手里固然可以“号令天下”,可是难免会被天子约束着,监控着,无论做什么都不能放开手脚肆意妄为。 而且刘敢觉得,自古掌控天子的人,最后不是成为王莽,便是成为霍光,再也没有第二种选择。 刘敢既不想成为王莽,也不想变成霍光。 所以,当刘协出现在刘敢面前的时候,其实刘敢的内心是充满拒绝的。 小乔啊小乔,这哪里是天大的人物,这明明就是天大的麻烦。 刘敢没有急着承认刘协的天子身份,而是选择先把刘协留下来,好吃好喝的供养起来,这个白送来的天子到底要不要公知于天下,刘敢觉得必须找众大臣商议过后才能下决定。 至少,有一个人必须得知这一件事。 这个人便是桥渊。 当初刘敢答应过桥渊,要帮助吕氏推翻大汉江山,现在大汉的天子就在自己手中,大汉是存还是亡,不外乎是刘敢的一念之间。 “今日天色已晚,你们先休息一晚,有什么事我们明日再谈,公道,你带他们去西厢房那边找两个空房间,替我好好招待他们。” 刘敢一言落下,不等其他人说什么,自己便率先离去。 这一夜,注定是个难眠之夜。 第一百二十六章 二夫人 离开大厅,刘敢习惯性地来到大乔院前。 刚一踏进小院,刘敢便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马上想到今晚小乔也在此间住下,顿时不敢再往前一步。 “唉,有家不能回,这叫什么事。” 刘敢苦笑着自言自语,远远眺望了一眼院子,随后转身离开。 大乔的房间不能去,只有去冯方女的房间了。 到了这个时候,刘敢才发现当古人的好处,大房有特殊情况没关系,还有二房等着你,也难怪自古就有人喜欢把老婆唤作大房二房,一间房子里住一个女人,这间房子住不下了没关系,还有另一间房有床位。 冯方女一见刘敢到来,眼睛便微微发亮,原本愁容满脸也变得笑语盈盈。 刘敢敏锐的捕捉到冯方女的情绪波动,轻轻伸手挑起她的下巴,柔声问道:“你好像有点不高兴,是因为我吗?” 不知何故,刘敢很喜欢触碰冯方女精致的下巴,一有机会便忍不住出手调戏。 有那么一时两刻,刘敢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下巴控。 冯方女似乎也十分享受这个亲昵的动作,每次都很配合,任由刘敢触碰把玩。 冯方女依偎在刘敢肩头,呢喃道:“听琴妹妹好像有点讨厌我。” 刘敢道:“有吗,没有吧,你们才认识她怎么会讨厌你呢,你们之间又没什么矛盾……” 说到一半,刘敢突然说不下去了。 也许矛盾是存在的,但是这个矛盾却不能说出来。 不过女人的直觉往往是可怕的,有时候男人即便什么也不说,女人也能猜出个十之**。 冯方女猜测道:“她是不是喜欢你?” 刘敢急忙道:“你别胡说,我是她姐夫。” 冯方女不由抬起头来,一双美目凝视着情郎,脆声道:“你紧张什么,是不是被我说中了?” 刘敢否认道:“我哪有紧张,明明很平静好吗。” 冯方女嫣然笑道:“是吗,那你喜不喜欢她?” 刘敢咳嗽了一声,说道:“别问这么无聊的问题,跟个小孩子似的。” 冯方女撅了撅嘴,哼哼道:“我本来就是小孩子。” 在这之前,刘敢还以为只有后世的女人才喜欢装嫩,没想到汉朝的女子也一样,果然不管时间再怎么变化,女人的本质终究难以改变。 按年纪来说,冯方女已经过了二九年华,实际年龄比大乔还要大上两岁,却一直称呼大乔为姐姐。 让一个女人叫另一个比自己小的女人为姐姐,应该是很为难的事情吧。 将心比心,如果换做是刘敢自己的话,一定很难为情。 “你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刘敢忽然一本正经地问道。 冯方女愣了愣,半晌才道:“我就想一直陪在你身边,每天能为你做做饭熬熬汤,你知道吗?你每次夸我做的汤好喝的时候,我都特别特别的开心。” 刘敢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叹道:“这么简单就知足了,真是个傻丫头。” 冯方女道:“我哪里傻了,简简单单平平淡淡不是挺好的吗?反正我就喜欢这样。” 刘敢很羡慕冯方女的心态,知足常乐的人是最容易获得快乐的人,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想犹如冯方女一样,可是他知道自己做不到。 有的人选择做一个知足常乐的人,是因为他们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人一旦有了选择,便再也无法做一个知足常乐的人。 可怕的是,很多人穷其一生都没有一个选择的机会。 “刘郎,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冯方女突然变得有些扭捏,吞吞吐吐道。 刘敢微笑道:“想说什么就说吧,藏在心里反而不好。” 冯方女支支吾吾道:“那个……我哥哥找过我很多次,他想让我帮着说说话……你不会生气吧,你们男人的事我也不懂,要不然我还是不说了吧……” 尽管冯方女说的虎头蛇尾断断续续,一点中心思想都没有表述出来,但是刘敢还是听明白了。 冯则来庐江的这些日子,已经不止一次想让刘敢出兵海西,而刘敢每次都含含糊糊敷衍了事,并未答应出兵之事。 冯则让妹妹来吹枕边风,不外乎是为了这件事。 冯方女越说越小声,情绪也越来越低落。 刘敢善解人意地轻轻握住玉人的小手,柔声道:“你放心,你哥哥的事就是你的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冯方女笑靥如花:“真的吗,刘郎,你对我太好了。” 一句话就能令她高兴的忘乎所以,知足的人果然才是最容易获得快乐的人。 刘敢捏着冯方女光滑如玉的下巴,轻声道:“我对你这么好,你该怎么报答我呢?” 冯方女俏脸泛红,说道:“你想怎么报答,我都听你的。” 美色当前,刘敢看得食指大动,笑道:“为夫最近研究了几个新姿势,你想学吗?” 冯方女“嘤咛”一声,娇羞道:“还望刘郎怜惜……” 刘敢二话不说,一把将玉人扑倒在床上,一场活色生香的激情场面就此拉开序幕。 大乔院落中。 小乔已经沐浴更衣好,此时换上了一身新衣裳,正打算回屋找大乔彻夜畅聊,没成想刚一走到门口,一道古怪的叫声突然传入耳际。 这叫声怎么跟青楼里的叫声那么相似? 小乔早已不是当年懵懂无知的小女孩,靠墙听了一会儿,立刻明白了这声音的含义。 “大半夜的真不知羞,那是谁的院子?” 小乔唤来小绿,又羞又躁地问道。 小绿小声道:“小姐,那是二夫人的院子。” 小乔脸色一黑:“二夫人?你是指那个狐媚子?她凭什么能叫二夫人,她跟姐夫拜过堂吗?行过礼吗?” 小绿想了想,好像还真没有拜过堂。 小乔叉腰顿足,郑重其事地嘱咐:“从今天起,你转告所有下人,我们府上只有一个夫人,那就是我姐姐!” 小绿为难道:“可是……” 小乔美目一瞪,冷冷道:“可什么是,你还是不是我的丫鬟?我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还二夫人,我呸,就算真要论资排位,那二夫人的位子也轮不到她!” 小绿顿时语塞,深知主子脾气的小丫鬟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冯方女以后肯定要有苦头吃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不良人 翌日。 一大清早,刘敢从温柔乡中爬了起来。 一打开门,发现门外早有一人在此等候多时。 “公道,这么早,有事吗?” 刘敢单看背影便知是谁堵在门口,起初面露惊讶,旋即含笑问道。 祝公道转过身来,语气平静:“你要怎么安排刘协。” 刘敢沉思半晌,才道:“他是你带来的,你有什么想法?” 祝公道沉声道:“我希望你不要加害他。” 闻此言,刘敢不由仔细思索“加害”一词的含义。 刘敢正色道:“行,我可以答应你,不过若是他想加害我呢?” 祝公道突然亮出了袖中的短剑,冷声道:“有我在一天,便没有人能加害于你。” 刘敢松了一口气,笑道:“太好了,你果然还是站在我身边的好朋友。” 顿了顿,又道:“公道,帮我做一件事如何?” 祝公道惜字如金:“好。” 刘敢微微一笑,本来他还在担心祝公道拼死救回刘协,心态上会发生一些变化,现在看来不过是自己想多了。 祝公道还是当初那个祝公道,不曾改变。 “你都不问问我要你做什么事吗?” 刘敢突然觉得只有在祝公道面前,才能如此轻松自在地交谈,说话之时也不由笑出声来。 祝公道面沉如水:“我们是朋友。” 刘敢会心一笑:“是啊,我们是朋友。” 刘敢要祝公道做的事情说困难也困难,说简单也很简答。 因为这是祝公道的老本行,对于祝公道来说做这件事易如反掌,困难之处在于,刘敢现如今手头上的可用财力暂时不够,想要做成这件事必须有大量的财力支撑。 “你要建立‘大谁何’?” 祝公道一阵吃惊,想到如今刘敢已经贵为一方诸侯,旋即便释然了。 刘敢轻轻点头道:“我要建立的‘大谁何’必须绝对服从我的命令,我想从‘无双近卫’当中抽调人手过来,你怎么看?” 祝公道反对道:“我不建议你组建‘大谁何’,‘无双近卫’也不适合。” 刘敢皱眉道:“为什么?” 祝公道说:“能够加入‘大谁何’的都是孤儿,无父无母方能无牵无挂,‘无双近卫’能力虽强,但是他们心中难免有所牵挂,牵挂是一个人最容易致命的弱点。” 刘敢轻叹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我必须组建一支属于我自己的力量,公道,你一定要帮我!” 祝公道沉默良久,当初他之所以退出“大谁何”,根本原因在于厌倦了没日没夜的杀人,尤其是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那种每天沉浸在杀戮之中的日子,令祝公道感到疲累不堪。 现在,刘敢想做的,便是等同于让祝公道重新步入,那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死循环。 “我可以帮你,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祝公道虽然心中不愿,但是为了朋友,他决定尝试着去做。 刘敢难掩喜色道:“什么事,你说。” 祝公道沉吟道:“你永远不能用它来杀女人和小孩。” 刘敢还以为是什么事,没想到是这么简单的要求,甚至这都不算是要求,而是一种自我约束的道德底线。 突然发现杀人不眨眼的祝公道有这种底线,刘敢不由越来越喜欢祝公道了。 “我答应你!” 刘敢笑着伸出手掌,摆放在祝公道面前。 祝公道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掌与刘敢的手掌轻轻一碰,双掌相击,顿时发出一声脆响。 刘敢正色道:“公道,我听说‘大谁何’已经解散多年,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人在世吗?” 祝公道说:“我那师兄便是‘大谁何’的天字号杀手,去洛阳也是他来找的我,他说大帅要重建‘大谁何’,但是我并未见到大帅。” 刘敢问道:“大帅?” 祝公道说:“他是我师父,也是‘大谁何’的首领,这么多年来,我对他的了解其实不多,我只知道他姓张,灵帝死后不久,大帅便解散了‘大谁何’,我也是在那之前退出来的。” 刘敢微微皱眉,沉吟道:“如此说来,‘大谁何’这个名字便不能用了,我们必须换一个更好的名字。” 琢磨了一会儿,刘敢立刻有了想法:“既然不能叫‘大谁何’,那就叫‘不良人’吧。” 祝公道默默念叨了几遍:“‘不良人’,不良之人,这个名字很贴切。” 刘敢笑道:“你也觉得好吧,行,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不良人’的第一任大帅!建立‘不良人’的任务就全权交由你负责了!” 刘敢交代了一番“不良人”建立的事宜后,连早餐也没有吃,匆匆忙忙便赶到了老丈人桥渊府上。 出乎刘敢的意料,桥渊也起的很早,一大早上便在小院的池塘边喂鱼。 “岳父大人,早上好。” 刘敢恭恭敬敬地施礼说道。 桥渊并未转身,一边撒着鱼食,一边说道:“无双一大清早来此,不会是想看老夫喂鱼吧?” 刘敢深知,桥渊此时对于自己还是颇有怨言的,这一点,从对话上就能听出来。 刘敢挤出一抹笑意道:“我来此是有两个好消息要说,岳父听了,肯定不会再有闲情逸致在此喂鱼。” 桥渊来了兴致,停下了喂鱼动作,转身问道:“什么好消息?” 刘敢道:“听琴回来了。” 桥渊激动道:“真的?她没事吧?她在哪里?” 刘敢道:“岳父放心,她好着呢,昨晚有陵容陪她歇息,这会儿应该还在跟周公解闷吧,岳父要不要过去一起吃顿午饭?” “没事就好。”桥渊点头,问道:“你方才说有两件好消息,还有一件是什么?” 刘敢好意道:“还有一件好消息,我怕岳父听了激动之下站立不稳,不小心掉进池塘就不好了,岳父还是先走过来吧。” 桥渊不耐烦道:“别卖关子,到底是什么事?” 刘敢眯起眼睛道:“不知岳父想不想见一见当今天子。” 桥渊面色几变,失声道:“此言何意,莫不是刘协来了扬州?” 刘敢笑道:“岂止,刘协此时就在我那。” 桥渊愣了愣,忽然放声大笑:“好好好,无双果然不愧是老夫选中的女婿,这大汉,终于要完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天子也动情 刘协一整夜都没睡好。 并不是祝公道安排的床位不好,而是刘协搞不懂,为什么刘敢不相信自己就是当今天子? 我是天子! 是祝公道亲自带我出的皇宫,童渊和桥无双都相信我是天子,为什么刘敢不信? 刘协很生气,却又拿那个惹他生气的人毫无办法。 “刘敢呢?叫他来见我!” 刘协推开房门,没好气地朝着门外的守卫吼了一声。 守卫道:“我家主公一大早便已出门,如今不在府上。” 闻言,刘协眉宇间几乎拧成一团,不悦道:“那祝公道呢,他总在吧,马上叫他过来见我。” 守卫道:“祝帅出门办事去了,有什么事你可以跟我说。” 都不在? 刘协顿时觉得心烦意乱,一打量面前的守卫,这才发现此人衣着不凡,身材挺拔,看起来似乎并不寻常。 刘协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守卫笑不露齿道:“在下桥封,从昨晚开始,奉命负责阁下的起居安全。” 刘协沉声道:“奉命,奉谁的命?” 桥封耐心说道:“自然是奉刺史大人之命,在下乃是刺史大人麾下亲兵。” 刘协冷声道:“刘无双派你来监视我?” 桥封笑道:“怎么成了监视,准确的说,我是来保护阁下才对。” 刘协冷笑道:“二者有何区别?” 桥封道:“当然有区别,监视乃是一刻不放松地紧盯着一个人,目的是掌控此人的一举一动,保护就不同了,虽然也要紧盯着一个人,不过目的却是为了此人的人生安全着想。” 刘协一脸不屑道:“如此说来,我反倒还要感谢你咯?” 桥封不动声色道:“陛下何必动怒,所谓真金不怕火来炼,我家主公不过是想证实陛下身份的真伪罢了。” 刘协眉毛一挑:“你都相信我的身份,他为何不信?” 桥封还未答话,小院中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 “不信什么?桥封,你又在说谁的坏话?” 话音传来,只见一位白裙飘飘的美少女,莲步轻移地走了过来,在其身旁还有一位绿衣婢女伴在身后。 来人不是小乔又会是谁! “见过小姐。”桥封朝小乔行了个礼。 “你是……”刘协呆若木鸡地看着小乔,只觉得此人十分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 “小皇帝真是贵人多忘事,连我都认不出来了么。”小乔轻轻一笑,一脸的得意之色。 这一声小皇帝道出,再看那眉宇之间的似曾相识之色,刘协顿时醒悟过来。 “你是桥无双?你怎么会是女子?”刘协一脸吃惊,他与小乔一同赶路回的扬州,一路上小乔都是女扮男装的打扮,他本以为小乔是个俊俏的美男子,如今却发现那个俊俏的小乔竟是女子。 这一切转变的太快,令刘协有点无法接受。 “小皇帝,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桥听琴。”小乔一脸促狭。 桥听琴,而不是桥无双。 刘协一眨不眨地盯着小乔精致的容颜,整个人忽然变得失了魂一般,喃喃道:“桥听琴……” 这个世界上居然有如此美艳动人的女子,尤其是这个女子扮成男子之后,我竟然一点都没认出来。 刘协忽然有种心慌意乱的感觉。 刹那间的工夫,小皇帝便被小乔的一个惊艳登场,迷惑的五迷三道,此刻就连说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真是个呆子,就这样的定力也能当皇帝?” 小乔见了刘协傻傻呆呆的模样,忍不住出言嘲讽道。 刘协涨红了脸,想开口解释一下,却蓦然的发现,此刻在小乔面前,心中纵有万语千言,竟也吐不出一个字来。 我这是怎么了? 为什么我不敢看她? 为什么我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刘协心神恍惚,面如火烧,他并非不懂男女之事,皇宫之中也不乏姿色上佳的绝色女子,可是那些绝色女子跟小乔一比较,立刻有了相形见绌的高下之分。 刘协的表现,尽收小乔的眼中。 小乔是个早熟的女孩,很早就知道怎么从男人的眼神中窥探情感,从小到大,小乔见识过太多男人露出这种神情,刘协不是第一个,肯定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哼,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小乔在心里默默的鄙视了刘协一顿,其实她最想鄙视的不是刘协,而是昨晚制造“噪音”的刘敢。 那些“噪音”虽然传不进大乔的房中,但是小乔不小心在小院里听了一阵之后,仍然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死姐夫坏姐夫臭姐夫,说什么为了我好赶我走,结果转头就找了个女人,真是气死我了!”小乔在心里狠狠把刘敢腹诽了好几遍。 刘协见小乔气急败坏的样子,还以为是因为自己的关系,毕竟刚才说话的时候自己在发呆。 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发呆,换成是自己也会觉得对方很没有礼貌吧? 刘协闭上眼睛给自己鼓劲,好半天才鼓足勇气道:“听琴,我……我可以叫你听琴吗?” 刘协睁开眼一看,面前哪里还有小乔的身影? 佳人早已飘然远去。 “别看了,她已经走了。”桥封在旁,一脸笑意地说道。 “走了,什么时候走的?我怎么一点动静都没听到。”刘协一脸失魂落魄。 “看陛下的样子,是不是看上我家小姐了?”桥封含笑问道。 “谁……谁说的,我才没有。”刘协话一出口,心中顿时一惊,这种莫名其妙的慌张之感,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否认也没用,在下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得出来,你喜欢她。”桥封眼神发亮,话锋一转,轻叹道:“不过可惜,你喜欢她也没用,她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什么,她有喜欢的人?是谁?”刘协脱口而出。 “陛下还不承认自己喜欢她么?”桥封笑容玩味。 “住口,不准把这件事告诉她,不然朕杀了你!”刘协突然脸色一黑,语气冰冷。 “不敢。”桥封收起笑容。 “告诉我,她喜欢的人是谁!”刘协咬牙问道。 “答案其实并不难猜,陛下只需仔细想一想方才所叫的名字。”桥封眼眸一转。 “名字?桥听琴,桥无双……无双!竟然是他!”刘协不由苦笑。 刘敢,刘无双,你何德何能,竟然能得到如此佳人的垂青? 第一百二十九章 枪剑双绝都来了 当刘敢从桥渊府上打道回府之时,正院的小花园中围满了人,不时传来些许掌声雷动,引人入胜。 刘敢也被这里的异动所吸引,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过去。 只见花园外围零星站着许多守卫和丫鬟,在那花园中央的空旷草坪上,有两个身影正在你来我往地互相缠斗在一块。 “好剑术!” 刘敢远远望去,只一眼便觉得场上缠斗的二人非同凡响,不由感叹赞出声来。 这一走近,看清比斗的人是谁后,刘敢顿时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师父!” 刘敢张大了嘴巴,一脸吃惊。 王越来了! 不但如此,还跟童渊干上了! 两位宗师级人物之间的比斗,难怪这么多人围在这里。 刘敢一到场,发出的动静不小,丫鬟和守卫们纷纷侧目,一见来人,顿时慌乱而逃,一群人作鸟兽散开。 原本在一旁观战的小乔,一见刘敢,便如同一只小燕子般,轻盈地来到刘敢身边。 “姐夫,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要是再回来晚一点,这场精彩的比剑可就看不着咯。” 小乔双手很自然地拽住刘敢的一只胳膊,神采奕奕地说道。 小乔话音刚落,孙仁献也领着孙朗和蒋氏兄弟来到刘敢面前,几个小孩子一脸兴奋,眼神中透露着各种或炽热或羡慕或向往的神色。 孙仁献抓住刘敢的另一只胳膊,脆声道:“刘大哥,他们两个好厉害,我想跟他们学武,你帮我说说呗!” 孙朗和蒋氏兄弟也在一旁争先恐后地嚷嚷起来,纷纷表示想跟王越和童渊学武。 刘敢还没来得及说话,小乔便哼哼道:“他们可是武学宗师,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教的,没有天分的人,教了也是白教,我看你们几个小不点还是省点心思吧。” 孙仁献隔着刘敢,瞪了小乔一眼,不满道:“你说谁是小不点?” 小乔摇头晃脑,也不看孙仁献,朝着空气道:“谁答应说的就是谁。” 孙仁献顿时气急:“我警告你,不准叫我小不点!” 小乔吐了吐小舌头,笑道:“我偏要说,你管得着吗?长得还没我肩膀高,不是小不点是什么,小不点,小屁孩,小矮子,咯咯咯……” 孙仁献气红了脸蛋,大声道:“你才是小矮子,你再说一句,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小乔仿佛听了什么好听的笑话,乐得花枝招展,挑衅道:“你来呀,有本事你就来,别说我欺负小矮子,本小姐一只手让你。” 孙仁献拔剑而出,冷哼道:“来就来,我才不用你让!” 眼看两人便要大打出手,刘敢及时发话:“都别闹了,都是一家人,打打闹闹的成何体统,听琴你也是,仁献是小孩,你跟她计较什个么劲,让着她一点怎么了?” 一言落地,在场突然变得鸦雀无声。 原本是众人瞩目的王越和童渊同时停下了手中的比斗,众人纷纷侧目望向刘敢这边。 感受到所有人的目光,孙仁献顿时不吱声了。 小乔一脸的委屈,深深地看了刘敢一眼,一跺脚,长袖一甩,气呼呼地扭头走掉。 刘敢看着小乔离去的背影,立刻有点懊悔不已,貌似刚才说的话有点,重了? “无双。” “刘使君。” 王越和童渊迎上来,一前一后地打了个招呼。 刘敢笑着回应,一起畅聊了一番后,便问王越:“师父,你什么时候来庐江的?怎么也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王越板着脸道:“怎么,你小子这是不欢迎我来?” 刘敢笑道:“当然不是,你能来我自是求之不得,只不过你来的这么突然,我都没时间给你准备好酒喝,这不是怠慢您老人家了吗?” 王越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你现在是大忙人,这一次来主要是听说,你要跟袁术开战了?” 见刘敢点头。 王越又道:“袁术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其麾下兵马更是雄冠天下,你可有胜算?” 刘敢轻叹道:“一半一半吧。” 王越皱眉道:“什么叫一半一半?你这样子可不行,自古战场之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若没有胜算和信心,还是和谈为妙。” 刘敢打趣道:“师父此来,莫不是专程替那袁公路来当说客的?” 王越没好气道:“我是那种人么?我是怕你好不容易才站稳的脚跟,一不小心阴沟里翻了船。” 刘敢笑眯眯道:“如此,师父便是来助我一臂之力的咯?” 王越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一旁,童渊面露吃惊道:“刘使君要与袁术开战?” 刘敢点头,正色道:“雄付先生也觉得我没有丝毫胜算么?” 雄付乃是童渊的表字。 童渊拱手道:“在下只是一介武夫,对于沙场之事知之甚少,关于袁术,在下不过是游历河北期间道听途说了一些,袁氏一门如今在河北的确是众望所归之势,袁术的哥哥袁绍在河北更是如日中天,只怕要不了几年,袁绍便能统一整个河北。” 顿了顿,又道:“袁术有个这么厉害的哥哥在背后撑着,且自身势力根基稳定,恕我直言,刘使君想要击败袁术,绝非人力可以为之,若无必要,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袁术为妙。” 刘敢笑道:“多谢雄付先生关心,若有可能,我也不想与袁术火拼,奈何此时我与袁术已是不死不休之局,即便我不出兵打他,他也会派兵来打我,此战已经无可避免。” 一直在刘敢身后沉默倾听的孙仁献,忽然站了出来,脆声道:“刘大哥,我来帮你,袁术小儿若是敢来,我一剑杀了他!” 孙朗和蒋氏兄弟也前赴后继地道:“杀袁术,杀袁术!” 刘敢笑着摸了摸几个小孩的脑袋,口头上应和,心中却是微微一叹。 这位袁家的嫡子,岂是那么好杀的? 抛开烦心事,刘敢忽然朝童渊施礼道:“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雄付先生答应。” 童渊虚扶道:“刘使君请明言。” 刘敢沉声道:“久闻雄付先生乃是天下闻名的‘枪神’,我这几个小辈都是故人之后,他们几个虽然天资不高,不过胜在勤奋好学,我想让他们拜先生为师!” 童渊摸着胡须,沉吟道:“此事倒也不难,不过我这人收徒是有规矩的,一次只收一个徒弟,人多了教不好,天赋不好的不教,教了也是白教。” 此言一出,孙仁献等人顿时闹成一锅粥,纷纷出言自荐。 第一百三十章 醋坛子翻了 童渊思虑再三,最终在四人之中选了孙仁献为徒。 一番拜师礼行罢之后,孙仁献自此有了一位名师指导。 童渊的“蓬莱枪神散人”名号在河北名气甚大,在扬州却极少有人知晓,孙仁献虽然不知道师父的名号有多响,但是她清清楚楚的知道一件事,这个师父乃是与王越单挑也丝毫不落下风的稀罕人物。 小乔听闻孙仁献拜了童渊为师,气得饭也不吃了,一个人独自关在房间里生闷气,任谁来了也不理。 “是姐夫坏姐夫臭姐夫没良心的大坏蛋……” 小乔一边不停地咒骂刘敢,一边狠狠地折磨面前的一株盆栽。 只见那原本茂盛开花的植物,此时已被小乔破坏的不成样子,花瓣和绿叶散落一地,整棵盆栽光秃秃的只剩几根枝干。 “咚咚咚!” 房门被人敲响,传来一阵响动。 小乔朝门外大声喊道:“敲什么敲,屋里没人!”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我。” 小乔单听声音便知来人身份,心里一喜,嘴上却冷哼道:“你走开,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 门外人道:“当真不想跟我说话?一辈子都不想理我了吗?” 小乔银牙一咬,冷冷道:“对,我不想理你,一辈子都不想理你!” 门外人沉默了,良久没有出声。 时间一长,小乔没由来的陷入焦虑,转身侧目一瞧,只见门外没有一点动静。 难道已经走了? 小乔轻手轻脚地来到门边,附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一点声音都没有! “臭姐夫,明知道人家生气也不多安慰一下人家,说两句就走了,一点气度都没有!” 小乔说着说着突然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止不住地不断落下。 门外的声音再次传来:“谁说我走了,我一直在啊,你该不会是哭鼻子了吧?这么大的姑娘还哭鼻子,羞羞脸!” 小乔吓了一跳,立刻抹掉了脸上的泪痕,逞强道:“谁……谁哭鼻子了,我才没有,你别乱说!” 门外人道:“好了,今天的事怪我,怪我口不择言,你别生闷气了,女孩子生气久了容易变老,老了就嫁不出去了。” 小乔气鼓鼓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要你管?” 门外人道:“我当然要管啦,我可是你姐夫,你姐都说了,以后要给你找夫婿必须找个比我优秀的,最起码也要跟我一样优秀,这样才配得上我家小姨子不是。” 小乔突然打开了房门,不悦道:“不是不是不是,要不要嫁人,要嫁给谁,我自己说了算,不要你们管!” 刘敢昂然挺立地站在门口处,一见小乔,立时温柔地伸手替她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还说没有哭鼻子,你看看你的眼睛都肿成什么样子了?”刘敢轻叹道。 “我才没有哭,我是沙子迷了眼睛。”小乔拨开刘敢的手。 “这阳光明媚的哪来的沙子……”刘敢一句话还没说完,小乔又瞪起了眼睛,顿时改口道:“好好好,你说沙子就沙子,快出来吃饭吧,你爹都在外面等你好一会儿了。” “爹爹来了?”小乔面色一喜。 “对呀,快去洗个脸,你要是现在这个样子见了你爹,肯定怪在我头上。”刘敢道。 “本来就是你的错,谁让你帮着那个小矮子说我的?她有什么好的,你说,你是不是喜欢她不喜欢我?”小乔指着刘敢,咄咄相逼。 “天地良心,我那是一时口快,绝对是无心之举,不信我可以摸着良心讲。”刘敢摸着胸口说道。 “哼,我才不信,你肯定是喜欢她,以前你才不会为了别的人说我,你变了!”小乔说着说着又觉得一阵委屈,眼泪又要冒出来。 “我的天,你怎么又哭了,我不是说了嘛,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刘敢手足无措。 这不安慰还好,一安慰之下,小乔哭得更凶了,泪水如泉水般从眼眶里钻出来。 小乔一直哭,刘敢怎么劝也劝不住,好在此时大乔闻声赶了过来。 大乔与刘敢交换了一下眼神,前者抱住小乔,朝刘敢斥责道:“怎么了这是?谁让你惹我妹妹生气的?” 刘敢苦笑道:“我冤枉啊我,我只是无意之下说错了一句话,我也道歉了,但她就是哭……” 大乔轻拍着小乔的背部,好言哄道:“好了好了,别哭了,一会儿我帮你好好教训他,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乱说话。” 刘敢也道:“不敢了不敢了,再有下次,我就割了自己的舌头。” 夫妻两人联合起来哄了小乔半晌,这才勉强把小乔哄得破涕为笑。 接着,大乔带着小乔去洗脸,刘敢则先一步去外面招呼客人。 今天可以说是刘府有史以来最热闹的一天,因为所来的宾客之中,不但有刘敢麾下的文武官员,还有王越和童渊两个武学宗师,当然了,最主要的是当今天子刘协也在席上。 有这么多宾客到来,刘敢不敢有半分懈怠,哄好小乔后便风风火火赶往大堂。 刘敢一走,小乔突然对大乔说道:“姐姐,我讨厌别的女人住在我们家。” 大乔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为什么呢?” 小乔轻哼道:“没有为什么,反正就是讨厌,尤其是那个姓冯的和那个姓孙的,姐姐,我们把她们赶走好不好?” 姓冯的应该是指冯方女,这个小乔昨晚已经嘀咕了一整晚。 姓孙的又是谁? 大乔百思不得其解,问道:“谁是姓孙的?” 小乔没好气道:“还能有谁,就是那个走到哪,后边都跟着三个小屁孩的小丫头片子呗。” 大乔恍然大悟,笑出声来:“你是说仁献啊,她不过是个十岁的小女孩,你犯不着跟一个孩子斤斤计较吧?” 小乔冷声道:“十岁怎么了,我十岁的时候早就什么都懂了,也只有你们才觉得她是小女孩,依我看,这小丫头片子精着呢。” 大乔劝道:“你可千万别乱来,她是你姐夫带回来的人,我看她的品性涵养都还不错,你只要收起成见好好和她相处,我相信早晚有一天,你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小乔冷笑道:“我和她?好朋友?想都别想,我才不和野孩子做朋友。” 大乔幽幽一叹,心想从今往后,这家里头怕是要不得安宁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醉酒废后 时值正午。 刘府欢声笑语不断,剑舞、歌吟等节目精彩纷呈而出,引得刘协开怀大笑,拍手称快。 此时的刘协面色通红,手舞足蹈,说起话来也含糊不清,显然是喝酒喝多了上了头。 开席之前,刘敢特地把桥渊介绍给刘协,没想到刘协一听桥渊是刘敢的老丈人,立刻一改常态显得非常主动热情,非要拉着桥渊大口豪饮,无论旁人怎么拦都拦不住。 虽然桥渊的酒量不是很好,喝醉一个少年人还是绰绰有余的,没两下的工夫,刘协便是被桥渊灌了个七晕八素。 这小皇帝一喝醉,什么胡言乱语都冒了出来。 “桥公,你可真有福气,生出来的女儿一个顶一个貌美,来,为你国色天香的女儿,干杯!” 刘协喝醉之后,每说两句就不离桥渊的女儿,在场诸人听了,皆是嘘唏不已。 桥渊不动声色地与刘协碰杯,畅饮,脸上始终看不到丝毫怒气。 一旁,李术举起酒杯,朝桥渊敬酒道:“桥公切莫生气,陛下必是饮酒过度,喝昏了头才说起胡话,这杯酒我敬桥公,先干为敬!” 桥渊当然没有生气,刘协在他眼中不过是个小鬼,他还不至于跟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计较。 或者说,桥渊对于刘氏皇族,已经远远谈不上用生气这个词来形容,它太轻了,吕氏和刘氏积恨数百年,这是实打实的国仇家恨。 在桥渊眼里,刘氏江山,覆灭在即! “陛下可是看中了小女听琴?” 桥渊忽然站了起来,两步走到刘协身边,含笑发问。 刘协闻言,先是慌张,再是不停地摇头,接着突然傻笑,醉眼朦胧地盯着桥渊,整个人看起来极为不正常,显然醉得不轻,说起话来也是语无伦次,毫无逻辑可言。 只有刘协的最后一句,众人听清楚了:“听琴是我见过最美的女子。” 众人哗然,这话里的露骨之意不言而喻。 桥渊端起盛满美酒的酒杯,将之放在刘协面前,淡淡道:“正所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做为一个男人,陛下的爱美之心,我完全可以理解,不过听闻陛下早已立过皇后,我的女儿可不会给任何人做小的。” 刘协端起面前的酒杯,涨红着脸道:“为了听琴,区区皇后算得了什么,我今天就废了她!” 此言一出,众人顿时议论纷纷,交头接耳之声不断。 桥渊看着刘协一杯饮罢,又主动为刘协斟满美酒,一边斟酒,一边说道:“皇后乃是一国之母,岂是说废就废的,陛下喝醉了。” 刘协猛然站起身来,大吼道:“朕乃天子,朕说废后就废后,谁敢不听?” 刘协摇摇晃晃地走到桥渊身边,一手扶着桥渊的肩膀,朝一旁的刘敢遥遥举杯:“朕要娶听琴,朕要立她为后,刘无双,你要支持朕,朕娶了听琴,你便是朕的姐夫!” 刘敢一言不发地看着刘协,他怎么也没想到,刘协竟然看上了小乔。 不但如此,此子还荒唐的想废掉伏皇后,没记错的话这个伏皇后才封后不到一年时间,若是因此而废后,必然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谓酒后吐真言,喝醉后的刘协看似在胡言乱语,实则是道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么看来,这位伏皇后在刘协心中,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比重。 “陛下喝醉了,来人呐,送陛下回房休息。” 刘敢一声令下,立刻有人进来搀扶刘协。 刘协一个劲地挣扎,嚷嚷道:“我没醉,我还要喝……” 如此帝王,众人见了不由纷纷为之一叹。 王越更是直言不讳:“有此等皇帝,不怪我大汉沦落至此。” 童渊轻叹道:“若非生于帝王家,他也不过是寻常少年罢了,说到底也怪不得他。” 桥渊笑道:“二位如此直言,不怕授人以柄吗?” 王越淡淡道:“大丈夫行立于天地,只求无愧于心,贪生怕死从来不是我王某人的作风。” 童渊爽朗道:“在下活了三十余年,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桥渊笑意更甚:“有趣有趣,无双,没成想你连结交的朋友,都能让老夫钦佩不已,看样子老夫不服老都不行咯。” 那一头,刘敢愁眉不展,他还在想桥渊与刘协的那番对话。 很明显,桥渊是故意话赶话引刘协废后,这么做的用意何在? 难道真的想把小乔嫁给刘协? 刘敢不信。 桥渊乃是吕氏后人,他痛恨刘氏皇族的每一个人,如今刘氏的皇帝就在身边,他没有一刀杀了刘协已是宽宏大量,又岂会让自己的女儿嫁给刘氏的皇帝! 来府上之前,刘敢曾经问过桥渊,想要怎么处置刘协。 桥渊当时没有明说,只是说了两个字:借势。 借什么势?显然是借天子之势! 可是,借势的方法有很多种,如果为了借势要搭上小乔,这就完全脱离了刘敢的初衷。 毕竟,一座江山如果靠女人夺下来,即便最后成功坐拥天下,也绝对不会幸福圆满。 宴会结束后,刘敢想找桥渊好好谈一谈,不过还没等刘敢有所行动,有人便先一步找到了他。 “无双,可否借一步说话?” 来人是刘敢的老熟人,也是当初夺下庐江的首要功臣,李术。 刘敢将李术带至书房,这是李术第一次来刘敢的书房,如今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是上下级关系,不过更多的是一种朋友同僚的关系,而绝非主仆君臣。 此时的李术比之当年那个在陆府上借剑给刘敢的李术,很明显脸上已经苍老变化了许多,不仅双眼深陷,就连两鬓也微微泛起些许白发,不得不令人感叹时光的无情。 “子路找我有何要事相商?” 刘敢也不客套,有话说话地问道。 李术忽然弓着身子行了个大礼,沉声道:“听闻无双有意出兵海西,卑职想请命出征!” 闻言,刘敢不由暗暗皱眉,如此机密之事,李术如何得知? 刘敢的确想要出兵海西,不过此事他只跟极少数人提起过,就连桥渊都不知道这件事,李术却得到了消息! 刘敢沉默良久,一言不发。 李术再次进言:“若无双不信我能得胜归来,我愿在此立下军令状!” 刘敢眯起眼睛道:“你可知在海西的袁术大将乃是纪灵,立下这军令状的后果你考虑清楚了吗?” 李术信誓旦旦道:“若不能胜,唯死而已!” 刘敢思虑再三,想要答应,却又不敢答应,只因为海西一战一旦打响,必定会成为至关重要的一战,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一战如果袁术输了,不过是丢块地盘,而如果刘敢败了,影响的可是整个扬州的动荡局势。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家有一妻 如有一宝 刘敢考虑良久,没有立刻答应李术的出征之请。 因为在刘敢的心目中,有一个比李术更好的出征人选。 这个人就是甘宁。 相比起袁术的雄厚兵力,刘敢麾下可战之兵并不多,一旦九江大战开始,刘敢不会有太多多余的兵力可以抽调。 这样一来,主将的能力就尤为重要,这个出征海西的主将必须以极少的兵力,成功驱赶海西境内的纪灵大军。 刘敢也曾想过要不要放弃海西,让陈瑀和纪灵两方势力斗下去,自己好坐收渔翁之利。 仔细一想之下,猛然发现这并非两只老虎相斗,最多是一只老虎欺凌一只猎狗,老虎足以不费吹灰之力的解决掉猎狗,然后老虎调转利爪就会朝其他人扑过去。 如果刘敢不想成为下一只猎狗,只能主动站出来,联合那只被欺凌的猎狗共同对抗老虎。 再者,陈瑀其人不论在扬州还是徐州,名望风评都还不错,重要的是此人还是徐州有名的大家世族出身,若能拉拢此人,这对于日后刘敢进军徐州有百利而无一害。 按原计划,刘敢心中早已敲定甘宁为此次出征海西的主将。 不曾想到,李术在这关键的时刻主动请命,这反而令刘敢陷入左右为难之境。 “李术还是甘宁……” 刘敢一整天都在纠结这件事,就连睡觉都没有安生。 大乔伸出青葱般的玉手,主动帮刘敢脱下外衣,温柔说道:“这大晚上的,夫君还在念叨什么呢?” 刘敢回过神来,握住大乔的小手,轻叹道:“没什么,不过是些军中之事,不知为何,最近我总在很多事上摇摆不定,行事决断再也不似之前那般果决。” 刘敢凝视着妻子绝美的容姿,怅然若失道:“娘子,你说我是不是老了?” 大乔扑哧一笑道:“你胡说什么呢,你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有资格说老字吗?” 刘敢感慨道:“怎么说呢,我是觉得我老了,至少是心老了,很多事做起来都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有时候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考虑的太多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句话到底是对是错?” 大乔将头轻枕在刘敢肩头,朱唇微张:“我觉得你这不是心老了,应该说你心里有家了,从前你一个人在外漂泊,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过的无拘无束了无牵挂,现在不同了,你不但有我,你还有一大帮子人要管,我们,都是你的责任,或者说是你的包袱,试问一个人时刻背着这么多这么重的包袱,又如何能不顾虑,如何能不忧愁?” 刘敢笑道:“哪有人把自己比作包袱的?” 大乔幽幽道:“不是吗?夫君这些日子出生入死,我却只能在一边干看着,除了算账什么忙都帮不上,这不是包袱是什么?” 刘敢轻抚着大乔润滑的脸颊,柔声道:“傻瓜,你什么都不用做,只需好好陪着我,该笑的时候笑,该闹的时候闹,只要能一直有你在身边就好。” 大乔抬起头来,正色道:“我什么时候闹了?我是爱闹的人吗?” 刘敢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大乔和小乔截然不同,一个喜欢安静,一个特别爱闹腾。 姐姐是安安静静的美女子。 妹妹是活泼乱跳的美女子。 同样是美女子,同样是一个屋檐下长大的不同姐妹俩,性别的差异为何如此巨大悬殊? 这是刘敢一直没弄明白的地方。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小琴了?” 大乔忽然睁着秋水般的美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刘敢,那神情仿佛想将一个人给看穿。 刘敢连忙摇头:“冤枉,我的冤屈堪比窦娥!” 大乔问道:“谁是窦娥?” 刘敢想了想,貌似此时还没有窦娥这个人,于是道:“窦娥是一位饱受千古奇冤的女子,她是一个好人,却被昏官判了死罪,她死的时候六月天里飘起了漫天大雪。” 大乔不信道:“六月天那么热,怎么可能下大雪?” 刘敢笑道:“对呀,不然怎么说她是千古奇冤呢,她的冤屈之大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你说判她死罪的昏官该不该死?” 大乔起初没听出来刘敢话中有话,仔细一想,顿时明白过来,抬手朝着刘敢腰间的软肉,就是这么用力一捏。 刘敢疼得叫出声来:“哎哟!疼疼疼……快放手,你要谋杀亲夫呀!” 大乔眉开眼笑道:“谁让你指桑骂槐说我是昏官,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刘敢揉着腰间火辣辣的地方,龇牙咧嘴道:“我可没这么说,都是你自己说的,再说了,你见过狗嘴里吐出来象牙吗,没有吧?我只知道狗嘴里有狗舌头,狗热了就喜欢伸舌头。” 狗热了就喜欢吐舌头? 大乔第一次听说,兴致勃勃道:“为什么狗热了就喜欢伸舌头呢?” 刘敢耐着性子解释道:“因为伸舌头可以散热。” 大乔又问道:“那我们伸舌头是不是也可以散热?” 看着大乔一脸好学的样子,刘敢顿时有种被打败的感觉。 面对大乔的不耻下问,刘敢此时觉得自己活脱脱的像一本十万个为什么,也多亏了问这种问题的是大乔,男人对心爱的女人总归有多一点的耐心,如果换做别人,刘敢也许分分钟就转身拂袖而去。 彻夜畅聊的夫妻俩很晚才闭眼,大乔拉着刘敢聊了很久很久,久到刘敢嘴皮子说累了,眼皮开始打架了,这才不知不觉地沉沉入睡。 刘敢睡着了。 大乔却还是醒着的。 黑暗中,大乔悄悄张开了清澈的眼眸,只见眼前些许微亮的月光倾泻在男人面若刀削的脸上,安静入眠的男人紧闭双眼,呼吸均匀,嘴角隐隐约约地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此时此刻,他在她的眼中,就像一个安静听话的孩子。 她静静地凝视着他,她突然很喜欢这种近在咫尺的凝视,因为这会让她觉得安全舒心,仿佛一伸手就能抓住他。 可是,即便抓住了又能怎样,她突然在心里默默轻叹。 夫君,再过几日你又要率军出征了吧。 此一别,不知何时何地才能再相见。 第一百三十三章 老神仙 这段时间,“江东月旦评”的期刊上,出了一位搅动扬州的风云人物。 这位风云人物被老百姓歌颂传追捧,大加赞赏,短短数月时间,整个江东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就连许多外地人,也都跋山涉水不远千里来此,目的只为能够得见此人一面。 此人风头之盛,即便在刺史府上也在流传着他的种种事迹。 “听说了吗,城隍庙来了一位老神仙,可厉害了。” “老神仙?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什么神仙,你见过?” “肯定不假,听说这位老神仙包治百病,去找他看病的人,不管是什么病,没过几天就能痊愈。” “竟有此事,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不能,我有个亲戚的儿子前不久不是病了吗,我那亲戚带着他儿子四处寻医,几乎看遍了城里所有的大夫,那些大夫一个个都说束手无策,后来带去城隍庙一治,没几天就生龙活虎跟换了个人似的。” “有这么神奇?莫非真是个老神仙?” …… 刘府里的丫鬟们你一语我一言,一得空就七嘴八舌地聚在一起议论这位“老神仙”。 在走廊路过的小乔耳边生风,隔着大老远就听见了对话,走近仔细听了一番后,小乔的大眼珠子转悠了好几圈,旋即匆匆迈步而去,消失在拐角处。 小乔轻车熟路地走到一间屋子门口。 “参见桥小姐。” 潘璋领着众守卫,恭敬地行礼道。 小乔轻轻点头,嫣然笑道:“潘将军,我姐夫在吗?” 潘璋答道:“主公正在房中商议要事。” 小乔嘀咕道:“又是要事,哪有那么多要事,我不管,你马上去禀报,就说我找他,我也有要事!” 潘璋迟疑:“这……” 小乔双手插着小蛮腰,不悦道:“这什么这,我说的话你敢不听?” 潘璋不得不掂量了一下自己和小乔,在刘敢心中的地位,掂量过后,毫无疑问潘璋只是小小的近臣,小乔却是刘敢的妻妹,两人的亲疏之分完全不可同日而语,潘璋很有自知之明的选择让步。 潘璋讪笑道:“请桥小姐稍候。” 房屋中。 刘敢和周瑜两人正站在沙盘前,你来我往地进行着一场沙盘推演。 这沙盘地图的中心点,便是九江郡。 “公瑾,这盘推演,你怕是已经胜算不大了哦,认输吧。” 刘敢笑眯眯地盯着对面陷入深思的周瑜,一副得意之色尽显脸上。 这沙盘棋局是刘敢找人新设计出来的,他只是跟周瑜简单交代了一下棋局规则,从开始到现在一共跟周瑜玩了三盘沙盘推演,几乎每一盘都把周瑜杀了个摧枯拉朽。 周瑜大都督又怎样,还不是我的手下败将! 刘敢暗自得意,下起棋来却丝毫不敢怠慢,因为周瑜的才智的确非同凡响,尽管只玩了第三把,但是周瑜的棋力进步巨大。 做为周瑜的对手,刘敢甚至隐隐觉得,若是多给周瑜一点时间琢磨一会儿,下次再战的时候,刘敢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取胜,至少不会像今天这样赢得这么轻松。 “无双啊无双,这么有趣的东西,你是怎么捣鼓出来的?”周瑜半天没有动一步,脸上兴奋之色难以掩饰。 “有趣吧,想要下赢我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劝你还是多思考一下,明天再来吧。”刘敢笑眯眯道。 “那可不一定,这一局谁赢谁输还不知道呢。”周瑜忽然笑了。 “哦,莫非你还想翻水水不成?”刘敢立刻谨慎起来。 “翻水水?什么意思?”周瑜第一次听到这种新鲜词语,下意识以为是哪个地方的方言。 “就是反败为胜的意思,你觉得你还能赢我?”刘敢仔细观察了一番,成竹在胸道。 “别得意,所谓骄兵必败,现在我就翻水水给你看,我走这里!”周瑜深深地看了刘敢一眼,笑得很是灿烂。 “我去,这也行!”刘敢大吃一惊。 此时,潘璋龙行虎步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刘敢在沙盘上落了下风,心情很是烦躁,说话语气也隐隐不快:“何事?我不是说过,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来打扰我吗?” 潘璋沉声道:“主公,是桥小姐在门外。” 桥小姐?哪个桥小姐? 刘敢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一门心思全在沙盘之上,不知为何,虽然之前已经赢了周瑜两盘,但是一想到这一盘要输,刘敢就非常不甘心。 这周瑜,才玩了第三盘的菜鸟居然都能赢,太扯淡了! 凭什么? 刘敢心里很是不服气。 “姐夫,你干什么呢,不知道我来了吗?” 刘敢苦思冥想对策之际,那头小乔已经一头跑进了房中。 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刘敢才恍然大悟过来,桥小姐原来指的是小乔。 刘敢摆了摆手道:“小琴你先等会儿,待我想想怎么赢下这盘棋。” 小乔鼓着腮帮子,白了刘敢一眼,却见一旁还有一位英俊不凡的美男子,顿时眼前一亮。 从小到大,小乔也不是没见过英俊的男人,但是像眼前这位既英俊又有气质的美男子,小乔还是头一回得见。 “哇,这位小哥哥长得好俊啊,你叫什么?” 小乔宛若一只花蝴蝶般,围着周瑜转悠了好几圈。 周瑜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活泼可人的女子,尤其是那双清澈如湖的大眼睛,微微发亮,顾盼生辉,这一眼对望上去,仿佛可以戳进人心。 “在下周瑜,表字公瑾,见过小姐。”周瑜彬彬有礼道。 “原来你就是他们口中的周公瑾,难怪别人叫你江东美周郎,果然生得好看,比我姐夫好看多了。”小乔笑盈盈道。 “姐夫?莫非小姐便是无双的妻妹,听琴小姐?”周瑜笑问道。 “对呀,你认识我?”小乔惊讶不已。 “久仰大名!” …… 听着两人相见恨晚的谈话声,刘敢再也没有心思琢磨棋局。 目光落在小乔和周瑜身上,刘敢不得不承认,单单从外貌上来看,这两人的确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 只是,刘敢越是注视他们,越是觉得心中有股怪异的感觉在作祟。 虽然不知道这种感觉怎么形容,但是刘敢觉得很不舒服,一切都源自于他们聊得太过投机,就好像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好像其人他都已经不存在了? 总之,刘敢很讨厌这种感觉。 “咳咳咳……” 刘敢假意咳嗽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挤出一抹笑容道:“小琴,你找我什么事?” 小乔这才笑着来到刘敢面前,神秘道:“姐夫,城隍庙的老神仙你听说了吗?” 刘敢眉头一皱,问道:“老神仙,什么老神仙?” 小乔惊讶道:“这么大的事,你居然不知道?我还想着你带我去城隍庙瞧瞧热闹呢。” 周瑜插嘴道:“你说的可是包治百病的那位老神仙,我好像听人说过此人,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去。” 小乔转身看着周瑜,笑道:“真的吗?那你带我去吧!” 刘敢脸色一沉,脱口而出道:“不行!” 第一百三十四章 游城隍庙 “为什么不行?” 小乔与周瑜同时望向刘敢,前者不解发问。 刘敢一时哑然,半晌才道:“我和公瑾在忙正事。” 小乔嘟着小嘴,轻哼道:“什么正事,不就是在玩泥巴吗,我不管,我要去城隍庙。” 周瑜笑道:“正巧我也想去见识见识,那位城隍庙的老神仙,最近闹得街知巷闻,便是‘江东月旦评’上都有此人事迹。” 小乔连连点头:“是呀,我今天一路走来,好多人都在说呢,你们说这世上真的有神仙吗?” 闻言,刘敢不由眉头紧锁,沉声道:“哪有什么神仙,我还妖怪呢,一听就是江湖术士招摇撞骗,不过此人竟然有本事影响到‘江东月旦评’,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小乔摇头不知,周瑜却是听说过,答道:“我听人说,好像是叫于什么来着。” 姓于? 包治百病的老神仙? 莫非是他! 刘敢来了兴致,弃下沙盘,含笑说道:“走,我们一起去会会这个于老神仙。” 小乔欢呼雀跃道:“太好了,姐夫你在门口等我,我马上就来。” 刘敢纳闷道:“等你?你干什么去?” 小乔一溜烟地跑了,头也不回地说道:“不告诉你,等等你就知道了。” 刘敢无奈一叹,也是习惯了小乔的精灵古怪劲,想一出是一出,特别能闹腾。 周瑜对小乔赞不绝口,显然这对宿命中的小两口,各自都有点王八看绿豆,越看越顺眼的感觉。 因为要出门的关系,刘敢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所以换了一身较为低调朴素的常服。 如此一来,站在风度翩翩的周瑜面前,刘敢顿时觉得自己颜面大减,那感觉好似周瑜是个世家豪族的大公子哥,而自己只是公子哥的小跟班。 同样是男人,这气质上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 刘敢突然很后悔,为什么要跟周瑜一起外出,跟这样一个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男子走在一起,若是个女子倒也风光,是男人就只有充当绿叶做陪衬的份。 片刻后,出现在门口的小乔,竟是换上了一副男装打扮。 “这……这是桥小姐?” 周瑜一脸吃惊地看着男人打扮的小乔,除了身高上面稍稍矮了一些,此时的小乔活脱脱的就是一位俊俏风流的美男子。 刘敢早已见识过,见怪不怪道:“可以走了吗,桥公子?” 小乔有模有样地摆了摆手,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出发吧,小双,小瑾。” 三人乘着骏马,直奔城隍庙而去。 为了安全起见,刘敢安排潘璋带着人手潜行跟在身后,经过好几次险象环生的行刺,刘敢很难有机会再独自出门,倒不是他没胆子一个人出门,而是手下诸人不会给他一个人出门的机会。 时至今日,刘敢已是手握重兵的一方诸侯,他若出现什么意外,损害的就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利益,整个扬州官场至少有一大半的人要因此受到牵连。 城隍庙。 平日里人烟稀少的城隍庙,今日却堆满了男女老少,众人排成两列长龙般的队伍,仔细一瞧,竟是从内殿排到了庙门口。 大殿里人满为患,小乔又不想跟那些人挤,无奈之下,三人唯有暂时躲入少数较少的偏殿之中。 小乔是第一次来庙宇这种地方,不由多打量了几眼,突然目光落在殿内供奉的一座雕像上,怎么猜也猜不出这雕像刻画的是谁。 “姐夫,你可知晓这雕像刻的是何人?” 小乔拉了一下刘敢的衣袖,一脸好奇地问道。 刘敢盯着雕像看了半天,苦思无果,干脆问起了周瑜:“公瑾可猜的出?” 周瑜随着刘敢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座雕像残破不全,虽然没有缺胳膊断腿,却也难以辨认五官,显然是因为时日久远所造成的破损,不过依稀可见这是一位大将军之类的人物。 周瑜左右观察了一番,目光盯上了两旁立柱上的对联。 “威灵显赫护国安邦扶社稷。” “圣道高明降施甘露救生民。” 周瑜轻轻念了一遍对联,若有所思,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之间默不作声。 小乔嘀咕道:“这对联好大的口气。” 刘敢笑道:“吹牛也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只是我还是想不出来,这是在给谁吹牛,公瑾,你想到是谁了吗?” 周瑜欲言又止,此时殿内有一陌生人说道:“此雕像是一位大将军,姓霍。” 小乔恍然大悟,说道:“大将军霍去病!” 只见那陌生人转过身来,笑着摇了摇头。 众人这才仔细观察此人,只见这是一位约莫三十余岁的妇人,这妇人面色苍白缺乏血色,双眼之中满布血丝,说起话来也细声细语,显然是身体状况并不太好。 “大娘,你说这雕像不是霍去病,那还会是谁呢?” 小乔走上前去,轻声询问道。 那妇人轻叹道:“小公子猜不到,你的朋友应该已经猜到。” 闻言,小乔不由转身望去,只见刘敢微微摇头,表示自己没有猜到。 再看周瑜,却听他张口道来:“此雕像应该是霍光。” 听到这个答案,刘敢顿时了然。 小乔一脸疑惑:“霍光是谁?他比霍去病还厉害吗?” 刘敢微微一笑,说道:“那要看怎么比,霍去病是领兵征战的大将军,在战场上自是无敌于天下。霍光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甚至这个一人之下都可以去掉,此人当时权势滔天,无人可比。” 小乔情不自禁地“哇”了一声,惊叹道:“这么厉害,那他岂不是比皇帝还厉害?” 说着,小乔联想到当今的小皇帝刘协,这么一对比下来,小乔突然觉得皇帝也没什么厉害的。 “霍光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他不自己做皇帝?”小乔语出惊人。 “霍光是忠臣,岂会做那谋逆之事!”那妇人义正言辞,语风犀利:“再说了,这天下若是谁厉害,谁就能做皇帝,那这天下岂不早就乱套了!” 小乔轻轻点头,觉得妇人说的有道理。 很多事,有人赞同,自然也有人反对,因为每个人的观点都不一样。 大殿里人来人往,小乔与妇人的对话又没有放低声音,旁听之人难免有些许不同意见,有一个反对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胜在此言犀利。 “一个谋害皇后,罢黜天子的权臣也能称之为忠臣,在下今天也算涨见识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小乔也要治病 刘敢寻声望去,只见霍光雕像后面突然走出一人。 此人一身道服打扮,手持拂尘,头戴纶巾,举手投足间散发着一股若有若无的傲气。 “一派胡言,许平君绝非霍光所害!”那妇人突然变得激动,说起话来双肩微颤:“还有那刘贺骄奢淫逸,荒唐无道,此等昏君不废不足以平民心!” “可笑,你是霍光?还是说你当时在场,你怎知许平君并非霍光所害!”那道士一脸不屑。 道士和妇人各执一词,双双争辩起来。 “姐夫,许平君又是谁?”小乔悄悄靠在刘敢耳边,小声问道。 “应该是刘病已的皇后吧。”刘敢随口说道,小乔在他耳边说话,热气喷在上面,弄得他耳朵发痒。 “刘病已又是谁?”一会儿一个人名,小乔糊涂了。 “就是霍光那时候的天子。”刘敢耐着性子说道。 “哦,这个老道士也真是的,为了一个死人跟女子起争执,真不是个男人。”小乔一脸鄙视地扫了道士一眼,旋即朝刘敢说道:“姐夫,我瞧那位大娘好像身子不太好,要不我们帮帮她?” “怎么帮,他们只是争论,又没有动手打架,难不成你还要我出手打人家一顿?”刘敢目光落在那道士身上,微微摇头。 “也是,哎,怎么会有这种男人,看着都恶心。”小乔叹息道。 “这人我好像在哪见过,是在哪呢,一时有点想不起来。”周瑜盯着那道士,悄悄说道。 三人悄悄议论之时,那边的妇人越来越激动,到后来忽然一头栽倒在地上。 妇人一倒,那道士连忙退后,大声道:“这是干什么,装昏迷?大家伙可看见了,我一下都没碰她,是她自己摔倒的!” 众人纷纷围了过来,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议论不止,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大娘,你怎么了?” 小乔第一个冲上去,抱住妇人摇晃了两下,可惜妇人没有任何动静。 刘敢冷静道:“她应该是昏过去了,公瑾,你马上去请大夫过来!” 周瑜点头而去。 周围的人听说这里有人晕倒,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殿内很快就变得人满为患。 “都散开,有什么好看的,没见过人昏倒吗?” 刘敢一声呵斥,却没有几个人听劝,围过来的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无奈之下,刘敢大声唤来了潜伏在殿外的潘璋等人,有了潘璋带人维持秩序,大殿里的无关人员很快就被赶走。 “姐夫,那臭道士不见了。”小乔一脸气愤。 “不见了就算了,救人要紧。”刘敢轻叹一声。 “怎么能算了呢,要不是那个臭道士平白无故跳出来吵吵闹闹的,这位大娘又怎么可能昏倒,哼,别让我再遇到他,否则我一定饶不了他,臭道士!这些做道士的就没一个好人!”小乔冷哼道。 “咳咳!”一名年过半百的老道士出现在大殿门口。 “哪来的臭道士?”小乔没好气地盯着老道士。 “老夫不是臭道士,老夫是来治病的,听说这里有人昏倒了?”老道士温文尔雅地说道。 “你?治病?”小乔一脸质疑,怎么看这个老道士都不像是个大夫。 就在这时,殿外又来了一人,是个豆蔻年华的小女孩。 小女孩和老道士都被拦在殿门口,与老道士的平静温和不同,小女孩非常激动,小脸涨红。 “别拦着我,我要找我娘!”小女孩想闯进去。 “谁是你娘?”小乔来到殿门口,见这小女孩长得十分可爱。 “她,昏倒的那个就是我娘!”小女孩指着昏迷不醒的大娘,急得直跺脚。 “放她进来吧。”小乔仔细一瞧,发现小女孩和她娘长得还真有那么三分相似,转而看向老道士,质问道:“臭道士,你真是大夫?” “他是老神仙!”门外的人群里不知谁喊了一句。 “你是老神仙?”小乔一脸吃惊。 “不敢当,老夫只是个大夫,并非什么老神仙,能让老夫进去了吗?”老道士捋了捋白胡子,始终温和淡然。 “老神仙请进!”小乔立刻变得恭敬有加。 老道士大步流星地来到妇人身边,道袍里伸出一只枯树般的手掌,一边号脉,一边察言观色,看那神情和架势,的确像是个大夫。 小乔轻手轻脚地来到刘敢身边,小声道:“姐夫,这人看起来很普通嘛,一点都不像是外边传的神乎其神的老神仙,你觉得呢?” 刘敢没有表态,说道:“传言嘛,总归是有些夸大其词的,先别急,咱们先看看,等会儿自见分晓。” 小乔倍感无趣,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小女孩身上,只见那小女孩明眸善睐,娇俏可人,尤其是此时一脸担忧之色浮现脸上,使得她精雕玉琢的小脸多了几分多愁善感之色。 好可爱的小妹妹! 小乔即便是个女子,也不免被面前这个可爱的小女孩所吸引。 “小妹妹,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呀?” 小乔此时像极了一位诱拐少女的公子哥,一句话说下来不但没有问出什么,反而把小女孩吓得不轻。 小女孩一脸戒备:“大哥哥,你想干嘛?” 小乔忍不住扑哧一笑,促狭道:“小妹妹别害怕,大哥哥是好人,告诉大哥哥你叫什么,大哥哥看上你了,想把你娶回家当娘子。” 小女孩吓得花容失色,左闪右避地找地方躲藏,最后竟是躲到刘敢身后。 小乔见这小女孩如此好玩,顿时玩心大起,张牙舞爪地朝小女孩跑去。 小女孩抓着刘敢的胳膊,慌张道:“大叔,你帮帮我,有坏人想欺负我!” 大叔? 刘敢一时难以接受这种称呼,凭什么叫小乔大哥哥,叫自己大叔?明明自己长得还算年轻好吧! 小乔一把抓住小女孩,吓得小女孩差点当场大哭。 正巧,此时昏迷的妇女悠悠转醒,嘴里默念有词:“练师,练师……” 小女孩眼眶湿润,激动道:“娘,我在这里!” 小乔这才放开小女孩,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着老道士,赞道:“老神仙,您还真是个老神仙啊,一下就把人给救活了,真厉害!” 老道士轻轻一笑,谦逊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 小乔更加佩服了,忽然问道:“老神仙,您帮我也看看呗,我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肚子痛的死去活来的,吃什么药都不顶用,我这个病能治吗?” 老道士微微一愣,盯着小乔看了好一会儿,旋即笑道:“能治。” 小乔顿时眼前一亮,欢呼道:“太好了,我的病可以治好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符水!神水? 这位来看病的“老神仙”,便是最近风头正盛的于吉。 自于吉来此行医以来,得到医治的百姓数不胜数,所有被他出手医治过的百姓,几乎个个都把当视若神明。 加上于吉每次给人整治完毕后,都会附赠一碗符水给那些病人,说只要喝下这碗符水,一切病痛皆会化为乌有。 说也奇怪,喝过符水的百姓,身子骨都比以前硬朗了许多,于是众口相传,一传十,十传百,七里八里的街坊邻居全部知晓此地有神奇的符水,众百姓不远千里纷纷前来购买这种符水。 于吉名声大噪,符水被人吹鼓成了神水。 “老神仙”这一称呼,便是由此而来。 “老神仙,我这病好治吗?要吃多久的药才能治好?” 小乔得知自己的病能治疗,顿时叽叽喳喳地缠着于吉叨叨了起来。 于吉捋了一把胡须,不动声色道:“小姑娘的病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算简单。” 小乔俏脸一红,说道:“老神仙怎知我是女子?” 于吉微微一笑道:“若是连病人的性别都看不出来,老夫又岂能被人尊称为老神仙!” 小乔轻轻点头,这一刻她只有一个感觉,便是面前的这位老神仙本事挺大,大到能上天。 “老神仙,我娘的病好了吗?” 小女孩忽然开口询问,一脸的担忧神情,这也难怪,那妇人此时面色苍白的厉害,整个人看起来比之刚才那会儿还要虚弱。 于吉给了小女孩一个放心的眼神,说道:“还需去领一碗符水,顿服喝下便能痊愈。” 小女孩拜谢道:“太好了,我娘得救了,多谢老神仙搭救之恩,请受小女子一拜!” 于吉微笑点头,并未阻拦。 小女孩谢恩过后,带着娘亲匆匆离去。 小乔赶紧上前问道:“老神仙,我呢我呢,我的病怎么治?” 于吉淡淡道:“与她一样,领一碗符水即可。” 说完,于吉道骨仙风地飘然而去。 符水? 在哪里领符水? 小乔连忙朝于吉的背影喊道:“老神仙,哪里有符水可领?” 于吉已然遁去,旁边有人替于吉回答了这个问题:“就在后殿可以领到符水,要领就快去,听说一天只有一百碗。” 闻此言,小乔哪里还顾得上许多,拔腿就跑:“姐夫,我先去了,你快点过来!” 刘敢从头看到尾,见小乔如此情急,不由微微一叹,朝潘璋吩咐道:“文珪,你叫两个机灵的人,不,你亲自去跟着那个老道士,有任何问题,马上跟我禀报。” 潘璋拱手道:“喏!” 刘敢目送潘璋离去,心中隐隐觉得要出什么大事,但是会出什么大事呢? 周瑜还没回来,刘敢留下一人在此等候周瑜,然后带着其余护卫跟上了小乔。 当刘敢来到后殿之时,发现小乔已经在排队了,在她的身后,还有刚才那对母女,三人此时正聊得火热。 “姐夫,你怎么才来,快过来!” 小乔远远的发现了刘敢,连忙挥手示意。 刘敢走近,看着宛若长龙般的队伍,轻叹道:“这么多人,这要等到什么时候,我看还是别等了吧,那什么符水,八成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乔坚持道:“你喝过吗?怎么就知道不是好东西,没见这么多人抢着要喝吗?不论等到什么时候,我一定要领到神水,这样我的肚子以后就不会再遭罪了,你是不会懂我肚子痛起来的时候有多难受。” 刘敢无言以对。 身后,小女孩眨着丹凤眼,望着小乔道:“大姐姐,我和你一样,有时候肚子也会痛,吃什么都不管用,我可以领神水喝吗?” 刘敢和小乔同时惊讶地看了小女孩一眼。 小乔惊讶的是世间竟有人和她同病相怜,看向小女孩的眼神也跟着热切了许多。 刘敢的惊讶是面前的小女孩才多大,最多不过十二三岁吧,这么小的年纪居然痛经? 这在生理上也算是一种早熟吧,毕竟像她这个青涩的年纪,有的女孩子可能连初潮是什么都不知道。 经过闲聊,刘敢得知小女孩的名字叫步练师,小女孩的母亲则姓霍。 姓霍,又见不得有人重伤霍光,这个女人的身份不由引起了刘敢的兴趣。 “霍夫人,在下有一疑问,不知该不该说。” 刘敢礼貌地询问了一声。 霍夫人知道自己昏过去后,刘敢帮了自己很大的忙,所以对他也是心存感激之情。 霍夫人说道:“刚才还没来得及谢过公子大恩,公子想问什么尽管开口,妾身自当知无不言。” 刘敢缓缓道来:“方才我见霍夫人言谈举止对霍光多有回护之意,敢问霍夫人可是霍光后人?” 虽然霍光在日后会被很多人推崇备至,但是在此时的大汉,霍光的名声并不怎么好听,要不然也不至于供奉霍光的雕像,连个名字都不敢雕刻上去。 其实相比起很多乱臣贼子,霍光的确算得上是一位忠臣,历任四朝皇帝,权势倾满朝野,霍光完全可以像王莽一样纂汉自立,但是霍光没有选择这么做,霍光最终只是成为了一位权臣。 有人说霍光胜于王莽,输于周公,那仅仅是一家之谈,在刘敢心中,霍光反倒还不如王莽,因为霍家最后的结局和王莽没有什么区别,同样是被抄家灭族,又谈什么孰优孰劣? “公子心中有数便可,还请不要宣扬。” 霍夫人轻叹一声,秀眉微微一皱,似是勾起了某些不愿记起的往事。 得到答案的刘敢只觉得嘘唏不已,拱手一礼道:“霍夫人请放心,在下并非乱嚼舌根之人,今日能见到忠良之后安然无恙,也算是一种欣慰吧。” 霍夫人意外道:“公子也认为霍光是忠臣吗?” 刘敢正色道:“当然,我觉得从古至今,唯一能够和霍光相提并论的人只有伊尹,他们二人都是能做而不做,可为却不为,这样的人若都不算忠臣,那这天下还有谁能称之为忠臣!” 霍夫人长叹道:“若是天下人能有公子一半的深明大义,我霍氏一门也不至于沦落至此。” 步练师似懂非懂的听着娘亲和旁人谈话,很多话虽然她都听不明白,但是她第一次发现,平日里沉默寡言的娘亲,居然也能和旁人开怀畅聊。 步练师盯着刘敢半晌,情不自禁道:“大叔,你觉得我娘怎么样?” 刘敢看着一脸天真的小女孩,又看了一眼面红耳赤的霍夫人,一时变得哑口无言。 第一百三十七章 老神棍 “练师,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霍夫人责怪地看了步练师一眼,随后不自然地往后退了半步,再也不敢与刘敢交谈。 气氛一时之间尴尬无比。 小乔把一切尽收眼底,暗自发笑的同时,悄悄朝步练师比了个大拇指。 小乔将脑袋凑到刘敢耳边,小声道:“姐夫,人家问你话呢,霍夫人怎么样呀?” 刘敢翻了个白眼,假装淡定道:“童言无忌。” 小乔偷笑不止,在她看来,能看见刘敢吃瘪,是一件特别有趣的事情,这种趣事最好有多少来多少。 便如那韩信点兵,多多益善。 许久之后,小乔终于来到队伍的前方,苦苦等候的神水终于将要落入手中。 “什么,还要钱,可我没带钱啊!” 小乔一听发符水的人还要收钱,说话顿时变得有点歇斯底里。 小乔转身笑眯眯地望着刘敢,一双美目扑闪扑闪:“姐夫……” 刘敢叹了一口气,上前一步问道:“多少钱?” 那发水的小道士说道:“十铢钱一碗。” 刘敢瞪大了眼睛:“十铢钱,这么贵!” 小道士讽刺道:“十铢钱都没有,那你还看什么病,走走走!”一边说还一边挥手赶人。 小乔不乐意了:“谁说我们没有钱,我家钱多的说出来吓死你,姐夫,快掏钱!” 顿了顿,又道:“我们要四碗,不,五碗,等等,干脆先来十碗!” 刘敢懵了,问道:“我说你要这么多干嘛,喂猪呢?” 小乔不紧不慢道:“我喝一碗,你喝一碗,再给霍夫人和练师妹妹各一碗。” 刘敢道:“那加起来也只有四碗啊,你要十碗干什么?再说了,我没病没痛的,喝这个水干嘛?” 小乔巧笑道:“有病医病,无病强身嘛,这个神水被他们说的神乎其神的,来一趟不尝尝味道,岂不可惜了,多带几碗回去给姐姐和爹爹他们喝,还有公瑾大哥,他也要喝一碗。” 霍夫人听了,连忙道:“你们不用这么客气,我们自己付钱就可以了。” 小乔一副土豪样,小手大拍胸脯道:“夫人你听我的,别跟我姐夫客气,他兜里的钱多着呢,一辈子都花不完,是不是姐夫?” 刘敢能说什么,只能呵呵一笑,略带一丝尴尬地挠头掏钱。 刘敢并没有傻到买十碗,而是买了三碗,小乔一碗,霍夫人一碗,步练师一碗。 “姐夫,你怎么只买三碗,不是让你买十碗吗?你自己不喝吗?” 小乔接过符水,盯着瞧了半天,犹豫着要不要一口干掉的时候,发现刘敢双手空空地站在一旁。 刘敢拿过小乔手上的符水,端详了一会儿,说道:“这水不过是普通的水,只不过是泡了一道符箓在里面,这符箓上面的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染上去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喝,万一喝坏肚子就不好了。” 刘敢又朝霍夫人劝说道:“你们最好也不要喝,这根本不是什么神水。” 小乔将信将疑道:“不会吧,不是神水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排队来抢?” 刘敢沉声道:“刚才在外面,有人说这个符水每天只有一百碗,你想想刚才那些排队的人,即便他们一人只买一碗,怕是也不止这一百碗了吧,更何况有些人买走的还不止一碗。” 小乔张大了嘴巴:“这么说,这个神水是假的?” 刘敢轻轻点头。 步练师仰着小脸道:“可是是老神仙让我们来买符水的呀,老神仙救了我娘,他应该不会骗我们吧。” 刘敢冷笑道:“什么老神仙,不过是个江湖骗子罢了,此人最多会一点医术,会医个小病小痛什么的,只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为什么他发出去的符水明明很普通,那些人喝了为什么会有药到病除的效果,真是奇怪!” 步练师面色大变:“啊,怎么会这样,那我娘的病岂不是……” 刘敢正色道:“你娘的病一看就很严重,应该找正规的大夫走正规的途径治疗,若是让这种江湖骗子来治,弄不好会有性命之忧。” 步练师听完,顿时吓得小脸一白。 霍夫人叹了一口气,突然一口喝掉了碗中的符水。 “霍夫人!” “娘!” 刘敢与步练师同时发出惊呼,却已经来不及了,符水已经倒入霍夫人的喉咙,此时已然流入腹中。 步练师担心道:“娘,你感觉怎么样?你怎么就喝下去了呢?万一大叔说的是真的怎么办!” 霍夫人笑道:“放心,我没事,刘兄弟刚才也说了,就算这不是治病的灵药,这符水也只是普通的水而已,喝下去就算身子好不了,想来也不至于更糟糕,再说以我现在的状况,只要有一线希望,我便愿意尝试一下。” 步练师眼中带着泪花:“娘……” 母女两人相拥抱在一起,小乔在旁边看了,突然就哭得稀里哗啦。 小乔一边用刘敢的衣袖擦着眼泪,一边呜咽着说道:“姐夫,你帮帮她们好不好,她们好可怜。” 霍夫人叹道:“好意心领了,在此之前我已经看遍了庐江所有的大夫,大夫们全都束手无策。” 刘敢微微动容,心中已有打算帮助霍夫人寻访名医,毕竟此时最具盛名的名医都不在庐江,如果能找到名医,那么霍夫人的病还是有希望得到治愈的。 思虑之际,潘璋突然回来了。 只见潘璋匆匆来到刘敢身边,附耳细语道:“主公,我看到很多带病之人来找于吉理论,结果都被于吉用各种手段劝走了,有塞钱的,有威胁的,还有殴打的,那些病人收了好处之后,转身就帮于吉说好话。” 刘敢恍然大悟,原来于吉的“老神仙”名号是这么来的,这哪里是什么“老神仙”,分明就是老神棍,不过这样一来所有的一切就都说的通了。 只是,有一件事刘敢始终弄不明白。 于吉究竟在符水里放了什么东西,为什么有些人喝了符水之后,可以神奇般的不药而愈? 既然苦思无果,干脆就不想了。 “那个老神棍在哪里?” 刘敢捏了捏拳头,打算当面找这个“老神仙”审问一番。 第一百三十八章 天罗地网 刘敢的脸色很糟糕,小乔甚至从他身上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股杀气。 “姐夫,发生什么事了?” 小乔没有听见潘璋的悄悄话,只能问刘敢。 刘敢把事情的经过跟小乔说了一遍,这一次没有压低声音,霍夫人和步练师也把两人的谈话尽收耳中。 步练师紧紧抱住霍夫人,呜咽道:“娘,老神仙真的是骗子,我们怎么办?” 霍夫人幽幽叹道:“算了,事到如今我也想开了,生死有命,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练师,你还这么小……” 小乔咬牙切齿:“姐夫,这种老神棍绝对不能轻饶,他在哪里?我去教训他!” 突然。 身后传来一道嬉笑声,紧接着,一群人忽然出现在后殿的门口。 “你们,是要找老夫吗?” 说话之人在这一群人之中,正是那仙风道骨的于吉“老神仙”。 小乔怒瞪于吉,冷声道:“好你个老神棍,正愁不知道怎么找你,你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说,为什么要来我庐江招摇撞骗?” “你这小姑娘好生无礼,老夫好歹痴长你几十岁,你不叫老夫一声爷爷也就算了,一口一个老神棍,你是叫着舒畅了,可知老夫听了是什么想法?”于吉手持拂尘,面上始终温和如春风。 “师兄,平日里也没见你有这么多废话,怎么今天像变了个人似的,莫非是看上这小妮子了不成?”说话之人也是一身道士打扮,仔细一瞧,此人正是之前与霍夫人起争执的道士。 此人是于吉的师弟,大名刘惇。 “是你!真没想到你俩竟是一路货色,不过也难怪,一个老神棍,一个老不休,你俩待在一块还真挺搭的。”小乔冷笑着嘲讽道。 “小娃娃这般口无遮拦,不怕贫道掌你嘴么?”刘惇摆弄了一下手中的拂尘,双目一瞪,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姐夫,他想掌我的嘴,我好怕呀,怎么办?”小乔突然倒退一步来到刘敢身边,装作很害怕的样子。 “不怕,我帮你打光他的牙齿,看他还敢乱说话。”刘敢眯起了眼睛。 于吉突然放声大笑。 由于这笑声太过诡谲,一旁的步练师听了被吓得忍不住瑟瑟发抖。 刘敢往前站了站,大声道:“闭嘴,笑的这么难听,吓坏小孩子了知道吗?” 于吉冷笑道:“还以为鼎鼎大名的刘无双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事,如今看来也不过如此!” 刘敢眉头一皱,沉声道:“你认识我?你认识我还敢这么嚣张,谁给你的胆子?” 于吉没有接话,而是笑意愈发神秘。 刘敢心头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显然是有人来了,而且来人不在少数。 “姐夫,是你的情敌!” 小乔率先回头看清了其中的一位不速之客,没办法,那个男人她太熟悉了。 听到情敌二字,刘敢心里轻轻咯噔了一下,转身抬眼望去,一张英俊又有气质的面孔呈现眼前。 来人一袭黑衣长衫,身材挺拔,相貌堂堂,与刘敢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张口道出:“无双,好久不见。” 刘敢一脸吃惊,直呼其名:“陆儁!你竟然还没死!” 陆儁并不生气,淡淡道:“阎罗王跟我说,你会死在我前头,你若不死,阎罗王也不敢收我。” 小乔拔剑而立,遥指陆儁,冷声道:“陆子明,你要敢动我姐夫一根头发,我一定把你千刀万剐!” “啪啪啪……”鼓掌声响起。 陆儁一边鼓掌,一边缓步走到小乔面前,眼神却是望着刘敢,冷然道:“刘敢啊刘敢,是男人就别躲在女人后面,不怕告诉你,你已经落入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之中,今日你必死无疑,想躲也没有用!” “原来这些都是你的计划,你料定我会来此地?”刘敢暗暗咬牙,目光扫过在场诸人,冷哼道:“就凭这点人,这就是你所谓的天罗地网?可笑至极!” “永远不要小看你的对手,这是你教会我的道理。”陆儁阴冷一笑,阳光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寒芒大盛:“当年我一念之差,多留了你几天狗命,没想到你这区区一介贱民,竟然咸鱼翻了身!你知不知道,单是冒充宗室高族这一条罪名,就足以让你死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 “看样子,你还是很想置我于死地。”刘敢笑了。 “当然,从我认识你的第一天开始,你在我心里早已是个死人!”陆儁冷笑道。 “啧啧,什么仇什么怨啊这是?为了陵容,你居然恨我到这种地步,至于吗?你不是太监吗?一个太监对女人对爱情有必要这么执着吗?”刘敢摊开双手,一脸不解。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纷纷侧目望向陆儁,人们关注的焦点只有一个。 那便是陆儁的双腿之间。 陆儁当然不是太监,他只是不举,这是一个见不得光的隐疾,这是他平生最忌讳的一件事,如今却被刘敢当众戳穿拿来当成了笑柄,新仇旧恨叠加在一起。 陆儁想不出有什么理由可以饶恕刘敢,今日刘敢必死无疑! 陆儁脸色一沉,怒吼道:“刘敢,今日若不让你身首异处,我便誓不为人!” “于吉,阿若,动手!” “文珪,拦住他们!” 陆儁与刘敢一前一后发号施令,双方人马一触即发,喊杀声不断响起。 后殿的屋顶之上。 两个身材修长的身影伫立在青瓦之上,这是一男一女,男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高大而挺拔,女人双眼紧闭,看不出年纪大小,好像二十多岁,又好像是三十多岁,身材高挑而纤细,这两人皆是身高出众的男女。 一阵轻风吹过,女子薄如蝉翼的纱裙随风舞动,些许衣带随风吹打在了身边男人的身上,却不见男人有任何不满。 “他们动手了,师姐,我们何时出手?” 男人见下方已经开打,率先打破沉默。 女子缓缓睁开双眼,一对碧眼呼之而出,只听女子说话声音轻柔犹如深山的溪流:“再等等,现在的人太多了。” 男人微微一笑,说道:“师姐若不想出手,可由我一人代劳。” 女子古井无波,脆声道:“我既然来了,便没有作壁上观的理由。” 男人道:“在我的印象里,师姐不是不喜欢杀人吗?” 女子道:“谁说我不喜欢杀人,我只是不喜欢沾血。” 第一百三十九章 命悬一线 城隍庙的后殿在整座庙宇的最里面,而且偌大的后殿只有一个门。 打斗一起,所有老百姓都吓得往殿内跑去,没有一个人敢跑向大门处。 因为那里早已站满了一群道士,那些道士个个持械而立,脸上带着魔鬼般的冷笑,道士们把大门口牢牢堵死。 无人可进。 同样,也无人可出。 为了这个计划,陆儁精心策划了数月之久,最重要的一枚棋子于吉,更是早早的就在数月之前,被秘密下放至吴郡、丹阳郡一带,借着救死扶伤的名头,不惜花费重金造起声势,这才博得一个“老神仙”的名号。 如今,刘敢已经落入圈套之中,天罗地网布置的几乎天衣无缝。 哼,刘敢啊刘敢,今日你已必死无疑! 一念及与刘敢的仇恨,陆儁便情不自禁地咬了咬牙,双眼一刻不放松,紧紧盯着战圈里狼狈挥剑的刘敢。 陆儁没有选择自己出手,虽然他很想亲自杀掉刘敢,但是他知道自己打不过刘敢,这一点之前在陆府上比剑切磋就已盖棺定论。 而且,他也完全没有必要自己出手,为了这一天,他在这里布下了众多杀手,其中也不乏一些单挑高手。 这些人里面,以杨阿若最为高深莫测。 即便是陆儁自己,即便是看过杨阿若无数次出手杀人之后,陆儁依然看不清楚杨阿若的真正实力。 陆儁甚至一度怀疑过,在这个世界上有没有那么一个人,是杨阿若想杀而杀不掉的。 “阿若,这辈子遇上我是你的运气,又何尝不是我的幸运。” 陆儁注视着刀光剑影里,那道快若鬼魅般的身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陆儁只笑了半秒,便突然皱起了眉头。 只见那刀光剑影的战圈之中,小乔突然一往无前地拦在刘敢身前,她随手一剑挥出,竟是轻而易举地逼退了无人可挡的杨阿若。 “姐夫,你先走,这里我来挡着!” 小乔看似冷静,实则内心慌张无比,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轻颤。 为什么会慌张? 因为面前的敌人太多,实力也太强,小乔几乎看不到任何的胜算。 刘敢显然也知道这一点,脚下一步未动,沉声道:“你不走,我便不走,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 杨阿若冷哼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 下一刻,砂锅般的铁拳狠狠砸来,杨阿若的动作快若闪电。 小乔一言不发,单手抄起长剑,毅然决然地欺身而上,顿时便与杨阿若斗成一团。 杨阿若一招一式大开大合,每一下进攻势大力沉,如猛虎下山,又如劈头盖脸,不论在气势还是力量上都完克小乔。 小乔起初不熟悉杨阿若的深浅,与之第一个照面的时候,就因为对方的巨大力量吃了个暗亏,此时再也不敢与对方硬碰硬,只能借着敏捷的身法和轻灵的剑术,在边沿与之缠斗。 在缠斗中,小乔几次三番寻找杨阿若的破绽,奈何杨阿若每一次露出破绽的时间都很短暂,小乔每一次都无法第一时间出剑。 如此一来,这些所谓的破绽,基本上就算不得是破绽。 “可恶,我的出剑速度若是能再快一点就好了!” 小乔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占得半点上风,眼看使剑的手臂渐渐开始酸痛,小乔知道这是旧伤复发的前兆。 与此同时,刘敢正被于吉和刘惇两人夹攻,这两个老道士也是使剑的高手,尤其是两人除了一手用剑之外,还都在另一只手上持有一把拂尘,每出两剑配合手上的拂尘诡秘一甩,剑与拂尘配合起来生动灵敏,绝非一日之功。 两个老道士一个主攻上三路,一个主攻下三路,上下叠加,左右相交,没两招就在刘敢背部划开了老大一条口子,鲜血霎时染红了衣衫。 “主公!” 潘璋惊呼之下舍命扑杀而来,中途不顾自身被砍数刀,硬生生地杀出一条血路,主动与于吉缠斗在一块。 这一次的外出,潘璋带来的人手,虽然全都是无双近卫之中的顶尖高手,但是陆儁显然是有备而来,双拳终究难敌四个手,只有十七人的无双近卫,在保护刘敢的过程中,很快便被敌人团灭殆尽。 刘敢被敌人逼入墙角,身边只剩潘璋一人,并且两人皆是受伤不轻。 那一边,小乔被杨阿若一拳打倒在地,剧烈的打击使小乔猛吐了一口鲜血。 “小琴,你怎么样!” 刘敢看着倒地的小乔,一脸的担忧之色。 陆儁不紧不慢地走到刘敢面前,倨傲道:“你都自身难保了,还有心思担心别人?” 刘敢伸手擦掉嘴角的血丝,冷冷对视陆儁道:“陆子明,这是我和你之间的恩怨,你如果是个男人就不要伤害她,她是无辜的!” 陆儁用一种怜悯的目光看着刘敢,冷笑道:“求我啊,只要你跪下来求我,我保证不动她一下。” 潘璋怒而暴起:“狗贼,休要辱我主公!” 潘璋手上那柄锋利的长刀,眼看将要落在陆儁头上,只见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出来。 “嘭!”一声闷响。 杨阿若一拳将潘璋打飞了出去,后者狠狠地摔在墙面之上,腥红的鲜血从嘴中缓缓流出。 好恐怖的拳力! 竟是将一个足足一百八十斤的汉子,一拳击飞! “文珪!” 刘敢失声大喊,声若钟鸣。 陆儁看在眼里,冷笑连连:“知道痛了么,知道痛就好,刚才是心痛,现在该轮到你的身体了!” 一道女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陆子明,你不能杀他。” 陆儁并未转身,因为他知道说话之人是谁,这个声音他是熟悉的。 陆儁冷声道:“你说不能杀我就不杀吗?你以为你是谁!” 小乔勉强从地上站起来,朝着陆儁的背影吼道:“你若杀了他,我姐姐会恨你一辈子!” 陆儁沉默良久,半晌才道:“那便让她恨我好了,至少她恨我的时候,心里还有我。” 陆儁从身边手下那夺过一把长刀,高高举起雪亮的刀锋。 小乔浑身颤抖,歇斯底里地吼道:“陆子明,你不能这么做!” 陆儁手起刀落,冷笑道:“去死吧,刘敢!” 千钧一发之际,一颗石子划破了空气,猛地击中陆儁持刀的手腕。 长刀掉落在地。 陆儁跳了起来,发疯似的吼道:“是谁?谁敢阻止我?滚出来!” 一男一女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见那女人朱唇微张,缓缓道来:“她说的对,你不能这么做。” 第一百四十章 一命换一命 “张玉兰,你想当叛徒么?” 陆儁紧盯着突然出现的女子,英俊的脸上狰狞的可怕。 陆儁想杀刘敢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几个月的处心积虑到现在眼看将要成功得手,在最后一步竟然被自己人阻挠。 这,如何不令人气愤? 此时此刻,陆儁已经处于暴走的边沿。 陆儁一脸愤怒地吼出来:“张玉兰,若你不给我一个解释,今日你也别想活着离开此地!” 张玉兰缓步而行,一双碧眼轻蔑地看了陆儁一眼,淡淡道:“就凭你?” 陆儁怒极反笑:“好,是你逼我的,钟离先生,你站在哪一边?”说着,陆儁盯着张玉兰身后的男人。 小乔这才发现,这个钟离先生她竟然认识,此人就是祝公道的师兄。 钟离权! 只见钟离权如影随形地站在张玉兰身后,毕恭毕敬道:“我听师姐的。” 陆儁脸色一沉,咬牙道:“好,你们两个叛徒,很好!” 钟离权来到陆儁身前,后者马上下意识地退了数步。 杨阿若一步跨出,气势如山地拦在陆儁身前。 钟离权笑道:“子明不用动怒,我们并非想阻碍你杀人,只是这刘敢对我们还有用处,早一天杀,晚一天杀,又有何不同呢?” 陆儁阴沉着脸道:“你们还想干什么?早知如此,当初我便不该把你们纳入我的计划之中,你们这群白眼狼!” 钟离权笑容不减:“话不能这么说,大家不过各为其主,各取所需罢了,你杀了刘敢,在袁术那里自是大功一件,可我们又能捞得什么好处呢?” 陆儁忽然冷静下来,默不作声。 钟离权缓缓道来:“我们要刘协,刘协到手后,这个人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 陆儁沉声道:“这是你们的意思,还是大帅的意思?” 张玉兰说道:“这是我的意思。” 钟离权附和道:“我师姐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这两人一唱一和,完全不把陆儁放在眼里,陆儁此时虽然暗暗恼怒,却不得不暂时压下心头的怒火。 因为他们是“大谁何”的人,陆儁并不想和“大谁何”翻脸。 思付再三,陆儁开口道:“好,我可以答应你们的要求,不过要是因为你们的要求而出现了任何的意外,别怪我陆儁翻脸无情!” 钟离权拱手笑道:“多谢子明成全。” 陆儁冷哼一声,显然心中仍旧不满。 张玉兰不以为意,目光落在狼狈的小乔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张玉兰悄然来到小乔面前,问道:“你是女儿身?” 小乔被杨阿若所伤,此时浑身使不上力道,说话也很吃力,轻轻点头算是回答。 得到回复,张玉兰略带赞赏地看了小乔一眼。 刘敢来到小乔身边,关切道:“你没事吧?” 小乔紧紧抓住刘敢的大手,轻声道:“我还撑得住,倒是你好像流了很多血,疼吗?” 刘敢摇头轻叹,怎么也没想到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小乔不关心自己的伤势,还有心思来关心他。 张玉兰近在咫尺地打量着刘敢,说道:“你们是夫妻?” 闻言,小乔和刘敢不约而同地对望一眼,两人相视一笑,却都没有承认,也没人否认。 张玉兰道:“把刘协交给我,我可以放了你妻子。” 小乔忽然笑的很开心,抓紧刘敢的手并未作声。 刘敢正眼看了张玉兰一眼,笑道:“一命换一命,好像很公平。” 张玉兰道:“这么说,你答应了?” 刘敢苦笑道:“难道我可以拒绝吗?” 小乔插嘴道:“不,我不换,我陪你!” 刘敢一怔,旋即笑道:“傻丫头,换不换可由不得你。” 小乔咬牙站了出来,面对张玉兰,正色道:“我求你放了他,我愿意为此做任何事!” 钟离权抚掌笑道:“有趣有趣,真没想到小桥兄弟如此痴情,可惜你所痴情之人并不是你的相公,你说如果这一幕让你姐姐看到了,她会作何感想?” 张玉兰讶然:“你们不是夫妻?” 小乔恨恨地看了钟离权一眼,她突然很讨厌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太会伪装,很无耻,也很卑鄙。 钟离权笑道:“不是夫妻但是胜似夫妻,只要有小桥兄弟在,哦不,是桥小姐,有桥小姐在,不怕换不来刘协。” 说着,钟离权望向了刘敢:“我说的可对,刘使君?” 刘敢冷哼一声,朝张玉兰道:“废话少说,是不是我交出刘协,你就放了她?” 张玉兰道:“当然,只要你交出刘协,我保证没人可以伤她一根头发,不过若是你想耍花样,她一定会死在你前面。” 刘敢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张玉兰微微一笑,仿佛刘协已经是她的囊中之物一般,然而她的笑容刚刚挂上嘴角,突然之间僵硬在了脸上。 “啊!” “哼!” 惨叫声和闷哼声同时传来,大门口处突然杀气大盛。 那些看门的道士宛若纸糊一般不堪一击,竟是被人横冲直撞地杀了进来。 张玉兰抬眼望去,只见一位手持银枪的虬髯大汉,单凭一己之力,一个照面便撂倒了十余人,那些个道士在一招之间,不但被此人打了个七零八落,有两人更是横死当场,永远的失去了生机。 “童渊!” 钟离权吃惊地看着来人,手上的拳头也不由紧紧捏成一团。 张玉兰听过这个名字,不过她并不畏惧,童渊又怎么样,这位枪神的银枪再厉害,终究也不过是一个人而已。 张玉兰冷若寒霜地盯着童渊,冷然道:“我劝阁下最好不要插手此事,否则丢了性命可没有人帮你收尸。” 童渊一枪逼退身边所有道士,与张玉兰遥遥相对,失笑道:“娘们?” 闻言,张玉兰秀眉紧皱,怒而拔剑:“你找死!” 童渊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任由张玉兰挥剑而至。 刘敢见状,顿时大急:“小心!” 童渊笑意十足,仍旧一动不动。 张玉兰心中发狠,便是只凭那一声“娘们”,她也要诛杀此人! 眼看这一剑将要落下,童渊身后突然闪出一道寒光,一把利剑快若闪电地骤然刺出。 “叮!”一声脆响。 张玉兰猝不及防之下,毅然决然地收回攻势,以腰部的力量猛然一扭,进攻的利剑突然改变轨迹,双剑相交擦出丝丝火花。 张玉兰顿时退后数步,不可思议地盯着那出剑之人。 “王越!” 第一百四十一章 借刀杀人 童渊是河北的枪神,那是江湖人给面子,也是自身实力强悍的一种体现。 童渊的枪神名头再响亮,听过他名号的也只有河北的那一带人。 出了河北,童渊是谁? 很多人恐怕都会这么问。 王越不同,他是名动天下的剑客,少年游侠的王越闯荡天下大半生,他的名号在整个大汉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如果有人行走江湖的时候问,谁是王越? 那么不好意思,问这话的人很可能会遭到旁人的耻笑。 连王越都不知道,你还闯什么江湖,回家吃奶去吧! 王越凭什么有这么大的名气? 或许有很多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但是归其根本,有一点是王越名声大噪最主要的原因。 快! 简简单单一个字,说出来容易做出来难,就是这么一个字,便让王越的剑术技压群雄数十载。 快,什么快? 剑快! 也许有些人的剑术精妙绝伦,也许有些人的剑招变化无穷,也许有些人的剑道玄之又玄,但是无一例外的是,没有人的剑能快过王越的剑。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这八个大字,王越从第一天学剑开始,便一直放在心中,刻骨铭心。 所以归根究底,王越就是用一手比所有人都要快的剑术,成就了今天的名动天下。 王越一出现,所有听过他名头的人,皆是不由自主地把目光挪了过去。 尤其是刚刚接了王越一剑的张玉兰,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兴奋之色,滔天的战意骤然而起。 张玉兰浸淫剑道十余载,对于自身剑术有着绝对的自信,王越的名气越大,她就越有与之一战的冲动,特别是刚才电光火石之间的那一剑,只有真正懂剑术的人才明白,那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蕴含着怎样的一种杀伤力。 “你就是王越?” 张玉兰说话时难掩兴奋之色,这种极度渴望胜利的感觉,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了。 因为这么多年以来,张玉兰的剑下,没有对手! 王越一脸凝重地看着张玉兰,他刚才虽然只出了一剑,那一剑也并未尽全力,但是他也能大致估摸到对手的实力。 这个女子不简单! 王越面如沉水:“姑娘一介女子,竟能有如此剑术造诣,不知姑娘师承何人?” 张玉兰秀眉一皱,不悦道:“女子又如何,女子便不能习武么,女子便不如男人么?女子便要永远被男人骑在头上么?” 王越没想到对方如此激动,想想便也释然。 这个女子,绝非寻常女子。 王越一脸歉意地拱了拱手:“是王某失言了,请姑娘放了我那几位朋友。” 张玉兰长剑一指,脆声道:“你说放人就放人,想救他们,拿你的剑来跟我说话。” 王越沉声道:“王某剑下从来不杀女人,姑娘不要逼我!” 张玉兰冷哼一声,竟是主动挥剑欺身而上:“我的剑,专杀不可一世的男人!” 下一刻,张玉兰和王越斗成一团。 与此同时,童渊手持九尺银枪,犹如恶虎出牢笼,横冲直撞地冲杀而起,直奔刘敢所在之地,一路上,所有试图挡下童渊之人,尽数死在银枪之下。 陆儁手心冒汗,狠声道:“给我拦下此人!” 于吉和刘惇互望一眼,两人同时起步冲向童渊,长剑与拂尘在两人手中化作诡异的攻势,凌厉而迅速地袭向对冲而来的童渊。 童渊以一敌二,不但没有后退半步,反而舞动银枪,犹如天外飞鸟般奔袭而上。 于吉冲在前面,眼看童渊远离自己还有一丈之远,却是一个眨眼的间隙,眼前突然冒出一个枪头。 于吉呆若木鸡! “师兄小心!” 刘惇在身后一声惊呼,却是来不及了。 只见童渊脚下尘土飞扬,其疾如风,一手银枪枪出如龙,猛地一枪刺出,尖锐的枪头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于吉的身体,仔细一瞧,整支银枪竟是有一半刺穿了于吉的身躯。 一枪贯穿于吉,冲刺中的童渊并不停留,借着强烈的冲击力,竟是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向刘惇。 刘惇此时刚刚停下脚步,内心震惊于师兄之死,甚至一点反应的机会都不曾留给他。 下一秒,刘惇面对的是寒光凛凛的枪头,还有那飞在半空中的于吉尸体。 “不!” 刘惇奋力挥出一剑,试图荡开这致命一枪。 可惜这势如破竹的一枪来势凶猛,且势大力沉,刘惇拼尽全力的一剑,仅仅小小的改变了一下银枪的运动轨迹。 银枪犹如蛟龙出海般,刺穿于吉之后,紧接着,余力不减地一枪扎进刘惇的小腹之中。 一枪捅死两人! “喝!” 童渊的吼叫声响彻天际,杀人者此刻已经杀红了眼。 童渊抽出长枪,单手持枪一挥,目光再次正视前方,所有与之对视的敌人,顿时犹如惊弓之鸟般狼狈后退。 陆儁一脸惊惧,咬牙道:“阿……阿若,拦住他!” 杨阿若扭了扭脖子,踏步上前,挡在童渊面前的同时,一副黑漆漆的铁拳套也出现在双手之上。 童渊冷冰冰道:“让开,或者,死!” 杨阿若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沉声道:“你的命,我要了。” 童渊冷笑出手,对付目中无人的狂徒,任何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只有手中的长枪才能让这种人永远闭嘴。 下一刻,杨阿若与童渊战成一团。 大门处,周瑜带人匆匆赶来,战斗的场面愈发激烈,惨死当场的人也越来越多。 陆儁抄起长刀,来到刘敢面前,狠声道:“不可否认你的走狗很多,可惜人再多也救不了你,今日你必死!” 话音刚落,钟离权忽然拦在陆儁面前。 陆儁差点气炸,怒不可遏:“钟离权,你给我滚开!” 钟离权寸步不让:“我师姐说了,你不能这么做。” 陆儁冷冷道:“你让开,我自会帮你们把刘协抢过来!” 钟离权笑容玩味:“我不认为你有这个实力。” 陆儁阴沉道:“钟离权,别逼我翻脸!” 一道声音忽然打破了两人的谈话:“钟离权,杀了他,我把刘协交给你,我说话算话!” 钟离权眼眸一闪,一丝杀意悄然蔓延开来。 陆儁面色大变,吓得连退数步。 于吉和刘惇已死,杨阿若与童渊单挑分不开身,陆儁身边已然没有任何手下保护。 杀,还是不杀? 钟离权眼眸转动,心态微妙。 第一百四十二章 大乱斗 “你不动手,我自己来!” 刘敢抄起长剑,一剑刺出,寒光凛凛的利剑快若惊鸿。 钟离权始料未及,心中的天平摇摆不定。 第一次在陆府交手的时候,陆儁就不是刘敢的对手,如今的刘敢虽然算不上是用剑高手,却早已今非昔比。 哪怕刘敢此时有伤在身,对付一个陆儁也是易如反掌。 “吃我一剑!” 刘敢疯狂地舞动长剑,长剑在他手中宛若一只蹁跹起舞的蝴蝶,穿花夺叶地刺出一朵朵诡秘的剑花。 陆儁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缭乱,挡了这边,丢了那边,雪亮的锋刃时时刻刻威胁着自己的性命。 一个眨眼的间隙。 陆儁肩头被刺了一剑,鲜血飞溅涌出,全身顿时卖出无数个破绽。 刘敢冷笑连连:“真是废物一只,与我死来!” 陆儁心知自己不是刘敢的对手,转身抱头鼠窜,大声呼救:“阿若,救我!” 刘敢一招得手,立刻转化为穷追猛打之势,一边挥剑追杀,一边嘲讽道:“陆子明,是男人就别跑!” 陆儁狼狈不堪地闪躲着刘敢的追杀,杨阿若有心过来护主,无奈童渊在一旁犹如一只蟒蛇般,牢牢地把杨阿若纠缠在战圈里寸步难行。 杨阿若有苦难言,这头要对付童渊,那头又要担心陆儁的安危,一心二用之下,杨阿若渐渐落入下风,如此更加没有余力抽身护主。 “谁都救不了你!” 刘敢咬牙一路追杀陆儁,期间有小喽啰想上来帮忙的,尽数被刘敢砍翻在地。 刘敢在陆儁身上连刺七剑,每一剑都刺的极有分寸,没有入骨,却能见肉见血。 鲜血很快便染透了陆儁的长衫,他的脚步越来越慢,呼救声也越来越微弱。 陆儁很想停下来,但是他却不得不继续逃跑,因为一旦停下来,他将面临死亡。 在刘敢看来,一剑杀了陆儁固然痛快一时,但那并不是刘敢想要的结果,他要让陆儁深陷肉体与心灵的双重恐惧之中。 死亡固然可怕,慢慢的死亡更是残忍的可怕。 当刘敢第八次刺中陆儁的身体之后,陆儁终于跑不动了,双腿一软,接着一头栽倒在地上。 “陆子明,你一个太监,凭什么跟我抢女人!” 刘敢用剑锋抵在陆儁心口,居高临下地逼视这个浑身是血的男人。 种种往事犹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刘敢记起了自己大婚当日的陷害,记起了身陷囹圄的奚落,也记起了有家不能回的流浪。 这一切,都是来自于陆儁! “刘敢,你不能杀我,我是陆家家主,你杀了我等于和整个陆氏为敌!啊……” “我还是袁公心腹,只要你不杀我,我可以帮你里应外合打败袁公!啊……” “刘敢,我不跟你争了,我承认陵容是你的女人,你给我一次机会,放过我好不好?啊……” …… 陆儁苦苦哀求,每求一句话,换来的回应是刘敢的利剑。 说一句,刺一剑。 终于,陆儁不再求饶,面色狰狞地吼道:“刘敢,你只是一个贱民,你配不上陵容,永远都配不上!” 刘敢突然觉得面前的男人很可怜也很可悲,冷冷道:“我是贱民,你是什么?你不过是一个捡回来的野种!还是一个不举的太监!你以为袁术很了不起?你以为你投靠袁术就能斗得过我?哼,井底之蛙焉知鸿鹄之志!” 刘敢突然剑指上天,大声道:“不出三年,我刘无双必定带兵打破寿春,袁术也必将成为我登高远望的踏脚石!” 陆儁一怔,旋即被全身的刺痛惊醒过来。 三年,打败袁术,好大的口气! 陆儁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信,别说三年,即便是三十年也断无可能!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在你心里袁术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无人能出其右,在你心里袁术兵强马壮,南阳人口百万沃野千里,哦,在你心里袁术还有玉玺在握,他日登高一呼荣登九五!” 刘敢连绵不断吐出一大堆,说到最后竟是有些发笑。 陆儁心中却是翻起惊涛骇浪,失声道:“你怎么知道袁公手中有玉玺?不可能,这是绝对的机密之事,你怎么可能知晓此事!” 刘敢哈哈大笑道:“袁术小儿什么事我不知道?他想称孤道寡,却没有问过我手中之剑,三年,只需三年,你死后在黄泉路上等上三年,袁术小儿必来和你共赴黄泉!” 言罢,刘敢已经高举长剑,陆儁顿时面如死灰,陆儁突然无比渴望看到三年之后的场景,不管那时的刘敢是胜是败。 “结束了,陆儁!” 刘敢手起剑落,狠狠斩向陆儁的脖颈。 他要一剑枭首! 紧要关头,一道身影突然袭来。 “嘭!”一声闷响。 “噗!”刘敢猛吐一口鲜血,身子倒飞出去。 “姐夫!”小乔慌忙跑到刘敢身边,关切地查看他的伤势。 出手的是钟离权。 “你大爷的,你想干什么?”刘敢捂着火辣辣的胸口,气愤不已。 “我突然想到,你杀了他之后,万一反悔了怎么办,那时我该找谁去?”钟离权笑道,通过刚才的观察,他忽然发现刘敢是个睚眦必报的狠人,这种人会做吃亏的事吗? 钟离权心里没底,他不了解刘敢,他猜不到刘敢会不会食言。 钟离权了解祝公道。 祝公道虽然在帮刘敢做事,但是以祝公道的为人原则,他绝对不会轻易交出刘协,哪怕是跟刘敢翻脸。 “你不让我杀他,你就永远别想看到刘协!”刘敢威胁道。 “有趣有趣,不过我好像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钟离权笑眯眯道。 “你待如何?”刘敢眉头一皱,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 “还是那句话,一命换一命。”钟离权话音一落,突然伸手一把抓向小乔。 “你敢动她,我必杀你!”刘敢气急怒吼,却无法阻止钟离权的魔爪。 钟离权轻松制住小乔,转头一瞧,只见张玉兰与王越虽然仍旧斗得难舍难分,但是无论是气势还是攻势上,张玉兰明显已经落入下风,再打下去,落败只是迟早的事情。 钟离权洞若观火,心知此地不宜久留,抱起小乔,转身便跑。 刘敢伤势不轻,想追却追不动,只有放声大喊:“钟离权,你站住,你回来,我把刘协给你!” “无双莫慌,我去救她!”周瑜疾驰而来,持剑追了上去。 “公瑾,一定要救她回来!”刘敢捏起拳头,狠狠地锤着地面。 直到周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刘敢仇恨的目光,再次落在陆儁身上。 “陆子明,你该死!” 第一百四十三章 挑战王越的女子 刘敢拾起小乔掉落在地的“无双剑”,缓缓走向6儁。. . 6儁伤势颇重,此刻已然无力可逃,却见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件。 一丝火星闪耀。 好似有什么东西被点燃,突然有一道信号冲天而起。 这是信号弹! 刘敢冷笑不止,心中的杀机更甚。 这种信号弹,刘敢曾经见过,甚至之前有过几次三番被人刺杀,刺客所用的信号弹就是与这一般无二。 敢情那些刺客都是6儁指使! “6子明,你死不足惜!” 刘敢迈着沉重的步伐,低吼着朝6儁挥出一剑。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突然来袭,砂锅般的铁拳猛地砸来。 “休伤我主!”杨阿若暴喝而至。 刘敢始料未及,心道此人不是被童渊缠住了吗?怎么可能分身来援! 刘敢荒乱之际,猛然挥剑一斩,利剑与铁拳两相撞击之下,出一声清脆的碰撞之声。 不好! 刘敢用剑身硬接下这一拳,不想一个照面的对拼之下,手中之剑竟是一下断成两截。 这一拳,至刚至猛,力气大的骇人! 无怪乎潘璋被此人一拳击飞,即便童渊出手也留不住此人! 这哪里是人,简直是个怪物! 刘敢一脸震惊之色,愣神之际,杨阿若突然一把抱起6儁,脚下生风地溜了。 “可恶,别让他们跑了!” 刘敢大声怒吼,却见杨阿若并未跑向大门,而是跑进了后殿。 后殿里的百姓见识过杨阿若的杀人手段,没有一个人敢面对这个杀神,一见杨阿若跑进来,纷纷让开道路,所有人都躲的远远的。 与此同时,张玉兰与王越拼尽全力之后,终于败下阵来。 张玉兰身中两剑,却仍不服气:“王越,你的剑确实厉害,敢不敢一年以后再与我一决胜负?” 王越收剑而立,正色道:“一介女流能有这般剑术造诣,王某生平仅见,一年,好,我就等你一年!” 张玉兰深深地越一眼,转身飘然而去。 刘敢见张玉兰也跑了,顿时急眼:“师父,别让她走,听琴被她师弟抓走了!” 王越微微一愣,有心去追,扭头才现张玉兰早已跑没了踪影。 一旁,童渊捂着胸口走了上来,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显然是受伤不轻。 王越见状,面露惊讶:“你竟然被他打伤了?子年纪轻轻,没想到竟有如此身手。” 童渊咳嗽了两声,沉声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还是小下人。” 与杨阿若一战,童渊并未手下留情,可谓是拼尽全力的一战,可是仍旧没能留住对方。 童渊一生对敌无数,从未见过杨阿若这种力大无穷的对手,此人身体内仿佛有用之不竭的力气,并且越打到激烈的时候,此人的力量就越是强大,到最后时刻童渊近乎力竭,而杨阿若却刚猛有力游刃有余。 “他们逃进殿内,这两个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刘敢中的断剑,恨得咬牙切齿,这把剑是他送给小乔的礼物,如今小乔被劫走,剑也断了。 难道这是在预示着什么吗? 刘敢想都不敢往下想,把所有的总账全部算在了6儁头上。 没有6儁,所有的一切都不可能生。 所以,6儁必须死! 刘敢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缓步走向殿内,在他身后,还有王越和童渊紧随。 当三人进入殿内之时,周围的老百姓皆是退避三舍,让出道路的同时,诸多人躲在角落瑟瑟抖。 在老百姓的心中,刘敢他们和杨阿若他们没有区别,都是杀人如麻的魔鬼。 “6子明,是男人就给我滚出来,躲躲藏藏算什么?” 刘敢放声一吼,试图用言语把6儁逼出来。 意外的是,6儁没有出来,一个小女孩站了出来。 “大叔,他们从雕像后面的地道跑了。”说话之人是步练师。 “地道?”刘敢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 狡兔三窟,难怪6儁不往大门跑,而是跑进了这里,原来是提前挖好了一条地道。 刘敢默不作声地来到地道口,道上的丝丝血迹,只觉得忽然有口气堵在胸中,不上不下,难受的厉害。 “6子明啊6子明,你一日不死,我便一日不得安宁!”刘敢狠声低语。 地道的另一端,一棵大树下。 张闿美滋滋地打着呼噜睡着美觉,正当他与周公的女儿花前月下之时,一道声音唤醒了他。 “张哥,有人来了!” 张闿猛地抖了个激灵,醒来后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吵吵吵什么吵?你想死了是不是!” 手下人一脸无辜地答道:“张哥,不是你说的吗,有人来就叫你。” 张闿怒瞪了手下人一眼,随后盯着地道口:“人呢?哪有人?” 下一刻,两个男人从黑暗中冒出头来,夕阳的余晖照耀在两人脸上,杨阿若面色凝重,6儁英俊的脸上逐渐笑。 两人的神情迥异,形成极大的视觉反差。 两人一出现,张闿立刻带人迎了上来,问道:“6公子,怎么不见钟离先生?” 不提那钟离权还好,一提之下6儁顿时黑了脸。 “噗!” 杨阿若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洒了一地。 6儁脸色微变:“阿若,你受伤了?” 杨阿若摆了摆手,沉声道:“我没事,那人的枪法委实有些厉害,不过我敢肯定,他现在也好不到哪去。” 6儁阴沉道:“没想到刘敢身边不但有王越和祝公道,如今又多了一个使枪的高手,此番打草惊蛇,日后恐怕再难有机会下手,莫非真是天意?” 杨阿若道:“主公切莫着急,如今你伤势严重,必须赶紧找地方修养调理。” 6儁一脸不甘:“我如何不急?方才我本可以一刀宰了刘敢,若不是张玉兰和钟离权这两个的蠢货百般阻拦,今次的计划绝对不可能失败!” 说着,6儁又把目光落在张闿身上,冷冷道:“我告诉你张开阳,这笔账我早晚要跟你们大帅算清楚!” 张闿一脸懵逼,苦笑道:“6公子,到底生什么事了?” 6儁冷笑连连:“什么事,那就要好好问一问你们的钟离先生了!” 张闿很明显察觉到了6儁话语之中的杀意,背心上的冷汗顿时涔涔而下。 在城隍庙之中,钟离权究竟对6儁做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歌舞双绝袁夫人 行刺事件落幕,无双近卫死了将近二十人,潘璋重伤,刘敢也受伤不轻。 城隍庙被刘敢下令查封,所有相关人员遭到盘查。 于吉死后,无知百姓周口相传,最后有人把罪名扣在了刘敢头上,很多人都认为是刘敢杀了他们的“老神仙”。 于吉这几个月在江东行医治病,已经颇具不小的名气,如今莫名其妙的死在庐江,这是一件令人愤怒的大事件。 刘敢贵为一方诸侯,仗势杀人的闲言碎语被谣传出众多版本,所有不明真相的人都愿意去相信,于吉是刘敢所杀。 一时间,刘敢被流言蜚语推到了风口浪尖。 刘敢本人没有心思理会这种流言,因为周瑜没有带回小乔,钟离权最终还是把小乔成功抓走。 刘敢派出身边所有可用之人,一边搜查钟离权和小乔的下落,一边抓捕陆儁等人。 随着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虽然偶尔有一些消息传来,但是小乔的踪迹一直没有发现,小乔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大乔因此整个人饿瘦了一圈,刘敢见了既心酸又心疼。 建安元年,开春之际。 袁刘之战正式打响,第一战不是九江,而是海西。 刘敢以李术为主将,起兵一万之众,兵发海西,驰援陈瑀。 海西开战的同时,袁术拉起三路大军,共计八万余众,以张勋为主将,三路并进,南下征讨刘敢。 大敌来袭,刘敢最终在徐琨和周瑜之间,任命了周瑜为大军主将,刘敢拨给周瑜三万精兵,同时在巢湖至全椒一带布下全面的防线。 为什么选择周瑜而不是徐琨,刘敢有着自己的考量。 徐琨的方针是凝聚一股力量,以不断的进攻和战斗方式,在正面战场上一鼓作气击溃袁术大军。 周瑜则倾向于固守反击,这种策略虽然偏向保守,但是胜在稳定没有风险。 徐琨的方针偏向进攻性和赌博性,周瑜的方针更契合刘敢此时的内心想法。 如果换做从前,刘敢可能会选择徐琨的方针,因为那时候刘敢刚上战场,可谓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身上也没有什么包袱,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心态,输一场又算的了什么? 现在不同了,刘敢身后有一大家子人,一旦冒险失败一败涂地,很有可能会失去一切。 光脚的为什么不怕穿鞋的? 因为光脚的人早已脏了脚,碰上穿鞋的大不了破罐子破摔。 刘敢现在不敢破罐子破摔,因为他也属于穿鞋的,穿的还是一双做工精致的好鞋。 扬州六郡,刘敢已经坐拥五个半,天子刘协更是拿捏在手,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尽在掌控中,唯一欠缺的是时间,只要给刘敢几年修生养息的发展时间,天下诸侯没有一人会是对手。 与众将商议了军政事宜后,刘敢坐着马车返回家中。 一下马车,刘敢便在家门口发现了另一辆马车,这是一辆似曾相识的马车。 至少,刘敢很确定自己曾经坐过它。 “谁来了?” 刘敢略带好奇地朝门口守卫问了一句。 那守卫道:“回禀主公,来人是袁夫人。” 袁夫人? 一听名字,刘敢顿时醒悟过来,为何这辆马车如此熟悉。 这是袁夫人的马车,而这个袁夫人便是徐琨的现任妾氏,袁姬。 她来干什么? 刘敢带着一丝好奇心,迈步走进府中,才走到走廊,便听到院落里传来一道袅袅不绝的吟啸之声。 即便是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刘敢也猜到这吟啸之人必是袁姬无疑。 因为袁姬的音色很特别,吟啸的歌吟也很熟悉,至少刘敢就曾经听过好几遍。 寻声而来,只见鲜花满园的院落里,袁姬一身黄裙修身束腰,衣带纱裙随着莲步的挪动轻舞飘扬,纱裙的主人时而轻轻跃起,时而原地打转,时而挥动玉臂,时而朱唇轻启…… 歌舞双绝。 这是刘敢看到这幅场景之后,脑海中想到的第一个词汇。 在这个时代,一个能唱能跳的女人已经很稀罕了,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这个女人还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这种女人,天生就有吸引男人的资本,还是很高雅的那种资本。 “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大乔也在院落中观赏袁姬的歌舞,一见刘敢出现,顿时笑着迎了上来。 刘敢自然地拉着大乔的手,察言观色下,敏锐的察觉到大乔今天的心情不错,至少从小乔失踪以来,大乔没有一天像今天这样开心的欢笑过。 袁姬的歌舞还真是厉害,无论对男人还是女人都有效果。 刘敢和大乔耳语了几句,随后朝袁姬说道:“你是来找仁献的吧,很不巧,昨天她就和师父出去练武了,要三天后才能回来。” 袁姬点头道:“这个我知道,桥夫人已经跟我说过了,我这次不是来看仁献的。” 刘敢意外道:“不是么,那你是?” 袁姬欲言又止,目光时不时看向大乔,意思不言而喻。 大乔善解人意道:“夫君,你们先聊,我去准备一下晚膳。” 刘敢一眼就看出来,袁姬是有意支开大乔,此时就剩下他们孤男寡女两个人在一起,气氛顿时变得有点怪异。 这个女人,究竟想干什么? “好久不见。” 袁姬憋了半天,支支吾吾地说了四个字。 刘敢看出她有话要说,却又不肯直言,于是道:“袁夫人,我们也算是老朋友了,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毕竟真要说起来,我这条命当初还是你救回来的呢。” 袁姬突然羞红了脸:“可以去你房间说吗,只要是没人的房间都可以。” 这样的神态,这样的对白。 刘敢即便不想让自己想多了都挺难的,但是在刘敢的印象中,袁姬似乎并非那样的人,那么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袁夫人,你到底有什么事?”刘敢有点失去耐心,语调也变得冷言冷语。 “我……呜呜……”袁姬忽然哭了出来,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夫君,你在干嘛呢?你是不是欺负袁姐姐了?”大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刘敢顿时一脸懵逼,有张嘴巴在身上都不知道怎么才能解释清楚。 更可怕的是,袁姬还在一个劲的不停哭泣,仿佛真的是谁欺负了她一般。 大乔一边安慰着袁姬,一边指着刘敢的鼻子质问:“说,你都干嘛了?” 刘敢无奈地看了看天,苦笑道:“怎么还没下雪?”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有美人计 我有美娇妻 袁姬一直哭,还是那种旁人一看便觉得伤心欲绝的哭泣。 为什么而哭? 袁姬不说,他人不懂。 大乔再三过问,袁姬始终闭口不言,到最后大乔彻底失去了耐心。 “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大乔扔下一句话,一溜烟地溜没了影。 刘敢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仍旧哭哭啼啼的袁姬,顿时为之一叹:“这叫什么事?” 无奈之下,刘敢依照袁姬先前说的话,把她带到了一间客房之中。 进房后,袁姬终于止住了哭泣,却突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腿,脑袋埋在下方,无助的像个孩子。 刘敢转过身去不想看她,轻叹道:“夫人到底遇到什么事,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 袁姬沉默良久,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刘敢又说了许多话,始终没有换来一个字的回应,渐渐的,刘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背对着袁姬的刘敢,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转过身来。 刘敢顿时睁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美景。 袁姬不知何时脱光了衣物,身无寸缕地站在刘敢面前,如果不是袁姬眼角仍然挂着泪珠,刘敢差点以为自己用风度征服了一个女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敢痛苦地说出这句话时,迫使自己像个君子一样不去看眼前的美景,内心的激动和身体上的反应却诚实的在诉说着,他不是柳下惠而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大男人。 袁姬一言不发,忽然上前紧紧地抱住刘敢,声音颤抖:“要了我吧。”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女人,主动勾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么肯定早已被勾引成功。 刘敢毫无疑问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裸的诱惑,他已经有了正常男人应该有的反应。 “不,我们不能!” 刘敢愣了两秒钟,随后一把推开了袁姬。 袁姬坐倒在地,愣在当场,想哭,又想笑,可最终没有哭也没有笑。 刘敢替她披上了衣服,轻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徐琨让你来的吧。” 闻言,袁姬身子轻轻一颤,无声的泪水再度落下。 刘敢一下就猜中了,的确是徐琨让她来的,徐琨的美人计屡试不爽。 若干年前,袁姬可以为了徐琨委身于孙策,若干年后的今天,她同样可以为了徐琨献身刘敢。 这不是她的伟大,这仅仅是做为一个女人的无奈。 “你回去吧,就当你今天从来没有来过。” 刘敢叹息着扔下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刘敢并非圣人,虽然他内心很想留下来安慰一下袁姬,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是一个易燃物,一旦点燃,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之局。 他不是正人君子,也绝非卑鄙小人,趁人之危对敌人可以,对女人却是万万不能。 这是他的道德底线,无关是非对错。 出了房间,刘敢呼吸急促地狂奔了数百米,逮着人就问大乔在哪里,从卧室到大厅,从花园到厨房,刘敢找遍了大半个宅子。 “夫君,你找我?” 大乔突然在刘敢的身后出现,她敏锐的发现此时的刘敢很不正常。 刘敢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大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入最近的卧房,把怀中玉人压上床头的同时,粗暴地撕开了妻子的衣裳。 “夫君,你干嘛呀,大白天的,呜呜……” 大乔的任何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刘敢如狼似虎地封住了她的朱唇,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悄然上演。 良久,云收雨歇。 共赴巫山之巅的男女紧搂在一起,房间中旖旎的氛围久久不散。 “娘子,对不起。” 刘敢抱着大乔温润如玉的娇躯,一脸的歉意。 大乔一开始的确很生气,毕竟刘敢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乱来,不过事发之后早已气消了大半,剩下一点的气焰无关痛痒,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消气归消气,大乔是聪慧的女子,她觉得刘敢刚才很反常,于是问道:“夫君,你刚刚到底怎么了,好像很……冲动?” 刘敢一时无言以对,难道要实话实说的告诉大乔,刚才他在想别的女人,这种伤人心的实话显然是不能说的。 如果说了,不但影响夫妻和睦,还会在大乔心里种下隐患,指不定以后行房的关键时候,大乔就会冒头一问:“说,你心里头是不是在想其她女人?” 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刘敢只能随口敷衍:“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很想要你。” 大乔俏脸微红,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但是刘敢不想说,她也不好一直追问,她就是这么一个进退有度且善解人意的女人。 越是和大乔接触的久,了解的深,刘敢越是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女人,因为她的优点太多,缺点太少,至少在刘敢心里是这样。 尤其是在大乔的温柔乡中,刘敢沉沦之后立刻就忘掉了袁姬,眼里心里只有大乔一人,这与大乔身上独一无二的魅力有直接的关系。 论样貌,大乔天生丽质,美艳绝伦。 论身材,大乔窈窕高挑,凹凸有致。 论气质,大乔落落大方,风华绝代。 做为一个女人,大乔不论是哪方面几乎都无可挑剔,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娇妻在身边,足以令刘敢抵挡任何美色的引诱。 徐琨的美人计使用的美人虽然美艳动人,但是显然挑错了时间,如果挑一个大乔不在刘敢身边的时间,那么说不定以袁姬的姿色真能一举成功。 做为典型,冯方女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引诱一个男人,也如那行军打仗两军对垒,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一样都少不了。 通过袁姬的这次行为,刘敢也渐渐开始明白徐琨此人极难掌控,此人的野心和能力都是成正比的高。 “夫君,袁姐姐走了吗?” 大乔忽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刘敢问道。 刘敢心中一慌,面不改色道:“应该走了吧。” 大乔美目一凝,逼视道:“什么叫应该走了,走就是走了,没走就是没走,应该走了算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又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是不是心里头有鬼?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现在从实招来还来得及。” 刘敢比出三根手指头,正色道:“天地良心,如果我做了对不起娘子的事,罚我……” 大乔下巴一抬,笑道:“罚你什么?” 刘敢突然一个饿虎扑食,再度把大乔压在身下,含情脉脉道:“罚我一辈子离不开你。” 大乔顿时沦陷,芳心窃喜。 离不开,那便不要离开。 第一百四十五章 你有美人计 我有美娇妻 袁姬一直哭,还是那种旁人一看便觉得伤心欲绝的哭泣。 为什么而哭? 袁姬不说,他人不懂。 大乔再三过问,袁姬始终闭口不言,到最后大乔彻底失去了耐心。 “我不管了,你自己解决。” 大乔扔下一句话,一溜烟地溜没了影。 刘敢看着妻子离去的背影,又看看仍旧哭哭啼啼的袁姬,顿时为之一叹:“这叫什么事?” 无奈之下,刘敢依照袁姬先前说的话,把她带到了一间客房之中。 进房后,袁姬终于止住了哭泣,却突然蹲在了地上,双手抱着腿,脑袋埋在下方,无助的像个孩子。 刘敢转过身去不想看她,轻叹道:“夫人到底遇到什么事,不妨直说,只要我能帮上忙的地方,一定尽力而为。” 袁姬沉默良久,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刘敢又说了许多话,始终没有换来一个字的回应,渐渐的,刘敢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背对着袁姬的刘敢,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窸窣声。 转过身来。 刘敢顿时睁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盯着眼前白花花的一片美景。 袁姬不知何时脱光了衣物,身无寸缕地站在刘敢面前,如果不是袁姬眼角仍然挂着泪珠,刘敢差点以为自己用风度征服了一个女人。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刘敢痛苦地说出这句话时,迫使自己像个君子一样不去看眼前的美景,内心的激动和身体上的反应却诚实的在诉说着,他不是柳下惠而是一个生龙活虎的大男人。 袁姬一言不发,忽然上前紧紧地抱住刘敢,声音颤抖:“要了我吧。” 一个女人,一个漂亮又多才多艺的女人,主动勾引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如果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那么肯定早已被勾引成功。 刘敢毫无疑问是一个正常的男人,面对**裸的诱惑,他已经有了正常男人应该有的反应。 “不,我们不能!” 刘敢愣了两秒钟,随后一把推开了袁姬。 袁姬坐倒在地,愣在当场,想哭,又想笑,可最终没有哭也没有笑。 刘敢替她披上了衣服,轻叹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徐琨让你来的吧。” 闻言,袁姬身子轻轻一颤,无声的泪水再度落下。 刘敢一下就猜中了,的确是徐琨让她来的,徐琨的美人计屡试不爽。 若干年前,袁姬可以为了徐琨委身于孙策,若干年后的今天,她同样可以为了徐琨献身刘敢。 这不是她的伟大,这仅仅是做为一个女人的无奈。 “你回去吧,就当你今天从来没有来过。” 刘敢叹息着扔下一句话,随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刘敢并非圣人,虽然他内心很想留下来安慰一下袁姬,但是他很清楚的知道自己不能,**是一个易燃物,一旦点燃,便是一发不可收拾之局。 他不是正人君子,也绝非卑鄙小人,趁人之危对敌人可以,对女人却是万万不能。 这是他的道德底线,无关是非对错。 出了房间,刘敢呼吸急促地狂奔了数百米,逮着人就问大乔在哪里,从卧室到大厅,从花园到厨房,刘敢找遍了大半个宅子。 “夫君,你找我?” 大乔突然在刘敢的身后出现,她敏锐的发现此时的刘敢很不正常。 刘敢二话不说,一把抱起大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入最近的卧房,把怀中玉人压上床头的同时,粗暴地撕开了妻子的衣裳。 “夫君,你干嘛呀,大白天的,呜呜……” 大乔的任何话语都变得苍白无力,刘敢如狼似虎地封住了她的朱唇,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悄然上演。 良久,云收雨歇。 共赴巫山之巅的男女紧搂在一起,房间中旖旎的氛围久久不散。 “娘子,对不起。” 刘敢抱着大乔温润如玉的娇躯,一脸的歉意。 大乔一开始的确很生气,毕竟刘敢没有经过她的同意就乱来,不过事发之后早已气消了大半,剩下一点的气焰无关痛痒,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不过消气归消气,大乔是聪慧的女子,她觉得刘敢刚才很反常,于是问道:“夫君,你刚刚到底怎么了,好像很……冲动?” 刘敢一时无言以对,难道要实话实说的告诉大乔,刚才他在想别的女人,这种伤人心的实话显然是不能说的。 如果说了,不但影响夫妻和睦,还会在大乔心里种下隐患,指不定以后行房的关键时候,大乔就会冒头一问:“说,你心里头是不是在想其她女人?” 为了不让这种事发生,刘敢只能随口敷衍:“没事,就是突然想你了,很想要你。” 大乔俏脸微红,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可没有那么好糊弄,但是刘敢不想说,她也不好一直追问,她就是这么一个进退有度且善解人意的女人。 越是和大乔接触的久,了解的深,刘敢越是觉得自己离不开这个女人,因为她的优点太多,缺点太少,至少在刘敢心里是这样。 尤其是在大乔的温柔乡中,刘敢沉沦之后立刻就忘掉了袁姬,眼里心里只有大乔一人,这与大乔身上独一无二的魅力有直接的关系。 论样貌,大乔天生丽质,美艳绝伦。 论身材,大乔窈窕高挑,凹凸有致。 论气质,大乔落落大方,风华绝代。 做为一个女人,大乔不论是哪方面几乎都无可挑剔,有这样一位优秀的娇妻在身边,足以令刘敢抵挡任何美色的引诱。 徐琨的美人计使用的美人虽然美艳动人,但是显然挑错了时间,如果挑一个大乔不在刘敢身边的时间,那么说不定以袁姬的姿色真能一举成功。 做为典型,冯方女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引诱一个男人,也如那行军打仗两军对垒,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一样都少不了。 通过袁姬的这次行为,刘敢也渐渐开始明白徐琨此人极难掌控,此人的野心和能力都是成正比的高。 “夫君,袁姐姐走了吗?” 大乔忽然坐直了身子,直勾勾地盯着刘敢问道。 刘敢心中一慌,面不改色道:“应该走了吧。” 大乔美目一凝,逼视道:“什么叫应该走了,走就是走了,没走就是没走,应该走了算是怎么回事?” 顿了顿,又道:“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是不是心里头有鬼?说,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现在从实招来还来得及。” 刘敢比出三根手指头,正色道:“天地良心,如果我做了对不起娘子的事,罚我……” 大乔下巴一抬,笑道:“罚你什么?” 刘敢突然一个饿虎扑食,再度把大乔压在身下,含情脉脉道:“罚我一辈子离不开你。” 大乔顿时沦陷,芳心窃喜。 离不开,那便不要离开。 第一百四十六章 兵发海西挑纪灵 海西。 陈瑀站在女墙之上,遥遥远眺远方黑压压的敌军,一抹苦笑悄悄爬上嘴角。 这是袁术大军第几次的攻城战,陈瑀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阵亡一大半,自己麾下的将领死的死,伤的伤,左右几乎到了无人可用的地步。 “冯则啊冯则,你为什么还不回来,再不回来,这海西只怕是保不住了。” 陈瑀一阵自言自语,心情糟糕到了极点。 大将陈牧神色匆匆地来到陈瑀身边,沉声道:“公玮,大事不妙了!” 陈瑀面色一沉,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陈牧道:“城中粮草已经出现严重不足,不出三日,我军势必粮尽。” 陈瑀面色大变:“怎会如此!前些日子不是还有数月存粮吗?怎么就粮尽了?” 陈牧面色尴尬,不知如何作答。 陈瑀勃然大怒:“说,到底怎么回事?不说本将立刻将你军法处置!” 陈牧支支吾吾道:“昨夜西营不慎起火,虽然扑救及时,但是粮草都被烧光……” 陈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慎起火?好一个不慎起火!这是你说的,还是万演说的?” 陈牧低下头,不敢看向陈瑀,说道:“是……是万演。” 陈瑀怒上心头,大声道:“好一个万演,你就是这么替本将尽忠的?来人呐,传我军令,都尉万演玩忽职守,致使我军粮草尽失,立刻将其拖至帐前枭首示众!” 陈牧踏前一步,劝道:“公玮息怒,如今乃是用人之际……” 陈瑀狠狠一甩长袖:“你闭嘴,纪灵大军本就数倍于我军,且攻城器械精良,你不是不知道我军守城艰难,如今大军无粮,你叫我军将士空着肚子跟敌人去拼命吗?这万演,死不足惜!” 陈牧顿时不敢吱声。 陈瑀冷冷问道:“刘备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陈牧摇头道:“末将派出的人,全都被打发了回来,只怕那刘备无意出兵救援我等。” 陈瑀仰天长叹:“难道真的是天要亡我陈瑀!” 下一刻,号角声大作,黑压压的敌军绵延不断地冲击海西城墙。 袁术大军的帅旗下。 黄猗一身甲胄披在身上,挺拔的身姿骑在一匹高头大马的骏马之上,整个人看上去风流儒雅,颇有大将之风。 黄猗是袁术的女婿,也是这次攻略徐州战场的大军副将,袁术之所以派他来此,首先有磨练的意思,这是黄猗有生以来第一次下战场,再有就是想有个可信之人在旁监督纪灵,毕竟纪灵手中的三万大军在握,这支军队乃是袁术麾下开销最大的精锐之师。 黄猗放眼眺望,只见前方战事激烈,己方大军气势如虹,大有一举拿下海西城墙的架势。 “终于要打下此城了,火烧敌方军粮之后,敌军果然军心不稳,攻城战也是事半功倍。” 黄猗长舒一口气,收回眺望目光的同时,一副成竹在胸的喜悦姿态。 一旁,陈兰笑眯眯道:“多亏了将军想出的妙计,海西一破,此战首功当属将军无疑。” 黄猗哈哈一笑:“首功万万不敢当,若不是纪将军运筹帷幄,逼得那陈瑀小儿无路可逃,我等也没有机会立此功绩,首功当属纪将军才是!” 顿了顿,黄猗突然正色道:“咦,说起来怎么不见纪将军?今日攻城乃是头等大事,我怎的一直没见到他?” 陈兰心中冷笑,我家将军乃是大军主将,去哪里还需向你汇报不成。 嘴上却道:“纪将军不在此地。” 黄猗纳闷了,生气道:“纪将军不在此地,那他去了哪里?身为一军主将,怎能弃大军于不顾?” 陈兰缓缓道来:“昨夜探马来报,有一支援军来袭,纪将军一大早便率军迎敌去了,故而不在此地。” 黄猗怒了:“你说什么,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告诉我?你们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副将放在眼里?” 陈兰心里还真想说,我们凭什么把你放在眼里,一个依靠裙带关系上位的蛀虫,凭什么骑在我们头上拉屎? 理智告诉陈兰,要忍。 所以陈兰笑道:“将军切莫生气,纪将军已经把海西城,这个天大的功劳让给了咱们,您有什么好生气的呢?” 黄猗冷哼道:“别跟我废话,海西打不打得下来还是个问题,我且问你,敌人来了多少?纪灵带走了多少人?” 陈兰吞吞吐吐道:“其实也没多少……” 黄猗大声吼道:“没多少是多少,我劝你最好如实跟我汇报,不然本将军回去便在袁公面前告你一状!” 陈兰面色微变,沉吟道:“根据探马所报,敌军大约有一万人左右,纪将军带走了两万人。” 黄猗气得不轻,咬牙切齿道:“该死的纪灵,你竟敢全然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好胆!” 黄猗冷冷地盯着陈兰,发号施令道:“陈兰将军,传我命令,停止攻城。” 陈兰迟疑道:“可是纪将军说了,要打破海西……” 黄猗眼中杀机大盛,冷声道:“纪灵不在,本将军便是大军主将,你敢不听我的命令!” 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敢对我吆五喝六! 陈兰心中发狠,面上却不得不低头认怂,因为黄猗是袁术的女婿,这个人他陈兰得罪不起。 陈兰拱手道:“末将遵命。” 下一刻,大军之中响起了鸣金之声,黑压压的袁军撤下城头。 “为什么撤退,我们已经拿下城墙,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撤退?” “我兄弟还在城墙上,这一撤退,他再也下不来了,是哪个天杀的下令撤退?” “我们拼死拼活杀上城墙,这些当官的说撤退就撤退,简直不把我们当人!” “最好别让我知道是谁下的命令,我知道一定宰了他!” …… 袁军之中怨声载道一片,尤其是冲在最前面的那批先锋军,仇恨的种子悄悄种下,只是不知何时才会开花结果。 海西攻城战打响之时,在不远处的西南方向。 一面刘字大旗和一面袁字大旗,两旗相遇,迎风对立。 只见那刘字大旗的军队之中,扬刀立马地走出一位银甲大将。 “纪灵匹夫,可敢与某李术决一死战?”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封王要趁早 纪灵乃是袁术麾下第一大将。 不仅仅因为他统军能力出众,也因为他有一身冠绝诸将的武艺。 纪灵不但勇武过人,而且为人小心谨慎,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或者说,他从来不把自己置于险地之中。 李术之名,纪灵倒也有过耳闻,只是不清楚李术的实力到底如何。 在庐江那一亩三分地,李术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是出了庐江,此人的名头并不出彩。 至少纪灵本人,便从来没有把李术放在眼里。 “可有人替本将分忧,拿下此子!” 纪灵在大军之中遥望李术,脸上笑意十足,头也不转地随口一语,身后立刻便有众多将领上前领战。 纪灵目光扫过诸将,挑出一人道:“雷薄,替本将拿下此子,此战本将当记你首功!” 雷薄喜出望外,抄起兵刃,策马而出。 李术见了来将,眉头微微皱起,大喊道:“汝是何人,李某人要斩的是纪灵!” 单看衣着打扮,李术一眼便看出来,来者八成不是纪灵。 雷薄虽然也是甲胄披身,不过穿的仅仅是普通军官的皮甲,像纪灵那般的高级军官,如果还穿着皮甲出战,显然就会有**份。 雷薄策马急停,长枪遥遥一指,趾高气扬道:“本将乃是纪灵将军帐下,先锋中郎将雷薄,李术村夫还不快快前来受死!” 李术面色一沉,没想到纪灵如此狡猾,竟然派一名从将来挑战主将,简直无耻。 冯则突然上前,恭声道:“李将军,在下请命一战,不斩此贼誓不回阵!” 李术深深地看了冯则一眼,摆手道:“纪灵大军两倍于我军,若想用最小的代价击破此军,必须阵前斩杀敌方大将,以此鼓舞我军士气,纪灵不出战,我便激他出战!” 说罢,李术一拍马屁股,骏马顿时疾驰而出。 只见李术在马上高举长刀,放声大吼:“吾乃李术,你家将军纪灵胆小如鼠,不敢出阵,吾便先杀汝祭旗!” 纪灵军中,一名小校冒头道:“将军,这厮如此狂妄,若不擒而杀之,恐有损将军威名啊!” 纪灵冷哼一声,并未作答。 战鼓擂,微风吹。 两军之中各出一骑,狂奔中互相碰撞在一起,兵戈声叮当作响。 在万人的注目之下,李术与雷薄两人你来我往交手数十个回合,依旧胜负难分。 纪灵双目如炬,精光一闪:“李术小儿,不过如此!” 良久,激斗之下的李术忽然抓住雷薄的一个破绽,出其不意地一刀挑飞了雷薄的武器,失去兵刃的雷薄吓得面色一白,调转马头便逃回了阵中。 只见李术高举长刀,仰天大笑:“纪灵匹夫,无胆匪类,麾下诸将,不堪一击!” 此言一出,李术身后的大军将士纷纷效仿,万人齐呼,声若雷鸣:“纪灵匹夫,无胆匪类,麾下诸将,不堪一击……” 纪灵听着这般言语,顿时羞恼不已,朗声道:“来人,取我兵刃!” 片刻后,纪灵手持三尖两刃刀,驾着高头骏马,在尘土飞扬中杀奔而出。 只听纪灵大老远便喊道:“吾乃上将纪灵,李术小儿休要欺人太甚,安敢与吾一战!” 一见纪灵出战,李术顿时一喜,拍马舞刀奔驰而上,大骂道:“纪灵匹夫,今日汝必死无疑!” 两军主将同时出战,战鼓声突然放肆大作,两军将士声嘶力竭地狂吼不止,战场上一片肃杀之气。 纪灵见识了李术与雷薄一战,深知李术此人招式平平,力道不足。 打一个雷薄尚且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遇上我纪灵上将军,不死也要脱层皮! 纪灵冷笑连连,信心十足地双腿紧夹马腹,全力冲刺而起,双手抄起三尖两刃刀,打算一刀斩李术于马下。 眼看纵马飞奔的两人即将相交,纪灵已经手起刀落。 李术脸上闪过一抹诡谲的笑容。 纪灵余光瞧见,顿时心中一惊,可是还没等他有所反应,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那一瞬间,有一道火光在李术手中闪过。 纵马飞奔的纪灵,仿佛被什么东西打了一下,猛地从马上摔落下来,身子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后,再也不见动静。 “将军!” 纪灵军中乱作一团,无数将士嘶吼呐喊。 李术勒紧缰绳,振臂高呼:“众将士听令,纪灵已死,全军出击,打破此军,加官进爵!” 李术大军士气大涨,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一万余众不要命地冲向敌军阵地。 纪灵一死,大军无主,两万袁术大军在一干低级军官的组织下拼死抵抗,可是没有纪灵的军队,犹如一只没头的苍蝇,东打打,西撞撞,很快便被李术的军队一冲而散。 两万大军溃不成军,死的死,逃的逃,至于那些逃不掉的,尽数成为了李术的战俘。 此战一毕,李术之名犹如春风过境,旬日之间便已名传整个江东。 庐江,小朝廷。 为什么叫小朝廷? 因为整个朝廷除了天子刘协,上得了台面的王公大臣一个没有,唯一勉强够得着“大臣”这个称呼的还是扬州刺史刘敢。 今天,刘协要当着所有人的面,大封扬州诸将,所以扬州境内能调动的大小官员,基本上都来到了庐江的小朝廷。 从上午到中午,刘协一共封赏了一百零八人,在这一百零八人当中,有超过一大半是刘敢的人。 其中,张昭从一介长史,破格提拔为太傅,录尚书事。 张紘则被提拔为光禄勋,负责掌管宫廷内的警卫事务等等。 武将方面,周泰加封为车骑将军,周瑜封为卫将军,徐琨、太史慈、甘宁、孙辅四人分别加封为前后左右将军,其余将领各有名号。 所有大小官员全部加封完毕之后,万众瞩目的目光终于落在刘敢身上。 众人纷纷猜测刘敢会加封什么官职,有人猜司空,有猜人大将军,有猜人太尉,甚至有人猜丞相…… 诸多的猜测全部化为刘协的一句话:“刘敢,上前听封。” 刘敢两步踏出人群,在众人的瞩目下,微微躬身。 刘协掏出早已拟好的诏书,念了一串陈词滥调的溢美之词后,语不惊人死不休:“封刘敢为明王,邑三万户,位列诸侯王之上。” 刘敢面无表情地拱手施礼:“谢陛下厚恩。” 表面功夫做足,刘敢这才走到刘协身边,耳语道:“晚上有家宴,陛下去吗?” 刘协小声道:“皇叔的邀请,必须去。” 刘敢微微一笑,随后跟刘协打了个招呼,先一步离开了小朝廷,刘敢把所有民政之事的烂摊子,全部扔给刘协和张昭他们协商管理,刘敢自己只掌军事,而且不容他人染指。 建安元年,刘敢封王。 天子准许刘敢“参拜不名,剑履上殿”,建明国,定国都于庐江皖城,明国拥有扬州六郡之地,置丞相、太尉、大将军等百官。 消息一出,天下哗然。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人萝莉步练师 建安元年,李术大军在海西西南郊外大破袁术在徐州的部曲,大将纪灵被斩于马下,李术收缴武器、辎重不计其数,俘获战俘八千余众,后黄猗率领残部与李术鏖战,两军大战三次,黄猗一败再败,最终不但损兵折将,还丢了整个下邳郡。 李术意气风发,重兵进驻海西,一面夺了陈瑀兵权,一面招兵买马扩充地盘,大有脱离刘敢自立门户的架势。 陈瑀因怕李术杀人灭口,在交出兵权的第二天,果断带着家将趁夜离开海西,北上投奔袁绍而去。 冯则没有跟随陈瑀北上,而是南下投奔刘敢麾下,并将李术在海西的所作所为如实道出。 “你说什么,李术是用暗器杀了纪灵?那暗器还发出过一声雷鸣?” 刘敢听过冯则的禀报之后,心中的吃惊不亚于平地起惊雷。 难怪武艺平平无奇的李术,可以在单挑中干掉袁术的第一大将纪灵,也难怪李术当初执意要领兵出征。 这一切,原来早有预谋。 刘敢几乎可以断定,如果冯则的说辞没有纰漏的话,那么李术所使用的暗器一定是手枪无疑。 李术为什么会有手枪? 刘敢只有一把手枪,而且已经遗失多年,那把手枪本来是交由周山研究仿制,可是周山出事死亡之后,那把手枪也随之消失了踪迹,如今手枪突然出现在李术手中,那么是不是代表着…… 一个细思恐极的念头悄然蔓延开来。 李术这头野狼,似乎有点可怕了,尤其是当野狼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军队之后。 “无双,那李术蛮横专权,以胁迫的手段夺了公玮的兵权,若不是我从中游说,公玮很有可能早已死在海西,李术此人狼子野心,若不早日加以约束,只怕日后连你都不会放在眼里。” 冯则苦苦相劝,却发现刘敢面色越来越差,似是处于一个爆发的边缘。 刘敢没有像冯则预料的那样暴怒,而是长呼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道:“此事我已知晓。” 冯则欲言又止:“那李术……” 刘敢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一切以消灭袁术为首要目标,李术不过打了一个下邳郡,即便他有心反我,也不会挑现在这个羽翼未丰的时候。” 冯则点点头,认为刘敢所言也不无道理。 刘敢拍了拍冯则的肩头,说道:“你既然没有跟陈瑀投袁绍,那么就留下来帮我吧,神机营正好有一个位置非常适合你。” 冯则拱手道:“全凭无双安排,不,全凭大王调遣。” 刘敢哈哈大笑,心中却是忧虑难解。 随着历史的年轮越滚越大,天下的走势已经发生巨大的改变,刘敢往后再也不能参照从前的历史,一步一脚印地迈步前行了。 祝公道为刘敢找来了一批孤儿,从五岁到十五岁的孩子,男女皆有。 祝公道的想法是用这批孩子加以训练,若干年后将他们注入到“不良人”的班底里,但是刘敢认为这样太慢了,别说若干年后这些孩子能不能练出成就来,即便成了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经过再三思考,刘敢还是决定把无双近卫当中的一批人,抽调加入“不良人”之中。 当然这种抽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只有那些没有家人,或者家人离得很远的特殊人员,才能经过层层筛选进入“不良人”。 同时,祝公道找来的小孩也维持原本计划,让他们展开深度训练,为以后的“不良人”打好基础,“不良人”日后想要发扬光大,这些小孩们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公道,你师兄抓走了听琴,他的目的是用听琴来换刘协,但是他并没有联络我,我也找不到他,现在你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他,我不想听琴出事。” 刘敢看着祝公道,郑重其事地说道。 祝公道点头说:“若他们还没离开舒城,找到他们或许不难,但若不在舒城境内,只怕很难。” 刘敢叹息道:“我已经派人找遍了整个舒城,一点线索都没有,也许他们已经离开舒城,只是我想不通,他们的目的不是刘协吗?离开舒城怎么换刘协?” 祝公道面色凝重:“若他们已经离开舒城,事情就很难办了,等等,也许有一个地方可以……” 刘敢脱口而出:“什么地方?” 祝公道说:“沛国。” 刘敢眉头微皱:“豫州么,不管在什么地方,你都要把听琴找回来,安然无恙的找回来!” 祝公道承诺道:“我会的。” …… 把小乔的事情托付给祝公道以后,刘敢便每天沉浸在招兵买马的军事之上。 在九江战场上,周瑜以三万人对抗张勋的八万大军,虽说是仗着防守的地利之势,成功坚守下来,但是前线的伤亡人数足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为了保障九江战场上的不败之势,刘敢抽空了所有钱粮,大肆在扬州境内征拉壮丁入伍。 尤其在庐江郡内,几乎所有的青壮之力都被新军抽空,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很多百姓家里空有良田百亩,却没有一个青壮的劳动力下地耕作,老弱妇孺的劳动力又极为有限,最终致使许多田地空在那里无人问津。 面对这种问题,刘敢也很头疼,不过他只是头疼一时,因为这种政事方面的问题,他已经全权交付于张昭处理,头疼就让张昭一个人去头疼吧,谁让张昭现在是太傅大人呢。 这一天,刘敢像往常一样,督查完新军的训练后,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归家中。 只见一位极为眼熟的少女,蹲坐在门口,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这是一位娇俏水灵的少女,匀称的身段,乌黑的秀发,淡扫蛾眉,双瞳剪水,整个人看起来清新靓丽的一塌糊涂。 “大叔!” 少女一声呼唤之下,刘敢立刻记起了沉睡的记忆。 刘敢来到少女面前,一脸的不可置信:“步练师?” 没错,眼前的少女就是那日城隍庙中的小女孩,那时候的步练师还是个小矮人,没成想一段日子没见着,小女孩不但长高了,还出落的清秀可人如花似玉。 刘敢乍然之下见到“新鲜出炉”的步练师,除了眼熟还真认不出来是谁。 步练师眨着好看的丹凤眼,巧笑道:“大叔,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刘敢微微一笑:“怎么会,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记忆力还是挺好的,尤其是记大美人,一记一个准。” 步练师小脸微红:“大叔你别瞎说,我哪算的上什么大美人啊。” “嗯,还真算不上。”刘敢托着下巴打量了一番,在步练师撅嘴不满的一瞬间,话锋一转:“你顶多算一个小美人,要想变成大美人呀,至少还要个三五七年吧。” 步练师顿时眉开眼笑:“大叔你可真会说话,你这么会说话,不如去我家帮我哄哄我娘吧,对了大叔,其实我这次来,是专程请你去我家作客的,多亏你找来的神医为我娘治病,不然我娘的病肯定束手无策。” 刘敢感受到步练师的热情相邀,他心里倒是想去,但是每天忙于军事,基本上没有时间干别的琐事。 正想用一个平和的说辞拒绝,却见孙家兄妹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边。 “刘大哥,这位妹妹是谁呀?我好像没见过哦。” “你好,我叫孙朗,你叫什么?” 孙仁献和孙朗一前一后地说道,前者略带敌意,后者有点害羞。 第一百四十八章 可人萝莉步练师 建安元年,李术大军在海西西南郊外大破袁术在徐州的部曲,大将纪灵被斩于马下,李术收缴武器、辎重不计其数,俘获战俘八千余众,后黄猗率领残部与李术鏖战,两军大战三次,黄猗一败再败,最终不但损兵折将,还丢了整个下邳郡。 李术意气风发,重兵进驻海西,一面夺了陈瑀兵权,一面招兵买马扩充地盘,大有脱离刘敢自立门户的架势。 陈瑀因怕李术杀人灭口,在交出兵权的第二天,果断带着家将趁夜离开海西,北上投奔袁绍而去。 冯则没有跟随陈瑀北上,而是南下投奔刘敢麾下,并将李术在海西的所作所为如实道出。 “你说什么,李术是用暗器杀了纪灵?那暗器还发出过一声雷鸣?” 刘敢听过冯则的禀报之后,心中的吃惊不亚于平地起惊雷。 难怪武艺平平无奇的李术,可以在单挑中干掉袁术的第一大将纪灵,也难怪李术当初执意要领兵出征。 这一切,原来早有预谋。 刘敢几乎可以断定,如果冯则的说辞没有纰漏的话,那么李术所使用的暗器一定是手枪无疑。 李术为什么会有手枪? 刘敢只有一把手枪,而且已经遗失多年,那把手枪本来是交由周山研究仿制,可是周山出事死亡之后,那把手枪也随之消失了踪迹,如今手枪突然出现在李术手中,那么是不是代表着…… 一个细思恐极的念头悄然蔓延开来。 李术这头野狼,似乎有点可怕了,尤其是当野狼有了自己的地盘和军队之后。 “无双,那李术蛮横专权,以胁迫的手段夺了公玮的兵权,若不是我从中游说,公玮很有可能早已死在海西,李术此人狼子野心,若不早日加以约束,只怕日后连你都不会放在眼里。” 冯则苦苦相劝,却发现刘敢面色越来越差,似是处于一个爆发的边缘。 刘敢没有像冯则预料的那样暴怒,而是长呼了一口气,心平气和地道:“此事我已知晓。” 冯则欲言又止:“那李术……” 刘敢沉声道:“现在还不是收拾他的时候,一切以消灭袁术为首要目标,李术不过打了一个下邳郡,即便他有心反我,也不会挑现在这个羽翼未丰的时候。” 冯则点点头,认为刘敢所言也不无道理。 刘敢拍了拍冯则的肩头,说道:“你既然没有跟陈瑀投袁绍,那么就留下来帮我吧,神机营正好有一个位置非常适合你。” 冯则拱手道:“全凭无双安排,不,全凭大王调遣。” 刘敢哈哈大笑,心中却是忧虑难解。 随着历史的年轮越滚越大,天下的走势已经发生巨大的改变,刘敢往后再也不能参照从前的历史,一步一脚印地迈步前行了。 祝公道为刘敢找来了一批孤儿,从五岁到十五岁的孩子,男女皆有。 祝公道的想法是用这批孩子加以训练,若干年后将他们注入到“不良人”的班底里,但是刘敢认为这样太慢了,别说若干年后这些孩子能不能练出成就来,即便成了也是很多年以后的事了,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 经过再三思考,刘敢还是决定把无双近卫当中的一批人,抽调加入“不良人”之中。 当然这种抽调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的,只有那些没有家人,或者家人离得很远的特殊人员,才能经过层层筛选进入“不良人”。 同时,祝公道找来的小孩也维持原本计划,让他们展开深度训练,为以后的“不良人”打好基础,“不良人”日后想要发扬光大,这些小孩们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 “公道,你师兄抓走了听琴,他的目的是用听琴来换刘协,但是他并没有联络我,我也找不到他,现在你回来了,我希望你能够找到他,我不想听琴出事。” 刘敢看着祝公道,郑重其事地说道。 祝公道点头说:“若他们还没离开舒城,找到他们或许不难,但若不在舒城境内,只怕很难。” 刘敢叹息道:“我已经派人找遍了整个舒城,一点线索都没有,也许他们已经离开舒城,只是我想不通,他们的目的不是刘协吗?离开舒城怎么换刘协?” 祝公道面色凝重:“若他们已经离开舒城,事情就很难办了,等等,也许有一个地方可以……” 刘敢脱口而出:“什么地方?” 祝公道说:“沛国。” 刘敢眉头微皱:“豫州么,不管在什么地方,你都要把听琴找回来,安然无恙的找回来!” 祝公道承诺道:“我会的。” …… 把小乔的事情托付给祝公道以后,刘敢便每天沉浸在招兵买马的军事之上。 在九江战场上,周瑜以三万人对抗张勋的八万大军,虽说是仗着防守的地利之势,成功坚守下来,但是前线的伤亡人数足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为了保障九江战场上的不败之势,刘敢抽空了所有钱粮,大肆在扬州境内征拉壮丁入伍。 尤其在庐江郡内,几乎所有的青壮之力都被新军抽空,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很多百姓家里空有良田百亩,却没有一个青壮的劳动力下地耕作,老弱妇孺的劳动力又极为有限,最终致使许多田地空在那里无人问津。 面对这种问题,刘敢也很头疼,不过他只是头疼一时,因为这种政事方面的问题,他已经全权交付于张昭处理,头疼就让张昭一个人去头疼吧,谁让张昭现在是太傅大人呢。 这一天,刘敢像往常一样,督查完新军的训练后,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归家中。 只见一位极为眼熟的少女,蹲坐在门口,似是已经等候多时。 这是一位娇俏水灵的少女,匀称的身段,乌黑的秀发,淡扫蛾眉,双瞳剪水,整个人看起来清新靓丽的一塌糊涂。 “大叔!” 少女一声呼唤之下,刘敢立刻记起了沉睡的记忆。 刘敢来到少女面前,一脸的不可置信:“步练师?” 没错,眼前的少女就是那日城隍庙中的小女孩,那时候的步练师还是个小矮人,没成想一段日子没见着,小女孩不但长高了,还出落的清秀可人如花似玉。 刘敢乍然之下见到“新鲜出炉”的步练师,除了眼熟还真认不出来是谁。 步练师眨着好看的丹凤眼,巧笑道:“大叔,算你还有点良心,我还以为你已经把我忘了呢。” 刘敢微微一笑:“怎么会,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记忆力还是挺好的,尤其是记大美人,一记一个准。” 步练师小脸微红:“大叔你别瞎说,我哪算的上什么大美人啊。” “嗯,还真算不上。”刘敢托着下巴打量了一番,在步练师撅嘴不满的一瞬间,话锋一转:“你顶多算一个小美人,要想变成大美人呀,至少还要个三五七年吧。” 步练师顿时眉开眼笑:“大叔你可真会说话,你这么会说话,不如去我家帮我哄哄我娘吧,对了大叔,其实我这次来,是专程请你去我家作客的,多亏你找来的神医为我娘治病,不然我娘的病肯定束手无策。” 刘敢感受到步练师的热情相邀,他心里倒是想去,但是每天忙于军事,基本上没有时间干别的琐事。 正想用一个平和的说辞拒绝,却见孙家兄妹不知何时来到了两人身边。 “刘大哥,这位妹妹是谁呀?我好像没见过哦。” “你好,我叫孙朗,你叫什么?” 孙仁献和孙朗一前一后地说道,前者略带敌意,后者有点害羞。 第一百四十九章 爱与恨的纠缠 孙仁献比步练师要小上两岁,不过从外貌上看,两人几乎是一个年纪的样子。 孙仁献要稍微高一点,脸上的稚气也略少一些。 三个少男少女互相介绍了一番,刘敢在观察中忽然发现,孙家这对兄妹的变化也不少。 之前孙朗的个头还没长起来,那时候还没有孙仁献高,现在却一下子高出孙仁献半个头,也不知以后会长成啥样。 女大十八变还真不能只说女人,有时候男人的变化更大。 而且,以前孙朗一门心思就知道吃,这会儿看着陌生的女孩子居然会脸红害羞了,这小子八成是知晓了男女之事。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孙朗今年也快十三岁了。 “仁献,你们去哪玩去了,这个时候才回来?” 刘敢随口一问,却没想到这一问,反而让孙仁献变得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我饿了,找吃的去。”孙仁献瞄了刘敢一眼,拉起着孙朗,头也不回地就往屋里跑。 “小妹,你别拽我呀,我跟步妹妹还没说完话呢。”孙朗不情不愿地被拽走。 “不接我的话,这两小子有问题。”刘敢看着孙家兄妹离去的背影,暗暗嘀咕。 “大叔,你这真热闹,我好羡慕有哥哥弟弟的,我一个人在家老没劲了,那个我……我没事能来找他们玩吗?”步练师问道。 “当然可以。”刘敢想不到有什么理由拒绝。 “那你今天能去我家吗,我娘做了好多好吃的,是专门为了感谢你做的哦,对了,大姐姐在吗,我们把她也叫上一起吧。”步练师含笑说道。 大姐姐便是小乔了。 刘敢一听别人提到小乔,心情顿时变得很差,拒绝道:“不去了,我没空。” 步练师一脸失落,却也没有强求。 刘敢见她似乎不太开心,犹豫了一下,改口道:“我今天是真的没空,改天吧,改天我带着大姐姐一起登门拜访,到时候你可别不准我进门啊。” 步练师笑了:“不会的不会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改天有空了一定要来哦,带大姐姐来!” 说着,步练师伸出了一根小拇指。 刘敢见状,不由微微一愣:“这是干嘛?” 步练师笑眯眯道:“拉钩呀,你连拉钩都不知道吗?” 刘敢哭笑不得,却还是配合眼前的少女,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 回到府中。 刘敢匆匆吃完饭,随后便一头扎进书房之中,在一大堆军事战报中微微皱眉或者哈哈大笑。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起初刘敢还以为是大乔或者冯方女,没想到进来的人却是孙仁献。 “你怎么来了,有事?” 刘敢敏锐的发现孙仁献神色不大对,好像肚子里憋了什么话要说。 孙仁献一般不会来书房,因为她知道这里是刘敢办公的地方,但是今天她得知了一些事,为了验证这些事的真伪,她不得不来此找刘敢说清楚。 孙仁献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我大哥是你杀的吗?” 刘敢微微一怔,心里感触颇深。 关于孙策之死,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问了,孙策死了这么久,他是怎么死的,仍旧是一片迷雾。 但是有些人是知道真相的。 要不要告诉孙仁献真相,刘敢一直是有过犹豫的,因为毕竟孙仁献年纪还小,许多事情都不能完全认知,很容易被一些心怀不轨的人利用,不管怎么说,孙策的的确确是因为刘敢而死。 刘敢叹息道:“仁献,当初我和你大哥是死敌……” 孙仁献眼中开始湿润,颤声道:“所以说,我大哥真的是你杀的?为什么,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刘敢走了过去,抱住了激动的少女,柔声道:“我很抱歉,但是我从来没有后悔,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恐怕我还是会这么做。” 孙仁献伤心地哭了出来,哽咽地说:“为什么,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在孙仁献心里,刘敢一直都是大英雄大豪杰,是比她大哥孙策还要厉害的大人物,她崇拜这样的男人,打小便是。 然而,这样一个她所崇拜的男人,竟然是杀害她亲大哥的仇人。 孙仁献的内心充满了矛盾,纠结,困惑,不安…… 她甚至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所以她选择来问刘敢本人,试图从刘敢这里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哪怕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也好,即便真的是一个谎言,她也愿意沉浸在这样的谎言里。 可事实的真相是如此的残忍。 最崇拜的人,变成了最应该去痛恨的人。 孙仁献很痛苦,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于是她问刘敢:“我应该恨你吗?” 问这句话的时候,孙仁献仍然紧紧地抱着刘敢,小脸埋在他的怀中,不敢看他。 刘敢长长一叹,轻抚少女的青丝,沉吟道:“如果可能的话,你可以把我当做你的大哥,我会像亲大哥一样对你好,如果你做不到,那你就离开这里,天涯海角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也不要见我。” “不,我不走,我哪里都不去,我不要永远见不到你,我不要……”孙仁献不争气地流下了一大串的眼泪。 “你不走,我怕你会忍不住恨我。”刘敢伸出手,细心地擦拭少女脸上的泪痕。 “不会的,我不恨你,我保证不恨你,只要你别赶我走,我不想离开你!”孙仁献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刘敢,小脸紧张又焦急。 “好,只要你不恨我,你就永远是我的好妹妹。”刘敢正色道。 “我不恨你,我当然不恨你,但是我只能当你的妹妹么……”孙仁献越说越小声。 “你说什么?”刘敢没清楚。 “没什么,刘大哥,我可以求你一件事吗?”孙仁献小心翼翼道。 “你说吧,现在还真没有什么事,是我做不到的。”刘敢满口应下。 “我想求你放一个人。” “放人,谁?” “黄盖。” …… 黄盖是孙坚的家臣。 黄盖历经孙坚、孙策两代孙氏家主,对孙氏一直忠心耿耿。 曲阿战败以来,黄盖尽管被刘敢俘虏时日甚久,在所有人都投降于刘敢之后,唯独黄盖一直没有低头受降,这份死忠之情虽然愚昧迂腐,但是刘敢也不得不佩服这种宁死不屈的气节。 活命还是忠诚,太多人选择了前者,勇于选择后者的都是宁折不弯的汉子。 这样的人,太稀少。 稀少就应该得到保护,所以刘敢决定放了黄盖。 当然,这是看在孙仁献的面子上。 消灭仇恨,最好的方式除了斩草除根,还有宽恕和原谅。 这是刘敢的态度。 第一百五十章 姐夫的妻子的妹妹的相好 这是一座热闹非凡的县城。 在傍晚时分,一辆马车毫无阻拦地驶进城内,驾车的人是一位黑衣长袍的男子,他轻车熟路地将马车停在一间客栈门口。 马车的帘幕掀开,一位俊俏的公子走了出来。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把我带这里来干什么?” 那俊俏公子一脸不满地叫嚣着,见没人搭理自己,顿时提高了语气:“喂,我问你话呢,钟离权,你哑巴了吗?” 驾车的人便是钟离权,这位俊俏公子自然就是小乔了。 钟离权并未答话,因为有人替他说了。 只听马车里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这里是沛国。” 小乔瞪大了眼睛,说道:“你们带我来沛国做什么?我劝你们最好放我回去,不然我姐夫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马车的帘幕再次掀开,一位肤白貌美的碧眼女子呼之而出,此人不是张玉兰还会是谁! 张玉兰没有理会小乔的威胁,一路上从庐江到沛国,小乔已经用这句话威胁他们很多次了,如果真的怕这种威胁,他们老早就放人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三人住进了一家客栈,一共要了两间上房。 钟离权一间。 张玉兰和小乔一间。 为此,小乔抱怨道:“我要一个人一间,我不习惯跟别人住一起。” 张玉兰充耳不闻,好似完全没有听见小乔说话一般,放好随身行李,抓着小乔一把扔上了床头。 小乔深感气愤不过,却也清楚自己打不过这个女人,无奈只有乖乖躺在床上,闷头闷脑的生着闷气。 张玉兰是个很特别的女人,这个女人和祝公道一样,极少说话,似乎不怎么喜欢说话,还有洁癖,身上一点灰尘都沾不得,平时吃饭还不喜欢吃肉,是个食草动物。 这样的女人却很能打,武艺出奇的高,至少小乔试图偷袭过张玉兰好几次,结果都以惨败收场而告终。 小乔从未见过一个女人有这么厉害,这样的女人甚至超过了大多数的男人,就连钟离权都被她调教的服服帖帖,唯命是从。 同为女子之身,有那么一时两刻,小乔打心里佩服张玉兰的手段和本事。 “张姐姐,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究竟想把我带去哪?” 小乔忽然一改语态,变得软语相求,水汪汪的大眼睛扮作无辜地望着张玉兰。 张玉兰面无表情地扫了小乔一眼,不答反问道:“你的剑术真是跟王越学的?他都教了你什么,你把他教你的剑术耍一遍给我看。” 小乔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是不是我耍给你看,你就放了我?” 张玉兰想也不想就否决道:“我不会放你,你死了这条心吧。” 小乔激动道:“为什么啊,我们无冤无仇的,你为什么要抓我?” 张玉兰像欣赏一块美玉一样,紧盯着小乔道:“开始是想拿你来换刘协,现在嘛,你有比这个更大的用处。” 小乔追问道:“我?什么用处!” 张玉兰似笑非笑,突然缄口不语。 一路上,小乔尝试过很多次逃跑,可是在钟离权和张玉兰形影不离的看管之下,小乔一次都没跑成功。 白天钟离权盯着小乔,晚上张玉兰就睡在小乔的身边,可谓是时时刻刻都做的滴水不漏。 到后面,小乔也明白了,在这两个老江湖面前,想溜掉是不可能的,还不如省点力气好好养伤。 自从那日被杨阿若打伤之后,小乔身上的伤势到现在还在隐隐作痛,也不知那杨阿若的拳头是什么做的,力道狠辣不说,后劲还这么强,每到阴雨天气的时候,伤口那里更是酸痛难忍的厉害。 由于时间尚早,放好行李之后,小乔被张玉兰带到客栈的大堂,三人凑成一桌,点菜进食。 因为张玉兰是素食主义者,所以每餐点的菜,都是一点荤腥肉粒都没有的素餐,这就造成了小乔每餐吃完后,肚子里隐隐还有种食不果腹的恍惚感。 “肉都不吃,真不知你们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小乔一脸不满地嘀咕道。 一桌子绿油油的菜色,没有一道是有食欲的。 钟离权笑道:“桥小姐似乎不是很饿,你也可以选择不吃。” 小乔立刻闭嘴,想起前两天扔筷子不吃的举动,结果换来的是什么都没的吃,硬生生的饿了一天一夜。 为了不再遭受挨饿的罪,小乔默默地用筷子夹菜咽饭,因为已经吃了太多日子的素菜,此时再吃,就跟吃药一样难以下咽。 这种日子,还要到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姐夫,快来救我吧! 小乔哭丧着小脸,默默地开始扒饭。 此时,旁边一桌突然传来一阵热议之声。 “听说了吗,袁术在海西吃了败仗,麾下大将纪灵被人一刀宰了!” “真的假的,谁这么厉害,连纪灵都不是对手?” “听人说是叫什么李术,这李术一招就把纪灵斩落马下,袁术的军队现在只要一见到此人,没有一个不吓得尿裤子!” “这李术厉害啊,此人似乎是刘敢的部下,袁术这次怕是要遭殃了,听说那刘备和刘宠同时出兵对付袁术,加上在南边打的火热的刘敢,袁术多面环敌,离败亡怕是不远了。” “刘宠打袁术我倒是知道,那刘备什么时候也出兵了?刘备不是袁术的手下败将吗?刘备居然还敢跟袁术对着干?” “听说是奉天子诏书出兵,不然哪那么巧,三个姓刘的打一个姓袁的!” “天子都要收拾袁术了?如此说来,这次袁术怕是死定了!” …… 这些对话落入小乔耳中,得知刘敢势头良好,发自内心的替他高兴。 然而,她余光一扫,发现同桌的两个人神色有异颇为反常,尤其是笑容满面的钟离权,几乎已经乐得合不拢嘴了。 “你笑什么,袁术要完蛋了你们还笑得出来?” 小乔一脸不解,在她看来钟离权和陆儁是一伙的,而陆儁又是袁术的人,那么钟离权自然也是袁术的属下,如今的流言显然对袁术十分不利,他们怎么还能笑的出来? “袁术完不完蛋我不知道,我倒是认为有个姓刘的要完蛋了。”钟离权笑眯眯道。 “姓刘的,哪个姓刘的,不会是我姐夫吧?”小乔顿时急了。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说姓刘的,也没说就是刘敢呀。”钟离权略带促狭之色。 “你……说话说一半,混蛋!”小乔气的牙痒痒。 “唉,刘敢如今占尽天时地利,他的气候已成,袁术也不一定是他的对手。”钟离权感叹道。 “哦,这么说来,你们也看好我姐夫咯?”小乔微微一笑,俯下身子道:“既然你们也看好我姐夫,何不早点归降于他,你看,你们归降于他,再有我帮你们说好话,我姐夫肯定给你们封大官哦!” “大官,能有多大?”钟离权调侃道。 “这个嘛,一切好商量,只要你们把我安然无恙的送回去,你们想做什么大官都可以。”小乔拍着胸脯道。 “我不想当官,我想做你姐夫的妻子的妹妹的相好。”钟离权笑容玩味。 “你,登徒子!”小乔又羞又气。 …… 钟离权和小乔调侃怒骂,张玉兰始终无动于衷的默默进食,不言也不语。 第一百五十一章 守株待兔等小乔 刘敢以天子诏令,下令刘宠与刘备同时出兵攻打袁术。 陈王刘宠率先响应天子诏令,亲自挂帅出征,兵出南顿,以四万之众的兵力大军压境。 袁术第一时间做出应对,遣大将桥蕤、孙香退守颖水,面对刘宠来势汹汹的攻势,采取只守不攻的坚守姿态。 与此同时,徐州刘备举兵三万人,打算在袁术最危难的时候来个趁火打劫。 袁术早有吞并整个徐州之心,刘备即便不脱裤子,袁术也知道对方即将要放个什么屁。 袁术用大批粮草军械,买通了屯兵小沛的吕布,当刘备率兵倾巢而出之时,吕布趁着徐州空虚,悄悄摸入了刘备的大后方,与镇守彭城的曹氏兄弟里应外合,轻而易举的占据了彭城。 彭城遭夺的时候,刘备正在和袁术争夺一批粮草,刘备一听大本营丢了,顿时什么粮草辎重都不要了,轻装简行逃回徐州,袁术率军一路追杀,刘备且战且退大军伤亡惨重。 待刘备回到徐州之时,徐州已经插满了吕字大旗。 三刘讨袁之战。 刘备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不但损兵折将,还弄丢了徐州的大本营,无处可去的刘备向吕布哀求,舍下了老脸的刘备,最终换来了一块栖身之所,小沛。 刘敢稳稳拖住了九江境内的袁术大军,军队虽然付出的伤亡惨重,不过却并未让袁术夺下一城一池。 唯一有所进展的便是陈王刘宠,以五千强弩军为主要战力,四万大军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 桥蕤不听袁术坚守之令,毅然下令全军在平原与刘宠一决胜负,最终刘宠在颖水以西,野战大破桥蕤大军,并且生擒地方大将桥蕤,随后气势如虹举兵狂攻,一举在颖水河畔击败孙香。 战后,孙香引军退守汝阴,袁术震怒。 寿春。 “桥蕤匹夫,坏吾大事,吾必杀之!” 袁术听到战报后,一怒摔出酒杯,好巧不巧的,那酒杯砸中了陆儁的脑袋。 陆儁惨叫一声,捂着血流不止的额头,龇牙咧嘴,不敢怒也不敢言。 阎象进言道:“主公息怒,此时并非问责寻罪之时,为今之计,唯有尽早想办法除掉刘宠方为上策。” 袁术怒气难消,双眼凶狠地紧盯着陆儁,冷哼道:“当初有人曾言,刘宠此人不足为惧,如今这刘宠已经快打到吾脚边,这就是所谓的不足为惧?嗯!” 陆儁一脸尴尬,上前一步,解释道:“上次若不是有人从中作梗,那刘宠早已身首异处……” 袁术冷冷打断:“你闭嘴!吾要的是结果,不是失败后的狡辩,陆子明,你刺杀刘宠失败,还鼓动吾先灭刘敢,现在不但刘敢没灭成,刘宠也没死,反倒是吾的地盘丢了又丢,吾的军队死了又死,如此以往,你想让吾成为那丧家之犬么?” 陆儁连忙跪拜道:“主公息怒,主公恕罪,卑职所思所想,皆是出于为主公的利益考虑,绝对没有半点不臣之心!” 杨弘拱手道:“主公,如今刘宠虽然坐大,不过三刘之中的刘备已经不足为虑,这等于三刘去了其一,只剩二刘的话,对付起来就比较容易了。” 袁术咬牙道:“容易个屁,开战至今,吾军已经损兵折将大半,吾的心腹爱将更是惨死广陵,这刘敢和刘宠,就是那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尤其是那刘敢,杀吾心腹爱将,占吾扬州地盘,吾恨不得食其肉,削其骨!” 杨弘劝道:“刘敢此子确实可恨,然而此子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占着大义的名号,我军师出无名,九江战线又久攻不下,若是长此下去,我怕九江没打下来,反而还有可能一败涂地。” 袁术黑着脸道:“混帐,你的意思是,吾打不过那刘敢小儿?” 杨弘解释道:“非也,若论两军战力孰强孰弱,自是我军高出一截,然而那刘敢一直龟缩不出,这是为什么?因为刘敢自知不是我军对手,开战至今刘敢一直采取坚守之势,如我所料不差,刘敢必是想在九江拖住我军主力,从而让刘宠从侧面打开局面,当务之急必须立刻撤回九江主力,我军先全力消灭刘宠,只要那刘宠一破,剩下一个刘敢自然不足为惧!” 阎象点头道:“杨长史所言在理,象以为,我军可先与刘敢假意罢兵议和,然后撤回九江主力,集中兵力打刘宠一个出其不意!” 袁术沉吟半晌,说道:“谁人可去议和?” 阎象说道:“听闻子明乃是庐江人士,此事应该没有比子明,更合适的人选了吧?” 陆儁连连摇头拒绝,心里对上回去庐江还心有余悸,这要是再去了庐江,还有命回来吗? 若陆儁是刘敢,肯定不会放过送上门的仇人。 见陆儁不肯,阎象主动请缨:“既然子明不去,象愿往庐江会一会那刘敢。” 袁术点头同意,心中对于刘敢此人越来越好奇。 沛国,丰县。 一辆马车缓缓驶入城门,这辆马车穿街过巷,很快便驶入了一个胡同口。 当马车在一座名为“张宅”的大宅院门口停下时,一名白袍人突然从天而降。 不知情的人会以为这人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但是钟离权知道,祝公道是从屋顶上跳下来的。 不错,这位突然出现的白袍人就是祝公道,他已经在这里等了整整一天。 “师弟,真没想到,你还能找到这里来,记性不错啊。” 钟离权下了马车,略带惊讶地看了祝公道一眼。 祝公道冷冷道:“废话少说,她在哪?” 钟离权不动声色道:“师弟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马车里,小乔听出了祝公道的声音,连忙探出头来:“祝大哥,我在这里!” 祝公道神色一紧,手中突然多了两把短剑,冷声道:“放了她!” 钟离权抚掌笑道:“师弟还是这般心急,难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吗?” 祝公道杀意顿起,沉声道:“我最后说一次,放了她,否则休怪我不念旧情!” 钟离权啧啧道:“厉害了我的师弟,你威胁起人来,还是这般盛气凌人,你威胁我倒是无所谓,你敢威胁我们的师姐么?” 闻言,祝公道微微皱起眉头。 马车的帘幕掀开,张玉兰不紧不慢地走下马车,与祝公道四目相对:“小师弟,好久不见。” 见到此人,祝公道面色变得凝重,双手握剑的力度也下意识的增加了不少。 以一敌二,祝公道心中没有胜算。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天字第一号杀手 祝公道从小就认识张玉兰,见过她几次出手杀人,但是一直没有机会跟她过招。 一方面因为张玉兰是女人,祝公道不屑对女人出手。 另一方面因为张玉兰是师姐,长幼有序,尊卑有别。 总的来说,祝公道一直都是很尊敬张玉兰的,不过这一次张玉兰抓了小乔,祝公道即便心中百般不愿,也不得不对之出手。 “师姐,请你放了她,我不想跟你动手。” 祝公道一脸郑重地凝视张玉兰,一字一顿道。 张玉兰拔出长剑,面色平静道:“小师弟,你这天字第一号杀手的名头,我是耳闻已久,可惜一直没有机会领教一番,要不今天来比划比划?” 祝公道冷冷道:“我的剑是杀人剑。” 张玉兰面不改色:“你要有本事,便杀了我。” 钟离权拍手道:“有趣有趣,我也很想见识一下,到底是师弟你的短剑厉害,还是师姐的长剑厉害!” 祝公道面色一沉:“师姐,你别逼我。” 张玉兰冷哼一声:“我就是要逼你,你能怎的?” 话音刚落,张玉兰犹如离弦之箭般,猛地冲向祝公道,利剑在她手中,闪出点点寒光。 见张玉兰动了手,小乔急忙喊道:“祝大哥当心,她的剑很快!” 不用小乔说,祝公道也深刻的感受到,张玉兰的出剑速度奇快无比。 在此之前,祝公道只见过一个人有这种出剑速度。 那就是王越! 此时张玉兰的出剑速度,竟然已经隐隐约约与王越并驾齐驱,这在祝公道心中引起的波澜,不亚于平地起惊雷。 尽管张玉兰的剑很快,但是祝公道仍然凭借着老道的对敌经验,有条不紊地成功挡下第一轮攻势。 张玉兰一招得手占得上风,紧接着,便更加蛮不讲理的发起密集攻势,只见那剑光与剑影飘忽不定闪烁不息,竟是有一股欲将祝公道席卷包围吞并之势。 面对这势不可挡的攻势,祝公道乍然之下有些应接不暇,不得不一退再退,连退数步之后,这才得以展开首轮攻势。 三把利刃互相碰撞,发出一阵阵的“叮当”作响之音。 作为观众,钟离权看得异彩连连,好几次忍不住拍手称快。 小乔却与钟离权截然不同,眼见祝公道落入下风,心中的担忧早已提到了嗓子眼。 怎么办? 一个张玉兰已经如此难以对付,若是钟离权此时出手帮忙…… 小乔心念急转,知道若是一直打斗下去,不论胜负如何,以钟离权的为人,肯定不会袖手旁观。 思付半晌,小乔突然朝钟离权说道:“钟离权,你说他们谁会赢?” 钟离权意外地看了小乔一眼,耸耸肩道:“这可说不准,我没看错的话,他们还没使出全力,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小乔问道:“万一我祝大哥赢了,你师姐输了,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钟离权笑道:“不担心,我担心的是你这只狡猾的小白兔,看你眼珠子转来转去的,是不是在打什么鬼主意?让我猜猜,你想趁机逃跑,是也不是?” 小乔心中一惊,面上若无其事道:“哪能啊,你身手这么好,我又在你眼皮子底下,我可跑不过你。” 说着,小乔忽然伸出手摸向钟离权腰间。 钟离权早有察觉,一把抓住小乔的偷袭之手,笑道:“桥小姐这是何意?” 小乔讪笑道:“你别误会呀,我是看你身上有灰尘,想帮你拍一拍。” 钟离权笑容不减:“是吗,桥小姐有心了,我自己来就好。”说罢,放开了小乔的手。 见钟离权如此戒备的样子,小乔顿时感到一阵气馁。 “哇,你看这招好厉害!”小乔突然指着祝公道,大喊大叫。 “哦?”钟离权转头一瞧,同时悄然伸手一抓,一把揪住了转身想逃的小乔,笑眯眯道:“桥小姐这招似乎使过不少次了,就没有新鲜点的招式吗?” 小乔气鼓鼓地瞪了钟离权一眼,后者微微一笑,目光再次落在祝公道和张玉兰的打斗之上。 小乔抓住转瞬即逝的时机,突然出手解开了钟离权腰间的带子。 腰带一松,男人的春光乍然呈现。 “你!” 钟离权始料未及,连忙伸手捂住下身的春光。 钟离权顾此失彼之下,小乔趁机挣脱而出,一溜烟地跑出了巷子口。 只听小乔一边跑,还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钟离权,羞羞脸,一个大男人,裤子都不会穿!” 张玉兰闻声望去,一见小乔想跑,当下便要拔腿去追。 与此同时,祝公道却是一剑刺来,缠斗着拦住了张玉兰前行的步子。 “钟离权,还不快追!” 张玉兰暂时脱身不得,不由把气全部撒在钟离权身上。 钟离权黑着脸穿好裤子,一声不吭地朝小乔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见此,祝公道想要出手留住钟离权,不过反而被张玉兰死命缠住,寸步不得靠近。 “师姐,你若再不让开,休怪我不留情面!”祝公道担心小乔安危,说话也急了。 “哦,我倒是想瞧瞧,你要怎么个不留情面。”张玉兰嘴角微翘,沉稳如山地摆开架势。 通过刚才的过招拆招,张玉兰深深的体会到祝公道的深不可测,祝公道看似落了下风,其实只有张玉兰心如明镜,不论怎样刁钻的攻击,打在祝公道的面前,仿佛是打在一面铜墙铁壁之上。 张玉兰几乎用尽剑招,却是连祝公道的衣角都没碰到过一次。 “小师弟不愧是天字第一号杀手,师父说我们几人之中以你的天赋最高,以前我还不服,现在看来师父这话倒是说对了,不过你不尽全力就想打赢我,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张玉兰面沉如水,目光紧锁着祝公道。 从这一刻开始,张玉兰要开始认真了。 祝公道轻轻一叹,知道今天不动真格是不行了,他与张玉兰本来没有仇怨,如无必要他定然不会出手。 “师姐,得罪了。” 下一刻,祝公道冲刺而起,以鬼魅般的速度与张玉兰展开一场激斗。 第一百五十三章 萍水相逢遇赵云 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大街上。 人群中,一位身材伟岸,样貌英俊的男子,牵着一匹白马,缓缓行走在大道之上。 “小伙子,你这马看上去不错,卖不卖?我出高价。” 一位华服男子忽然伸手拉住牵马人,一双眼睛微微发亮地盯着白马。 牵马人歉然一笑:“抱歉,在下的马不卖。” 华服男子不甘心,说道:“这天下哪有不卖的东西,只有合不合适的价格,这样吧,这马你多少钱买的,我出三倍的价钱买下来,你看怎么样?” 牵马人毫不犹豫地摇头道:“兄台,这马我真的不卖。” 眼见牵马人要走,华服男子连忙拉住他,说道:“你先别急着走啊,三倍不行,我出四倍,要不五倍也行!” 牵马人显得不耐烦了,华服男子忽然掏出一袋子金子,黄灿灿的金条,近在咫尺的展现在牵马人面前。 “我身上就这么多了,都给你,这马卖给我吧,我真的喜欢它!”华服男子财大气粗。 牵马人打心底不想卖马,可是人家的诚意十分明显,若是直接拒绝,显然有点不给别人面子。 思付之际,远处忽然乱成一团,鸡飞狗跳,骂骂咧咧。 发生什么事了? “站住,你赔我鸡蛋!” “抓住前面那个人,他砸了我的摊子!” “还有我大早上辛苦挑来的白菜,全没了!” …… 人群里,诸多百姓苦苦叫唤,他们都追着前方的同一个人。 有趣的是,他们所追之人,也在追着另一个人。 “你别跑,再跑我抓着你,要你好看。” 仔细一瞧,那被百姓追赶的说话之人,一身黑衣长袍,不正是钟离权么! 而被钟离权所追之人,便是一身女扮男装打扮的小乔了。 只见小乔一边跑,一边推翻身边小贩的摊位,一路下来,怨声载道之声此起彼伏。 那些被小乔推翻摊位的摊主,把所有的罪责,全部算在了钟离权头上,谁让钟离权要在大街上追小乔呢? “你站住,赔我钱!” “对,还有我的,你知道我的东西值多少钱吗?” “赔钱,还有我的,别让他跑了!” …… 摊主们怒气冲冲地围上钟离权,同气连枝地嚷嚷起来。 小乔回头一瞧,只见那钟离权被诸多百姓堵在那里动弹不得,顿时为之一喜,扭头扎进了人群之中。 “哎哟,我的金子!” 小乔跑的太快,一个不小心之下,竟是撞了一个人,那人正是掏金子出来准备买马的土豪。 华服男子被这么一撞,重心不稳,手上的金条哗啦啦地掉在地上,周遭众人见了黄灿灿的金条,顿时见财起意地一阵哄抢。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乔连连道歉。 “对不起有什么用,我的金子,别抢啊你们,那是我的金子!”华服男子欲哭无泪,怎么喊都不见效果,转头一瞧,小乔已经开溜,立刻急眼:“你别跑,还我金子!” “抓到我就还给你。”小乔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旋即头也不回地溜了。 “哇,我的金子!”华服男子哇哇大叫,却已于事无补。 “兄台莫慌,我帮你把那人抓回来。”牵马人忽然翻身上马,缰绳一勒,白马顿时扬起蹄子绝尘而去。 与此同时,人群里的钟离权眼见小乔逃离,再也顾不得许多。 只见钟离权突然拔剑相向,猛地砍伤数人后,在百姓的恐慌与震惊中,杀气腾腾地逃离现场。 小乔在夺路狂奔中,突然发现身后有一位骑马的人紧追不舍,心中不由暗暗一惊。 这人是谁? 为什么要追我? 小乔来不及细想,拔腿就往小巷子里钻进去,拥挤狭窄的小巷子过人好过,骑马就没那么容易了。 小乔的如意算盘打的响亮,七拐八拐地在小巷子里转悠了半天,小乔最后苦笑的发现,自己竟然迷路了。 “我的娘呀,这是哪啊?” 小乔气喘吁吁地蹲在墙边,左顾右盼,汗流不止。 喘息之际,那骑马的男子竟是突然出现在前方,口中大喊:“小贼,哪里逃!” 小乔叫苦不迭,刚喘两口气就被追上了,为了甩开骑马的人,小乔再度一头扎进小巷子之中。 在巷子里兜兜转转良久以后,小乔心想这次总不会再追上来了吧。 结果小乔刚一出巷子口,钟离权阴冷的面孔突然冒了出来,他笑道:“看你往哪儿跑,束手就擒吧。” 小乔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真是阴魂不散吶,钟离权,我劝你最好别跟我过不去,不然等我回了庐江,我就告诉我姐夫,说你欺负我,你看他会不会把你削了扔到长江里喂鱼!” 钟离权面不改色道:“是吗,那也得你回得去才行,现在嘛,你还是乖乖跟我走吧。” 话音一落,钟离权骤然出手抓向小乔。 小乔连连闪避,被钟离权步步逼退,眼看就要逼到墙角,退无可退之际,一道寒光突然介入两人之间。 只见一位身材伟岸的男子,一个冲刺来到钟离权面前,锐利的长剑轻轻一挑。 小乔和钟离权顿时分退开来。 目光所触,来者一身布衣,容貌英俊,正是方才追赶小乔的骑马男子。 “阁下是谁,为何插手此事?” 钟离权语气森然,眼神冰冷,方才那一剑,若不是他身手敏捷及时闪避,此刻最少也是个血染长衫之局。 来者收剑而立,不急不缓道:“在下赵云,之前见二位在闹市打翻许多商贩的摊位,尤其是这位小兄弟,更是撞翻了人家一袋金条。” 说到这位小兄弟的时候,赵云望了小乔一眼。 小乔叉腰顿足道:“喂,我那是不小心的好吧,再说了,我已经跟人家道过谦了,你还想怎么样?” 赵云轻哼道:“道歉有什么用,人家损失的可是一整袋的金条,你必须跟我回去找他。” 小乔问道:“凭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 赵云说道:“我跟他只是萍水相逢。” 小乔冷笑道:“萍水相逢管这么宽?真是狗拿耗子!” 钟离权说道:“赵兄弟,我奉劝你一句,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记住这句话,或许将来这句话能救你一命。” “二位如此说,那便是谈不拢咯。”赵云再次拔出长剑,面沉如水:“既然谈不拢,那么请恕在下得罪了!” “你找死!”钟离权失去了耐心。 “呵呵,你们想打就打个够吧,我先闪了。”小乔狡黠一笑,拔腿开溜。 “你站住!”钟离权冷声呵斥,追赶而去。 “谁都不许走!”赵云愤然起步,凌厉的剑招挥手即来。 下一刻,三人你追我赶,把这小县城闹了个鸡飞狗跳。 第一百五十四章 断子绝孙腿 县城内的乱局很快就引起了官军的注意,一支军队风风火火地赶往事发点。 这支军队的为首军官乃是曹性,此人是吕布麾下的一名部将。 曹性一听有人当街闹事,立马感觉发财的机会来了,当即点齐手下,抄起兵刃,亲自下到大街来抓人。 “将军,他们抢了我的金子,你一定要帮我主持公道啊!” 一名华服男子哭丧着脸,朝着曹性哀求道。 曹性一听金子双眼顿时冒光,一边命令手下搜查金子,一边对着华服男子道:“你方才说的什么,你的金子?小老弟,你记错了吧。” 华服男子愣了愣,说道:“没有,我没有记错,那真的是我的金子,我被人撞了一下,然后金子就掉地上了……” 曹性面露凶光,沉声道:“你确定,那是你的金子,而不是本将军的金子?” 华服男子顿时明白过来,这贼军官原来是想讹诈那些金子。 华服男子为难道:“将军,这怎么行……” 曹性冷笑道:“不行么,那你就去地牢里睡着吧!当然了,那些丢出去的金子,你一块也别想要回来。” 华服男子立刻服软,惶恐道:“别别别,有话好说,那些金子不是小人的,都是将军的,是将军交给小人代为保管的。” 破财消灾,这点道理华服男子还是懂的。 曹性拍了拍华服男子的肩膀,笑道:“算你识相,本将问你,可有看到闹事者往哪边跑了?” 华服男子尴尬一笑,随即指出了一个方向,并且把小乔的模样着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曹性。 “将军,那人不但撞了我,还撞翻了这么多摊位,你一定把他抓起来!”华服男子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放心,本将向来法治严明,敢在本将眼皮子底下闹事,此等刁民必须严加治罪。”曹性眉开眼笑的收集完金子,心满意足的带着手下离开闹市。 等曹性带着手下离开之后,华服男子这才忿忿不平说道:“竖子吕布,养的狗都是腌奴才,我呸!” …… 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曹性收了别人的金子,自然也想逮住那个闹事者,虽然话说回来,曹性能有机会得到这些金子,靠的还是那个闹事者,但是一码归一码。 金子收到了,人还是要抓的。 曹性领着手下一路狂奔,终于在一条长街上发现了闹事者的踪迹。 此时的场面相当有趣,小乔犹如泥鳅一样,不停地往人多的地方钻,赵云和钟离权紧紧追在后边,两人时不时动手互博几下,这人没打到,周遭的瓦瓦罐罐之类的物件,倒是被打碎了不少。 拳脚无眼,在此期间遭到误伤的百姓不在少数。 “统统给本将拿下!” 曹性大手一挥,无数官兵蜂拥而上,长街上的百姓慌乱而散。 官兵一出现,钟离权立刻知道大事不妙,当下不再与赵云纠缠,一个箭步跨出,全力冲向小乔。 小乔被追了大半天,此时早已浑身乏力,没跑两步便被钟离权一把抓住衣领。 “快跟我走!”钟离权冷冷说道。 “我不要!”小乔原地一转,竟是钻出了外衣,挣脱出了钟离权的掌控。 钟离权慌忙之中伸手一抓,却只抓住了小乔头上的纶巾,用力一扯之下,一头乌黑的秀发散落开来。 没了外衣的束缚,小乔凹凸有致的曼妙身材,乍然呈现于众人眼前。 竟然是个女人! “好美的女人!”人群中发出感叹的不在少数。 “来人呐,给本将抓住这个女人!”曹性眼冒精光,一副见色起意的贪婪之色尽显脸上。 随着曹性的一声令下,所有士兵犹如打了鸡血一般,一股脑地朝小乔冲了过去。 在这个时代,有两样东西可以使任何男人陷入短暂的疯狂,一样叫做金子,另一样叫做美人。 尤其是小乔这样的美人,只要是个带把的男人看上一眼,十个男人之中,起码有八个都会短暂的失去理智,之前的小皇帝刘协就是如此,此时的曹性和一干手下也是如此。 还有一个人也是如此,那便是追了小乔好几条街的赵云。 “竟然是个女子,竟然是个女子……”赵云喃喃自语,反复默念着同一句话,呆立当场。 赵云愣神之际,小乔已经被官兵们团团围住,和曹性一眼,诸多官兵脸上都显露出一副贪婪之色。 这样的美人,哪怕不能与之春风一度,能抓在手上过过手瘾,也是这辈子的大福气。 一旁的钟离权挥剑连杀数名官兵,见对方人多势众,心知事不可为,深深地看了小乔一眼,随后果断掉头杀出一条生路。 “都给本将闪开,这个小美人谁都不准碰!”曹性搓着手掌,笑眯眯地朝小乔走去。 “住手!”赵云突然发出一声呵斥。 “汝是何人?”曹性面色一沉,冷冷地着赵云。 “将军,此人和这个小美人是一伙的。”一名官兵在曹性身边耳语。 “好胆,居然没跑,来人呐,给本将一刀宰了他!”曹性冷声下令,随后转身走向小乔:“小美人长得可真标致,小美人别怕,只要你今晚好好伺候本将,本将保证没人能够伤害你。” “你做梦!”小乔临危不惧,态度强硬。 “哼,敬酒不吃想吃罚酒,本将今天就当着众人的面要了你,看你还怎么装纯!”曹性淫性大发,安禄山之爪猛地朝小乔伸去。 小乔虽然浑身乏力,却也不肯任人宰割,抬手一巴掌挥出去,本以为会打中对方,不料曹性早有防备,随手一挡,在半空中抓住了小乔挥巴掌的手腕。 “嗯,好香呀,美人就是美人,连这手都是香的。”曹性肆无忌惮地调戏道。 “登徒子,你放开我!”小乔挣扎着喊道。 “咦,你居然知道本将的小名叫登徒子,不错不错,小嘴真甜,来,先让本将好好尝尝你的小嘴!”曹性嘟起嘴巴,一口大黄牙的臭嘴,狠狠地印了上去。 “啊!”一声惨叫传来。 小乔突然狠狠地踹了曹性一脚,要命的是,这一脚踹在了曹性的双腿之间。 “好痛好痛,我的宝贝……”曹性龇牙咧嘴地捂着下面,这一脚不但彻底浇灭了他的浴火,还让他倒在地上连连翻滚,好半天站不起来。 “想占本小姐的便宜,让你断子绝孙都是轻的!”小乔抖了抖小腿,小嘴轻哼。 “好机会,快走!”赵云忽然冲出人群杀到小乔身边,一把拉起她的手,不顾一切地夺路而逃。 “抓……抓住她!”曹性倒在地上,很是痛苦地下令。 一众官军顿时一拥而上,一场追击再度在长街之上上演。 第一百五十五章 敏而好学 不耻下问 小乔那一脚出力极大,一脚下去,曹性老半天站不起来。 赵云趁此良机,拉起小乔杀出一条生路,然而官兵们人数实在太多,源源不断地朝两人扑杀而来。 紧要关头,赵云忽然吹了一声口哨,尖锐的口哨声直冲天际。 下一刻,一匹白马猛然闯入众人的视线之内,只见那白马横冲直撞地向赵云奔来。 白马与赵云擦身而过的那一刻,小乔突然感觉自己的双脚离地而起,好似整个人都飞了起来。 等小乔回过神来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赵云扔上了白马。 那白马马不停蹄地奔驰而过,赵云疾步如飞地跟在后面,在赵云的身后,是一群杀气腾腾的官兵。 赵云脚力惊人,以跑步的速度追赶白马,可惜白马的速度实在太快,眼看这么追是追不到了,小乔突然向后伸出手臂。 “快,抓住我!” 小乔的声音传来,赵云微微一怔。 来不及细想许多,赵云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紧咬牙关,猛地弹地起跳,借着冲刺之力高高跃起。 只见赵云人在半空中,大手紧紧握住了小乔的手掌。 “呀!”小乔娇喝一声。 赵云借力在空中一带,下一秒已然翻身上马,稳稳地坐在了小乔身后。 在刀光剑影的追击中,在弥漫的尘土飞扬之中,赵云与小乔共乘一骑,在“哒哒哒”的马蹄声中扬长而去。 …… 张宅大门口。 祝公道白袍染血地立在原地,他身上中了张玉兰一剑,入肉三分,血流不止。 在祝公道的身后,横剑而立的张玉兰背对着他,脸色十分难看。 仔细一瞧,只见张玉兰的脚下,一把乌黑般的长发散落一地,看那缺口,似是被人一剑削断。 “为什么手下留情?你方才完全可以一剑杀了我!” 张玉兰神色冰冷,仿若一块终年冰冻的冰山一般,寒冷不近人情。 祝公道单手捂着身上的伤口,头也不回地道:“大帅对我有恩,我不愿与他为敌,但是……” 这一个但是,祝公道缓了良久,半晌才道:“没有人可以伤害我的朋友,包括大帅!从今往后,我与大帅,两清了。” 张玉兰轻抚头上的秀发,长发变短发的感觉很不好受,不仅仅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更因为刚才的决斗,哪怕她已经用尽全力,却始终还是输了祝公道一招。 张玉兰长长一叹,莫名的觉得悲凉。 女子难道真的不如男人吗? 一个王越。 一个祝公道。 凭什么这两个人这么厉害! “你和大帅的恩怨与我无关,这次算我欠你一条命,总有一天我会还给你。” 张玉兰强忍着心中的悲凉,冷冷地扔下一句话,自顾自地飘然而去,自始至终没有再看祝公道一眼。 祝公道也没有回头,因为他还要去追小乔。 …… 庐江,舒城。 今天是明王府大喜的日子,喜从何来? 大乔有了身孕。 当刘敢得知这个消息后,第一时间把这个喜讯扩散了出去。 刘敢更是乐得下巴都快掉在地上,抱着大乔原地转了好几圈,开心的跟一个小孩似的。 “夫君,你觉得咱们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 大乔依偎在刘敢怀中,柔声细语地说道。 刘敢捏着大乔的小手,微笑道:“不管是男孩女孩都好,不过最好是女孩。” 大乔一脸疑惑:“为什么最好是女孩?难道夫君不喜欢男孩吗?” 刘敢缓缓道来:“当然不是,如果是女孩的话,长大以后,肯定是个像你一样美貌的女孩,要是男孩像我可就糟了。” 大乔嫣然一笑:“就你会说话,我倒是想生个男孩,我爹也一直想要个男孩,夫君,我们桥家没有男孩,可不可以生一个男孩随我姓?” 刘敢犹豫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吧,第一个男孩姓刘,第二个男孩姓桥,反正我们说好的,要生一群孩子,只要你和我多努努力,多来几个三年抱两,不怕生不出两个男孩。” 大乔温柔似水地凝视着刘敢,朱唇微张:“你说生几个就生几个,我都听你的。” 如此温柔贤惠的妻子,换做以前,刘敢从来不敢奢望,后时代的女性跟古代的女性相差太大,相比之下,大乔身上几乎集齐了所有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的优点。 甚至有那么一时两刻,刘敢发自内心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大乔。 “夫君,你说咱们的孩子生下来以后,叫什么名字好听?” 大乔突然仰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刘敢,似是想从他口中听到一个好听的名字。 说到起名字,这是个大问题,在这方面刘敢一直很头疼,包括给神机营等军队命名,那都是抄袭后人的名号。 一直以来,刘敢在起名字的科技树上,从来就没点过技能点。 这是刘敢的弱项。 “娘子有什么好主意吗?”刘敢把难题抛了回去。 “我还真想了两个,你听听看好不好。”大乔端正地坐好,娓娓道来:“生男孩的话,就叫刘尘,是女孩的话,就叫刘玉,简单又好记,你觉得怎么样?” “你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我记得你曾经送过陆儁一把剑,名曰‘出尘剑’,现在给孩子取名字,又取了个尘字,你是有多喜欢这个字?”刘敢略带醋意地说道。 “夫君是在怪我,这么久都没有送礼物给你么?”大乔捂嘴偷笑。 “你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为夫要用大刑‘伺候’你。”刘敢张牙舞爪,一言不合就开始剥落大乔身上的衣物。 “不要,这还是白天呢!”大乔紧紧抓住刘敢作怪的大手。 “白天又如何,得罪了为夫,什么时辰都要接受惩罚。”刘敢邪恶一笑。 “可是妾身已有身孕,不便侍奉夫君。”大乔摸着肚子道。 “放心,我们不走正门,今日为夫就教你怎么用上半身侍寝。” “夫君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孔老夫子说,敏而好学,不耻下问,现在不懂没关系,好好看,好好学,为夫肯定是一位合格的老师。” “我有一句肺腑之言,夫君想听吗?” “洗耳恭听。” “夫君真是荒淫无道。” “多谢娘子谬赞,我们开始吧。”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小乔拐赵云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这里的芳草生长的异常高大,大道几乎要被绿草所覆盖。 大道之上,远处突然出现一匹白色骏马,只见那骏马上搭载着两人,“哒哒哒”地奔驰而来。 骏马在长亭前停下马蹄,马上的两人下马入亭,似乎打算在此歇息片刻。 这两人便是从丰县里逃出来的赵云和小乔。 两人坐在亭子里,一时半会儿竟然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喂,你叫赵什么来着?” 小乔率先打破沉默,倒不是故意有此一问,是真的忘了赵云叫什么。 赵云倒是很有礼节,正式自我介绍道:“在下赵云,表字子龙,河北常山人士,未请教小姐芳名?” 小乔见他如此正经,不由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姓桥,扬州人。” 两人介绍完毕,再次陷入沉默之中,气氛相当尴尬。 隔了好半晌,小乔突然说道:“刚才的事,谢谢了。” 还未等赵云开口,小乔又道:“不过你之前想抓我,后来又救了我,两件事相抵消,我们谁都不欠谁的,你别指望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赵云点头道:“之前是在下鲁莽,当时我并不知道你是……女儿身。” 小乔不满道:“女儿身怎么了?你看不起我们女子是不是?” 赵云连连摇头否认,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 小乔突然发现,这人貌似不太会聊天,至少不会跟女孩子聊天,不过人倒是很有正义感,身手也不错。 小乔眼珠子转了转,凑近赵云说道:“赵大哥,我叫你赵大哥,你不会介意吧?” 赵云说道:“不介意。” 小乔楚楚可怜道:“小女子有一事相求,恳请赵大哥一定要帮我。” 见状,赵云有点慌忙,连忙道:“小姐有事但说无妨,只要在下力所能及,一定鼎力相助。” 小乔狡黠一笑道:“大丈夫一言既出,说话可要算数哦。” 赵云正色道:“这是自然。” 小乔眉开眼笑道:“我要去庐江,你要护送我回去。” 赵云眉头微皱,面色为难:“这个……” 小乔目光一凝:“赵大哥打算对一介小女子食言么?” 赵云沉吟半晌,心中犹豫不决,正巧此时远处响起一阵脚步声,似是来了很多人。 难道是追兵? 赵云和小乔对望一眼,然后牵着马匹藏入草丛之中。 不多时,一队官军出现在大道之上,这些官军人数众多,皮甲披身,携刀带枪,仔细一数,大约有八百人左右。 只见为首的军官是一位中年汉子,留着短髯,气势凶悍,操着一口北方方言,似乎是想在长亭里休息片刻。 在那军官身后,还有一位身材挺拔的长衫公子,这位公子不但身材修长,还有一副英俊的面庞。 这人一出现,躲在草丛里的小乔,立刻换上了一副吃惊的表情。 “你认识这些人?” 赵云察觉到小乔的变化,小声地问道。 小乔没有回答,而是使劲竖起耳朵,试图倾听长亭里的谈话。 此时的长亭里只有两个人进入,其余官军都在长亭边就地休息,只听那短髯军官说道:“子明,此事并非我不出力,你知道的,那吕布生性猜忌多疑,就连他女婿魏续都不完全信任,更何况是我一介外将。” 小乔为什么吃惊,因为这长衫公子正是陆儁。 陆儁左顾右盼地瞧了瞧,凑近短髯军官耳边,用旁人无法听到的声音耳语了一番。 短髯军官脸色数遍,最后眉开眼笑道:“子明此言当真?” 陆儁笑道:“这是袁公亲口对我许下的承诺,若是郝将军不信,可派人去袁公面前当面确认。” 短髯军官哈哈大笑,压低声音道:“我相信子明断然不会欺诈于我,只是现如今我手下兵力稀薄,若仅凭我一己之力,只怕难以成事。” 陆儁莫测高深道:“此等大事当然不止郝将军一人,袁公已经买通多名将领,郝将军只需在前面起个头,到了关键时刻自然有人响应。” 短髯军官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子明可否告知,都有哪些人?” 陆儁微微摇头道:“言尽于此,请郝将军自行思量吧,这天大的功劳你不要,若是被别人抢了先,可别怪兄弟我没提前给你提醒。” 短髯将军沉声道:“好,既然子明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再婆婆妈妈反倒显得像个娘们,此事我接了,子明就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陆儁笑道:“如此,我便静待郝将军佳音了。” …… 良久,这支官军休息够了,浩浩荡荡地往东边大道齐步行军而去。 等官军走后,小乔和赵云从草丛里走了出来。 方才亭子里的那两人,虽然说话声不大,但是有很多话还是传入了赵云和小乔耳中。 “这些人应该是吕布的兵,他们口中的袁公难道是袁绍?” 赵云托着腮帮子,似是在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小乔。 小乔轻哼道:“什么袁绍,明明是袁术好吧,那年轻的公子哥我认识,他就是袁术的手下。” 赵云略微吃惊,说道:“竟是袁术,这么看来,袁术和吕布的手下内外勾结,徐州怕是要再起变故了。” 赵云突然变得忧心忡忡,眉头也微微皱紧。 小乔满不在乎道:“徐州起不起变故,关你什么事,你别想岔开话题啊,你答应我要帮我的,我现在身无分文,你总不至于让我一个女孩子,走路回庐江吧?” 赵云沉思了一会儿,郑重道:“这样吧,我可以送你回庐江,不过在此之前,你要先跟我去一个地方。” 小乔问道:“什么地方?离得远吗?你送我去了庐江再去不行吗?” 赵云遥望远方,轻叹道:“不远,但是我必须马上去。” 小乔无奈道:“那行吧,我陪你去,到底是什么地方?” 赵云说道:“小沛。” …… 小沛离丰县不但不远,还很近,因为都是同属沛国境内。 加上两人又有良驹在身边,不到两日的时间,赵云和小乔就来到了小沛。 此时的小沛是刘备驻兵,城头上也插满了刘字大旗,一看到这些刘字旗帜,小乔首先联想到的是刘敢,至于刘备是谁,在此之前她是闻所未闻。 “赵大哥,刘备是谁?” 当小乔没头没脑地朝赵云提问时,赵云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赵云耐着性子说道:“他是我的恩人。” 小乔来了兴致,问道:“恩人,他救过你的性命吗?那岂不是说,他的武艺比你还厉害?” 赵云解释道:“非是救命之恩,他对我有知遇之恩,他武艺不强,但是我很尊敬他。” 小乔道:“那他长得好看吗?有没有你好看?我猜他肯定没有你好看,对不对?” 赵云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对于这种古怪有失严谨的问题,他一向不是很擅长。 “好了,我们到了。” 赵云发现了目的地,刘府,刘备的府邸。 第一百五十七章 对赵云挥剑的男人 赵云带着小乔上门找刘备,无奈门都进不了。 为什么? 因为有人拦下了赵云。 这个人身形彪悍,孔武有力,年纪不大,看上去也就二十来岁,却有一手超乎常人的惊人臂力。 仅仅一拳挥出,赵云就被逼退开数步。 这个人,赵云之前从未见过。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赵云冷冷发问,若不是知道此人是刘备的人,赵云此时已经拔剑出手教训此人。 那人抽出随身佩剑,横剑而立:“想进去可以,先过了我这一关。” 一旁,小乔见不惯了,出声道:“你这人好没礼貌,赵大哥,出手教训教训他!” 赵云不想把事情闹大,没有出手,可是他不出手,那人却是主动发难。 一剑袭来。 赵云左闪右避,一退再退,可是那人似乎并不打算停手,每一剑刺出,几乎都是置人于死地的杀招。 赵云迫不得已拔剑而出,两人你来我往地斗成一团。 赵云惊讶于对手剑招的精妙,再加上此人臂力强劲,赵云乍然与之对拼之下,竟然没有讨到半点便宜。 眼看赵云被打的节节败退,小乔不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她是见识过赵云的身手的,怎么也没料到这个年纪轻轻的小男人,竟然可以在剑术上压制赵云。 这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赵云也想弄明白,刘备身边何时多了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物! 赵云本来想轻松解决对手,不料后面越打越心惊,到后来不得不使出全力,全神贯注对付此人。 两人在大门口火力全开,兵戈的对碰之声不绝如缕。 “住手!” 突然传来一道呵斥之声。 赵云和那人同时罢手而立,两人虽然拼斗不久,却皆是气喘不止,显然刚才的那一战,都耗费了不少体力。 让两人同时停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这间宅子的主人,刘备。 刘备是一位中年汉子,留着一缕小胡子,脸上的皮肤略黑,应该是常年暴晒在阳光下造成的,因为他身上有些地方的皮肤略显白皙。 “参见主公!” 除了小乔之外,所有人都朝刘备行了一个礼,包括赵云在内。 刘备快步来到赵云面前,双手抓住赵云的胳膊,笑道:“子龙你终于回来了,太好了!” 紧接着,刘备的目光落在小乔身上,问道:“子龙,这位是?” 小乔此时一副女扮男装的打扮,倒不是她想当男人,实在是这个世道的男人,大多都是贪花好色之徒,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女扮男装显然方便许多。 见刘备问起,赵云正愁不知如何介绍,小乔主动上前:“在下桥无双,扬州人,见过刘将军。” 刘备听到无双二字,目光一凝,旋即笑道:“原来是桥兄弟,幸会,幸会,叔至,你且带桥兄弟去客房歇息,好好招待,不可怠慢。” “喏!”答话之人正是与赵云比剑之人。 原来此人叫叔至,赵云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 赵云小声叮嘱了小乔一番,然后便跟着刘备消失在转角。 小乔一路跟着叔至前行在宅院里,走马观花地看了看四周的环境。 老实说,跟庐江的刘府比起来,这里无论格局还是摆设,都相差了不止一个档次,不过小乔并不嫌弃,毕竟她也是独自一人闯过江湖的,什么破破烂烂的地方没住过,相较起来,这种环境已经相当优渥了。 “叔至,你是叫叔至对吧,你剑术不错啊,练多久了?” 路过走廊之时,小乔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叫叔至的大概是个闷葫芦,不会主动开口说话,或者说他并不怎么想说话。 叔至淡淡道:“二十年。” 小乔略带惊讶,又问道:“那你今年多大了?看你的样子也不像三十多岁的人啊。” 叔至扫了小乔一眼,说道:“我五岁开始练剑。” 小乔半信半疑,又好奇问了诸多七七八八的问题,叔至倒也如数家珍的回答出来,这也让小乔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 这个叔至,真的是个闷葫芦,只会答话不会说话。 不过此人的剑术委实厉害,小乔自问现在的自己还打不过此人,不过比起王越的剑术来,不论是叔至还是赵云,很明显都离王越还有不小的差距。 小乔每次见到一位剑术高手,都会忍不住想,什么时候她自己才可以达到,王越那种出神入化的使剑境界。 这一次认识了赵云和叔至,让小乔更加坚定的想成为一位剑术大师。 当然了,她现在离大师还很遥远。 小乔最终无惊无险的入住在刘备府上,这一住就是整整三天。 在这三天期间,小乔每天都起的很早,在小院里舞剑,在走廊上跑步,下午得空就去街上逛一逛,生活的井井有条,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有点沉闷有点无聊。 不过也没办法,赵云太忙了,刘备好像有很多任务交给赵云做,小乔一天到头都很难见到赵云一面。 时日一久,小乔待不下去了,她要回庐江,那里才是她的家。 赵云不想让小乔独自离去,他让小乔再等两天,可是小乔显然没有这个耐心,趁着赵云外出办事的时候,小乔收拾好包袱,留下一封书信,悄然离开了刘府。 “请问阁下是不是桥无双?” 小乔前脚才踏出刘府,后脚便有人跟了上来,开口就问起小乔的身份来。 这个人的打扮很朴实,年纪也略大,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小乔十分确定自己从未见过此人,可是为什么此人认识她? “我就是,您是哪位?”小乔礼貌性地说道,同时心中暗暗提防,猜测此人的来历和目的。 “在下姓糜,只是一介下人,是我家主人让我来此找桥先生,请桥先生随我来。”糜姓老者恭敬有加地说道。 “你家主人?他叫什么?”小乔一脸慎重。 “桥小姐去了便知,我家主人说过,他与桥小姐家中颇有渊源。”糜姓老者一语道破小乔的秘密。 “你怎知我是女子?你家主人究竟是谁?”小乔一脸吃惊。 “桥小姐请随我来。”糜姓老者主动在前面带路前行。 去还是不去? 小乔犹豫良久,最终迈步跟了上去。 第一百五十八章 野心勃勃糜子仲 糜竺府上。 糜竺手上拿着一幅画像,比对着面前俏生生站在一旁的小乔,仔细分辨之下可以发现,这画像上的人与小乔有着七分相似。 糜竺为什么会有小乔的画像? 这要从小乔离家出走那段时间说起,小乔留书出走之后,桥渊满世界派人搜寻她的下落,糜竺就是那个时候见到了小乔的画像,并且一直保留至今。 小乔出现在刘备府上的第一天,糜竺的手下就摸清了小乔的底子,原因便是糜竺手中的那幅画像。 “二小姐本人比画像上要美得多,穿上男装尚且如此,若是换了女装,必是一位绝代佳人。” 糜竺放下画像,目光柔和地看着小乔,毫不吝啬地赞美道。 虽然小乔已经听惯了这种赞美,但是听一个陌生人讲出来,难免有些沾沾自喜。 小乔微笑道:“糜先生谬赞了,小女子可不敢当这绝代佳人四个字,令夫人倒是像一位真正的绝代佳人。” 说着,小乔的目光落在了糜竺身后的女子身上。 这位女子亭亭玉立,肌肤胜雪,一双美目微微发亮,如星辰般明亮动人。 “二小姐误会了,这位是舍妹,糜贞。贞儿,还不上来给二小姐行礼。”糜竺笑着介绍道。 “糜贞见过二小姐。”糜贞家教极好,礼数周到。 小乔倒是没想到,这二人居然会是兄妹,两人相差何止十岁,而且糜贞的五官明显与糜竺大有不同,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一丁点相似之处,这样的兄妹小乔还是头一次见。 同父异母? 这是小乔唯一想出来的可能。 一番畅聊之下,小乔总算搞清楚糜竺与桥家的渊源。 糜竺经营的生意,有八成是桥家的生意,糜竺能在徐州把生意做大做强,依仗的也是桥家的支撑。 这样一来,糜竺称呼小乔为二小姐,似乎倒也说得过去。 “糜先生可否帮我一个忙。” 小乔弄清楚来龙去脉后,当下也没心思在这里久留,直言不讳道:“我要回庐江,糜先生能帮我准备一匹快马吗?” 糜竺笑道:“此事简单,二小姐这么着急赶回去,可是有什么紧要之事?” 小乔轻叹道:“外出已有数月,我现在是归心似箭。” 糜竺表示理解,沉吟半晌才道:“我也有一事,劳烦二小姐帮衬一二。” 小乔拍胸脯说道:“糜先生有话直说,能帮的我一定帮。” 糜竺含笑道:“此事不急,我已命人准备好午膳,二小姐请随我挪步偏厅。” 闻言,小乔顿时觉得腹中饥肠辘辘,本来跟张玉兰吃素吃到想吐已经很不容易了,后来赵云也是个一穷二白的家伙,掏空了袋子兜里也没几个钱,来到刘备府上后,虽说伙食得到一定的改善,但是无论是菜色还是口味,没一个方面符合小乔的胃口。 这些日子的不良伙食,直接导致小乔饿瘦了一大圈。 跟随糜竺来到偏厅,小乔入眼便看到了一桌子熟悉的家乡菜,浓浓的菜香沁鼻入肺,光看着就令小乔忍不住食指大动。 “厉害呀糜先生,这些都是我爱吃的菜,你是怎么知道的?” 小乔说话归说话,吃起菜来一点也不客气,一筷子夹出去,小半碗的佳肴已经落入碗中,再一筷子下去,朱唇皓齿之上已经满布油光。 小乔越是吃的津津有味,糜竺越是笑的合不拢嘴。 糜贞全程当起了丫鬟,一杯一杯地给小乔倒着,她最爱喝的女儿红。 吃着吃着,小乔渐渐察觉到不对劲,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想当初,小乔有什么事情有求于大乔或者桥渊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般低声下气,软语相求,事成之后吃亏的是谁? 当然是被求之人。 欲将取之,必先予之。 小乔从小便是深谙此道的宗师级人物,糜家兄妹俩这种大灌**汤的功夫,那都是小乔当初玩剩下的。 “糜先生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有事说事吧。” 酒足饭饱后,小乔把筷子一扔,态度直截了当。 糜竺微微一笑,缓缓道来:“实不相瞒,我想请二小姐帮我牵个线,相信二小姐也看得出来,我这小妹已有二九年华,却一直待字闺中云英未嫁,我本意是想将她许给刘备” 小乔打断道:“什么?我没听错吧,那刘备都是快将近四十岁的老男人了吧,你居然想把贞姐姐许给他?” 糜竺讪笑道:“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 小乔冷冷道:“想也不行,一个念头都不行,贞姐姐生得这般如花似玉,刘备那种老男人怎么配得上她!贞姐姐,你说是不是?” 糜贞轻轻点头,没有言语。 小乔轻哼道:“看吧,贞姐姐也这么认为。” 糜竺轻叹道:“小妹心中倒也有一位中意的如意郎君,只是这人实在太过优秀,我家小妹怕是高攀不上。” 糜竺说这话的时候,糜贞俏脸微微一红。 小乔来了兴致,俯身问道:“这人有这么优秀?贞姐姐可是大美人呀,有什么高攀不上的,这人叫什么?” 糜竺对上了小乔的目光,一字一顿道:“刘敢。” 小乔愣了半晌,反应过来之后,当场炸了:“你们竟然敢打我姐夫的主意!” 糜竺连忙解释道:“小妹可以做妾,小妹从小知书达理,绝对不会破坏家庭和谐” 小乔玉手一拍桌面,冷冷打断道:“不行,别说做妾,做丫鬟都不行!她配不上我姐夫,你还是让她嫁给那什么刘备吧!” 说完,小乔气鼓鼓地离开座位,狠狠地摔门而去。 小乔的反应之激烈,情绪之激动,完全出乎糜竺的意料之外。 别说做妾,丫鬟都不行? 这是哪门子话,未免也太呛人! 糜竺气愤不已,有种老脸丢尽的感觉。 “大哥,要不这事就算了吧,我也不一定就要嫁给刘敢。” 糜贞柔声相劝,试图平缓糜竺的怒气。 关于嫁给刘敢这件事,其实是糜竺自己提出来的,糜竺让糜贞在刘敢和刘备当中选一个人,糜贞当然不会选年近四十的老男人,于是就挑中了刘敢,糜贞本以为是一件玩笑,没想到糜竺竟然当了真。 糜竺深深地看了糜贞一眼,沉声道:“什么事都可以算了,这件事绝对不能算,如今刘备已经是英雄末路了,刘敢却是如日中天,只要你嫁给刘敢,哪怕只是做小的,我糜氏也有一线生机出头做主!” “我糜氏不能永远活在别人的脚下,我们自己若不抬头做人,我们的子孙也会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是成是败,在此一举,刘敢这棵大树,我糜子仲抱定了!” 糜贞看着双眼放光的糜竺,欲言又止:“大哥” 糜竺长袖一甩,不容分说道:“什么都不要说了,你只需一切听我安排。” 糜贞长长一叹,自古长兄如父,兄长执意如此,她又能说什么呢。 身为女子,她本来就没有任何的话语权。 第一百五十九章 神机八骁将 庐江,舒城,神机营大营。 刘敢麾下所有部曲,只有神机营是扎营在舒城内的军队。 神机营一共八个营,分别坐落在舒城的八个不同方位,其中战力最强的第一营,就安营扎寨在小朝廷的旁边。 神机八营,刘敢几乎每隔几天都会下访巡视一遍,如果时间不够,就第二天再去。 久而久之,神机营的八千精兵猛将,没有一个人不知道刘敢长什么样子。 刘敢本人,甚至记住了所有伍长以上的军官名字,有的军官籍贯、爱好、家中有几个小妾都了若指掌。 神机营是刘敢的本命力量,他乐忠于跟神机营的将士打成一片,以致于到后来,许多其他军队的军官,连官都不想当了,纷纷去神机营从小兵开始干起,为的就是离刘敢近一些。 这一日,刘敢如同往常一样,在神机营巡视督导。 刘敢信步闲庭地走在校场上,在他身后,有八名金甲红缨的将军,紧紧跟随。 这八名将军有壮有瘦,有高有矮,有人勇武过人,有人统军出众,有人饱读军书,有人一呼百应…… 他们有各自的优点,当然也有少许不足,不过他们从今天开始,有一个共同的职责。 他们将成为神机营八营的八大指挥官,位列四征、四镇将军,这八大指挥官,理论上只归刘敢一人节制。 这八个人分别是:魏延、朱桓、徐盛、丁奉、吕蒙、傅肜、陈武、冯则。 神机八营,八大骁将。 这八人所掌握的,是刘敢争霸天下的中坚力量。 “文长,我命你打造的新式缳首大刀可有进展?” 刘敢停下脚步,虽然在问魏延,目光却是落在校场之上。 此时校场上有一批士兵,操着旧式武器,挥、砍、劈、刺……每一个人都显得精神抖擞,生龙活虎。 虽然这些士兵训练卖力,但是在刘敢眼中始终少了点什么。 直到刘敢突然想起来,神机营的武器已经陈旧了,更新换代一批新式武器,才能让神机营的战力,直线上升到顶尖行列。 魏延微躬身子,毕恭毕敬道:“回禀大王,新式缳首大刀造价昂贵,我已倾尽所有财力命人赶造,然而我军开销已经透支,至今只打造出三千把新刀。” 刘敢微微皱眉,语调冷了下来:“军费不够为什么没人跟我说?你们难道不知道,训练好神机营是目前最重要的事吗?” 朱桓往前一步,说道:“大王,如今九江战线吃紧,很多地方都要用钱,我军拨下来的财物实在有限,末将觉得神机营暂无战事,新刀也不急于一时。” 刘敢长袖一甩,冷冷道:“一派胡言,谁说神机营无战事?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我为什么不惜重金训练神机营?我要你们时时刻刻保持最强的战力,随时随地做好上阵杀敌的思想准备,我要神机营成为一支令敌人闻风丧胆的铁血之师,我要的神机营是不动则已,一动便能一战定乾坤的王牌军队!” “大王,那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战场?”吕蒙神情迫切地问道。 “是啊大王,我们什么时候可以上战场,兄弟们都等不及想杀敌见血。”徐盛等人纷纷出言,众将的表情虽然各有不同,但是想法都是一致的,都恨不得马上就上战场杀几个敌人。 “杀敌见血当然容易,获得胜利才是一场战役的终极目的。”刘敢面沉如水,目光逐一扫过诸将,负手而立道:“我也知道诸位无仗可打心里憋屈,但是我要告诉你们,所有憋屈都只是一时的,等时机到来的那一天,我会让你们的马蹄踏破山川,我会让你们的名字名震天下!” 刘敢越是如此说,诸将心中越是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能加入神机营的将士,十之**都是心高气傲的人,在九江战场,袁术大军压境已经数月之久,每个神机营将士心中都憋着一口气,谁都想去九江把袁术狠狠地咬上一口。 当然,前提是刘敢首肯放他们出征。 “大王,我们的时机是什么?你告诉我们,让我们心里有个盼头也好。” 说话之人是吕蒙,他是诸将之中最热衷出征的一个人,不仅仅是对战场的狂热,也有立功心切的成分在里面,因为神机营八大骁将,以吕蒙的年纪最小。 吕蒙能当上这个骁将,最主要的还是刘敢的破格提拔。 八大骁将里面,一共有两个人是完全不看资质,破格提拔上来的,一个是吕蒙,另一个就是冯则。 他们两人被提拔之后,受到的流言蜚语和诟病都不在少数,是刘敢力排众议,将他们二人顶上了骁将之位。 冯则还好,因为是刘敢的大舅子,有这层关系在,几乎没什么人敢在明面上指责什么。 吕蒙就不一样了,他不但没有半点人脉关系,还是个孙氏那边投降过来的降将,所以吕蒙受到的非议是最多的。 如果不做出一点成绩出来,吕蒙没有脸面面对神机营的袍泽,更没有脸面面对刘敢的知遇之恩。 “这个时机是我们能否一战打垮袁术的关键,只要打垮袁术,我军在整个南方将再无对手!届时……” 刘敢卖了个关子,正当诸将听得兴致勃勃之时,刘敢的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一名小兵神色匆匆而来,大声禀报道:“启禀大王,袁术遣使晋见,陛下传唤,请大王速去。” 闻言,刘敢双目之中熠熠生辉,朝诸将笑道:“袁术小儿急了,看样子,我们的时机也要来了。” 吕蒙赶忙请命道:“若是出征,末将愿为先锋!” 魏延等人也纷纷请命,这先锋一职顿时变成了一个香饽饽,遭众人哄抢。 “诸位莫急,待我先去会一会这袁术使者,先锋一事,容后再议。”刘敢安抚众人,接着朝魏延说道:“文长,新式缳首大刀必须马上赶制,在出征之前,我希望所有神机营将士,至少每人配上一把,这是死命令,务必给我完成好!” “喏!”魏延拱手领命。 “好了,都散了吧,各营抓紧训练,以备来日大战!”刘敢驱散诸将,走出校场。 下一刻,刘敢龙行虎步地离开了神机营,直奔朝堂而去。 在此之前,刘敢已经得知这次袁术遣使之人乃是阎象。 在刘敢的认知里,阎象这个人是袁术身边为数不多的人才,袁术称帝之前,此人曾经几度进言袁术不要称帝,奈何袁术认定自己是真龙天子,没有理会阎象的劝谏,最后的结局显而易见。 总之,阎象此人绝对是个认得清什么叫大势所趋的明白人。 只可惜这样的明白人跟错了主子。 若有可能,刘敢甚至想把阎象挖过来为自己效力,毕竟这个年代人才难得。 第一百六十章 议和?不存在的 当刘敢抵达朝堂之时,众人已经等候多时。 小皇帝刘协高坐上位,左右文武以张昭、周泰为首,各自排排站列成长龙。 众人的表情严肃,不苟言笑。 一时之间,气氛颇为严谨。 刘敢一进大殿,目光便落在了一个陌生中年男子身上,只见此人一身锦衣华服,身材细瘦,样貌和善,下巴上留着几许美髯,整个人看上去颇有儒雅之风。 此人,便是阎象无疑。 一阵介绍寒暄过后,阎象表明来意,是为两家罢兵议和而来。 同意议和的人很多,毕竟九江大战劳民伤财,袁术麾下兵力又远远多于刘敢,真要一直这么打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以张昭为首的保守派,几乎个个表态同意罢兵休战。 周泰却是个例外,一直以来他都是主战分子,有一句话叫做“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换在他身上来形容真是再贴切不过。 三天不打战,周泰就能“上房揭瓦”给你看。 众人都有所表态,唯有刘敢一言未发。 此时刘敢站在一旁,仿佛成了一个局外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悠闲姿态,就好像今天的事情完全与他没有任何干系。 “不知这议和一事,明王怎么看?” 刘协目光望向刘敢,朗声一问。 刘协一直很在意刘敢的态度,刘敢没有表明立场,刘协就不会轻易下决断,尤其是军事上的问题。 阎象也把目光落在刘敢身上,虽然刘协才是天子,但是这个年仅十四岁的小天子显然还没有决断权。 “不怎么看。”刘敢耸了耸肩,淡淡道:“此事陛下决定即可,如果没什么其他事,本王先行告辞了。” 说完,刘敢拱了拱手,竟是真的转身溜了。 阎象盯着刘敢消失的身影,呆立当场,哑口无言。 这便是天下盛传的江东刘无双? 行事这般儿戏! 处事如此随意! 阎象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然而一切都摆在眼前,令人无法质疑。 其实不止阎象不敢相信,有很多人都不敢相信,包括小皇帝刘协也是一样。 起初刘协刚到庐江之时,刘敢有很多不尊敬刘协的地方,这让刘协一度以为自己刚出虎穴,又入狼窝,刘协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可能要再次沦为一个傀儡皇帝。 但是后来刘敢主动放权的行为,大大刺激了刘协一把。 刘敢以天子年幼不便掌权的说辞,把民政之权全权托付给张昭,刘敢自己则是只问军事,不问其他。 这俨然是一副忠心耿耿的肱骨之臣模样。 平日里,刘敢对刘协的私生活也没有什么限制和约束,除了不要离开舒城,平时刘协爱去哪去哪,当然了,随身必须有人保护,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到后来,很多重大的决策刘敢都没有参与,完全交托于张昭与刘协自行商议处置,一副不闻不问的放权姿态,好几次都把刘协感动的差点哭了。 刘协甚至开始幻想自己成年的那一天,也许大权终有一日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 所以,刘协相当尊敬刘敢,下了朝堂,私下里都口称刘敢为皇叔。 去刘敢府上蹭饭,那也是隔三差五就去一次,如同家常便饭一般稀松平常。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刘协心心念念想见到的小乔,一直没有再出现,听说小乔好像是被袁术的手下抓走了。 哼,这个袁术好大的胆子,抓走了小乔,还敢来此谈什么议和! 想到此处,刘协顿时心头一怒,冷冷道:“除非袁术退出扬州,否则议和一事免谈!” 阎象不知刘协为何突然发怒,但是提出这种苛刻条件,显然此次议和不大可能轻易和谈。 阎象费尽唇舌,在刘协面前好说歹说,最终不但没有谈拢,反而被刘协狠狠骂出了朝堂。 出了朝堂,阎象以为此次出使的任务要以失败告终,长吁短叹之际,突然被人拉上了一辆马车,严格来说不叫拉,而是绑上了马车,因为这一切的行为,都不是阎象自愿的。 阎象被黑布蒙上了双眼,失去了视野,再次重获光明的时候,他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想干什么?” 阎象没有慌张和胆怯,冷静地向面前的陌生人提问。 没有人回答阎象的问题,这些人就像是聋哑人一样,对于阎象所说的任何话语,都是充耳不闻的冷漠姿态。 时间一长,阎象放弃了追问,他口干舌燥,饥寒交迫,好在这些人对他还不算差,不但没有把他绑起来,还给他送上了可口的食物,御寒的大衣,好吃好喝的招待。 阎象吃饱喝足之后,派人抓他的主谋悄然而至。 “子非先生食欲不错嘛,这么多饭菜竟然都吃完了。” 当刘敢出现在阎象面前的时候,他的脸上没有吃惊,而是很平静,好似早已料到一般。 刘敢不由大感意外,问道:“子非先生知道是我?” 阎象轻哼一声,冷冷道:“在扬州境内,除了你刘无双,谁敢跟袁公作对?” 刘敢抚掌笑道:“这到也是,既然子非先生猜到是我,可知我请子非先生来此的目的?” 阎象冷声道:“有话快说,有屁就放。” 刘敢也不气恼,心平气和道:“本王想请先生弃袁助刘,归我麾下,为我效力。” 阎象哈哈大笑,刘敢面不改色,四目相对,阎象率先开口:“刘无双的部下都是靠绑来的吗?在下今天真是涨见识了。” 刘敢突然躬身施礼,正色道:“情非得已,还望先生不要记挂于心,我是真的很看中先生的才能,若有先生相助,袁术那厮指日可灭。” 阎象冷哼道:“自古忠臣不事二主,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刘敢轻轻一叹,语重心长道:“袁术此子倒行逆施,横征暴敛,治下百姓早已苦不堪言,可笑的是此子自以为手持玉玺,便想妄图称孤道寡,做那大不违之事,昔日周自后稷至于文王,积德累功,三分天下有其二,犹服事殷,今汉室虽微,未若殷纣之暴也,再者,袁术比之文王,相差何其远也?” “袁术此人绝非贤主,所谓良禽择木而栖,先生如此才智高绝,难道还看不透其中关节么?话说回来,即使先生不为自己考虑,也该为下一代考虑,正所谓居安思危,袁术一旦称帝自立,先生的名声也就跟着臭了,先生的子子孙孙更要背上贼臣逆子的名声,世世代代遭人唾骂,这难道是先生想看到的吗?” 阎象默不作声,面色阴沉。 “先生若一时想不明白,可以慢慢考虑,我们都有时间,只是那袁术可能就没有多少时间了。”刘敢微微一笑,目光如炬:“妄图称帝,真是自寻死路。” 第一百六十一章 袁术女婿有点皮 袁术遣使阎象议和失败,阎象被刘敢扣留于庐江,不得返程。 袁术收到消息后大为震怒,调兵遣将猛攻周瑜大军,在袁术不计伤亡的猛攻之下,周瑜不得已撤兵南逃,弃了全椒,退守滁河。 袁术眼见九江战事终于有了胜利的果实,当下决定趁胜追击,聚齐大军疯狂南下。 周瑜兵少不敌,最终退兵入历阳,与巢湖守军携手拉起一条防线的同时,周瑜向刘敢发出求援。 刘敢给予的回复是无兵可派。 这并非刘敢忽悠周瑜,此时刘敢麾下除了八百无双近卫,再加上一些民夫之外,身边的确已经没有一兵一卒。 刘敢不是还有神机营吗? 不错,神机营十日前还在舒城,但是在袁术举大兵南下之后,刘敢就果断把神机营派往前线迎敌。 什么,九江战场没有神机营? 抱歉,神机营并没有去九江,神机营大军出了舒城后,往西北方向急速行军。 走六安,过泄水,经安风,至阳泉。 大军趟过淮河之后,以魏延为主将的神机营,开始猛攻孙香驻守的汝阴郡。 与此同时,陈王刘宠大军在西面响应神机营攻势,两面夹击孙香大军,孙香兵败如山倒,最终困守汝阴孤城,四面无援的情况之下,孙香残军没过多久便兵尽粮绝。 汝阴城破之时,袁术正好挥军打入巢湖。 袁术的想法很简单,一鼓作气打到舒城,抓住刘协和刘敢,那时不但是小皇帝,整个扬州也会落入他手。 可是袁术没想到的是,神机营的行军速度和作战能力,要远远超出他的意料之外。 神机营打下汝阴之后不做丝毫停留,一路高歌猛进杀向下蔡。 这一下袁术慌了。 因为下蔡一旦告破,下一步敌人就该兵临寿春,再下一步他袁术就要人头落地了? 还没活腻的袁术急急忙忙撤回巢湖大军,并且命令余下部曲,不惜一切代价全力守住下蔡,甚至袁术此时病急乱投医的向吕布发出了求援信。 有趣的是吕布此时饱受部下叛乱之苦,而挑唆吕布部下叛乱的罪魁祸首就是袁术。 袁术这是打吕布一巴掌,还想要吕布给他一个甜枣吃。 吕布当然没有蠢到这种程度,撕掉袁术的求援信,吕布开始大力肃清叛乱,所有亲袁派的将领尽数遭到打击,有的忠心臣子也被吕布误会归纳为叛将,斩首的斩首,抄家的抄家。 徐州,扬州,同时乱成了一锅粥。 寿春。 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百姓各自扎堆,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天子之兵要打到寿春来了,我们这些人都要跟着遭殃了。” “天子为什么要打我们?” “听说左将军想篡汉自立,没听最近市井上的流言吗?” “什么流言?” “代汉者,当涂高也。” …… 此时有两人牵着马缓步走来,这些人的话,尽数传入两人耳中。 这两个牵马人面容俊俏,十分养眼,他们不是别人,正是从小沛南下去庐江,途中经过寿春的小乔和赵云。 “赵大哥,他们口中的左将军是谁?” 小乔牵着一匹枣红马,隔着赵云的白马,出言问道。 “是袁术。”赵云随口回答,沉吟道:“如果这些流言是袁术自己传出来的,那么此人八成是要称帝篡汉。” “哦,我姐夫真是厉害啊!”小乔感慨道。 “这跟你姐夫有什么关系?”赵云不解。 小乔道:“你不知道,我姐夫很久以前就猜到袁术要称帝,没想到真让我姐夫给说中了。” 赵云惊讶道:“你姐夫是谁?竟有如此神通?” 小乔眼珠子一转,神秘一笑:“想知道啊,等到了庐江你自然就知道了。” 这么一来,赵云对于小乔的姐夫就更加好奇了。 只是好奇归好奇,小乔不说,赵云也难以得到答案,其实赵云好奇的不只是小乔的姐夫,还有小乔本人的身份。 究竟是什么样的家族,才能培育出小乔这样的奇女子? 没错,在赵云的眼中,小乔就是一个奇女子。 小乔机灵古怪,活泼可爱,不爱红装爱武装,偏偏还生得天生丽质,一身剑术造诣,更是让许多男子都要自叹不如。 这样的女子,如何不出奇? 两人牵马过长街,一路上说说笑笑,气氛原本相当融洽。 不料世事难料,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有人就看上了赵云身上的原罪。 “小兄弟,你这马不错,是什么品种?” 黄猗来到赵云面前,拦下赵云的同时,一双大手悄然摸上了赵云所牵的白马。 赵云一见这人就没什么好感,这是一种男人对男人的直觉,而且这种直觉很多时候都挺准的。 “你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请让开。”赵云冷然说道。 “哟,小兄弟很有个性啊,听你的口音,不是本地人吧,知道我是谁吗?”黄猗说话的时候,一副用鼻孔看人的架势,好像谁都没有放在眼里:“我是黄猗,袁公是我岳父,知道袁公是谁吗?大名鼎鼎的左将军袁术!” 一旁,小乔眼神玩味:“黄猗是吧,你想怎么样?” 黄猗轻哼道:“这话问的好,我也不想怎么样,只要你们乖乖把这匹马卖给我,我就宽宏大量放过你们。” 赵云捏紧了拳头,小乔却伸手示意他冷静。 “不知你打算出多少钱呢?”小乔含笑而语:“我这马可是上等的好马,金贵着呢。” 黄猗比出一根手指。 “一千金?你身上有那么多吗?”小乔眉毛一挑。 黄猗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哦,不是一千金,难道是一万金?黄公子要不要这么客气!”小乔一本正经道。 “你小子想钱想疯了吧,不是一万金,是一钱,一铢钱懂吗?”黄猗大声吼了起来,随后扔了一铢钱在地上:“这钱给你,这马归我。” 赵云抓住了黄猗的手。 “你撒手!”黄猗顿时怒了:“干什么,给你一铢钱买你的马,那是看得起你,别给脸不要脸!” “赵大哥,你一脚最多可以把人踢多远?”小乔促狭笑道。 “不知道,没量过。”赵云答道。 “要不试试?”小乔眨了眨眼,两人的目光落在黄猗身上。 黄猗慌了:“你们想干嘛,我警告你们别乱来,我岳父是袁术,你们敢动我一下试试!” “试试就试试。”赵云扯过黄猗的手用力一带,在黄猗原地打转的过程中,被赵云一脚踹中大屁股。 下一刻,黄猗整个人飞上了半空中,落地后狠狠地摔了个狗吃屎。 小乔拍手称快:“哇,赵大哥好脚力,再来一脚!” 小乔还在起哄,赵云已经一个翻身跳上白马,说道:“还来,快走了,一会儿袁术都被你唤来了。” 小乔慢悠悠地上了马,临走前不忘白了黄猗一眼,奚落道:“黄公子,那一铢钱你还是自个儿留着吧,一铢钱买马,估计也只有袁术的女婿才想得出来,驾!” 黄猗呲牙咧嘴,痛叫连连,眼睁睁地看着尘土飞扬,马蹄声渐行渐远。 第一百六十二章 单挑赌酒 庐江,舒城,明王府。 自从神机营调走之后,刘敢每天的日子也变得轻松惬意起来。 每天不用再早起了,晚上想什么时候睡也没了顾忌,其实还是有点顾忌的,因为大乔怀了身孕,早睡早起对孩子的健康很重要。 大乔为了要一个健康的宝宝,每天都早早睡下,可是时间太早了刘敢睡不着,以致于很多次,刘敢都被赶到了冯方女的房间。 到后来,大乔干脆不准刘敢进门了。 刘敢一度怀疑大乔有了“新欢”忘了旧爱,不然为什么连床都不给他睡? 这“新欢”还没出生就少了个床位,以后的日子刘敢想都不敢想。 冯方女倒是很乐于见到这个结果。 刘敢偏爱大乔,就跟人的心脏是偏长在左边一样,偏心的偏偏有理。 寻常日子即便是大乔来了天葵,冯方女也没有机会留下刘敢过夜,一个月的时间里,有那么一两天留宿在冯方女这,就算是烧高香了,若是超过三天,冯方女甚至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因为幸福来的太突然了。 所以,刘敢现在天天住在冯方女房间,她每天笑的合不拢嘴不说,心里头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 刘敢搂着软玉温香睡的正香的时候,房间大门被“咚咚咚”的敲响。 美梦中被惊醒的刘敢吓了一跳,想着好梦被吵散,顿时没好气道:“谁啊,大清早的?” 门外传来一道清脆的女声:“刘大哥,快点起来,今天是我比武的日子。” 冯方女也被吵醒了,睡眼惺忪道:“是谁呀?” “是仁献,没事你继续睡,我先起来了。”刘敢打了个哈欠,不情不愿地从床上爬起来。 “我也起来吧,我要给你做早饭。”冯方女伸了个懒腰,被褥滑落,身上一片春光乍泄。 “不许看。”见刘敢的目光望过来,冯方女微微脸红。 “摸都摸过了,还不许看,这是什么道理。”刘敢眯起眼睛道。 “就是不许看。”冯方女扯着被褥,遮挡住春光。 在这一点上,刘敢始终弄不明白,女人为什么总是这样喜欢遮遮掩掩,明明什么都发生了,却还要矫揉造作自欺欺人。 冯方女有一点令刘敢还挺满意的。 那就是每天坚持为他做早餐,不论刘敢起多早,冯方女都会提前起来,还是风雨无阻的那种。 当刘敢洗漱完毕,随孙仁献来到练武场的时候,偌大的场地上已经站满了许多人。 王越和童渊也来了。 刘敢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这两人八成和自己一样,是被孙仁献和孙朗的花言巧语给忽悠过来的。 今天是孙仁献和孙朗的刀剑对决,说是对决有点夸张,其实就是一场小小的切磋较量。 这两兄妹本来很早就应该切磋一场,但是因为种种原因推迟到今天,两人的师父也亲临现场。 “怎么样,你们两位当师父的,认为他俩谁会赢?” 刘敢踏步来到冯则和桥封身边,随口一问。 对于冯则的刀术,刘敢只见过一次,即便刘敢不懂刀法,也看得出来冯则的刀术威力不俗。 而桥封的剑术,刘敢心中有一把称,严格来说桥封的剑术不算高明,却有其独到之处。 这两个人教出来的徒弟,孰强孰弱? 说实话,刘敢心里还是偏向于孙仁献居多。 桥封快人快语:“冯兄的刀法虽然精妙,不过并非无迹可寻,再者女子力弱,男子力强,此战我对小朗有信心。” 冯则微微不悦道:“桥兄也不怕话说太满闪了舌头。” 两人谈吐之间,夹杂着一丝淡淡的火药味,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毕竟无论哪一方输了,都会有失颜面。 “二位呢,怎么看?”刘敢把目光落在王越和童渊身上,说道:“雄付先生也教了仁献不少日子,可有指点她什么诀窍?” 童渊捋了捋胡须,淡淡道:“仁献若是使枪,小朗必备无疑,使刀嘛,五五之数吧。” 王越笑吟吟道:“童老弟对自己的枪术很自信嘛。” 童渊眉头一挑,目光望向王越,说道:“玄升兄似乎话中有话,不错,上次使剑在下惜败一招,若是在下使枪,玄升兄可不一定是我对手。” 玄升乃是王越的表字。 王越眯眼笑道:“你确定是惜败一招?” 童渊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承认你剑术技高一筹,敢不敢再比一次?” 王越道:“行啊,说说看这次你准备出什么赌注吧。” 童渊不由记起上次输了一把随身宝剑给王越,现在王越故技重施又提赌注,这两个字怎么听怎么刺耳。 “我说老王,好好的比武切磋,你非要什么赌注,未免太俗气了点吧?”童渊一脸鄙视。 “王某本来就是一介俗人,直说吧,想比武就拿出赌注来,否则免谈。”王越凑到童渊身边,低声道:“你若实在没有拿得出手的宝贝,输了每个月拿两坛女儿红给我也行。” “女儿红?你休想!”童渊一脸戒备之色。 刘敢每个月都会赠送王越和童渊,三坛上等的女儿红,对于童渊这种酒痴来说,每一坛女儿红都是他的命根子,王越一口气想抢走两坛女儿红,这还不等同于要了他的半条命? 这时,场上的孙仁献和孙朗已经展开了激烈的比斗。 孙仁献持刀,孙朗用剑,两兄妹刀剑相击,发出一阵“叮当”作响。 众人目光纷纷集中在两人身上,唯独童渊心不在焉。 只见童渊忽然凑到王越身边,低声道:“一坛女儿红,怎么样?” 童渊心里也没有绝对的把握战胜王越,但是身为酒痴,他忽然想到,如果每个月能多一坛女儿红,那么拼一拼还是值得的。 王越竖起两根手指头,笑意十足。 童渊又说了一番话,讨价还价半天,发现王越这只老狐狸寸步不让,打定主意要两坛女儿红。 “好,两坛就两坛,我还不信了我。”童渊突然豁出去了,毕竟论起单挑,他还从来没怕过谁。 即使对手是王越,那又如何? 王越闻言,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一张笑脸之上看似信心十足,只有王越自己清楚,在童渊答应之时,王越心中也稍稍泛起了一丝激动的波澜。 王越知道这两坛酒想赢下来,并不会轻松。 第一百六十三章 赌注和赌注 王越和童渊两人都爱酒成痴,同样的,也好武成痴。 不同的是,王越更喜欢剑。 童渊则更钟爱枪。 这就像男人喜欢女人,有人喜欢骨感匀称,偏偏也有人喜欢丰满圆润。 这是个人喜好,并不冲突矛盾。 王越的剑术登峰造极,童渊的枪法也是无出其右,两人俱是当世枪剑双绝的代表人物。 若不是因为长枪带在身边太过笨重,刘敢兴许也会考虑,跟童渊学习一下枪法。 不过刘敢也清楚自己习武太晚,已经错过了最好时期,他注定成不了王越这样的宗师级高手。 所以,他从来没有把过多的精力放在练剑之上。 孙仁献和孙朗的比试,最终还是孙仁献技高一筹。 孙朗输了,桥封还不服气,心高气傲的拉着冯则下场一较高下。 结果两人还没开打,王越和童渊已经打起来了,他们要争两坛女儿红。 “刘大哥,我师父怎么打起来了。” 孙仁献小跑到刘敢身边,虽然在问刘敢,目光却落在场下的剑光枪影之上。 刘敢瞧了孙仁献一眼,只见少女满头大汗,微微喘息,显然即便赢了孙朗,也费了不少力气。 “你师父跟我师父赌了两坛酒。”刘敢道。 “两坛酒?这酒有那么好喝吗?居然为了两坛酒打架,真幼稚。”孙仁献没有喝过酒,不知是什么滋味。 “幼稚好啊,幼稚的人才活得快乐。”刘敢微微一叹,心情忽然变得有点低落,因为他忽然想起了小乔。 小乔有时候就很幼稚,但是她活得很快乐。 刘敢不够幼稚,所以他活得很累。 “刘大哥,你怎么了?”孙仁献关切问道。 “我没事。”刘敢强颜欢笑,问道:“仁献,你觉得他俩谁会赢?” 孙仁献心知刘敢有话憋在肚子里不想说,她有心追问清楚,但是也知道此时的场合不对,问太多反而不大合适。 此时王越和童渊斗的平分秋色,孙仁献也看不出谁能赢下胜利。 “他们赌酒,不如我们也下个赌注?”孙仁献忽然脑洞大开,说道:“我赌我师父,你赌你师父,怎么样?” “小小年纪什么不学,学赌博不好吧。”刘敢摸了摸鼻子。 “哼,你是不是怕输不起呀。”孙仁献道。 “这么浅显的激将法,你认为我会上当么?”刘敢笑道。 “哎呀,你真没劲,就说赌不赌吧。”孙仁献不满道。 “你先说赌什么。”刘敢不急不缓道。 “嗯,待我想想。”孙仁献低头沉思,说道:“输的人要答应对方一件事。” “那怎么行,万一你提一件我做不到的事怎么办。”刘敢一口拒绝。 “又不一定是你输,还有你怎么比女人还胆小,这样可不是我心中那个,敢作敢当的大英雄。”孙仁献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英雄,我是个小鼻子小眼睛的小男人。”刘敢笑眯眯道。 “不行,你必须答应,不然我就告诉桥姐姐,说你欺负我。”孙仁献道。 刘敢默然无语,大乔倒是很宠孙仁献,可以说除了小乔之外,大乔最宠爱的就是孙仁献。 “行吧。”刘敢思付一番,最终答应孙仁献的赌注。 在刘敢心里,孙仁献只是个小孩子,即便真要求他什么事,也不会是什么大事。 再说了,这场单挑还没比完,也不一定就是刘敢输。 王越的本事,刘敢还是清楚的,看王越无数次,至今罕逢敌手。 童渊虽然厉害,对上王越却不好说了。 只见两大宗师一个使枪,一个用剑,你劈我一剑,我回你一枪,攻势如潮,守势稳固,两人之间有来有回,半晌看不出谁占上风。 “这都打了半个时辰了,这么打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童渊的出枪速度好像慢了。” “王越也一样,两人都力竭了。” “精彩,我从未见过这么精彩的决斗!” …… 众人滔滔不绝的展开讨论,有的人眼睛都快看花了,仍然舍不得挪开目光。 孙朗和蒋氏兄弟站在一旁,观战的同时,纷纷握起武器比划起来,似是在学那些精妙的招式。 又斗了半个时辰,王越和童渊几乎都有些力不能支。 “接下我这一招,算你赢!” 童渊忽然放出狠话,手中银枪宛若长龙升天。 孙仁献笑道:“我师父要出绝招了,你输定了!” 刘敢眉头微皱,紧盯前方动态,不言不语。 就在众人期盼童渊能甩出什么惊世骇俗绝招的时候,王越忽然动了。 他脚下速度其实并不快,人们不眨眼仍然能够看清楚,但是王越的手上动作,却是快若鬼魅,有影无踪。 快! 太快了! 众人大吃一惊,因为这一剑实在太快,令人眼花缭乱,令人目不暇接,令人忍俊不禁拍案叫绝! 刘敢也是从未见过如此快剑! 王越一剑挥出,童渊呆若木鸡。 童渊的绝招才一起手,便被王越一剑封锁,死死顿住。 好气啊! 童渊要使的绝招乃是百鸟朝凤枪,可是遇上王越,竟然连出招的机会都没有。 “承让了。”王越抱拳一笑。 “厉害,心服口服。”童渊长叹一声,大摇其头。 “童老弟,别忘了每个月两坛女儿红。”王越气喘不止,却仍然不忘赌注。 “每个月两坛是你说的,我说的是两坛女儿红。”童渊喘息道。 “你小子,耍无赖是吧?”王越吹胡子瞪眼睛。 “我可没耍赖,不信你问问你徒弟,他可听到的。”童渊狡辩道。 王越看了刘敢一眼,哼道:“少来打马虎眼,说好的每个月两坛,别想赖账。” 刘敢站出来充当和事老:“好了好了,不就是女儿红嘛,以后我这的女儿红,您二位随便喝,管够。” 童渊顿时一喜:“当真?当大王的就是不一样,豪气!” 王越不爽了:“白让你小子捡了大便宜。” 刘敢倒是真不差几坛女儿红,如今旗下的女儿红销量遍布扬州、徐州、荆州、豫州等四大州县,各地商铺老板争相哄抢,随着女儿红的名气增大,女儿红的出厂量也一天比一天赠多。 可谓是名利双收,水涨船高。 大乔每个月数钱算账都会算错好几次,没办法,销量太大,数目甚广。 童渊输了,孙仁献也跟着输了。 赌注要不要兑现呢? 孙仁献倒是落落大方,主动认输:“我输了,你说吧,想要我答应你什么事?” 刘敢微微一笑:“先欠着吧,等哪天我想好了,再找你讨还。” 孙仁献道:“那可不行,过时不候。” “你这是要逼我呀。”刘敢眼珠一转,笑道:“这样吧,你换身裙子穿给我看,很简单吧。” 刘敢这么说是有原因的,孙仁献自从来了庐江之后,几乎一直都是一身男孩子打扮。 听大乔说,孙仁献的衣柜里甚至没有一件裙子,都是一些紧身练武的衣服,要么就是男款的长袍子。 孙仁献似乎不喜欢穿女人的衣服,也许她认为这样就可以和男子一样。 可惜的是,她骨子里身体上始终还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子,还是穿裙子最好看。 第一百六十四章 山野乡村的冲突 寿春以南,无名小村。 这是一座人烟稀少的荒山村落,整个村子三面环山,人迹罕至。 每隔一段山路,路上零星的就能看到些许茅屋。 时至黄昏,在羊肠山道上,两匹骏马一前一后飞驰而来。 这骏马上的两人,便是从寿春逃出来的小乔和赵云。 为什么说是逃? 因为两人得罪了袁术的女婿黄猗,被黄猗派兵一路追踪,无奈之下这才进了这荒山野村。 眼见天色渐黑,赵云提议先找个地方落脚。 两人下了马,敲响了一户人家的大门。 这家户主是一位中年汉子,姓鲍名平,还有一位姿色秀丽的妻子,李氏。 这李氏挺着大肚子,一看便是身怀六甲。 鲍平人挺热情,不但为赵云和小乔提供暂住之所,还为两人准备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来,二位兄弟尝尝,这是我昨天刚打回来的兔子肉。” 鲍平含笑而语,一边为赵云倒酒,一边说道:“我家娘子最擅长的就是做这兔肉,你们今天有口福了。” 小乔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赶紧尝了一口。 “好吃,嫂嫂手艺高明。”小乔由衷赞道。 虽说小乔是从小吃惯了大鱼大肉的主,却也头一次吃到如此美味的兔肉。 这手艺比起许多大厨来,也是丝毫不会逊色半分。 小乔边吃边道:“这兔子肉做的这么好吃,嫂嫂不如跟我去庐江,好让我那姐姐姐夫尝尝,什么叫人间美味。” “喜欢吃就多吃点。”李氏微微一笑,主动给小乔夹了一块兔子肉。 “小兄弟是庐江人士,怎会来到此地?”李氏随口问道。 “就你话多,吃你的菜。”鲍平虽然在指责李氏,手上却给她夹了一块肉,夫妻俩的感情看上去相当不错。 赵云拖了拖腮帮子,若有所思。 鲍平双手青筋毕现,老茧满布,一看便是常年使兵刃的练家子,这样的人决计不是什么寻常的山野村夫。 赵云虽然心有疑问,但是也明白他们终究只是萍水相逢,很多问题也不方便问出来。 四人用过晚餐,天色也整个漆黑一片。 茅屋不大,所以赵云和小乔被安置在隔壁的一间柴房之中,这是李氏平常生火造饭的地方。 柴房很小,倒也足够两个人平躺,可是赵云却无法静下心来入睡。 因为男女有别。 “你睡吧,我去门外守夜。”赵云主动退出柴房。 小乔也没客气,直接倒头就睡,赶了一天的路,她已经浑身乏力。 小乔是睡着了,赵云在门外来回度步,心事重重。 这时,鲍平从房中出来小解,正好看见了赵云。 “赵兄弟这么晚了,怎么还没歇着?” 鲍平来到赵云身边,随口聊起来:“赵兄弟应该不是一般人吧。” 鲍平也是心思缜密之人,赵云所骑的白马,一看就不是普通品种,何况赵云马上还挂着一把长枪。 这年头,携刀带剑的人倒是不少,随身带着一根长枪在身上的,却是极为罕见。 “鲍兄也不是普通村夫吧。”赵云深深地看了鲍平一眼。 “那你还真猜错了,现在我还真是个普通村夫。”鲍平微微一叹。 现在是普通村夫,那便是说,从前不是普通村夫咯。 赵云听出了这话的言外之意,问道:“鲍兄何以沦落至此?” 鲍平笑道:“沦落?” 赵云抱拳道:“在下失言。” 鲍平摆摆手:“这天下不太平啊,我只是过腻了打打杀杀的日子,现在这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挺好的。” 赵云沉默不语,他能明白鲍平的选择。 有的人喜欢乱世,天下越是混乱他们越是喜欢,而有的人就喜欢和平没有纷争的生活,与世无争就是他们的一生夙愿。 “听口音,赵兄弟应该是北方人吧,怎么来南边了?难道是因为那位姑娘?”鲍平问道。 “鲍兄看出来了!”赵云有些意外:“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小乔现在的装扮,看起来和一个男子没有太大区别,换做不知内情的人很难发现,至少之前的赵云就看不出来。 “猜的,现在看来,我猜对了。”鲍平笑道:“若我没看错的话,赵兄弟很喜欢这位姑娘吧。” “没有。”赵云摇头。 “你也不必否认,我活了这么多年可不是白活的,这点男女心思还是看得出来的。”鲍平负手而立,仰首望天:“劝你一句,喜欢就要说出来,这种事男子汉要主动一点,藏着掖着那是小女儿的姿态。” “当年我媳妇也看不上我,现在你看看,还不是离不开我。”鲍平笑得开怀,伸手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好了,天色不早了,我回屋陪媳妇,你也赶紧休息吧,记住我的话,男人要主动。” 赵云讪笑着摸摸头,目送鲍平回了屋。 主动? 前半辈子活在武艺上,从来没有喜欢过女孩子的赵云,表示不知道该怎么主动。 赵云看了一眼安静无声的柴房,叹了一口气,随后倚在柴房门外,就这么背靠了一夜。 翌日,清晨。 小乔和赵云前来与鲍平辞行,鲍平与赵云一见如故,非要拉着赵云多留几日。 小乔归心似箭本来不愿久留,无奈李氏下厨正准备做一顿美味佳肴,盛情难却之下,小乔和赵云决定吃过中饭再走。 时至晌午,烈阳高挂。 小乔还没来得及吃上美食,两位不速之客悄然而至。 “鲍平,李丽,你们两个不要脸的奸夫荡妇,滚出来!” 来人一脸不善,出言不逊,张口骂人的声音特别大,附近山道上的平头百姓,纷纷闻声而来。 此时鲍平和赵云外出打猎,暂时还没回来,家中只有小乔和李氏在厨房忙碌。 小乔听了辱骂声,匆匆忙忙地跑了出来,一见那两人的臭脸,劈头盖脸骂道:“哪来的丧门星?趁我没发火之前,你们最好有多远滚多远,否则定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两位不速之客年约二十岁左右,有一人留着胡渣,有一人脸有疤痕,这两人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善茬。 只见那胡渣男站出来道:“你是何人?我们要找的是鲍平和李丽那两个狗男女,不相干的人闪一边去!” 小乔面色一沉,冷冷道:“你才是狗男女,嘴巴给我放干净点,再敢骂人,信不信我一剑削了你!” 那胡渣男冷哼道:“大言不惭,今日老子不教训你一顿,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话音一落,胡渣男突然拔刀而出,雪亮的刀锋直直砍向小乔。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小乔独斗鲍家兄弟 刀光掠至,小乔不慌不忙地挥剑而上。 刚一交手,小乔便知此人力道凶猛,硬拼之下绝对拼不过对方。 “喝!” 小乔娇喝一声,脚下突然不断移动步伐,同时手中长剑划出一道道精妙剑招。 如银的利剑闪出凛凛寒光,犹如一条飘忽不定的灵蛇,左摇右摆地发出一阵阵连绵不息的攻势。 胡渣男乍然一眼望去,只觉得眼前一片眼花缭乱,慌忙之中连连挥刀格挡。 挡了左边,右边突然冒出来一剑,挡了上边,下边又突然冒出来一剑。 好厉害! 这是胡渣男感同身受的评价,他怎么也没料到,一个乳臭未干的白脸小生,竟然有如此精湛厉害的剑术。 “你是何人?” 胡渣男退出战圈,横刀而里,脸色阴沉地盯着小乔。 小乔长剑一摆,轻哼道:“我是阻止你们作恶的人。” 一旁,疤脸男挥刀站出来:“大哥,别跟他废话,我们一起上,依我看,这小子八成是和那对狗男女一伙的!” 胡渣男点头,挥刀而起。 一个人打不过,那便两个人一起来。 小乔脸色微变,纵然以一敌二不容乐观,却不得不欺身而上。 紧要关头,李氏忽然挺着大肚子走了出来,大喊道:“住手!” 这一声住手倒也喊的及时,三人同时偃旗息鼓。 小乔一个箭步来到李氏身边,扶着她道:“嫂嫂,你怎么出来了,小心。” 李氏缓步来到众人面前,此时围观的人数逐渐增多,看热闹的果然不嫌事大。 这些人,大多都是认识李氏的街坊邻居,乡里乡亲。 “贱妇,你敢出来了吗?” 胡渣男一见到李氏,立刻破口大骂。 李氏认出了两位不速之客,这个胡渣男叫鲍丰,另一个疤脸男叫鲍义,他们是两个亲兄弟。 他们都是鲍平的侄子。 “你再骂一句试试!”小乔见不得李氏被骂,持剑冷冷地指着鲍丰。 “贱妇!贱妇!贱妇!我骂了,你怎的?”鲍丰火气十足,连骂三声还不消火,盯着小乔,冷冷道:“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一个外人凭什么多管闲事?” “凭什么,凭我看不惯你欺负女人!”小乔针锋相对。 “大哥,我看这小子八成也是李丽养的野男人!”鲍义突然插嘴,鲍丰听了更是大怒。 “贱妇,你勾引鲍平还不够,如今还四处倒贴别的男人,我今日非宰了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可!”鲍丰暴跳如雷,挥起大刀就要砍上来。 小乔怕李氏有失,早就留意这两人的举动,鲍丰刚一动手,小乔后发先至。 小乔这一剑蓄力已久,且出手快若脱兔,竟是一剑削中了鲍丰的手腕。 “啊!狗男女!” 鲍丰怒不可遏,奋不顾身地挥刀砍杀:“二弟,与宰了他们!” 鲍义闻声而动。 下一刻,鲍家兄弟以二对一,挥砍之中,把小乔逼得节节败退。 眼看小乔即将被两人逼入死角,远方忽然传来一道嘶吼:“滚开!” 人群闪开,一道伟岸的身影火速冲刺而至。 “喝!” 来人一声暴喝,鲍家兄弟差点吓破了胆。 鲍丰和鲍义连退数步,冷冷地望着来人。 “想找死,冲我来!”赵云抽出佩剑,神气十足。 “你又事谁?”鲍丰眉头一皱,脸色难看的和猪肝一般。 “这贱妇野男人还真多!”鲍义恶语中伤毫无顾忌。 “鲍丰,鲍义,你们要找的是我,何必为难别人。”鲍平出现在赵云身后。 “鲍平!”鲍丰咬牙切齿,怒目而视:“你总算出现了,你不是很能躲吗?有本事你就躲一辈子别出来!” 鲍平握住了李氏的手,朝着鲍丰长叹道:“鲍丰,我和小丽是真心相爱的,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我们?放过我们,何尝不是放过你自己?” “放你娘的狗屁!”鲍丰狰狞可怖,长刀遥指:“她是我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我们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她有什么?” “他们有野种!”鲍义恶毒道。 “野种,老子要宰了这个野种!”鲍丰突然发狂,猛地挥刀砍向李氏的肚子。 “躲开!”鲍平牢牢护住妻子,却因为手上没有兵刃,只能用整条手臂去格挡鲍丰的长刀。 “叮!”一声脆响。 紧要关头,赵云及时出手,一剑飘来,轻松荡开了鲍丰的长刀。 “挡我者死!”鲍丰怒而暴走,见人就砍。 赵云不慌不忙,凌厉的剑招接连不断,三五招间,轻松打飞了鲍丰手中的兵刃。 鲍义切入战圈,挥刀砍向赵云。 “你的对手是我!”小乔挥剑而至,死死拖住鲍义不得施以援手。 “你们,到底是谁?”鲍丰握着发麻的虎口,一脸怒容。 鲍义退到鲍丰身边,神色紧张。 小乔和赵云站在一块,淡定从容。 小乔哼哼道:“我说了,我是阻止你们作恶的人,趁我心情没坏透,赶紧滚!” “狗男女,想不到你们还有帮手。”鲍丰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咬牙道:“你们等着,我饶不了你们!” 撂下一句狠话,鲍家兄弟落荒而逃。 一场风波终于平息。 “多谢两位出手。”鲍平抱拳道谢。 “鲍兄见外了,不过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赵云摆摆手。 “看他们那样子,肯定还会再来,我看你们最好快点搬走为妙。”小乔道。 “我们背井离乡东躲西藏这么久,没想到还是被他们找到了。”李氏叹息着留下了泪水:“如今还能躲到哪去呢?” “天下之大,哪不能去?”小乔眼珠子一转:“若你们实在没有地方可去,可以跟我们去庐江,我姐夫可是当地一霸,谁都不敢来惹我姐夫!” “当真?敢问你姐夫是?”李氏燃起了希望。 “是谁你们就别问了,等到了庐江,一切有我。”小乔拍着胸脯,打着包票。 “这,我们怎么好意思麻烦……”李氏犹豫不决。 “不麻烦,一点都不麻烦,有情人就该终成眷属。”小乔笑着拉起李氏的手:“就这么定了,你们随我去庐江,走,马上收拾东西。” 在小乔的热情劝说下,鲍平和李氏答应前往庐江,并且当天就收拾好了包袱。 四人两马,缓缓南下。 一行人刚走不久,一队官兵浩浩荡荡地举兵入村。 “人呢,不是说在这里吗?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八成是跑了,我们中午还在这里打了一架。” “你确定是他们两个?你该知道欺骗本官是什么下场吧?” “确定,我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骗将军您呀!” “很好,全体列队,继续追击!” …… 夕阳西下,山道之上,一群携刀带剑的官军,均速朝南方奔驰而去。 第一百六十六章 人死如灯灭 鲍丰和李丽是指腹为婚的一对。 鲍平和李丽是两情相悦的一对。 三个人其实都没有什么大错,错的只是这个时代。 鲍家兄弟被打走后,带着官兵卷土重来,这些官兵都是奉了黄猗的命令,前来抓捕小乔和赵云。 好巧不巧的,这些官兵在路上碰到了鲍家兄弟,各取所需的双方一拍即合,不用转身就狼狈为奸的勾搭在一块。 官兵要抓人。 鲍家兄弟要对付人。 同气连枝的敌人结合起来,相当的可怕。 更可怕的是,小乔一行人对此仍然一无所知。 虽然有两匹快马在身边,但是李丽毕竟是一名身怀六甲的孕妇。 没走多远,小乔一行人便被官兵追了上来。 “鲍平,今日你难逃一死!” 鲍丰的怒吼从身后传来,语气之中杀意十足。 “你们快走,带我相公走,快!”李丽突然用力推开鲍平。 李丽知道自己是累赘,身后的官兵又人多势众,再走下去只会连累所有人。 鲍平寸步不动:“不,我发过誓,绝对不会离开你。” 李丽跪了下来:“我求你,快走吧,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两口子瞬间哭成了泪人。 官兵也在这个时候成群结队地围了上来,刀剑之上满布腾腾的杀气。 “抓起来!” 喊话人是李丰,他一路从寿春追踪至此,终于是皇天不负有心人追上了目标人。 梁纲来到李丰身边,轻笑道:“听说有匹绝世好马,可是那白马?” 乐就目光森森,冷笑道:“这马虽好,可惜都不属于我等。” 梁纲眉头一挑:“乐兄不去活动活动筋骨?听说此间有位高手。” 不用梁纲说,乐就已经第一时间发现了那位高手。 人群里,赵云一剑在手,宛若猛虎入羊群,一挥手,一翻腕,便有至少一人非死即伤。 “此子的确厉害,我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梁兄可敢与我一同出手,拿下此子?”乐就沉吟道。 “有何不敢。”梁纲拔出利剑,嘴角微扬。 乐就也是一笑,与梁纲对视一望,下一刻,两人几乎同时冲刺而出。 两道寒芒杀意冲天而来。 小乔惊声一呼:“赵大哥,小心!” 赵云虽然正在奋力杀敌,但是来自背后的两道寒意却没漏下。 只见赵云随手砍死一名小兵,趁势擒住那小兵的身体,以小兵的身体为武器,如同投掷一枚铅球一般,一把将之扔了出去。 那小兵身不由己地飞在半空中,狠狠地砸向乐就。 扔出小兵的一瞬间,赵云犹如鬼魅般冲向了梁纲,长剑狠狠地挥砍在梁纲的利剑之上,发出一阵清脆的兵戈之声。 梁纲一招对拼之下,只觉得此人力大无穷,一种怪力猛地涌遍全身,手臂酸麻,虎口生疼。 “哼!” 梁纲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整个身子倒飞出去。 竟是被赵云踹了一脚! “赵大哥,快来!”小乔的声音传来。 只见那一边鲍家兄弟两人,正在合力围攻鲍平,以一敌二的鲍平身中数创,面色苍白如纸。 小乔因为要专心保护李丽,根本无暇他顾,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鲍平一次次受创。 赵云有心施救,刚走一步,却有一柄长刀狠狠地挥砍而至。 赵云连忙挥剑一挡,正过身来,只见自己已经陷入三名军官的包夹之中。 这三人是李丰、梁纲、乐就。 赵云手心逐渐冒起了汗珠,心知这一次的局面已是九死一生。 想要逆天改命,必须先杀这三人! “来吧!” 赵云暴喝而起,挥剑与三位军官大战成一团。 与此同时,李丽突然跪在小乔面前:“求求你,救救我相公!” 那一边,鲍平已经倒地不起,血流一地,几近濒死。 小乔一咬牙,舍了李丽,猛地冲上去与鲍家兄弟扭打在一起。 李丽趁机来到鲍平身边,哽咽道:“相公,你不要有事,你千万不要有事,我们的孩子不能一出生就没有爹!” “小丽……”鲍平紧紧抓住李丽的手,欲言又止。 “狗男女,还敢碍我的眼!”鲍丰甩开小乔,突然一刀砍来。 鲍平猛地一翻身,推开李丽的同时,以身体替李丽挡住了这致命一刀。 “相公!”李丽大惊失色。 鲍平已经断绝了生机。 “抢我女人,死有余辜!”鲍丰冷笑连连,刀指李丽:“贱妇,只要你打掉肚子里的孽种,我可以饶你一命!” 李丽趴在鲍平身上,充耳不闻。 鲍丰怒吼:“老子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李丽始终无动于衷,仿佛真的聋了。 鲍丰忍无可忍,怒而挥刀,手起刀落! 紧要关头,一剑飘然而至。 只见小乔飞身挥出一剑,长剑迅速而凌厉,竟是一剑削断了鲍丰持刀的手臂。 “啊!”鲍丰狼嚎鬼叫,痛苦不堪。 “大哥!”鲍义一脸震惊,旋即暴走:“你敢伤我大哥,我要你狗命!” “你们死不足惜!”小乔冷哼一声,欺身而上。 鲍义愤然出手,力道凶狠难挡,可惜有勇无智,没两招就被小乔精妙的剑术束缚的束手束脚。 一步退,步步退。 一对一,小乔完全压制鲍义! 眼看鲍义毫无反抗之力,小乔身后却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小乔猛然回头一望,只见李丽正双手持刀,狠狠地,不断地,用力地扎着已经血肉模糊的鲍丰。 亲眼目睹鲍丰惨死,鲍义吓坏了,愤然挥刀不顾一切地冲向李丽。 他要一刀砍了这个女人! 李丽不闪不避,失魂落魄。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小乔突然赶来,一剑刺出,锐利的剑身笔直刺穿了鲍义的身躯。 鲍义轰然倒地。 鲍家兄弟双双离世,鲍平也再没有动过。 李丽惨然一笑。 “不要!” 小乔失声大喊,想抓住李丽握刀的手,无奈两人相隔甚远,远水救不了近火。 李丽自裁倒地,临死前,还不忘紧紧抓住鲍平的手。 李丽临死前的决绝之色,深深的刻印在小乔脑海之中,久久挥之不去。 世上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 不,死亡绝非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事情。 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你爱的人离世,比如你永远无法知道,死亡和明天哪一个先到…… 第一百六十七章 杀一人伤一人废一人 日落无影,天色已深。 羊肠山道上,刀光剑影不断挥舞,血腥味弥漫空气中。 一道尖锐的口哨声响彻山谷。 树林里飞鸟惊扑,人群中白马狂奔。 “快上马!” 赵云一声狂吼,手上的武器已经换剑为枪,一杆长枪在手,随后枪出如龙。 只见赵云随手一枪甩出,立竿见影地击倒一片人群。 小乔挥剑飞奔而至,乱战之中,接连砍倒四五名敌人,随后身轻如燕地翻身上马。 “小心别伤了马!” 李丰大声喊道,目光如刀地紧盯小乔:“把人给我打下来!” 话音刚落,周围持械士兵,顿时三五成群地一拥而上。 剑锋凛凛。 刀光赫赫。 小乔左闪右避,纤腰如柳条,在骏马上宛若一个不倒翁般,仰起身子旋转起来,同时手中挥剑不断,传来阵阵兵戈碰撞之音。 小乔放声大喊:“赵大哥,快跟上!” 赵云暴喝而起,一杆长枪宛若一根锋锐的搅屎棍,随过之处,血肉模糊,一片哀嚎。 “休要走了此子!”梁纲紧随赵云身后,手中利剑犹如一条蓄势待发的毒蛇,随时有可能一口咬中目标。 “梁兄等我!”乐就连忙赶上。 经过方才与赵云交手过后,乐就深知此人绝非等闲,单凭梁纲一人断然不是此人对手。 身后,李丰此时已经肩负剑上,是被赵云所赐。 要不要上? 李丰犹豫不决,眼见两个好兄弟已经动了,他连忙大手一挥,带着亲兵紧随而上。 小乔纵马挥剑,轻松杀出一条血路,回头一瞧,却见赵云被困在原地,寸步难逃。 “吁!” 小乔猛然调转马头,毅然挥剑杀了回去。 她必须救出赵云! “你还回头干嘛?”赵云又气愤又开心,百般滋味,五味杂陈。 小乔一言不发,接连斩杀数名敌兵仍然不肯作罢,一鼓作气纵马冲向赵云。 敌阵中,赵云忽然大发神威,双手握枪猛然一甩,以横扫千军之势,一枪撂倒数十人! 周围敌兵纷纷倒地,惨叫声,喊杀声,不绝如缕。 “死来!” “吃我一剑!” 乐就和梁纲同时飞身袭来,两人分工明确,一人攻赵云上身,一人刺赵云下盘。 这份炉火纯青的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联手作战。 赵云早有所料,手中长枪好似一道铜墙铁壁,举手投足之下,那长枪犹如长在赵云身上的第三只手臂,精密的防御无懈可击,轻而易举便拦下了乐就与梁纲的完美配合。 “滚开!” 只听赵云突然一声怒吼,手中长枪以迅猛之势划出一道攻势,这一枪的枪头仿佛从九天中落地而来。 “砰!”的一声脆响。 赵云的枪头一枪落下,狠狠地砸断了乐就的长刀,紧接着余力不减,轰然落在乐就的脑袋上,一片血肉顿时模糊不堪。 乐就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顿时横死当场。 梁纲大惊失色,在惊恐中狠狠挥出一剑,这一剑直刺赵云背心要害之处! 赵云不用回头,早已发觉身后动静,他脚步一顿,长枪尾部巧妙一抬,竟是后发先至地戳中梁纲前胸。 梁纲猝不及防之下中招,身形猛然为之一顿,待他反应过来,一道寒光突然罩来。 他余光瞥见,那是一道剑光! 梁纲下意识地伸手一挡,下一秒,他亲眼目睹一条胳膊飞上半空中。 “啊!”梁纲惨叫着捂住了断臂之处。 “快上马!”小乔突袭之下一剑废了梁纲,接着随手拉上赵云翻身上马。 “别让他们跑了!”李丰大手一挥,身后士兵倾巢而上。 此时,在羊肠山道之上,一道白影忽然拦在面前。 “祝大哥!”小乔看清来人,顿时面露一喜。 “快走,这里我挡着。”祝公道横剑而立,一身白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小乔微微点头,往南边策马狂奔,片刻就没了踪迹。 在这狭小的山道之上,祝公道一夫当关,万夫莫摧,双剑在手,一口气连杀冲上来的二十人,随后再无一人敢踏前半步。 李丰胆战心惊地望向祝公道,咽着唾沫道:“阁下是谁,你可知阻碍袁公办事的后果?” 祝公道还未出声,旁边的山道之上,又有一人突然出现,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他叫祝公道,是刘敢的心腹。” 来人一身黑衣长袍,不是钟离权还会是谁! 祝公道冷冷道:“你跟踪我?” 钟离权笑道:“此言差矣,这天下道路又非你一个人的,你能走得,我便走不得么?” “废话少说,为什么跟踪我?”祝公道突然皱眉,沉声道:“师姐是不是也来了?她在哪?” “厉害呀,师弟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聪明了。”钟离权抚掌笑道。 “不好。”祝公道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朝南边山道冲去。 “师弟且慢,咱们多日不见,何不畅谈一番?”钟离权紧随而至,说话间,已经出手拦下祝公道。 “你让开!”祝公道脸色黑了下来。 “这位将军,你是袁术的人吧,你就这么放任刘敢的心腹逃了不成?”钟离权深深地看了李丰一眼,笑道:“你我联手,抓住此人归你处置,如何?” 李丰目光炯炯,心思急转,他已经见识了祝公道的硬实力,知道此人勇猛过人,况且此地地势狭隘,想要拿下祝公道,肯定要损失大量人手,还不一定能十拿九稳。 乐就惨死,梁纲废了一条胳膊,李丰自己也受了不轻的伤,若没有钟离权半道杀出,李丰此时已经萌生退意。 联手还是退走? 李丰一路从寿春追过来,当然不甘心就此退走,且有高人愿意相助,他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即可,这种好事岂有拒绝之理! “成交!” 李丰朗声笑道:“兄弟们听着,一起上,只要抓住这个穿白袍的,本将重重有赏!” “喏!”众人齐声响应。 “师弟,看来你的好运气要到头了。”钟离权笑眯眯道。 “钟离权,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无耻。”祝公道捏紧了短剑,目光如炬。 “多谢师弟谬赞,有话留着跟袁术说吧。”钟离权掏出兵刃,猛然袭向祝公道。 与此同时,周围的士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锐利的刀剑如雨点般袭来。 祝公道咬牙迎战,且战且退,他知道此战没有胜算,除了逃亡别无选择。 更令他担忧的是往南逃的小乔,她能逃离张玉兰的追踪吗? 祝公道心里没底。 第一百六十八章 小乔成了香饽饽 芍陂以北,半山腰。 涓涓溪流自北向南滚滚而去,此水向南不远,便是赫赫有名的芍陂。 芍陂引淠入白芍亭东成湖泊,灌田万顷,滋润四方水土,是九江郡境内最大的淡水湖。 因为刘敢和袁术双方大军在九江大打出手,芍陂最近闹出了一支水贼。 这支水贼大约有上千青壮,老弱妇孺更是数不胜数,水贼的首领叫做陈策,此人原本乃是庐江郡的一方山贼。 刘敢夺下庐江郡后,派兵大力清扫庐江匪患问题,致使境内所有山贼盗匪没有一处容身之所。 这陈策便是在庐江郡混不下去了,这才改换山头来到九江郡占水为王。 这一日,陈策刚刚得到消息,听闻那刘敢部下大将周瑜,举大军进攻成德。 成德挨近芍陂,一旦爆发大规模战事,必有大批百姓流离失所,这些个百姓无家可归只有找人投奔,陈策只要趁机收纳这些百姓,麾下实力必将成倍暴涨。 这便是陈策的趁火打劫之计,黄巾战乱至今,陈策的这一招可谓是屡试不爽。 “大当家,山下发现大批不明人士!” 一名探子匆忙而来,向正在点兵列队的陈策禀报道。 不明人士? 陈策托着腮帮子,问道:“大约有多少人?可有旗号?” 那探子答道:“有两百来人左右,并无旗号,看着也不像官军,更像流寇。” 陈策捋了一把胡须,笑道:“有意思,两百来人,来的正好,兄弟们,随我去会会这些流寇。” “喝!”身后传来齐声的应和。 随后,陈策一马当先奔出营寨,在其身后是千人之众,排列成伍,徐徐向前推进。 …… 天蒙蒙亮,日头悄然跃上山顶。 山道之中突然冲出一匹白马,只见这马上驮着两人,马蹄奔驰起来的速度依然飞快无比。 在白马的后方,一匹黑马紧紧跟随,仔细一瞧,这黑马上坐着一名女子,此女碧眼朱唇,肤白美貌,神色颇为冷峻倨傲,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为自身的气质多添了一抹清丽之色。 此女正是张玉兰! 张玉兰自丰县开始追踪小乔,一路上多方打听,终于在寿春发现了小乔的芳踪。 如今,小乔离她只有十数米的距离,只要胯下黑马能够再跑快一点,张玉兰立刻就能抓住小乔。 “驾!” 张玉兰娇喝一声,扬鞭驱马,紧追不舍。 小乔的白马虽然是上等良驹,但是终究驮了两人,相较之下,张玉兰的黑马虽然劣等,但是负重更轻,跑起来就更加轻松。 追上小乔,不过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要遭,如此下去肯定会被她追上,怎么办?” 耳边风声不断,眼前景物移动不止,小乔心中一片忐忑不安,她也清楚这么跑下去,最后肯定跑不过张玉兰。 同在马背上的赵云,突然在身后说道:“我来挡住她,你先走!” “不行,我绝不会再丢下任何人!”小乔咬牙说道,在她心中,鲍平和李丽的死始终耿耿于怀,这已经成为了她心中的一根刺。 “不这样的话,我们一个也走不掉!”赵云朗声道。 “你闭嘴,我说不行就不行!”小乔一脸决绝,双腿用力一夹马腹,白马顿时加速狂奔。 赵云为之一怔,心中莫名的闪过一道暖流。 两马一直狂奔,也不知跑了多久多远,白马突然马蹄一弯,猛然前倾摔翻在地。 小乔和赵云随之摔落下马。 “哼,看你们还往哪跑。” 张玉兰冷哼下马,手持利剑,气势凛然不可侵犯。 小乔摔伤了腿,龇牙咧嘴道:“姓张的,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千方百计要抓我?” 摔下马的赵云也伤筋动骨,身上很多地方疼的厉害,他把小乔扶起来,与张玉兰针锋相对。 只一眼望去,赵云便知此女不易对付。 “我张玉兰要抓人,还不需要跟谁解释。”张玉兰冷若冰霜,突然欺身而上,挥剑道:“跟我走罢!” “叮!”一声兵戈相交。 赵云一剑荡开张玉兰的攻势,伟岸的身躯笔直站立,脚下寸步不让地拦在小乔身前。 赵云道:“想带走她,先过我这一关!” 张玉兰冷声道:“不自量力,我便先杀了你!” 话音一落,张玉兰冲刺而起,快若惊鸿的一剑飘然使出。 利剑袭来,赵云大惊失色,只一个眨眼对方便刺了过来,这若慢上一下,小命岂不是要丢掉? 赵云半分不敢怠慢,使出浑身解数与之缠斗在一块,两人斗了十余个回合,张玉兰忽然退开不打了。 “有点意思,小妹妹身边高手挺多嘛。” 张玉兰说着,突然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匣子。 只见张玉兰打开黑匣子,猛然用手一拽,似是扯了一根什么绳索之类的东西。 下一刻,黑匣子骤然发出一声尖锐之音,一道闪着红光的信号弹冲天而起。 不好,她要找帮手! 等小乔和赵云反应过来,为时已晚。 “小妹妹,你太重要了,我必须抓你回去,不然我还真想跟这位小兄弟决出一个胜负高低!”张玉兰嘴角微翘,目光妖娆。 “我拖住她,你去抢马。”赵云小声说道。 白马虽然跑不动了,但是张玉兰骑来的黑马还能溜达。 “小兄弟想动歪心思,可惜你碰错了人。”张玉兰一剑砍死了黑马,出手凌厉而狠辣。 好狠的女人! “你快走!”赵云知道拖下去没好处,主动迎上去对付张玉兰。 “一个都别想走!”张玉兰挥剑相击,丝毫不惧赵云。 张玉兰之所以发信号弹,倒不是怕了赵云,而是担心赵云和小乔两人联手夹击,论单打独斗,张玉兰从来没有怕过任何人。 哪怕是王越也罢! 小乔没有跑,而是抄起了长剑,迈着伤腿,一步步逼向张玉兰。 既然跑不了,那便一战到底! 下一刻,张玉兰以一敌二,顿时没了之前的气势。 小乔和赵云的两相夹攻,逼得张玉兰只有招架而无还手之力,好在张玉兰主动闪避退让,使出剑走轻灵的剑招,脚步也轻快敏捷,除了暂时落入下风之外,倒也没有被两人一击战败。 片刻后,张玉兰渐渐支撑不住,心道:“可恶,怎么还没到。” 骤然之间,远处传来动静,一匹匹飞奔的马匹,在尘土飞扬之中,马不停蹄地疾驰而来。 那动静之大,来此的至少有不下十余匹骏马。 第一百六十九章 甘兴霸的统率力 大地震动,马不停蹄。 只见那十余匹骏马扬长而来,横冲直撞地冲向小乔。 在马蹄即将撞上小乔的半丈处距离,领头的高头大马突然一个急转弯,笔直前行的骏马骤然改变前行的方向。 领头马一动,身后紧随的马匹也随之而动。 以小乔为中心,十余匹骏马开始围绕她转圈圈,尘土飞扬,黄沙弥漫。 周围阵阵嗤笑声传来,这些笑声的始作俑者,正是那些骑马的剑客。 为什么是剑客? 因为这些人个个背着一口七尺利剑,身穿统一的黑色长袍,驱马行动自成章法,相互配合默契无间。 这些人,一看便不是好惹的主。 然而,这样一群人,围住小乔和赵云之后,不约而同开口道:“拜见张天师!” 他们所拜之人,便是那碧眼妖娆的张玉兰。 只见张玉兰轻轻点头,朱唇微张,贝齿轻启:“来得太晚,可有异常?” “有异常。”十余人之中,一位独眼男子回答道:“方才我等赶来之时,发现芍陂水贼陈策,正与一支不知名的部曲交战。” “陈策?没听说过。”张玉兰微微蹙眉,问道:“可知陈策的对手是谁?” “不知,我等并未看见旗号。”独眼男子恭敬道。 “算了,扬州战事不出意外的话,刘敢已经占据绝对胜机,此番最要紧是把此女带回去。”张玉兰的目光落在小乔身上,轻哼道:“你是自己束手就擒,还是让他们动手?” 小乔面色很是难看。 张玉兰冷冷道:“好心提醒你一句,若是让他们动手,你的这位朋友可就活不下去了。” “我们一起抢马,有机会就跑!”赵云在小乔耳边,小声说了一句。 小乔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赵云果断出手冲向身边最近一人。 在我众敌寡的包围之下,那人完全没有料到赵云会动手,为了躲避赵云的致命一剑,一着不慎,掉落马下。 赵云一个照面抢到马匹,二话不说拍上马屁股,那马匹健步如飞地冲向小乔。 “上马快走!”赵云舍身成仁,试图以一己之力拦下众敌。 小乔银牙紧咬,心里恨恨不平,却也知道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当务之急只有先逃出去,至于赵云…… 千万保证! “驾!”小乔翻身上马,双腿猛夹马腹,接着头也不回地飞奔而逃。 “一群蠢货!”张玉兰气得发抖,狠骂一声,同时抢过手下的马,紧随其后地朝小乔追了上去。 “此人已经无用,杀了!”张玉兰临走时,狠狠撂下一句话。 独眼男子大手一挥,一半人拔剑杀向赵云,一半人随着独眼男子策马而去。 他们也要追击小乔,那才是首要任务。 赵云以一敌五,怡然不惧,放声大笑:“来呀,有本事就来杀我!” …… 怪石林立的山脚下,随处可见几棵苍天大树耸立在泥土之中,最大的一棵槐树宛若一座小山,遮天蔽日地生长在巨石堆里,看那圆润挺秀的主干,至少也要七八人合力才能环抱住。 在这槐树底下,喊杀声,惨叫声,嘶吼声,生生不息地不断传来。 只见乱石嶙峋的地面上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不断有人倒在腥红的血泊之中。 “锦帆!” 乱军之中,一名头插鸟羽,身佩铃铛的大汉捅死一人后,高举长枪,振臂高呼。 周围诸多身佩铃铛的汉子齐声响应:“威武!” “锦帆!” “不屈!” …… 上千人的乱战之中,忽然响起两百人的齐声怒吼,下一刻,两百人齐齐挥刀杀敌,勇猛前进,无人可挡。 上千人的敌人,足足五倍于这两百人,却被这两百人一冲溃散,兵败如山倒。 “居然是锦帆贼!” 乱军中,陈策吓得双腿打抖,一屁股坐在地上,脸色苍白的可怕。 陈策的话传入了何仪耳中,何仪平生最痛恨别人说他是锦帆贼,在他心里,锦帆贼早已成为过去,如今他们是威名赫赫的锦帆营! 是江东数一数二的正规军! “辱我锦帆者死!” 何仪脸色黑沉,怒吼着不顾一切地冲杀而至,此刻他眼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陈策! 陈策虽然被锦帆贼吓住,却并未丧志理智,死神来袭的那一刻,陈策还是勇猛地站了起来。 “快来人保护我!”陈策且战且退,与何仪陷入殊死相博。 何仪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打法,为了砍陈策一刀,不惜自己身中两刀,一来一回,两人浑身浴血,何仪打出气势愈战愈勇,陈策却是犹如惊弓之鸟,抱头鼠窜在乱军之中。 陈策身为主将已经狼狈溃逃,周遭手下见了,一个个慌不择路作鸟兽四散逃命。 “休要走了陈策匹夫!” 何仪一吼之下,无数锦帆营的将士涌向陈策。 陈策不敢接战,拔腿夺路而逃,没走几步,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窜出来。 陈策转头没注意前方有人,猛地撞在那人身上,下意识地举刀想砍死那人,正眼一望那人面孔,顿时吓得跪倒在地。 “甘……甘宁将军,绕我一命!” 陈策双手抱住甘宁的小腿,吓得直哆嗦。 甘宁微微眯起眼眸,大手覆盖陈策的脑袋顶:“陈老弟,愿降否?” 陈策想点头,却发现自己的头被甘宁死死禁锢住,丝毫动弹不得,赔笑道:“小的愿降,小的愿降,请甘宁将军接纳!” “陈策,你辱骂我等为贼,我本应该一刀宰了你。”甘宁双目如刀,盯得陈策头皮发麻,冷冷道:“不过我为人大度不记小仇,我现在给你一次机会,三天之内肃清成德至寿春境内所有盗贼,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打也好杀也好,拉拢也好打压也好,如果你三天之内办不到,哪怕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定会亲手取你人头!” 陈策脸色一白,沉声道:“甘大哥有所驱策,小弟自当全力以赴,只是我这手下已经被您……” 甘宁怒目圆睁:“你是怪我冤杀了你的手下?” 陈策连忙道:“不敢不敢,小弟一定完全甘大哥的吩咐!” “滚吧!”甘宁冷笑一声,一脚踹在陈策的胸口上。 陈策不敢怒也不敢言,灰溜溜地带着手下落荒而逃。 陈策回寨后清点了此战的损失,整整一千人的军队,一个照面便被甘宁的两百号人杀了一大半。 这哪里是军队,分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陈策不知道的是,这一仗他的手下死了五百号人,甘宁的军队虽然只有两百号人,但是一个人都没有阵亡,不但如此,甚至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 这就是甘宁的锦帆营。 引以为傲且不可一世的锦帆营。 第一百七十章 张玉兰?张天师! 庐江,舒城,明王府。 刘敢高坐主位,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的双手捏紧成拳,他的指甲陷入肉里。 丝丝血迹溢出来。 “砰!”的一声。 刘敢一拳砸中身边的案几,那乌木打造的华贵案几,被他青筋毕现的拳头打出一个大洞。 鲜红的血迹粘在案几上,木屑溅了一地。 “张玉兰,本王饶不了你!” 刘敢阴沉着脸,咬牙切齿。 大堂十余人尽数噤若寒蝉,没一人敢于吱声。 小环一脸心疼地替刘敢缠上绷带,不敢言语。 刘敢长出了一口气,目光落在祝公道身上:“公道,张玉兰是你师姐,你就没有其他办法找到她?” “很难,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祝公道摇头。 这是小乔第二次被抓走,第一次祝公道可以在沛国找到她,主要是张玉兰的家乡在沛国。 以祝公道对张玉兰的了解,想在同一个地方找到她两次,这显然不大可能。 “找遍了找遍了,这天下这么大,能找遍吗?” 刘敢一脸怒容地吼道:“不论如何,即便挖地三尺,也要给本王把听琴找回来!” “我会的。”祝公道点头。 “最后一个看见听琴的人是谁?”刘敢冷静下来,冷冷问道。 “是我。”赵云站了出来。 “你是谁?本王没见过你,你不是本王府上的人?”刘敢见此人样貌出众,身材伟岸,却没有什么印象。 这人好像是祝公道带回来的,刚才着急之下也没让他介绍。 赵云抱拳道:“在下常山赵云,是桥小姐的朋友。” 闻言,刘敢愣了愣,不由仔细打量起赵云来。 这是一个英武不凡的男人,高大挺拔,双目有神,这就是赵云? 虽然和刘敢想象中的赵云有所出入,但是总体来说,面前的赵云还是很耐看的一个美男子。 刘敢不知道小乔怎么会跟赵云认识,他更关心的是小乔的安危。 “把你最后见到她的情形说给本王听。” 刘敢长袖一甩,坐回主位,居高临下地凝视赵云。 赵云娓娓道来,把经过详细说明了一番,提到张玉兰的时候,刘敢突然摆手叫停。 刘敢沉声问道:“你说他们叫张玉兰什么?张天师?” “不错,是叫张天师,他们一群人都这么叫,我绝对不会听错。”赵云点头道。 刘敢心思急转,这个时候能称之为天师的一般都是道士,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道士。 如此说来,这个张玉兰跟道教有着很深层次的瓜葛。 只是以刘敢了解的,现今放眼整个天下,挂着道教名头的教派多如牛毛。 最出名的便是那黄巾贼匪的首领,张角。 张角此人创立的太平道,追根溯源也是道教一脉,可是张角已经死了很多年月了,难道张玉兰跟张角有甚关联? 貌似两人都姓张。 “传本王令,调动所有无双近卫,全力稽查所有道观,一旦有任何张玉兰的消息,立刻送回庐江!” 刘敢冷冷下令,脸色十分难看。 好歹说起来刘敢现在也是一方诸侯王,却没想到堂堂一个大王,连一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这种无力的感觉,令刘敢觉得耻辱,深深的耻辱。 小乔的失踪,最伤心的其实是大乔,城隍庙那一次大乔就哭了好几天,现在人还没找到又失踪了。 大乔若是知道此事,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行,这件事情绝对不能告诉大乔,最起码不能现在告诉她。 大乔身怀六甲,眼看再过几个月即将临盆,若是这时知道这种消息,肯定会伤心欲绝,这对体内的胎儿影响极大。 刘敢打定主意,决定暂时向大乔隐瞒小乔的事。 处理完小乔的事,刘敢开始把“魔爪”伸向赵云,对于这个五虎上将军,刘敢还是很感兴趣的。 刘敢有意把赵云招入麾下,可是赵云并未答应,为什么不答应却没有明言,这令刘敢很是头疼。 不想就此痛失名将,刘敢打出了一张友情牌。 童渊被刘敢推上了前台,传说童渊是赵云的师父,刘敢打算借着这份关系拉赵云入伙,这样总不能拒绝了吧? 可是,搞笑的是,赵云和童渊压根不认识。 赵云倒是听说过童渊的名号,毕竟“蓬莱枪神散人”的名头,在河北还是响当当的存在,不过那仅限于听说,两人从小到大都没见过,何谈什么师徒关系? 刘敢深深感慨自己被后世的幼稚认知给毒害了,后世传说什么北地枪王张绣,西川枪王张任,还有赵云都是童渊的关门弟子,还分了大师兄二师兄小师弟之类的云云关系,当时刘敢就在想,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一群人,怎么可能是师徒和师兄弟? 还有人说关羽和黄忠是师兄弟,说他们的师父其实是王越。 我呸! 刘敢经过王越的亲口证实,王越压根就没收过一个徒弟叫黄忠或者关羽的。 所有的一切,都是世人瞎编乱造大发谬论扯淡出来的天方夜谭。 事情经历的多了,现在的刘敢也学聪明了,所有的传说一概保持中肯的保守意见,不同意也不否认。 看一看,笑一笑,就好。 没有把赵云招揽到麾下,刘敢心里十分不爽,悲哀的是不爽也没有用处,毕竟刘敢身上没有王霸之气,不能虎躯一震,所有的名将奇士统统归到碗里来。 刘敢知道自己的魅力值还不够,势力也还不够大,兵力还不够多,所以才招不到心仪的人才。 痛定思痛,刘敢决心大刀阔斧扩充地盘,他要打下半壁江山,让天下有识之士看到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才统统主动匍匐在自己脚下,让下一个被招揽的人才再也无法有理由拒绝自己。 刘敢亲自挂帅出征,剑指寿春。 他要打袁术,这是他一早就下定决心要发动的战争。 不同的是,原本他想等到袁术称帝再动手,可是现在他不想等了。 他要打败袁术,他要占领整个扬州,他要让所有人知道明王刘敢的厉害! 建安元年,夏季。 刘敢拟天子诏令讨伐袁术,举兵五万,号称十万,联合陈王刘宠,以南北夹击之势,对袁术发动灭顶攻势。 袁术得知消息后,惊慌失措,四处求援。 一场诸侯大战,即将开始。 第一百七十一章 讨伐袁术 无双大炮 “砰砰砰……” 一块块巨大的石块,从空中落下,狠狠地砸击在城墙之上。 每一块巨石砸下来,产生的作用力,仿佛地动山摇,周遭之人摇摇欲坠,胆颤心惊。 在巨石的狂轰滥炸之下,高大坚厚的城墙,没一会儿就陷入坍塌。 随着城墙的崩塌,无数守城士兵从城墙上掉落而下,有失足摔落的,有被巨石当场砸死的,还有被同伴拉下城头的…… 一张袁字大旗,脆生生地折断掉落。 旗帜落下来,旗面巧合地裹住了苌奴的头部,引起一阵怒骂。 “将军,敌人的投石车太猛,这样下去成德肯定守不住,怎么办?” 一名小校蹲走着来到苌奴身边,神情激动地说道。 苌奴是成德的守将,张勋把大军撤走之后,只给苌奴留下了两万人。 按理说,有这两万人在,苌奴想守下城高池深的成德,本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奈何敌人手上居然有破坏力极大的攻城武器,苌奴亲眼目睹敌方的投石车在老远的距离,发射出一块块巨大的石头,以毁天灭地之势,轻松砸穿了坚厚高大的城墙。 城墙一破,成德顿时无险可守。 苌奴手上虽然有两万人,可是敌人却有四万之众,足足两倍之敌! 更要命的是,敌军主帅还是威震江东的刘敢! 苌奴不得不向寿春发出求援,无奈远水救不了近火,在那些威力惊人的投石车面前,成德的城墙形同虚设,犹如那土鸡瓦狗一般,根本不堪一击。 “传我命令,全军退入内城!” 苌奴咬牙切齿地下令,打仗多年以来,他从没像今天这样窝囊过。 成德城外,刘敢大营。 此时的刘敢站在一辆战车之上,一身金甲黄袍,红色的披风加身,佩剑在腰,脸上面无表情,深邃的眼眸直直地远眺前方。 身后,王越和祝公道分别立于刘敢左右,前者一身青衣长衫,后者白袍飘飘。 在这四万人的大军之中,只有这两人是没有甲胄加身的。 王越是认为没有必要,毕竟他的职责只是为了保护刘敢,而祝公道则是单纯的不喜欢穿那么沉重的东西在身上。 这两人,都是有个性的主。 “启禀大王,敌军已经撤下外墙!” 一名小兵前来报信,他口中所喊的称呼引起了刘敢的不满。 “在阵前,要叫我大帅!”刘敢目光扫向小兵。 “是,大帅!”小兵反应够好,叫声响亮。 “嗯,不错。”刘敢轻轻点头,含笑下令:“传我命令,全军进攻,率先攻入内城的军队,这个月饷银加倍!” “喏!” …… 随着刘敢的一声令下,三军齐动,倾巢而出。 成德破败的城墙,根本无法阻挡潮水般的大军,神刀营和神锋营争先恐后地杀入城内。 苌奴率领两万人且战且退,在巷战遭到惨烈的打击后,引军退入内城。 一入内城,苌奴不顾自身负伤,立刻指挥部下分布防御。 这时,有人却找上了苌奴。 “将军,贼势浩大,此城不可守,我们撤军吧!” 说话之人是黄夲,他是颍川一带的马贼,投降袁术并没有多久。 苌奴瞪了黄夲一眼,冷声道:“袁公信任我,才把此城托我驻守,我若不战而退,岂不辜负了袁公的一番信任!” 黄夲沉声道:“将军,此非战之罪,贼军投石车威力巨大,此城换谁来守都无能为力,我等切莫做那无用功,撤军保存实力才是良策!” 苌奴沉吟不语。 黄夲劝说道:“将军,别犹豫了,再犹豫下去,我们就都走不了了!” 苌奴冷冷道:“走不了那便不走了,此战誓与成德共存亡!” “将军!” “休要多言,守城!” …… 当刘敢策马进入成德时,周遭百姓大多数已经躲在家中,半步都不敢出门。 大街小巷上躺满了尸体,有袁术军的,也有刘敢军的,更多的却是一些与世无争的平头百姓。 这些百姓是无辜的,也是不幸的,他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打战的时候乱冲乱跑。 军队冲杀敌阵的时候,哪管你是敌人还是百姓? 刘敢进城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命令手下发布安民告示,刘敢要告知城内百姓,只要他们乖乖接纳江东军入城,绝对不会再有一人死于非命,江东军也绝对不是滥杀无辜的侩子手。 刘敢的名气和风评在整个扬州还是很好的,毕竟他没有像孙策一样,每打下一座城就喜欢屠城立威。 刘敢从来都不玩屠城那一套。 从某些方面来说,以猛服人固然能收获立竿见影的威慑效果。 但是想要治下百姓心悦诚服,最深入人心的方法还是以德服人。 以仁义慈悲之心宽怀济世,同时酌情展现一些或神圣或威严的实力,用大棒加胡萝卜的恩威并施政策,才是长治久安的无上立国之本。 “大帅,内城破了。” 一名小兵前来传讯。 刘敢略微有些意外,毕竟苌奴麾下可是有两万兵力,如今却不费吹灰之力便一战而下。 这苌奴未免太菜了点吧? “苌奴可是逃了?”刘敢随口问道。 “没有,是一位校尉杀了苌奴,然后主动打开了内城城门。” “哦,竟有此事,这位校尉叫什么?立刻带来见我。” “喏!” …… 片刻后,刘敢度步迈入内城,两位身材高大的军官被带至刘敢面前。 “罪将黄夲,拜见明王!” “罪将荀正,拜见明王!” 黄夲和荀正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两人都很有礼数。 刘敢目光落向二将,笑道:“都起来吧,所谓贤臣择主而事,你们二人能够弃暗投明,本王很是欣慰。” “愿为将军效死!”两人异口同声。 “嗯,忠心表的不错。”刘敢笑容可掬,说道:“听闻苌奴已死,不知是死在谁的手上?谋害上官,背主求荣的事本王见多了,能做的这么干净利落的,本王还是头一回见。” 闻言,黄夲和荀正顿时交换了一下眼色,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第一百七十二章 兵围寿春 叫骂袁术 刘敢似乎话中有话,任谁听了都不敢乱回答。 良久无语,气氛一时颇为凝重。 “怎么,敢做不敢当吗?” 刘敢度步来到黄夲和荀正身后,语气冷了下来。 感受到身后传来一股无形压力,黄夲颤声道:“是……是我干的。” “罪将也有份。”荀正低下头颅,沉声道。 “哈哈……”刘敢仰天大笑,双手各自搭上两人肩头,笑道:“二位将军别紧张,本王并无责怪之意。” 黄夲和荀正顿时长出一口大气。 他们刚才真的紧张的要死,刘敢虽然年纪不大,但是身上的威压之势已经隐隐成形。 他们二人也非常清楚,刚才是生是死不过在于刘敢的一念之间。 其实在刘敢心里,对这种背主之人是存了杀心的。 因为这些人都是墙头草,哪边势头好就往哪边倒。 今天他们可以因为劣势背叛袁术,明天也可以因为危险在背后捅刘敢一刀子。 他们是真正的卑鄙小人,这种人为了自身利益可以牺牲一切。 但是刘敢又不能灭杀这种人,因为这种人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存在的,而且还存在很多,毕竟贪生怕死乃是人之常情。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可不是胡言乱语的一家之见,这是千百年来亘古不变的经验之谈。 刘敢想要成就大事,眼里必须容下这些沙子,如果连这些人都容不下来,那么以后谁还会为刘敢卖命? 有忠臣良将在身边固然是好,卑鄙小人却也不能拒之门外,只有把所有各具特色的臣子凝聚起来,这样的君主才最有机会夺得天下。 一战打下成德。 刘敢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依仗的便是经过改良的攻城投石车,无双炮。 刘敢很庆幸自己能够研制出这玩意,不然两万人镇守的成德城高池深,坚如磐石,别说是四万大军,即便是十万大军,四十万大军,也不可能一战而下此城。 有了威力巨大的无双炮,天下坚城的城墙根本不足为虑,所有坚城要塞在刘敢面前已经形同虚设。 现在刘敢唯一要做的,就是用绝对的硬实力,在正面战场之上碾压敌人的大部队。 打下成德后,刘敢收编了一万五千余名降卒,武器辎重更是不计其数。 成德做为袁术在九江郡的桥头堡,在城内安置了大量的军械和粮草,成德一丢,袁术可谓是丢了半条老命。 更致命的是,刘敢一鼓作气拿下成德后,并未停留太久。 四万大军裹着一万五千降卒,沿着肥水河畔,浩浩荡荡地朝寿春进兵。 这一次,刘敢兵分三路。 第一路以周瑜为主将,分兵一万人,自东向北挥军挺进。 第二路以徐琨为主将,分兵一万人,自西向北挥军进攻。 第三路刘敢亲自指挥,两万精锐外加一万五千降卒,沿着肥水一路向北。 三路大军虽然进攻的路线各不相同,但是都有一个相同的终点。 那便是袁术的据点,寿春! 袁术没有料到刘敢能一日之内打破成德,麾下的大部分军队尽数集结在下蔡。 在下蔡境内,魏延率领神机营联合陈王刘宠的四万大军,合计五万余众,疯狂进攻下蔡各城。 若非袁术在下蔡屯了重兵把守,此时的下蔡定然已经在强弩和马蹄中沦陷。 成德的迅速失守,打乱了袁术的整盘计划,他不得不把各地兵马集中到寿春,甚至为此放弃了已经到手的大半个下邳郡。 袁术退出下邳郡,吕布和李术两家为了袁术留下的地盘开始交战,扬州的战火不知不觉点燃了徐州的战事。 陷入南北夹击的袁术终于开始恐惧,刘敢的强大让袁术始料未及,袁术第一次放下面子向他最讨厌的哥哥袁绍求援。 可惜的是袁绍势力远距河北,刘敢和袁术的战场却在扬州,袁绍即便有心相救,也是远水难救近火。 建安元年,七月。 刘敢大军一路势如破竹北上兵围寿春,大军围三缺一,独留东门一处未派兵驻守。 当日,刘敢亲自来到寿春城下,喊话劝降。 袁术高挂免战牌,拒不迎战,也不答话,自始至终龟缩城内。 刘敢苦于投石车还在运输的路上,面对寿春的高墙坚城,血拼攻城明显是不智之举。 “来人,传我命令,从各营中选出嗓门最好的将士,让他们轮流去城头骂袁术,我不信骂上三天三夜,袁术小儿还能无动于衷!” 刘敢冷声下令,顿时便有人前去传令。 没过多久,寿春城下开始响起一片谩骂之声,这些骂声从早到晚,一刻未停。 寿春城内,议事大殿。 袁术脸色发青地听着手下汇报,听到城外的骂声还在,顿时拍案而起。 “刘敢小儿,胆敢如此,吾不杀此子,誓不为人!” 袁术怒而拔剑,狠狠一剑斩下,面前的案几顿时一分为二。 一旁,杨弘上前一步,进言道:“袁公息怒,切莫中了敌人的激将法,刘敢此举明显是想激怒袁公。” 袁术目光喷火,冷冷道:“你的意思是,吾就这么干看着,任由他们随便骂吾?” 杨弘面露尴尬,硬着头皮道:“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此时贼势浩大,袁公还待多忍几日。” 袁术冷声道:“忍忍忍,吾凭什么要忍?吾乃天命所归之人,你要吾忍这刘姓小儿?吾早晚要杀尽天下姓刘的匹夫!”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袁术的这句话落下,大殿内的刘详心中顿时咯噔了一下,他也是姓刘的,袁术该不会连他都想杀吧? 不行,我要表示一下忠心。 刘详一步跨出,朗声道:“末将愿为袁公解忧!” 袁术双眼微眯,看向刘详道:“刘将军有何妙计?” 刘详沉声道:“妙计谈不上,不过用来教训教训刘敢小儿,却是绰绰有余。” 袁术来了兴致,问道:“计将安出?” 刘详目光如炬:“夜袭。” 杨弘担忧道:“袁公,夜袭若能成功固然好,倘若失败对我军的打击却是毁灭性的,我认为……” 刘详打断道:“末将只需三千精兵,足以击破刘敢大营!” “此言当真?只要三千精兵便可打破刘敢小儿?”袁术先是面色一喜,旋即摇头道:“不行不行,此举不妥,那刘敢麾下能人无数,又岂会毫无防备。” 刘详不甘心道:“袁公,所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们能想到的,那刘敢肯定也想到了,他很有可能料定我军不敢夜袭,我军偏偏来个反其道而行,此番夜袭刘敢绝对想不到!” 杨弘坚决反对夜袭,袁术犹豫不决。 刘详趁热打铁:“袁公切莫犹豫,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岂能任由那刘敢小儿在城外胡言乱语!” 袁术咬牙道:“好,吾就拨你三千精兵,若有差池,军法处置!” 刘详大喜:“喏!” 第一百七十三章 器械发烧友刘晔 入夜,刘敢大营。 诸将已经早早休息,唯独刘敢没有倦意,一个人来回度步在营帐之内,坐立不安。 讨伐袁术的进度出奇的顺利,刘敢心中反而有了一丝顾虑,这种顾虑很闹心,又说不上来是因为什么。 如今袁术大军被拖在下蔡,按理说刘敢已经没有可担忧的变数,然而就是有一股不好的念头若隐若现,仿佛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有算到。 “哪里还有问题呢?” 刘敢自言自语地念着,眉头始终微微皱起。 这种不安的情绪逐渐加大,刘敢心中却始终没有头绪。 营帐外传来脚步声。 少顷,一名守卫前来禀报:“大帅,刘晔求见。” “让他进来。”刘敢点点头。 随后,刘晔大步流星地迈进营帐内,朝刘敢毕恭毕敬施礼问安。 刘敢摆摆手:“子扬深夜不眠,可是有什么急事?” 刘敢没有看向刘晔,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刘晔也和刘敢一样难以入眠,因为他忽然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他考虑了很久,到底要不要马上告诉刘敢。 因为此刻已经过了寅时,他认为刘敢肯定已经睡下,来到营帐才发现,原来刘敢和他一样睡不着。 “大帅,我想到了一个点子,无双炮还可以加大威力!” 刘晔脸上虽然看似平静,但是他说话的语气已经暴露出内心的兴奋。 刘晔在攻城器械上有很高的造诣和研究,所以刘敢把无双炮的制造和技术改进,全权托付于刘晔,正是有了刘晔的参与,现在的无双炮比之前有了更大的威力,并且制造的成本也大大降低。 这也是为什么无双炮能够轻松打破,成德的坚城高墙的主要原因。 无双炮能有今天的威力,刘晔功不可没。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刘晔对于无双炮的热衷足以用狂热来形容,三天两头的就会来找刘敢讨论技术方面的问题,有时候一讨论就是大半天,回去后更是几天几夜废寝忘食的研究实验。 被纠缠的烦了,刘敢好几次都把刘晔骂了出去。 谁知道这个刘晔不但没有被吓住,反而变本加厉,大晚上不睡觉,冒冒失失地来打扰刘敢。 这是一个为人属下该做出来的事吗? 刘敢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刘敢心中本来就很烦躁,所以才久久难以入眠,如今被刘晔打扰之下几乎就要发怒,可是经过刘晔一提醒,刘敢忽然眼前一亮。 刹那间,眼前好似有什么迷雾被拨开,想不通的地方忽然变得一片明朗。 “我想到了,我想到了!” 刘敢忽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咬牙道:“这么重要的事情,我居然现在才想到!” 刘晔吃惊道:“大帅,莫非你也想到改进无双炮的方法?快快与我说道说道!” “子扬你大半夜不睡觉,还在想无双炮?”刘敢有些无语地看了刘晔一眼,随后朝帐外道:“来人呐,传我命令,命祖郎连夜率队赶往武德,务必尽快护送无双炮抵达寿春!” “喏!”一名小兵领命而去。 刘晔含笑来到刘敢面前,问道:“大帅,你想到的方法是什么,你先说说,看我们想的是不是同一个方法。” “我什么方法都没有。”刘敢翻了个白眼,沉声道:“我是担心无双炮在路上出事,唉,无双炮威力是大,缺陷就是移动起来多有不便,若能高速移动就好了。” 说到这里,刘敢突然紧盯刘晔,正色道:“子扬,如今无双炮的威力已经足够,强一点弱一点问题都不大,若你能想到办法加快无双炮的移动速度,本帅必将重重有赏。” 这个问题还真是把刘晔难住了,不过事在人为,刘晔相信只要自己肯下苦心钻研,肯定能够想到解决之法。 “大帅,多给我些许时间,我一定能想到好办法!”刘晔信誓旦旦。 刘敢笑着拍上了刘晔的肩头:“加油,我看好你。” 把刘晔打发走后,刘敢终于有些倦意滋生,打了个哈欠便转身宽衣睡觉。 躺好就寝的刘敢刚一闭眼,外面忽然传来厮杀之声。 “大帅,有敌袭!” 帐外传来潘璋的声音。 刘敢顿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一边穿衣披甲,一边问道:“可知敌人来多少人,主将是谁?” 这一问倒是为难了潘璋,由于此时夜色已深,天上又有乌云蔽月,一点月光都没有的夜色下,帐外完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景象,任谁在这种环境之下也不可能看清敌人的样貌。 更别说人数多少。 刘敢匆忙换上战甲,准备亲自出账迎敌。 “大帅不可,敌军人数尚且不明,不能冒险!” 潘璋一把拉住刘敢,苦苦相劝。 刘敢摆摆手:“无妨,袁术老贼若是敢倾巢而来,本帅还正好求之不得!” 潘璋苦劝无果,唯有跟着刘敢出了营帐,同时派人去叫醒王越和祝公道。 大营门口,一片惨烈的厮杀正在上演。 借着黯淡的火光,刘敢大致看清了场上的局面,再听那些兵戈声和喊杀声。 刘敢凭借着老道的交战经验,已经确定这次夜袭所来的敌人并不多。 袁术会来搞夜袭,这令刘敢非常意外。 因为刘敢对寿春的兵力情况了若指掌,知道寿春可战之兵寥寥无几。 可谓是守成有余,进攻不足。 所以夜袭来临的时候,刘敢并不慌张也不着急,他不相信袁术会倾巢而出,袁术不敢做这种孤注一掷的决断。 亲眼看到战况后,刘敢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袁术和刘敢一样家大业大,袁术有些方面甚至比刘敢顾虑的还多,不可能做出赌博性的军事行动。 夜袭战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和不可能因素,袁术没那个胆量豪赌这些因素。 哪怕刘敢心里也后知后觉的想到,若是今晚袁术举兵倾巢而来,很有可能会让刘敢一举溃败。 “竟敢在此时夜袭我军,看来袁术帐下能人不少。” 刘敢双目微微发亮,紧紧凝视着面前激烈的战局,在身后诸将紧赶慢赶地出现后,沉声下令:“一个都不准放过,但凡擒住敌方大将者,本帅重重有赏!” “喏!”诸将齐声呼应。 下一刻,所有将领齐齐出阵。 夜黑风高的遮盖之下,整个营地四处可见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片刻便已血流成河。 第一百七十四章 生擒敌将 今夜负责守营的乃是神锋营。 自周泰调离神锋营之后,孙辅被任命为神锋营第二任总指挥。 孙辅或许勇武上比不过周泰,但是在统帅方面绝对不逊于周泰,甚至在某些方面,隐隐约约做的比周泰更为出色。 这一点,从今夜的巡视布防,以及遭遇敌袭后的从容应对,就可以看出来孙辅的统军治军能力。 夜袭之前,孙辅只派了一百人巡守大营。 就是这一百人,死死拖住了敌军猛烈的第一波攻势,为己方人马从睡梦中转醒作战,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要知道敌军可是有足足三千之众,还是夜袭之下的偷袭,却被区区一百人死守严防。 这一切和孙辅的战前布防紧密相连息息相关,可以说能够守下这次夜袭,最大的功劳要落在孙辅和神锋营这一百战士身上。 “儿郎们,拿出你们的勇武,杀灭敌军!” 孙辅振臂高呼,身先士卒冲入前线,与敌军展开零距离的厮杀。 孙辅要的不仅仅是守住大营,他还要剿灭这支偷袭的敌军。 如果说一开始己方人手不足吃了个暗亏,那么随着时间的推移,神锋营的战士一个个纷纷从睡梦中清醒过来,直到所有神锋营战士聚齐形成冲锋阵型。 反攻的号角随之响起! 孙辅的神锋营只是第一批反攻军,在左边营寨还有神刀营,在右边营寨还有神箭营,三营齐出互为犄角之势。 一时间,无数悍卒勇将抄起兵刃,源源不绝地喊杀而至。 “将军,贼势浩大,我们失手了,撤军吧!” 浑身染血的刘详在乱军中厮杀正酣,身后突然冲来一名亲兵劝道。 刘详放眼四周,只见己方士卒一个个接连不断地倒下,敌方人马却越来越多地涌了上来。 刘详苦笑长叹道:“大势去矣,此战不胜,我有何脸面回去面见袁公!” 亲兵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将军切莫丧失斗志!”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刘详顿时为之一振,咬牙道:“你说的对,我不能死在这里,弟兄们跟着我,随我杀出一条生路!” 下一刻,刘详领着部下横冲直撞,所过之处尸横遍地,隐隐约约有种势不可挡的凶猛气势。 一鼓作气势如虎固然勇猛难挡,但是一鼓作气之后任谁也难逃衰竭的命运。 刘详一口气带人杀出数十米,眼看就要杀出一条生路,一名黑甲小将忽然挡在前方。 只见这名小将身材干瘦,皮肤黝黑,衣甲也黑,加上漆黑一片的夜色,这小将整个人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 “想走,先过我李存孝这一关!” 这小将正是李存孝,只听他冷声一吼,手中长刀猛地拔地而起,以力劈华山之势,狠狠地砍向刘详。 “当!”兵戈相撞。 乍然交手,刘详只觉得虎口一麻,顿时倒退数步。 刘详一脸吃惊盯着李存孝,怎么也没有料到,身材如此干瘦之人,竟然有股超脱常人的力量。 眼看周围的敌人越聚越多,刘详知道若不能马上解决此人,今日十有**要交代在此地。 “哇呀呀!”刘详恶向胆边生,不顾一切地挥刀迎了上去。 “来得好!”李存孝冷笑出手,这一次他没有劈砍,而是脚步一跨,整个身子欺身而上,罩着刘详的脑门,狠狠地刺出一刀。 这一刀,迅猛而凌厉! 刘详始料未及,寒光来临的那一刻,下意识地错身一闪,堪堪闪躲之后,李存孝的下一刀已经再次落下来。 刘详使出吃奶的劲,这才与李存孝斗了个旗鼓相当。 两人激战十余个回合,始终胜负难分。 到后来,李存孝干脆舍了长刀,赤手空拳与刘详展开贴身近战。 刘详见李存孝丢了兵刃,顿时起了轻视之心,随手一刀砍出去后,却又忙不迭的后悔起来。 “这人是谁,竟然空手迎敌?” 一座高台之上,刘敢面露惊奇之色,居高临下地俯瞰战局。 一旁,王越捋了捋白胡子,目光如炬道:“无双怎的连他都认不出,若我没有记错的话,此子的名字还是你取的呢。” 闻言,刘敢顿时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李存孝!哈哈……真是有趣,当初的小杂兵,竟然变得如此生猛,这倒也不负李存孝之名,大善!” 王越问道:“这李存孝很有名么?我怎却从未听闻过。” “何止有名,简直无敌!”刘敢哈哈大笑,打趣道:“你没听说过,那是你孤陋寡闻。” 两人交谈之际,李存孝已经成功夺下了刘详的兵刃。 李存孝并未趁此机会用刀攻击刘详,而是把抢过来的长刀随手一掷。 那长刀插死一名敌兵的同时,李存孝再度赤手空拳对着刘详招呼而去。 他是要生擒刘详! 好大的魄力,好大的自信! 没了兵刃的刘详有苦难言,在李存孝一顿穷追猛打的攻击之下,渐渐失了方寸。 一着不慎,刘详被李存孝的双手牢牢地禁锢住身子,想要使劲挣脱,却发现李存孝的双手犹如一双巨大钳子般,牢不可破。 周围士兵见了主将被制,顿时冲来几个不怕死的,想上来出手救援刘详。 然而还没等他们靠近,孙辅领着神锋营的士兵,凶狠地将他们尽数截杀在半道上。 “给我绳索!” 李存孝话音一落,立刻有人送上绳索。 在刘详使命的挣扎之中,李存孝技高一筹地将他来了个五花大绑。 “匹夫安敢如此,有种放了我再打三百回合!”刘详破口大骂,一脸不忿。 “嘿,再打三万回合也没用,你不是俺的对手!”李存孝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听着李存孝那浓浓的乡下口音,刘详为之气结,他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居然会成为一个山野村夫的手下败将。 “主将受俘,尔等此时不降,更待何时?”孙辅放声大喊。 下一刻,断断续续的兵器落地发出一阵响动,一双双手臂高高举起。 袁术以三千精兵夜袭偷营,结果不但损兵折将惨败收场,大将刘详更是沦为战俘,三千精兵战死的战死,受降的受降,最后逃出来的溃兵败将不过百人。 寿春局势告急,袁术再次派出使者与刘敢商谈议和。 刘敢二话不说,将袁术使者拖至寿春城下,一刀斩首。 刘敢斩杀使者之后,派人至城下喊话:王师岂能与乱臣贼子议和! 袁术闻言,差点气哭。 第一百七十五章 庐江三两事 天空中明明挂着一轮艳阳,却突兀的下起一阵微微细雨。 明王府上,鸟语虫鸣,花香四溢。 只见大乔以衣袖盖头,冒着微雨,匆匆忙忙地走进一座小院。 在其身后,有两名丫鬟紧紧相随,其中一名丫鬟还撑着雨伞,高高举在大乔头上。 另一名丫鬟是刘敢的贴身丫鬟,小环。 小环受刘敢的吩咐,要日夜不分的照顾好大乔,小环很听刘敢的话,大乔走到哪里,小环便跟到哪里。 可谓是无微不至,如影相随。 “王后请慢点走,小心摔跤。” 小环虚扶在大乔身边,见大乔走得如此着急,心里也跟着着急。 不同的是,小环着急的是大乔肚子里的孩子,大乔着急的却是别人肚子里的孩子。 不错,明王府上又有一个人怀孕了,那人便是冯方女。 大乔如此急急忙忙,便是得知消息后,第一时间赶往冯方女的住处。 当大乔来到冯方女的小院前,院子的主人已经主动出门相迎。 “姐姐怎么来了?” 冯方女俏生生地迎了上去,两女玉手相握,一阵嘘寒问暖。 两人进屋后,大乔笑道:“听闻妹妹有喜,特地命人做了一锅人参鸡汤,来为妹妹补补身子。” 冯方女摸了摸肚皮,说道:“姐姐有心了,妹妹拜谢。”说着,便要拜下去。 大乔连忙扶起她,语重心长道:“妹妹见外了不是,老话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妹妹可要专心养好身子,大王回来肯定高兴。” 冯方女点头道:“姐姐说的是,姐姐也要注意身子,瞧你这肚子圆鼓鼓的,生下来肯定是个大胖小子。” “大王说呀,男孩女孩他都喜欢。”大乔一脸甜蜜,笑道:“不过我还是想要个男孩,妹妹你呢,想要男孩还是女孩?” “我也想要男孩,我连名字都想好了。”冯方女满怀憧憬。 “真的呀,妹妹想给孩子取什么名字?”大乔问道。 “呃,就怕大王不同意……”冯方女担忧道。 “这你就不了解他了,他在这方面可跟寻常男子不一样,他没那么多讲究。”大乔笑语盈盈,郑重道:“若他真不同意,我与他去说道说道,非让他同意了不可。” “如此,妹妹在此先谢过姐姐了。” “妹妹怎的还是这般客气,我不是说了嘛,一家人……” “不说两家话,妹妹省得了。” …… 两女畅聊良久,临走前,大乔千叮万嘱让冯方女记得喝掉鸡汤。 冯方女连连点头答应,随后一路送大乔出了小院。 大乔走后,冯方女回到屋中,看也没看鸡汤一眼,随口吩咐道:“小红,去把它倒了吧。” 小红微微一愣,说道:“夫人,我没听错吧,这么好的鸡汤,倒掉?” 冯方女轻轻点头。 小红吃惊道:“真的要倒掉啊?这可是王后精心为您准备的呀!这么好的鸡汤,倒掉了多可惜……” “我说倒掉就倒掉,你哪来那么多废话。”冯方女怒气冲冲地瞪了小红一眼,冷声道:“你要觉得可惜,赏给你了,端下去喝吧。” 小红大喜:“真的吗,我可以喝?” 冯方女淡淡道:“喝吧,不过喝出什么毛病来,可别怪在我头上。” “啊?”小红脸色一变,问道:“不会吧,这是王后亲自送来的,怎么会喝出毛病。” “那可说不准。”冯方女轻轻抚摸自己的小肚子,嘴角微微上翘。 “难道说,王后她想……”小红突然想起什么,说着说着又把话咽了回去,后面的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敢说。 “想什么,你不是想喝鸡汤吗,端下去喝呀。”冯方女冷言冷语。 “婢子不敢,婢子这就把它倒掉。”小红惶惶不安。 “去吧,倒的时候小心些,别让旁人瞧见了。” “婢子省得,夫人放心。” …… 入夜,桥渊府上灯火辉煌,热闹非常。 今日出入桥府的宾客众多,其中官最大的有太傅张昭,最小的也是一名城门校尉。 庐江郡内有名有权的大小官员,桥渊至少请来了一小半。 这倒不是因为今天是什么大日子,而是每隔一段时间,桥渊都会大摆筵席宴请宾客。 桥渊有钱,可以任性烧钱,刘敢尚未崛起的时候,桥渊便是数一数二的大商贾,如今刘敢打下一片大地盘,加上“无双酒”在各地的良好销量,可以说整个扬州都找不出一个比桥渊有钱的人。 时至今日,桥渊已经算是一位天下巨富。 有钱不能没地方花吧? 所以,桥渊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在府内大摆酒宴一次,邀请的都是一些名人文士和官员武将。 桥渊乃是明王刘敢的老丈人,扬州境内几乎没有人敢不给他三分薄面,因为不给他面子就是不给刘敢面子,试问在扬州境内谁人敢跟刘敢过不去? 倒是有一个叫袁术的想跟刘敢对着干,可是看看现在兵临寿春的窘境,即便是四世三公的袁术也要后悔不跌。 所以,只要是桥渊发出的邀请函,任何人都不敢轻易拒绝。 “子布,景兴,你们今日定要多喝几杯,好不容易来一次,大伙不醉不归!” 桥渊高举酒杯,朝着同桌的张昭和王朗敬酒,含笑说道。 王朗本是会稽郡的太守,自从会稽郡被刘敢举兵打下后,王朗本来已经下野不愿出仕,直到刘协来到庐江,王朗才再度出山。 王朗是前太尉杨赐的徒弟,通晓经籍,学富五车,有着很高的名望,王朗出山以后被刘敢举荐为谏议大夫,参司空军事。 倒不是说刘敢有多看重王朗,而是刘敢需要像王朗这样的人,刘敢麾下大家世族的名士人才越多,对于刘敢的大业就越是稳固。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这话说的并非完全没有道理。 “喝了这么多年酒,唯独桥公府上的酒能令我久久不忘,闲来无事总想着来桥公府上蹭点酒喝,桥公可是在这酒里下了药?不然怎能令人如此馋嘴!” 王朗笑眯眯地举起酒杯,手臂勾着桥渊的肩膀说道。 桥渊笑道:“真若是下药,那也是明王下的药,这酒可是他亲自所酿,景兴该去找明王兴师问罪,而不是来找我。” “竟有此事!”王朗面有意外之色,感叹道:“想不到明王不但武功赫赫,还能酿得一手好酒,桥公真是找了个好女婿呀,有福气,真有福气!” 桥渊与王朗认识时间并不长,不过王朗这人会说话,至少很对桥渊的口味,一来二去,两人的关系蹭蹭蹭的往上涨。 到后来,王朗还有意与桥渊结为亲家,王朗膝下本有两子一女,长子早夭,幼子年幼,唯有一女已过嫁娶之龄,一直待字闺中不曾婚配。 王朗有意将此女嫁与刘敢做小,并且多番试探桥渊的口风与态度。 桥渊没有表态,每次只是笑笑转移话题推搡过去,屡次三番之后,王朗也察觉到一点端倪,再也没有提过嫁女一事。 今天,桥渊忽然一改常态,不但主动过问起王朗的女儿,言谈举止之间还有些许撮合之意透露出来。 这让王朗很是纳闷,同时喜不自禁,开始热切的推销自己的女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降者不杀 深夜,一轮明月当空挂,繁星点点。 桥渊遣散宾客,醉眼惺忪地缓步来到书房。 推开房门,里间已经有一位布衣男子等候多时。 “主上。” 桥渊一进来,那布衣男子顿时屈膝一跪,态度恭敬。 桥渊摆摆手,径直走到座位上,不咸不淡道:“可有成事?” “冯氏相当谨慎,平日里三餐都是亲自下厨,即便是大小姐送去的膳食,冯氏也一口不沾。”布衣男子道。 “哼,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桥渊脸色阴沉下来,如刀的目光锐利地盯着他,冷声道:“限你三天之内,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打掉那个孽种!” 顿了顿,又道:“三天一到,如果那孽种还在,你以后也不用为我做事了。” 布衣男子冷汗直冒,沉声道:“主上放心,属下保证完成任务!” 桥渊眼皮一抬,轻哼道:“最近王府之内,可还有其他异常动静?” 布衣男子沉思片刻,说道:“最近有一位小女孩,经常出入王府,听说是特地经过大王准许的。” “哦,小女孩?可知姓甚名谁。”桥渊问道。 “似乎是姓步,名字不得而知,看她穿衣打扮颇为贵气,属下推测,此女八成是东城步氏家族的人。”布衣男子道。 “推测?”桥渊微微不悦。 “属下一定尽快查明。”布衣男子有点慌。 “行了,我已知晓,你退下吧。”桥渊闭上了眼睛。 “属下告退。”布衣男子恭敬地退出房内,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 …… 肥水河畔。 微风吹动杨柳,柳条宛若女子纤细的腰肢,在半空中随风舞动身姿。 柳条的下方,风吹草动,那草丛之中似乎躲藏着什么东西,隐隐约约有几双眸子若隐若现。 “陆公子,猎物来了。” 张闿的声音传入陆儁耳中。 原来草丛里真的有人躲藏着,而且这里面的人还不在少数。 仔细放眼望去,这一片水草之中潜伏着大批士兵,只见他们个个携刀带剑,安静地潜伏在水草之中,一动不动。 哪怕是近距离的对视,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这水草之中有人。 随着张闿的声音传来,不远处的大道之上,不紧不慢地走来一队人马。 这队人马大约有三四百人左右,打着一面红色的刘字大旗,所有人都围着一辆辆黑布覆盖的货架,那些货架被马匹拉动,因为被黑布所遮挡,所以那些货架只看得见几个半人高的车轱辘。 “好家伙,人还挺多,要不要动手?” 张闿潜伏在水草之中,朝身边的陆儁问道。 “不急,我们人手也不多。”陆儁紧紧盯着前方的一举一动,沉声道:“等他们登船的时候再动手也不迟。” 陆儁也没料到对方会有这么多人,不过他深谙半渡而击的克敌制胜之法,心中对于击破此军的信心还是有的。 时间一点点过去,远处的军队渐渐靠近岸边,在河畔之上,一辆辆大帆船早已等候多时。 只见船上下来人,和那队人马简单交谈了几句,随即便有人陆陆续续开始登船。 与此同时,那些黑布被人掀开,一架架做工精致的攻城器械映入眼帘,这些攻城器械被人缓缓推上帆船。 突然。 “嗖嗖嗖……”破空之声响起。 无数利箭宛若箭雨般落下来,锐利无情的冷箭射穿了一个又一个身体,岸上顿时被射倒下一片人群。 “敌袭,快躲起来!” 混乱之中,一名领头将军大声指挥部下作战,同时自己躲在一辆无双炮的车轱辘后面。 箭雨持续的时间并不长,不过敌人的进攻并没有停止,接踵而来的是无数持械冲刺的敌人。 “凡击杀贼首者,重赏!” 陆儁振臂一呼,所有躲藏在周围的潜伏者尽数现身,乍然望去,至少也有数百之众。 这些人抄起刀剑,喊杀着,冲刺着,犹如一群被人捅了蜂窝的马蜂,嗡嗡嗡地蜂拥而至。 杨阿若冲在最前面,砂锅般的铁拳一拳一个,把试图反抗的敌人逐一撂倒在地,所有目睹之人,是敌人纷纷胆寒,是友军则士气大振。 “贼将休要猖狂,我来会会你!” 一言落地,一名身材健壮的将军迎了上来。 杨阿若冷笑发问:“来将通名,我杨某人手下从来不杀无名之辈!” 那将军冷哼道:“吾乃芮良,正欲取汝首级!” “无名小辈,安敢口出大言!”杨阿若冷笑连连,捏紧拳头,轰然砸出:“受死来!” 芮良不敢怠慢,狠狠一刀劈出,换来的结果却是始料未及。 只见杨阿若一拳砸在芮良的长刀之上,两股力量相互碰撞,一声脆响传来,同时在芮良不可置信的注视下。 那口长刀应声而断! 好刚猛的力量! 力量大的完全不讲道理! 芮良从未见过这种怪力,顿时呆立当场,待他有所反应之时,敌人的第二拳已经狠狠落下。 “喝!” 只见杨阿若怪叫一声,那刚猛可怕的铁拳,狠狠地砸在芮良的脑门上。 鲜血飞溅,脑门开花。 芮良死的突然,甚至连惨叫声都来不及喊出。 “大哥!” 不远处的芮玄见了哥哥的死状,顿时失声痛呼。 只见芮玄一个箭步冲刺而来,手中长枪猛地一甩,锐利的枪头,凌厉而猛烈地朝杨阿若刺了过来。 “来得好!”杨阿若哈哈大笑,怡然不惧芮玄的攻击,欺身而上的同时,双手化拳为爪。 杨阿若的双手如蛇般探出,芮玄的长枪轻松落入他的手中,两人各自抓住长枪的一头,相互用力拉扯,但是芮玄的力量哪里比得过杨阿若。 一扯之下,芮玄整个人突然失去了重心,双脚离地而起。 下一刻,杨阿若连人带长枪,将芮玄高高举过头顶之上,口中狂吼不止。 “放我下来!”芮玄一脸惊恐,怒吼出来。 “成全你!”杨阿若嘴角一扬,双手猛地用力一拽长枪,芮玄顿时从高处掉落下来。 紧接着,杨阿若迎上从高处掉下来的芮玄,砂锅般的铁拳狠狠砸了出去。 这一拳所命中的地方,正是方才一拳砸死芮良的位置。 “砰!”闷声一响。 下一秒,芮玄飞上了半空中,血液飞溅,异物乱洒。 杨阿若随手之下干掉两员将军,周围敌人犹如惊弓之鸟,无不望而却步。 “降者,不杀!” 第一百七十七章 水淹寿春 无双炮被劫,芮良、芮玄两兄弟战死。 这个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飞快的传入到刘敢耳中,这对刘敢来说无疑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坏消息。 没有无双炮,刘敢就打不破寿春的城墙,打不破寿春的城墙,刘敢就灭不掉袁术,灭不掉袁术,刘敢就没脸返回庐江。 “该死的陆儁,我饶不了你!” 刘敢咬牙切齿,陆儁这个名字已经成了他的禁忌,他此刻恨不得把陆儁五马分尸。 刘敢已经调查清楚了,陆氏一家人尽数在寿春城内,只要打破寿春,整个陆氏是存是亡,只在刘敢的一念之间。 虽然没了无双炮,但是刘敢并没打算就此放弃打寿春。 此时袁术在寿春的兵力稀少,正是一举剿灭袁术的大好时机,这样的好机会刘敢是不会错过的。 刘敢每天仍然派人在寿春城下大声辱骂袁术,还专门命人写了几篇檄文来抨击袁术的祖宗十八代。 这些檄文当中,属华歆写的最具文采,洋洋洒洒数千字,将袁术一家老小骂了个狗血淋头。 据说袁术看了华歆的檄文之后,气的暴跳如雷,当场几欲杀人泄愤,并且发誓一定要抓住华歆,把他千刀万剐。 “如今没了无双炮,诸位有何破城良策?” 刘敢召集众将于营帐,把打破寿春的难题扔了出去,他相信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况且能进入刘敢法眼的,不管是将军还是谋臣,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 哪怕这些人比不过诸葛亮,总强过臭皮匠吧。 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没多久便有人陆续站了出来献策,只是这些计策在刘敢心中都不咋地。 如果计策分的是上中下三策的评分,那么这些人出的计策统统都是下策,有的甚至连下策都不如。 时间一长,刘敢也烦了,他没想到麾下文臣武将这么多,竟然连一个打破寿春的好法子都想不到。 “真是一群饭桶!” 刘敢当着诸将的面,毫不留情面地骂了出来。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无比,诸将脸上大感无光,却也没有办法反驳。 良久无语,众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一个站了出来。 “大帅,在下有一计,可助我军一战破寿春!” 众人寻着说话的声音望去,只见徐琨身后站出来一人。 此人的名字众人倒也知晓,上秦下松,表字文表,乃是徐琨帐下的谋臣。 刘敢不紧不慢地走到秦松面前,九尺身高高人一等,居高临下地望着秦松,沉声道:“计将安出?” 秦松清了清嗓子,毕恭毕敬道:“寿春北有淮河,东有肥水,我军只需派出一军,引水而攻,大水灌城,届时任他寿春城墙再高也无济于事,此计不费一兵一卒,只是有点费时费力。” 闻言,刘敢不由托腮沉思,半晌无语。 营帐内,诸将议论纷纷,有人赞不绝口,有人大力反对。 水淹寿春的计策固然是极好的,但是想要引发大水,必须要决堤引洪。 堤坝一旦打破,洪水无情,大水冲击之下必定会毁坏附近的村庄与农田,无数百姓将会流离失所,诸多无辜的生灵也将遭受灭顶之灾。 此举杀敌虽妙,却是有损天理的阴狠之计。 刘敢犹豫不决之际,秦松又开口进言:“大帅,袁术乃是我军在扬州的宿敌,袁氏一门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若我军能击败袁术,天下有识之士必定纷纷来投,若此战能除掉袁术,那我军将是飞龙升天之势,届时天下诸侯将再无一人是我军敌手!” “大帅,此乃我军天赐良机,万万不可错失啊!”秦松深深地看着刘敢。 “好,便依此计行事!”刘敢咬牙下了决定,吩咐道:“决堤之前,务必派人疏散附近的百姓,我不想看到无谓的伤亡。” “大帅英明!” …… 建安元年,八月。 刘敢决堤引洪,灌淮河与肥水两河之水倾注寿春城,大水的浇灌之下,寿春城内一片狼藉。 袁术部下陈兰、雷薄二将联手举兵反叛,欲将袁术生擒献于刘敢。 好在袁术麾下不仅有叛将,忠心耿耿的忠良将领也不在少数,以李丰、梁纲为首的二将举兵与陈兰、雷薄交战火拼。 内战一起,大水未退,整个寿春城乱成了一锅粥。 生死关头,袁术果断舍了家小,在亲兵的护卫之下,乘着一叶扁舟连夜逃出寿春。 刘敢入主寿春城之后,将袁术的家小一网打尽,袁术的儿子和侄子包括最为倚重的谋士杨弘,都尽数成为了刘敢的阶下之囚。 寿春告破之后,袁术为求保命,第一时间撤回了下蔡大军。 在刘敢强大的军力面前,袁术不敢与之争锋,一退再退,最终退入沛国,让出了半个九江郡。 刘敢本想一鼓作气消灭袁术,但是曹操突然派使者前来调和,刘敢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暂时放弃痛打落水狗。 徐州战场上,李术联合小沛的刘备,南北夹击之下,以野火燎原之势击败吕布。 丢了徐州的吕布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四处结仇,天下之大几乎无路可去。 吕布环顾四周,唯一没有结仇的只有扬州刘敢,无奈之下,吕布率领残军南下依附刘敢。 刘敢倒是很欢迎吕布的到来,直接上表天子,加封吕布为征东将军,同时封赏了吕布麾下的领兵大将高顺、张辽等人。 刘敢将吕布安置在九江郡的钟离城,此地东临徐州,北靠沛国,一旦爆发战事,此地必当首当其冲。 吕布的反复无常刘敢是知道的,他也犹豫过要不要趁机夺了吕布的兵权,别的不提,高顺麾下的那支神秘的陷阵营,刘敢一直都很感兴趣。 可是,刘敢想到高顺宁死不降曹的忠义气节,如果刘敢真的夺了吕布的兵权,势必也会失去招揽高顺的机会。 没有高顺的陷阵营是不完美的,那并不是刘敢想要的结果。 所谓欲速则不达,为了高顺和陷阵营,刘敢选择徐徐图之。 击败袁术之后,刘敢占领了大片地盘,不但坐拥扬州六郡,豫州的汝阴郡和汝南郡也投入了刘敢的怀抱。 当然了,能打下这两个郡,主要的功劳要归咎于陈王刘宠。 这个鼎鼎大名的陈王,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击败袁术后,两人的土地接壤,刘敢也迫不及待的想见上一见刘宠。 王见王,不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吗? 可惜,一封家书的突然到来,改变了刘敢原计划的行程。 家里出了大事,他不得不提前返回庐江。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话放在以前,刘敢是不会苟同的,成家立业这么些日子以来,他并未觉得有什么难处。 他一直觉得,只要一家人好好沟通,有什么难念的经念不好呢? 可是当冯方女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哭的像个孩子的时候,刘敢这才后知后觉的感触到,为什么人们会常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每个人毕竟是不同的个体,人和人相处久了,或多或少都会存在一些矛盾和冲突。 有些矛盾和冲突可以化解,而有的矛盾和冲突却是怎么也化解不了的,毕竟每个人都是自私的,人们先考虑到的都是自己的利益,当自己的利益受到冲击的时候,矛盾和冲突也就随之而来。 “刘郎,你可一定要为我做主啊,我们的孩子没了,呜呜” 冯方女哭成了泪人,死死地跪在刘敢面前,怎么劝也劝不动。 刘敢出征之前并不知道冯方女有了身孕,直到收到家书的那天,好消息和坏消息一起到来。 有了的孩子,突然又没了。 刘敢很气愤,因为他从冯方女的口中得知,这个孩子并非无缘无故的没了,而是有人刻意让冯方女的肚子流产。 这个人是谁?冯方女一口咬定是桥渊,虽然她一点证据都没有,虽然她自己都不知道孩子是怎么流掉的。 冯方女自认为自己已经很小心翼翼了,一日三餐都是亲自下厨动手,所有的食材也是精挑细选,按理说不应该有任何问题。 可是偏偏孩子就这么没了!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刘郎,他好可怕” 冯方女几近崩溃,抱着刘敢失声哭泣。 刘敢默不作声地任由她哭完,没有证据,一切都是单凭冯方女的猜测和臆想,刘敢内心是不愿意去怀疑桥渊的。 但是刘敢又不得不承认,最有动机和能力来完成这一件事的,只有桥渊。 刘敢长长一叹,轻轻拍了拍冯方女的粉背,柔声道:“此事我会查清楚,你也别太难过了。” “不,刘郎你不明白,他真的好可怕!”冯方女说话还带着颤声,泪流不止:“我好怕有一天,我也会莫名其妙的死掉,他真的会这么做的,你相信我” 冯方女越说越激动,到最后甚至有点失心疯,脱口而出:“你杀了他,你帮我杀了他好不好,你是大王,你帮我杀了他!” 刘敢脸色铁青,他已经明白,冯方女和桥渊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了极点,不然冯方女也不至于说出这样的话来。 让刘敢杀桥渊,杀自己的老丈人?杀大乔的父亲? 开什么玩笑! 别说现在没有证据,即便证明了冯方女肚子里的孩子是桥渊所害,刘敢扪心自问也无法向桥渊下这个狠手。 好不容易把冯方女安慰好,刘敢阴沉着脸去了桥渊府上。 明王府和桥渊府邸只隔开了两条街,距离很近,所以刘敢没有叫车,直接走路来到了桥府。 桥府上下的人都认识刘敢,所以并未通报,直接有人领着刘敢来到后院。 此时的桥渊正在院落里斗鸡,这是现如今最流行的娱乐项目之一,不只是桥渊,上到名士官员,下至升斗小民也都喜欢斗鸡。 日沉月上且斗鸡,醉来莫问天高低。 斗鸡这项娱乐活动,已经盛行于民间所有阶级,有人因为斗鸡罢官,也有人因为斗鸡晋爵,更有人因为斗鸡而杀人。 斗鸡为什么能这么火热? 原因无非是斗鸡具有赌博性,很多人斗鸡都是为了家致富,有些人为了斗鸡甚至不惜耗尽家财。 桥渊倒是不用靠斗鸡财,但是他喜欢斗鸡,这是他的兴趣爱好之一。 “岳父好雅兴。” 刘敢快人快语,一见桥渊便率先开口。 桥渊意外地看了一眼刘敢,随后又把目光落在两只斗鸡上,笑道:“无双怎么回来了,与袁术一战如何了?” “自是胜了。”刘敢不咸不淡道。 “好,这么快就胜了,孙武再世怕是也不过如此吧!”桥渊眉开眼笑,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怎么看你似乎不大高兴,打了胜仗还不高兴,这是何故?” 刘敢淡淡道:“岳父何必明知故问。” 桥渊凝视着他,说道:“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刘敢深深地看了桥渊一眼,说道:“岳父是真不明白,还是装不明白?” “笑话,我还用得着在自家女婿面前装糊涂不成?”桥渊哼了哼,说道:“你想说什么,直接说开了就成,我们爷俩无需遮遮掩掩。” “既然如此,我就直说了。”刘敢眯起了眼睛,问道:“岳父近日可有手染鲜血?” “哦,让我想想,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染了一丢丢,我这几日痴迷斗鸡,每天都要宰杀几只败鸡,杀鸡杀多了,手上难免染上点东西。”桥渊摊了摊手,目光落在一旁的死鸡之上。 “没了?”刘敢问道。 “没了,我怎么听着你话中有话,你到底想问什么?”桥渊的目光对上了刘敢。 “杀鸡有什么意思,岳父闲来无事,就没想杀个人玩玩?”刘敢笑眯眯道。 “杀人,杀谁?” “没谁,当我没问过,我就回来了过来看看你老,你接着玩吧,我就不打扰了。” “无双慢走,我就不送了。” 刘敢走后,一名腰佩宝刀的汉子从暗处走了出来。 桥渊也不回头,一边挑逗着栅栏里的两只斗鸡,一边说道:“都说杀鸡焉用牛刀,用宋兄弟的宝刀杀人,总觉得有点大材小用。” “再好的宝刀,不杀人不沾血也是一件废铁。”佩刀汉子抽出宝刀,雪亮的刀锋瞬间染血,两只斗鸡双双惨死:“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更何况是杀人灭口。” “好刀啊,起初我还好奇,如此宝刀,李术那厮怎会拱手相让。”桥渊捋了捋胡须,叹道:“直到现在我才知道,他手上有比宝刀更厉害的东西。” “那玩意确实厉害。”佩刀汉子点头道。 “哦,你见过?”桥渊颇为意外。 “有幸见过一回,十丈之外取人性命,天下间臂力最强的神箭手也不过如此罢。”佩刀汉子嘘唏说道。 “唉,此物本应该为我所用,李术此子,野心勃勃啊!”桥渊轻叹道。 “比起那玩意,我更相信手中的刀。”佩刀汉子亮出刀锋,寒光凛凛。 “你是使刀的宗师,当然可以这么说,但对大多数人而言,手枪才是王道!”桥渊目光炯炯,面沉如水:“宋兄弟,再帮我一个忙。” “好说,只要价钱谈得拢,什么事都不成问题。” “我要你杀掉李术,夺回手枪!” “这个忙,恐怕会很贵哦。” “价钱随你开,我只要结果。” “好,我接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诞下龙凤 明王府。 花香满园的院落中,刘敢右手持剑,左摇右摆,不断舞动出凛凛剑花。 刘敢已经很久没有耍剑了,倒不是他不想练习,而是真的太忙了,没有闲暇时间去练剑。 哪怕只是单纯的为了运动一下也罢。 剑术跟很多运动一样,稍微有些时日落下了,再想重新拾起来,难免会有生疏之感。 至少,刘敢现在就认为自己变菜了,若是巅峰时刻的他,一秒五剑不在话下,现在就相差甚远咯。 “人们都说兵器是一寸短一寸险,公道,你为什么喜欢用短剑?” 刘敢收剑回鞘,朝小院里唯一的旁人说道。 祝公道面无表情地看着刘敢耍了一通剑法,其实在他的眼里看来,刘敢的剑术稀松平常。 虽然刘敢偶尔会有些奇招险招,但是这些招数在祝公道这种老江湖面前,几乎不值一提。 毫不留情的讲,祝公道有不下十种办法可以一招解决刘敢。 “方便。” 祝公道淡淡说道。 刘敢闻言,不由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他还以为祝公道会有什么独特的答案,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方便。 不过想一想似乎也有一点道理,一个成天杀人的人,不应该把兵刃亮在旁人看得见的地方。 这样杀起人来,才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看来我这辈子注定成不了,你这样厉害的高手。” 刘敢微微一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不知是在烦心成不了高手,还是在烦心其他什么事。 祝公道问道:“不开心?” 刘敢点点头,苦笑道:“不知怎么说,最近一大堆闹心的事发生,突然觉得很累,你说人活一世要到什么地步,才算是美满幸福?” “不知道。”祝公道微微摇头,沉吟半晌又道:“能活着,就不错了。” 刘敢怔了怔,也只有祝公道跟他说这样的话,他才能听得进去,换了其他任何人来说,也许都不会起作用。 人生在世不称意的事情真的太多太多了,今天想要这个要不到,明天想要那个够不着,久而久之,心中的遗憾也就逐渐增多。 有的人为了权势终其一生,有的人为了名利无恶不作,而有的人能够好好的活下来,已经是一件奢望的事情。 “公道,你有梦想吗?如果给你一个愿望,你最想实现的是什么?” 刘敢长出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问道。 “梦想……”祝公道低头陷入沉思,然而沉思了良久之后,他发现自己始终道不出一个答案,或者说找不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其实,祝公道的沉默已经给出了答案。 刘敢缓步走在花园中,鼻嗅花香,手抚绿叶,缓缓道来:“我有过很多的梦想,大到悬壶济世,小到苟且偷生,当初的每一个梦想,现在想一想都觉得很幼稚可笑,但是这并不妨碍它们成为我的梦想。” “因为我觉得,有梦想的人才能活得快乐,且有价值,而不仅仅是因为活着,所以活着。知道我现在最想做什么吗?我想挽狂澜于既倒,我想扶大厦于将倾!我想哪怕我无法流芳百世,再次我也要来个遗臭万年!” “你答应过我,不会加害刘协。”祝公道正色说道。 “这我当然记得。”刘敢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祝公道:“我可以坚定立场不动他一根头发,但是有些人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没有深仇大恨,谁会想置他于死地?”祝公道不明白。 “你错了,也许现在还没有深仇大恨,但是时间一长,会有越来越多的人想置他于死地!”刘敢道。 “为什么?”祝公道问道。 “因为利益,你听过一句话吗,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刘敢微微一叹,沉声道:“对某些人而言,刘协的存在就等于断了他们的财路,生财之路都没有了,你说这深仇大恨有没有?” 祝公道默不作声。 刘敢没有再多说,他相信以祝公道的才智,足以听明白这番话的含义。 刘协是死是活,也许刚刚开始开船的时候,身为船长的刘敢可以一言而定,可是一旦大船行至茫茫大海之中,很多决定也将变得身不由己,可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毕竟这艘船上除了船长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船员。 “我不管别人如何,我只希望你记得答应过我的事。” 祝公道深深地凝视刘敢,郑重其事道。 刘敢轻轻点头,他明白祝公道最看重的就是承诺,所以他一般不会轻易对祝公道许诺。 男人对女人的承诺,可能只是一时失言之下的海誓山盟,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承诺,有时候却是千金一诺,重如泰山。 不知道为什么,每一次和祝公道畅聊,刘敢都能获得一股生机勃勃的感觉,仿佛浴火重生一般,很奇妙也很愉悦。 也许这就是友情的力量吧。 刘敢暂时把所有的烦心事抛之脑后,他决定静下心来,厉兵秣马,整顿旗鼓。 他把吕布麾下的高顺、张辽二将请到神机营,与神机营的八大指挥官,共同交流练兵心得。 他把刘晔最新改造的攻城器械,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成批生产出一架架,威力惊人的攻城武器。 他把陈王刘宠请至神箭营,与太史慈等用箭好手,共同探讨强弩兵和弓箭兵的优劣长短。 他把造船闻名的钟离绪、钟离骃两兄弟加封楼船都尉,调至秣陵,打造千人战舰。 他把军民屯田之法,落户于治下每一寸土地,同时肃清境内盗贼匪患,大肆开垦无人荒地,全力扶持工商行业发展。 …… 扬州六郡,豫州两郡,合计八郡之地。 在刘敢的治理治下,日新月异,蒸蒸日上,治下百姓一片好评如潮。 当然了,差评恶语也有不少,不过比起众口相传的漫天褒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到了冬天的时候,大乔怀胎九月的肚子终于有了动静。 建安元年,十二月,明王后桥氏诞下一子一女龙凤胎。 男孩为长子,取名刘尘。 女孩则叫刘玉。 第一百八十章 王府很热闹 阳光正好,风和日丽。 今日的明王府人来人往,相当的热闹。 王府门口的街道上,步练师迈着轻快的步子走来,一眼便瞧见了王府门前的热闹气氛。 只见此时王府门前站满了人,街道上也停了好些辆豪华马车,明眼人一看就明白,围在这里的人非富即贵。 步练师随意瞄了两眼,隐隐约约的发现,那些马车里坐着的,无一例外都是容貌姣好的青春少女。 “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么多美丽的小姐姐?” 步练师歪着小脑袋嘀咕着,思索半天也没想通。 步练师轻车熟路地来到王府门口,守门的守卫一见是她,顿时恭敬地让开了道路。 步练师前脚一踏进门,后面立刻传来一阵非议:“她怎么能进去?我们为什么不能进去?” “她是大王的贵客!” “她一个小女娃娃,还贵客?你蒙谁呢,我还是明王的老丈人呢,你快让我进去!” “你别听他瞎胡说,我才是明王的老丈人,让我进去吧!” “你们别争了,我家大王是不会见你们的,都回去吧。” “别呀,小兄弟帮帮忙吧,我千里迢迢赶过来可不容易,我女儿都来了,你就行行好,进去通报通报明王如何?” …… 步练师迈步渐行渐远,门口的声音也随之消失不闻。 明王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老丈人了? 步练师一边托腮思付,一边迈步前行,一个没注意,突然撞倒了前方的一个人。 “哎哟!” 一声娇唤传来,是撞了一位女子。 两人同时摔倒在地。 步练师一屁股坐在地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原来她坐在了一块小石子上,猛地作用力之下,屁股生疼的厉害。 步练师龇牙咧嘴的时候,那人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伸手想拉她起来,口中说道:“这位妹妹,真不好意思,我方才没注意看路,你没事吧?” 步练师疼的厉害,却不好说什么,毕竟她自己刚才也没注意。 步练师摆了摆手,嘴上说没事,站起来仍然觉得有股生疼之感。 “哎呀,你都流血了,我帮你叫大夫吧。”那人忽然慌了,大喊道:“来人呐,有人流血了!” “别,你别喊!”步练师连忙捂住那人的嘴,小脸通红。 “为什么呀,你都流血了,都怪我不好,我帮你找大夫也是应该的。”那人道。 “不怪你,是我的问题……”步练师吞吞吐吐,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谁流血了?”一道声音突然传来。 只见孙朗带着蒋氏兄弟跑了过来,一见步练师面色有异,孙朗顿时关切问道:“步妹妹,是你流血了吗?快让我看看!”说着,便要上前查看步练师的情况。 步练师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猛地躲到撞她的那人身后,同时双手紧紧护住身后的流血地带。 步练师惊慌道:“我没事,你别过来!” 孙朗顿时止住步子,皱纹问道:“你怎么了?干嘛躲着我?我看你脸色很差,要不我带你去看大夫吧?” 步练师面如火烧,躲在后面不敢见人,支支吾吾半晌没有说全一句话。 这时,孙仁献突然从后面走了过来,劈头盖脸道:“我才刚走没两步,你们三个又跑出来偷懒,赶紧回去练剑!” “小妹,我们没有偷懒,我们是听到有人流血了,所以才过来看看。”孙朗解释道。 “是吗?”孙仁献一脸怀疑。 “当然是,不信你问小壹小休!”孙朗道。 孙仁献目光落在蒋氏兄弟身上,两人犹如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 孙仁献双手抱肩,哼道:“你们三个都是一伙的,我才不信。” 孙朗指向步练师,说道:“那你问她们,方才就是她们在喊流血了。” 孙仁献这才看向步练师,以及步练师身前那位女子。 这是一位肌肤白皙,双眼有神的美貌女子,尤其是那双微微发亮的明眸,宛若星辰般闪亮动人。 同为女儿身,孙仁献甚至有点嫉妒此女,因为那双眼睛真是太好看了,长长卷卷的睫毛,随着眼皮一眨一眨,仿佛会说话一样。 这种女人,一定很讨男人喜欢。 至少,孙仁献是这么认为的。 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孙仁献见过此女好几次,不过大多都是远远的看了一眼,像今天这样近距离的观察,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你是孙仁献吧?” 那女子突然喊出了孙仁献的名字,众人一阵惊讶。 孙仁献问道:“你是谁?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我叫糜贞。”糜贞莞尔一笑,轻声细语道:“常听大王提起你,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闻言,孙仁献顿时嘴巴一翘,掉头就走,似是根本没有听到糜贞说话一样。 糜贞面不改色,笑道:“没猜错的话,你们两个就是大王的义子,蒋壹和蒋休,对吧?” 说着,又把目光落在孙朗身上:“那你应该就是孙朗咯?” 众人微微一惊,他们都不认识糜贞,而糜贞却认识他们。 “糜贞姐姐,你是神算子吗?”蒋休一脸天真。 “不是哦。”糜贞笑道。 “那你怎么知道我们的名字。”蒋壹好奇道。 “是你们义父告诉我的。”糜贞道。 “哦,糜贞姐姐你长得好好看,我长大以后能娶你做小妾吗?”蒋休语不惊人死不休。 “扑哧!”糜贞忍不住笑出声来,她看着蒋休天真无邪的面孔,心想蒋休知道小妾是什么吗? “糜贞姐姐,你笑起来真好看,我也要你做我的小妾。”蒋壹一脸痴迷。 “你们两个白痴,知道小妾是什么吗?”孙朗很是无语地看着蒋氏兄弟。 此时,孙仁献咆哮如雷的声音从远方出来:“你们三个还在那里干什么?赶紧滚回来练剑!” 孙朗连忙麻溜地跑了。 蒋壹屁颠屁颠地跟了上去。 唯有蒋休一边跑,一边不忘回头喊道:“糜贞姐姐,我先走了,等我长大了就来娶你!” 糜贞看着三个活宝消失在眼前,忍不住微微一笑,旋即转向步练师,说道:“好了,他们都走了,看你的样子,月事来了吧,需要月事带吗?正好我有带哦。”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想做王的女人 步练师的尴尬被糜贞一语道破。 不过同为女儿身,步练师倒也没有藏着掖着,接受了糜贞的帮助,换上了女儿家专用的道具。 可是做完一切之后,衣物上的血迹还是十分明显。 步练师坐起来的时候,倒是看不到痕迹,一旦站起来走动,只要不是瞎子都能发现。 “要不,我帮你借一件衣服来?” 糜贞思索之后,说出一个主意。 步练师想了想,点头道:“也只有这样了,糜姐姐,真是麻烦你了。” “小事一桩,一点都不麻烦。”糜贞笑了笑,平易近人。 糜贞不是第一次来明王府,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几乎每隔几天,糜贞就要来上一回。 她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每一次都是大哥糜竺带着她而来,糜竺的想法很简单,用尽一切心思抱上刘敢的大腿。 糜竺每次来不但带了糜贞,也带来了一箱箱的金子,并且这金子是一次比一次带的多。 刘敢对于这些金子的态度,那是来者不拒,统统笑纳。 而对于糜贞就有点含糊了,刘敢似乎对她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哪怕糜竺再三表明态度,刘敢那头却始终没有点头答应。 一来二去,糜贞渐渐心灰意冷,甚至已经不想再来明王府,可是糜竺不甘心呀,软磨硬泡一直从旁鼓动。 这样一来,糜贞不来不行,来了见了刘敢又颇为尴尬。 今天糜贞就是为了避免尴尬,这才趁着糜竺和刘敢畅聊之际,借口如厕溜了出来。 糜贞本想在明王府中四处逛逛,因为她觉得明王府内的花花草草和庭院楼台,处处都有点与众不同的味道,她憧憬以后自己生活的院子,也能有这般美好的风景画面。 然后,逛着逛着,糜贞就撞倒了步练师。 糜贞虽然是第一次见到步练师,但是她一眼就认出了步练师,包括孙家兄妹和蒋氏兄弟。 糜贞之所以认识他们,全要归功于糜竺的情报。 糜竺为了糜贞能够顺利嫁入王府,花了大力气和大笔钱财,把明王府上上下下的人调查了个遍。 糜竺一门心思想让小妹当上王的女人,来了王府才明白,想成为王的女人的人,并不是只有糜贞一个。 明王府的门口,每天都有各地而来的名门望族和大家闺秀。 他们大排长龙地等在大门口,一等就是三五天,多则十天半个月,目的是什么显而易见。 这些人送给刘敢的礼物和金银,刘敢统统收下,但是见不见他们,就要看刘敢当天的心情好不好。 心情好的时候,有小部分人有机会可以见到刘敢。 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些人除了无穷无尽的等待,就是抱着遗憾和失望踏上归途。 刘敢会见糜竺,倒是没有分心情。 因为糜竺的名气很大,不但是徐州首富,富甲一方,还是刘备初期建功立业的最大功臣。 刘敢隐隐约约的记得,三分天下之后,糜竺的地位还在诸葛亮之上,在整个刘备集团,糜竺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样一个厉害的人物,刘敢又岂能将他拒之门外? 这些日子以来,刘敢和糜竺深入交流多次,讲实话,能得到糜竺的支持,刘敢是既意外又高兴,只是这高兴之下,隐隐有一丝顾虑。 糜竺是个商人,商人无利不来,糜竺看中刘敢的利是什么,不用说出来刘敢也猜得到。 糜竺不是第一个想和刘敢政治联姻的人,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刘敢击败袁术之后,威望和声势已经笼罩天下,天下诸侯众多,却无一人能够与如日中天的刘敢相提并论。 天下所有大家世族之中,如果有什么人是他们最想拉拢靠近的,那么这个人必定是刘敢。 下到贩夫走卒,上到王公贵胄,如果有这个可能,没有一家人不想和刘敢攀上关系。 “大王,小妹说过,此生只嫁大英雄大豪杰,放眼这当今天下,也只有大王能当得起这大英雄大豪杰之名!自古英雄配美人,从来好马配金鞍。若拿小妹跟王后比,小妹自然算不得什么美人,但若与天下美人比,小妹也是不遑多让半分!” 大堂之中,糜竺侃侃而谈,一口气说下来,不但夸了刘敢和大乔,还把糜贞连带着夸了进去。 客观来说,糜贞的的确确是一位大美人,但是跟天下美人相比较,未免有些夸大其词。 厉害的是,糜竺夸大的时候把大乔也装了进去,而且把大乔放在了天下美人之上,这是糜竺聪明的地方。 高帽子人人都爱戴,能不能戴好看了,这里面可是有着很深的一门学问在。 “子仲口才如此厉害,不去当外交使节真是可惜了。” 刘敢没有顺着糜竺的话接茬,而是一脸欣赏之色,深深地看了糜竺一眼。 糜竺苦笑不迭:“大王就别挖苦我了,若我口才真的厉害,也不至于这么多天都说服不了大王。” “此事不急,本王听说子仲和桥公关系匪浅,可有此事?”刘敢忽然问道。 糜竺微微一怔,随即点头道:“桥公与我糜氏有大恩,我也很敬重桥公。” 刘敢眯起眼睛道:“这么说来,子仲不惜跋山涉水来到庐江,是为了报恩?” 糜竺摇头道:“一码归一码,桥公的恩情我会还,但不是拿糜氏的未来来还,我是糜氏的掌舵人,我要对糜氏的未来负责任!” 刘敢沉吟不语,他第一次见到糜竺的时候,心里是非常高兴的,因为糜竺可以提供他充足的资金,糜竺甚至完全可以取代桥渊的位置。 有了糜竺的资金,刘敢再也不用看桥渊的脸色行事,最起码不会连一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都保不住。 冯方女流产以后,刘敢心里一直很压抑,虽然他没有一丝证据,但是他知道流产的事,八成是桥渊做的。 可笑的是知道归知道,刘敢却拿桥渊一点办法都没有,桥渊掌握着他的经济命脉,他所有的资金来源,有很大一部分是来自桥渊,包括最畅销的“无双酒”在内。 换了是其他人,刘敢早就一刀杀了他一了百了,但是桥渊不行,他是大乔的父亲。 桥渊死了,大乔会难过,那不是刘敢想看到的结果。 也许是因为想补偿刘敢吧,自从冯方女流产以后,桥渊突然主动为刘敢介绍了很多妹子。 老丈人主动帮女婿拉皮条纳妾,这算什么? 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刘敢不吃这一套,所有桥渊介绍来的妹子,一概被他拒绝。 后来,所有人都知道明王有意纳妾,于是各大名门望族纷纷而动,一时之间,前来庐江求嫁的女子犹如过江之鲫,数不胜数。 糜竺只是其中之一。 第一百八十二章 借一件衣服 糜贞找人借衣服,第一个想到的是孙仁献。 因为步练师和孙仁献的身材差不多,而且孙仁献就在旁边的小花园练剑。 离得近,方便。 当糜贞出现在孙仁献面前的时候,后者脸上明显有些意外。 孙仁献对糜贞是抱有敌意的,因为糜贞这个名字,她听刘敢说起过。 虽然当时只是刘敢随口说出来的话,不过孙仁献却记得很清楚,刘敢当着孙仁献的面,夸了糜贞一句。 那句夸赞的话语,直到现在孙仁献还记得。 她眼睛很漂亮。 简简单单六个大字,孙仁献气了三四天,好不容易忘掉了,今天居然撞到了糜贞本人。 更令孙仁献心塞无法接受的是,连她自己都认为,糜贞的眼睛很漂亮。 真相有时候就是那么的残忍。 孙仁献不喜欢糜贞,从刘敢夸糜贞的时候开始,孙仁献就对这个女人充满敌意,哪怕那个时候她连糜贞是谁都还不知道。 “干嘛?” 孙仁献双手抱胸,一脸不善地盯着糜贞。 与孙仁献的态度截然不同,糜贞倒是显得很和善,落落大方道:“找你借一件衣服。” 孙仁献眉毛动了动,冷声道:“不借,我的衣服,只有我能穿。” “放心吧,不是给我穿,我也穿不到。”糜贞抿嘴一笑,她比孙仁献高出不少,外形也比孙仁献丰腴,的确穿不到孙仁献的衣服。 “那也不借。”孙仁献拒人千里。 孙朗上来插嘴道:“小妹,要我说你就借吧,不就是一件衣服嘛,反正你那衣服多的穿也穿不完。” 孙仁献瞪了他一眼,孙朗立刻讪笑闭嘴。 糜贞觉得这两兄妹挺有趣,当哥哥的居然怕妹妹。 “衣服是给练师穿的,她的衣服破了。”糜贞撒了个小谎。 “啊,有这种事?她在哪里?我借衣服给她!”孙朗忙问道。 “这种事情,你一个男孩子,不大方便吧。”糜贞笑道。 孙朗这才反应过来,喃喃道:“是哦,小妹……”他刚想让孙仁献借衣服,却见孙仁献已经走远。 “跟我来。”孙仁献头也不回地说道。 孙朗屁颠屁颠跟上去,却被孙仁献骂了回来:“没叫你,滚一边练剑去!” 糜贞笑了笑,这才不慌不忙地跟上了孙仁献。 当糜贞来到孙仁献的房间时,目睹眼前一片男性化的衣服,吃惊的哑口无言。 “没有一件女孩穿的吗?”糜贞脱口而出,立刻就有点后悔,余光瞄了孙仁献一眼,发现她并无异常。 孙仁献其实有点犹豫,她倒是有一件女孩穿的裙子,那件裙子她只穿过一次,还是专门为了穿给刘敢看,特地买回来的。 要不要借出去呢? 糜贞见孙仁献在发愣,于是出声道:“你怎么了,没有就算了,我随便带一件过去吧。” 孙仁献回过神来,从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个盒子,随手打开盒子,一件火红色的裙子赫然呈现。 糜贞眼前一亮,赞道:“这颜色很好看,这么好看的衣服,干嘛要藏起来?” “你管不着。”孙仁献白了她一眼,随即率先走出房间,用后脑勺对着糜贞说道:“赶紧送过去吧,记得让她穿完了还给我。” 一件衣服而已,还用还? 糜贞神情古怪地看了孙仁献一眼,接着拿好衣服出了门。 衣服很快就到了步练师手中。 孙仁献的身材和步练师相差无几,那衣服穿在步练师身上,就跟量身定做的一样。 换好衣服,一身火红的步练师犹如花仙子般,长裙飘飘地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吸引眼球的同时,还引来两只蝴蝶蹁跹起舞。 “哇,这是谁家的姑娘,真是美艳不可方物呀!” 刘敢突然出现,啧啧称奇地赞叹道。 在刘敢身后,糜竺毕恭毕敬地紧随其后,糜竺一来就朝糜贞使了个眼色,糜贞却假装没看见。 步练师俏生生地站在那里,小脸微红:“大叔,你这么夸我,我怪不好意思的!” 大叔? 糜贞一脸惊讶,没想到步练师和刘敢之间的称呼是这样的。 明明是个大王,却非要人家小姑娘叫大叔。 这个大王,看样子很不正经。 糜贞忍不住在心里悄悄地腹诽。 步练师和刘敢在一旁有说有笑,糜贞不禁心生感叹,这个家伙对小女孩这么热情,对自己为什么偏偏那么冷淡。 难道自己还不如一个小女孩? 糜贞莫名的有点患得患失,刹那间,仿佛神游天外,直到步练师叫唤她,这才回过神来。 “糜姐姐,今天真是谢谢你,我想请你去我家吃顿便饭,你来吗?” 步练师笑靥如花,说话时,主动牵上糜贞的小手。 糜贞略微感到意外,刚想拒绝,却见糜竺在一旁使劲打眼色,显然是想让糜贞答应下来。 糜贞无奈一笑,说道:“好呀,练师诚心相邀,我只能却之不恭了。” 步练师欢快道:“太好了,那我先回家通知我娘多准备几个菜,你一会儿跟大叔一起来哦!” 闻言,糜贞愣了愣,跟大叔一起来? 难道说,刘敢也要去? 糜贞心里忽然很矛盾,有些后悔答应去吃饭,但是隐隐约约也有些小期待。 刘敢也没想到步练师会邀请糜贞一起去,本以为只有他一个人,而且听步练师说话的口气,似乎糜贞帮了她什么忙? 这就有点尴尬了。 要知道刘敢刚刚才婉拒了糜竺的联姻提议,现在转头却要跟糜贞一起去共进晚餐,虽然这顿晚餐不止他们两个人,但是怎么看都觉得有点别扭。 “那个,本王突然想到,似乎还有一件事没做完。” 刘敢干咳了两声,信口胡诌道。 步练师小脸拉了下来,说道:“大叔,你方才已经答应我了,身为大王,总不能说话不算话吧?” “这个……”刘敢无言以对。 糜贞明眸如星,说道:“大王临时改变主意,是因为我吧,要不我还是不去了吧,免得大王为难。” 步练师不解道:“真的吗?这是为什么呀,大叔你不喜欢糜姐姐吗?我看糜姐姐人挺好的,你为什么不喜欢她呢?” 刘敢顿时语塞,有心解释一番,却不知从何解释,心知这一顿晚餐是避无可避了。 既然如此,那就去吧。 我堂堂一个大男人,还能被一个小女子唬住不成? 刘敢如是想到。 第一百八十三章 心地善良的傻姑娘 要外出赴宴,刘敢自然要盛装打扮一番,换上一套锦衣华服,套上一双新式长靴。 出了门,豪车的双驾马车以及俏生生的糜贞,在大门口已经等候多时。 “大王出趟门,莫非也要略施粉黛?” 糜贞显然等待的久了,神情有些不耐烦,说话也难免夹枪带棒。 一开口,糜贞就有了悔意,怎么说面前之人都是高高在上的大王。 在大王面前,说话不注意分寸的话,可是会惹来杀身之祸的,她自己遭罪事小,牵连家里人就事大了。 余光一瞄,却见刘敢面上并无波澜,想来这位大王并未把方才的话放在心上。 糜贞不由暗暗长出一口气,心想这位大王还不错,至少大丈夫的胸襟还是有那么一点的。 “糜小姐,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敢微微一笑道,他倒是一点不在意糜贞的挖苦,这并非做作,也不是他心胸宽大。 这是一个新时代的男人,最应该具备的绅士品格。 在女士面前,尤其是一位优秀的女士面前,做为男士,不应该在一些小问题上斤斤计较,因为那样很没有风度。 而刘敢,无疑是一位有风度的男人。 “什么话?” 糜贞和刘敢还不算熟络,自然搞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随口问道。 刘敢笑容不减地对上了糜贞的眼神,心中暗暗赞赏这对明眸善睐的同时,口中娓娓道来:“有的人生来就好看,不用胭脂粉黛也好看,这叫天生丽质难自弃。” 糜贞俏脸微红,娇羞之色一闪而逝。 “不要误会,我说的不是你。”刘敢一脸坏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说的是我自己,唉,天生就是这么好看,基因太好没办法。” 糜贞顿感尴尬,还以为刘敢是夸她,没想到竟然闹了个大乌龙。 暗暗鄙视刘敢的同时,糜贞问道:“基因是什么?” “呃……”刘敢一阵语塞,旋即笑道:“时间不早了,练师要久等了,我们快上车吧。” 糜贞默然无语,不紧不慢地跟着刘敢坐上了马车。 步练师的家在舒城以东的东城,那里是一块人口密集的繁华地带,明王府与之相隔的距离倒也不远。 马车一路前行,七拐八拐之后,终于来到步宅大门口。 马车上,刘敢躺在那里呼呼大睡,似是睡着了。 糜贞又好气又好笑,想了想,没有立刻叫醒刘敢,自行率先一步下了马车。 长街之上,过往人流络绎不绝,小商小贩各种叫卖,周围一片热闹繁华之色。 一旁,潘璋见刘敢半晌没有动静,于是想唤一声:“大……” 刚刚开口,潘璋就被糜贞出言阻止。 “你家大王累了,让他歇息会儿。”糜贞小声说道。 潘璋掀开帘幕往里瞧了瞧,见刘敢真的睡着了,这才放心在旁等候。 潘璋知道刘敢的睡眠很轻,所以不敢发出一点大动静,周围路过的人,但凡声音有点大的,都被潘璋吩咐手下驱赶而散。 糜贞有点羡慕刘敢,打个盹都有这么多人小心的护着。 此时,糜贞看见前方不远处,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有一个小孩特别引人注目。 寒风阵阵吹来,街上的人,大都穿着三件以上的厚衣服,那个小孩却衣衫单薄地蹲在地上颤颤发抖。 那小孩看上去也就**岁的样子,面黄肌瘦,浑身脏兮兮的,衣衫也破破烂烂,单是胸前就有好几处大洞。 那小孩似是在乞讨,因为他蹲着那里,脚下放了一个破碗,碗里还有几枚铢钱。 再仔细一瞧,这条街上乞讨的人还挺多,几乎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个乞讨者,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半大的孩子,男孩女孩都有。 糜贞不由自主地走到最近的乞儿面前,善心大发地掏出一把铢钱,放在了乞儿的碗中。 “谢谢,谢谢姐姐!” 乞儿激动不已地说道,他从未见过有人这么大方,一把铢钱洒下来,他乞讨的碗几乎满溢。 早知道真应该换个大点的碗。 乞儿如此想着。 糜贞倒是不知道乞儿的想法,她叹息道:“大冷天的,多穿点衣服,别冻着了。” 乞儿连连点头,口中千恩万谢。 旁边的乞儿见糜贞如此大方,顿时抱着破碗凑了过来。 “姐姐,行行好吧,我一天没吃饭了。” 新来的乞儿一脸可怜状,捧着碗的手还在微微打颤。 糜贞叹息着掏出一把钱,再次装满了一个碗,新来的乞儿顿时兴高采烈地吆喝起来:“大家快过来,这边有个大善人!” 这一下,这条街上所有的乞儿全都聚了过来,乍然一瞧,足足有十几个之多。 这些乞儿小的只有三四岁,大的也就十二三岁,有的乞儿甚至连个乞讨的碗都没有,随便找来个破木勺子就来充数。 突然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糜贞险些被吓住了,好在这些乞儿并未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糜贞倒也心善,把身上所有的钱财都拿了出来,逐一分给了这些乞儿。 眼见糜贞身上没钱了,这些乞儿这才作鸟兽散。 旁边的一位商贩从头看到尾,忍不住出声道:“姑娘,你也忒心善了,他们这些小子都是一伙的,这哪里是讨钱,摆明就是在抢钱,换了我一个子都不给!” 糜贞笑道:“无所谓,讨也好,抢也罢,我挺乐意的。” 商贩大摇其头:“真是个傻姑娘,钱都没了还乐意。” 这时,刘敢打着哈欠出现在糜贞身后,他来得倒也正巧,刚好听见了糜贞和商贩的谈话。 “傻姑娘,怎么不叫醒我?”刘敢问道。 “你醒了?”糜贞转过身来,含笑道:“你还好意思说,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有人能在马车上睡着的。” 顿了顿,糜贞又道:“还有,不准叫我傻姑娘,我可不傻。” 刘敢眯起眼睛道:“这还不傻?身上的钱都被抢光了吧,我活了这么久,也是第一次见到,有人被抢了还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钱是我自愿拿出来的,不是抢。”糜贞一脸正经,感叹道:“唉,算了,说了你也不懂,你们这种高高在上的人,哪里知道平民百姓的人间疾苦。” 刘敢笑了:“什么叫我这种人,我是哪种人啊?傻姑娘说话有点不讲道理哦!” 糜贞道:“你是堂堂大王,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大王确定要跟小女子讲道理吗?” 刘敢笑而不语,心想这个糜贞倒是有一口伶牙俐齿,这一点上,跟糜竺倒是很像。 有道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么看起来还是有点道理的。 第一百八十四章 庭院深深深几许 刘敢带着糜贞进入步宅,门口处早早有人迎接。 这并非刘敢第一次来此,说起这步家,在庐江一带也是声名远播的名门之后。 相传步家的祖先,乃是孔子门下七十二贤之一的步叔乘,祖上更是出过淮阴侯,曾是淮阴一带的大族。 只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过去式了,现在的步氏已经沦落。 如今的步氏虽然已经今非昔比,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庐江只要有人一说起步氏,旁人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东城的这座步宅。 步宅的装饰富丽,庭院幽深,走廊宽敞,小院别致。 第一次来到步宅的时候,刘敢也没料到,萍水相逢的步练师小朋友,竟然会住在一间豪华别院之中。 毫不客气的说,就是深宅大院的明王府,与之步宅相比较,也要差上不止一个档次。 庭院深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欧阳修的《蝶恋花》,恰如其分的形容了步宅的此情此景。 步宅的庭院深深,深到何种程度? 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帘幕重重,满园的杨柳依依,清风徐徐吹过,片片烟雾缭绕,若隐若现,恍若人间仙境。 这样美轮美奂的宅院,不管别人怎么看,刘敢是一眼就喜欢上了。 “有人琼楼玉宇,有人朝不保夕,不知大王能否解释一下,同为庐江百姓,为何差距如此悬殊?” 走廊中,刘敢和糜贞一前一后地缓步而行,糜贞不合时宜地提出疑问。 刘敢意外地看了糜贞一眼,并未停下脚步,笑道:“糜氏不是商贾之家吗?都说商人无利不早起,没想到在糜小姐身上,不但看不到一个利字,居然还有如此忧国忧民的伟大情怀,真是难得啊!” 糜贞道:“在商言商,做人为人,我没有大情怀,只是有感而发,大王见了沿街乞讨的孩子,置身处地想一想,如果那些孩子是你的孩子,你会有什么感受?” 刘敢叹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有些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在庐江郡内,乞丐其实是很少的,尤其是治所舒城,自打刘敢施行军民屯田政策之后,舒城周边的流民早已尽数得到安置。 真正无家可归的乞丐,要么是四肢伤残的残疾人士,要么就是精神有问题的疯子。 有手有脚的正常人,无一例外,都被入籍安置开垦农地去了,只要入了籍的百姓,每个人都有田地分配,不置于饿死街头。 那些街头的小乞丐,最有可能的原因无非两种。 要么就是因为年龄太小的问题,没有得到入籍分地的资格,要么就是有人在背后刻意操控。 这方面上,刘敢更倾向于后者,因为后世有很多这样的团伙存在。 这些团伙喜欢把人的手脚砍了,把脸毁容,或者是局部烧伤,刻意把人制造成残疾不全的可怜人。 然后,把这些可怜人成批派出去乞讨,那些讨回来的钱,乞讨者得不到一分一毫。 乞讨者能得到的只有一日三餐,或者是一顿毒打。 为什么打? 因为你讨不到钱,讨不到钱就是你不够可怜,再往你身上多制造点伤害,让你看起来更可怜,接着再派你出去…… 街上的那些乞儿,没有断手断脚,但是他们很有可能被人操控,因为他们都是心智未开的小孩。 一个成年人想利用一个小孩,那实在是太容易不过的事。 只是这一切,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之下,统统都是刘敢臆想出来的猜测,他不可能把猜测的事情说给糜贞听。 刘敢越是不说,糜贞的好奇心就越重,她一路上喋喋不休地在刘敢耳边嘀咕。 直到步练师来迎接他们,刘敢这才获得了片刻的安宁。 步练师还是穿着那条火红色的裙子,少女的窈窕纤细,在红裙子的遮盖下,显得如花似玉,娇艳动人。 刘敢总觉得这条裙子在哪里见过,不过一时又想不起来。 刘敢本想和霍夫人聊一聊,但是由于霍夫人要亲自下厨,所以暂时没有出来迎客。 步家的庭院虽大,男人却没有几个,原因无它,因为霍夫人的丈夫去世了,偌大的步宅,只靠着霍夫人一介女子维持。 因为时间尚早,步练师带着刘敢和糜贞在宅子里闲逛,几人并肩而行,在过道上也不觉得拥挤。 金光色的阳光洒落在院落里,宅院里的亭台楼阁,假山流水,花花草草,目不暇接的呈现眼前。 目光所触,一片美景如画。 步练师新学了一段舞蹈,一直想找机会跳给刘敢鉴赏鉴赏。 但是步练师一个人跳又不大好意思,于是就拉起糜贞,两人一同起舞,少女的粉臂舒展,曼妙的身姿摇曳出万种风情。 刘敢瞧着瞧着,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糜贞身上,因为糜贞跳舞的时候很扎眼。 只一眼,刘敢就看出来,糜贞是个学了多年舞艺的老手,步练师那半吊子的起手式,在翩跹若蝶的糜贞面前完全不够看。 步练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没跳几个动作就停顿下来,一眨不眨地盯着糜贞,面露崇拜之色。 “糜姐姐,你好厉害,能教教我吗?” 步练师双眼放光地说道,她其实是有跳舞师父的,但是那个师父跟糜贞比起来,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糜贞很好说话,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步练师的请求。 跳舞,其实糜贞不是很感兴趣,当初之所以学跳舞,也是因为大哥糜竺的指示。 在糜贞还很小的时候,糜竺告诉她一个深刻的道理。 全天下的男人都喜欢外貌美丽的女人,女人的外貌好坏取决于一个男人会不会喜欢上你,女人的内涵高低决定于这个男人能喜欢你多久,一旦这个男人发现你的内涵和外貌不成正比,那么再美丽的女人也只能沦为男人的附属品。 外貌是父母给的,生下来就改变不了,内涵却是后天可以培养的。 糜贞为了成为一个有内涵的女人,在很多方面下过苦功。 跳舞,只是其中之一。 第一百八十五章 吃人嘴软 日暮西山,黄昏来临。 霍夫人已经准备好一桌子饭菜,刘敢被步府的人,众星捧月地请上了首席。 众人入座。 眼前是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刘敢光是闻着菜香,便是已经忍不住食指大动。 “可以开动了吗?” 刘敢很有礼貌地问了一句。 霍夫人笑道:“大王请随意,就当是自己家好了。” 步练师也道:“大叔,你赶紧吃,吃完了给我讲故事,上回讲的林黛玉进贾府,讲了一半就没了,后面怎么样了?” “练师,不准没大没小,要叫大王!”霍夫人皱起眉头,教训道:“还有,你怎么能让大王给你讲故事呢?大王又不是说书先生。” 步练师嘟起小嘴,瞬间不开心了。 刘敢摆手笑道:“无妨,我和练师投缘,她想怎么叫都行,我这也没那么多礼数。” 这句话是真心话,步练师聪明伶俐,乖巧可爱,不论是谁见了都会喜欢。 另一方面,刘敢除了在下属和陌生人面前端端架子,摆摆大王谱,在熟悉人面前一般都很随意。 既然刘敢已经开了口,霍夫人也不好继续多说什么,这种问题说多了反而不好。 众人其乐融融的开始用餐,唯独糜贞始终格格不入。 刘敢和霍夫人一家人都认识,自然有很多话题可谈,可是糜贞就认识刘敢,再加上今天才认识的步练师,很多话都不知道怎么开口。 而且,根据糜贞的观察,突然发现了一件很古怪的事。 从进入步宅至今,这座深宅大院里,除了刘敢之外,竟然没有一个男人。 府上的下人全都是清一色的丫鬟。 这让糜贞一开始误以为,这可能是刘敢金屋藏娇的别院,后来看刘敢和其他人的举止彬彬有礼,这才打消了糜贞脑海中想象的可能。 再后来,看霍夫人和刘敢说话的神态,似乎隐隐约约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春意。 而刘敢对此好像一点都没有察觉。 更令糜贞震惊的是,霍夫人的女儿步练师,似乎也很依赖刘敢,小女孩顾盼之际流露出来的淡淡情愫,很难瞒过有心人的眼睛。 糜贞不是傻瓜,相反还很聪明,一坐上桌就看出来其中的古怪。 这对母女竟然同时对一个男人产生了好感! 糜贞心中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她自欺欺人的对自己说,也许是自己看错了? “大叔,你吃这个,这是我娘的拿手菜,我最爱吃了!” 步练师站起来,主动夹了一块五花肉,放进刘敢碗中。 霍夫人也很热情,夹了一块鸡肉给刘敢,说道:“多吃点肉,男人要多吃肉才有力气做事。” 刘敢忙说谢谢,他倒是没有糜贞想的多,因为他帮霍夫人请过大夫,治好了霍夫人的不治之症,这对霍夫人而言是救命之恩。 对待救命恩人态度好一点,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吧? 所谓君子坦荡荡,反正刘敢是这么想的。 “糜姐姐,你也多吃点,给!” 步练师特地绕到糜贞身边,主动为糜贞夹了好几块肉,一脸笑意:“再次谢谢糜姐姐,今天要是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糜贞笑道:“千万别这么说,要不是我撞了你,你也不会摔倒不是。” 霍夫人问道:“练师,听你的意思,糜姑娘今天帮了你?是什么事?” 步练师小脸一红,说道:“我不能说。” 霍夫人道:“你这孩子,跟娘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步练师哼道:“反正就是不能说,这是我和糜姐姐之间的小秘密,是不是,糜姐姐?” 糜贞点头笑道:“对,小秘密。” 糜贞也很喜欢步练师,而且是一见面就喜欢,有种人天生就有男女通杀的魅力,步练师就是如此。 用餐进行中,刘敢刚刚吃了个开胃,正准备狼吞虎咽的时候,一位陌生人突然进门而来。 只见一位鼻青脸肿的青年,踉踉跄跄地从门外小跑进来。 “子旗,你怎么了这是?” 霍夫人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上前,将来人扶着坐下来。 子旗气喘不止,汗流浃背,显然是跑了很远的路,他道:“夫人,子山他出事了,你一定要救救他!” 霍夫人深呼吸了一口气,问道:“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子山人在哪里?” 子旗的大名叫卫旌,子旗是他的表字。 卫旌一边喘气,一边道:“一言难尽,子山在大元赌场,就是城南的那个,他们要我拿五十两黄金去换人,还说三天之内见不到黄金,他们就要……”说到最后,卫旌已经泣不成声,竟然哭了出来。 霍夫人听出了没有说完的意思,五十两黄金不是一笔小数目,三天的时间很宽裕,要筹到金子倒也不难。 问题的关键在于子山的安危,落在赌场的人手里,人生安全很难得到保障。 赌场那些人都是无恶不作之人,谁知道在这三天的时间内,那些人会对子山做出什么事来? “大王……” 霍夫人转身,用求助的眼光望向刘敢。 霍夫人很清楚,不管子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刘敢肯出手帮忙,所有的问题都将不再是问题。 因为,刘敢在整个庐江是只手可遮天的人物,一个赌场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叫子山的,是个赌鬼?” 刘敢没有马上表态,而是询问起来。 卫旌这才发现家中有男子在,而且这位男子还坐在首席用餐,这在卫旌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霍夫人守寡多年,最在意的就是名节,外人的任何风言风语都会让她小心翼翼,所以她从来不会带男子来里厅,最多在外堂会会客人,更别说请男子到里厅来用餐。 这个男人是谁? 等等,霍夫人刚才唤这个男人为大王? 在舒城之内,最有可能被唤作大王的应该只有一个人,难道说…… 卫旌震惊不已,同时心中狂喜,如果面前之人真的是他想象中的那个人,那么子山这次肯定有救了! “子山不是赌鬼,他没有赌,他是为了救人!” 卫旌忽然来到刘敢面前,大声说道。 刘敢扫了卫旌一眼,淡淡道:“我没有问你,我在问霍夫人。” 霍夫人一愣,随即说道:“据我所知,子山从来不赌博,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 刘敢点头,放下筷子,起身说道:“你们接着吃,我去接人。”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既然吃了别人家的东西,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况且,刘敢穿越至今,貌似还没去过赌场,也不知汉朝的赌场和后世的赌场有何区别。 正好今天去涨涨姿势,顺便也涨涨见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大元赌场 出了步宅,刘敢带着糜贞上了马车。 . 刘敢的本意是想让糜贞留在这里等,但是糜贞却不愿意。 去赌场抢人,多有的事情,岂能就此错过? 在糜贞的软磨硬泡之下,刘敢勉为其难带上了她。 于是,卫旌骑马在前面带路,刘敢的马车紧随其后,后面还跟着二十个无双近卫。 二十个无双近卫,已经成为刘敢出门的标准保护阵容,这还只是明面上看得到的实力,暗地里也有人潜藏在周围,随时随地护卫着刘敢的人生安全。 一个赌场,最多也就是一些地头蛇之类的小喽啰。 按理说根本不用刘敢亲自出马,随便派一个人把硬实力亮一亮,对方想不放人都难。 刘敢之所以亲自来,主要是想见识一下古代赌场的大环境。 “你们在外面候着。” 到达大元赌场后,刘敢命令无双近卫在门外等候,自己则领着糜贞走进赌场。 刘敢此时一身锦衣华服,整个人看上去贵气十足,身边又带着一位美貌靓丽的女子,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刘敢必定非富即贵。 这样的人,有钱啊! 一名青衣小厮眼疾脚快,刘敢一进门,青衣小厮便迎了上来,挤出笑脸道:“这位爷,想玩点什么?” 刘敢随意地扫了青衣小厮一眼,只见这人十四五岁的样子,脸上还挂着稚气,这人年纪轻轻居然在赌场做事,着实有点可惜了。 刘敢随口问道:“你们这,都有什么好玩的?” 青衣小厮笑道:“看这位爷的面孔有点生,第一次来吧?您来这可是来对地方了,不是我吹牛啊,整个舒城里里外外,就数咱这家赌场规模最大,人流也是最多,市面上盛行的赌法、玩法,咱这那是一应俱全!” 青衣小厮滔滔不绝的讲解,刘敢兴致勃勃的听着。 此时整个扬州境内,市面上最流行的玩法是“斗鸡走狗,六博蹴鞠”。 “斗鸡走狗”是什么显然很容易理解,不外乎是斗斗鸡啊放放狗之类的。 “六博蹴鞠”就有些考究了。 “蹴鞠”便是踢球,很容易理解,后世也有不少踢球参赌的。 而所谓“六博”就比较繁杂,就是由棋局、棋子、箸(即后世所称的骰子),组成的一套完整的六博棋,每人六枚棋子,故称“六博”。 另外还有“博筹”,用于记录对博者的输赢情况。 六博的行棋方法主要有“大博”和“小博”两种,西汉及其以前的博法为大博,此法以杀“枭”为胜,即对博的双方各在己方棋盘的曲道上排列好六枚棋子,其中一枚代表“枭”,五枚称作“散”,以“枭”为大,用“箸”六个。 对博时,双方先轮流掷著,再根据掷得的“箸”的数量多少行棋。数越大,走的棋步越多。 六博行棋时,双方要互相逼迫,“枭”一得便即可吃掉对方的“散”,同时“枭”在己方“散”的配合下,调兵遣将,争取时机杀掉对方的“枭”,对博的胜负以杀“枭”来决定。 《韩非子》中有所言“博者贵枭,胜者必杀枭”,这一点和象棋中以杀将夺帅为胜相类似。 到了东汉时期,对六博的形制进行了革新,出现了“二茕”(与箸的作用一样)的小博。 这种博法是一方执白棋六枚,一方执黑棋六枚,此外双方还各有一枚圆形棋子,称作“鱼”,将它们分别布于棋盘十二曲格道上,两头当中名为“水”,“鱼”便置于“水”中。行棋的多少是根据掷带的数字而决定,哪一枚棋子先进到规定的位置,即可竖起,称为“骄棋”。 随后这枚“骄棋”便可入于“水”中,吃掉对方的“鱼”,称为“牵鱼”。每牵一次鱼,可获博筹二根,如能先牵到三次鱼,得六根博筹,即算获胜。 在青衣小厮的讲解之下,刘敢又仔细观看了一下旁人下的六博棋,现这种博弈倒也不算很难。 至少,刘敢看了一会儿就心领神会。 “还挺有意思的,要不要玩一盘?” 刘敢把目光落在糜贞脸上,笑眯眯地问道。 糜贞连连摇头,说道:“算了吧,我看看就好。” 糜贞心里倒是也想玩,不过她现在身无分文,拿什么跟人家玩? 刘敢观察入微,看出了糜贞的想法,笑道:“别干看着呀,那有什么意思,这样吧,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糜贞心想还有这种好事? 见刘敢不像是开玩笑,糜贞顿时笑着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方才在旁边看别人玩的兴起,她也早就跃跃欲试。 糜贞一落座,对面赌客便开口:“玩多大?” 糜贞快人快语道:“一局最少是多大?” 闻言,那赌客顿时一脸鄙夷之色,刚想出言嘲讽几句,却听糜贞旁边的男人说话了。 “玩小了没意思,要玩就玩大的,玩的就是心跳。”刘敢淡淡说道。 “呵,好大的口气,玩大的,我严某人还没怕过谁。”那严姓赌客扫了刘敢一眼,冷哼道:“一两黄金一局,敢不敢来?” 一两黄金! 此言一出,周围众多赌客纷纷侧目望来,不少人开始朝这边围了过来,片刻就把这一桌给挤满了人。 其实严姓赌客早就注意道刘敢和糜贞,见他们一来就东张西望,还对小厮问这问那,就知道两人八成是新手。 新人玩六博棋,只有多花点钱交学费,六博棋的技术才能学得快。 严姓赌客很乐于当两人的老师,为两人好好上一课。 “一两黄金,行呀,不过我今天出门比较急,身上没带钱。” 刘敢一句话道出,严姓赌客差点没忍住要骂出来,没钱你赌什么? 直到刘敢掏出一枚玉佩,掷于严姓赌客手中,那玉佩入手光滑而圆润,呈色更是晶莹剔透,冰清玉润。 这是一块极品宝玉! “这块玉,你估个价,你说值多少就算多少。”刘敢淡淡道。 “这……”严姓赌客犹豫不决,他也是懂玉之人,这玉一入手他便知道,这块玉是价值连城的好东西。 何谓价值连城? 足以媲美一座城池价值的物件,是可以用钱来衡量的吗? 真要出价,严姓赌客肯定自己即便倾家荡产也买不起,只见他眼珠子转了转,也不说话,直接朝刘敢伸出了五根手指。 第一百八十七章 别有洞天 “五两黄金?” 刘敢眼睛微微眯起,他虽然不懂玉,却也知道自己身上的那块玉绝对不只这个数,不过那玉本身也不是他的,而是抄了袁术在寿春的家抢来的,所以即便输了也不会心疼。 “这样吧,我们一共玩五局,若你能赢其中四局,这块玉便是你的,而我们每赢一局,你就要给我们一两黄金,如何?”刘敢抛出了一个诱人的条件。 “此言当真?”严姓赌客欣喜若狂,没有人知道,他竖起来的五根手指头哪里是什么五两黄金,其实是五十两黄金,这还是他打了一个折上折抠出来的白菜价。 而刘敢却在这个白菜价的基础上,一下子减了十倍,这用天上掉馅饼来形容都不够,简直是天上掉金子! “自是当真。”得到刘敢的二次确认,严姓赌客哈哈大笑。 对付两个新手,五局四胜还不容易?这玉佩要换主人咯! 严姓赌客毫不客气地就想把玉佩收入怀中,却被刘敢摆手制止,讥笑道:“阁下一局未赢,便想将赌注据为己有,这吃相未免太过难看了点吧?” 严姓赌客顿时脸红,冷哼着把玉佩放在桌上,接着主动摆好棋局,俨然已经迫不及待。 “要不,还是你来玩吧,我怕输。” 糜贞见刘敢把自己的玉佩都拿出来了,顿时有些怯意,怯生生道。 刘敢笑了笑,说道:“没事,你玩吧,输赢无所谓,不过一块玉佩而已。” 话已至此,糜贞当即不再多说什么,开始埋头认真的与严姓赌客博弈起来。 刘敢没有玩过六博棋,但是糜贞以前玩过,而且不论大博还是小博,糜贞全都有所涉略。 一个女子为什么会玩赌博性的东西? 原因无他,因为男人们钟爱这玩意,而糜贞从小就被糜竺教诲,男人喜欢玩的任何东西,她必须都要学会,哪怕只是粗通皮毛也好。 正是带着这种教育监督,糜贞从小到大学习的领域相当广泛,甚至在有些领域上,糜贞比男人做的还要出色。 糜贞玩的是小博,因为现在比较流行小博,大博玩的人已经逐渐稀少。 客观来说,糜贞玩的已经相当不错,只是运气一直比较差,每次掷出的点数都不是很大,最后被对方率先拿到“骄棋”。 一步落后,步步落后。 “骄棋”一出,瞬间便吃掉了糜贞的“鱼”,好不容易等糜贞竖起“骄棋”,对方已经“牵鱼”两次。 至此,即便是刘敢这个初学者也明白,糜贞的第一局已经必败无疑。 “太久没玩,生疏了。” 糜贞吐了吐舌头,略有歉意地说道。 刘敢微微一笑道:“我倒是觉得你玩的还不错,只不过咱们好像挑错了对手,对面这家伙挺厉害的。” 糜贞点头道:“我也觉得,他的点数扔的好,我要是有这么好的运气就好了。” “运气么,也许吧。”刘敢含笑露齿,他可不认为这是运气,对方显然是有什么厉害的手法,不然怎么会次次扔出那么好的点数。 所谓十赌九骗,这话并非是胡说八道的,在赌场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能赢钱的,有哪个不是身怀“一技之长”的高手? “你先玩,我一会儿回来。” 刘敢在糜贞耳边嘱咐了一句,说话时一股热气喷在糜贞耳边,顿时传来一股瘙痒。 糜贞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刚想开口问刘敢去哪,却见他已经消失在人群之中。 糜贞嘀咕道:“溜这么快,肯定是怕跟我一起输了丢面子,唉,男人呐!” “我说这位姑娘,还玩不玩?”严姓赌客有点不耐烦,他是一只单身狗,见不得别人在他面前撒狗粮。 “玩,当然玩,继续。”糜贞坚定道,她已经输了一局,必须想办法赢回来,否则玉佩就保不住了。 …… 话分两头,刘敢离开糜贞之后,悄悄地跟上了两个小孩子。 那是两个不到十岁的小孩,穿着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俨然一副小乞丐模样。 刘敢隐隐约约的记得,他好像见过这两个小乞丐,今天向糜贞讨钱的小乞丐之中,正好有这两个。 小乞丐怎么会出现在赌场? 刘敢带着疑虑,悄悄地跟了上去。 只见那两个小乞丐,轻车熟路地拐进了一个包间,包间里似乎有不少人,刘敢隔着屏风听到了里面的吆喝声。 等刘敢走近,一眼望去,包间里竟然围满了诸多小孩子,这些孩子年龄最小的不过三四岁的样子,最大的也不会超过十五岁。 只见他们围着一道圆圆的竹条栅栏,聚精会神地盯着栅栏里的两只斗鸡,每当斗鸡相斗相撞,便会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之声。 “小鬼也斗鸡?” 刘敢面露惊讶,喃喃自语,他的目光落在一位光头少年身上。 只见那光头少年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身材干瘦,身着粗布麻衣,在他身边立着一个大箱子,那箱子足足有半人之高,里面似乎都放着不少钱。 没看错的话,这个光头少年便是此间斗鸡的庄家,因为此间的所有小孩,每次押注的时候,都把钱递在光头少年手中,再由光头少年放入大箱子里。 赢的人,可以去箱子处取钱。 输的人,只能干瞪眼。 “这位公子,赌钱请去外边,这里大人不能进来。” 刘敢才看了两眼,立刻有人上来赶他走,是个十四五岁的小孩。 刘敢没好气地瞪了对方一眼,不满道:“为什么不能进,我又不是不下注!” 那小孩道:“这里不赌钱也不下注,下注请去外边。” 刘敢道:“胡说,我明明看见有人下注!” 那小孩道:“公子一定是看错了。” 看错了? 刘敢可没那么好忽悠,他一没近视,二没老眼昏花,怎么可能看错? 刘敢还想理论几句,却见门口突然站出来两位身材健壮的汉子,一脸凶相地瞪着眼。 “行,我走。” 刘敢耸了耸肩,无奈退出了房间。 那两位身材健壮的大汉,盯着刘敢好半天,直到刘敢走远消失在过道,方才罢休。 此时刘敢已经知道,这个赌场为了赚钱,专门为小孩子设立了单独的小赌场,而且这种小赌场显然不止一个。 因为刘敢出了房间后,看到旁边的房间里也走出来两个小孩,看那两个小孩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十有**是输了钱。 返回大堂的时候,刘敢甚至还看到,有两个小孩被围在墙角,似是正在被人敲诈搜身,其中有一个被打了都不敢还手,也不敢哭。 “站住,对,就是说你!” 刘敢频繁的东张西望,引起了旁人的注意,叫他站住的是一位中年男子,姓焦名二,是今晚负责赌场巡视工作的负责人。 刘敢转过身来,眯起眼睛道:“有事?” 第一百八十八章 请大王下令 焦二老早就注意到刘敢,原因很简单。 来这的赌客基本上都老老实实在大堂里参赌,即便有些不赌的,也在一旁看别人赌。 就没有谁像刘敢一样,四处瞎晃荡,好似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这位爷,你不去大堂下注,在这转悠个什么劲?” 焦二来到刘敢面前,紧盯着他,质问道。 焦二话匣子一打开,周围顿时有不少人望向这边,而且大多数人的神色相当不善。 似乎,只要刘敢说错半个字,他们便会一拥而上。 刘敢余光扫了扫周围,目光对上焦二,不紧不慢道:“人有三急,这位兄弟知道在哪方便吗?” “后边。”焦二往后指了指。 刘敢道谢而去,才走过去,焦二便喊住了他。 “还有事?”刘敢波澜不惊,淡淡问道。 “没事,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别乱跑。”焦二紧盯着刘敢,对视道:“这里是赌场,不是你家的后花园。” 刘敢道:“在下省得。”说完,扭头而去。 焦二盯着刘敢的背影,朝手下打了个手势,立刻便有人跟了上去。 多年的看人经验提醒着焦二,这个刘敢不像是来赌钱的。 焦二的经验很厉害,刘敢的察觉力也不差,有人跟踪不久,刘敢就敏锐的察觉到。 正好有点尿意,刘敢往厕所去了一趟,回来之时发现,那跟踪的人还在盯着他。 刘敢明白,从现在开始已经不能愉快的玩耍了。 回到大堂,周围的赌客比刚才明显多了不少,看来这里的生意情况是,时间越晚,生意越好。 “玩的怎么样?” 穿过人群,刘敢径直来到糜贞身边,才一开口,便发现了不妥之处。 只见糜贞对面的对手,不知何时已经换了人。 刘敢记得很清楚,离开之前对面还是一位青年男子,而现在却换上了一位中年男子。 至于刘敢的那块玉佩,更是已经不翼而飞。 “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 糜贞抱怨地瞪了刘敢一眼,脸色有点差。 刘敢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方才糜贞连输了三局,第四局赢了,到关键的第五局时,问题来了。 第五局双方起初斗了个旗鼓相当,下了很久才以糜贞的惜败而告终,输了之后糜贞不想交出玉佩,想用钱赎回来。 对方当然不肯。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站出来说糜贞的对手出老千,靠使诈才赢了第五局。 这样一来,糜贞不肯了,想要拿回玉佩,可是她一介弱女子,又怎么敌得过年轻力壮的大男人。 眼看夺不回来了,关键时刻,有人站了出来,不但一拳打倒了出千的男人,还把玉佩抢在手中。 那个出手的人,正是现在和糜贞进行小博的中年男子。 “哦,没想到小美人还有朋友,我还以为你是一人来此。” 那中年男子笑容满面,扫了刘敢一眼之后,一双贼眼便热切地盯着糜贞。 很明显,此人对糜贞有想法,而且是不纯洁的那种想法。 糜贞轻哼道:“我有没有朋友与你无关,你别忘了刚才所说的话,我赢了就把玉佩还我!” 那中年男子舔了舔舌头,笑道:“我焦风向来说一不二,尤其是对美人说的话。” 顿了顿,又道:“小美人也别忘了,我赢了,你要陪我泛舟巢湖。” 闻言,刘敢顿时眉头一皱,不悦道:“你怎么能答应这种赌约!” 糜贞道:“我想拿回玉佩。” 刘敢摇头道:“那就是块寻常玉佩,没什么意义,你这么做不值得。” “我觉得值得,而且今天之后,它就有了意义。”糜贞坚定道。 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淡淡道:“随你吧。” 表面上不在意,但是在心里面,刘敢已经暗暗决定,不管糜贞是输是赢,这块玉佩都要拿回来。 两人的小博继续进行。 糜贞之前玩了五局,似是已经抓住了诀窍,这一局与焦风较量,显然比第一局的时候娴熟不少。 双方的第一次“牵鱼”,几乎是一前一后,同时落下。 到第二次“牵鱼”之时,糜贞更是快了焦风一步,俨然一副占得上风的大优之势。 最关键的第三次“牵鱼”,幸运女神似乎开始青睐于糜贞这边,连连掷出好点数,眼看将要成功“牵鱼”。 “砰!”一声脆响。 焦风突然发狂,一把推翻了六博棋。 周围赌客顿时一惊,有两个人还被飞出去的棋子砸中,却没人敢站出来指责。 “这把不算,重新来过!”焦风冷声说道。 “不算?你还真敢说。”刘敢一脸冷笑,摊出手道:“把玉佩交出来,我只说一遍。” “威胁我,你算什么东西?”焦风拍桌而起,与刘敢针锋相对。 “怎么着,玩赌的不行,还想玩阴的?”刘敢冷笑连连。 “玩什么你都玩不过我,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我的地盘!”焦风大手一挥,周围顿时冒出来七八个壮汉,呈包围之势围困刘敢。 “啧啧,这就是所谓的大元赌场?真是令人失望啊!”刘敢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本来还想多玩一玩,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动粗。 这种赌场,跟后世的赌场根本没法比。 “讲道理,真打起来你们都要死。”刘敢一句话说出来,众人纷纷大笑不止,然而刘敢并不在意,继续道:“但是我这人心善,给你们一个活命的机会,这里既然是赌场,那就用赌场的规矩来。” “让你们头头出来跟我赌一把,输赢定生死,赢了,我饶了你们,输了,下辈子投胎记得做个好人。”刘敢淡淡道。 焦风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仰天长笑不止,可是笑着笑着,他突然发现一丝不对劲。 偌大的大堂之内人满为患,却没有一个人跟着他笑。 难道是这个笑话不好笑吗? 显然不是。 是有一群凶神恶煞的不速之客不请自来,骤然之间冲入了大堂,刀光剑影,杀气逼人。 这些人不下二十余人,异口同声道:“请大王下令!” 大王?谁是大王? 眼看那些人的目光集中在刘敢身上,焦风顿时咽了口唾沫,一股深深的寒意,骤然笼罩而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禁赌 大王! 放眼整个庐江,有几个大王? 这人的年纪如此年轻,怎么会是大王? 焦风心脏狂跳,他想起了坊间的传言,明王刘敢大约就是这个年纪,难道说…… 焦风不敢往下想,他不愿意相信更不敢相信,平白无故的,自己怎么就得罪了大王? 这不是在太岁头上动土吗? “你……你是刘敢?” 焦风一脸吃惊,说话也打着哆嗦。 一旁,潘璋怒目圆瞪地站了出来,呵斥道:“大胆,我主名讳也是你叫的!” 焦风顿时腿软,猛地跪倒在地,求饶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求大王恕罪!” “这就没意思了。”刘敢轻轻叹了口气,走到焦风面前,居高临下道:“你刚才说,这里是你的地盘,我没听错吧?” 焦风脸色一白,说道:“不敢,不敢,求大王恕罪,小人嘴贱,小人该死!” “嘴贱就掌嘴!”刘敢一开口,焦风立刻开始用手狠狠地抽自己的嘴巴,啪啪啪的声音极为响亮。 “该死要不要去死呢!”刘敢笑容玩味。 此言一出,焦风顿时吓呆,磕头道:“大王饶命,小人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得罪大王,求大王饶命,大王就当小人是个屁,放了小人吧!” 刘敢意外地看了焦风一眼,没想到此人还挺有幽默感。 这时,糜贞凑了过来,轻声说道:“大王,我看算了吧,他也没干什么坏事,把玉佩拿回来就好。” 焦风察言观色,连忙献上玉佩,可惜刘敢没有接,糜贞倒是给接了过去。 “你是这的头头?”刘敢面无表情地说道。 “不是,小人哪有这本事,小人只是看场子的。”焦风如实交代。 “一个看场子的,都能这么嚣张?”刘敢冷笑着道:“想活命,马上把你们头头叫来。” “是是是,小人这就去!”焦风连滚带爬地走了。 片刻后,焦风还没回来,焦二倒是匆匆忙忙地赶来。 只见焦二带着不少手下,个个身材挺拔,孔武有力,这些人一出现,大堂里响起一阵喧闹声。 “这焦二该不会跟明王打起来吧?” “不能吧,这焦二还敢跟明王叫板,那不是找死吗?” “那可不一定,我可听说了,焦二连太守都不怕!” “真的假的,就凭他焦二?” …… 人群里的议论声不大,但是很多话都传入了刘敢耳中。 太守都不怕? 这个焦二,有这么大本事!? “不知大王前来,小民焦二特来请罪!” 焦二带着一群人,恭恭敬敬地跪倒在刘敢面前。 刘敢眯起眼睛,说道:“你叫焦二?这场子是你开的?” “回大王的话,焦二正是小民的贱名,这场子并非小民开设,小民只是负责管事。”焦二跪在地上,脸上有犹豫之色闪过,小声道:“大王,可否借一步说话?” 刘敢淡淡道:“事无不可对人言,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这……”焦二欲言又止。 “大王,就是他抓了子山!”卫旌忽然站了出来,指着焦二说道。 焦二这才抬头看着卫旌,起初见卫旌鼻青脸肿,根本认不出是谁,直到身后的小弟提醒,焦二这才想起来。 焦二忙说道:“误会,大王,此事绝对是个误会!” 卫旌冷声道:“什么误会,还想狡辩,我就是被你的人打伤,你敢说子山不是你抓的?” “真的是误会,小民不知道你们是大王的人,要是早知道你们是大王的人,就是借小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焦二苦着脸,转头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人给我放出来!” 少顷,一位浑身是血的青年汉子被人抬了上来。 “子山,你怎么样?” 卫旌第一时间迎了上去,他口中的子山已经虚弱不堪,开口说话都困难。 卫旌咬牙道:“大王,他们把子山打成这样,你一定要为子山做主啊!” “你们这些蠢货,谁让你们动手打他的?”焦二爬起来狠狠踹了手下人两脚,破口大骂一圈后,这才来到刘敢面前请罪,“大王恕罪,此事小民并不知情!” 刘敢淡淡道:“本王让你起来了吗?” 焦二赶紧跪下,冷汗直流。 刘敢质问道:“本王问你,为何收容小孩进赌场?” “这……”焦二面色为难,沉声道:“大王,小民真的有重要的事要说,请大王借一步说话!” 刘敢冷哼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你若真不想说,本王可以成全你,让你一辈子张不了嘴!” 焦二又惊又恐,忙道:“我说,我说,大王,这场子的主人是……”说到最后,声音几乎低不可闻。 虽然声音很小,但是刘敢还是听见了,在刘敢旁边的糜贞也听见了。 糜贞很吃惊,情不自禁地捂住了嘴,不仅仅因为焦二口中的那个人名,也因为刘敢突然出手,一剑捅死了焦二。 为什么? 焦二死不瞑目,到死都不敢相信,刘敢听了他主人的名字以后,竟然还会杀他! 焦二不明白,同样的,糜贞也不明白。 不同的是,糜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有些话该问,有些话不该问。 龙有逆鳞,触之必死。 人也有逆鳞,特别是有的人的逆鳞,比龙还可怕。 “文珪,传本王令,从今日起,扬州境内不准出现任何赌场,但凡有人以身试法者,全部收押!” 刘敢一言落地,众人哗然。 禁赌,明王居然要禁赌! 这对好赌成瘾的人来说,无疑是一项沉痛的打击,大堂之内绝大多数人内心忿忿不平,却都无一例外敢怒不敢言。 明王的虎须,谁敢动? 焦二的尸体还温热着,没人想成为下一个焦二。 当晚,大元赌场被查封,所有赌客被驱散。 消息一出,第二天便闹得满城风雨,有百姓为刘敢此举欢呼叫好,也有人对刘敢深恶痛绝。 毕竟,刘敢大力禁赌之后,直接造成了很多人失业,还让无数赌君子无处可赌。 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这次禁赌之后,一场暴风雨已成黑云压城之势。 第一百九十章 近水楼台先得月 赌场被查封,里头的小孩子尽数被刘敢派人接走。 其中有家人的,就被送至回家改造,没有家人的,统统特招进入“不良人”训练营。 但凡能够进入这个训练营的小孩,成绩优秀的可以成为“不良人”。 成绩较差的也不用担心,不论是无双近卫还是各大军营,都会优先录用训练营出来的小孩。 虽然训练营的日子苦了点,累了点,但是对于无家可归的孤儿来说,绝对是前程大好的一个好结果。 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没有父母余荫呵护的孩子,更应该吃更多的苦,这样他们长大成人之后才会有出息,才会站得更高,看得更远,至于会不会摔得更痛,最终还是要看他们自己的命运。 “步某人拜谢大王救命之恩!” 说话之人乃是子山,他不顾自身伤势严重,非要前来谢过刘敢。 刘敢点点头,受了这份大礼,这时他才得知,原来这个叫子山的姓步,竟然跟步练师一个姓,那么他们之间的关系是? 带着一丝好奇心,刘敢问道:“你姓步?叫什么?” “在下步骘。” “不知?这个名字有趣。”刘敢笑了笑,却突然凝固了笑容,他猛然想起一个人。 陆逊死后,有一位姓步的人接替了他,代理了陆逊的丞相之位。 那个人好像就叫步骘? 众所周知,陆逊是三国时期少有的出将入相之人,同一时期也就只有诸葛亮和陆逊一样,而这个步骘能接替陆逊的丞相之位,其能力和才华可见一斑。 “竟然捉了一只野生丞相。” 刘敢笑眯眯地盯着步骘,直把对方看得头皮发麻。 步骘恭敬道:“大王方才说什么?声音太小,我没听清楚。” “你不必知晓。”刘敢笑容不减,随手拍了拍步骘的肩头,“好好养伤,伤好了,来王府见本王,本王要给你安排一个好职位。” 闻言,步骘顿时喜出望外,再次拜谢道:“谢大王赏识!” 一旁,卫旌一脸羡慕地看着好友,他也想为刘敢做事,但是他性子刚硬正直,拉不下脸面主动开口。 刘敢倒是察言观色,洞悉了卫旌的想法,但是他对卫旌并不熟悉,从前也没听过卫旌的名号。 所以,刘敢并未招揽卫旌。 刘敢不主动开口,卫旌自然不好在大王面前插嘴,于是带着深深的不甘心,卫旌把步骘移送回家。 等刘敢处理好一切之后,最后的任务,只剩下如何安全把糜贞送回家。 “走吧,送你回去,你住哪?” 马车旁,刘敢看着面前俏生生站立的糜贞,问道。 糜贞笑道:“井子街。” 刘敢一愣,说道:“我没听错吧,你和我住一条街?” 井子街正是明王府所在的那条街。 糜贞的大哥糜竺,在来庐江之前就命人花高价,在明王府的周边物色了一套宅子。 糜竺的想法很简单,就是要牢牢傍上刘敢的大腿,短期不行没关系,那就来个长期的持久战。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想要先人一步看见月亮,自然要把自家的楼房起的挨近月亮。 搬家到明王府附近,只是糜竺的第一步。 在无双近卫的护送下,刘敢的马车一路前行,畅通无阻地来到井子街。 糜贞所买的宅子在街尾的南边,明王府则在街头的北边。 从南城到井子街,正好先到达街尾的糜家宅院,这么一来,刘敢回明王府倒也顺路。 “好了,我就不送你进门了,辛苦一天,早点休息吧。” 刘敢在马车上,为糜贞掀开帘幕,说道。 糜贞却没有急着下车,而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玉佩,置于刘敢面前。 “你的玉佩。”糜贞贝齿轻启,火把和月光的照耀下,隐隐约约依稀可见少女脸上的羞涩。 “这块玉佩不是我的。”刘敢微微摇头,没有接玉佩。 “啊?”糜贞不解。 “我的玉佩颜色比这块深,纹路也不一样。”刘敢解释道。 “怎么会,这玉佩明明是从那人手上拿回来的,难道他掉包了?”糜贞秀眉微皱。 “他应该没那个胆子,我猜他拿到手的时候,玉佩就已经不是我那块了。”刘敢分析道。 “你是说,是那个姓严的偷天换日?”糜贞微微一惊,却忽然联想到,那个姓严的家伙,似乎有两次把玉佩放入怀中。 “纯属猜测,算了,你也别想了,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刘敢一副不在乎的口气。 “不行,我一定要找到他!”糜贞捏起粉拳,一脸坚定道。 刘敢见她这么认真,当即也不好再说什么,目送糜贞进门后,随即率队赶回王府。 糜贞前脚踏进大门,一位极为眼熟的男人,正巧从里边走来。 月色下,糜贞起初没有认出此人,只觉得此人似曾相识,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直到对方率先开口:“小贞,这是去了何处,这么晚才回来?” 一听对方的独特声音,糜贞立刻想起了此人的身份,他就是与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刘敢的老丈人,桥渊。 他怎么会来? 糜贞略微一惊后,落落大方地行礼道:“见过桥公。” 桥渊摆摆手,笑道:“无须多礼,小贞回来的如此之晚,可是外出与情郎幽会去了?” 糜贞心中咯噔了一下,面上却微微一笑道:“桥公别开玩笑了,我与大哥刚到庐江不久,哪会有什么情郎。” “小贞不必瞒我,你大哥都与我说了,你今日是和无双在一起,是也不是?”桥渊捋了捋胡子,笑道。 “这……”糜贞顿感尴尬。 “别这啊那的,小贞呐,你跟我透个底,你是不是对无双有意?”桥渊正色道。 “我……”桥渊如此直接,糜贞不知如何作答。 “犹豫,那便是有意了。”桥渊笑容玩味,说道:“你放心,在这件事上,我是支持你的,嫁入王府,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糜贞受宠若惊,她很清楚,糜竺最开始决定把她许给刘敢的时候,桥渊并不知道此事。 这一切,包括来庐江,完全是糜竺瞒着桥渊行事。 为什么要瞒着?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糜竺很清楚桥渊不会答应,甚至这件事做不好,很有可能两家闹翻。 然而,事到如今,桥渊竟然一点不生气,还隐隐约约有着撮合之意。 糜贞看不懂,她迫切的想见到大哥糜竺,迫切的想问清缘由。 到底,今晚发生了什么事? 第一百九十一章 大王与王后 明王府。 刘敢回来后,第一时间洗了个澡,赌场里的乌烟瘴气令他很不舒服。 躺在浴桶里,感受着温热的水温,刘敢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此刻,他真的是有点疲惫,倒不是身体疲惫,而是心很累。 焦二临死前道出的那个名字,始终徘徊在刘敢的脑海中,久久不能忘怀。 “唉!” 刘敢长长一叹,甩了甩脑袋,试图把烦恼全部甩掉。 可惜事实证明,这一招,并没有什么效果。 “吱呀!”房门被推开的声音传来。 有人走了进来,刘敢没有睁眼,随口道:“不用加水了,你出去吧,我需要安静。” 来人抿嘴偷笑,没有出去,而是径直走到刘敢身后,青葱般的玉手落在男人的双肩上,轻轻揉捏。 “王后调皮了。”刘敢还是没有睁眼,却已经察觉到来人的身份。 “大王怎知是我?”大乔微微惊讶,手上动作却没停下。 一开始,刘敢还真不知道来人是大乔,还以为是丫鬟进来添水,可是大乔身上独特的气味出卖了她。 气若幽兰,芬芳扑鼻。 刘敢的鼻子虽然谈不上闻香识女人,但是闻香识自己的女人,这一点还是勉勉强强的。 “除了王后,谁还有这么大胆子,敢在本王沐浴的时候闯进来?” 刘敢享受着佳人的温柔,微笑道。 大乔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不见得吧,某人第一句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刘敢道:“某人是谁呀?” 大乔道:“某人就是某个装傻充愣的人。”说着,大乔手上的力气忽然增大。 “哎哟!”刘敢痛叫了一声,龇牙咧嘴:“轻点,你想谋杀亲夫啊!” “对呀,就是谋杀亲夫了,怎么着?”大乔嘴上说着硬气话,手上却帮刘敢轻轻揉着。 刘敢哭笑不得,说道:“都说女人是口是心非的动物,果不其然。” 大乔道:“胡说,这话我就从你嘴里听过,怎么就成都说了?” 刘敢笑道:“现在没人说,不代表以后也没人说,被掩藏的真理,往往需要某些具备大智慧的智者来开拓。” “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大乔轻哼道,对于刘敢这种自吹自擂的自抬花轿行为,她俨然已经习以为常。 “王后的手法愈发娴熟了,背上也给我捏捏。”浴桶里,刘敢直起身子,将整个背部曝露在大乔面前。 “大王真会享受,再捏我的手都要酸了。”大乔依言而行,玉手轻轻地捏上男人的背脊。 “你呀,就是缺少锻炼,早跟你说了,没事的时候要多运动,出去走走也行,这比你整天坐着躺着有用多了。”刘敢又惬意地闭上了眼。 “是哦,谨遵大王教诲。”大乔一本正经道。 “嗯,态度不错,孺子可教也。”刘敢笑道。 “哼,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染房,今晚不准你进门!”大乔道。 “别呀,我还想搂着娘子睡个好觉呢。” “不要,我要和尘儿、玉儿睡,你呼噜声太大,会吵着他们。” “乱讲,我不打呼噜。” “嗯,你不打呼噜,你磨牙。” “不可能,你骗我。” “不信你可以去问冯妹妹。” …… 大乔这些日子一直希望刘敢多陪陪冯方女,同为女人,大乔深深的知道,流产对于一个女人的伤害有多大。 而且,王府上最近流言蜚语颇多,许多人都在传言,说是桥渊害得冯方女流产。 这种捕风捉影的流言,大乔是一万个不相信的,但是三人成虎不得不防,为了家庭的和谐,大乔一边禁止流言,一边鼓动刘敢多抽时间陪伴冯方女。 大乔心里的想法,刘敢一清二楚,因为她对他没有隐瞒。 她在他面前是那么纯粹,那么敞亮,几乎一点一滴的秘密都没有,什么话都跟他说。 但是,他对她却有所隐瞒,或者也不能算是隐瞒,而是保留。 保留着有些话,有些秘密,不想告诉她也不敢告诉她。 因为他怕一旦告诉她,她的世界就不再纯粹,她的生活也不再开心。 一个人能不能真正的幸福快乐,是需要另一些人用诸多代价来守护的,这无关对错,也无关公平。 翌日。 步骘一大早便前来王府,等了很久才见到刘敢。 与步骘一同前来的,还有他的好友卫旌,这两人都是伤势未愈,却早早的来到王府。 这让刘敢颇为意外。 通过了解,刘敢已经知晓昨晚步骘被抓,卫旌被打的缘由。 原来,步骘和卫旌本是在城郊种瓜为生计,但是近日来地里的瓜果一直被人偷窃。 两人几番勘查之下才发现,偷瓜的贼是一群半大的小孩。 卫旌当场便要抓住这些偷瓜贼,但是步骘却阻止了他,步骘决定先跟踪偷瓜贼。 如果只是小孩胡闹,小惩大诫一番也就罢了,但是结果大大出乎意料,这些偷瓜贼把所偷的瓜果拿去集市贩卖,换了钱之后竟然去了赌场,去赌场能做什么? 用脚趾头想也猜得到。 步骘和卫旌进去赌场,打算把偷瓜贼抓出来教育一番,谁知道进去之后起了冲突,赌场的人很强硬,认定两人是来砸场子的,当场大打出手砸坏了不少东西,后来打了两人一顿不说,还把步骘关了起来,并让卫旌去筹钱赎人。 于是,便有了卫旌急忙出现在步宅的那一幕。 至于步骘与步氏的关系,倒也不算复杂。 步骘和步练师是远方亲戚,真要按辈分算起来,步练师还是步骘的长辈,虽然年龄上步骘比步练师要大好几岁。 来庐江半年,步骘一直寄居在步宅,卫旌是步骘的好友,也随步骘一同寄居在步宅,两人出入同行,同塌而眠,俨然是一对关系极好的好兄弟。 “子山伤情未愈,怎么如此急切来此?” 刘敢没有在大堂会见步骘和卫旌,因为刘敢马上要去军营,所以一边往王府大门走去,一边在路上与他们交谈。 步骘恭敬地跟着刘敢身后,一边走,一边道:“小伤并无大碍,只望早日为大王效力。” 刘敢轻轻点头,对于步骘这种态度很是满意,不过再看看一旁沉默寡言的卫旌,顿时皱了皱眉头。 这两人的性格明显截然不同,一个很会做人,一个完全不会做人,这样的两个人竟然能成为至交好友。 也是奇了怪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魏延VS高顺 刘敢喜欢重用德才兼备的人,然而这样的人就犹如沙漠里的淡水,十分稀少。 放眼刘敢麾下诸人,德才兼备的人才寥寥无几,认真数一数,基本上不会超过十个。 几个大臣之内,张昭算一个,周瑜算一个,两人俱是文武两派的代表人物。 步骘是不是德才兼备呢? 刘敢察言观色之下,倒是看出了步骘的才干不俗,至于德行如何,还需要加深日子考量。 这年头,有才无德的人太多,有德无才的人也不少,甚至于有些无才无德的南郭先生,也都前赴后继的想在刘敢这里捞份好差事。 刘敢虽然什么人都敢用,但是并不代表什么人都会用。 才德两样,只要占了其中一样,刘敢便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是一样都没有的人,那对不起了,另谋高就吧。 哪怕你名气再大,无才无德照样要一边待着去。 对于这种人,说的好听那叫尸位素餐,说白了其实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 刘敢平生最恨的就是这种人。 “子山初来乍到,本王有意任命你为主记,先帮本王记录一下文书要事,你可有异议?” 刘敢踏出王府大门的时候,想好了步骘的任命,随口说道。 步骘面不改色,恭敬道:“一切听从大王吩咐。” 刘敢轻轻点头,转身便要跨上骏马。 “大王!”卫旌忽然出声,支支吾吾道:“我……我也想为大王做事。” 步骘拱手道:“大王,子旗乃我至交好友,一身才干也是不俗……” 刘敢摆摆手,打断了步骘的话,淡淡道:“既是子山推荐,那便先让他在子山身边做个副手吧,若真如子山所说才干不俗,本王定然不会亏待了你。”说着,刘敢深深地看了卫旌一眼。 卫旌连忙叩谢,沉声道:“谢大王给我这次机会!” “行了,本王还有要事,你们去找顾雍报道,把本王的话转述一遍即可。”刘敢收回目光,双腿猛夹马腹,疾驰如风般扬长而去。 步骘和卫旌目送刘敢离去。 直到看不见刘敢的身影,卫旌问道:“子山,这顾雍是谁?” 步骘微微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找人问问吧。” 于是,两人向王府里的人打听顾雍,这一问之下才知道,顾雍表字元叹,乃是刘敢麾下的长史。 两人都知道,当朝太傅张昭就是刘敢麾下的第一任长史,张昭的名气和才干是人所众知的。 这顾雍却是凭什么能继任张昭之位,明王的长史可不是寻常的文职,那可是大权在握的实权官职,这一职位并非什么人能都胜任。 这顾雍究竟是何许人也? 步骘和卫旌带着浓浓的好奇,风风火火地前往会见顾雍。 …… 神机营。 校场之上,数百人围观在周围,吆喝声此起彼伏,人们的目光尽数落在中央的两名壮汉身上。 这两名壮汉各持兵刃,拼砍缠斗,你来我往,已经斗了几十个回合,依旧是胜负不分。 不远处,刘敢大步流星地朝校场走来,一路上有士兵想行礼,尽数被刘敢摆手打断。 刘敢对于那边的决斗很感兴趣,他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到来,而破坏了这场精彩的对决。 魏延对战高顺。 刘敢在大老远就听见了双方的加油声,然后他便迫不及待地大步赶来。 站上看台,刘敢找了一个视野极佳的位置,此时周围士兵的焦点集中在场上,几乎没什么人注意到刘敢的到来。 喝彩声不断,场上的两员大将也不断展现出精彩纷呈的招式。 “师父,以你的毒辣眼光来看,这两人谁会赢?” 看台上,刘敢一边居高临下地遥望战况,一边问起了身边的王越。 王越负手而立,眼眸微眯,沉吟道:“不好说,他们二人不论攻势守势,都可谓是旗鼓相当,胜负只在一瞬之间。” “不然。”童渊目光如炬,淡淡道。 “哦,莫非雄付看出了什么?”刘敢看了童渊一眼,问道。 童渊道:“若我没有看错,获胜的一定是使枪的那位将军。” 王越道:“我说童老弟,你这是拉偏架吧?使枪就一定赢,这是什么话!” 童渊道:“非也,我是就事论事,看一个人的枪术是好是坏,最重要的是力量,其次才是招式和速度,此人挥枪出招不疾不徐,很多攻击明显留有余力,反观对手表面上看,像是一个平分秋色之势,实则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你们仔细看他嘴里,大口的热气喷出来,显然是体力不支的前兆。” 顿了顿,童渊又道:“此人是谁,枪术如此精湛,我看得都想会一会他。” “他叫魏延,表字文长,乃是神机营八大骁将之一。”刘敢微微一笑,逐一介绍,“他的对手叫高顺,表字仲达,此子乃是吕布帐下第一猛将。” 关于高顺的表字,刘敢从前没有耳闻,得知高顺的表字叫仲达的时候,内心相当的吃惊。 因为司马懿的表字就是仲达。 不过想想古人取字的意思,倒是也说得通,古人取字喜欢互逊,从这个角度来看,顺这个字可以取字:从、逊、达等等。 家里有兄弟的,多半会在前面加上表字排行:孟、伯、仲、叔、季这些。 大名鼎鼎的司马懿,就是八达之中的仲达,他还有兄弟司马伯达、司马叔达等人,司马八兄弟合称八达。 得知高顺的表字为仲达,与司马懿同字,刘敢后知后觉的想到,也许司马家为了避讳先人的字,刻意隐去了高顺的表字。 毕竟,《三国志》成书于晋代,那是司马家只手遮天且说一不二的时代,司马家想抹掉一个同字将军的表字,根本是易如反掌之事。 “八大骁将?之一?莫非神机营还有七人堪比魏延?” 童渊对于高顺没有太大兴趣,反倒是刘敢口中的八大骁将,引起了他浓厚的兴趣,脱口就问。 刘敢早就猜到童渊会追问,神秘一笑,并未作答。 神机营乃是刘敢麾下的最高神秘力量,如无必要,刘敢不会把神机营的实力深浅告诉任何人。 刘敢越是不说,童渊就越来劲,到最后,竟是直接口出狂言:“神机营的八大骁将,我要他们统统成为我的手下败将!” 刘敢微微一笑,突然之间心血来潮,他还真想见识一下,童渊到底能不能一人挑下神机营的八大骁将。 这事,有点意思。 第一百九十三章 百鸟朝凤 魏延和高顺激战正酣。 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呼:“大王来了!” 下一刻,校场之上所有人望向看台,众人纷纷叩首下拜。 这样一来,魏延和高顺两人也不得不罢手休战。 刘敢大感无趣,他还想看看最后谁能技高一筹,是不是真如童渊所言,魏延必胜无疑? 在王越和童渊的拥簇下,刘敢缓步走下看台,来到校场之上。 “看样子,本王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二位将军雅兴了。” 刘敢站在魏延面前,含笑说道。 魏延微微躬身,说道:“大王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前来,这是我等荣幸,何谈打扰?” “还是文长会说话。”刘敢笑容不减,退开半个身位,把童渊引了出来,“这位是童渊先生,人称‘蓬莱枪神散人’,诸位可有耳闻?” 魏延看了童渊一眼,抱拳道:“河北枪神,久闻大名!” “魏将军似乎话中有话。”王越笑了笑,他听出来魏延对于“河北”二字发音略重,显然有点挑衅的意味。 王越听出来了,童渊不聋也不傻,自然也听出来了。 只见童渊踏前一步,面色凛然道:“听闻魏将军乃是神机营八大骁将之一,不才童渊,今日想领教一下八大骁将的勇武之力!” 此言一出,周围一片哄闹。 这个童渊,竟然如此大言不惭! 没听过童渊名头的人,纷纷出言讥笑。 听过童渊名头的人,心里头暗暗叫好,江湖豪侠和沙场猛将之间的对决,一定是相当精彩! “我说童老弟,你可真会选时间挑战,明知魏将军刚刚激战一场,这不是趁人之危吗?” 王越笑着说道,表面上看起来像是帮着魏延说话,其实是唯恐天下不乱,巴不得童渊和所有人大打出手。 魏延淡淡道:“无妨,正巧我一早就想领教一下,河北枪神的风采。” 明知对方激将,魏延却仍是选择接招,可谓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二位都是人中龙凤,比武切磋,点到即止,切莫因此伤了和气。”刘敢好言相劝。 高手对决自然人人想看,刘敢也不例外,不过若是在对决中出现严重的伤亡情况,这就未免得不偿失了。 魏延的地位举足轻重,经过征讨袁术的战役,此时的魏延已经隐隐约约有了,要成为神机营八大骁将之首的趋势。 童渊如今更是刘敢的保安队长,刘敢的日常出行,居家旅游,一举一动都少不了童渊的护卫。 这两人,一个是征战沙场的当世猛将,一个是枪剑双绝的超级保镖,不管二人之间谁受了损伤,对于刘敢来说都是一件极大的损失。 童渊也知道魏延和高顺刚刚激战一场,体力透支不少,所以特地让魏延休息了片刻。 魏延只是随意缓了缓,然后主动抄起长枪,挑衅地朝童渊勾了勾手指头。 在数百人的起哄声中,童渊站了出来,一言不发的与魏延展开激战。 下一刻,两柄长枪在校场上划出点点寒芒,长枪的对撞声不断传来,每一下都震撼人心。 “仲达,本以为你只是练兵厉害,没想到一身武艺也是如此高绝,温侯真是有福气!” 刘敢一边欣赏对决,一边与身边的高顺交谈起来。 刘敢曾经几次三番试图拉拢高顺,奈何所有的功名利禄,美女财宝,每一样都不足以让高顺动心。 就连高顺调来庐江这事,当初还是刘敢送了一大批军械粮草给吕布,好说歹说之下,这才换来了高顺的军事交流。 “大王谬赞。” 高顺沉默寡言,极少开口,一开口也是惜字如金,平常出席入座,也是一副严谨正直的模样,滴酒不沾,油盐不进。 这样犹如铁板一块的高顺,刘敢想拉拢的难度不亚于登上青天。 不过刘敢并不着急,对于一些个忠臣良将,刘敢一向很有耐心,也愿意为之付出时间。 毕竟,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刘敢好歹也是上过战场,出过生入过死的人,如今也是深谙这个道理。 “仲达,依你之见,此番谁能得胜?” 刘敢摸了摸鼻子,目光看向高顺,又看了看高顺身边的张辽,说道:“文远不妨也说说,你们二人都与魏延交过手吧。” 张辽转过身来,面对刘敢,恭声道:“大王手下能人猛将众多,我等远不如也。” 高顺默不作声,面上毫无波动。 刘敢与张辽含笑而语,经过一些日子的接触,刘敢发现高顺和张辽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性格。 高顺很冷,或者说很威严,照面以来,不苟言笑,至少刘敢从未见过高顺发笑,这一点和祝公道有那么一点相似。 张辽则恰恰相反,热情话多,为人豪爽,和谁都相处融洽。 这两人一冷一热,却都是大将之才,尤其是高顺,清白而有威严,简直就是军人的楷模。 唯一可惜的是,两人都是吕布的人,而且这两人相当忠心,刘敢想要拉拢他们,并不容易。 “这魏延确实厉害!” 王越突然赞叹道,他目光之中闪过一道精光,紧紧盯着场上的激烈战况,眼皮都不眨一下。 王越一出声,刘敢不禁停下交谈,转头望了过去。 只见场面上,魏延突然大发神威,犹如野牛奔袭一般,长枪如牛角,疯狂地向童渊发起冲击,尖锐的枪头不断落下,逼得童渊一退再退,仅仅从气势上来说,童渊已经落于下风。 魏延一鼓作气的攻势很生猛,不过童渊也不是省油的灯。 死死防守抵住魏延的狂攻之后,童渊忽然暴喝一声,绝地反击开始! “怎么可能!” 魏延突然失色,一阵狂攻之下,他本来已经甩出自信十足的一枪,他用这一招克敌制胜无数,几乎从未有过一次失手。 然而,没想到这一次竟然被童渊轻松格挡,不仅如此,童渊骤然之间反守为攻,顺势刺出一记凌厉杀招。 这一招,奇快无比,威势惊人! “百鸟朝凤!” 王越面露吃惊,他也是第一次见到百鸟朝凤枪,而且是如此直观的见识到。 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顿住,童渊骤然之间连续刺出数枪,且每一枪都快若惊鸿,令人眼花缭乱,令人猝不及防。 即便是王越见了,也不由暗暗心惊,扪心自问,这一招如果是自己对上,也不一定讨得到半点便宜。 这魏延,能撑住吗? 第一百九十四章 还玉 魏延对敌无数,遇到过诸多实力强劲的敌人。 但是,像童渊这般恐怖的对手还是第一次。 没错,就是恐怖,在童渊反守为攻的刹那间,魏延所感受到的威压,犹如泰山压顶般,把人逼迫的喘不过气来。 “哼!”闷哼传来。 魏延肩头之上突然传来刺痛,他知道自己被童渊一枪扎破了皮,同时也明白,如果这一枪是往要害扎去,此刻他魏延就已经是一具死尸。 这童渊的枪术之高绝,俨然已是登峰造极之境,难怪此人可以打遍河北无敌手! 魏延败下阵后,并未后悔与童渊交手,反而心中有了一丝兴奋。 高手过招,哪怕是败了,所吸取的经验和成长,是寻常人绝对理解不了的。 “魏将军,承让。” 童渊笑着拱手说道,他与魏延一番较量,深深的感受到魏延的实力不俗,最后竟是逼得他使出绝招,才勉强胜了一招半式。 魏延虽然被扎了一枪,不过力度并不大,显然是童渊关键时刻留了力,所以魏延的伤势并不算严重。 “童先生不愧枪神之名,在下服气。” 魏延一脸正色道,他也是心高气傲之人,向来只服有能力有本事的人,能说出这种话,显然已经心服口服。 刘敢此时迎了上来,他最关心的还是魏延的伤势,见魏延并无大碍,这才哈哈大笑:“这场比斗很精彩,本王已经很久没见到如此好看的对决,本王要好好感谢二位了,没有二位就没有这么精彩的对决!” 王越问道:“童老弟厉害呀,刚才那一招,便是百鸟朝凤枪吧?” 童渊点头道:“不错,还是玄升兄眼光厉害,一眼就能看出来。” 魏延啧啧称奇道:“百鸟朝凤枪?这名字贴切,方才那一瞬间,仿佛真的有群鸟相冲之势!童先生好枪法啊!” “哪里,哪里。”童渊谦虚地摆摆手,叹道:“创立此招之时,我也以为就此天下无敌,不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玄升兄便破了我的百鸟朝凤枪。” “竟有此事!”魏延等人皆是面露惊奇,尤其是魏延本人亲自体验过百鸟朝凤枪的威力,那种蛮横不讲道理的攻击,居然能够破解? 高顺和张辽也是暗暗心惊,一个魏延已经让高顺觉得神机营人才济济。 如今不但有人击败魏延,甚至于那击败魏延的人,还是其他人的手下败将! 那百鸟朝凤枪的威力何等令人惊叹,在场众人皆是有目共睹,然而这种硬实力的汉子,竟然也会有不敌之人。 这刘敢麾下的人才,未免强得有些可怕。 “童老弟不必自谦,那一次不过是我占了先机,若再比一次,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胜。” 王越一脸认真地说,他说的是实话,上一次他之所以能赢童渊,有一半的原因是因为童渊大意了,百鸟朝凤枪还没发力,童渊便已经兔起鹘落败下阵来。 今天亲眼见识过百鸟朝凤枪的惊人威力,王越自付把魏延换成自己,也绝对不可能毫发无损地接下此招。 童渊深深地看了王越一眼,沉声道:“玄升不必为我说好话,输了就是输了,以前没输的时候,我怕输,自从输过之后,我突然明白了,有时候输赢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能不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此时童渊身上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自信,这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这种自信令王越暗暗敬佩。 王越知道,童渊今时今日已经今非昔比,这人真的是个武学天才,若真的两人之间再次交手,鹿死谁手已然犹未可知。 众人心态各不相同,刘敢却是十分高兴。 有了童渊和王越在身边,刘敢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搞刺杀玩阴的,祝公道也可以抽出时间,全力打造“不良人”。 “不良人”的班底建立已然有些时日,但是第一个任务至今还没有完成。 这个任务就是找到小乔,失踪的小乔仿佛人间蒸发,时至今日没有半点消息,不但如此,连同张玉兰和钟离权也没有任何消息。 时间一长,刘敢也越来越不能淡定度日,他把所有的恨意全部转移到张玉兰身上。 找不到张玉兰,却知道张玉兰和王越之间有一场一年之约,所以张玉兰一定会回来找王越。 那时候,就是刘敢跟张玉兰算账的时候。 巡视完神机营,刘敢再一次向高顺和张辽二将伸出橄榄枝,打算邀请两人去府上共进晚餐。 很可惜,高顺和张辽婉拒了刘敢的好意,两人来庐江至今,收到了刘敢的多次邀请,无一例外都拒绝了这份盛意拳拳的美意。 刘敢明白,这两人是铁了心要跟随吕布,吕布一天不倒台,他们便一天不会离开旧主。 有时候,刘敢脾气来了,甚至对高顺和张辽动过一丝杀心,好歹自己也是堂堂明王,这两人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未免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但是,刘敢想起了白门楼上不发一语,毅然赴死的高顺。 想起了张文远威震逍遥津,一举击败孙权十万大军的不可一世。 千军易得,良将难求。 刘敢在心里反反复复跟自己说明这一句,也因此忍下了心头的滚滚杀意。 当刘敢回到明王府时,夜幕已经降临,门外那些成群结队等着嫁入王府的少女,也都尽数离开。 只有一个陌生的背影,至今还站在王府大门前,久久不肯离去。 “拜见大王!” 那陌生的背影转过身来,恭敬有加地参拜在地。 刘敢的目光落在此人身上,怎么看怎么觉得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刘敢懒得去回忆什么,直接问道:“汝是何人?” 那人不敢起身,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献给刘敢的同时,说道:“小民严畯,日前与大王在大元赌场有过一面之缘,当日小民有眼无珠,不知大王身份,今日特来请罪还玉!” 闻言,刘敢顿时想了起来,笑道:“有意思,你小子拿了本王的玉佩,还敢来见本王,是嫌命长活够了吗?” 严畯不卑不亢道:“久闻大王素来贤明,断然不会做那目无法度之事,玉佩一事,罪在小民,小民任凭大王处置。” “严畯是吧,你这嘴皮子可以呀。”刘敢笑容玩味,有心教训一下严畯吧,却又有些拉不下脸面。 毕竟严畯都说了,久闻大王贤明,如今严畯主动归还玉佩之下,刘敢如果仍然抓着小辫子不依不饶,不但没了贤明之名,还变成了严畯口中的目无法度之人,而且这事如果传扬出去,刘敢的名声很容易变得臭烘烘。 刘敢思付片刻,忽然眼眸一转,说道:“所谓不知者不罪,本王绝非无度之人,这块玉佩之前是本王的,不过如今已经换了主人,你要归还玉佩,那便将它送至新主人手中。” “不知它的新主人姓甚名谁?何处可寻?”严畯小心问道。 “糜贞,街尾可寻。” 第一百九十五章 厉害了我的王后娘娘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太史公这话说到了本质,但若人活一世只是为利,难免有些过于凄凉。 有的人为了名利不择手段,有的人为了利益无所不用其极,争名逐利已经成为亘古不变的金科律例。 有人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其实倒不如说,有人的地方就有利益,有利益的地方才有江湖。 人们为了利益可以放弃太多太多,有时候甚至会抛弃自己的灵魂。 刘敢也逐利,只不过他没有其他人那么狂热,他也不像寻常商人那样注重蝇头小利。 他要的利都是有价值的利,他要的是名利双收,他要的是无往不利。 如果可能,他甚至想让自己变成最大的利,让整个天下的人共同逐之。 可惜的是,现在的刘敢还是稍微嫩了一点,所以前来追逐他的人也很嫩,比如门外成堆成山二八待嫁的盈盈少女。 比如面前王朗的女儿,王文姬。 今日,桥渊亲自牵线搭桥充当月老,王朗嬉皮笑脸送上闺女,当事人王文姬羞羞答答犹抱琵琶。 三道目光同时落在刘敢身上,直把他盯得尴尬无比。 “大王,实不相瞒,小女文姬仰慕大王久矣,我也有意与大王结为秦晋之好,不知大王意下如何?” 王朗直言不讳,送女也能振振有词。 与此同时,桥渊也在一旁卖力劝说,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桥渊收了王朗的媒人红包。 面对此情此景,刘敢很是头痛,这已经不是王朗第一次来送女了,只不过前几次明里暗里都被刘敢推辞过去。 本以为王朗会死心,没想到这次直接拉来桥渊充当月老。 当着老丈人的面前拒绝,即便说破大天来,终究还是会驳了老丈人的面子,所以刘敢早早就派人去请了“救兵”,只是不知何故,这“救兵”迟迟不肯到场。 “景兴啊,本王明白你的意思,只是这男女之事吧,还是两情相悦的好……” 刘敢沉吟良久,一语道出想要婉拒送女好意,无奈才一开口,便被人插嘴打断。 桥渊义正言辞道:“婚姻大事,自古以来便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情相悦固然好,没有也可以慢慢培养嘛,日久生情,日久深情,时间一久,感情自然水到渠成,要我说,无双你还是应下这门亲事为好。” 王朗连连点头:“是极,是极,正是这个理,想当年我与文姬她娘,成亲之前面都没见过,成亲之后还不是过得好好的。” 刘敢哑口无言,好话说尽这两个老顽固就是听不进去,难道真要翻脸不成? “救兵”怎么还不来? 刘敢不时地朝门口张望,迫切的希望有人来拯救自己于水生火热之中。 “大王!” “无双!” “你就答应了吧!” …… 王朗和桥渊孜孜不倦地苦口劝说,他们说着不累,刘敢听着都累。 王文姬从头到尾一言未发,小脑袋始终低头在胸口,低眉垂眼,不敢瞧人,犹如一朵羞答答的玫瑰花。 终于,刘敢快要不耐烦的时候,一位锦衣玉服的绝美女子出现在门口。 “王后!” 刘敢看见来人,顿时面露喜色,快步上前牵住大乔的手。 大乔入来大堂,落落大方地向诸人问安,即便是王文姬也不例外。 王文姬也是见惯了美人的人儿,包括她自己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但是见到大乔的时候,还是意外的被对方的美貌所惊呆。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诗经里的雅人儿,此刻似乎就活脱脱的出现在眼前。 难怪刘敢对自己的美貌无动于衷。 难怪刘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自己。 有如此佳人为妻,夫复何求? 王文姬如是的想着,心中泛起圈圈涟漪,最终化为轻轻一叹。 “爹爹,女儿不想嫁了。” 王文姬突然发言,一席话道出,顿时惊住了所有人。 王朗愣了愣,正要出口问明缘由,哪知王文姬已经移步至刘敢面前,躬身下拜道:“小女子蒲柳之姿,今生配不上大王。” 王文姬深深地看了刘敢一眼,旋即挥袖而去。 “这……”刘敢摸了摸后脑勺,不明深意。 “文姬!”王朗促忙促急地追了出去,走时没有向刘敢道别,也不知是忘了还是刻意为之。 “无双,你也真是,怎么说你才好。”桥渊似是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轻轻一叹,转身也走了出去。 外人一走,刘敢搂着大乔纤细的腰肢,含笑说道:“厉害了我的王后娘娘,一登场,一个字没说,就帮本王赶走了所有麻烦。” 大乔嫣然一笑道:“我帮了大王这么大的忙,大王要怎么感激我呢?” “还感激,本王不惩罚你就算不错了。”刘敢哼了哼,佯怒道:“一早就派人去唤你来,你倒是好,等了半天才来,你可知道你晚来一时,我就多遭一时的罪吗?你自己说,本王要怎么惩罚你好?” 说话间,刘敢的大手悄悄伸入玉人的怀中。 “大王息怒,妾身知错了。”大乔浑身发软地靠在刘敢身上,俏脸微红。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刘敢邪恶一笑,喷出一口热气在大乔耳根处,“王后可知自己错在何处?” “妾身错在,没有及时赶到为大王解忧。”大乔娇羞地缩了缩脖颈,敏感部位被袭,顿时传来一股异样感觉。 方才那一下,刘敢明显感到大乔的娇躯轻颤,成亲日子已久,他比大乔自己还要了解她身体的每个敏感部位,有些地方只需轻轻一碰,大乔便会不由自主产生反应。 她是真正的宛若水一般的女人。 “王后说的只是小错,本王可以忽略不计,大错就不行了哦。” 刘敢捏起大乔精致如玉的下巴,坏笑道。 大乔一脸无辜,一副不知错在何处的委屈表情。 刘敢轻哼道:“王后的大错就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冷落本王,害得本王这几日饱受相思之苦!” 大乔扑哧笑道:“大王日理万机,应该心系天下万民,怎么能整天把心思用在儿女私情之上,这可不是好事哦。” 刘敢笑道:“本王就是要儿女私情,王后今日休想逃出本王的五指山!” “大王白日宣淫,也不怕外人笑话。” “外人笑话算什么,王后可知道,相思能杀人!” “哪有那么夸张,别在这……回房吧。” “谨遵王后谕旨。” …… 第一百九十六章 第一长街 建安二年。 曹操西征张绣,先胜后败,损兵折将,丢了大块地盘。 曹操先派大将曹洪率军进击,无法攻克,张绣联合刘表共击曹洪,曹洪不敌之下向曹操求援,曹操随即亲率大军征讨张绣。 这一次,曹操一战击败张绣和刘表联军,刘表部将邓济撤军,张绣孤掌难鸣,举兵退至穰县。 与此同时,袁绍与公孙瓒展开全面激战,双方各有胜负,河北之主的归属花落谁家,逐渐明朗清晰。 司隶战场兵祸不断,郭汜死后不久,李傕也惨遭手下暗算,各方势力乱成一锅粥,杨奉、韩暹为求自保,双双引兵投奔袁术。 天下诸侯纷纷争抢地盘,吕布同样不甘寂寞,依仗着刘敢资助的军械粮草,在钟离拉起大军,进击袁术领地沛国。 袁术虽然惨败于刘敢之手,但是也并非人人都能欺负到他头上拉屎,正巧赶上杨奉、韩暹来投,于是派遣二将举兵迎击吕布。 在徐州,李术大力拉拢刘备,要兵给兵,要粮给粮,并且趁着袁术与吕布火拼之际,联合刘备两路进兵,大举侵入沛国境内,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术这是要趁火打劫不给袁术留活路。 袁术三面受敌,苦不堪言,辖下地盘不断被人侵占,很快便被逼入绝境。 走投无路之际,袁术主动派人前往庐江求援,四世三公的袁公路先生,第一次向刘敢低下了高傲的头颅。 “子非,袁公昔日待我等不薄,如今袁公出事,我等不能置之不理吧?” 朝堂之上,百官齐聚,杨弘悄悄靠近阎象身边,小声说道。 寿春城破之后,阎象和杨弘也与许多袁术部下一样,先后归入了刘敢麾下。 两人之前在袁术帐下做事,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那时候两人还经常因为意见不同,而引起争执。 如今归降刘敢,阎象和杨弘渐渐舍了以前的成见,两人化干戈为玉帛,带着诸多袁术降将抱团取暖,俨然自成了一个派系。 阎象也想为袁术说话,同时他也认得清时势,袁术妄图称帝自立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几乎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代汉者,当涂高也。 袁术宣扬出此等谶语,其心可诛! 刘协不会饶了袁术,文武百官也不会蠢到为袁术开脱,一旦有人抛砖引玉为袁术说话,最后的结果肯定是头顶五雷轰的雷霆之怒。 此时在朝堂之上,已经是一片声讨袁术的声音,袁术曾经犯下的累累罪行被逐一翻出,小到鸡毛蒜皮,大到杀人放火等等。 自古雪中送炭鲜有问津,痛打落水狗这种落井下石的事,人们却向来孜孜不倦,乐此不疲。 “子非,你倒是说句话呀!” 杨弘心急如焚,扯了扯阎象的衣袖,压低声音道。 阎象微微摇头,沉声道:“此事你我谁站出来说话也于事无补,现如今能保住袁公的人,我想只有一个人。” 杨弘微微皱眉,小声道:“你是指,明王?” “不错。”阎象左顾右盼地瞅了瞅,轻声道:“明王自破寿春以来,袁公家小并未受到半点损害,袁公的几个女儿侄女甚至嫁给了领兵大将,由此可见,明王对袁公并无赶尽杀绝之意。” 杨弘深以为然,小声道:“如此,我等今日便去求明王!” 阎象叹道:“昨日我便去过一趟,明王府外边全是求嫁少女,我都没机会跟门卫说话,更别提见明王一面。” “这可如何是好,事关袁公安危,此事拖不得啊!” “今日散朝之后,我等再去明王府看看吧,若实在不行,也只能硬闯了。” “行,我陪你去。” …… 井子街,车如流水马如龙,宽广的长街之上沸反盈天。 这一条街,俨然已经成为舒城之内,最繁华最热闹的一条街道。 要知道若干年前,这一条街还只是普通的小巷子,不但人迹罕至,连牲口都难得见到几头,然而今时今日却超越了所有街巷,牢牢霸占了舒城第一长街的美誉。 是什么原因引起了这种翻天覆地的改变呢? 无它,因为明王府落座在此地,大名鼎鼎的明王刘敢安身立命之处。 如此,这条街想不火热都不行。 糜贞身处热闹的长街之上,感受着周围热闹的气息,不得不承认,这里比徐州的彭城还要繁华。 整条街上随处可见各种“无双酒”贩卖,从批发零售到客栈酒肆,各种酒坛子四处摆放陈列。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在这里却要说街长不怕没酒喝,这里俨然发展成了一条以酒为重的商业街区。 所过之处,那浓浓的酒香弥漫在空气中,无时无刻不在勾引着路人的鼻腔。 “小姐,听说这些酒都是姑爷酿造的,是真的吗?” 糜贞身后跟着一位俏丫鬟,眼眸含笑地说道。 糜贞回头瞪了丫鬟一眼,娇嗔道:“小锦,又想掌嘴了是不是?什么姑爷,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小锦轻轻捂嘴,偷笑道:“这不是早晚的事吗,我家小姐生得这般好看,哪个男人见了不动心?也就姑爷傻乎乎的,身在福中不知福。” “就你嘴甜。”糜贞笑了笑,旋即轻叹一声道:“他不是傻乎乎,他是太聪明了,有时候我都在想,究竟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说到最后,糜贞似乎想到了什么,脸上忽然有了黯然之色。 小锦口中的姑爷自然就是刘敢了,糜贞这一阵子和刘敢接触下来,从最开始的陌生到如今的相熟,她愈发开始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个男人,因为这个男人实在太优秀了,优秀到足以令全天下的女人望而却步。 二十二岁的年纪,封王列土,割据一方,容姿出众,文武双全。 更要命的是,这个男人还风趣幽默,多情却又专情。 这些条件单独列出去一项,都能足以让寻常女子陷入疯狂,更何况是叠加的一块。 难怪整个扬州的女子都要为之趋之若鹜,在世人的眼中,此等男子便是犹如那天上的谪仙人,人间难得几回见。 “小姐,又有好多人,这么多人很难挤进去。” 小锦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糜贞的思绪。 原来,不知不觉间,两人已经从街尾走到了街头。 明王府到了,只是这大门口为何天天人满为患? 糜贞看了一眼门庭若市的大门口,轻叹道:“算了,我们走后门吧。” 糜贞才一起步,突然被人拦了下来。 “这位小姐,请慢走。” 第一百九十七章 走后门 “你们是?” 糜贞礼貌又不失疏远地问道,她很确定自己没见过面前的两人,但是他们为什么要叫住自己? 如果刘敢在这里,一定可以认出来,拦下糜贞的两个人是杨弘和阎象。 两人一散朝就换上常服,随后匆匆赶来王府,不料王府门前依旧人满为患,两人就是想挤进去也没那个力气。 “鄙人杨弘。” “在下阎象。” 阎象和杨弘一前一后自报家门,糜贞表面上故作镇静,实际上内心已经掀起层层巨浪。 这两个人的名字,糜贞是听说过的,就连糜竺也不止一次在她面前提起过。 袁术麾下的两大谋主,杨谋阎断,糜贞早就如雷贯耳,当然也知晓袁术战败之后,此二人已经归附朝廷。 只是,这二人怎么会拦在此处? “二位先生有什么事吗?” 糜贞面色自若,淡淡问道。 杨弘笑问道:“是这样的,方才不经意间,听见小姐要走后门,可是王府的后门?” 糜贞轻轻点头,算是回答。 杨弘大喜,说道:“不知小姐可否带我们一同进去,我们有要事找明王商议。” “这……”糜贞的目光交错在杨弘与阎象之间,略显犹豫。 “请小姐务必帮忙,我们是真有要事,若不是这大门太堵,也不至于如此麻烦小姐。”阎象一脸诚恳道。 糜贞思索片刻,轻叹道:“既然如此,二位先生请随我来吧。” 阎象和杨弘同时一喜,紧紧跟上了糜贞的脚步。 一路上,几人都没说话,直到来到大门紧闭的王府后门。 “二位先生在此稍等片刻。” 糜贞的清脆声音传来,阎象和杨弘也随之顿住脚步。 小锦大步来到门前,小手成拳,有节奏地往门上敲击了五下,顿了顿,随即又敲击了五下。 片刻后,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 “糜小姐,今日挺早呀!” 开门的是一位护卫,隶属无双近卫,糜贞这些日子频频出入王府,不只是他,很多王府内的人都认识糜贞。 “小锦妹妹也来了。”那护卫笑着打招呼,突然看见糜贞身后还有人,沉声问道:“糜小姐,他们是?” 糜贞介绍了一番,并且说明两人的来意,那护卫一听,顿时面露为难之色。 那护卫道:“糜小姐,你是知道的,大王特地吩咐过,后门不能让旁人随意出入。” 糜贞知道,这倒不是护卫撒谎,为此她还特地打听过,王府前后一共两道门,前门是整天整夜打开的,后门平常都是十二时辰紧闭的,一般只有大王和王后从后门进出,当然还有一些大王特指的某些人,其他人没机会也没有资格从这里进进出出。 糜贞,就是大王特指的其中一人。 “小老弟,我们跟大王是认识的,我们找大王有要事!” 杨弘急切说道,同时他在想,这个糜小姐到底是谁,以前好像从没听说过。 那护卫斜眼瞧了杨弘一眼,冷哼道:“谁是你小老弟,少跟这套近乎,有事去前门,这个门不是谁想进就进得来的!” 闻言,杨弘脸上顿时有点挂不住,好脸色也随之拉了下来。 阎象用求助的目光望向糜贞。 糜贞轻轻一叹,朝护卫说道:“小程,你就通融通融,他们二位都是朝廷命官,来找大王肯定有要事。” “糜小姐,真不是我不通融,这规矩是大王定下的,我哪敢违背大王的命令。”小程摇头苦笑道:“大王向来法度严明,若是大王知道此事怪罪下来,往轻了说,判我一个革职查办,往重了想,我十有八九要掉脑袋!” “有那么严重?”糜贞惊讶道。 在糜贞的印象里,刘敢总体来说还是很与人为善的一个人,不过联想到当日刘敢在赌场里,一言不合就一剑捅死焦二的画面。 糜贞也深深的明白了一个至理名言: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就是这么严重,前几天我有个好兄弟,就是当班的时候喝了两口酒,结果被大王逮到了,当场杖责四十军棍,好家伙,那叫一个打得狠呐,我那好兄弟差点没被活活打死!” 小程心有余悸地说道。 众人听了,心态各不相同,糜贞没想到看似和善的刘敢,居然会有这么严厉的一面。 阎象和杨弘则是在想,如果真如小程所言,那么他们这一次还真不好进门,因为一旦进了这门,就等同于坏了刘敢的规矩,同时也同于把小程送上了断头台。 可是,他们又不得不赶紧找到刘敢,因为袁术已经到了危急存亡之秋,而如今能够救袁术的人,唯有刘敢一人耳! “小程兄弟,这样吧,我们不进去,你帮忙通报一声,行吗?” 阎象退而求其次,不再执意进门。 小程犹豫不决,倒不是他不想通报,而是他的任务就是看护后门,一旦离开等同于擅离职守,这项罪名追究起来同样严重。 “我帮你们通报吧。” 糜贞冰雪聪明,看出了小程的为难之处,笑盈盈道。 小程顿时转忧为喜,说道:“糜小姐肯帮忙,自是再好不过。” 小程不想去通报,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会打扰到刘敢,要知道刘敢每天都是俗事缠身,忙了这里又忙那里,吃饭洗澡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哪有闲工夫听那么多人的通报,要真是个人都去通报,那么一天到晚单是通报就能把刘敢活活忙死。 糜贞就不一样了,她在刘敢面前说得上话,即便可能打扰到刘敢,也不至于引火上身。 “有劳糜小姐。” 阎象和杨弘同时拱手,朝糜贞施礼道。 糜贞颔首笑道:“二位先生不必多礼,请稍待片刻,糜贞去去就来。”言罢,糜贞领着小锦迈步离去。 两人一走,后门随即关上。 阎象和杨弘互望一眼,同时叹了一口气。 若不是为了袁术,他们二人也不至于偷偷摸摸的来见刘敢。 不过话说回来,不来不知道,一来吓一跳,明王的桃花运真是一天比一天好,各种大家闺秀名门淑媛络绎不绝的往门前赶。 尤其是这位糜贞,似乎已经成功打进“敌人”内部,看来要不了多久,王府里八成又会多出一名王妃。 糜王妃。 此事多半已经八九不离十。 第一百九十八章 战略方针 明王府,书房。 以周泰、周瑜为首的一干武将身着常服,十余人分成两排,笔直站列。 此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中央。 中央有什么呢? 刘敢的书房,所堆砌在柜子里的书籍、竹简,基本上都是摆设。 在整个书房里,刘敢最看重的东西从来只有一样,那便是眼前的实地模拟沙盘。 不同于之前的那块九江郡沙盘,现在放置在书房里的是一块全新的沙盘。 这一块沙盘的工艺远胜之前那一块,无论是城池村庄还是山川河流,每一处都透着一股精妙绝伦的技术工艺。 沙盘的沟壑之上,两个赤红的大字格外惹眼:徐州。 所谓窥一斑而知全豹,在场众人见到这个沙盘的第一眼起,所有人便心知肚明的知道,刘敢的下一个目标就是徐州。 李术的反叛,一直以来都是刘敢心中的一根刺,众将都明白,早晚有一天这根刺要拔出来。 至于什么时候拔,让谁来拔,最终的决定权还是在于刘敢。 “相信诸位也看到了,我军下一步的攻略方针,必须是拿下徐州!诸位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 刘敢笔挺地站立在沙盘前,负手而立,语气淡漠。 终于可以发言,徐盛第一个忍不住,快人快语道:“大王,末将认为此时并非攻打徐州的最佳时机!” “哦?”刘敢眉头微皱,淡淡道:“文向何出此言?” 文向乃是徐盛的表字。 徐盛是刘敢麾下年轻一辈的代表人物,十八岁从军至今,追随刘敢参与了各大战役,如今俨然已经位列四征将军位。 在人才济济的刘敢军中,论起行军打仗的能力,也许徐盛不及很多将军,但是若论守城战、伏击战,徐盛是当之无愧的一流战将。 在这一点上,所有将军都对徐盛心服口服,不少将军甚至虚心求教徐盛的守城之法,对此徐盛倒也不推不让,倾囊相授,没有一点藏私之心。 所以,徐盛年纪轻轻便能从诸多将军中脱颖而出,获得机会参与这次最高的军事会议。 “李术虽有不臣之心,但他并没有公然与我军为敌,有道是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只要我军不主动挑衅李术,末将相信李术也不会主动攻击我军!” “况且,此时袁术三面受敌,已经置于必败之地,城破人亡是迟早的结局,而我军只需趁此机会挥军北上,必定可以一举拿下整个沛国!” 徐盛一脸正色,娓娓道来。 诸将之中有人认同,有人却不认同,其中最不认同的便是周泰。 只见周泰大步跨出,朗声说道:“大王,袁术小儿不过一跳梁小丑,李术才是我军心腹大患,什么敌人的敌人是朋友,那是针对君子,似李术这等卑鄙小人,眼中只有利益二字,今日我军不打他,早晚有一天他也会来打我们!” 刘敢深深地看了周泰一眼,他发现周泰比以前成熟多了,至少不会再把仇恨挂在嘴边。 此时的周泰,哪怕心中对敌人恨之入骨,也懂得收敛锋芒,压抑掩藏。 周泰有这种成长,刘敢很是欣慰。 “除了这些,诸位将军还有其他不同的意见吗?” 刘敢淡淡问道,他没有急着表态,他想听听更多的意见,博纳百家之言,也许有意外的收获也不一定。 诸将良久未动,半晌才有一人从角落里走出来。 刘敢嘴角一动,盯着那人道:“子敬有何高见?” 鲁肃微微躬身,毕恭毕敬道:“回大王,高见不敢当,以我之见,沛国如今已然成为四战之地,取之不易,即便我军能够夺下一时,想要长久守住此地,必定要耗费无数的兵力财力。” 刘敢深以为然。 鲁肃继续道:“反观徐州,人口富足,粮草充沛,且李术经营徐州时日尚浅,无论人心还是根基都不够稳固,再者徐州临海,我军新造楼船可载两千余众,届时水陆两军齐头并进,徐州可谓唾手可得!” 闻言,刘敢微微一愣,脱口问道:“新造楼船可载两千人,此言当真?” 鲁肃正色道:“不敢欺瞒大王,昨日所有楼船已经下水试行,其中最大一艘‘巨鲸’楼船战舰足以载上三千人!” “此等大事,为何不一早告诉本王!”刘敢话语之中隐隐包含怒气,未等鲁肃开口,话锋一转,笑道:“此事大善,传本王口谕,重赏钟离骃、钟离绪两兄弟,加封二人为楼船将军!对了,还有所有造船工,设计工,凡是参与新楼船设计的人,统统犒赏,俸禄加倍!” “大王,钟离兄弟二人年纪尚浅,又无丝毫战功,若是贸然加封楼船将军,只怕不能服众啊!”孙辅进言道。 孙辅的担忧不无道理,钟离兄弟自入军中以来,寸功未立,就依靠着造船技术当上了楼船都尉,军中诸多将士不服二人。 但是,二人的任命是刘敢亲自下达,即便再有人不服,也不至于公然对抗刘敢的任命,毕竟刘敢在军中有着至高无上的超然地位。 可是,现在不同了,钟离兄弟再度升迁,这一次还是加封将军! 两个一丝战功没有的造船工,居然也能当上将军? 这敕封谕令一出,孙辅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军中将士不服之人肯定比比皆是。 “还请大王三思后行!”孙辅沉声说道。 “无妨,本王就是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有才之人,不问出生高低,不管年纪老幼,本王一概任之用之!唯才是举,举贤不避亲,这才是用人的王道之法!”刘敢一语道出,哈哈大笑不止。 刘敢的兴奋没有人能明白,有了三千人的楼船战舰,从此这水上、海上再无敌手。 哪怕刘敢争霸天下败了,也可退守长江天堑划江而治,只要有三千人的楼船战舰在手,即便敌人陆上雄狮百万,也绝对奈何不了这支天下第一的水师力量。 “大王,糜小姐求见。” 刘敢开怀大笑之时,潘璋推门而入,附耳轻声禀报道。 刘敢收敛笑容,干咳了两声,说道:“告诉她本王今日有要事,没空见她。” 潘璋低声道:“糜小姐说,她有十万火急的大事,我觉得大王你还是出去一趟为好。” 刘敢纳闷了,糜贞能有什么大事,还十万火急? “女人就是麻烦。”刘敢轻叹一声,朝诸将说道:“诸位将军先商量一下,本王去去就回,但愿本王回来之时,能够听到一套完美的战略方针!” “喏!” …… 第一百九十九章 自惭形秽 当刘敢踏出书房时,第一眼便瞧见了院中俏生生的一主一仆。 糜贞一身锦衣长袍,华美的汉服穿在她身上,有种清丽素雅的气质。 都说鲜花需要绿叶来陪衬,才会显然更加夺目,糜贞如果是一朵鲜花,丫鬟小锦却绝非绿叶。 小锦的五官很精致,气质也很优雅,加上穿着打扮奢华靓丽,全然不似寻常丫鬟,反而更像一位官家小姐。 以前刘敢只知道有夫妻相这回事,见了她们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原来除了夫妻相还有主仆相。 这个主仆相不是说糜贞和小锦长得像,其实她们的五官大不相同,只是她们一起出现时的那种感觉,一同站立在一块的画面,真的有种不是姐妹胜似姐妹的恍惚感。 “糜大小姐有什么十万火急的事,非得要这个时候把我叫来?” 刘敢的目光赏心悦目地扫过二女,随口问道。 糜贞很满意刘敢的目光,因为她今天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在刘敢出现的一瞬间,她特别注意到一道微微发亮的目光。 虽然这道目光稍纵即逝,不过还是难逃糜贞敏锐的法眼。 糜贞微微颔首道:“大王人气居高不下,大门外水泄不通,好多人想见大王一面,却是千难万难。” “好多人?”刘敢眉头一挑。 糜贞把外门的情况说了一遍,刘敢不由皱起了眉头。 刘敢也没想到,王府正门已经人满为患到过不了人的程度,听糜贞的口气,似乎还有不少人因为拥挤,互相踩踏之下受了伤。 门外都是些什么人,刘敢一清二楚,他之所以没有驱赶这些人,有很多方面的考虑。 最主要的原因是,这些人给刘敢送了很多财宝,所谓拿人手短,刘敢收了人家东西,自然不能做得太过分。 可是,刘敢万万没想到,这些人一天比一天多,现在已经严重影响到王府的日常进出问题。 “此事我已知晓,杨弘和阎象在哪?” 刘敢点点头,心中已有定计,口上问道。 糜贞道:“在后门,我本想领他们进来,你那手下恪尽职守,寸步不让。” 刘敢道:“这是自然,我明王府的门,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糜贞道:“大王似乎话中有话?” 刘敢道:“你这么聪明,还有你听不出来的话吗?” 糜贞道:“在大王面前,我可不敢自作聪明。” 在刘敢心中,糜贞的确是一位聪明的女子,她不只是有小聪明,很多事上甚至比男子还要聪明过人。 最重要的是,她懂得把握自己的聪明使用的分寸,关键的时候,她懂得收敛自己的聪明,懂得内敛锋芒。 她深深的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她懂得很多,但是她不会故作高深,也不会特地炫耀,也许她不够单纯,但是她知书达理,优雅知性,她遇事懂得为旁人考虑问题,她能够让身边的人很舒服很自在…… “你去请杨弘、阎象进来,带他们去偏厅,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过去。” 刘敢吩咐了一声,然后便匆匆返回书房。 糜贞一直看着刘敢的身影消失,这才挪步而动。 离开院落,走廊里,糜贞和小锦一前一后迈步前行。 小锦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小姐,姑爷刚才盯着你看了五次,有两次眼睛都没眨一下。” 糜贞脚步不停,也不回头,不咸不淡道:“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大王都敢直视!” 小锦吐了吐舌头,俏皮道:“好好好,姑爷是小姐的,小姐若是怪我,那我以后不看便是。” “不许胡说,要叫大王!”糜贞警告地看了小锦一眼,这个贴身丫鬟也是被宠坏了,什么话都敢说。 其实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但如今是在王府之内,隔墙有耳,一旦这话被有心人听了去,还不知道会造成什么影响。 小锦嘟囔道:“不说就不说。” 糜贞突然道:“你说大王刚才看了我五次,那他看了你几次?” 小锦顿时慌了,支支吾吾道:“哪……哪有啊,他没有看我!一次都没有!” 糜贞笑笑不说话,她虽然没有像小锦那样,明目张胆凝视刘敢,但是余光一瞥之下,某些蛛丝马迹同样无所遁形。 小锦的魅力,别人不知道,糜贞可是一清二楚,就连她大哥糜竺,有时候都会忍不住盯着小锦看上几眼。 男人看女人图个什么? 来来去去不就是那点破事么! 如果小锦不是糜贞的贴身丫鬟,而是普通的丫鬟,糜贞可以断定,糜竺十有**会把小锦纳为妾氏。 因为小锦容姿出众,乖巧可人,符合大多数男人的胃口。 糜贞带着小锦出入王府,其实也存了一点阴暗的小心思。 小锦身为糜贞的贴身丫鬟,以后自然是要陪嫁的,这也就是说,凡是能够娶糜贞的人,可以买一赠一附带一位通房美丫鬟。 糜贞为了刘敢,可谓是费尽心机变着法子玩着花样,只为有朝一日能够成为王的女人。 “哎呀!小姐,你没事吧,干嘛突然停下来?” 小锦正想着重重心事,突然之间撞在了糜贞身上,因为糜贞走着走着,突然停下了脚步,小锦一脸纳闷道。 糜贞没有说话,而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目视前方。 小锦顺着糜贞的目光望去,只见杨弘和阎象已经踏进王府,在他们身边,还有三位女子,看穿着打扮,其中有两位应该是丫鬟,另一位容貌绝美的女子特别引人注目。 那女子身着鹅黄纱裙,整个人看起来雍容华贵,在众人的拥簇下,款步姗姗地前行。 周遭之人见了她,无不恭敬有加地施礼问安,从众人口中的称呼声中,她的身份呼出而出。 “拜见王后。” 一句王后的称呼道出,糜贞哪能不知道此女的身份。 糜贞遥望着大乔的绝世容颜,情不自禁的和自己一比较,这一比较之下,她忽然有种自惭形秽的感觉。 糜贞前一刻与刘敢交谈,从而产生的小兴奋,突然之间荡然无存。 人云江东二乔美貌冠绝扬州,糜贞从前一度嗤之以鼻。 如今一见大乔的庐山真容,此等国色天香之姿,何止是冠绝扬州,即便是夸上一句当世无双也毫不为过。 糜贞突然心灰意冷,一双盈笑好看的眸子也变得黯淡无光。 “你便是糜贞吧?” 第两百章 贼刺激 糜贞愣神之际,大乔已经悄然来到眼前。 糜贞没想到,大乔会认识自己。 “糜贞拜见王后。” 糜贞很快反应过来,施礼问安,颔首低眉。 大乔主动拉起糜贞的手,柔声细语道:“最近常听人提起你,今日终于瞧见真人了,真是闻名不如见面,糜小姐生得真好看,难怪大王总是挂在嘴边念叨。” 糜贞微微吃惊,没想到刘敢在大乔面前提起过她。 大乔笑盈盈道:“糜小姐有空吗,去我那坐坐?” 糜贞道:“王后相邀,敢不从命。” “小环,先领二位先生去客厅休息,再去禀报大王。”大乔淡淡下令。 “启禀王后,大王已经知晓二位先生到来,并吩咐二位先生去偏厅等候。”糜贞出言道。 “哦?”大乔颇为意外,说道:“那便依大王的意思,带二位先生去偏厅。” 小环领命,带着杨弘和阎象就此离去。 大乔牵着糜贞的手,一边缓步前行,一边畅所欲言。 糜贞倒也淡定从容,一面小心翼翼的回答,一面察言观色大乔的神态举止。 糜贞有幸见过小乔,她发现这姐妹俩除了眉宇间有点相似之外,其他地方几乎看不到任何相似之处。 如果不仔细观察,很难将两人联系为亲姐妹。 这两姐妹的美,是截然不同的美,也是令人羡慕的美。 这种美,令糜贞都隐隐有些嫉妒,老天爷的偏心程度太大,同样是女人,有些人貌美如花,有些人却东施效颦,真的很不公平。 两位主子在前面谈话,身后的俩丫鬟也没闲着。 小绿斜眼瞪着小锦,小锦也一脸不服气,睁大眼睛回瞪过去。 两个丫鬟虽然谁都没说话,但是空气中似乎飘荡着某种古怪的气息。 在小锦眼里,她承认大乔的美丽不容置疑,自家小姐糜贞站在旁边也黯然失色,不过大乔的丫鬟就不怎么样了。 先一步离开的小环倒是长得不赖,至于这个小绿嘛,平平无奇的中人之姿,根本算不上美人。 所以,小锦瞧向小绿的眼神之中,充满了鄙视和挑衅的味道。 小绿见了那种轻蔑的眼神,心里头那叫一个气啊,不过想一想人家确实长得好看,比上不足,比下总有余吧? 小绿眼珠子一转,瞧见了小锦身上的一个天生缺陷。 “哼!” 小绿轻哼了哼,突然挺起浑圆的胸膛,犹如一只骄傲开屏的小孔雀。 目光落在小绿那圆鼓鼓的胸脯上,再看看自己平平无奇的胸膛,小锦脸色顿时变得极为难看。 再一看小绿那一脸的得意之色,小锦只觉得心里有股气膈应在那里,不上不下,不三不四,难受的厉害。 那感觉几乎要当场气炸了肺腑。 “怎么了?” 大乔停下脚步,突然回头一问。 小绿和小锦同时吓了一跳,连连摇头,颔首低头,再也不敢乱动。 见两人老实了,大乔也没有深究什么,继续笑着和糜贞攀谈起来。 大乔问了糜贞诸多问题,糜贞对答如流,谦逊有礼,总体表现的十分大方得体。 这一路上,糜贞不知道大乔心里怎么想,反正糜贞是手心捏着汗走过来的。 大乔的谈吐举止,修养气质,曼妙的身材,绝美的容颜,无一例外全都深深的刺激着糜贞。 一个女人要到什么程度才算得上是完美无瑕? 以前糜贞不知道,也没有一个准确的定义。 直到今天遇到了大乔,这个无可挑剔的女人,似乎她就是完美,就是无瑕! 四人缓缓度步在王府内,招来了不少异样的目光。 大乔谈笑自若,似乎一点都没有察觉到周围的异样,又或者是察觉了,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糜贞感到一阵压力来袭,答话也有些心不在焉。 “妹妹给姐姐请安。” 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糜贞随着声音望了过去。 只见一位白裙飘飘的窈窕女子,笑盈盈地朝大乔行礼下拜。 这个女子糜贞认识,或者说有过数面之缘,也知道对方的名字,只是没有机会与对方搭上话。 她便是刘敢有实无名的小妾,冯方女。 冯方女一来,大乔便热情地迎了上去,一手牵着冯方女,一手拉着糜贞。 “你们俩还不认识吧,我来介绍一下……” 大乔笑着想为两人做个介绍,却被冯方女插嘴打断。 冯方女道:“不用介绍,糜贞对吧?我见过你很多次。” 糜贞颔首道:“糜贞问冯姐姐好。” 大乔笑道:“既然都认识,那便再好不过,妹妹也随我来吧。” 冯方女一来,这下顿时就热闹了,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三个女人还带了三个丫鬟。 有六个女人围在一块,足以搭台子唱上两台大戏。 这道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迅速传遍了王府的每一个角落,刘敢也在第一时间得知了这个消息。 “大王,你要去哪?杨弘和阎象两位大人还在偏厅候着呢!” 潘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刘敢不管不顾,撒腿就跑。 刘敢深深的知道,这个时候哪管不了其他,后院的火能不能及时扑灭才是第一要务。 当刘敢气喘吁吁地跑到大乔院落里,一入眼的,是三个丫鬟围在一块大眼瞪小眼,空气中充满了火药味。 “大王!” 刘敢一出现,三个丫鬟同时收敛神色,一瞬间完成了角色转换。 那感觉就像是,三只发狂的小野猫张牙舞爪,突然变成了三只温顺的小白兔。 三个丫鬟都这样了,里面的三位主子还不得上天? 画面太美,刘敢想都不敢想。 带着阴霾的心情,做着糟糕的打算,刘敢缓缓推开了大乔房间的大门。 一进门,里头的场面十分劲爆,尖叫声不断传来。 “快出去!” “不准看!” “登徒子!” 三个正在换衣服的女人,不约而同地丢来一件件衣服,姹紫嫣红的衣服随之盖上了刘敢的脑袋顶。 最终,刘敢在漆黑一片中,被人推出了房间,摔倒在门外。 “大王,你没事吧?” 三个丫鬟连忙上来,六只粉臂争先恐后地扶住刘敢。 在一片莺莺燕燕的关切声中,刘敢目光呆滞,喃喃自语:“难怪有人喜欢3p,这感觉真是贼刺激!” 第两百零一章 怎么这么软 孤星伴月,夜色撩人。 忙碌了一整天的刘敢,直到现在才有机会闲下来休息片刻。 躺在温水浴桶里,刘敢舒服地逼着眼睛,脑海中不禁回想起,今日那幅令人几欲喷血的旖旎画面。 一间房内,三个身材妖娆的女人,酥胸半掩,千娇百媚,娇羞中带着惊慌,一顿乱窜。 “女人呐,真是上帝赐给男人最好的礼物!” 刘敢忍不住自言自语,说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都说人的**是无止境的,刘敢以前不相信,他觉得人只要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足以靠意志力来克制自身的**。 但是,今天所发生的事情,令他改变了之前的看法。 有时候,人的**一旦膨胀起来是刹不住闸的,就像今天的突发事件。 他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那一刻他心中仿佛有一股无名邪火,上蹿下跳,左冲右突。 似是想找到一块发泄之地,尽情宣泄! “大王!” 一道轻唤传来,冯方女悄然出现在眼前。 浴桶里想入非非的刘敢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是你啊,吓死我了!你怎么走路没声音?” 冯方女玉手一伸,轻轻抚上了刘敢的肩头,一边为情郎按摩,一边笑道:“可不是我没声音,是大王想事情太入迷才对吧。” 顿了顿,冯方女将小脑袋凑到刘敢面前,双眼紧紧凝视,贝齿轻启:“大王刚才在想什么呢?看你一副坏笑的样子,肯定没想好事对不对?” 冯方女一口道破,刘敢顿感尴尬。 冯方女见状,笑得更欢了:“被我说中了,让我猜猜大王在想什么坏事,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大王肯定在想……啊!” 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刘敢突然站了起来,冯方女下意识地捂住双眼。 刘敢坏笑连连,一把将身边的女人抱进浴桶之中。 冯方女惊慌道:“大王,你干嘛呀!” “泻火!”刘敢如实回答,高大的身躯重重地压倒在冯方女身上。 下一刻,水花四溅,春意绵绵,门外的丫鬟们听到声音,纷纷羞红着脸退了下去。 其实,从男孩子蜕变为男人的那时候开始,刘敢就一直认为,做为一个男孩子,务必应该多读一点书。 为什么呢? 举个最好的例子,洞房花烛夜,男人女人开心的不得了的时候,男人情到深处吟诗一首:**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 如此美好浪漫的画面,女人听了是不是情难自禁,分分钟感动得一塌糊涂? 而没读过书的男人,通常只会在女人耳边哔哔:大不大,爽不爽,叫爸爸! 简直大煞风景! 刘敢不想大煞风景,他想当一个浪漫的男人,所以每次完事后,他总是喜欢吟诗作对,附庸风雅。 “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 浴桶里,刘敢轻轻抚着怀中玉人吹弹可破的肌肤,故作潇洒地轻轻吟诗。 冯方女谈不上学富五车,却也读过几篇经卷,听了刘敢的句子,眼眸中异彩连连,问道:“好美的句子,刘郎,华清池是什么地方?那里很美吗?” 此言一出,刘敢顿时语塞,打着哈哈道:“就一个破池塘,也不是什么好地方。” 冯方女不信:“不会吧,听你形容的那么美,你带我去瞧瞧好不好?” 刘敢此刻只想猛扇自己十个耳光,眼皮眨眨,挤出一抹笑容道:“好啊,有时间就去。” “太好了,刘郎,你对我真好。”冯方女食指在刘敢胸前画着圈圈,话锋猛转:“刘郎,我想问你一见事,你是不是看上糜贞了?” “呃……”刘敢默然无语。 “我觉得糜贞挺不错的,我和她很谈得来哦……”冯方女侃侃而谈,猛夸糜贞的各种优点,直把刘敢说的晕头转向。 厉害了这个糜贞,居然内部渗透搞定了冯方女! 刘敢不厌其烦的听完冯方女的碎碎念,洗完澡后,好不容易清静下来,想找大乔睡个好觉。 刘敢前脚刚进门,大乔的声音传来:“大王,你觉得糜贞怎么样?” 刘敢跨在半空中的脚,当场顿住。 “我看糜贞人不错,人生得好看,又懂礼数,脾气也好……” 大乔竹筒倒豆子一般,把糜贞夸上了天。 刘敢一脸懵逼,这是怎么了? 怎么一个两个都帮糜贞说好话? 三个女人在一块玩了一天,然后就“私定终身”了? “娘子,你把头伸过来。” 刘敢招了招手道,大乔面露疑惑,却还是把脑袋凑了过去。 刘敢摸着大乔的额头,嘀咕道:“这也没毛病啊,怎么就开始说胡话了呢?” 大乔甩开刘敢的手,碎了一口,娇嗔道:“你才有毛病,这么好的姑娘送上门你不要,你不要啊,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没有就没有吧,我也不是很稀罕这个店。”刘敢满不在乎道。 其实刘敢也知道,糜贞是个不错的姑娘,人品样貌每一样都无可挑剔。 不过,糜竺和桥渊的关系太过密切,在没搞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之前,刘敢不敢碰这个有可能很烫手的山芋。 刘敢甚至在怀疑,糜竺的祖上是不是也曾经姓吕。 因为糜竺和桥渊太像了,他们的发展方向,他们的经营理念,包括他们的套路,全都如出一辙。 “我的王后娘娘,能不能告诉我,今天你们三个在一起都说了什么?” 刘敢捏起拳头,轻轻捶上了大乔的小腿,笑眯眯地问道。 大乔白了他一眼,淡淡道:“这是我们女孩子之间的秘密,你不准过问。” 刘敢觉得好笑,同时觉得,三个女人一台戏这句话真的太精髓了。 “行,不问就不问。”刘敢说完,倒头就往床上睡。 “不准睡,你还有问题没交代清楚。”大乔凑到刘敢面前,小手捏着他的鼻子道。 “什么问题?”刘敢一脸不解。 “你今天闯进来的时候,第一眼看的是谁?”大乔一脸严肃。 “这个……”刘敢顿感尴尬,他还以为大乔要问什么,没想到居然问这种敏感的问题。 仔细回想一下,其实刘敢已经完全想不起来了,第一眼看的是谁? 那时候能怎么看,当然哪里有春光眼睛往哪瞄呗! 只是,这个话是绝对不能说的。 “我还能看谁,当然是看娘子你了。”刘敢笑眯眯道。 “真的?你就没往她们身上看?一眼都没看?”大乔一脸不相信。 “真的,比珍珠还真,比真金还真,一眼都没看!” “是吗?那就太可惜了,糜贞的身材多美呀,白白嫩嫩的能滴出水来,白给你看都看不到,你就不失望?” “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失望……” “你说什么?” “口误,口误,不失望,一点都不失望,咱家娘子的身材才是最好看的,她们两个,差远了!” “哼,这还差不多。” “好娘子,很晚了,睡觉吧。” “大王今日看了这么香艳的场面,难道不想干点什么吗?” “这个……” “咦,它今日怎么这么软?” “那个……太累了,它也需要休息!” …… 第二百零二章 另寻出路 沛国,相县。 城门大开,一群如狼似虎的黑甲军队鱼贯而入。 在这支军队的中央,一面红黑色的李字大旗迎风飞舞,在大旗的正前方,一人坐着高头骏马,前呼后拥地拍马而至。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支军队的总指挥,李术! 三十天了,整整打了三十天的时间,李术的大军终于是打破了这座坚城。 袁术丢了这座坚城,等同于相县丢了一大半,用不了多久,整个相县便会落入李术掌中。 “袁术小儿,败在我李术手上,你输的不冤枉,哈哈……” 李术仰天大笑,一脸的意气风发之色。 无怪乎李术如此得意,毕竟两年前的李术,不过是袁术麾下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 谁能够想到,两年后的今天,李术摇身一变,突然就成为了割据一方的诸侯! 甚至,今时今日,连袁术也已然成为了李术的手下败将。 看着袁术大军狼狈出逃! 看着袁术本人夹着尾巴逃出相县! 看着自己的大军兵锋所指,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看着此情此景,李术如何能不得意! “有了这个宝贝,普天之下谁能挡我?” 李术从怀中掏出手枪,一边摸着冰凉的枪身,一边咧嘴大笑。 同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渐渐浮现在脑海中。 一念及此人,李术深邃的眼眸中,不由射出一道寒芒,咬牙道:“刘敢,你我之间,早晚要有个了结!” 李术与刘敢并无仇怨,但是李术深深的知道,此时南边的刘敢已经无人可挡,如果李术想要争霸天下,那么总有一天要面对刘敢。 哪怕李术心里再不愿意,这场争斗已经越来越不可避免。 他们,注定要成为宿敌! “传我命令,屠城三日!本帅要让所有人知道,胆敢抵抗本帅大军兵锋者,有死无生!” 李术冷笑下令,三十天才打下相城,这个结果令他很不满意,而这一切皆是源自于此城誓死不投降的百姓。 李术要让所有负隅顽抗者,统统付出惨痛的代价,从此以后,看谁还敢抵抗他李术的兵锋! 随着李术的一声令下,整个城内喊杀冲天,鲜血如河水般,流淌在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李术走马观花,面无表情地欣赏着城内的屠杀风景,所有的惨叫声和求饶声,在李术耳中听来,仿佛是一种啪啪作响的鼓掌之声。 权力的力量就是如此令人陶醉,这便是李术从小向往的绝对权力。 掌控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此时,迎面赶来一支军队,将李术从美好的愿景中唤醒。 “子路,为何下令屠城?百姓们是无辜的啊!” 刘备率队风风火火地赶来,一见李术,立刻苦口婆心劝说道。 刘备是从北城进入城内,能够顺利打下此城也有他的功劳,然而胜利的果实刚刚摘下,城内便展开了惨无人性的屠杀。 一问之下才知道,这场屠杀的下令者,正是李术! 刘备自起兵以来,向来以仁义著称,被世人所称道,然而如今李术下令屠城,这已经完全背离的刘备的仁义之道。 “立刻停止屠城,已经死了太多人,不能再有无辜的人死亡!”刘备沉声道。 李术斜眼望了刘备一眼,淡淡道:“玄德啊,成大事者不应拘于小节,这些人誓死不开城门,令本帅多费了一大半的力气,若是个个都像他们这般,本帅怎么攻城掠地?不屠城,本帅又怎么对得起枉死的三军将士?” 刘备据理力争:“从城破的那一刻起,他们已经放弃抵抗,他们不是敌人,而是百姓!我等怎能用对待敌人的方式,来对待百姓?这是自毁长城,自取灭亡之道啊!” “妇人之仁!”李术冷哼一声,冷冷道:“休要多言,此事本帅早已断决,绝无可能再行更改!” 刘备还想劝说,李术却是一点机会都不给,策马扬鞭,领着亲兵队,绝尘而去。 刘备盯着尘土飞扬的地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一旁,关羽凑上前来,说道:“主公,李术此子戾气极重,我等绝对不能与之为伍!” 张飞轻轻点头道:“关哥哥言之有理,与李术为伍,无异于与虎谋皮,我等必须早作打算,另寻出路才是正道!” “另寻出路,说来容易,可是路在何方?”刘备长长一叹,他风光无限的时候,坐拥徐州广袤疆域,要兵有兵,要钱有钱。 如今呢? 徐州两易其主,他这个徐州曾经的主人,也落得个只能为人充当打手的下场。 想他刘备已经快到四十岁了,却依然一事无成! 反观扬州的那位刘敢,以春风过境之势席卷江东,不可一世的击败袁术,年仅二十二岁却俨然成了天下诸侯之首! 如此对比之下,如此巨大而悬殊的落差,刘备每每想起来,便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同样是人,同样姓刘,同样是中山靖王之后,为什么会有如此巨大的千差万别? 刘备不甘心啊! “主公,不然我们南下去扬州吧!” 赵云的声音传来,刘备不由转头望了过去。 四目相对。 赵云不自然地低下了头。 刘备沉声道:“子龙,你见过刘敢,能否与我说说,此人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 赵云沉吟不语,他虽然有幸见过刘敢几面,也深聊过两次,但是真要详细说起来,他还真不够了解刘敢。 真要说什么深刻的印象,那便是刘敢的年纪,真的很年轻,赵云从未见过哪个封疆大吏如此年轻。 二十来岁的年纪,手握重权,贵为大王,却没有一点大王的架子,平易近人又玩世不恭,表面上看起来一点不像个做事的人,但是做起任何事来都不马虎,所有大事小事处理的井井有条,遇事不骄不躁,应变才思敏捷,除了在一件事上…… 赵云见过刘敢发怒,仅有一次的发怒,而且是雷霆之怒,一次性震住了所有人,原因仅仅是找不到小乔。 足以得见,小乔在刘敢心中的位置,有多么的重要。 但是,这样的事应该怎么说出口呢? 赵云思付再三,最终道出一句比较敷衍的回答:“刘敢此人,我看不懂。” 关羽道:“主公与刘敢同属中山靖王之后,我等若去投奔,理应不会被轻视。” 张飞道:“刘敢劫走天子,把持朝廷,以我之见,此人八成是个乱臣贼子!” …… 关张争相讨论,刘备却无心倾听,他心中对于刘敢这位突然冒出来的同族,愈发觉得好奇。 短短数年,刘敢从一介白丁,匪夷所思的混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王。 明王刘敢,你究竟有什么实力? 第二百零三章 大夏龙雀 “尔等愿降否?” 李术的声音不大,却足以令面前的十余名官员听见。 此时站在李术面前的,是十八名袁术麾下的文武官员,城破之后,他们便沦为俘虏。 这一十八人是生是死,皆在李术的一念之间。 李术不想杀死他们,因为这些官员有大作用,虽然他们是袁术的人,但是他们之中不乏人才。 而李术身边恰恰缺少人才。 “李将军,我愿降!” 有人第一个站出来归降,随后越来越多的人主动受降。 李术微微一笑,很满意这个结果,十八个人之中有超过大半数选择归降,这些人还是很识时务的。 李术度步来到一位身材挺拔的汉子面前,含笑道:“张勋将军可愿为我效力?” 张勋乃是袁术麾下有名的大将,曾经一度掌控着袁术麾下一半的军队。 即便是袁术被刘敢击败之后,张勋依旧是袁术麾下当之无愧的第一大将,袁术这一次能侥幸逃出相城,也是多亏了张勋的领兵断后。 “要杀便杀,想让我张勋为贼效力,断无可能!” 张勋大义凛然,视死如归,倒是挺有气节的汉子。 李术眼眸中有寒芒闪过,随手拍上张勋的肩膀,笑道:“张将军忠义,本帅佩服,本帅向来敬重忠义之人,不过张将军有没有想过,你死之后,你是有情有义青史留名,你的一家老小怎么办?” 张勋眉头微皱,默不作声。 李术语重心长道:“张将军,为人忠义固然难得,但是一味愚忠就太蠢了,那袁术匹夫逃跑的时候,可有顾及过旁人的死活?听闻寿春大水之时,袁术连家小都不要,独自一人逃之夭夭,置数万大军于不顾,似这等自私自利的无耻之徒,张将军何必做那无谓的牺牲?” 张勋眉头皱的更紧了,却依旧闭口不言。 而此时旁边的几位官员,原本一脸坚决的模样,渐渐有了松动。 “李将军,我愿降!” “我也愿降!” “我也降!” …… 一个接一个的人站出来表态,十八人之中已经降了十七个,唯有张勋一人,自始至终不改初衷。 随着时间过去,李术逐渐失去了耐心,冷冷道:“张勋,你当真要自寻死路?你真以为本帅不敢杀你么?” 张勋目光如炬,与李术针锋相对,冷声道:“大丈夫死则死矣,有何惧哉!” 李术气极反笑,冷哼道:“好,你想博忠义之名,本帅今日就成全你!来人呐,把此人拖出去,斩首示众!” 张勋一声不吭,毅然赴死。 其余十七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此时,一名骑兵突然拍马而至。 “启禀主公,刘备举兵出城,往南方大道而去!” 李术闻言,顿时陷入沉思,刘备去那里做什么? 不好! 刘备要走,南下投刘敢! 李术想到了最坏的结果,发号施令道:“传令三军,全力截住刘备,不准放走一人!” “喏!” 下一刻,李术纠集城内所有骑兵,气势汹汹地朝南门奔驰而去。 当李术追赶到刘备身后时,天色已经陷入黑暗,双方大军举着火把,就地展开厮杀。 “休要走了贩履小儿!” 李术放声大吼之下,骑兵如潮水般汹涌而至,马蹄和长枪的冲击下,轻而易举地冲破了刘备大军的阵型。 生死关头,张飞主动留下领军断后。 张飞策马挥矛,朗声嚎叫:“张爷爷在此,李术村夫安敢一战?” 李术冷笑连连,驱马迎上去,大声道:“张飞匹夫,明年的今日便是你的祭日!” “大言不惭!”张飞寻声而来,丈八蛇矛左冲右突,带走七八条性命的之后,终于对上了李术。 “哇呀呀!”张飞怒而挥矛,随手甩出势大力沉的一击,长矛犹如毒蛇出洞,迅猛而凌厉地刺了出去。 “当!”兵戈交错之音传来。 李术与张飞一个照面的对拼之下,虎口骤然一麻,身子也重心不稳,猛地摇摇欲坠,几欲掉落马下! 张飞的怪力非同小可! 虽然只有一个电光火石的照面,但是李术深知自己不是张飞的对手。 李术猛拉缰绳,果断调转马头逃窜。 “村夫李术,哪里逃!” 张飞一招得势,便要得理不饶人,挥矛拍马,横冲直撞地追赶上去。 夜幕下,李术的嘴角微微上翘,轻声道:“自寻死路!” 下一秒,李术从怀中掏出手枪,猛地回身扣动扳机,一道火光骤然激射而出。 “砰!”的一声。 张飞应声掉落马下,周遭士兵一拥而上,尖锐的长枪如雨点般刺出。 张飞忍着剧痛,咬牙重新站起来,手中长矛不断挥舞,所过之处,尸横遍地。 “杀了他!” 李术一声令下,无数士兵悍不畏死地冲锋而去。 张飞身陷重围怡然不惧,紧握长矛犹如杀神出世,一举手,一投足,便有敌人横死当场! 片刻后,地上已经躺下了几十具尸体,张飞浑身染血,嘶吼嚎叫不断,哪怕身负重创,就是不见倒下。 周围敌兵见了张飞如此凶猛的一面,不由自主的望而却步,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于上前。 “哈哈哈……” 张飞仰天大笑,气势如山似岳,哪怕敌人围困千万重,脚下岿然不动,脸上毫无惧意。 重围的大军中,突然散开一条过道,李术驱马而来,黑洞洞的枪口紧紧锁定目标。 此时李术只要轻轻扣动一下手指头,张飞必死无疑! “张飞匹夫,你与那贩履小儿竟敢背叛我,你们想去投奔刘敢,是也不是?” 李术杀意凛凛,双眼之中寒芒大盛,神情相当可怖。 张飞紧紧盯着李术,冷笑道:“是又如何,李术小儿,有种真刀真枪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使些下九流的暗器算什么男人?” “下九流又如何?自古成王败寇,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来抒写!”李术桀桀笑道,“至于如你这般的失败者,还是去坟墓里哭泣去吧!” “老子即便是死,今日也要拉你垫背!”话音一落,张飞猛地冲刺而起,犹如一头猎豹般,骤然冲至李术跟前。 “哼!”李术轻蔑一笑,在冷哼中,猛然扣动了扳机。 “砰!”枪声响起。 与此同时,一股寒意突然来袭,李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张飞的身影由远至近,由小变大,李术想象中的画面没有出现,张飞没有倒地,而是一往无前地刺来一矛。 下一秒,张飞一矛刺穿了李术的身躯,而在这之前,有人已经先一步出手,从李术的背后,一刀捅了个穿透。 一刀穿心! 那锐利的刀锋,熟悉的刀身,以及出刀时无声无息的掩藏杀机手段,即使不用回头看,李术也猜到了出刀偷袭之人的身份。 因为这把锐利的宝刀叫做,大夏龙雀! 这是李术送给宋朝的宝刀! “子路兄,一路好走!” 宋朝的声音传来,李术猛吐鲜血,永远失去了知觉。 第二百零四章 七窍通了六窍 阳光明媚的海滩边,两叶扁舟停泊的海岸边。 在扁舟的旁边,一群少年人在浅海之中嬉水玩闹。 有人从扁舟上跳水,惊起一片浪花。 有人泼水玩闹,你泼我一下,我浇你一脸,好不快活。 还有人潜入水中,没一会儿功夫就摸出一条手臂粗细的鱼儿,得意的哈哈大笑。 “这鱼不错,可以卖个好价钱!” 扁舟上,一位头戴斗笠的钓鱼客,笑着朝摸鱼人说道。 摸鱼人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郎,抓出鱼儿后,二话不说,把鱼儿扔到钓鱼客脚边的水桶中。 钓鱼客笑道:“小兄弟这是何故?” 少年郎从水中浮出,登上扁舟,自来熟地坐在钓鱼客身边,一脸严肃道:“徐先生,你教我认字吧,这条鱼我送你了,只要你教我认字!” 钓鱼客略感惊讶,问道:“你如何得知我姓徐?” 少年郎笑眯眯道:“你这么出名,这周围有谁不认识?光我们村就至少有一半人,在我面前提过你!他们都说,你是有大学问的先生,当年孙策招你去做官你都没去,我叔说你看薄名利,他可佩服你了!” “大学问不敢当,小学问倒是有点。”钓鱼客淡淡道,他的确曾经被孙策征辟过,不过他并没有去做官,倒不是因为他看薄名利,仅仅是单纯的不看好孙策。 后来孙策被灭,孙氏炸裂,事实证明了他的眼光是正确的。 说句实话,孙策也算是个厉害人物,可是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居然在短时间内被人一战而亡,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想认字是好事,我可以教你,不过一条鱼可不够!” 钓鱼客捋了捋胡须,笑容玩味。 少年郎闻言,顿时兴高采烈道:“只要先生肯教我认字,你要多少鱼,我就帮先生抓多少鱼!” “好,我徐宣收你这个学生!”钓鱼客也就是徐宣,微微一笑道:“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郎咧嘴笑道:“我叫虎子!” 徐宣拍了拍虎子的肩膀,正色道:“虎子是吧,以后你每抓一条小鱼,我就教你认一个字,若是大鱼,就教你两个字。” “好,我要为先生抓光海里的鱼!”虎子点头道。 徐宣为之一乐,笑道:“那可不敢,别说你抓不完这海里的鱼,就算你抓的完,我也没那么多字教你认。” 虎子道:“先生文学这么大,还有教完的时候吗?” 闻此言,徐宣深感童言无忌大有道理,小孩子天真烂漫就是好,什么都敢想,什么都敢说。 “教学问有穷时,好学问无穷极。”徐宣感叹了一句,沉声道:“今日你抓了一条鱼,我便先教你第一个字。” 话音一落,徐宣沾了一手水,用指尖在扁舟上比划出一个字。 穷! 贫穷的穷? 虎子苦笑道:“先生,你什么字不好教,干嘛非要教我穷字,莫非你看我太穷,瞧不起我?” “穷字可不单单是贫穷的意思。”徐宣微微摇头,缓缓道来:“穷,极也!何谓极?博大而没有止境!所谓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穷乃万物之始,人们因为有穷,所以无穷!孟子曰,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穷之一字,何止涵盖万千!” 徐宣一通讲解下来,虎子当场就感觉自己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 虽然是一点都没听懂,不过虎子是真心想学认字,所以哪怕再不明白,他也要不懂装懂的开始记字。 好不容易记住穷字,虎子再次跳入水中,这次他打算摸一条大鱼上来,因为大鱼可以换来两个字! 见虎子如此热衷摸鱼认字,徐宣也不阻拦,手中鱼竿一甩,继续坐在扁舟上垂钓。 此时,水天一色的海上忽然变了色,一块黑乎乎的东西骤然出现在海平线。 “快看,那是什么?” 海岸岩石上的一个半大孩子,率先发现了海平线上的变化,大声喊道。 徐宣寻声望去,只见一块块黑点在海平线上出现,似是有什么东西朝这边漂来。 那些黑点越来越多,越来越大,越来越明显,似乎有某种物体,以极速的方式朝这边驶来。 “是船,是战船!” 岩石上的小孩站得高,看得远,第一时间分辨出海上的黑点,惊叫道。 徐宣丢掉钓竿,腾地一下站起来,眯起眼睛仔细远眺,真的是战船吗? 那么多的黑点,全部都是战船? 这怎么可能! 时间过去,黑点放大,所有人都看清了黑点的庐山真面目,真的是战船! 而且是大型的楼船! “一二三四……” 众人吃惊愣神之际,徐宣默默地数着海上的楼船数量,这一数之下,竟有十艘之多! 有人突然叫唤:“水贼来了,快跑啊!” 下一刻,海滩上的人纷纷逃窜,徐宣也想逃,可是虎子还在海里面没有出来。 “虎子!”徐宣神色焦急地大喊道。 眼看旁人都跑光了,虎子却还没出现,徐宣顿时急了,放眼一望,海上的楼船已经悄然逼近。 仔细一瞧,那些楼船哪里是普通的船只,简直就是一座座移动堡垒! 那些楼船至少十丈高,每艘船上都分了五六层,船上列矛戈,树旗帜,顶层更是站满了甲胄士卒,那些士卒携弓带箭,杀气腾腾,隐隐约约有股气吞万里如虎的凶猛气势! “刘?” 徐宣呆立当场,他看见了楼船上的旗帜,那迎风飘扬的旗帜上,龙飞凤舞的金漆大字格外惹眼。 刘什么? 整整十艘巨型楼船! 哪个姓刘的诸侯有此等实力? “刘敢!” 徐宣颤声吐出这个名字,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 刘敢,这个江东霸主,正是此人击败了孙策,一手覆灭的孙氏! 他怎么会来这里?这里可是海西啊! 突然,一个细思恐极的念头,闪过了徐宣的脑海。 此子竟然绕海路,大军天降到徐州的大后方! “先生,我抓到一条大鱼!” 虎子突然冒出水面,怀中牢牢抱着一条大腿粗细的鱼儿,大笑道。 徐宣哭笑不得,忙道:“别管鱼了,快走,刘敢大军来了!” 虎子笑道:“先生说笑了,刘敢远在江东,怎么可能来此地……天呐,那是什么?”虎子看见了茫茫大海里的巨型楼船群。 “那就是刘敢,快跑吧,虎子!” “先生莫慌,我叔说过,刘敢是好人,从不滥杀无辜!” “你个傻小子,刀剑无眼,战火一起,谁还管你是好人坏人,快走吧!” “噢,先生等等我!先生,你的鱼竿!” “命都要没了,还要什么鱼竿,真是个傻小子!” …… 第二百零五章 海西大登陆 徐宣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避起来。 他远远眺望,亲眼见证了十艘巨型楼船靠岸,无数黑甲红袍的悍卒从船上呼啸而至。 每一艘船上,至少有两三千人! 这里一共有十艘船,这代表着至少有两三万人! 如此多的士卒,如此精良的装备,仿佛神兵天降,骤然出现在徐州境内! 徐宣很清楚,此时整个海西不但兵少将寡,就连海西周围也没有可战大军,即便是最近的一支大军,也远在广陵! 这三万大军一来,海西已然危如累卵! 这刘敢,竟然有如此实力,神兵天降! 徐宣震撼不已,没有久留此地,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海西城,他要找好友陈矫! 陈矫不仅仅是徐宣的好友,也是如今的海西长,整个海西只有千人之兵,绝对抵挡不住三万大军。 “三万大军?宝坚,你在开什么玩笑,海西境内怎么可能有三万大军?” 宝坚是徐宣的表字,说话之人正是陈矫。 陈矫身为海西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西周围没有任何超过三千人的军队,更何况是三万大军,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宣一脸严肃,正色道:“季弼,这事千真万确,乃是我亲眼所见,你还不相信我吗?” 季弼乃是陈矫的表字。 徐宣说的有鼻子有眼,陈矫本以为是玩笑,笑着笑着也笑不出来了。 “一共十艘楼船,每艘楼船高约十丈,一艘楼船至少装了两三千人,且这些人个个装备精良,行军有素!更重要的是,我在楼船上看见了刘字大旗!若我所料不差,此军必是江东刘敢的部曲!” 徐宣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陈矫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阴沉了下来。 陈矫此时手下将不过两人,兵不过千人,以此要抵挡三万人的大军,谈何容易? 陈矫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徐宣冷静道:“守,召回所有青壮士兵,全力守住海西城!” “守,拿什么守?”陈矫苦笑道:“我手上只有一千人,以区区一千人守敌人三万大军?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若我所料不差,你打算举城投降?”徐宣微笑道。 “唉!”陈矫叹了一口气,沉吟道:“不说敌我兵力差距悬殊,刘敢好歹是王师,真的举城投降也没什么不妥。” 徐宣大摇其头,正色道:“不然,若我是你,绝对不会就此投降!” “哦,宝坚有何高见?”陈矫问道,他深知好友是个有主意的聪明人,一旦开口,肚子里肯定已经有了好墨水。 “四个字,先守后降!”徐宣道。 “我道是什么好主意,这还不是投降吗?”陈矫大失所望。 “此言差矣,这先守后降和不战而降,二者虽然皆是投降,可是二者之间的差别,有如那天壤云泥之别!”徐宣侃侃而谈。 “有何区别?”陈矫问道。 徐宣道:“若你不战而降,刘敢必定对你有所轻视,即便为了安抚你升官犒赏,也必然不会引起重视,可若你明知必败的情况下,誓死抵抗,刘敢必然对你青眼相加!” “可万一惹恼了刘敢……”陈矫担忧道。 “这便是你不了解刘敢,此人向来以仁德自居,凡是投降于此人的降将,无一例外皆有善果!”徐宣解释道,“就拿那孙辅来说,孙辅是什么人?孙策的堂兄弟!自孙辅投降刘敢麾下之后,步步升迁,重兵在握!由此可见,刘敢此人绝非无度之人。” “宝坚言之有理,如此说来,先守后降的确妙不可言!”陈矫目光闪烁,哈哈大笑,“好,我便誓死守上一守,顺便看看,这鼎鼎大名的江东明王有何能耐!” “说是誓死坚守,却不能真的誓死坚守。” “宝坚宽心,此事我省得。” “如此,我便提前祝季弼兄高升了!” “哈哈,还是多亏宝坚提醒,宝坚之才,我不如也!” “季弼兄谬赞了!” …… 海西境内兵微将寡,这是刘敢一早就知道的情报,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力气,在海上绕一个大圈子,独领一军孤军深入。 海西是人口重地,是整个广陵郡数一数二的大县,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瑀,会选择屯兵此地的首要原因。 打下海西,等同于拿下了小半个广陵郡! 根据刘敢的情报网,广陵郡的大军此时多数集结在高山一带,那地方与海西隔着四五个县的距离,即便刘敢提前通知高山大军自己要打海西,高山的大军也绝对赶不到海西战场,或者说赶到了也没用。 因为刘敢以两万大军,打一个几千人的海西,不过是翻翻手掌的事情。 按照刘敢的剧本,只要己方大军一到,海西守将官员必定望风而降,毕竟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此战没有丝毫悬念。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西城的守将不但没有投降,反而集结了力量于城头,打算来个誓死一搏? “可知城内的总指挥是谁?” 刘敢率领大军一路畅通无阻,轻松兵临海西城下,看着海西城紧闭的城门,还有城墙上满当当的人头与旗帜,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冷声向身后的诸将问道。 甘宁站出来道:“回大帅,根据斥候消息,此时的海西令大名陈矫,表字季弼,此人乃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士,此人本姓刘氏,因过继与母族而改姓陈。” 刘敢眯起了眼睛,说道:“这么说来,此人五百年前跟我还是一家人?有点意思,此人胆子挺肥,区区千人守兵,竟敢螳臂当车抵挡本帅两万大军!” “此城守军不多,不过城内青壮不在少数,取之不易!”周瑜分析道。 “区区千人贼兵,一战足以克之!”甘宁请命道:“末将愿为先锋,日落之前必定登上城头!” “哦,兴霸竟有如此自信?”刘敢颇为意外。 甘宁豪言壮语道:“若不能下此城,末将愿提头来见!” 刘敢笑道:“好,此战便以兴霸为先锋,兴霸切莫不要让本帅失望!” “大帅只管放心,此城顷刻可下!”甘宁自信满满,领军而去。 下一刻,海西城下激战开始,喊杀声直冲天际。 第二百零五章 海西大登陆 徐宣没有走远,而是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躲避起来。 他远远眺望,亲眼见证了十艘巨型楼船靠岸,无数黑甲红袍的悍卒从船上呼啸而至。 每一艘船上,至少有两三千人! 这里一共有十艘船,这代表着至少有两三万人! 如此多的士卒,如此精良的装备,仿佛神兵天降,骤然出现在徐州境内! 徐宣很清楚,此时整个海西不但兵少将寡,就连海西周围也没有可战大军,即便是最近的一支大军,也远在广陵! 这三万大军一来,海西已然危如累卵! 这刘敢,竟然有如此实力,神兵天降! 徐宣震撼不已,没有久留此地,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海西城,他要找好友陈矫! 陈矫不仅仅是徐宣的好友,也是如今的海西长,整个海西只有千人之兵,绝对抵挡不住三万大军。 “三万大军?宝坚,你在开什么玩笑,海西境内怎么可能有三万大军?” 宝坚是徐宣的表字,说话之人正是陈矫。 陈矫身为海西令,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海西周围没有任何超过三千人的军队,更何况是三万大军,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徐宣一脸严肃,正色道:“季弼,这事千真万确,乃是我亲眼所见,你还不相信我吗?” 季弼乃是陈矫的表字。 徐宣说的有鼻子有眼,陈矫本以为是玩笑,笑着笑着也笑不出来了。 “一共十艘楼船,每艘楼船高约十丈,一艘楼船至少装了两三千人,且这些人个个装备精良,行军有素!更重要的是,我在楼船上看见了刘字大旗!若我所料不差,此军必是江东刘敢的部曲!” 徐宣竹筒倒豆子般一口气说完,陈矫的脸色一变再变,最终阴沉了下来。 陈矫此时手下将不过两人,兵不过千人,以此要抵挡三万人的大军,谈何容易? 陈矫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这可如何是好!” 徐宣冷静道:“守,召回所有青壮士兵,全力守住海西城!” “守,拿什么守?”陈矫苦笑道:“我手上只有一千人,以区区一千人守敌人三万大军?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若我所料不差,你打算举城投降?”徐宣微笑道。 “唉!”陈矫叹了一口气,沉吟道:“不说敌我兵力差距悬殊,刘敢好歹是王师,真的举城投降也没什么不妥。” 徐宣大摇其头,正色道:“不然,若我是你,绝对不会就此投降!” “哦,宝坚有何高见?”陈矫问道,他深知好友是个有主意的聪明人,一旦开口,肚子里肯定已经有了好墨水。 “四个字,先守后降!”徐宣道。 “我道是什么好主意,这还不是投降吗?”陈矫大失所望。 “此言差矣,这先守后降和不战而降,二者虽然皆是投降,可是二者之间的差别,有如那天壤云泥之别!”徐宣侃侃而谈。 “有何区别?”陈矫问道。 徐宣道:“若你不战而降,刘敢必定对你有所轻视,即便为了安抚你升官犒赏,也必然不会引起重视,可若你明知必败的情况下,誓死抵抗,刘敢必然对你青眼相加!” “可万一惹恼了刘敢……”陈矫担忧道。 “这便是你不了解刘敢,此人向来以仁德自居,凡是投降于此人的降将,无一例外皆有善果!”徐宣解释道,“就拿那孙辅来说,孙辅是什么人?孙策的堂兄弟!自孙辅投降刘敢麾下之后,步步升迁,重兵在握!由此可见,刘敢此人绝非无度之人。” “宝坚言之有理,如此说来,先守后降的确妙不可言!”陈矫目光闪烁,哈哈大笑,“好,我便誓死守上一守,顺便看看,这鼎鼎大名的江东明王有何能耐!” “说是誓死坚守,却不能真的誓死坚守。” “宝坚宽心,此事我省得。” “如此,我便提前祝季弼兄高升了!” “哈哈,还是多亏宝坚提醒,宝坚之才,我不如也!” “季弼兄谬赞了!” …… 海西境内兵微将寡,这是刘敢一早就知道的情报,否则他也不会费尽力气,在海上绕一个大圈子,独领一军孤军深入。 海西是人口重地,是整个广陵郡数一数二的大县,这也是为什么当初陈瑀,会选择屯兵此地的首要原因。 打下海西,等同于拿下了小半个广陵郡! 根据刘敢的情报网,广陵郡的大军此时多数集结在高山一带,那地方与海西隔着四五个县的距离,即便刘敢提前通知高山大军自己要打海西,高山的大军也绝对赶不到海西战场,或者说赶到了也没用。 因为刘敢以两万大军,打一个几千人的海西,不过是翻翻手掌的事情。 按照刘敢的剧本,只要己方大军一到,海西守将官员必定望风而降,毕竟双方的兵力相差悬殊,此战没有丝毫悬念。 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海西城的守将不但没有投降,反而集结了力量于城头,打算来个誓死一搏? “可知城内的总指挥是谁?” 刘敢率领大军一路畅通无阻,轻松兵临海西城下,看着海西城紧闭的城门,还有城墙上满当当的人头与旗帜,眉头紧紧皱成一团,冷声向身后的诸将问道。 甘宁站出来道:“回大帅,根据斥候消息,此时的海西令大名陈矫,表字季弼,此人乃是土生土长的广陵人士,此人本姓刘氏,因过继与母族而改姓陈。” 刘敢眯起了眼睛,说道:“这么说来,此人五百年前跟我还是一家人?有点意思,此人胆子挺肥,区区千人守兵,竟敢螳臂当车抵挡本帅两万大军!” “此城守军不多,不过城内青壮不在少数,取之不易!”周瑜分析道。 “区区千人贼兵,一战足以克之!”甘宁请命道:“末将愿为先锋,日落之前必定登上城头!” “哦,兴霸竟有如此自信?”刘敢颇为意外。 甘宁豪言壮语道:“若不能下此城,末将愿提头来见!” 刘敢笑道:“好,此战便以兴霸为先锋,兴霸切莫不要让本帅失望!” “大帅只管放心,此城顷刻可下!”甘宁自信满满,领军而去。 下一刻,海西城下激战开始,喊杀声直冲天际。 第二百零六章 谁敢挡吾去路 攻城战是残酷的,死伤在所难免,有时候甚至死伤无数,也攻克不下一面城墙。. 这也是为什么刘敢一直以来,不想打攻城战的主要原因。 用人命堆出来的城池,实在很不划算! 甘宁骁勇善战,麾下部曲更是沙场猛士,他们不怕死,但是并不代表他们不会死。 再精锐的士卒,一旦陷入攻城一方,付出性命的危险性要大大增加。 锦帆营五千战士,八百精锐,一个照面的冲刺之下,顿时便交代了上百条性命在城下。 甘宁舍身忘死,毅然挥刀冲在最前方,云梯、冲车接踵而至,黑甲红袍的悍卒,犹如潮水般滚滚而去。 “兄弟们,但凡第一个登上城头者,重赏!” 甘宁振臂高呼,士气顿时暴涨,所有将士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纷纷不要命地向城头冲刺。 陈矫亲至城头,目光所触,感慨万千:“此子是何人,竟然如此骁勇?” “看旗号,应是甘宁无疑!”徐宣站在陈矫身后,沉声道。 “甘宁,他就是甘宁!真勇将也!”陈矫对于甘宁之名,有所耳闻,面露惊讶道。 陈矫那边夸完甘宁,都尉扈质目光闪烁,紧紧锁定城下的甘宁,朗声道:“我去会会此人!” 陈矫忙道:“甘宁骁勇,扈将军千万不可硬拼!” 扈质冷哼道:“只要甘宁一死,海西兵祸必退!” “不可!”徐宣站出来,劝阻道:“甘宁乃刘敢麾下大将,若是甘宁死在城下,刘敢断然不会善罢甘休!” 扈质冷冷道:“汝不过一介贱民,有何资格对本将吆五喝六?” 徐宣顿时语塞,目光看向陈矫。 陈矫道:“扈将军切莫意气用事,宝坚所言不无道理,甘宁不能杀!” 扈质冷笑道:“陈矫啊陈矫,枉刺史大人把海西托付于你,没成想竟是养出了一只白眼狼!” 陈矫脸色一沉,微怒道:“扈质,你此言何意?” 扈质面不改色:“何意?你如此维护甘宁,你敢说心中没有小算盘?我看你八成已经降了刘敢,是也不是?” “扈将军,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陈矫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俨然处于盛怒的边沿。 “我是不是乱说,你我心知肚明,来人呐,随我出战,击杀甘宁!”扈质一言落地,猛地抄起兵刃,带领手下,毅然与陈矫擦身而过。 陈矫还想拦住扈质,徐宣却是先一步拦下了陈矫。 陈矫急切道:“为何拦我,甘宁不能死!” “季弼莫慌,甘宁素有骁勇之名,扈质绝非他的对手!”徐宣剖析入微,娓娓道来,“何况此战必须有人站出来‘誓死抵抗’,否则先守后降就没有意义了。” 陈矫冷静下来,点头道:“有道理,可是扈质……” 徐宣冷声道:“他自己找死,怨不得旁人!” 陈矫闻言,心中不由一寒,他这个好友聪明归聪明,就是有的时候太过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不过陈矫也明白,自古想要成就大事者,不应该拘泥于小节,所谓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牺牲,很多时候在所难免。 城墙下。 甘宁已经登上云梯,并且以极快的度攀登而上。 滚木与石块砸下来,甘宁随手一刀,轻松劈开。 长枪与利箭落下来,甘宁左闪右避,不慌不忙。 “杀!” 喊杀声震天而起,其中声音最大的那个便是甘宁,几乎是嘶吼而出。 周遭士兵见甘宁如此勇猛,是敌军纷纷胆寒,是友军士气高昂,此消彼长之下,甘宁一人一刀,一往无前地踏上城头。 “吾乃明王帐下左将军甘宁,谁敢挡吾去路!” 甘宁登上城头,长刀猛地一挥,顿时倒下三名士兵,周遭敌兵见状纷纷退怯,再听他放声一吼,气势悍勇如虎,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上前与之争锋。 甘宁哈哈大笑,欺身而上,猛地挥动手中大刀,所过之处,敌兵非死即伤,城墙上敌兵虽众,竟无一人是其一合之敌。 “上将扈质在此,甘宁匹夫,休要猖狂!” 扈质忽然带兵而来,利剑在手,连同左右亲兵,三四人联手出击,猛地刺向甘宁。 以一敌众,甘宁怡然不惧,狂笑中劈出一刀,雪亮的刀锋划出惊人力道,硬生生地逼退前方所有敌人。 包括扈质在内! 一招得手,甘宁趁势而动,大刀在甘宁手中宛若猛虎的利爪,随意挥挥手之际,便是立刻有敌人鲜血四溅,命丧当场。 眼看周围士兵接连惨死,扈质咬牙切齿,使出浑身解数,豁出性命丢了防备,全力刺出一剑,就是要杀甘宁! “无知小儿,与我死来!” 甘宁冷笑连连,一眼就看破扈质的杀招,也许在寻常人眼中扈质的度很快,可惜在甘宁眼中,这等度根本不值一提。 扈质攻来的一瞬间,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甘宁重心向前,脚下不退反进,锐利的刀锋无情落下。 “叮!”兵戈相撞出脆响。 下一秒,利剑飞上半空中。 甘宁一刀之下,以绝对的力量震飞掉扈质手中之剑,后者呆若木鸡,直到甘宁的第二刀落下,一股刺痛从脖颈处传来。 扈质猛然醒悟,自己已然被甘宁一刀枭! 扈质不可置信,死不瞑目! “还有谁!” 甘宁一刀砍死扈质,不可一世地站在那里,一语道出,气势滔天! 嘶! 城墙之上,一众守城士兵纷纷倒吸一口凉气。 扈质都死了,谁还是此人对手? 下一刻,甘宁身后的黑甲红袍士兵越来越多,这些士兵喊杀着,嘶吼着,不时操着神圣而威严的口号:“锦帆,威武!锦帆,必胜!” “降者,不杀!”甘宁高举大刀,朗声大喊。 “将军饶命,小人愿降!”一名敌兵早已吓尿裤子,甘宁一话,顿时跪地失声求饶。 “将军饶命……”紧接着,一个又一个敌兵跪地受降。 片刻后,城墙上所有敌兵尽数跪下,兵器“叮叮叮”的落地而响。 至此,海西城沦陷。 第二百零七章 攻城掠地 海西城,县衙。 刘敢高坐主位,吊着二郎腿,举目四望。 下方,在刀光剑影的威胁之下,一群文武官员跪成一排,唯有一人笔直站立,哪怕斧钺加身,仍然不肯屈膝。 刘敢啧啧称奇,目光落在此人身上,盯着看了半晌。 “跪下!” 潘璋也发觉到这个刺头,亲自上前,冷冷呵斥。 那人扫了潘璋一眼,硬气道:“我非俘虏,为何要跪?” “好胆!”潘璋冷笑,拔刀而出,雪亮的刀锋正对那人脑门,“我看是你胆子硬,还是我的刀硬!” 一语言罢,潘璋便要狠狠劈砍下去。 “哼,这便是所谓的江东明王?不过徒有虚名!”那人冷言嘲讽。 “找死!”潘璋气急,怒而挥刀。 “住手!”声音传来,潘璋顿时收住力道,他不得不住手,因为说话之人是刘敢。 从主位上走下来,刘敢缓步来到那人面前,四目相对,刘敢竟然没有看出那人有一点害怕的神色。 这人,不怕死! 不过,不怕死并不代表不会死。 “你很不错,给本王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刘敢淡淡道,他见过很多不怕死的人,他也知道这个时代不缺乏不怕死的人,但是很多不怕死的人都很愚蠢。 对于那些愚蠢的人,即便再不怕死,刘敢也不介意送他们上黄泉路。 但是,如果有不怕死还有才智的人,那么刘敢也不会介意多花一点时间,收服他们! 毕竟,人才难得! “我乃大汉子民,久闻明王以仁德治天下,今日一见,却如此滥杀无辜,明王也配仁德二字?” 那人义正言辞,声情并茂,俨然一副占据义理的模样。 刘敢双眼微眯,沉吟道:“你胆子很大,敢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人,已经不多了!” 顿了顿,问道:“你叫什么?” “上徐下宣。”徐宣淡定道。 “徐宣,你说你是大汉子民,很好,既是大汉子民,为何助纣为虐,充当李术走狗?王师兵临城下,你不但不献城请降,反而负隅顽抗,这便是大汉子民么?”刘敢冷冷问道。 徐宣不慌不忙,缓缓道来:“其一,在下乃是白身,并未出仕,谈不上助纣为虐,更遑论为李术走狗?其二,在下不但是大汉子民,也是海西子民,海西遇到战乱,我岂能坐视不理?” 刘敢颇为意外,问道:“你是白身?” 徐宣点头,陈矫从旁出言:“启禀大王,徐宣乃是卑职至交好友,其人有大才,孙策和李术都曾数次征辟,可是徐宣一次也未接受。” 闻言,刘敢更加意外了,孙策和李术都看上的人,想必才干不俗。 而且,此人谈吐不凡,人又颇为硬气,的确是个难能可贵的人才,难怪此人傲气十足。 “孙策和李术都看中你,你为何不肯出仕?”刘敢好奇问道。 徐宣反问道:“此二人成不了大气候,我为何要出仕?” 刘敢笑了笑,挑眉道:“那么依你之见,何人才算有大气候之人?”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徐宣深深地看了刘敢一眼,接着道:“除此之外,天下还有两人,足以与大王争锋一时!” “哦?本王洗耳恭听。”刘敢负手而立。 “兖州曹操,河北袁绍,我敢断言,此二人未来必成大王心头大患!”徐宣自信道。 “有趣。”刘敢流露出一丝欣赏的目光,笑道:“既然你认为本王有大气候,那么你可愿在本王麾下出仕?” 徐宣抱拳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徐宣,你挑明主而侍,本王也是唯才是举,你想入本王帐下,还需为本王做一件事。”刘敢神秘一笑,目光如炬,“若此事成了,本王自然重用于你,你可有怨言?” “但凭大王吩咐!”徐宣淡淡道。 “此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陈登此人,你认识吧?”刘敢问道。 “有幸相识。”徐宣点点头,心中已有推测。 刘敢察言观色,从徐宣脸上看出了点苗头,笑道:“你知道本王要让你做什么?” 徐宣胸有成竹道:“若我所料不差,大王是想让我充当说客,去广陵走上一趟!” 刘敢笑眯眯道:“不错嘛,不愧是孙策和李术争着抢着要的人,果然有两把刷子。” 顿了顿,又道:“既然你已明白,此事便交由你来完成,不论此事成败与否,本王都会任命你一官职,只是这官职的大小,就要看你自身的努力了!” 徐宣微微一笑,心中已有定计,对于旁人来说,或许此事还有一点难度。 可是,对于他来说,此事易如反掌。 徐宣与陈登相交多年,两人几乎无话不谈,所以陈登心里想什么,徐宣几乎一清二楚。 陈登一心向曹操,早在刘备初掌徐州之时便已如此,若非广陵郡与曹操治下地盘相隔甚远,陈登早已拉上全家人口上杆子投效曹操。 虽然陈登心向曹操,但是此事并非没有回旋的余地,徐宣就知道一个强有力的突破口。 那便是陈登的父亲,陈珪! 陈珪一直心向汉室,哪怕今时今日的汉室名存实亡,可是陈珪始终不忘初心。 如今汉室朝廷把控在刘敢手中,陈珪自然也会偏向刘敢一方。 再者,广陵郡紧靠刘敢治下地盘,比之曹操有地利之便,有这两点存在,便是说服陈登最好的突破口。 “陈矫听令,本王也有一项任务交托于你。” 刘敢重新坐上主位,目光落在陈矫身上。 此时的陈矫和诸多文武官员一样,还跪在堂下,没有刘敢的言语,陈矫不敢起身。 和徐宣的傲气截然不同,陈矫毕恭毕敬地下拜,朗声道:“大王有所吩咐,陈矫必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万死不辞倒不至于,听闻你与邻县的射阳县长有旧,本王拨你三千精兵,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日之内,必须给本王拿下射阳城!”刘敢郑重道。 “陈矫必不负大王所托!”陈矫大声答道。 当日,刘敢换了大批海西大小官员,在重要位置全部换上自己的人。 翌日,刘敢兵分两路,自海西出征。 第一路以周瑜为主将,分兵一万人,西进曲阳。 第二路亲自领军,向西南方向进军,侵入淮浦。 刘敢大军在徐州所向披靡之时,李术被刺杀的消息忽然而至。 此等消息传来,徐州各郡纷纷异动,不少太守与豪强纷纷投向各大势力怀抱,其中有超过半数人选择抱住了刘敢的大腿。 毕竟,江东明王之名已然变得声势滔天。 第二百零八章 徐州的恩恩怨怨 李术遇刺的消息很突然,刘敢始料未及。 不过,不可否认李术一死,对于刘敢的益处十分巨大。 徐州大小官员纷纷向刘敢靠拢,广陵郡举郡而降,下邳国与东海郡也各有太守豪强依附刘敢。 但是,这些人加在一块也比不过久居徐州的曹宏、曹豹两兄弟。 想当年,陶谦在任之时,曹宏、曹豹两兄弟已经是徐州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这对曹家兄弟在徐州可谓是一呼百应,其势力盘根交错于徐州各郡,尤其是彭城国的势力,根深蒂固,深得人心。 曹家兄弟历任陶谦、刘备、吕布、李术,一共四任主子,徐州每换一次主人,他们就投效哪一方。 现在,刘敢来了。 仰仗着大军和名望,刘敢本以为可以轻松收服曹家兄弟,不想却被曹家兄弟的军队挡在了下邳国境内。 这就令刘敢十分不爽了! 曹家兄弟的四任主子,有哪一任比得过他刘敢? 凭什么那些人一到徐州便主动归降,而他刘敢来到徐州就要拼死抵抗? 刘敢很是生气,他决定举兵打到彭城,活捉曹家兄弟问个清楚明白。 “季弼,这曹家兄弟为何不肯归降于本王,你可知晓原因?” 刘敢挑了个时间专门询问陈矫,毕竟陈矫是土生土长的徐州老土著,也许能知道一些旁人所不知道的内幕。 陈矫沉思片刻,恭声道:“回禀大王,想必大王也清楚,曹家乃是徐州第一大族,可大王知道徐州第二大族是谁吗?” 这一问倒是为难刘敢了,他还真不清楚徐州的第二大族,尽管他曾派出探子多方打探各地情报,无奈“不良人”还未完善建制,寻常人所能查探出来的情报十分有限。 所以,一般来说,刘敢能够获取的情报都是片面的消息,稍微牵扯到一点机密之事,便戛然而止断了线索。 “可是陈家?” 刘敢大胆猜测了一番,他这么猜测不是完全没有理由根据。 因为在原来的历史进程当中,徐州数次易主之后,最后得益的摘桃人便是陈家的人。 陈家的陈登更是年纪轻轻,就贵为一方太守,还是广陵太守。 要知道那时候的广陵乃是与孙权势力接壤的地界,时时刻刻要面对孙权的大军冲击。 陈登能拿下这么重要的太守之位,足见曹操对陈家的倚重,同样也从侧面衬托出,陈家在徐州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不错,正是陈家,这些年来曹家在徐州一家独大,很多大家世族都想扳倒曹家,可是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陈矫点点头,娓娓道来:“刘备出任徐州牧时,曹家曾试图与刘备争权夺利,是陈家在关键时刻站出来声援刘备,便是那个时候,曹家和陈家站在了势不两立的对立面上!” “原来如此,这样来看,曹家之所以拒不纳降,是因为陈家?”刘敢听明白了。 由于徐宣成功说服陈登归降,陈登乃是陈家嫡子,他的归降也就等同于陈家归顺了刘敢,而曹家做为陈家的死敌,自然不可能与陈家一起归顺刘敢。 难怪一向墙头草的曹家,会举兵抵御刘敢进兵徐州,原来问题竟是出在了此处! 曹家在徐州的势力盘根错节,曹家兄弟更是手握重兵,有这两个拦路虎在前面挡着,刘敢想要轻轻松松拿下徐州,已然不太可能。 可是,刘敢迫切的想尽快拿下徐州,因为曹操已经击败张绣,袁绍和公孙瓒的二虎相争也差不多结束,若想在大局上占得先机,立于不败之地,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拿下更多更大的地盘。 只要有了地盘,也就有了人口,只要有了人口,在刘敢的屯田之法下,要兵有兵,要粮有粮。 然后,来个极限暴兵,举众之下一波歼灭敌军,趁势一举推倒敌方基地,摧枯拉朽,不在话下! “可有办法拉拢曹家兄弟?” 刘敢沉声而问,他不想在战场上拖延时间,因为时间拖得越久,就越是不利于他统一天下。 若是可能,他更愿意抛出一块诱人的利益蛋糕,让这些军阀豪强去逐一瓜分,而他在一旁坐收渔翁之利,坐拥最大的蛋糕即可。 想当年,汉高祖刘邦便是如此赢得天下。 当时的天下,能征善战的将军大王比比皆是,刘邦与那些人相比,何止差了一星半点? 西楚霸王项羽,兵家圣王韩信,九江王英布,梁王彭越…… 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比刘邦能打,可是打来打去最后的结果还是一败涂地,白白便宜了地痞流氓起家的刘邦,这是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只看得见眼前的蝇头小利,一块小小的蛋糕就能让他们趋之若鹜。 刘敢有时候也会被蝇头小利所迷惑,毕竟他也是凡夫俗子一枚,只要是凡人都会有凡心,都会为了自身利益,而做出各种或冲动或决绝的决定。 正是深知这一点,刘敢才会在战场之外点燃各种看不见的硝烟,比如刺杀孙策,比如拉拢所有可以拉拢的敌人纳为己用。 刘敢深深的知道,有时候两军对垒,正面对决并非最好的解决方式。 什么宁可直中取,不可曲中求,刘敢从不相信这种自欺欺人之谈,只要能够达到目的,有时候用些曲曲折折的小手段又算得了什么?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刘敢深谙此道。 “想要拉拢曹家兄弟,此事极难,不过世事无绝对……” 陈矫说话说一半,刘敢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只见刘敢长袖一甩,冷哼一声道:“本王不想浪费时间听废话,到底有没有办法,快点交代!” 陈矫犹豫了一会儿,沉声道:“据我所知,当年刘备入主徐州,曹宏曾经派人设下鸿门宴,刘备当时差点死在宴会之上。” 刘敢来了兴致,目光闪烁道:“这曹宏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连徐州牧都敢杀,那他为何最后没有下手?” “因为有人劝住了曹宏。”陈矫缓缓道来:“这个人,大王应该也认识,我听闻他前不久南下去了庐江,此时已经成了大王身边的红人。” 刘敢不假思索道:“你是指糜竺?” 陈矫点头道:“正是,当时多亏了糜竺及时劝阻,这才保住了刘备一命!” 顿了顿,又道:“糜竺乃是徐州首富,在徐州经营多年,他与曹家渊源颇深,大王若想拉拢曹家,非糜竺不可行也!” 闻言,刘敢不由陷入沉思,若糜竺真的有这么大能耐,刘敢倒是很乐意修书一封请他出马。 只是一想到要因此欠下糜竺一个大人情,再加上糜贞的事…… 千头万绪,最终化为轻轻一叹:“孽缘难逃啊!” 下一刻,刘敢命人送来纸和笔,奋笔疾书一番,随即传令手下人快马送至庐江。 第二百零九章 南道传人 下邳,下相,繁华的长街上。 张玉兰一身白衣胜雪,迈着轻盈的步子,行走在人群当中。 只见她的目光遥遥盯着一处,目光所触,是一名方士模样打扮的中年男子。 这位中年男子留着山羊胡,目如朗星,眉毛浓郁,脸上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似笑非笑。 “天灵灵,地灵灵,看相算命我最行,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明白事理,前世今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快来算命咯!” 山羊胡男子吆喝着,路过之人却无一理会,最多只是瞥上几眼。 山羊胡男子也不气馁,继续自得其乐大声吆喝,他的脸上含笑自若,五官明明没有波动,却是似笑非笑,似乎天生一张笑脸。 直到,白衣胜雪的张玉兰站在他的面前,见到张玉兰之时,他的笑容忽然凝固住。 “前世今生,无所不知?我来一卦。” 张玉兰面无表情地盯着山羊胡男子,淡淡道。 山羊胡男子微微一怔,接着笑了笑:“那个,贫道忽然想起来,今日大凶,不宜算卦。” 张玉兰道:“不算卦,你摆什么摊?” “不摆了,贫道这就收摊。”山羊胡男子的摊位就一张图,随手一拽,图纸收好,灰溜溜地跑走。 转过一条街后,山羊胡男子左顾右盼,背靠墙根长吁了一口大气。 这时,张玉兰的声音突然传来:“多年不见,脚力渐长。” 山羊胡男子吓了一跳,赶脚撒开脚就跑,可惜没跑两步,前方忽然出现一位男子堵路。 这个男子,他是认识的。 “我说钟离权,你怎么也来了?” 山羊胡男子苦笑连连,即便不回头,他也知道此刻前后都有人堵着,他已经无路可逃。 钟离权摊了摊手,笑道:“葛兄,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没想到我们能在此见面。” “葛玄,怎么不跑了?”张玉兰缓步而来,与钟离权一前一后地站在那里,堵住了中央的葛玄。 葛玄苦笑道:“我都这样了,你们还能认出我?” 钟离权两步走上前,随手扯下了葛玄的假山羊胡子,接着还想扯掉葛玄嘴上的一撇胡子。 葛玄连忙制止:“别别别,这个是真的!” 钟离权挥挥手,笑道:“有趣有趣,葛兄什么时候开始留胡子了?” “留胡子好啊,难道你们没发现,我比以前英俊多了吗?”葛玄含笑地摸了摸胡子。 钟离权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张玉兰淡淡道:“葛玄,你可还记得,那日答应我的事?” “自然记得。”葛玄苦着脸,长叹一声:“张天师有何吩咐,尽管道来便是。” 张玉兰碧眼之中闪过精光,说道:“好,不愧是‘南道’传人,果然言而有信,随我来罢。” 张玉兰转身踏步而行,葛玄颇为无奈地跟了上去。 …… 泗水河畔。 一艘大型帆船缓缓停靠在岸,不多时,船上下来一群人,其中不少人身着锦衣华服,看上去颇为贵气。 在岸边,早已有人等候多时。 那些锦衣人士一下船,立刻受到了热烈的欢迎,所有人毕恭毕敬地跟着一个人慢慢迈步前行,他们只敢慢慢地跟在后面,不敢快步超越,也不敢慢步掉队。 “元龙,听说你任过东阳长,并且深得当地百姓敬重。” 元龙乃是陈登的表字,此时陈登跟在刘敢身后,后者不急不缓地昂首阔步,目光远眺周边的美景,随口说道。 陈登微微躬身,小心翼翼道:“不敢当,卑职当时太年轻了,当时的许多决定现在想想,难免有些轻率。” “年轻好啊,年轻人朝气蓬勃,年轻人敢打敢拼,做事也不会畏首畏尾,本王就喜欢年轻人。”刘敢不动声色地看了陈登一眼,淡淡道:“本王就很年轻,有时候也很轻率,但是本王的所做所为,从未后悔过。” 陈登道:“卑职怎敢与大王相提并论。” 刘敢道:“是不敢,还是不能?” 陈登道:“既是不敢,更是不能,大王功盖天下,好比皓月之辉,卑职不过萤火之光,不值一提!” “有人拍马屁总是拍在马腿上,元龙拍马屁却能精准到位,不失毫厘,本王都不得不服啊!”刘敢微微一笑,停下脚步,正视陈登,直把陈登看得尴尬一笑。 “大王,卑职不是想拍……”陈登想解释一番,却被打断。 刘敢淡淡道:“不必解释,场面话人人爱听,本王自然也不例外,不过这种话听多了,效果自然变淡。” 刘敢对于陈登不算了解,乍然见面也谈不上喜欢或者厌恶。 陈家在徐州的地位举足轻重,刘敢若想掌控徐州,就不得不重用陈登,好在陈登此人在徐州百姓的风评之下还算不赖。 所以,刘敢一早就打算破格重用陈登,哪怕见到陈登后心中略有失望。 “听说陶恭祖在任时,元龙还出任过典农校尉,想来你对农耕一块知之甚祥,不知你对本王施行的军民屯田作何感想?” 刘敢继续迈步前行,淡淡问道。 陈登紧紧跟随,恭声道:“大王此法大善,不过纰漏也有不少。” 刘敢眉头一挑:“有何纰漏?你且说说。” 陈登娓娓道来,把自己多年以来治理徐州农耕荒地的经验逐一陈述,加以总结,其中许多关键之处点明利害,分析利弊,某些所思所想更是思维超前,令刘敢耳目一新,仿佛突然之间打开了一扇新窗户。 后来,刘敢又问了许多军政要事,陈登对答如流,举一反三,尤其在军事战略上很有自己的独特见解。 至此,刘敢明白陈登此人才干不俗,又是难得的大家世族子弟,有此人在徐州治理一方,刘敢很是安心。 只是金无赤金,人无完人,此人三句话不离拍马屁的习惯,一路走下去,刘敢已是快要被陈登吹捧上天的节奏。 当然了,这些人性上的小缺点不至于否定陈登的才干,思付再三之后,刘敢还是决定重用陈登。 “元龙,本王有意任命你为太守之职,不过去哪任太守,本王还没有决定,现在有两个地方供你挑选,其一为广陵郡,其二为东海郡,你可以考虑两天再答复本王。” 刘敢抛出两块蛋糕,意味深长地盯着陈登说道。 广陵郡和东海郡虽然都是徐州治下,但是前者偏向治理发展,后者则偏向战事要地,可谓两种截然不同的选择。 比较起来,广陵郡更为安逸太平,东海郡要更加危险,不过立功的机会也更多。 陈登,会选哪一个呢? 第二百一十章 一年之约 “不用考虑,卑职去东海郡!” 陈登仅仅沉思了片刻,立刻给出了答案。 由此可见,陈登骨子里透着一股冲劲,不过这也难怪,年轻人嘛,初生牛犊不怕虎。 刘敢倒是挺满意这个答案的,老实讲,陈登是个人才,如果放在广陵郡,难免有些大材小用。 而放在东海郡,则能把陈登的能力发挥到最大。 “好,从今日起,你便是东海郡太守!” 刘敢微微一笑,一言决定了陈登的位置。 陈登喜上眉梢,恭敬下拜道:“卑职必定不负大王所托!” 刘敢拍了拍陈登的肩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听说你还有几个弟弟?” 陈登点头道:“卑职家中尚有三位弟弟。” “不错,陈家香火很旺盛嘛。”刘敢含笑而语,“挑一个聪明能干的弟弟,让他来庐江任职。” “大王有所驱策,陈家上下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陈登不卑不亢,沉声道:“二弟陈应,颇有德才,可为大王鞍前马后。” 刘敢很满意,因为陈登说话的时候没有丝毫迟疑,显然并没有不满的地方,至少表面是如此。 刘敢侵略徐州之时,吕布在大泽乡一带击败了杨奉、韩暹的联军。 与刘敢开战至今,袁术连丢数员大将,亲信部将更是死的死,降的降。 到现在,袁术身边已经到了无人可用的尴尬地步。 袁术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败亡,说不定还会死在这里,所以他当机立断,果断把仅剩的地盘和兵力丢给手下,他自己则北逃投靠袁绍而去。 不管怎么说,袁绍好歹是他的哥哥,哪怕他们之间的关系再不好,袁绍也绝对不会见死不救。 袁术这一走,直接便宜了大举入侵的吕布,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吕布击破袁术部下大军,一举占据沛国等地。 与此同时,刘备率领其部众南下,向刘敢发出依附信号。 刘敢收到消息的时候,人还在下邳境内,知道刘备要来投靠,刘敢二话不说,连夜带上部众向庐江赶去。 “无双,那刘备何许人也,竟能引起你如此重视!” 夜幕下,王越纵马飞奔的同时,向身边同样纵马飞奔的刘敢说道。 因为走得匆忙,又急于赶路,所以刘敢并没有带太多人手。 二十人的无双近卫标配,外加王越和祝公道,算上刘敢自己,一行人一共二十三人。 二十三人每人一匹快马,刘敢命令所有人快马加鞭,如此急切的赶路,自然引起了王越的好奇心。 刘敢的回复很简洁:“此人是个枭雄!” 简简单单六个字,在王越听来却是颇为吃惊,毕竟当今之世,能被刘敢称为枭雄的人物,只怕一只手就能数的完。 王越心中愈发好奇,凭什么刘备能当得如此评价? 只是,这份好奇心刚刚冒起苗头,一股寒意突然笼罩而来。 王越眉头一皱,他曾无数次感受过这种寒意,因为这种寒意的另一个名字叫做杀气! “有敌人!” 王越忽然大声喊道,同时减缓马速,勒紧缰绳。 刘敢虽然一点都没感觉到,但是他非常相信王越的判断力,随着王越减缓马速,刘敢也放缓了速度。 刘敢和王越都停了下来,后面的众人也纷纷效仿。 夜幕中,刘敢左顾右盼,却什么也没发现,不由沉声问道:“什么也没有,敌人在哪?” 祝公道来到刘敢身边,一脸凝重道:“王哥的感觉没错,有敌人,而且人数还不少。” 闻言,刘敢顿时皱起眉头,连祝公道都这么说,那么十有**是真有敌人。 人数不少? 难道是山贼? “大王,前方发现绊马索!” 一名无双近卫查探时,突然喊道。 绊马索! 刘敢听后背心一凉,刚才若非王越提醒,他们一群人策马冲过去,绊马索一拉,还不来个人仰马翻? 刘敢想想都觉得后怕,四处一望,朗声道:“敢问哪条道的朋友拦路,我等有要事在身,还请各位高抬贵手行个方便!” 没有人回答,倒是有脚步声传来,光听这些脚步声,足以判断来者的人数肯定不比刘敢等人少。 “刘无双,咱们又见面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刘敢起初分辨不出这是谁的声音,直到那人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 一袭黑衣的钟离权,一袭白衣的张玉兰,以及周围许许多多的蒙面人,那说话者正是钟离权。 不是山贼! 刘敢没有料到,伏击者居然是他们,要知道他连夜离城赶路,可是没有任何人提前知晓的,可以说是匆忙之间的突然决定。 然而,这些人居然能提前在这里做好准备! 有内奸! 刘敢可以断定,自己身边一定出了内奸,否则怎么可能刚刚好这么凑巧,一出城,立刻中了埋伏! 知道来者的身份后,刘敢不但没有慌乱,反而还很高兴。 因为当初抓走小乔的正是张玉兰,如今张玉兰出现了,小乔在哪里,自然一问便知。 “你们还真敢来,说,你们把小乔藏哪去了?” 刘敢迫不及待发问,小乔失去踪迹一年有余,几乎每天他都担心的要命,这次好不容易见到张玉兰,可不能轻松放过她。 张玉兰注意到刘敢的目光充满仇恨,她全然不在意,甚至都没认真的看刘敢一眼。 张玉兰自始至终盯着王越,声音清冷道:“王越,说好的一年之约,你不在庐江,为何四处乱跑?” 王越笑道:“一年之约,自然是你来找我,难不成还要我千辛万苦找一个手下败将。” 此言一出,张玉兰俏脸之上隐隐泛起怒容。 张玉兰深吸一口气,冷静道:“今日我赴约前来,便是为了当日的一剑之耻,王越,今日我必破你的墨阳剑!” “好大的口气,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破我的墨阳剑!”王越下马拔剑,墨阳剑遥遥一指。 张玉兰佩剑出鞘,针锋相对。 两人刚站好位置,刘敢站了出来,冷声道:“慢着,想要比剑,先放了小乔,否则,今日你们一个别想离开!” 第二百一十一章 太极仙翁 剑拔弩张的气氛令人几近窒息。 刘敢的态度相当强硬,一副张玉兰不交出小乔,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二十人的无双近卫纷纷拔刀,以严阵以待的姿态将刘敢紧紧护在中央。 “既然如此,那便动手罢!” 张玉兰冷若冰霜道,对于刘敢的威胁,丝毫不为所动。 刘敢也很清楚,对方如此兴师动众,绝对不只是想比剑这么简单,既然一定要有一战,那么还是早点结束为妙。 一旦拖久了,谁知道对方还有没有其他援军? 想到此处,刘敢迅速一挥手,沉声道:“动手就动手,我还怕你不成!” 一言落地,乱战开始。 双方人马在夜幕中短兵相接,兵戈的对碰之音叮当作响,刀光剑影,鲜血汨汨。 张玉兰对上了王越,她的眼中也只有王越,她要打败这个男人! “王越,我要击败你!” 张玉兰娇喝之下,一举挥剑而至,寒光凛凛的利剑婉若游龙,气势惊人地刺出去。 王越不慌不忙,从容应对接招,同时笑道:“来得好!” 眼看两人斗成一团,刘敢冷声道:“公道,拿下张玉兰!” 祝公道没有犹豫,抄起短剑,猛地欺身而上,然而他才刚刚起步,钟离权突然拦在面前。 “我的好师弟,你的对手是我!”钟离权横剑而立,笑容玩味。 祝公道冷冷道:“让开!”语毕,他猛地冲刺而起,以鬼魅般的速度冲了出去。 钟离权寸步不让,挥起利剑猛刺杀招,每一下出手,都落向祝公道的周身要害之处! 祝公道不敢怠慢,全力使用手中双剑,刹那间,划出一阵眼花缭乱的攻守之势。 与此同时,刘敢身边的无双近卫遭到猛攻,这些伏击的蒙面人个个身手高绝,出手狠辣,而且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 一个照面的对拼,无双近卫便陷入被动挨打的绝境。 周围,成倍的敌人挥刀逼近! 刘敢暗暗咬牙,他看不懂了,看不懂张玉兰的身份,也看不懂张玉兰从哪里找来这么多高手! “难道这就是‘大谁何’的力量?” 刘敢嘴上泛起了嘀咕,他忍不住迈开步子,所谓擒贼先擒王,他必须先制服张玉兰! 可是,刘敢没走两步,一道黑影忽然冲来,锐利的剑锋骤然袭来。 “当!”刘敢下意识挥剑一挡。 “保护大王!”无双近卫舍身而来,有两人同时冲向那黑影。 “啊!” “哼!” 两剑挥出,仅仅两剑挥出,那两名无双近卫顿时惨叫倒地,再也没能重新站起来。 好厉害! 好可怕! 这人是谁? 刘敢深深感到恐惧,无双近卫的实力他再清楚不过,寻常人都不可能是他们的三招之敌。 而面前的这个人,却是一剑一条命,轻松自若,谈笑间杀人如反掌。 “你是谁?” 刘敢不由自主地退后两步,咬牙问道。 那黑影迈步逼近,月光下,一张似笑非笑的脸呈现在刘敢眼前。 仔细一看,此人一副方士打扮,身材颀长,浓眉星目,面色和蔼,乍然看上去也就一普通的游方道士。 前提是,他没有拿着那把染血长剑! “贫道葛玄,今日有幸一睹明王风采,倍感荣幸!” 葛玄似笑非笑地说道,说话间,他已经渐渐逼近刘敢。 刘敢颇为吃惊,葛玄的名头他是听说过的,传闻此人是左慈的得意弟子之一,还是道教鼎鼎大名的丹鼎大师。 人称,太极仙翁! 刘敢原以为,葛玄不过是世人以讹传讹传出来的传说中人物,没想到竟然真有其人。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个葛玄居然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高手! “你就是葛玄?你是‘大谁何’的人?” 刘敢一脸吃惊,问道。 葛玄道:“‘大谁何’是什么,贫道闻所未闻,贫道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见葛玄不像说谎,刘敢不由狐疑起来。 如果葛玄不是“大谁何”的人,那么葛玄和张玉兰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葛玄为什么要助张玉兰? 葛玄只是一介道士,等等,道士! 葛玄,葛天师! 张玉兰,张天师! 道教,天师道! 刘敢突然明白过来,这道教的水很深,深不见底的那种! “葛玄,你我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帮张玉兰对付我?” 刘敢一脸戒备道,他刚刚见识过葛玄出手,知道葛玄的剑术快而狠辣,所以他无时无刻不在防备葛玄。 葛玄突然顿住脚步,横剑而立,淡淡道:“贫道说过,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久闻明王剑术精湛,你我不妨切磋一番!” “你既知本王身份,还敢与本王动手,可知本王一旦有甚么意外,你也绝对别想好活!”刘敢冷声道。 “明王放心,其实贫道一点都不喜欢杀人。”葛玄挥了挥剑,似是想把剑上的血迹挥掉,“这人的血啊,太难闻,也太肮脏,如无必要,贫道向来不愿沾血。” 刘敢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这个葛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突然有点看不明白。 此时,二十人的无双近卫已经死伤过半,其余能站着的人,几乎人人带伤,众人持刀站成一团保护刘敢。 奇怪的是,周围的蒙面人并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而是不远不近地把刘敢等人逼退到角落。 以葛玄为首的敌人,就这么不远不近地盯着刘敢等人,不进攻,也不挑衅,就这么静静地对视。 除开葛玄偶尔与刘敢说两句话,旁人再无任何交流。 至此,刘敢也算看明白了,葛玄他们是想分割战场,以此来给王越和张玉兰的单挑比剑创造机会。 这个张玉兰还真是好武成痴,为了找机会战胜王越,真是什么手段都用上了。 张玉兰知道自己一个人出现的话,刘敢肯定不会轻易放过她,于是就想到这个办法,找其他人来拖住刘敢,那么她和王越的比剑就没有人可以插手。 刘敢可不愿就此放过张玉兰,因为她关系到能否找到小乔。 夜幕下,刘敢朝潘璋打了个手势,后者点点头心领神会,从怀中掏出一个黑匣子。 潘璋打开黑匣子,猛地一拉。 下一刻,在骤然传来的“啾啾”声之中,一道红色的火光直冲天际! 听到这个声音,看到那道火光,张玉兰的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 刘敢,怎么会有信号弹? 第二百一十二章 无量天尊 刘敢的信号弹来源于袁术。 自打破寿春城的那日起,刘敢不仅抓住了袁术的一家老小,也从袁术府上搜刮出了各种财宝,以及信号弹。 弄到一批信号弹以后,刘敢命人仔细研究,最后不但成功仿制出成品,而且还在原来的技术上加以改进。 此时,潘璋手上拉开的信号弹,便是改进之后的成果。 这种信号弹,比袁术的那一批要释放的更高,更亮,更扎眼。 刘敢连夜出城并未走远。 此地虽然偏僻,但是离城的距离很近,只要有任何一位无双近卫看到这枚信号弹,便会立即带人前来救援。 刘敢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拖住张玉兰等人! “明王好手段,贫道叹服!” 葛玄也没料到刘敢手上有信号弹,轻叹道。 刘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道:“葛玄,本王与道门中人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就此离去,本王全可当今日之事什么也没发生!如何?” 表面上是如此说,刘敢心里早就记上了这一笔帐,只是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 拿住张玉兰,问出小乔的下落,这才是当下最紧要之事。 刘敢虽然遭遇伏击,但是也分得清楚轻重缓急,如果能劝退葛玄,那么张玉兰就是砧板上的肉。 “无量天尊。” 葛玄凝视刘敢,不动声色道:“其实明王不必如此,贫道此行并无恶意,张天师也不过是想与王越一较高下,仅此而已。” 刘敢指着一地的尸体,冷冷道:“好一个并无恶意,若本王杀光阁下身边的人,再道一句并无恶意,阁下心里怎么想?” “明王若有手段,也可现在杀了贫道。”葛玄淡淡道。 刘敢哑口无言,他若有那手段,何须在这里与葛玄磨磨唧唧,直接上手唰唰两剑,结果了对方不是更省事? 不过,至此刘敢也看出来了,葛玄此行还真没有恶意,至少没有太大恶意。 只要刘敢不主动出手,葛玄也不会出手干预,似乎这葛玄还真是为了张玉兰的比剑而来? 如此一来,刘敢倒是放心不少,因为张玉兰的对手可是王越! 王越的天下第一剑客名头绝非浪得虚名! 年纪轻轻的张玉兰,怎么会是王越的对手? 不过,这张玉兰貌似也并不年轻。 张玉兰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二十多岁,但是神态举止之间,无不透露着一股成熟的风韵。 那是一种妙龄少女绝对没有的风韵! 刘敢此时也是非常好奇,究竟这张玉兰今年多大年纪? 刘敢自问阅人无数,却也看不透猜不准张玉兰的具体年龄。 一个常年练剑的女子,还能驻颜有术保养的如此精致,若在后世倒也稀松平常,可是放在此时却是极为不可思议。 尤其是张玉兰生了一对碧眼眸子,从这一点上,刘敢几乎可以断定,张玉兰身体里一定流淌着异族血脉。 毕竟这是东汉时期,此时的神州大地上,极少有碧眼的基因。 相传东吴大帝孙权也是碧眼,还有紫髯,这和外国人有什么区别? 刘敢今生已经没有机会见到孙权,因为孙权早已死在曲阿,死在孙氏家族的内讧之中。 张玉兰的碧眼,倒是令刘敢颇为惊艳,肤白美貌的张玉兰从头到尾都不像汉人,或者说不像传统的汉人。 她更像后世的新疆人,混血的异域风情,妖娆的精致五官,身上所有的一切与世人大不相同。 有趣的是,张玉兰不单单是外貌与人不同,就连性格和处世态度都与寻常女子大相径庭。 一位明明可以靠脸吃饭的绝色美人,却偏偏不爱红装爱武装,一身惊才绝艳的剑术,竟然能够公然挑战剑道宗师王越! 这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女人了,这放在后世就是一个女强人,女博士,女超人! “这样的女人,也不知哪个男人能驾驭!” 刘敢目光落在张玉兰那卓越的身姿之上,突然有点感叹,喃喃自语道。 此时,张玉兰和王越已经斗得如火如荼,双方皆是气喘吁吁,显然都是拼尽全力而战。 能把王越逼到如此份上,这在刘敢看来,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要知道,张玉兰在一年前,还远远不是王越的对手,如今却能与王越斗个平分秋色之局! “噗!”有人喷了一口血,动静很大。 刘敢的目光不由望了过去,只见钟离权已经摔倒在地上,嘴角溢出丝丝血迹。 而把钟离权打倒在地的始作俑者,正是一袭白衣长袍的祝公道! “厉害了我的师弟,你又进步了!” 钟离权擦掉嘴角的血迹,重新站了起来,刚才的一战,他已经深刻的意识到,祝公道已经拥有压倒性的实力。 钟离权很是诧异,若干年前,他两人的实力明明处于伯仲之间,然而最近几次较量下来,祝公道每一次都占据着上风。 钟离权想不明白,祝公道究竟经历了什么,如何能变得这般厉害? “不是我进步,是你退步了。” 祝公道深深地看了钟离权一眼,淡淡道:“若我没猜错,你除了与我打,这几年没怎么流过血吧?” 闻此言,钟离权一怔,顿时明白祝公道所指。 正如祝公道所言,钟离权在“大何谁”身居高位之后,的确没怎么流过血,因为他手下人很多,几乎用不到自己出手的时候。 武道一途,不进则退。 钟离权便是如此,长时间没有流血,没有经历危险,没有陷入险境,他已经逐渐忘记了什么是生死相搏。 祝公道不一样,他有过很多次的险象环生,他经常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一直喘息在生与死的空气中。 祝公道也许没有进步,但是他绝对不会后退,因为他一直在路上,在杀戮和危险中存活。 面对这样的祝公道,安逸日久的钟离权怎么可能是其对手? 想到此处,钟离权突然面如死灰。 祝公道见他这样,顿时失去了继续交手的念头。 转身,迈步。 祝公道径直走向张玉兰,刘敢让他拿住张玉兰,他必须照做。 “且慢,他二人没有分出胜负之前,谁也不许过去!” 葛玄突然出现,拦在祝公道面前,沉声道。 祝公道冷然道:“挡我者,死!” 那声死字一落地,浓浓的杀意突然大盛。 葛玄心中一寒,生平第一次与人对视之下,不可思议的有了毛骨悚然之感。 第二百一十三章 百鸟朝凤剑? 葛玄乃是天师道的传人之一,早已参透生死。 所以,葛玄杀人从来没有顾忌,不过因为讨厌血腥味,因此他从来不会主动杀人。 但凡有幸死于葛玄之手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主动挑衅,或是主动前来送死之辈。 如同此时的祝公道。 有所不同的是,祝公道身上的气势,明显要强于之前的送死之辈。 哪怕葛玄一生杀人无数,却也从未见到如此杀气腾腾的人物。 这个祝公道,一眼见了便令人觉得极不简单! “久闻明王身边有一位白袍公子身手了得,想必就是阁下?” 葛玄横剑而立,一双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祝公道,说话时,神色颇为重视。 祝公道懒得跟他废话,猛地欺身而上,夜幕中,旁人仿佛只看到白影一闪,随之突兀地出现在葛玄身前。 葛玄大惊,却也有所提防,准确地挥出精妙一剑,死死格挡住祝公道的突袭。 祝公道一击不中,再出一击,手中双剑宛若狼爪般犀利,狠狠地刺出各种凌厉攻势。 在祝公道密集的攻势下,葛玄一边后退,一边挥剑格挡,漆黑的夜色笼罩之下,致使他有点看不清楚祝公道的出招路数。 祝公道一招得势,已然变得得势不饶人,一副趁你病,要你命的狂攻乱刺之势。 凛凛剑光的威胁之下,促使葛玄冷汗直冒,每一次的左闪右避,几乎都擦着敌方的利刃而躲过。 别看葛玄看似从容,实则内心已经苦不堪言,祝公道出招无数攻势不断,葛玄却连一次主动进攻的机会都没有。 一副被动挨打的压倒性劣势! 久而久之,葛玄一退再退,还没进攻一次,已经被逼退了十几步。 葛玄深深的明白,若是再如此下去,一定会被祝公道乘胜逼入绝境! 拼了! 葛玄决定搏一搏,对于面前迎面罩来的短剑,不闪不避,主动迎身而上。 与此同时,葛玄手腕一翻,猛地刺出一剑,这也是他第一次使出进攻的一剑。 自古短兵相交,一寸短一寸险,祝公道的剑短,葛玄的剑长。 所以,葛玄虽然是后手出招,却先一步刺中了祝公道的身体。 得手了! 葛玄刺中祝公道的一瞬间,心中暗暗为之一喜,然而这个喜还没持续半秒,身上一股剧痛突然传来。 葛玄瞬间痛呼,那是短剑扎入肉里,刺进骨头的剧痛! 这怎么可能? 葛玄痛苦中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没想到,自己信心十足的一剑,竟然只是划破了祝公道的袍子,稍稍带出了一丝血迹。 而祝公道的一剑,却是精准无比,一剑正中葛玄的心口要害之地。 葛玄差点当场死掉! 祝公道也以为这一剑已经足以干掉葛玄,因为这是常人致命的要害处。 “啊!” 葛玄痛呼一声,不顾自身伤势,猛地用力劈出一剑! 祝公道始料未及,怎么也没料到,心口被刺的人,还能劈出如此凌厉的剑招。 慌乱之中,祝公道下意识举剑一挡,却是慢了半拍。 葛玄提前落下攻势,一剑劈中祝公道的胸膛,剑锋过处,皮开肉绽,鲜红的血迹顿时染红了白袍。 祝公道猛地退后数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还未有空隙顾及胸前的伤势,却见葛玄犹如没事人一样,再度挥剑冲刺而来。 这人,竟然没有死? 祝公道脸色一沉,忍着重伤的身体,咬牙与葛玄斗成一团。 “大王,此人莫非是不死之躯?心脏被刺还能生龙活虎!” 潘璋极为震惊,他亲眼所见,祝公道一剑正中葛玄的心脏要害,抽剑的时候血都流出来一大堆。 那种深度,那种角度,按照常理,即便是大罗金仙也应该必死无疑。 然而,葛玄不但没有当场死翘翘,反而还大发神威挥剑再战,这简直太有违常理! 震惊的何止是潘璋? 刘敢也同样震惊,他也想不明白,葛玄究竟有什么秘法,竟然能够受得住如此重创! 思虑之际,那头王越和张玉兰的单挑,已经悄然接近尾声。 张玉兰和王越最开始的较量,比的是谁的剑更快。 两人经过一番殊死相博,事实证明,两人的出剑速度旗鼓相当,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在王越看来,几乎是不可思议的奇迹! 因为一年之前,张玉兰的出剑速度,远远没有王越迅速,然而一年后的今日,张玉兰完全跟换了一个人一般。 不论挥剑、劈砍、突刺、格挡…… 一招一式,衔接行云流水,目不暇接,攻击和防守,几乎都是以一种肉眼难见的速度! 可以说,仅仅在出剑的速度上,张玉兰已经不亚于王越! 这女人是个剑道天才! 王越不得不承认这一点,此战他使尽浑身解数,用尽毕生对敌经验,挥出一百零八剑的精妙剑术。 其中,有三十六路凌厉而刁钻的攻势,可谓是王越毕生剑术精华的大成剑招,却都无一例外被张玉兰逐一化解。 王越从未有过如此挫败之感,哪怕此时他并没有失败! 王越也搞不懂,这种深入骨髓深入肺腑的挫败感是哪里来的,哪怕曾经被人逼入绝境之时,也没有如此黯然的心境。 难道就因为对方是女子? 王越深深地喘了一口大气,骤然之间,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他的神情破天荒的认真。 “最后一剑!” 王越笑了,念出这句话的时候笑了。 为什么叫最后一剑? 因为王越已经用尽毕生剑招,却没能奈何张玉兰半分。 这一剑,却是王越见识过童渊的“百鸟朝凤枪”之后,突然有所感悟而产生的剑意。 这一剑,在此之前只存在于王越的脑海中。 这一剑,即便是王越也是第一次用。 这一剑,王越摈弃了所有剑招,眼里心里只有“百鸟朝凤枪”的千变万化之道。 这一剑,张玉兰能接住吗?有人能接住吗? 王越哈哈大笑,一剑挥出,变幻莫测! 浓浓的寒光笼罩而来,张玉兰乍然一见,花容失色,却是不闪不避,迎难而上! 胜负,就在这一剑! 第二百一十四章 女子如龙 “百鸟朝凤枪”是童渊毕生心得创造出来的精妙枪法,可谓是呕心沥血之作。 王越有幸冷眼旁观过一次,哪怕只是羚羊挂角惊鸿一瞥,也足以让王越心生感慨,久久不忘。 王越曾经无数次在心中比划过,若是他自己对上“百鸟朝凤枪”,能不能够全身而退? 没有答案。 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谁都难以预料,即便王越的剑术已经登峰造极! 今日,王越苦战张玉兰无果,他突然之间有所顿悟,既然速度上无法打破僵局,那么就在其他方面克敌制胜! 唯快不破行不通,那便剑走偏锋,以出人意料之法,险中求胜! 王越以剑代枪,骤然发动百鸟朝凤式,这一剑他从未用过,即便是他自己都不知道,一剑挥出去之后,第二剑会以何种姿态呈现。 这一剑,千变万化! 这一剑,可能之中夹杂着无限可能,便是无所不能! 张玉兰,你接得住吗? “叮叮叮!”三声急促的兵戈之音。 王越千变万化的一剑挥出,张玉兰硬着头皮连接三剑! 紧接着,墨阳剑在王越手中诡秘一刺,以飘忽不定的剑路,刹那间,隐隐约约仿佛同时舞出上中下三路剑势。 张玉兰措手不及,眼花缭乱的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来不及细想,下意识地挥出宝剑一挡! “叮!”两剑相击声。 张玉兰心头暗喜,这一剑居然侥幸挡下,连她自己都不敢置信。 然而,这份侥幸刚刚窜出来,墨阳剑的锋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悄然划开了张玉兰的肩头。 白衣破口,鲜血溅出! 张玉兰心有余悸,身体的疼痛抵不过心中的寒意,她败了! 刚才那一剑之精妙,速度之诡异,攻势之决绝,令她完全没有一点防备,刹那间便败下阵来! 胜负只在兔起鹘落之间,只有张玉兰跟王越知道,刚才那一剑,如果王越狠下心来辣手摧花,足以一剑命中张玉兰的喉咙。 真若如此,张玉兰此刻就不仅仅是肩头受伤,而是香消玉殒,人死如灯灭! 一剑! 又是一剑! 张玉兰又输了一剑! 张玉兰很不甘心,银牙紧咬牙关,恨恨道:“我输了!” 王越收剑而立,平静地看了她一眼,轻叹道:“如果一年以前,你有这种实力,我不一定是你的对手。” “那又如何,输就是输。”张玉兰捏紧了拳头,神情低落。 “学海无涯,剑道亦然,你还年轻,不用妄自菲薄。”王越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由衷道:“以你的天赋悟性,不出三年,最多五年,必定可以冠绝天下!” 王越此话并非虚言,在剑道一途,张玉兰的确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即便是王越,在张玉兰这个年纪,也绝对没有如此高绝的实力。 张玉兰才多大? 以王越的阅历来看,张玉兰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岁,甚至还会更年轻。 如此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惊才绝艳的剑术造诣,未来的成就自然不可限量。 更何况,张玉兰还是一介女子,这更是王越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的奇闻异事。 女子如龙。 这是王越最想送给张玉兰的四个字,因为张玉兰的表现可圈可点,比之许多男子都要出色优秀,比之为龙丝毫不为过。 “别高兴的太早,我还会来找你!” 张玉兰捂着肩伤,狠狠撂下一句话,转身便走。 刘敢大手一挥,大声道:“拦住她!” 话音一落,无双近卫纷纷而动,周围敌人随之出手,混战再次展开。 刘敢陷入苦战,苦于敌众我寡,不能第一时间杀出去,唯有大喊道:“师父,拦住她,别让她跑了!” 王越摇头苦笑,没有追张玉兰,而是冲至刘敢身边,一边杀敌,一边说道:“我来护你!” 见状,刘敢哪能不明白,王越动了恻隐之心,想放张玉兰离去。 “王越,你老糊涂了吗?小乔还在她手上!” 刘敢随手砍死一名敌人,大声呵斥王越,生气中直呼其名。 王越一愣,默然无语,对于要不要留住张玉兰,仍然有着犹豫。 刘敢见此,更加气坏了。 目光远望,只见张玉兰已经悄然远遁,眨眼之际,突然失去了芳踪。 “公道!” 刘敢放声大喊。 此声一出,祝公道心领神会,果断弃了葛玄,健步如飞地朝张玉兰追了出去。 葛玄此时受伤不轻,而且祝公道的身手十分厉害,葛玄自问没有取胜的把握,当下也是不敢追击。 “撤!” 葛玄一声令下,所有蒙面人令行禁止,顷刻间四散而逃。 刘敢脸色阴沉,大声道:“不要追了,都跟我来!” 话音一落,刘敢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地朝张玉兰消失的地方追击而去。 王越与潘璋互看一眼,带着存活的无双近卫紧随其后。 不远处,葛玄踉踉跄跄地找到一匹骏马,正准备翻身上马之时,钟离权突然出现。 “为何遣散他们?” 钟离权脸色很是难看,质问道。 葛玄也一脸苍白,苦笑道:“不遣散他们,我们一个也跑不掉!” 钟离权怒道:“放屁,我们人多,跑什么?” “你看看那边,是我们人多,还是他们人多?”葛玄指了指钟离权背后的远方,只见那里有诸多光火在高速移动,显然有大批不明人士正朝这里移动。 “现在,你还觉得是我们人多吗?”葛玄叹息道:“人家可是堂堂明王,我们开罪不起!” 钟离权脸上阴晴不定,他也没料到刘敢身上有信号弹,如今张玉兰带伤而逃,若是被刘敢的人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钟离权沉声道:“我师姐不能有事,你跟我去救她!” 葛玄道:“此时你我都有伤在身,又是敌众我寡,拿什么救她?” “那也要救,葛玄,你别忘了我师姐的身份!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我都别想好过!”钟离权冷声道。 “无量天尊,早知今日,贫道当初就不该答应你们!”葛玄长长一叹,“罢了,好事做到底,你说怎么救?” “还能怎么救,带上你的人,追啊!”钟离权恨恨道。 “无量天尊……” “你再啰嗦一句,信不信我撕了你的嘴?” “救人要紧,救人要紧!”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吃我一棒 月光如银的夜色下。 两匹快马飞驰在山野之间,一前一后,一追一赶。 快马之上的两个人,皆是穿着一身白衣,且他们的白衣之上,都沾染了不少血迹。 张玉兰讨厌血迹,哪怕是自己的血也讨厌! 她想找一个地方清理血迹,可是身后的人紧跟不舍,显得更是讨厌! 她很想停下来一剑杀了追踪之人,可是对上这个人,她并没有绝对的取胜把握。 因为,追踪者是祝公道! 张玉兰与王越的一场酣战,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此时此刻她已经无力再战。 而且,她还中了王越一剑! 张玉兰的伤势不算不重,不过肩头的创伤,直接影响到她使剑的手臂。 如果说没受伤之前,她能使出十成力道挥剑,那么如今受伤之后,她顶多只能使出三分力道。 王越的那一剑,委实太过厉害! 两匹快马一路狂奔,也不知跑了多远,天空中的皎月都换了不止一个方位。 终于,在穿过一片树林之后,张玉兰成功甩掉了身后的追踪者。 张玉兰长出了一口气,突然望见前方的火光冲天,耳边不断传来哀嚎声和呼救声。 蹙了蹙眉头,张玉兰马不停蹄地冲向火光大盛之地。 “吁!” 张玉兰快马而来,勒紧缰绳,急停在熊熊火光的房屋面前。 这是一处山间小村庄,周围房屋不过十余户,每一处房屋皆被点着大火,熊熊大火明亮照耀此间。 此时此刻,这里仿佛白昼一般明亮可见。 张玉兰的目光所触,眼前看到了一群穷凶极恶的男人,他们手持利刃,杀人放火,并且哈哈大笑。 这是一群视人命如草芥的恶徒,在这乱世之中随处可见。 这样的场景,张玉兰并非第一次见,若在平常,她必定会果断出手杀光这群恶徒,如今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坐着骏马,走马观花地前行,她紧握的拳头展露了心中的挣扎。 杀还是不杀? 恶徒的恶行不只是杀人放火,他们还抢夺小孩,**女子,所有可以霸占的一切,他们都要夺走。 “求求你,不要抢我的孙子,他才四岁!” 前方,一名老妇人跪在地上,死死抱住一名壮汉的大腿,苦苦哀求。 那壮汉单手环抱住一名小孩,另一只手高举大刀,恶狠狠道:“臭婆娘,再不放手,老子一刀砍死你!” 小孩在哇哇大哭,老妇人不但没有放手,反而抓的更紧,决绝之色尽显脸上。 那壮汉挣脱不得,顿时恼羞成怒,手起刀落,便要一刀了断了老妇人。 “当!”脆响传来。 张玉兰一剑挡下了壮汉的夺命之刀,接着顺势一带,挥出凌厉一剑。 “啊!”那壮汉惨叫一声,顿死当场。 那壮汉一死,小孩得救,与老妇人双双抱在一起,哭声不断。 老妇人连连道谢,张玉兰只是随意看了他们一眼,面无表情地转身,横剑而立。 老妇人吓得颤颤微抖,因为面前不知何时站满了持刀大汉,仔细一数,竟然有十余人之多,并且周围还有人源源不断地赶来。 他们的眼神炽热,是贪婪、欲望、激动…… 他们一眨不眨地盯着张玉兰,不仅仅因为张玉兰杀了他们的伙伴,还因为张玉兰的美貌足以惊为天人! “哪里来的美娘子,弟兄们,今日我等有福气啦!” 人群中,一位身材牛高马大的汉子,朗声大笑道。 这是一位身高九尺的壮汉,在场所有人都没有他高大,他所使的兵刃也与众人大有区别。 这种兵器叫做殳,一根木棒头部如枣核状,植铁钉于其上,形似狼牙,故而又称呼为狼牙棒! 张玉兰经验老道,一眼便看出来,这个使狼牙棒的家伙,就是这群恶徒的老大。 在火光的照耀下,张玉兰的美貌太过惊艳,比之此间的妇人何止相差一个档次,以致于许多男人精虫上脑,忍不住扑身而上。 “找死!” 张玉兰银牙一咬,挥剑招呼而去,仅仅一剑挥出,便将冲在最前面的两人斩杀在地。 这凌厉的起手,唬住了不少人,至少那些慢了一步,差点扑上去的人,全都硬生生地顿住了脚步。 这女人美则美矣,却是一朵带刺的蔷薇! 所有男人同时有了这个想法,没人敢再主动上前找不快,除了一个人。 那人手持狼牙棒,冷笑着走出人群,居高临下地对视张玉兰。 “小娘子挺辣,敢杀我杜远的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杜远挥动狼牙棒,冷冷道。 张玉兰轻蔑地看着他,冷哼道:“你说错了,我杀的不是人,是畜生!” 此言一出,众人恼怒不已,杜远却是笑了:“好胆,是匹烈马,我杜远就喜欢骑烈马!” 话音一落,杜远双手握起狼牙棒,猛地砸出一记重击! 这一招,杜远只用了五分力,因为他怕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失手杀了张玉兰。 像张玉兰这样的美人,若是一下宰了,未免太过可惜。 美人就应该留着好好玩耍! “当!”一声脆响。 张玉兰一剑格挡而去,虽然挡住了攻击,却也落了个肩头一痛,丝丝血迹滑落而出。 张玉兰面色一变,杜远敏锐察觉到,笑道:“小娘子受伤了?要不要脱了衣服,让我来帮你瞧瞧?” “哼!”张玉兰冷哼之下,欺身而上,哪怕带伤出手,依然挥出精妙绝伦的一剑! “咦!”杜远微微吃惊,正面迎上张玉兰的攻势。 在杜远想来,对方只是一介弱质女子,只需随意两招就能拿下,不料在张玉兰的狂攻之下,竟然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这个女人,不简单! 在张玉兰一剑划破杜远衣角后,杜远不得不重视起来。 为了不在阴沟里翻船,杜远手头上的力量再无保留,找准机会,狠狠甩出各种狠辣阴招。 “吃我一棒!” 杜远蓄势良久,怒吼中发出竭尽全力的一击,罩着张玉兰的面门,狠狠落下。 张玉兰下意识挥剑一挡,兵器相撞,巨大的力道使得肩头骤然传来剧痛。 长剑,随之脱手而出! 一招得手,杜远哈哈大笑道:“小娘子,我杜远的大棒滋味如何?” 第二百一十六章 惩恶扬善 接住杜远的全力一击,张玉兰整条手臂仿佛失去了知觉。 “可恶!” 张玉兰紧咬牙关,恨恨地剐了杜远一眼。 若在平时,张玉兰轻轻松松便可宰了这杜远,然而此时她自己都没料到。 王越的那一剑,竟然如此厉害! 那伤筋动骨的一剑,几乎等同于废了张玉兰的一条胳膊! “小娘子,乖乖听话,跟了杜爷爷我,那是你的福气!” 杜远淫笑不止,舔着嘴唇,伸出手掌,迫不及待地朝张玉兰摸去。 张玉兰面色苍白,哪怕手不能动,也不愿就此服软,一抬脚,猛地踹出去一脚! 杜远早有察觉,随手抓住张玉兰的小脚,笑眯眯道:“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你越是挣扎,我就越兴奋!你若把我伺候舒服了,我可以考虑把你收了当我的压寨夫人,怎么样?” “恶心!”张玉兰一脸厌恶。 “这算什么恶心,今日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叫恶心!”杜远放肆地笑,大手一挥,“来人,给我扒光了她!” “好嘞!”周遭之人,一拥而上。 如狼似虎的男人扑过来,张玉兰顿时花容失色。 想跑吧,却被杜远牢牢抓住了脚,半步挪动不得。 想反抗吧,没有利剑在手,赤手空拳还带伤的情况下,如何敌得过一群穷凶极恶之徒? 紧要关头,马蹄声忽然大作,一道白影突然从天而降。 有人瞧见了,那是一个人从马上跳了下来,并且在半空中扑入人群。 “啊!” “哇!” …… 人群中,惨叫声大作,一个接一个壮汉应声倒地,鲜血四溅,凄凄惨惨。 众人惊慌失措,杜远也是一脸吃惊,目光落在那道白影之上,好不容易才看清那人的面目。 那是一名双手持剑的白袍男子,面容刚毅而冷酷,眼神尖锐又冷厉,与之对视一眼,仿佛看见了万年不化的冰川。 一股透心凉的寒冷,悄然侵入全身每一个角落。 来人,不是祝公道还会是谁! “接剑!” 祝公道落地连杀数人,随后丢出一把短剑,掷于张玉兰面前。 张玉兰右手不能发力,只能用左手接住短剑,掌握短剑之后,她一言不发地挥剑,抹开了身旁一人的脖子。 杀掉一人后,张玉兰并不停手,犹如灵蛇般穿梭在人群中,左冲右突,举手投足之间,便已连杀五人! 同时,祝公道紧紧跟在她身后,周围所有试图冲上来偷袭的人,尽数被祝公道就地抹杀! 两人犹如虎入羊群,尽情切割一条条生命,不多时,地上躺满了尸体。 张玉兰连杀数人,脸上的愤怒一丝没有减少,因为有一个最该死的人没死! 杜远! 张玉兰遥遥瞥见人群中的杜远,她在杜远脸上看到了惧意,她知道这份惧意不仅仅源于她,更多的是连杀十余人,且无人可挡的祝公道。 但是那又如何,她不在乎,她在乎的是击杀杜远! 她张玉兰的脚,没人能碰,凡是碰过的人,都该死! 这便是张玉兰此时的想法,并且是付诸实践的想法。 “恶心的人,都该死!” 张玉兰冲刺中穿过人群,一剑挥出,曼妙的身姿飘然而至。 杜远之前吃惊于祝公道的高绝身手,所以并未第一时间出手。 老实讲,杜远有点畏惧祝公道,因为祝公道的杀人手段太不可思议,他从未见过有人杀人这般云淡风轻,且干净利落。 杜远不敢对上祝公道,可若是张玉兰,那就另当别论了,他杜远好歹是前黄巾大将,岂会怕一介女流? “再吃你杜爷爷一棒!” 杜远怒吼中高举狼牙棒,迎着张玉兰,当头狠狠地落下。 这一次,张玉兰没有选择硬来,因为她手中的剑是短剑,七寸短剑能杀人,却并非可以硬拼的武器。 只见张玉兰急冲而至,在杜远的狼牙棒落下之时,不闪不避,迎着头皮冲刺而去! 杜远心中狂喜,心道这女人如此硬来,真是找死,同时心中暗暗可惜,如此美人就要香消玉殒。 不过,能够死于他杜远的狼牙棒之下,也算是三生有幸! 杜远如此的想着,手上动作丝毫不减,狠狠落下攻势,一棒砸向张玉兰的脑袋顶! “哼!”一声闷哼。 意料之中的脑花四溅没有来临,张玉兰以鬼魅般的身法,超速冲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剑飘至,势如破竹。 最终,在狼牙棒落下之前,那冰凉的七寸剑身,扎了杜远一个透心凉。 “好快!这怎么,可能……” 杜远临死前,脸上仍旧一副不可置信的神色,他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人的出剑速度,怎么可能快到这种程度! 那是怎样的一种速度? 那是肉眼难辨的迅猛之速,一眨眼,犹如瞬移般取人性命于剑下! 杜远死不瞑目,九尺的高大身躯,轰然倒地。 杜远一死,众手下纷纷胆寒,作鸟兽四散逃命,那些抢来的孩子、女人,一个也不敢带走。 恶徒一散,村子里的人得以逃过一劫,但是浓浓的大火已经不可扑灭,所有的房屋尽数被毁。 村子里的人们,无不神色复杂地看着祝公道和张玉兰,多数人脸上充满无助和惊恐,只有少数人流露感激。 尤其是那个被张玉兰救下的老妇人,主动走上来,为张玉兰包扎了身上的伤口。 此时,祝公道默不作声地走到张玉兰身后,负手而立。 祝公道虽然一个字没说,张玉兰却知道他的意思。 “她很好。” 张玉兰朱唇微张,说话时也没看祝公道,而是盯着手中的七寸短剑。 经过刚才的一战,张玉兰突然有所明悟,她有点明白为什么祝公道喜欢用短剑,因为这玩意实乃杀人玩命的最好利器! 七寸短剑,进可杀人,退即自杀! 一旦用了这短剑,便是身不由己,必须勇往直前,没有一步退路可言。 剑身扎入敌人身体的那一瞬间,那种近距离的夺命感很是**,这是用长剑杀人永远体会不到的快感。 “她在哪?” 祝公道不知张玉兰心中想法,也不关心,他只想知道想知道的事,比如口中所问。 张玉兰轻轻一叹,将短剑掷给祝公道,说道:“小师弟,此事我本不该说,不过你救了我一次,我可以破例告诉你。” “她到底在哪?”祝公道不耐烦道。 “汉中。” 第二百一十七章 杀心顿起 汉中在何方? 那是远在西川的地方,离徐州何止千百里! 祝公道万万没想到,张玉兰居然会把小乔带去汉中。 祝公道想问清楚,为什么张玉兰会把小乔带去汉中,而不是别的地方,然而张玉兰忽然变得守口如瓶。 张玉兰不想开口,祝公道也没法子,同时他内心也悄悄松了一口气,至少知道小乔安然无恙。 以祝公道对张玉兰的了解来看,此时的张玉兰应该不至于说谎。 山间的村落大火,还是在夜间。 这一不寻常的场景,引起了刘敢的注意,他带领部曲匆匆赶来。 一到现场,刘敢便发现了祝公道和张玉兰,祝公道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终究还是逮住了张玉兰。 拿住张玉兰,小乔的下落也就明朗了。 刘敢迫不及待的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他要连夜审问张玉兰。 “说,你把小乔藏哪去了?” 刘敢盯着张玉兰苍白如纸的俏脸,冷冷问道。 张玉兰肩头受伤失血过多,以致于现在整个人看上去十分虚弱,她随意看了刘敢一眼,并未答话。 刘敢道:“张玉兰,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如今你落在我手里,要你生还是要你死,不过是我一句话的事!” “有种现在就杀我!”张玉兰碧眼一瞪,眼神犀利,仿佛能够直戳人心。 刘敢心中一紧,看出来这个张玉兰是块硬骨头,想想也是,能够和王越一争高下的女子,能没有傲气和傲骨吗? 刘敢不想杀张玉兰,他只想找到小乔,如今也只有张玉兰能找到小乔。 想到此处,刘敢努力使自己心平气和,沉声道:“张玉兰,你我明人不说暗话,我们做个交易如何,你带我找到小乔,我放你安然离开,一命换一命,你并不吃亏。” 张玉兰冷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不吃亏,我倒是觉得吃大亏了!” 刘敢眉头紧皱,这个张玉兰软硬不吃,很不好对付,他渐渐烦躁起来,耐心也一点点失去。 长夜漫漫,来日方长。 张玉兰已经落入手中,刘敢倒也不担心套不出话,他只是担心小乔的安危。 时间过去一年多了,小乔身在何方,身体是否无恙,是否吃苦受累,是否仍然过得快乐…… 点点滴滴,刘敢总是按捺不住牵肠挂肚。 他有时候特别恨自己,为什么当日在城隍庙,小乔被劫走的时候,他没有第一时间追上去,反而选择去杀陆儁。 如果不去杀陆儁,那么小乔是不是就不会离开…… 刘敢长长一叹,摇摇头,强迫自己甩开心中的烦恼。 刘敢走近张玉兰面前,居高临下地逼视她,冷声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在哪?” 张玉兰闭口不语。 刘敢最后一点耐心终于失去,他猛地一把掐住了张玉兰的脖子,大声道:“你说是不说!” 张玉兰面色铁青,窒息的滋味很不好受,她不停地拳打脚踢,狠狠地打击在刘敢身上。 然而,刘敢对于这些攻击无动于衷,任由张玉兰的拳脚落下,他那铁钳般的大手,更加用力地掐住张玉兰的脖子。 他是真的想掐死张玉兰! 这个女人也该死! “汉中!” 答案终于说出来,不过说话之人乃是暗处的祝公道,并不是张玉兰,被死死掐住脖子的张玉兰也说不出话。 刘敢闻言后,松开了张玉兰,后者猛地蹲在地上,死命咳嗽起来。 仔细一瞧,张玉兰白皙的脖子上,一道道指痕清晰可见。 唯一的旁观者祝公道看见这个指痕印,心里也如明镜般清楚,刘敢刚才是真的动了杀心。 如果祝公道不及时出现,那么张玉兰很有可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就要去见阎罗王。 刘敢此时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盯着张玉兰,他刚才的确动了杀心。 自从掌握了绝对的权力以后,他越来越不能接受有人忤逆自己,他越来越享受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的快感。 有时候,他自己也感觉到了这一点,但是他仍然心甘如贻的沉醉其中,也许这就是权势的魅力。 令人向往,且无法自拔! 小乔在汉中。 汉中是张鲁的地盘,张鲁是什么人? 刘敢虽然没见过张鲁,却也听说过此人,传闻此人在汉中创立了五斗米道,广施仁政,深受汉中一带百姓拥护。 有传闻道,在汉中一带,百姓可以不知当今天子,却无人不知张鲁。 张鲁的五斗米道在汉中一带影响极大,凡是想要加入五斗米道的信徒,入道只需五斗米。 小乔失踪以后,刘敢特地派人打探过天下道教的消息。 在此时的大汉疆域下,一共有三大道教活跃世间。 排名第一,且教徒最众的,便是张角的太平道,当时黄巾起义那会儿,太平道教众不下百万之众。 不过,经历乱战之后,政权干预之下,太平道的教众死伤无数,从此也随之一蹶不振。 天师道是第二,其实严格来说,天师道才是第一道。 因为太平道最初建立之时,就是天师道的一支分支,只不过黄巾起义之后太平道变成了叛逆。 天师道为了不受连坐之罪,这才将太平道剔除出去,因此也沦为了第二道。 时至今日,在太平道没落之后,天师道又重新稳稳占据天下第一道的宝座。 太平道和天师道之下,便是这五斗米道,有人传闻五斗米道也是天师道的分支,不过这一说法并未得到证实。 刘敢知道张玉兰是天师道的人,因为赵云亲口说过,张玉兰的手下都称呼她为张天师。 在这个时代,会被称为天师的人,只有一种人,那便是天师道的大道师! 张玉兰是天师道的人,却把小乔带去了五斗米道的圣地汉中,由此可见,五斗米道和天师道有着非同一般的关系。 刘敢推测,十有**正如传闻所说,五斗米道是天师道的分支! 想到此处,刘敢忽然联想到,张鲁和张玉兰,这两个人都姓张。 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深层次的关系? 刘敢意味深长地看了张玉兰一眼,这个谜一样的女人,他突然好奇心大盛,有股想把张玉兰一窥究竟的冲动。 第二百一十八章 人无完人 刘敢试图从张玉兰口中得知更多消息,可是她的嘴巴很紧,什么也不肯说。 因为祝公道和张玉兰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刘敢把审问工作暂时交给了祝公道。 当夜,刘敢领着手下部曲一百号人,就地在起火的村庄休息。 一夜无话,天蒙蒙亮。 刘敢伸了个懒腰,从沉睡中清醒过来。 刘敢左顾右盼地瞧了瞧,身边的部下东倒西歪,鼾声呼噜声此起彼伏。 一旁,祝公道面无表情地倚靠在树下,在他身边,张玉兰已经闭眼入睡。 刘敢打了个哈欠,迈步走到祝公道面前,问道:“公道,问出什么了吗?” “没有。”祝公道摇头。 “你都问不出?”刘敢眉头一皱,目光盯上张玉兰,“这女人,还真是嘴硬!” 张玉兰悠悠转醒,目光迎上刘敢。 四目相对,刘敢从张玉兰脸上,看出了深深的敌意,也看到了深深的眼袋。 其实,张玉兰一直没有入睡,她只是在闭目养神,倒不是她不想睡,而是身处这种环境,无法安然入睡。 张玉兰想过趁机逃走,一整晚都在想,可是祝公道一整晚没有松懈,犹如盯着猎物一般,一直在旁边虎视眈眈。 “张天师,昨晚出了不少汗吧,就不想洗个澡,换身干净衣物?” 刘敢走到张玉兰面前,含笑说道。 张玉兰微微蹙眉,她是个爱干净的人,昨晚一战,不但出了一身汗,也沾了一身血。 她迫切的想洗个澡,如果有干净的衣物可以换,那么自然是再好不过。 “老实回答我三个问题,我就让你洗澡换衣服,否则……” 刘敢眯着眼眸,居高临下地俯视张玉兰,不急不缓道:“否则你懂的,我会用尽手段对付你,第一个就是不让你洗澡,臭死你!” 张玉兰慌了:“你敢!” 刘敢冷笑道:“我到底敢不敢,你可以试试。” 刘敢经过一晚上的观察与揣摩,大致看清了张玉兰的为人,这是一个软硬不吃的女人。 刘敢也一度以为拿张玉兰没办法,直到刚才,他忽然发现了一个小细节。 张玉兰睁开眼后,很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上的血迹,不错,不是其他表情,就是嫌弃! 一个女人在这种时候,还能为了身上沾血而嫌弃,显然是个很在意干净卫生的人。 而且,张玉兰还喜欢穿白色的衣服,众所周知白色是最容易脏的,可是张玉兰每一次出现,身上都特别的干净。 那么,是不是可以猜测,张玉兰是个爱干净,甚至会有一点洁癖的女人? 刘敢大胆的想,也大胆的威胁张玉兰,从张玉兰被威胁的反应来看,他的旁敲侧击有了效果。 张玉兰慌了。 这是张玉兰第一次面露惊慌,哪怕是昨晚近乎濒死的时候,她也没有露出过这般慌乱的神色。 刘敢很得意,因为他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金无赤金,人无完人。 这老祖宗传下来的道理,果然大有深意,至少刘敢很是受用。 找到突破口后,刘敢还想进一步击溃张玉兰的心理防线。 正在此时,一名巡逻斥候来报:“启禀大王,有大批不明人士正向此处靠近,据观察,大约有五百人左右,来势汹汹!” 不明人士? 闻言,刘敢不由大皱眉头。 在此山野之地,怎么会有这么多人? 刘敢带着疑问,一面命人纠集部曲,整列队伍,一面站上高处,远远眺望。 只见不远处的山道上,一大群粗布麻衣的汉子,鹅行鸭步地聚集而来。 仔细一瞧,这些人一人一手握着一把利器,没有利器的,最次也抓了一根棍棒在手中。 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刘敢可不认为这么多持械汉子同时出现,是来这旅游看风景的。 “你的人?” 刘敢转身盯着张玉兰,问道。 张玉兰轻轻摇头,没有说话。 祝公道说:“看装束,应该是昨晚的山贼同伙。” 刘敢挑眉道:“有意思,我不去找他们,他们倒是主动贴上来送死!” “大王,已经埋伏好。”潘璋拱手而来。 “很好,速度挺快,擒贼先擒王,先杀带头的!”刘敢吩咐道。 “大王放心,卑职省得,此处危险,还请大王退后!”潘璋劝说道。 “无妨,本王也想看看,什么山贼这么大胆,敢打本王的袭击!”刘敢摆摆手道,他对麾下部曲很有信心,虽然敌人有五倍之众,可毕竟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而刘敢的一百人,乃是训练有素的精锐之师! 下一刻,潘璋亲下前线身先士卒,没多久,一场激战展开。 刘敢站在高处,遥遥下望,在乱军的刀光剑影中,目光忍不住落在一位彪形大汉身上。 只见那位大汉手持长刀,左冲右突,横冲直撞,在乱军之中,隐隐约约有股无人可挡之势。 许多无双近卫想击杀此人,但是无一例外都被此人反杀! “儿郎们,为杜当家报仇,杀!” 那持刀大汉杀人如麻,突然振臂一呼,身后众人士气高涨,纷纷不要命地向前冲杀。 刘敢明白,此人便是这群贼寇的头领。 与此同时,前线的潘璋也看明白了,主动挥刀欺身而上。 潘璋的臂力很大,尤其是使刀的力道惊人,双手持刀地一刀劈下来,势大力沉! 那持刀大汉奋力一挡之下,刀身一颤,虎口一麻,一脸吃惊。 “汝是何人?” 那持刀大汉定住身子,大声质问。 潘璋举刀再次砍去,冷哼道:“要你狗命的人!” 两人近身激战,缠斗三十余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 “区区山贼,竟然有如此勇力?” 刘敢眼眸之中异彩连连,脱口而出。 在刘敢看来,潘璋的武力值虽然算不上拔尖,可是他单挑的能力绝对是一流的存在,尤其是力量方面有着巨大的优势。 寻常将军在潘璋面前,绝对走不过三招,这也是为什么刘敢麾下人才济济,唯有潘璋能够稳坐无双近卫的第一指挥官之位。 “何人可以为本王生擒此人?” 刘敢双眼放光,遥指乱军中的贼将。 一旁,王越毫不犹豫地站了出来,沉声道:“我来!” 刘敢点点头。 王越拔出宝剑,人如利箭一般,笔直冲刺而去。 第二百一十九章 无耻之拳 有王越出手,生擒贼将十拿九稳。 只是,刘敢没有料到,除了五百人的山贼,还有一批不速之客不请自来。 “有人靠近!” 祝公道敏锐的捕捉到动静,朝刘敢提醒道。 刘敢正把注意力集中在战场之上,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的情况,祝公道一开口,刘敢顿时警觉起来。 此时王越已走,刘敢身边只有祝公道和张玉兰。 如果有敌人想趁机搞事,那么此时此刻绝对是一个绝佳的时机。 “看样子,你的救兵来了。” 刘敢握住了腰间佩剑,说话时,他的双眼已经紧盯住一人。 那人黑衣长袍,身姿挺拔,笑容满面,正是祝公道的师兄,钟离权! 钟离权一现身,在其身后,十余名黑衣蒙面人紧随而至。 另一个方向,葛玄也带着十余名黑衣蒙面人现身,这些人呈包围之势,从两个方向突然冒出头来。 突然来了这么多敌人,刘敢始料未及。 而且,刘敢与这些人交过手,深深的知道,这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好对付。 “咻!” 祝公道将手指放于嘴中,吹出一声尖锐的口哨。 所有闻声的无双近卫,纷纷转头望来。 “不好,有人袭击大王!” 潘璋率先反应过来,狠狠劈出一刀,想要逼退贼将。 可惜,潘璋的对手不是吃素的,不但轻松闪开了潘璋的攻击,还死死缠住了潘璋的步伐,迫使潘璋无法脱身。 一时之间,潘璋战也不是,不战也不是,心急如焚之下,手上的出刀动作也变得不管不顾,乱砍一通。 如此一来,正中那贼将的下怀,只见那贼将不紧不慢地挥刀纠缠潘璋,也不为了击杀取胜,就是一心要缠住潘璋。 久而久之,潘璋再也沉不住气,挥刀举砍之时,身上的破绽一览无余。 “来得好!” 那贼将对敌经验丰富,潘璋一个破绽卖出来,瞬间被他抓住,兴奋中砍出刁钻狠辣的一刀! 这一刀,正中潘璋腰腹之处! “呲啦!”甲胄划破。 潘璋面色一变,腰腹处传来痛楚,他已经被砍中! 潘璋知道,若非有甲胄护体,以对方的臂力,足以一刀将他砍成重伤。 那贼将一招得手,并不罢休,趁势手起刀落,罩着潘璋的脑门,狠狠地落下一刀! 潘璋举刀奋力格挡,虽然成功拦下这一刀,却在气势上完全落入下风,对方一刀刀劈砍而来,潘璋一步步退守而动。 气势上的此消彼长,直接导致潘璋只有招架之功,而无还手之力,没多久就被对方逼入险境。 紧要关头,王越一剑西来! “叮!”一声脆响。 那贼将慌忙中荡开了王越的突袭,随即全力与王越斗成一团,一刀一剑,叮当作响。 “王兄,大王那边出事了!” 潘璋见王越突然出现相助,心中不喜反忧,大声道出。 王越闻言,心头一震,他才从刘敢那边过来,能出什么事? 当王越余光扫见刘敢那头的动荡后,这才猛然反应过来,大事不好,必须回去! 王越决定速战速决,原本生擒敌将的打算早已抛到脑后,此时以最快的手段杀掉敌将才是上策! 王越突然之间大发神威,精妙凌厉的剑招随手甩出,令人眼花缭乱。 那贼将猝不及防,一顿对拼之下,不但没有取得任何优势,反而身中三剑,每剑皆是入肉三分! “等等!你等口中的大王,可是江东明王刘敢?” 那贼将忍着剧痛,忽然开口问道。 王越一言不发,不断挥剑,就是要迅速宰掉此人! 潘璋冷声道:“是又如何?”他没想到,在王越密集的攻势下,此人还有闲工夫说话。 “等等,不打了!”那贼将突然猛退开来,笑道:“一场误会,久闻明王大名,还请二位引见一番!” 此言一出,潘璋和王越不由同时对望一眼。 潘璋沉声道:“大王安危最重要,王兄且去,这里交给我!” 王越点头而去。 那贼将见了王越离去的方向,问道:“明王可是在那边?” “你究竟是谁?”潘璋不答反问。 “在下廖化,表字元俭,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钦慕明王久矣!”廖化抱拳说道。 …… 另一头,钟离权和葛玄同时带人逼近。 祝公道还没动,刘敢已经率先动了,只不过他不是动手杀人,而是动手用剑架住了张玉兰的脖子。 “都给我站住,如果你们还不想她死的话!” 重围中,刘敢一边挟持张玉兰,一边冷冷说道。 钟离权顿住脚步,冷然道:“刘敢,放了我师姐,我保你无事!” “笑话,放了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刘敢鼻孔朝天地扫了一眼钟离权,冷哼道:“让你的人都退开,不然休怪我辣手摧花!” 葛玄看着钟离权,欲言又止:“钟离……” 钟离权脸色阴沉,摆手道:“照他的话做。” 葛玄挥挥手,撤下了所有手下。 “刘敢,这下你满意了吗?”钟离权冷声道。 刘敢大致估摸了一下彼此的实力,如果潘璋等人不赶来,那么以他和祝公道两个人,杀出重围的机会十分渺茫。 他必须争取时间,于是道:“不满意,你们也退开,退的远远的!” 钟离权怒道:“刘敢,你别得寸进尺!” 刘敢见他趁机迈近一步,顿时冷笑道:“我劝你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你再敢上前一步,我立刻抹开她的脖子!” “你敢!”钟离权咬牙切齿,却也不敢再上前半步。 “我就叫刘敢,你可以试试我敢不敢!”刘敢面不改色,有张玉兰这张底牌在手中,他不怕钟离权不屈服。 果然,刘敢的威胁起了作用,钟离权缓步退后,葛玄也随之退后。 见此,刘敢轻呼出一口气,他刚刚在赌,他赌张玉兰的重要性,如果对方不顾一切,那他也毫无办法。 突然。 刘敢持剑的手臂一麻,怀中的女人犹如水蛇般,迅速地钻了出去。 糟了! 刘敢一时不察,竟被张玉兰钻了空子,只见钻出去的张玉兰不但没有跑,反而转身玉手一抬,竟是想夺下刘敢的兵刃! 说时迟,那时快,刘敢迅速反应过来,一拳砸在张玉兰胸前,将之一招逼退。 “你无耻!” 张玉兰揉着胸脯,一脸羞怒地瞪着刘敢。 刘敢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的,甚至来不及回骂,掉头就跑,因为钟离权和葛玄已经带人冲杀过来。 张玉兰吃了大亏,不想就此放过刘敢,追喊道:“刘敢,你站住!我要剁了你的爪子!” 站住?开什么玩笑! 刘敢懒得理张玉兰,他深知什么叫做好汉不吃眼前亏,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钟离权和葛玄带人一拥而上,祝公道一往无前地站了出来,拦住去路。 “想追,先过了我这一关!” 第二百二十章 双双落水 钟离权不想跟祝公道纠缠,一个箭步冲刺而起。 祝公道哪里肯依,大手一挥,锋锐的短剑无情刺出! 葛玄一剑飘来,准确无误地格挡住祝公道的利剑,似笑非笑道:“昨晚一战,胜负未分,今次就做个了断罢!” “你找死!” 祝公道冷眼一扫,手中双剑如螳螂捕蝉的双刃,凌厉而迅捷地扎了出去。 葛玄早有所料,从容自若地逐一接下攻势,严防死守的同时,四处窥探祝公道周身的破绽,伺机发动致命一击。 期间,诸多蒙面人试图上前帮助葛玄,却被葛玄冷声劝退:“你们去帮钟离权,我要单独击败他!” 于是,蒙面人纷纷离去,葛玄和祝公道陷入单挑激战。 …… 刘敢使出吃奶的劲头,不要命地奔跑在山野林间,并且头也不敢回一次。 因为,这一回头的间隙,很有可能就被身后的张玉兰抓住! 刘敢无法相信,一个女人跑起来居然这么迅速,似乎无论刘敢跑多快,张玉兰就是能追上来。 这哪是女人,简直就是女魔头! 刘敢忍不住在心中腹诽,脚下奔跑的速度却是一步不慢,健步如飞! 张玉兰紧追不舍,并且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长剑。 “哪里走!” 张玉兰娇喝中刺出一剑,剑尖直取刘敢的背心要害! 刘敢虽然在跑路,可是一直有所戒备,张玉兰一剑来袭,他也随之挥剑格挡。 只是,这一接招之下,刘敢不得不放缓脚步,张玉兰则顺势追上来。 张玉兰右手的伤势很重,没办法使剑,所以此时是左手使剑。 不用习惯的右手,张玉兰使出来的剑招自然大打折扣,单论攻势和威力而言,明显没有与王越对战时凌厉。 至少,刘敢轻松就能接下张玉兰的左手剑。 什么嘛,原来也不过如此! 刘敢很是后悔,为什么自己要跑这么远? 这张玉兰受伤严重,明显不是自己的对手! 两人挥剑斗了十余个回合,谁都没有讨到便宜,不过刘敢明显感觉到,张玉兰体力透支,已经快要到达极限。 想想也是,张玉兰不管再能打,归根究底她只是一介女流。 女人天生在体力上就有所缺陷,加上她猛地跑了那么长一段路,又是身负伤势的情况下。 即便换做是男人也要吃不消,何况是一介女子! “张天师,没力气了吧?” 刘敢一语道破张玉兰的窘境,出剑的力道猛地加大。 张玉兰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早已有苦自知,正如刘敢所言,她现在的确没什么力气。 但是,张玉兰并没有转身逃走,更没有束手就擒,而是迎难而上,聚集全身最后一丝力气,狠狠地挥出惊艳一剑! 刘敢本来已经胜券在握,可是张玉兰这突如其来的一剑,一经出手,瞬间他就陷入险地。 不愧是剑道大师! 面对这精妙绝伦的一剑,刘敢深知避无可避,干脆一咬牙,舍下一身剐,主动贴身冲了上去。 “咦!” 张玉兰大为吃惊,刘敢的不按常理出牌,突然令她方寸大乱。 这一剑,刺穿了刘敢的甲胄,一剑入肉,血染长衫! 与此同时,刘敢的利剑也是极速刺出,那锋锐的剑锋,竟是直取张玉兰的左胸! 说时迟,那时快,张玉兰电光火石之间做出反应,水蛇腰一扭,身子一转,侥幸躲开了这必杀一剑! “嘶啦!”衣裳划破。 刘敢的这一剑,没能要了张玉兰的命,却划破了她的上衣,白皙的肌肤一览无余的暴露在空气中。 上衣破损,张玉兰犹如一只受惊的小兔,转身死死地捂住走光的地方。 中剑的刘敢无暇欣赏,猛地一把拔出身上的长剑,踉踉跄跄地跑向远方。 “站住!” 张玉兰大声呵斥,银牙一咬,一手遮着胸口,快步追了上去。 刘敢置若罔闻地往前跑,张玉兰的那一剑虽然刺的不深,却也足以令他痛苦不已,他还不想死在这里。 不想死,只能跑! 刘敢踉踉跄跄的步子有点慢,很快便被人追上,钟离权带着蒙面人追赶而至。 同时,王越也带着一批无双近卫鱼贯而来。 双方人马一言不发的展开火拼。 刘敢伤了血管,流血太多,很想找个地方包扎伤口。 然而,张玉兰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趁乱再次追杀刘敢而来。 “你爷爷的,什么仇什么怨啊!” 刘敢苦笑连连,大气还没喘两口,又要捂着伤口继续逃命。 两人一追一赶,穿过树林,穿过田地,不知不觉就甩掉了身后的其他人。 直到刘敢跑不动了,也不想跑了,张玉兰这才停下来。 两人同时大喘气,大眼瞪小眼,皆是一脸的疲累苍白之色。 “张玉兰,你个疯婆子,追我这么远,你至于吗?” 刘敢一边喘气,一边骂道。 张玉兰也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冷声道:“我必杀你!” 刘敢突然怔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不该看的画面。 此时的张玉兰香汗淋漓不说,上衣破损的地方毫无遮挡,配合上急促的呼吸,犹如山峦一起一伏,诱人的风光白皙如玉。 “你找死!” 张玉兰察觉到刘敢的异样眼光,突然愤怒到了极点,猛地暴走而起,挥剑直刺刘敢。 刘敢已经跑不动了,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闪避开这一剑,接着整个人扑倒在张玉兰身上。 两人同时倒地,互博中扭打滚成一团,然后犹如车轴般翻滚下山坡, “噗通!”入水声传来。 刘敢与张玉兰双双掉入水流湍急的河流之中。 刘敢落水后,感觉到张玉兰猛拽着他,那股子力气,比之前扭打的时候更有力道。 刘敢用尽九牛二虎之力,试图挣脱张玉兰的手脚,然而一顿挣扎并没有什么用,反而吃了好几口水进肚子里。 再这样下去,没被打死,倒是要被呛死! 生死关头,刘敢果断放弃挣扎,任由张玉兰紧抓着他,两人随波逐流地顺水飘荡。 刘敢也看出来了,张玉兰不会水性,跟这样的人同时掉进水里是最恐怖的。 身边有个溺水者,即便水性再好的人,也有可能会被溺水者害死,因为溺水者不会游泳,为求保命只会一顿乱抓。 仿佛溺水者只要抓住一件东西,就能抓住自己的生命,其实往往适得其反。 刘敢水性不算好,但是他有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张玉兰的一顿乱抓,他能从容应对。 很快,张玉兰因为吸水过多,渐渐不再用力挣扎,刘敢暗暗欣喜的同时,他自己也吃进不少河水。 河水的水流太过湍急,急冲之下,刘敢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不堪,没过多久,两眼一黑,陷入了一片黑暗。 第二百二十一章 身死道消 阳光射穿树叶与枝桠的间隙,照落在祝公道的伤口之上。 那抹温暖的光线,并不能减轻他身上的痛苦,反而有点刺眼睛。 此时他身上有四处剑伤,或深或浅,鲜血潺潺,尽是拜对面的敌人所赐。 当然了,他敌人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同样的身中四剑,有两剑更是深深地扎出了两个血洞。 换做寻常人,早已流血而亡,而葛玄却跟个没事人一眼,气势沉稳地挥剑而立。 祝公道不清楚葛玄用了什么方法止血,联想到葛玄心脏遭受重创还能泰然自处,顿时也就没把他当正常人。 “我葛玄很少服人,祝公道,你足以让我信服!有没有兴趣加入天师道?我可以做你的引路人!” 葛玄说话时,微微有点喘息。 祝公道也有点呼吸急促,他轻轻舔了一口嘴唇,味道很咸,因为有鲜血在上面,沉声道:“我也可以做你的引路人,黄泉路!” 葛玄轻叹道:“真是可惜,难得你有如此实力,偏偏甘为他人走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你们天师道推崇老子,难道看不清楚,世人皆为刍狗,何分彼此贵贱。”祝公道淡淡道。 葛玄目光一闪,说道:“不愧是正一真人的得意弟子,可惜明珠暗投了!” 祝公道眉头一皱,微微不悦道:“你知道的太多,殊不知知道越多的人,死的越快!” “哦,真以为你能杀我?”葛玄似笑非笑,长剑一挥,“你运气很好,临死前能见识到这一招,你也应该死而无憾了!” 此言一出,祝公道心中没由来的一紧,与葛玄激战良久,他深深的知道葛玄的深不可测。 面对葛玄,祝公道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怠慢,双手持剑,不动如山地摆开架势。 “天师剑法!” 葛玄猛地冲刺而起,说话间,一剑飞仙般刺出一记凌厉攻势。 好快! 好飘! 祝公道目光所触,两种感觉油然而生。 葛玄的这一剑,快速而充满变数,剑身轻轻颤抖,犹如出海蛟龙前一刻在海浪中翻腾。 如果蛟龙不出水面,永远没人知道蛟龙会从哪个方向冒头,就像这一剑破风而来,看似就在眼前,却猜不到它会刺向何处何方! 在这精妙绝伦的一剑下,祝公道深吸了一口大气,生平第一次心生退怯之意。 只见祝公道猛退两步,试图用眼神捕捉剑锋的走势,奈何剑身飘忽不定,仅凭肉眼难以锁定。 两步之后,祝公道不敢再退,倒不是身后没有退路,而是强者之间的交锋,有时候拼的就是一个气势,一味退避只会落入必败之地! 想要取胜,必须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孤注一掷的信念! 用刘敢的话来说,那便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喝!” 祝公道怒喝之下,突然顿住脚步,猛地改变重心,舍身忘死地扑身而上。 电光火石之间,三剑相击,不断碰撞,发出阵阵叮当作响之音。 葛玄快! 祝公道更快! 仅仅两三个呼吸间,两人对拼砍出二十余剑,三把剑的剑刃之上,染尽了鲜红的血液。 对拼到最后,两人的挥剑速度同时慢下来,你砍我一下,我刺你一剑,双方不闪不避,以肉身硬抗住彼此的伤害。 良久,失血过多的祝公道率先支撑不住,一只膝盖跪在地上,以剑撑地,口中猛吐鲜血。 葛玄哈哈大笑,突然也吐了一口鲜血,却是不以为意,吐血中笑着高举长剑,朝祝公道的脑袋狠狠地劈斩落下! “祝公道,是我赢了,你去死吧!” 葛玄一剑劈下,得意忘形地笑着。 祝公道余光一瞥,忽然之间弹地而起,以疾冲之势将葛玄扑倒。 至此,葛玄那挥了一半的致命之剑,生生落空! “噗!”倒地的葛玄猛喷一口鲜血,瞪大了眼珠子,一脸的不甘心道:“你怎么知……知道……”一句话未说完,突然断绝了生机。 祝公道虚弱地从葛玄身上爬起来,随意看了一眼插在葛玄右胸之上的短剑,深深地呼了一口大气。 祝公道拔出短剑,鲜血顿时宛若泉涌般,不断从葛玄的身体内流淌溢出。 “心脏长在右边,难怪怎么杀都杀不死!” 祝公道深深地看了葛玄一眼,心有余悸地说道,他与葛玄的一战,有三次机会刺中葛玄的“心脏”要害,可是每一次都没有一剑毙命,这很反常! 直到最后的这一次,祝公道换了一个位置,一剑刺入了葛玄的右胸,没想到居然出了奇效。 一个人的心脏居然长在右边,这是祝公道生平仅见的奇事。 杀掉葛玄后,祝公道迈着沉重地步子,寻着周围的兵戈声而去。 当祝公道与王越汇合之后,潘璋也带着手下匆匆赶来,跟潘璋一同前来的,还有廖化和其手下数百人。 至此,钟离权已知事不可为,果断带人四散而逃。 王越还想追杀钟离权,却被祝公道阻止,相比起追杀钟离权,找到刘敢才是当务之急。 “所有人分散去找,找到任何线索,立刻回报!” 祝公道沉声下令,所有人应声行动,潘璋和王越也不例外。 祝公道自己也想去找,可是他现在受伤严重,失血过多,已经不便多行动。 所以,祝公道只能指挥旁人去找,而且所有人都很尊敬祝公道,一听他的命令,没有一人迟疑。 祝公道虽然没有官阶在身,可是所有无双近卫都知道,刘敢一向最看重祝公道,但凡有什么重大的任务,几乎都是由祝公道来完成。 就拿潘璋这个无双近卫最高指挥官来说,有时候潘璋也要听从祝公道的调遣,原因是刘敢信任祝公道,从平常下达的指令来看,刘敢俨然把祝公道当成了左膀右臂。 如今刘敢失踪,众人自然而然就以祝公道马首是瞻。 没过多久,一名无双近卫前来禀报:“祝帅,我等沿着大王消失的地方一路追查,一路发现血迹,那些血迹一直到河边,据我推测,大王十有**是顺着河水去了下游!” 祝公道眉头紧皱,沉声道:“派人顺着河岸找,上游下游都要找!” “喏!” ……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送你一株小草 当刘敢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了满布鹅卵石的河岸上。 刘敢胃里全是水,身体极度的不舒服,胸口中剑的部位更是传来阵阵刺痛。 他用手指抠了抠舌头,反胃的感觉顿时传来,随之而来的是大口大口地猛吐口水。 良久,他肚子里的水吐得差不多了,这才缓缓站立起来。 “你爷爷的,差点淹死,还好我命大!” 刘敢自言自语,脸上挂着气愤的神情,还有三分的兴奋之色。 只是,这抹兴奋并没有持续太久,刘敢突然发现了河岸边躺着的张玉兰。 刘敢稍稍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迈步走了过去,一查探之下,发现张玉兰此时陷入了深度昏迷。 救,还是不救? 刘敢犹豫不决,张玉兰可是要杀他的人,救一个仇人,对方会以德报怨吗? 没等刘敢细想,张玉兰猛地咳嗽起来,口水喷出来,正巧对着刘敢喷了一脸的水渍。 刘敢当场想要骂娘。 张玉兰咳嗽不断,仿佛是被水给呛住了。 刘敢叹了一口气,伸手用力地挤压张玉兰的小腹,按了两下之后,张玉兰终于吐出了腹中之水。 “好点了吧?” 刘敢蹲在地上,好心问道。 张玉兰猛地一推手,刘敢猝不及防,一下坐倒在地上,鹅卵石扎的屁股生疼。 刘敢怒了:“你搞什么,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就不该救你!” 张玉兰斜眼一瞪,冷声道:“闭上你的狗眼,不然我马上挖了它们!” 闻言,刘敢突然不生气了,笑着打量眼前的张玉兰,也不做声。 此时的张玉兰浑身湿透,上衣更是破破烂烂,上半身一大片区域没了遮挡,曝露出一片美好的风光。 “你还看!我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张玉兰又羞又怒,想遮挡身体,却发现身边没有东西可以使用,用手臂无论怎么遮挡总是有间隙,威胁的话说出来后,见刘敢无动于衷,她突然开始嘤嘤哭泣。 刘敢很是无语,这么强势的一个女人,居然说哭就哭了? “喂喂喂,你哭什么,我又没怎么你,不就是看了两眼么,至于哭成这样么?”刘敢哭笑不得。 “你滚!”张玉兰狠声大喊。 “你还来劲了,滚就滚!”刘敢冷哼着走了,然后没多久又折返了回来。 “你干什么?”张玉兰一脸戒备地盯着他。 “没什么,做点好事。”刘敢脱下长衫,扔给了张玉兰,“给你,披着吧。” “你滚开,我不用你猫哭耗子!”张玉兰没有接,冷若冰霜道。 “有意思,第一听见有人把自己说成耗子。”刘敢笑了笑,“衣服就放这里,要不要随便你,别怪我提醒你,我刚看了一下,这里荒无人烟,你想找到新衣服可不容易。” 说完,刘敢转身而去。 张玉兰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拾起了地上的长衫,心情复杂地套在身上。 时近黄昏,四野无人。 张玉兰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想找路吧,却不知道往哪边走比较合适。 “那家伙刚刚是从右边走的,那我应该走左边?” 张玉兰站在原地踌躇不前,一只脚抬起来,却不知该往哪个方向迈出去。 内心挣扎了一番后,张玉兰最终选择跟着刘敢走,她是这么想的,刘敢会往右边走,肯定是右边的路要好走。 或者,刘敢发现了什么踪迹,要不然他为什么不往左边走? 张玉兰肩头的伤势未愈,浸水之后不时有刺痛传来,似乎是伤势恶化的结果。 张玉兰拆掉包扎的布条,目光所触,眼前的画面有点触目惊心。 只见肩头的伤口溃烂不堪,丝丝血迹不时涌出,那血迹中似乎还混杂着些许泥沙,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混进去的。 “怎么会这样?” 张玉兰脸色微变,喃喃自语:“看来要找个大夫看看了。” 张玉兰极目远眺,四周树木丛生,花香四溢,可唯独不见半个人影,更没有片瓦遮头。 正如刘敢所言,此处是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张玉兰长长一叹,忍着肩头的痛楚,咬牙继续向前行走。 张玉兰翻山越岭,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了一个人影,于是快步上前问道:“这位小哥……”她一句话刚刚开头,便是突然止住了后面的内容。 为什么突然止住不说? 因为张玉兰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先走一步的刘敢。 “哟,走得挺快嘛,腿脚够麻利的。”刘敢转过身来,微微一笑。 “哼!”张玉兰冷哼而去,因为走得太快,没走两步就牵动了伤口,刺痛的感觉传来,顿时十分难受。 “有伤在身就别逞强,这个给你。”刘敢走到张玉兰身边,轻叹着递上了一株小草,随即超越了她,缓步前行。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我不要!”张玉兰弃之敝屣地扔掉小草。 刘敢回过头来扫了一眼,淡淡道:“爱要不要,你以为那是送你的花么?那是止血草。” 闻言,张玉兰不由微微蹙眉,有点怀疑地盯着刘敢的背影,猛然想到,刚才刘敢胸前似乎也抹了一些这种草。 这种草,真的能止血? 张玉兰看了看小草,又看了看自己溃烂的肩头,目光闪烁中沉思良久,最后蹲身拾起了那株被丢弃的小草。 姑且试一试,只是一株草而已,又不是他种的草,他能用,我也能用! 张玉兰如此想着,似乎一切都顺理成章。 此时,刘敢已经渐行渐远,天色也渐渐黑沉下来。 张玉兰张嘴欲喊,却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想叫住刘敢,可是又不知道怎么称呼为好。 犹豫之际,刘敢已经悄然远去,失去了踪迹。 张玉兰眉头一蹙,快步追赶上去,同时心里不断提醒自己,这荒山野岭的,自己不认识路,有人主动带路的话,省时又省力,何乐而不为呢? 就这样,张玉兰紧紧跟上了刘敢,没过多久,夜幕开始降临,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你跟着我做什么?”刘敢的声音传来。 行走中的张玉兰吓了一跳,因为刘敢突然出现在眼前,她居然毫无察觉。 第二百二十三章 天无绝人之路 “少往脸上贴金,我跟着你?怎么不说你跟着我?” 张玉兰俏脸微红地说道,天色这么黑,她也不担心刘敢看出什么。 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埋头前行。 张玉兰缓缓跟在后面,她可不管刘敢怎么看,打定主意紧跟到底。 可是,跟着跟着,刘敢忽然在她眼前消失,怎么找也找不到。 “喂!” 张玉兰试着喊了一声,周围却没有任何回应。 不会是跑了吧? 张玉兰惴惴不安地想着,她不认识路,大晚上又不好分辨方向,一个人待在这荒山野岭,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喂喂喂!” 张玉兰有点生气,大声地连喊数声,四周除了虫鸣鸟叫,再无半点动静。 张玉兰犯嘀咕道:“真的跑了?” 此时,一道细微的动静传来,似乎有人接近。 张玉兰听见动静,心中一喜,迈步往前走去,一对微微发亮的眸子,率先映入眼前。 “喂,你去……”张玉兰刚刚开口,后面的话突然咽回了肚子。 “嗷呜!”狼嚎声响起。 张玉兰当场吓了一跳,猛地退后两步,定眼一瞧,面前那对眸子的主人,竟是一头凶光毕露的大灰狼! 张了张嘴,大灰狼锐利的獠牙亮出来,狼爪虚抓,蓄势待发! 张玉兰掌心不知何时有了汗珠,在大灰狼的逼视下,缓步后退。 大灰狼进一步,张玉兰退一步。 大灰狼再进一步,张玉兰再退一步。 很快,张玉兰被逼到一棵大榕树下,退无可退。 “滚开!” 张玉兰咬牙大喊,试图用声音和气势吓退大灰狼。 大灰狼龇牙咧嘴,凶狠地朝着张玉兰张嘴一吼,微风轻拂中,张玉兰闻到了一股臭烘烘的味道。 味道太臭,张玉兰情不自禁地伸手捏住了鼻子,然而她的手刚刚放上鼻尖。 大灰狼,动了! 一个急冲扑食,大灰狼亮出獠牙,狠狠地朝张玉兰扑来。 张玉兰脸色剧变,脚下动作,一个懒驴打滚,堪堪闪过了狼扑! 还没等她站好身子,大灰狼的第二个狼扑已然降临。 这一次,大灰狼一口咬中了张玉兰! 张玉兰惊慌之下猛地蹲下身子,同时脱掉长衫,金蝉脱壳般溜走。 大灰狼咬中长衫,没有咬中肉块,神情很是愤怒,一边张牙舞爪地怒瞪张玉兰,一边不急不缓地挪步靠近。 张玉兰咽了咽口水,一眨不眨地盯着大灰狼,心想跑是肯定跑不过的,那么想要活下来,只有一拼了! 张玉兰摆开架势,决定放手一搏! 大灰狼蓄势而动,猛地起步一跃,狼爪如刀,凶悍地扑了上来。 这一次,张玉兰没有退却,迎着狼爪,主动欺身而上! 一人一狼对冲之下,同时撞倒在地上,翻滚了两圈之后,狼爪划破了张玉兰的肌肤,张玉兰则掐住了大灰狼的脖颈。 大灰狼怒张大嘴,一口锐利的獠牙,不停地往张玉兰身上咬去。 张玉兰右臂受伤,十成力气此时用不了三成,即便双手抓住大灰狼的要害,也没有足够的力气掐断大灰狼的脖子。 “吼!” 大灰狼嘶吼着长大嘴巴,狠狠地朝张玉兰咬下去! 突然。 一道呵斥声传来:“畜生住口!” 一道光亮照射而来,张玉兰看见那一道光,仿佛绝望之中看到了希望,那是一道火光! 有人举火而来! 大灰狼一见火光,顿时停止了暴行,灰溜溜地跑远开。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传来,张玉兰即便还没看清来人,却也得知来人就是刘敢。 张玉兰刚刚经历一次生死搏斗,此时呼吸急促,半晌才冷静道:“你刚刚去哪了?” 刘敢摇了摇手中带火焰的木头,说道:“还能去哪,弄火啊,天这么黑,没有火很危险。” 顿了顿,刘敢的目光落在张玉兰胸前,轻声道:“你走光了!” 张玉兰惊呼中背过身去,一边捂着身体,一边骂道:“刘敢,你好生无耻!” “什么话,我又不是故意的,你以为我很想看么?”刘敢翻了个白眼。 “你!”张玉兰气得不轻,想骂点什么,突然又不说话了。 因为,周围传来阵阵脚步声,还有阵阵低吼声。 张玉兰和刘敢同时发现了不对劲,举目四望,突然看见了许多双微微发亮的眸子,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觉骤然来袭。 “嗷呜”一声狼嚎传来。 “嗷呜!嗷呜!嗷呜……”接连不断的狼嚎声此起彼伏。 狼群来了! 张玉兰和刘敢双双傻眼,前者还在发呆,后者已经一把拉住她的手,头也不回地狂奔在黑暗中。 两人一动,群狼纷纷迈开脚步,急起直追,狼嚎不断。 有一只狼挨近张玉兰,没冲两步就扑了上来,狼嘴狠狠地咬中了张玉兰的手臂。 “啊!”张玉兰失声痛呼。 “滚开!”刘敢怒而挥棍,那木棍滚烫的一头,狠狠地戳中了狼头。 “呜!”那头狼痛呼地松开了狼嘴。 刘敢趁机拉住张玉兰的手,一路狂奔,不敢停歇。 “我跑不动了!”张玉兰开口时,脚步也慢了下来。 “别傻了,快跑!”刘敢用力一拽,不容分说地拉动张玉兰往前跑。 刘敢方才大致看了一眼,他们身后至少有不下二十头野狼。 在没有利器的情况下,他们两个人对上二十头尖牙利爪的野狼,根本没有一丝胜算。 被狼群活活咬死算是轻的,就怕最后被这些野狼吃的连根骨头都不剩! “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你自己走吧!” 张玉兰苦笑说道,她旧伤未愈,又失血过多,还被狼咬了好几口,此时脱力几乎是致命的。 刘敢看了她一眼,见她是真的不行了,突然停下来,一把将她背上后背。 张玉兰大吃一惊,一股不可名状的情绪悄然滋生。 “抓好了!” 刘敢大声一吼,双手托住张玉兰的大腿,猛地起步往前冲刺。 “嗷呜!”狼嚎声不断响起。 夜幕下,二十余头野狼紧追不舍,它们的尖牙利齿,时刻威胁着猎物的性命。 而它们的猎物,跑出一段距离后,已经到达了人体的极限,可谓是强弩之末,一触即溃。 “难道今日真要喂狼?” 几近脱力的刘敢苦笑不已,他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他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张玉兰也敏锐的察觉到,刘敢的步子明显放缓,再这么下去,狼群追上来是迟早的事。 张玉兰道:“放了下来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要死!” “你闭嘴!”刘敢汗流浃背,却一脸固执地咬牙说道。 刘敢没有力气跟张玉兰废话,他要找个办法甩开狼群,他依稀的记得,这一条路上有一个山洞,他之前路过的时候曾经看到过。 只是,当时的天很明亮,现在的天很黑暗,在黑暗之中找一个山洞,不亚于水中捞针,能不能捞到全凭运气。 有幸的是,刘敢的运气一向不错。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终于找到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夜宿山洞 这个山洞处于山壁之上,周围是怪石嶙峋的陡峭之地,刘敢和张玉兰费了一番力气才登上山洞。 . 狼群紧随而至,张牙舞爪地想要冲跳上来,可惜没有一只野狼能够成功。 此时刘敢已经占据地利之势,一夫当关地守住了洞口,野狼一扑上来,顿时便被一记黑脚给踹了下去。 因为地势险要,只有一处可以登上山洞,所以群狼只能从这一处进攻。 刘敢居高临下地守在险要之地,来一头狼,踹一头狼。 群狼吃到苦头后,渐渐的不敢再往这条路冲,它们围着山洞绕来绕去,狼嚎不断,似乎在找一条新的路线。 “呼,总算没事了!” 刘敢长呼了一口大气,一屁股坐在岩石上,心有余悸。 这还是刘敢第一次被狼群追杀,比被人追杀还要恐怖,因为跟人还可以讲讲道理,可是跟狼能干什么? 一旦被狼咬住,能留下一块完整的骨头吗? 刘敢想想都觉得背脊凉。 突然。 漆黑的夜色中,一抹光亮乍然而亮。 那抹光亮是从后面传来,刘敢忍不住转身一瞧,目光所触,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目瞪口呆。 只见山洞中生起了火焰,在火焰的辉映下,张玉兰酥胸半掩,犹如一朵含苞待放的鲜花,举手投足之间,媚态横生,娇艳欲滴。 刘敢双眼直,怔怔地看了两眼后,一块石头砸中了他的脑袋。 “哇!” 刘敢痛呼一声,捂着脑袋龇牙咧嘴。 张玉兰的声音传来:“再敢乱看,踹你下去喂狼!” 刘敢背过身去,轻哼道:“看一下又不会少块肉,至于扔石头打人么?” “你说什么?”张玉兰问道。 “没什么!”刘敢话锋一转,问道:“你怎么生的火?” 张玉兰道:“这里有柴火,也有打火石,都是现成的,应该有人待过。” 刘敢点点头,心想难怪此处地势稀奇古怪,怪石嶙峋却有一个山洞,原来是有人居住过。 夜色渐深,寒风来袭。 衣裳单薄的刘敢忍不住瑟瑟抖,他双手抱胸,手臂不断摩擦,却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喷嚏。 山洞里,张玉兰的声音传来:“喂,要不你进来歇会儿?” 刘敢摆摆手道:“算了,下面的狼群还没走,我一动,这些野狼肯定扑上来!” “那怎么办,你总不能一直守在那里吧?”张玉兰道。 “我……阿欠!我顶得住……阿欠!”刘敢喷嚏不断,全身都是寒意。 张玉兰秀眉紧蹙,如此寒冷的夜晚,即便身边有火加温,她都觉得有股子寒意入骨,更别说外面饱受寒风凛凛的刘敢了。 张玉兰起身来到洞外,拍了拍刘敢的肩膀,说道:“你进去休息,这里我来守!” 刘敢道:“不去,我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让女人守夜!” “你什么意思,你是男人能守夜,女人凭什么就不能守夜!男人了不起?”张玉兰冷然道。 张玉兰心高气傲,平生最见不得旁人瞧不起女人,刘敢如此区分男女,无异于当面打她脸。 刘敢一时无语,被张玉兰语气一逼,不进去休息反倒落个不好。 一心守夜还有错? 这叫什么事? 未等刘敢细想争辩,张玉兰又道:“你先进去休息,半夜再来换我,我告诉你,我不是怕你冻死,我是怕你半夜睡着,狼来了都不知道!” 刘敢想想也有道理,他的确困意渐浓,他身体的体力消耗过度,加上此时又饥寒交迫,真是累得不行。 可以这么说,现在只要给他一张床,他立刻就能闭眼睡成猪,还是雷打不动的那种。 进去山洞,刘敢烤着温暖的火焰,全身舒畅了许多,没过多久便沉沉入睡。 不知过了多久,寂静的夜里突然传来动静。 “嗷呜!”狼嚎声传来。 刘敢从睡梦中吓醒,他的睡眠质量还是太轻了,稍微有点风吹草动便会惊醒。 醒来后,刘敢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旁边居然躺了一个女人! 虽然只是一个背面,但是从外形和衣着来看,这个女人就是张玉兰! 张玉兰怎么会在山洞里? 外面的狼群上来怎么办? 刘敢慌慌张张地跑到洞外,抬眼一望,只见那条险要的路口处,不知何时堵上了一块圆形巨石。 路被封死了! 张玉兰不是受伤了吗?这么大一块石头,她是怎么挪动的? 刘敢百思不得其解,这种大石块,即便换成两个刘敢来搬运,也是不可能挪动的,而张玉兰独自一人居然可以做到! 这张玉兰莫非是天生神力? 也不对啊,交手的时候,也没见她有什么力大无穷的举动。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刘敢想不通,也猜不透,最后干脆走进洞内,大声问道:“张玉兰,那块石头是怎么回事,你是怎么做到的?” 张玉兰睡得正香,骤然被吵醒,显得很是生气,冷声道:“姓刘的,你给我听好,别以为你救了我一次,就可以对我吆五喝六,现在我不杀你,等离开这里之后,我必杀你!” 刘敢无语了,这女人开口闭口就是杀杀杀,真的很没意思,女人和女魔头果然还是有所区别的。 因为张玉兰的狠话,刘敢心里头对于她刚刚冒出来的一点好感,顿时之间烟消云散。 随后,刘敢重新回到原来的位置,继续闭眼入睡,没了野狼的威胁,这一次他睡得很安稳。 翌日,清晨。 一道阳光射进山洞,金灿灿的光线照射在沉睡的人身上。 刘敢悠悠转醒地睁开眼睛,身旁的火焰已经熄灭,张玉兰也不见了芳踪。 刘敢伸了个懒腰,缓步走出山洞。 洞外,狼群已经离去,大石块还堵着路口,张玉兰却不知去向何处。 “奇怪,她是怎么走的?” 刘敢微微皱眉地四处查探了一番,突然在旁边一处杂草丛生的地方,找到了一处落脚石块。 踩着这个石块,似乎可以下去? 刘敢二话不说,一脚踩上石块,小心翼翼地走下了陡峭的山壁。 下来之后,刘敢心中只有一个疑问。 张玉兰,去哪了? 第二百二十五章 美人出浴 这是一条潺潺流动的小溪边。 溪水中,张玉兰高抬粉臂,锁骨以下,如雪的肌肤浸泡在清水之中。 水温不冷不热,人泡在水中特别舒适,至少张玉兰很享受。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张玉兰肩头的伤势未愈,伤口不能浸泡水渍。 肩头的伤口使张玉兰右手不便动作,只能用左手清洗身上的污垢,这也令她清洗的时间大大增加。 “这水真清澈。” 张玉兰的小手划过水面,忍不住赞叹道。 这水是真的清澈见底,张玉兰蹲在水里,可以清晰的看见水中的小鱼儿。 仔细一瞧,水面上还能倒映出自己的容颜。 张玉兰瞧着水中的自己,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脸颊,自言自语道:“皮肉骨相,皆为虚妄,可这世人偏偏向往虚妄。” 一言道出,张玉兰脸色一黯,怔怔出神。 突然。 一道欢快的旋律从远方传来,听那音色似乎是有人在吹着口哨。 张玉兰脸色一变,连忙从溪水中站起来,此时她身无寸缕,必须快步跑向岸边。 那里,有她的衣物! 口哨声越来越响,预示着来人越来越近。 张玉兰恨不得马上飞到自己的衣服边,可是脚下的溪水,阻碍了她前进的脚步。 好不容易来到岸边,张玉兰第一时间伸手抓向衣物,却听那口哨声戛然而止。 张玉兰抬眼一望,只见一个大男人出现在眼前。 四目相对。 男人的瞳孔猛然放大。 张玉兰则惊叫一呼:“不准看,滚开!” 男人先是一脸懵逼,旋即笑眯眯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你在这里洗澡!” “你还看!刘敢,我一定要杀了你!”张玉兰蹲下身子,怀揣衣物,眼中带泪,说话时,狠狠地瞪着刘敢,一脸的恨意。 “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辜啊!”刘敢无奈地摊了摊手,缓缓背过身去。 对于张玉兰动不动就要杀人的言论,刘敢已经听多了,耳朵都快起茧了。 张玉兰会杀他吗? 刘敢不确定,同时他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杀张玉兰,如果张玉兰真的动手杀他的话。 昨天之前,刘敢可以狠下心来杀掉张玉兰,可是现在他的心态上,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两人毕竟是一起经历过同生共死的,若是让他现在对张玉兰痛下杀手,他还真有点下不去手。 张玉兰呢,她会对自己下得了手吗? 刘敢不知道。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脚步声,然后是刘敢被踹了一脚屁股。 刘敢捂着屁股又好气又好笑,不用问也知道是张玉兰踹了他,这个地方就他们两个人,没有第三者。 “我发誓,我刚刚什么都没看见!” 刘敢竖起三根手指,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张玉兰碧眼圆睁,冷声道:“我不管你看没看见,你的命从今天开始,属于我!只有我能杀你,我 也一定会杀了你!” “属于你?”刘敢眯起了眼睛,笑道:“凭什么,不就看了你两眼么?你身上又没少块肉,还是说,我看了你一眼,你就不是处女了?” 张玉兰银牙一咬,一字一顿道:“刘敢!” “行行行,当我没说。”刘敢深知好男不跟女斗的道理,挥挥手,大步流星地走了。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吗? 张玉兰大步追上来,紧随其后,刘敢走快,她就走快,刘敢慢下来,她也跟着慢下来。 “我说,你干嘛还跟着我?”刘敢没好气地问道。 “笑话,怎么不说你跟着我,这路是你家的吗?我往哪走是我的事,碍着你什么事了?”张玉兰冷冷道。 “行,你厉害,我让你先走行了吧?”刘敢让开身子,大手一摆,“你走着,我指定不跟着你。” “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把我当什么?我还偏不走!”张玉兰冷哼一声,站着不动。 刘敢顿时无语,果然不管哪个时代,跟某些女人是没办法讲道理的。 张玉兰铁了心要跟着,刘敢也拦不住,话说回来,这荒郊野岭的,有个美女在身边作伴,也还是不错的。 人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这话是有一定道理的。 就拿眼前的例子来说,刘敢一个人走,或者和张玉兰结伴而行,二者同样是走路,多一个张玉兰在身边,却是走得轻松自在许多。 不管张玉兰是怎么认为,至少刘敢是这样觉得。 甚至于,两人看见烟火人家的时候,刘敢一度觉得时间是不是过得太快了。 怎么一转眼的工夫,就走出了荒山野岭? 眼前是一座好山好水的山庄。 整座山庄依山傍水建立在山脚之下,山庄周围青山绿水,绿树成荫。 这座山庄的主建筑风格颇为复古,青瓦竹台,石子铺路,山庄的大门口立有两座石狮子,台阶不高,只有五层,大门之上的牌匾格外扎眼,龙飞凤舞的三个金漆大字赫然在列:鲍家庄。 “来者何人?” 刘敢与张玉来一来到大门口,两名青年走上前来,当先一人质问道。 刘敢笑了笑,抱拳道:“在下与内子在山中踏青,不慎走失迷了方位,机缘巧合行至此地,在下想借贵宝地休息一晚,不知能否行个方便?” “二位稍待片刻,我去通报庄主!”一名青年说道。 “有劳了!”刘敢点点头,目送对方离去。 张玉兰从身后凑上来,碧眼一瞪,微怒道:“内子,你可真敢说!” “事急从权,你至于么?”刘敢小声地对着张玉兰说了一句,随后朝另一名青年说道:“这位小哥,我见这庄子叫鲍家庄,你们庄主可是姓鲍?” 那青年答道:“正是,两位是外地人吧,庄主大名上鲍下凯,方圆百里无人不知庄主名讳。” 这么有名? 刘敢默默念叨鲍凯的名字,脑中过虑了好几遍之后,仍然没有半点头绪,想来这个鲍凯也不是什么名人。 刘敢把目光投向张玉兰,有询问的意思,后者撇开目光,装作没看见。 良久,那名跑进山庄的青年折返回来,说道:“二位请进,我家庄主在大堂恭候!” 第二百二十六章 鲍家庄 在山庄门卫的带领下,刘敢和张玉兰双双进入鲍家庄。 迈过大门,穿过走廊,走马观花地欣赏庄内的亭台楼阁,花香水榭。 期间,刘敢看到了很多桂花树,淡淡花香飘散在空气中,不浓不淡,气味正好。 “这桂花的香味好独特,可是有什么秘密的栽种之法?” 刘敢走在路上,忍不住脱口而出地问道。 领路的青年笑道:“先生也喜欢这个味道?我也喜欢这个香味,清清淡淡的特别好闻,其实这桂花都是我家三小姐种的,有没有秘法我也不清楚,也不太懂这个。” “三小姐?”刘敢眉头一挑。 “怎么,听见有小姐,眼睛直了?”张玉兰斜眼瞥了刘敢一眼。 刘敢笑着摸了摸鼻子,没有接茬。 三人一路前行,没多久便来到了山庄大堂。 大堂之内,一位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高坐主位,一身锦衣华服,特别扎眼。 在主位之下,两边的席位上,八名男子列坐于案前,不时有人高举酒杯,欢声笑语不断。 刘敢一进门,便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不用尝也猜得到,此间的饮酒必是女儿红无疑。 “见过鲍庄主!” 刘敢和张玉兰同时拱手施礼。 鲍凯目光一闪,眯眼仔细打量了他们一番,还未说话,旁边有人率先开口。 “我说鲍庄主,你这里什么时候变成善堂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放进来?”说话之人坐于右侧首席,是一位国字脸的中年汉子。 阿猫阿狗指的是谁? 自然是刘敢和张玉兰,此时他们两个衣服破破烂烂,脸上蓬头垢面,要多狼狈有多狼狈,与山里的野人装扮一般无二。 张玉兰还好的点,因为之前洗了个澡,此时脸上干净无暇,一脸颜值颇为惊艳。 但是,她那一身破烂肮脏的衣服就不对劲了,美人穿着乞丐装,容颜再美也要大打折扣。 刘敢就更不用说了,单薄的衣衫,浑身的污垢,还有丝丝血迹挂在身上,像极了街边讨饭的乞丐。 “你敢再说一遍?” 张玉兰脾气上来了,一双碧眼怒瞪那国字脸。 张玉兰居然如此硬气,国字脸有些意外,冷笑道:“哟嗬,乞丐婆子还想威胁我不成?” 张玉兰张口欲喷,刘敢及时拦住她,打圆场道:“鲍庄主,我们只想换一身干净衣服,讨一点食物,并无恶意,如若打扰到诸位雅兴,还请鲍庄主和诸位见谅!”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刘敢的和气恭谦很对鲍凯的胃口。 可是,有些人不乐意,有些人就是喜欢没事找事,有些人就是闲得慌。 比如国字脸,他与刘敢压根不认识,却恶语相向:“鲍庄主,你可要看清楚了,这两人一看就是乞丐,你就是有钱没地使,也不至于撒在乞丐身上吧?我要是你,他们两人连门都进不来!” 国字脸身边,一位短髯汉子举着酒杯,身子摇摇晃晃,说道:“陈哥哥所言极是,似这等下作之人,管他们死活作甚,哥几个好好喝酒,一醉方休才是头等大事!” “我倒是觉得此二人颇为不俗,即便不是非富即贵之人,至少也不会是山中乞儿。”说话之人是左侧首席,一位身材挺拔的汉子。 “秦谊,你从哪里看出来这两人不俗?我怎看不出来!”短髯汉子喝高了,说话时脸色通红,醉眼惺忪。 “李黑,这看人有时候也是一门学问,不能只用眼睛看,有时候还要靠直觉,直觉告诉我,这二人绝非乞丐。”秦谊淡淡道。 李黑嗤笑道:“直觉?简直荒谬至极!我敢用人头担保,这两人就是来骗吃骗喝的乞丐,你敢么?” “你喝醉了。”秦谊一阵摇头。 “我没醉,你不是说直觉吗?我就跟你赌直觉,你不敢赌人头没关系,我们赌其他的。”李黑摇头晃脑地走到秦谊的案几面前,笑眯眯道:“我们赌杜夫人,怎么样?” “李黑!”秦谊拍案而起,脸色阴沉。 “都是自家兄弟,千万别伤了和气!”国字脸赶忙过来劝架。 “谁跟他是自家兄弟!有自家兄弟天天记挂兄弟的女人的吗?”秦谊捏紧拳头,恨恨地看着李黑。 李黑冷笑道:“装什么装,别说你不知道杜夫人和温侯的事?杜夫人既然可以跟温侯好,为什么不能跟我李黑?” “你胡说八道!”秦谊脸色剧变。 “有外人在,少说两句!”国字脸一把捂住李黑的嘴,不让他再开口。 一时之间,大堂内的众人接头交耳,议论纷纷。 “咳咳!”鲍凯干咳了两声,朗声吩咐道:“来人,领他们二人去换衣服,好酒好菜招呼。” 就这样,刘敢和张玉兰免费看了半场好戏,看了一个开头,却没有看到结局,便被人清场请走。 之后,刘敢和张玉兰被带到了同一个房间,干净衣裳和食物很快便同时送了上来。 刘敢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抓起筷子,一阵狼吞虎咽。 张玉兰见了,皱眉道:“亏你还是堂堂明王,吃东西居然如此不讲究!” 刘敢默不作声,疯狂扫荡面前的食物,只见那一碗碗的食物,以天狗食日般的速度变化减少。 张玉兰慌了,这样下去还了得,她还什么都没吃呢! “喂,你慢点吃,你给我留点,那个我还没吃呢!” 张玉兰说话间,伸手急忙拉住刘敢,再不拉住他,好吃的都要被吃完了不可。 良久,扫荡完毕。 吃饱喝足的刘敢,轻轻拍了拍微微隆起的小肚子,美滋滋道:“这个教训告诉我们,讲究这玩意,并不能当饭吃。” 张玉兰盯着面前的残羹剩菜,面色有点难看,她压根就没有吃饱,所有食物基本上都被刘敢给抢光了。 最可气的是,这个男人吃光了大部分食物不说,还在一旁高谈阔论讲着风凉话。 这让张玉兰很是不爽,憋了一肚子火气。 这些火气与饥饿感叠加冲突在一起,汇聚成一句破口大骂:“这么能吃,你是属猪的吗?滚出去!” “我衣服还没换。”刘敢笑眯眯道。 “滚出去换!”张玉兰怒而暴走,一把将刘敢的衣服扔出门外。 刘敢站在门外,抱着衣物,好言道:“别生气,我吃多点是为你着想,女人吃多了不好,身材容易走样。” “砰!”响亮的关门声回应了刘敢。 “得,还不领情。”刘敢撇撇嘴,捧着衣物,闲庭信步地走动在山庄之内。 张玉兰在房间里换衣服,不准他进去,那么他必须找一个地方换衣服。 去哪里换呢? 走着走着,刘敢逛到了一处小花园,目光落在一座假山怪石之上。 “咦,这个地方不错,有点隐秘,应该没人来吧?” 刘敢左顾右盼地看了看,随即一个箭步闪身进了假山怪石之中。 刘敢没有注意到,他前脚刚刚躲进假山,后脚便有人跟了上来。 并且,来人直接走向了刘敢所在之地。 下一刻,惊叫传来。 第二百二十七章 登徒子?老不休? “啊!” 假山内,刘敢刚刚脱下衣服,一名少女忽然冒出来,瞳孔猛然睁大。 四目相对,刘敢目瞪口呆,少女脱口大叫。 “该死的登徒子!” 少女怒骂中一脚踹出,照着刘敢双腿之间狠狠落下! 说时迟,那时快,刘敢一个扭身转过身去,少女的脚印,最终落在他的屁股上。 刘敢一个趔趄,硬生生地摔了一个五体投地。 刘敢倒地后,少女仍不罢休,拳打脚踢地对准他一顿猛打。 “喂,你够了啊!” 刘敢双手抱头,低着脑袋,大声说道。 少女冷笑连连:“够了?我打死你个登徒子!” 接连吃了三拳两脚,刘敢忍无可忍,猛地拔地而起,大手成爪,犹如苍鹰扑食般,飞速一探! 少女微微一惊,没料到刘敢居然还会反抗,双手成拳,狠狠与之对拼。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互斗了良久未分胜负。 刘敢越斗越吃惊,怎么也没想到,一个小女孩居然有如此精深的身手。 若不是他仗着力气稍大的优势,死死压制住对方一头,只怕没两招就会落败。 少女的拳脚力道不大,每一招却灵巧无比,每出一拳,后面便会跟上一脚,拳脚相加,不断挥舞,打出来的攻势接连不断。 这么斗下去很不利! 刘敢打斗中念头急闪,只见他眼中精光一闪,一拳虚招砸出,脚下突然猛退数步,转身拔腿就跑。 “哪里跑!” 少女娇喝一声,奋起直追。 刘敢回眸一笑,突然再度返身,一拳砸出,打了个措手不及。 少女的拳脚功夫厉害,可是对敌经验尚且不足,刘敢的突然回头令她始料未及。 一拳,正中胸口! “啊!” 少女身子受阻,痛呼出声。 刘敢趁势双手成爪,一举将少女的双手扣住,往背后稍稍一带,死死地制住了她。 “放开我,登徒子!”少女一边挣扎,一边骂道。 “小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谁是登徒子?我好好的在此处换衣服,你突然闯进来偷窥我,我能怎么办,我也很无辜啊!”刘敢一脸无奈道。 “呸!谁偷窥你了,老不休!”少女咬着贝齿,冷冷说道。 “刚刚是登徒子,现在又是老不休,你这帽子扣的我无言以对!”刘敢轻轻一叹,突然定睛一瞧,虽然只看到一个侧脸,但是也瞧见了面前的少女唇红齿白,生得颇为娇俏可人。 刘敢眼前一亮,提议道:“我说小妹妹,这是个误会,我放了你,你别乱来,怎么样?” “谁是你的小妹妹,你先放开我!”少女一顿挣扎。 “好,我放了你,但你必须保证,不能再动手。”刘敢道。 少女道:“好,你放开我,我保证不动手。” 听她这样说,刘敢心中仍然觉得不妥,不过人家都保证了,总不至于说话不算话吧? 刘敢松开了少女的手,后者一挣脱束缚,突然回身一脚踹出去! 刘敢捂着肚子,一脸痛苦道:“你言而无信!” “我可没有言而无信,我说不动手,可我没说不动脚啊!”少女促狭一笑,突然瞧见刘敢衣不遮体,脸红着转过头去,“你个登徒子,赶紧把衣服穿好!” “算你狠!”刘敢瞪了她一眼,然后走到假山后面,换上了干净的衣物。 当刘敢再次走出来的时候,那位少女已然不见了踪迹,似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刘敢有些好奇少女的身份,毕竟一个女孩子能有如此高绝的身手,实在是难能可贵,尤其是一个好看的女孩。 世界上并不缺乏优秀的人,可怕的是有些优秀的人,不仅与生俱来就很优秀,同样还很努力。 既优秀又努力的人,足以让任何人敬佩、赞叹。 至少,刘敢是这么认为的。 刘敢想返回去找张玉兰,可是走着走着,他突然发现自己迷路了。 鲍家庄的庄子很大,每一座院子的建筑设计也都大相径庭,刘敢走出来时又没有留心观察,这就造成了迷路的尴尬窘境。 刘敢七拐八拐地四处行走,半晌也没有找到原路,想找人问个路吧,却出奇的没有遇到一个人影,甚至连个说话的人声都听不见。 气氛有点古怪。 久而久之,刘敢有种直觉,他觉得自己被人算计了,有人故意把他困在这里。 但是,有什么人会算计他? 他来鲍家庄并没有通报身份,也没有得罪谁,鲍家庄的所有人他也一概不认识,难道会有人认识他? 不会这么巧吧? “到底是谁在整我,滚出来!” 刘敢突然放声大喊,他已经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只是跟踪之人在哪里,他一直找不到。 突然,一道清脆的声音传来:“登徒子,让你得罪本小姐,不怕告诉你,你已经进入本小姐摆下的迷阵之中,有本事走出来,本小姐就饶你一命!” 刘敢四处张望,试图找到这个声音的源头,奈何这道声音夹杂着阵阵回音,根本无法判断声音的发源地。 不过,从声音上,刘敢已经听出来那人的身份,正是之前在假山内遭遇的少女。 这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会摆迷宫阵? 更令刘敢不解的是,对方究竟是用了什么方式引他入阵? 对此,刘敢完全一无所知。 “喂,我错了,这位小姐大人有大量,放我出去吧!” 刘敢尝试服软地说道,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他可不想在此处浪费时间,他身上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可惜,那位小姐并不答话,仿佛并不在此处,仿佛没有听见刘敢的话,一点回应也没有。 虽然对方没有再出声,可是刘敢十分确定,那位小姐八成在附近躲着藏着。 她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刘敢皱了皱眉,心中惴惴不安,不能靠旁人,他能一个人走出这个迷宫吗? “行,小丫头片子够厉害,别让我出去,出去就让你好看!” 刘敢长呼一口大气,然后开始埋头找出路。 荒山野岭都走出来了,区区一个迷宫而已,还就不信走不出去! 刘敢如是想到。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三洞齐开 张玉兰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老话虽然说佛要金装,人靠衣装,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做是金子总会发光。 穿着布衣的张玉兰,即使没有白裙飘飘的锦衣风采,却仍有一股钟灵毓秀的绝代气质。 这种气质来源于颜值,提纯于修养,集成于举手投足之间,顾盼生辉之下。 张玉兰是闪闪发光的,她穿着布衣行走在山庄之内,所有路遇之人见了,不问男女,无不回首侧目,啧啧称奇。 张玉兰是高傲的,她无视所有的目光,不顾所有的评头论足,大步流星地行走在山庄之内。 别人在议论张玉兰的时候,她内心想着的是刘敢,她有点后悔把刘敢赶走。 因为,刘敢很有可能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不能让刘敢轻松溜掉,所以她要找到刘敢。 “告诉你们一个有趣的事,三小姐又逮着新人玩起迷阵了!” “哦,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了三小姐?” “听说是个乞丐,来庄子要饭的,不过我看那人个子挺高,身材也扎实,看着不像乞丐。” “莫不是今日小王带去大堂的那位?” “对对对,就是那厮!” “真是可怜,被三小姐盯上,肯定有苦头吃了!” …… 山庄下人们的议论之声传来,路过的张玉兰侧耳听了,一双碧眼微微发亮。 三小姐是谁? 张玉兰一番打听之下了解到,这个三小姐乃是庄主鲍凯的女儿,因为家中排行第三,故而得名三娘。 鲍三娘平素喜欢研究一些阵法,以阵法困人而得其乐,庄内的下人尽数被她整过,有时候还会整一些宾客。 即便是庄主鲍凯,也没有逃过鲍三娘的整蛊魔爪。 鲍凯极其宠爱鲍三娘,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不论她做什么出格的事,统统不予追究。 久而久之,便有了如今的鲍三娘,调皮捣蛋宛若一个大男孩的女儿家。 “这位小兄弟,三小姐在何处,你可知晓?” 张玉兰逮住一位浇花的下人,问道。 这一路走来,张玉兰已经问了很多人,可惜的是,所有人无一例外,都不知晓鲍三娘所在何处何方。 那浇花的下人也不知晓,摇头道:“三小姐一向喜欢四处乱跑,我也不知,不过有一个地方,三小姐倒是经常过去。” “什么地方?”张玉兰追问道。 “北园,那里有个迷阵,是三小姐修建的,一般人都不敢过去,去了就出不来,只有三小姐能够自在出入。”浇花人道。 “北园?”张玉兰沉吟片刻,问道:“这北园怎么去?” “你当真要去北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一般人进去了,绝对不可能走出来!”浇花人一脸严肃,见张玉兰执意要去,只好指路道:“你往这边过去,左拐之后看见一座假山,穿过假山往右转,接着直走就能走到北园。” “多谢。”张玉兰告谢而去。 浇花人望着张玉兰离去的背影,轻叹道:“人人见了三小姐躲都躲不及,居然还有人上杆子主动去找,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 张玉兰没有听见这番话,即便听见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张玉兰见多识广,从庄内众人的只语片言中,她猜测这个鲍三娘极有可能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区区荒山野岭边上的一座山庄,居然有这样深藏不露的人物,也不知是谁教会了鲍三娘奇门遁甲。 一个庄主的女儿都有如此能耐,这个鲍家庄的水有点深,而且很可能是深不可测的那种。 张玉兰依照浇花人的指示,一路信步前行,正要走入北园之时,一名醉醺醺的男人突然冒了出来。 张玉兰认得这个男人,他便是方才在大堂里,出言不逊的李黑。 张玉兰走过来时,李黑摇头晃脑地拦在过道之上,一副醉酒的姿态显露无疑。 “好狗不挡道!” 张玉兰皱着眉头,冷冷说道。 李黑抬起头,正眼一瞧,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小美人,哈哈,我的小美人!”说着,大手一伸地朝张玉兰摸了过去。 张玉兰面色一变,含怒出手,在李黑的咸猪手抵达之前,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 “哇!” 李黑痛呼一声,突然倒在地上猛吐不止。 这一吐,直接把今日吃下腹中的食物,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吐,也令李黑清醒不少,至少不再迷迷糊糊。 “小娘们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 李黑往前一站,人五人六地说道。 张玉兰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冷然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说一句小娘们试试!” “嘿,小娘们还来劲了……啊!”李黑一句话未说完,张玉兰再次踹出一脚。 这一次,李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当场被踹飞了出去。 张玉兰看着摔了个狗吃屎的李黑,冷哼一声,便要扬长而去。 然而,倒地的李黑突然大喊:“来人呐,有人行刺!给我抓住这个臭女人!” 闻言,张玉兰秀眉紧蹙,想着要不要走过去再给李黑一点颜色看看,又想着真要是这样做了,会不会惹出麻烦。 毕竟,方才在大堂的时候,张玉兰看得出来,这李黑是庄主鲍凯的贵客,而且山庄内李黑的同伴,人数似乎也不在少数。 揍还是不揍? 张玉兰有些犹豫不决,此时正好有人闻声而来。 张玉兰见到这些人气势汹汹地站在李黑身前,顿时心如明镜,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好啊,没想到你们不是乞丐,是刺客!” 说话之人是国字脸的陈卫,他听到了李黑的呼喊,第一时间带人前来,携刀带剑,凶光毕露。 张玉兰记得陈卫,而且记得很清楚,因为方才在大堂内,正是陈卫第一个出言说她是乞丐。 张玉兰平生第一次被人侮辱成乞丐,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她也早有教训陈卫的念头。 如今,陈卫主动送上门来,张玉兰岂有不动手之理? “单挑还是群殴,随你们来!” 张玉兰语气冰冷地摆开架势,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卫。 陈卫感受到张玉兰的目光,上前两步,朗声道:“口气不小,我便来会会你有几斤几两!” “拔剑吧!”张玉兰勾了勾手指。 “对付你还需要拔剑?哈哈……”陈卫仿佛听了个笑话。 一旁,李黑小声提醒道:“这臭女人有点门道,你当心!” 陈卫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门道? 这李黑,喝酒喝蠢了吧! “不拔剑,你没有一丝胜算,当然了,拔剑的结果也一样。”张玉兰淡淡道。 陈卫冷笑道:“狂妄的男人我见多了,狂妄的女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今日不让你身上三洞齐开,我陈卫二字倒过来写!” 此言一出,张玉兰杀心大盛!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三洞齐开 张玉兰换上了一身粗布麻衣,老话虽然说佛要金装,人靠衣装,但是也有一句话叫做是金子总会发光。 穿着布衣的张玉兰,即使没有白裙飘飘的锦衣风采,却仍有一股钟灵毓秀的绝代气质。 这种气质来源于颜值,提纯于修养,集成于举手投足之间,顾盼生辉之下。 张玉兰是闪闪发光的,她穿着布衣行走在山庄之内,所有路遇之人见了,不问男女,无不回首侧目,啧啧称奇。 张玉兰是高傲的,她无视所有的目光,不顾所有的评头论足,大步流星地行走在山庄之内。 别人在议论张玉兰的时候,她内心想着的是刘敢,她有点后悔把刘敢赶走。 因为,刘敢很有可能趁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她不能让刘敢轻松溜掉,所以她要找到刘敢。 “告诉你们一个有趣的事,三小姐又逮着新人玩起迷阵了!” “哦,又有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惹了三小姐?” “听说是个乞丐,来庄子要饭的,不过我看那人个子挺高,身材也扎实,看着不像乞丐。” “莫不是今日小王带去大堂的那位?” “对对对,就是那厮!” “真是可怜,被三小姐盯上,肯定有苦头吃了!” …… 山庄下人们的议论之声传来,路过的张玉兰侧耳听了,一双碧眼微微发亮。 三小姐是谁? 张玉兰一番打听之下了解到,这个三小姐乃是庄主鲍凯的女儿,因为家中排行第三,故而得名三娘。 鲍三娘平素喜欢研究一些阵法,以阵法困人而得其乐,庄内的下人尽数被她整过,有时候还会整一些宾客。 即便是庄主鲍凯,也没有逃过鲍三娘的整蛊魔爪。 鲍凯极其宠爱鲍三娘,几乎到了溺爱的地步,不论她做什么出格的事,统统不予追究。 久而久之,便有了如今的鲍三娘,调皮捣蛋宛若一个大男孩的女儿家。 “这位小兄弟,三小姐在何处,你可知晓?” 张玉兰逮住一位浇花的下人,问道。 这一路走来,张玉兰已经问了很多人,可惜的是,所有人无一例外,都不知晓鲍三娘所在何处何方。 那浇花的下人也不知晓,摇头道:“三小姐一向喜欢四处乱跑,我也不知,不过有一个地方,三小姐倒是经常过去。” “什么地方?”张玉兰追问道。 “北园,那里有个迷阵,是三小姐修建的,一般人都不敢过去,去了就出不来,只有三小姐能够自在出入。”浇花人道。 “北园?”张玉兰沉吟片刻,问道:“这北园怎么去?” “你当真要去北园?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地方,一般人进去了,绝对不可能走出来!”浇花人一脸严肃,见张玉兰执意要去,只好指路道:“你往这边过去,左拐之后看见一座假山,穿过假山往右转,接着直走就能走到北园。” “多谢。”张玉兰告谢而去。 浇花人望着张玉兰离去的背影,轻叹道:“人人见了三小姐躲都躲不及,居然还有人上杆子主动去找,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啊!” 张玉兰没有听见这番话,即便听见了,她也不会放在心上。 张玉兰见多识广,从庄内众人的只语片言中,她猜测这个鲍三娘极有可能懂得奇门遁甲之术。 区区荒山野岭边上的一座山庄,居然有这样深藏不露的人物,也不知是谁教会了鲍三娘奇门遁甲。 一个庄主的女儿都有如此能耐,这个鲍家庄的水有点深,而且很可能是深不可测的那种。 张玉兰依照浇花人的指示,一路信步前行,正要走入北园之时,一名醉醺醺的男人突然冒了出来。 张玉兰认得这个男人,他便是方才在大堂里,出言不逊的李黑。 张玉兰走过来时,李黑摇头晃脑地拦在过道之上,一副醉酒的姿态显露无疑。 “好狗不挡道!” 张玉兰皱着眉头,冷冷说道。 李黑抬起头,正眼一瞧,突然眼前一亮,笑道:“小美人,哈哈,我的小美人!”说着,大手一伸地朝张玉兰摸了过去。 张玉兰面色一变,含怒出手,在李黑的咸猪手抵达之前,一脚踹中了他的肚子。 “哇!” 李黑痛呼一声,突然倒在地上猛吐不止。 这一吐,直接把今日吃下腹中的食物,吐了个干干净净。 这一吐,也令李黑清醒不少,至少不再迷迷糊糊。 “小娘们敢打我,知道我是谁吗?” 李黑往前一站,人五人六地说道。 张玉兰轻蔑地扫了他一眼,冷然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再说一句小娘们试试!” “嘿,小娘们还来劲了……啊!”李黑一句话未说完,张玉兰再次踹出一脚。 这一次,李黑整个人失去了重心,当场被踹飞了出去。 张玉兰看着摔了个狗吃屎的李黑,冷哼一声,便要扬长而去。 然而,倒地的李黑突然大喊:“来人呐,有人行刺!给我抓住这个臭女人!” 闻言,张玉兰秀眉紧蹙,想着要不要走过去再给李黑一点颜色看看,又想着真要是这样做了,会不会惹出麻烦。 毕竟,方才在大堂的时候,张玉兰看得出来,这李黑是庄主鲍凯的贵客,而且山庄内李黑的同伴,人数似乎也不在少数。 揍还是不揍? 张玉兰有些犹豫不决,此时正好有人闻声而来。 张玉兰见到这些人气势汹汹地站在李黑身前,顿时心如明镜,知道今日之事恐怕难以善了。 “好啊,没想到你们不是乞丐,是刺客!” 说话之人是国字脸的陈卫,他听到了李黑的呼喊,第一时间带人前来,携刀带剑,凶光毕露。 张玉兰记得陈卫,而且记得很清楚,因为方才在大堂内,正是陈卫第一个出言说她是乞丐。 张玉兰平生第一次被人侮辱成乞丐,这对她来说是一件奇耻大辱,她也早有教训陈卫的念头。 如今,陈卫主动送上门来,张玉兰岂有不动手之理? “单挑还是群殴,随你们来!” 张玉兰语气冰冷地摆开架势,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卫。 陈卫感受到张玉兰的目光,上前两步,朗声道:“口气不小,我便来会会你有几斤几两!” “拔剑吧!”张玉兰勾了勾手指。 “对付你还需要拔剑?哈哈……”陈卫仿佛听了个笑话。 一旁,李黑小声提醒道:“这臭女人有点门道,你当心!” 陈卫不以为然地笑了,一个女人能有什么门道? 这李黑,喝酒喝蠢了吧! “不拔剑,你没有一丝胜算,当然了,拔剑的结果也一样。”张玉兰淡淡道。 陈卫冷笑道:“狂妄的男人我见多了,狂妄的女人我还是头一回见,今日不让你身上三洞齐开,我陈卫二字倒过来写!” 此言一出,张玉兰杀心大盛! 第二百二十九章 一挑七 陈卫根本没把张玉兰放在眼里。 所以,他并未拔剑,而是双手成爪,自信出手! 张玉兰冷哼出手,陈卫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却从来不会轻视任何对手。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这个道理她很小的时候就明白了。 所以,每一次动手,她都没有任何保留,不给对手任何机会! 陈卫的爪子,伸过来的一瞬间,张玉兰动了! 这一动,犹如鬼魅缠身,眨眼的间隙,张玉兰便已来到陈卫身前。 好快! 陈卫一脸吃惊,下意识地挥手一抓,却是抓落了个空。 张玉兰纤腰如柳条,微微一扭,轻松闪过陈卫的爪子,同时,粉臂如水蛇般一探,以眼花缭乱之势穿过陈卫的双手防御。 突然,张玉兰化爪为拳,猛地挥出一拳,正中陈卫的咽喉处! 陈卫吃痛之下方寸大乱,脚下猛退数步,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却觉得身上好似少了什么东西。 仔细一瞧,腰间的佩剑不知何时,已经落入张玉兰手中! “大胆,你可知我是谁?” 陈卫佩剑被夺,还是当着诸多人之面被一个女人夺走,顿时羞愤交加,发怒道。 张玉兰置若罔闻地挥舞着长剑,碧眼玉眸落在锋利的剑锋之上,淡淡道:“剑是好剑,可是跟错了主人。” 陈卫恼羞成怒,一把夺了身边同伴的长剑,猛然冲向张玉兰,手中剑刃寒光凛凛,一剑刺出! 张玉兰面不改色心不跳,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陈卫的攻势袭来眼前,她才不急不缓地落下一剑。 这一剑落下,不但举重若轻地格挡住陈卫的冲击,还顺势一带,长剑以不可思议的走势,划出一道诡秘的弧线! “啊!”惨叫声传来。 张玉兰一剑抹断了陈卫的脖颈,鲜红的血迹如泉水般涌了出来。 一剑! 仅仅一剑就干掉了陈卫! 李黑呆若木鸡地瞪大双眼,此时再看张玉兰,他看不到一星半点的美色所有的念头统统化为深深的恐惧。 这是对死亡的恐惧! 也是来自于张玉兰的恐惧! “你你敢杀他?你疯了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李黑说话带着哆嗦,见张玉兰的目光瞥来,连忙吓得躲入同伴身后。 张玉兰懒得理会,取下陈卫的剑鞘,长剑入鞘挂上自己的腰身,接着迈步便走。 “站住!” 一言道出,一人拦在张玉兰面前。 这个人张玉兰认识,也是之前在大堂开口说话的人员之一,甚至这个人方才还帮张玉兰说过些许好话。 这个人便是秦谊。 张玉兰面色清冷地盯着秦谊,冷然道:“阁下也想找死?” 秦谊还未说话,李黑在后头开口:“秦谊,这人杀了陈卫,我们若不拿住她,还有何面目回去见温侯!” “想拿住我,你可以来试试!”张玉兰目光一扫,李黑顿时噤若寒蝉。 “孬种一个!”张玉兰冷哼一声,抬脚便走。 “且慢!”秦谊拔剑而出,气势沉稳地拦住前路。 张玉兰秀眉一蹙,很是不满,讲道理她并不想对这个秦谊出手,她虽然杀人不眨眼,却也是个恩怨分明的人。 秦谊方才在大堂帮她说过两句话,虽然那两句话较真起来,连个小恩小惠都算不上。 可是,张玉兰记住了,并且往心里去了。 “阁下最好想清楚,你当真要拦我?” 张玉兰拔剑出鞘,一张俏脸冷若冰霜。 秦谊咬牙道:“陈卫乃是我家将军心腹,我和他一道来此,你杀了他,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替他讨个说法!” “你家将军是谁?”张玉兰问道。 李黑冒头说道:“说出来吓死你,我们将军便是大名鼎鼎的温侯吕布!” 张玉兰冷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三姓家奴!” “大胆,竟敢侮辱温侯!秦谊,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快将这臭女人拿下!”李黑大声道。 “我看你的嘴更臭!”张玉兰一步跨出,长剑如虹地向李黑。 “叮!”兵戈相撞声。 秦谊一剑飘至,死死挡下张玉兰的攻击。 与此同时,李黑大手一挥,下令道:“所有人一起上,这臭女人不简单,我们要抓活的!” 话音一落,在场七个彪形大汉,同时抽出兵刃,一拥而上。 下一刻,一场以一敌七的厮杀,在山庄内上演。 山庄北园。 刘敢满头大汗地兜兜转转,转来转去却始终转不出迷宫。 期间,鲍三娘的声音不时传来,一副挑衅奚落的姿态。 刘敢找不到出路,便试图找到鲍三娘的所在之地,可是无论怎么寻声查探,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久而久之,刘敢刚刚填饱的肚子,刚刚有了一身的力气,渐渐的流矢殆尽,且心烦意乱。 “怎么样,认输了没,只要你乖乖跪下来磕三个响头,我就考虑放你出去。” 鲍三娘的声音再次传来,四处却看不见任何人影。 刘敢捏紧了拳头,一言不发地开始埋头找路,让他给一个女娃娃磕头,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鲍三娘再次发声:“没想到你还是块硬骨头,我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 刘敢没有理会她,他要节省体力,不然人还没有出去先累死在这鬼地方。 鲍三娘摆明要整他,当然不可能轻易放他出去,求饶什么的不管有没有用,他都不会去尝试。 “此地建筑大致相同,每一个小院也都大相径庭,这怎么分辨区别?不行,我必须找找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刘敢沉下心思,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脑中急转的思索着。 想着想着,刘敢的目光突然落在旁边的桂花树上,一道灵光忽然乍现而来。 桂花树! 尽管此处的建筑都一样,但是院落里栽种的每一棵桂花树却不可能一样。 只要记住一棵棵桂花树的形态,然后慢慢摸索,总能摸出一条出路! 摸着石头过河,还能到不了河对面? 想到此处,刘敢顿时喜上眉梢,接着开始仔细观察一棵棵桂花树的形态。 他相信,离走出迷宫的时间不远了。 鲍三娘,等我走出去,再找你好好算算账! 第二百三十章 闹大了 鲍三娘所摆的阵法,暗合奇门遁甲的三奇六仪之道,可谓是玄之又玄的一门迷踪大阵。 一般人不懂得其中玄妙,别说走出大阵,即便是东南西北都可能搞不清楚。 所以,刘敢困于此阵,并不丢人。 因为不只是刘敢,之前所有进入此阵的人,无一例外都没能找到出路。 刘敢心中之前还隐隐有些敬佩鲍三娘,年纪轻轻居然有如此造诣,真是难能可贵的奇女子一枚。 直到后来,刘敢灵光一闪的发现了迷阵的破绽。 摸着一棵棵大小相同,却形态各异的桂花树,刘敢意气风发地走出了迷阵。 什么嘛,这鲍三娘也不过如此! 走出迷阵后,刘敢把之前所有对于鲍三娘的敬佩,全部挪移到他自己身上,如此复杂的迷阵都被他破了,他有什么理由不敬佩自己! “机智如我,真的是没谁了!” 刘敢一脚踏出迷阵的那一瞬间,扬扬自得的像一个大孩子。 只是,这份自得并未维持太久,耳畔传来了叮当作响的兵戈之音。 有人在厮杀! 刘敢寻声而至,只见厮杀现场已经鲜血四溅,地上横躺竖卧地倒下了三个人! 站着的,是五男一女,五个男人围攻一个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张玉兰! “什么情况?” 刘敢微微吃惊,说话间,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面孔。 李黑! 秦谊! 这两人不是之前在大堂,一言不合挑起纷争的那两位吗? 张玉兰怎么会跟他们干起来! 再一看地上的三具尸体,也是之前在大堂内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莫非,是张玉兰杀了他们? “住手!” 刘敢一声大喝之下,却根本无人理会于他。 张玉兰也仅仅是看了刘敢一眼,旋即挥剑相击,在五人包夹的重围之中,耍出一轮轮精妙绝伦的剑招。 张玉兰以一敌五,居然丝毫不落下风! 刘敢暗暗惊讶,同时想到张玉兰还有伤在身,如此激烈的对抗,她能吃得消吗? 仔细一瞧,只见张玉兰银牙暗咬,头上汗珠潺潺,挥剑的速度与闪避的动作,明显都慢了不少。 刘敢看出来了,张玉兰在硬撑! “我再说一遍,全部住手,你们这些吕布的狗腿子!” 刘敢朗声大喊,这一次终于有了效果,所有人停止了打斗。 刘敢暗呼一口大气,同时暗暗敬佩自己机智。 之前初到大堂内,曾听闻他们提及温侯二字,那时开始,刘敢就在猜测,这些人会不会是吕布的人。 按理说,吕布和袁术在沛国开战之后,应该已经把所有力量集中在沛国境内,徐州不应该有吕布的手下才对。 然而,徐州如今意外的出现了吕布的手下,这是不是从侧面反映出,吕布仍然有心争夺徐州? “小子,你刚才骂我们是狗腿子?” 李黑剑指刘敢,杀意浓浓。 刘敢朗声道:“狗腿子这三个字还是抬举你们!吕布无能也就罢了,没想到他的手下也是这般废物,一群大男人围攻一个女人,很了不起嘛!” 李黑面色一沉,挥起长剑便要斩杀刘敢。 秦谊伸手一拦,朝刘敢说道:“这位小兄弟,没记错的话,你们是一起的?你明知我等身份来历,还敢出来叫嚣?你是无知者无畏呢,还是胆大包天自寻死路?” “都不是,我是为了救你一命!”刘敢深深地看了秦谊一眼,他和张玉兰一样,对于这个秦谊的印象不错。 对于一个不认识的人,秦谊能做到以善度人,这比那些小人之心的人,明显要好上不止一个档次。 刘敢说要救秦谊一命,倒也不是完全信口开河。 秦谊他们五个人打一个受伤的张玉兰,虽然胜算很高,可是刘敢抵达之后,战局的情况要发生一点变化。 刘敢是和张玉兰一起来的,他不可能不管不顾张玉兰的死活,而他一旦插手,将不再是张玉兰一对五。 将会是二对五! 刘敢自付有八成的把握,联手张玉兰干掉他们五个人! “哼,跟这种山野村夫废什么话,一剑杀了便是!” 李黑冷言冷语,一剑刺出,正对刘敢的心腹要害之处。 刘敢眼眸中有寒光闪过,面对李黑的连环攻势,一阵左闪右避。 此时,张玉兰突然一剑挑起地上的一柄长剑,脆声道:“接剑!” 话音一落,只见那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精准的抛物线,最终不偏不倚地落入刘敢手中。 “好剑!”刘敢哈哈一笑,利剑在手,左右一挥,周身气势渐渐大盛! “山野村夫,与我死来!”李黑盛怒之中挥出凌厉剑招,连续刺出十余剑,剑剑都刺得刚猛有力,威力不俗。 若是寻常人等,对上李黑的这轮滔天攻势,即便不死也得脱层皮。 只可惜,李黑的对手是刘敢,如今深得王越剑招精髓的刘敢,早已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 刘敢双手持剑,抱剑固守,犹如一面雷打不动的铜墙铁壁,死死屹立在李黑面前。 以致于,李黑所有的攻击,不是格挡,便是落空! 一连十余剑刺出,竟无一剑对刘敢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刺舒服了吗?力竭了吧?轮到我了!” 李黑喘息之际,刘敢露出了笑容,说话间,手中长剑一甩,狠狠地刺出,剑势迅猛而凌厉! 李黑大吃一惊,一面挥剑格挡,一面朗声大喊:“贼子扎手,一起上!” 一言落地,秦谊等人纷纷出手。 张玉兰横剑而立,一人一剑拦在道上,即便不发一语,众人也知道她要干什么。 “拿下她!” 秦谊说话间,已经率先挥出一剑,直取张玉兰而去! 秦谊身后,另外三人也都争先恐后地冲杀上前。 以一敌四,张玉兰游刃有余! 眼看刘敢与张玉兰占尽上风,此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单听那动静,来人不在少数! 人未至,声先道:“统统住手,山庄之内严禁动武,违者杀无赦!” 下一刻,一群携刀带剑的护卫涌入此地,将刘敢等人重重围困,杀气腾腾! 见状,刘敢眉头一皱,突然有种我为鱼肉,人为刀俎的寒意。 众人罢斗,那些护卫纷纷退开左右,让出一条过道,只见过道之上有两人众星捧月而来。 鲍家庄庄主,鲍凯! 鲍家庄三小姐,鲍三娘! 见惊动了他们,刘敢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滋生蔓延,虽然他没有杀人,可是张玉兰杀了人,而且还一次性杀了三个人! 鲍家庄的人,会怎么处置张玉兰? 刘敢心里没底。 第二百三十一章 桃花运太旺 “为何杀人?” 鲍凯一言道出,目光如炬地盯着张玉兰。 张玉兰迎上鲍凯的双眼,淡淡道:“想杀便杀。” “好一个想杀便杀,你以为你是谁?”鲍凯冷笑。 刘敢上前一步,出言道:“鲍庄主,她不是那个意思,相信你也看到了,他们这么多大男人,欺负一个弱女子,难道弱女子会主动找事么?很明显,是这些人自己找死,死有余辜!” 李黑怒道:“狗屁的弱女子,她要是弱女子,我们是什么?” 刘敢笑道:“对哦,你们连弱女子都不如,你们是什么呢?不如叫弱***不好意思,口误,口误,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李黑脸色阴沉的宛若猪肝色,死死盯着刘敢,看那神情,恨不得把刘敢生吞活剥。 刘敢谈笑自若,为张玉兰的杀人行为,展开滔滔不绝的诡辩。 此时,鲍三娘凑到鲍凯耳边,低声说道:“爹,就是他!” 闻言,鲍凯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刘敢,那小眼神一眨不眨,似是要把刘敢一眼看穿。 “鲍庄主,这件事显而易见,那三个死人自不量力,连一介弱女子都打不过,送了性命也不过是咎由自取!” 刘敢的侃侃而谈并未得到鲍凯的回应,倒是李黑站出来,与他展开了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 两人争论不休,鲍凯突然开口道:“你叫什么名字?” 刘敢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讶道:“鲍庄主在问我吗?” 鲍凯点头。 刘敢信口胡诌道:“在下甘牛,贱名难登大雅之堂。” “甘牛?”鲍凯反复默念,沉声问道:“听说你走出了北园的迷阵,是也不是?” 刘敢看了鲍三娘一眼,说道:“在下运气比较好,侥幸找到一条出路。” 鲍三娘哼道:“胡说八道,我的迷阵可没那么简单,运气再好也不可能找到出路,老实交代,你是怎么走出来的?” “真是运气,若非三小姐喜欢桂花树,我也没这个运气。”刘敢笑道。 “桂花树,原来如此。”鲍三娘眼前一亮道,她冰雪聪明,一下就想到其中关节。 鲍三娘喜欢桂花香,所以在庄园内栽种了大批的桂花树,原本种植桂花树只是兴趣爱好,没成想她最喜欢的桂花树,最终变成了迷阵的最大破绽。 “甘牛,实不相瞒,我这女儿从小仰慕有本事的男人,你的本事很大,你不但在武艺上胜了她,还破了她的迷阵,我有意将……” 鲍凯娓娓道来,话说一半便被打断。 打断者是刘敢,他有点听出鲍凯的弦外之音,因为鲍凯在说话的时候,鲍三娘的脸色越来越红。 “鲍庄主,此言恐怕不妥吧,在下已有家室!”刘敢直言不讳道。 “那又如何,自古男子汉大丈夫,有哪个不是三妻四妾。”鲍凯摆手一笑,继续道:“俗话说得好,宝剑配英雄,英雄配美人,我这女儿可是出了名的大美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吗?” 刘敢苦笑不已,他当然不满意,面前的鲍三娘身段倒是高挑,只是她脸上的稚气太过明显,一看便是个女童。 保守估计,鲍三娘绝对不会超过十四岁。 虽然在此时女子十四岁结婚的比比皆是,可是刘敢的内心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 真的太**了点。 和这样的少女结合,刘敢心中会有种深深的罪恶感。 再者,刘敢与鲍三娘仅仅是一面之缘,并无任何情愫参杂其中,只是这一切,他要怎么说出口呢? 思虑之际,刘敢的目光忽然落在张玉兰身上。 有了! 只见刘敢两步跨至张玉兰身边,一本正经道:“鲍庄主,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与拙荆情深似海,早已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所谓的三妻四妾,万万不可提及!” 此言一出,张玉兰碧眼怒瞪,一脸寒霜。 刘敢悄悄打手势,挤眉弄眼,强颜欢笑。 “哼!”张玉兰冷哼着别过头去,忍住不发一语。 鲍三娘神色一黯,并未说话。 鲍凯目光一闪,朝刘敢冷声道:“我没听错的话,你要是拒绝我的好意?拒绝我女儿?” 李黑插嘴道:“鲍庄主,所谓强扭的瓜不甜,人家既然没有那个意思,你又何必咄咄相逼,似三娘这样的美人儿,还怕嫁不出去么?三娘若是有意出阁,可以考虑一下我李黑!” “就凭你一只癞蛤蟆,也想吃天鹅肉!”张玉兰冷语相讥。 “你个臭女人,我就算真是癞蛤蟆,也要骑了你这只母蛤蟆!”李黑咬牙切齿,话锋一转,朝鲍凯道:“鲍庄主,不管怎么说,今日我们的人是死在你的庄子上,怎么着你也要给个交代吧?” 鲍凯沉声道:“你想要什么交代?” 李黑目不转睛地盯着张玉兰,笑道:“很简单,把这个女人给我们带走,此举可谓一举三得,带走她我们在温侯那里有了交代,合作一事也能继续进行,鲍庄主也可以捞一个乘龙快婿,如此岂不妙哉?” “是个不错的主意。”鲍凯眼珠急转,轻轻点头。 李黑眯眼一笑,指着张玉兰道:“给我拿下!” 眼看又要动手,张玉兰横剑而立,坐以待毙可不是她的性格。 “且慢!”刘敢朗声一喊,拦下所有人,如今敌众我寡,他知道硬拼是肯定拼不过的。 “哦,三姑爷还有话说?”李黑说“三姑爷”的时候,咬字极重,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刘敢懒得理他,朝鲍凯道:“鲍庄主,恕我直言,三娘才貌俱佳,何愁找不到佳偶天成?正所谓天涯何处无芳草,三娘还年轻,日后肯定能遇见更好的良配,还请鲍庄主三思而行!” 鲍凯眼中精光一闪,哈哈大笑道:“好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我女儿果然慧眼识珠,就冲你这一句话,我这鲍家庄的女婿,你是当定了!” 鲍三娘也是熠熠生辉地看向刘敢,口中心间皆是那一句天涯何处无芳草。 刘敢苦笑不已,没想到话说太多反而弄巧成拙,如今鲍凯一门心思想招女婿,这该如何是好? 刘敢心思急转,他必须想一个应对之法! 第二百三十二章 有情有义好男人 “鲍庄主,你招什么人当女婿我不管,我只要这个女人!” 李黑说话间,挥剑一指,一双贼眼直勾勾地盯着张玉兰。 接着,李黑与秦谊等人将张玉兰团团包围,大有一言不合便要开打的架势。 刘敢还想劝阻,却听张玉兰道:“此事与你无关,好好当你的上门女婿吧!” 话音一落,张玉兰摆开架势,碧眼环视一周,最后把目光落在李黑身上,冷然道:“想死的,可以上来试试!” 李黑冷笑道:“一起上,她右手有伤,攻她右手!” 下一刻,五个大男人同时出手,刀光剑影的攻势不断落向张玉兰。 张玉兰眉头紧蹙,以一敌五,隐隐吃力。 刘敢纵览战局,深知是李黑的策略有了效果,张玉兰右手负伤,是个最容易攻破的弱点。 照这个势头打下去,用不了多久,张玉兰一定会败下阵来! 此时,刘敢握剑的手紧了紧,他想抓准时机突袭一剑,只要能帮张玉兰杀一个人或者废一个人,她的压力必定会减轻不少。 然而,刘敢刚刚挪步而动,两名山庄护卫突然拦在他的面前。 “甘牛,你若不出手,我也不会让我的人出手,你一旦出手,我的这群手下可不会视之不见!” 鲍凯不咸不淡的一句话,却足以令刘敢断了出手相助的念头。 可是,任由他们这么打下去,张玉兰最终还是胜算渺茫! 再者,即便张玉兰赢了,鲍凯也不一定会放她离去。 怎么办? 刘敢苦思冥想,一时也没有可行之法,毕竟在人家的地头上,一切还是以实力说话。 没有实力的人,只能任人宰割! “想救她吗?” 鲍三娘突然来到刘敢身边,压低了声音道。 刘敢眉头紧锁地点点头,同时瞧了鲍三娘一眼,这个唇红齿白的少女其实生得颇为俏丽。 可惜他见惯了美人,对于美色皮相早已没有年少轻狂的心动,尤其是鲍三娘一脸未消的稚气,活脱脱的就像一个小孩。 不,不仅仅是像个小孩,根本就是个小孩。 试问对于一个小孩,刘敢如何动心? 然而,刘敢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小孩,一开口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对白:“你先假装答应我爹,我帮你救她。” 鲍三娘的声音很小,除了刘敢没人能听见。 刘敢起初很吃惊,后来见鲍三娘神色镇定不似扯谎,于是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同意了鲍三娘的提议,可是刘敢一直犹豫不决,话到嘴边却说不出一个字。 眼看张玉兰陷入苦战,刘敢还是下不了决心,他倒不是为了自己考虑,而是一旦答应这种事,对于一个女子的名节会有很大的损害。 刘敢知道,鲍三娘明显是想帮他,若是因此损害了她的名节,这叫他于心何忍? “爹,他同意了!” 鲍三娘突然开口,闻声的众人表情大有不同。 鲍凯是喜出望外,哈哈大笑,他本以为刘敢不会同意,至少不会这么简单的同意,没想到女儿上去随便说了两句话。 就,同意了? 鲍凯很是好奇,究竟女儿跟刘敢说了什么! 刘敢听了微微一惊,他没想到鲍三娘居然会主动开口,这下好了,这个名节想保全都不大可能了。 张玉兰也听到了,她的面色如常,可是出剑的动作却突然缓了下来。 正是这一缓,一道破绽露出马脚! 秦谊果断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时机,猛地刺出一剑,剑势凶猛! 张玉兰反应极快,回手一剑甩出,硬生生地接下这一剑,然而硬接这一剑是有后果的。 一只黑脚突然踹出,正中张玉兰的粉背之上! 被踹的张玉兰一个趔趄往前两步,失去重心的同时,面前已经迎来一把利剑,死死地抵住了她的脖颈。 “臭女人,你不是挺能打么?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李黑用剑抵在张玉兰面前,说话时,嘴里露出两排大黄牙,神色得意而猥琐。 张玉兰冷哼一声,不言不语。 此时,刘敢走向鲍凯,拱手道:“鲍庄主,不管怎么说,我和她终究是夫妻一场,请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你已经是我鲍家庄的女婿,却还在为别的女人求情,你觉得合适吗?”鲍凯凝视着刘敢,冷冷道。 “鲍庄主,将心比心,若你是我,你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女人被人带走吗?再说了,若我什么都不管,任由她好死赖活,你放心把女儿托付给这样的男人吗?”刘敢娓娓道来,言之凿凿。 鲍三娘上前说道:“爹,他说很对,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才是好男人,你千万别让他为难!” “你这还没嫁人呢,胳膊肘就开始往外拐了?”鲍凯微微不悦地看了鲍三娘一眼,话锋一转道:“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有情有义的男人才配当我的女婿!” 此言一出,李黑脸色顿变,沉声道:“鲍庄主,咱们说好的这个女人归我,你这是要出尔反尔不成?” “可笑,我几时说过这个女人归你,谁听见我说过?”鲍凯大步流星地走到李黑面前,冷哼道:“别说我没有说,即便我说了,我现在反悔了不可以吗?你有意见?” 李黑脸色阴沉,咬牙道:“鲍庄主,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合作!” “李将军,我们一码归一码,徐州现在不姓吕,我没有吕布,不伤筋不动骨,照样当我的一庄之主,而吕布想重夺徐州,没有我却是不行!”鲍凯冷笑连连:“回去告诉吕布,他的手下是我杀的,要多少钱我赔给他!” 顿了顿,又道:“至于这个女人,你一根头发都带不走!” 李黑面色铁青道:“鲍庄主,你这样做,未免也太不把温侯放在眼里了吧?” “怎么,还想威胁我?李将军莫不是也想躺着出去!”鲍凯眼中暗藏杀机。 四目相对,李黑心中一寒,长袖一甩,冷哼道:“我们走!” 鲍凯淡淡道:“小王,替我送客!” 话音一落,一名护卫从人群中走出,悄然跟上了李黑等人。 之后,鲍凯走到鲍三娘面前,宠溺地笑道:“怎么样,我的好女儿,可算满意?” 鲍三娘连连点头,笑颜如花。 刘敢忍不住出言问道:“鲍庄主如此行事,就不怕吕布报复吗?” “还叫我鲍庄主?”鲍凯佯怒道。 “这……”刘敢顿感尴尬,看了一眼面露娇羞的鲍三娘,这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算了,算了,此事不着急,不过等你们大婚之后,必须改口!”鲍凯开怀大笑,半晌合不拢嘴。 刘敢听到大婚二字,当时只觉得头大如斗,不知如何是好。 此时此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 一个男人太过优秀,也容易令人苦恼。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有口气 一场闹剧结束,李黑等人被“请”出了鲍家庄。 第二天,整个鲍家庄开始张灯结彩,大红绸缎与大红灯笼高高挂起,山庄上下一片红红火火之色。 鲍凯广发请帖,宴请各地宾客,一言堂的决定了五日后举行鲍三娘的大婚。 新郎官是甘牛,也就是刘敢。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眼看大婚的日子即将到来,刘敢想过趁机逃走,可是他身边时时刻刻有鲍凯安排的人盯着。 他没有任何机会逃走! 鲍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更是将张玉兰软禁起来,刘敢想见她一面都难。 是夜。 刘敢一个人来回度步在房间里,心中莫名的烦躁。 过了今晚,明天就是大婚的日子,这大礼一拜,洞房一入,事情就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 “怎么办,要不要亮明身份?以我如今的身份,亮出来估计也是祸福难料!” 刘敢自言自语,眉头紧皱地走来走去。 刘敢不敢亮明身份,因为他有所顾虑,以他如今的身份,亮出来势必只会有两个结果。 要么奉为座上宾,好吃好喝好好被招待。 要么变成阶下囚,巧取豪夺任人予取予求。 还有,鲍凯身为徐州豪强,在刘敢挥兵攻略徐州的时候,居然没有站在刘敢这一边,反而心向吕布。 这其中定然有什么原因,只是具体是什么原因,刘敢无从得知。 夜色渐深,屋外寂静。 刘敢犹豫着打开房门,一步迈出,立刻有人跟上前来,还是两个。 “姑爷这么晚是要去哪?” 一名青年恭声说道,这人刘敢已经认识了,叫做鲍王儿。 刘敢第一次来鲍家庄的时候,正是此人带路领他进庄,山庄里的人都称呼此人为小王。 刘敢不咸不淡地看了小王一眼,说道:“出恭。” 小王挑着灯笼,一边走,一边道:“夜色已深,我来为姑爷探路。” “不用了。”刘敢拒绝道。 “姑爷不必客气,这是我等应该做的。”小王笑道,话未说完,已经率先走在前面。 刘敢苦笑着摇头,这便是他的现状,上个厕所也有人紧紧跟随,还是两个。 抵达厕所后,刘敢如同往常一样,习惯性地钻入第一间坑。 这是刘敢的一个习惯,谈不上好坏,之所以会这样,仅仅是因为第一间坑距离最近。 省时省力,速战速决。 刘敢是个讲求效率的人,即便是蹲坑这种人生琐事也一样。 只是,今天蹲坑的刘敢,蹲着蹲着,突然蹲出了一点与众不同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熟悉,香气四溢,令人一闻难忘。 是鲍三娘身上的独特桂花香味! 鲍三娘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钟情于用桂花沐浴,用桂花研制香料,还随身携带了各种桂花香囊。 所以,她身上始终有种淡淡的桂花香味缠绕于身,那是一种清清淡淡的香气,没有桂花香浓郁,却很独特,也很好闻。 所谓闻香识女人,有的女人身上的香味闻之难忘,鲍三娘便是这种馥郁芬芳的女人! 蹲在坑上的刘敢,刚刚闻到香气,一卷帛书突然呈现于眼前。 尽管黑灯瞎火,刘敢却分明感受到,这卷帛书是从隔壁扔过来的。 “什么声音?” 外面传来小王的询问声,帛书落在地上发出了声响,惊动了旁人。 刘敢捡起帛书揣入怀中,信口说道:“没什么,有只老鼠。” 小王道:“姑爷需要我们帮忙吗?” “不必,老鼠已经跑了。”刘敢一语言罢,没多久便走了出来。 “回去吧。”刘敢大摇大摆地踏步前行,小王连忙挑灯跟上。 回房后,刘敢点好烛火,掏出了怀中的帛书。 只见那帛书上写着一行娟秀小字:今夜三更时分,北园大门见。 刘敢顿时苦笑,门外有两个门神看守着,他连走出大门都要被盘问,如何去得了北园大门? 此时离三更天还有一段时间,刘敢没有一丝睡意,托起腮帮子苦思良策。 明日天亮便要大婚,今夜是唯一的逃婚时机,一旦错过,也许真的要赶鸭子上架,当一回新郎官不可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夜色始终沉寂如水。 三更时分将近,刘敢仍然紧锁眉头,到后来,再也不能安静的坐以待毙。 既然想不到上策,那就只好用最简单最粗暴的下策。 刘敢决定打出去! 他快步走到门边,双手一推,再一次推开房门。 “三更了,姑爷还不歇息?” 漆黑的夜色下,小王挑着灯笼,走上前来说道。 刘敢看了一眼小王,又看了看小王身后的护卫,突然指着天边的明月,说道:“看,好大的月亮!” 小王和那名护卫同时转头一瞧,前者道:“也不是很大,我见过更大的……” 一句话还未说完,刘敢一记手刀落下,一击之下击倒小王。 紧接着,刘敢还想用同样的手段,对付另外一名护卫。 可惜,刘敢终究还是手慢了一拍,心里头暗叫糟糕。 “姑爷!你做什么?来……”另一名护卫反应极快,见刘敢有所不对劲,立刻快步退后两步,张口便要喊人来。 “哼!”一声闷哼,那护卫轰然倒地,身后走出一人。 只见一袭粗布麻衣的张玉兰,不知何时出现在眼前。 “你怎么来了?” 刘敢面露吃惊地问道,他知道张玉兰被软禁了,还想着怎么救她离开,没想到她居然自己出来了。 张玉兰道:“是三娘,她让我来找你。” “看来她都计划好了。”刘敢微微一叹,沉声道:“走吧,我们去北园。” “去北园?那里不是迷阵吗?”张玉兰不解道。 “放心吧,三娘让我三更去北园,她是鲍家庄的三小姐,北园又是她修建的,她一定有办法送我们离开。”刘敢道。 “这三娘还真是情深意切,依我看你也别走了,留下来成亲算了,多好的女孩子!”张玉兰正色道。 刘敢摇头道:“这世间的好女孩千千万万,难道我遇见一个就要娶一个吗?那我成什么了?” “种马。”张玉兰淡淡道。 “我谢谢你,还好你没说我是种猪。”刘敢翻了个白眼。 “有何区别,都是畜生。” “你……算你狠!好男不跟女斗,我忍了!” “好女不跟男争,我也忍了!” “你忍什么了?我又没怎么你!” “你有口气。” “我……” …… 第二百三十四章 再入北园 时至三更,月色如银。 偌大的山庄之内,寂静无声,落针可闻。 刘敢和张玉兰一路小跑,很快便穿过一条条走廊,来到北园大门口。 站在北园门口,两人左顾右盼良久,却没有看见鲍三娘的身影。 “怎么不见人,不会出事吧?” 刘敢忧心忡忡,说话间,心中闪过一丝不祥的预感。 张玉兰耳朵一动,似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警觉道:“有人来了,很多人!” 刘敢默然无语,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子,说什么来什么,好的不灵坏的灵,活脱脱变成了一张乌鸦嘴。 两人观察了一下,左右有人无路可走,唯一的退路只有进入北园。 在不速之客到达之前,两人互看一眼,不约而同地躲入北园。 来人是鲍凯,只见他领着一大群护卫而来,这些护卫携刀带剑,挑着灯笼,举着火把,来势汹汹地出现在北园门口。 “庄主,没找到人。” 一番搜找之后,一名护卫向鲍凯禀报说道。 鲍凯一脸凝重,盯着北园大门看了良久,沉声道:“进去找!” “可是,我等不辨方位,进去容易出来难……”那护卫说话被打断。 “我再说一遍,进去找!找不到人,谁都不准出来!”鲍凯冷冷打断。 “喏!”那护卫领命而去,带着一群人风风火火地进入北园。 没过多久,一道呼喊传来:“他们在这里!”紧接着,打斗声传来。 鲍凯听到声响,发笑道:“看你们还能往哪跑!” 此时,站在门口的鲍凯,眼光瞥见了一名护卫的背影,只觉得这个背影有点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背影! “你站住!” 鲍凯一声大喊,叫住了那名护卫,沉声道:“就是说你,转过身来!” 那护卫顿住脚步后,不但没有回头,还一头往前冲刺而起,健步如飞地溜进北园。 那人跑进去之前,一件小东西从身上掉落下来。 鲍凯跨步上前,一把捡起那件小东西,定睛一看,是一个香囊包。 “这孩子,怎么逃出来的?” 鲍凯又好气又好笑,手中抓着香囊包,犹豫了一会儿,随即迈步走进北园。 北园内。 一群人围追刘敢和张玉兰两人,打斗声从这头传到那头,再从那头传到另外一头。 期间,诸多护卫被打倒在地,惨叫连天,哀嚎不断。 刘敢一心找生路逃走,倒是没有怎么动手。 张玉兰却出手极重,凡是被她所伤的护卫,基本上都不可能在短时间内站起来。 “你下手太狠了吧,无冤无仇的,至于吗?” 刘敢在落跑中,看见张玉兰狠辣地挥剑砍翻两名护卫,忍不住出言说道。 张玉兰冷哼道:“怎么,心疼了?干脆留下来当姑爷不是更好!” 刘敢一阵语塞,左右看了看,说道:“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大门被堵,天色又这么黑,没有三娘的帮助,我们逃出去的希望渺茫!” “那你说怎么办,实在没办法就把你留下来当姑爷!”张玉兰道。 “别开玩笑了,你就不能想点其他办法吗?”刘敢不满地看了她一眼,以前他怎么没发现,原来面前的这个女人,也并非冷漠如冰山般不可靠近,有时候也会有一点幽默感。 虽然幽默感来的不是时候,不过聊胜于无嘛,至少从侧面证明张玉兰不是一个闷葫芦。 此时,又有人追了上来,两人对望一眼之后,只能继续往前跑,在没有应对之策以前,跑到哪里算哪里。 只是,这一次他们跑不掉了,因为鲍凯亲自带着人围了上来。 四面受敌,无处可逃! “跑啊,怎么不继续跑了?” 鲍凯冷笑着走出人群,目光落在刘敢身上,朗声道:“好你个甘牛,枉我为了招你为婿,不惜得罪吕布,你居然在大婚当日还想着跑!若是让你们跑了,这天一亮,我怎么面对众多宾客,我鲍凯的这张老脸往哪里搁?” 刘敢苦笑道:“鲍庄主,一切皆是情非得已之举,我已有家室妻儿,我和内子感情和睦,思前想后,只能辜负鲍庄主一番美意!” “有妻儿又如何,男子汉大丈夫就应该妻妾成群,这样吧,只要你娶我女儿为妻,我也可以让一步。”鲍凯的目光望向张玉兰,说道:“给她一个平妻的名分,如何?” 平妻说的好听是妻,其实说穿了还是妾,因为平妻在律法之下是不予承认的。 平妻最大的好处便是,见到正妻的时候,可以不用行妾礼。 古人有三妻四妾之说,其实就是一妻多妾,所谓三妻,是指春秋时期一位齐国君主的一段佳话。 相传当年齐国君主立后之心不决,乃至全国上下议论纷纷,后来君主心生一念,要一次立后三人。 可惜,此事并未成功君主便早早死去。 虽然立三后之事未成,却传为一时美谈,到后来,演变为只有极贵之人有三妻之说。 这三妻是指:正宫、东宫、西宫。 四妾则指的是家中父母所赐和三妻贴身随侍婢女各一人。 三妻四妾的倚红偎翠场面,通常也只有非富即贵之人才能享受,寻常男子只可仰望而不可实现。 “鲍庄主美意心领了,可惜我与三娘有缘无分!” 刘敢一再拒绝,一语道出,终于引起了鲍凯的愤怒。 只见鲍凯扔了灯笼,拔剑而立,冷冷道:“甘牛,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今日便成全你,待我一剑杀了这个女人,你可不要后悔!” 张玉兰冷声道:“就凭你也想杀我!” “哼,我承认你剑术高超,不过很可惜,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来人,布阵!”鲍凯一言落地,顿时便有七八个人站了出来。 只见这些人人手一张渔网握在手中,目光锐利地盯向张玉兰。 见了这架势,刘敢和张玉兰脸色同时剧变,这一张张渔网罩下来,身手再好的人,怕是也要独木难支陷入苦战。 “动手!” “慢着!” 两道声音一前一后传来,前者是鲍凯的下令声,后者是女子的阻挠声。 只见鲍三娘穿着一身护卫服饰,快步走出人群,来到刘敢面前的同时,竟是与鲍凯面对面的对峙。 “爹,罢手吧,别伤害他们!”鲍三娘说话时,声音带着颤音,眼中也隐隐含着泪光。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有缘再见 鲍凯膝下原本有二子一女,儿女双全,逍遥自在。 可是,两子外出之际死于异乡,鲍凯白发人送了黑发人,因为身体原因,鲍凯已经不能再生育。 如此一来,鲍家的香火问题,只能依靠鲍三娘。 鲍凯一门心思想着为鲍三娘招一个好的上门女婿,奈何这个女儿从小宠溺惯了,一定要找情投意合之人。 并且,这个人的武艺不能低于鲍三娘,如果能文武双全自是更好。 恰恰在这个时候,刘敢出现了。 刘敢不但轻松制住了鲍三娘,还好巧不巧的破解了北园的迷阵,这里头虽然有运气的成分在里面。 可是,鲍三娘的心中突然就住进了一个影子。 鲍三娘把这个影子称作——爱情。 爱情,它总是悄无声息的来临。 之后,鲍三娘越看刘敢越是顺眼,少女怀春的绵绵情意,犹如黄河泛滥,一发而不可收拾。 情窦初开的少女懵懵懂懂,不知情为何物,不知为何而起,她只是单纯的不想让心上人为难。 刘敢想救张玉兰,她便帮他救! 刘敢想要离开山庄,她便帮他离开! 似乎,刘敢的所思所想,便是她的所思所想…… 不,也不完全是,她也自私的为自己想过。 她想和他在一起,她向往和他的长相厮守,细水长流。 可惜可叹的是,她所憧憬的那些美好,仅仅是她一个人的愿景。 他,并不知情,也不在意。 可那又怎样? 她知道自己喜欢他,便是好的。 她愿意为喜欢的人做任何事,只要他好好的,便是好的。 谁说爱情必须是两个人? 一个人的爱情同样可以轰轰烈烈精彩纷呈,哪怕最后的结果仅仅是感动了自己。 “三娘,你清醒一点,我才是你爹,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跟爹做对?” 鲍凯试图把女儿劝过来,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苦口婆心的劝说,鲍三娘铁了心要站在刘敢这一边,寸步不动。 鲍三娘含泪说道:“爹,放他们走吧,我不想成亲了!” 鲍凯眉头皱成一团,沉声道:“你这是何苦来哉,三娘,你相信爹,你先过来,爹一定帮你把婚事完成!爹一定让这小子娶你为妻!爹说到做到!” 知女莫若父。 鲍凯看得出来,鲍三娘不是不想成亲,而是不想伤害心上人。 甚至还想傻傻的放他们离去,这人一放,怎么可能找得回来? “爹,女儿不想嫁人,女儿还小,还想多陪陪爹,你就答应女儿,放了他们吧!” 鲍三娘微微摇头,一脸正色地说道。 鲍凯深深地看了鲍三娘一眼,说道:“傻女儿,爹什么事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件事不能答应你,爹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很喜欢这小子,今日我就是用绑的,我也要把他绑起来跟你拜堂成婚!” “爹……”鲍三娘微微动容,欲言又止。 “来人,动手!”鲍凯朗声大喊。 “谁都不准动!”鲍三娘突然拔剑,以自刎的姿势横剑而立,锐利的剑锋直抵脖颈动脉所在。 “三娘!” “不要!” 鲍凯和刘敢一前一后喊道,谁都没想到鲍三娘会来这一手,一时间,所有人都露出吃惊之色。 鲍三娘大声道:“爹,你让他们都退后!” 鲍凯连忙道:“好好好,我让他们退后,你千万别冲动!” 随后,周围的护卫被鲍凯撤走。 “三娘,人都退走了,你快把剑放下,有什么事我们慢慢说!”鲍凯焦急道。 “爹,你也退出去,不准让他们拦着我们!”鲍三娘道。 “傻女儿,你真是我的傻女儿!”鲍凯长长一叹,摇着头退了下去。 见鲍凯离开,鲍三娘这才放下剑,对着刘敢道:“甘大哥,我们走吧,我带你们离开山庄!” 刘敢神色复杂地看了鲍三娘一眼,轻叹道:“三娘,你刚刚太胡来了,万一不小心划伤了怎么办?那可是脖子啊!” “你是在关心我吗?”鲍三娘开心地笑出来。 刘敢看着少女如花的笑靥,一时无语。 张玉兰出声道:“这里还有别的出路吗?” 张玉兰粗通一点奇门遁甲之道,见识过此间的精妙迷阵后,隐隐有些佩服鲍三娘。 扪心自问,若是张玉兰一人困于此阵,她也没有绝对的把握能够走出去。 鲍三娘小小年纪就有如此精妙的阵法造诣,也不知师从何人。 张玉兰倒是有心一问,不过两人的关系并不熟络,问多了反而不美。 “最北边有一个暗道,通过暗道可以出庄!” 鲍三娘娓娓道来,随后主动在前方带路,刘敢和张玉兰紧随其后。 三人一路前进,很快便抵达目的地。 只见鲍三娘三步并作两步走,轻车熟路地来到一棵桂花树下,用剑挖开了桂花树旁的泥土。 大红灯笼的照耀下,一块圆形石头从土壤里冒出来。 “行了,一脚踩下去,暗道就能打开。” 鲍三娘说着,抬起脚便用力地踩了上去。 只见那圆形石头没入土壤消失不见,紧接着,墙角边的一块石板缓缓挪动,原地出现了一个坑洞。 月光下,那坑洞里头波光粼粼,似乎聚满了清水。 “怎么全是水?路呢?” 张玉兰一脸的问号,脱口问道。 鲍三娘解释道:“这就是路,水路,鲍家庄三面环湖,从这里出去就能到湖中心,你们可以游出去!” 此言一出,张玉兰顿时一脸为难之色。 “还有什么问题吗?”鲍三娘察觉到不对劲,问道。 “她不会水。”刘敢笑着替张玉兰回答道。 张玉兰问道:“没有其他出路吗?” “没有,这是唯一的出路。”鲍三娘无奈道。 “那我还是杀出去吧!”张玉兰扭头就走。 刘敢连忙拉住她,打趣说道:“张天师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水这事传出去,会不会引为一方美谈?” 张玉兰碧眼一瞪,生气也是妖娆迷人。 鲍三娘喃喃问道:“你叫她张天师?” 刘敢暗道不好,说漏嘴了,轻叹道:“实不相瞒,我们并非夫妻,只是事急从权,不得已撒了个小谎,还请三娘勿怪!” 鲍三娘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幽幽道:“既然你们不是夫妻,你为何不愿与我成亲?” “这……”刘敢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张玉兰突然出言道:“三娘,你若真心喜欢他,可去庐江王府寻他。” “张玉兰,你胡说八道什么!”刘敢急了,一边连忙推搡着张玉兰,一边说道:“三娘,你千万别听她胡说,我相信你一定会遇到更好的人,就这样,我们走了,有缘再见!” “我不想遇到什么更好的人……”鲍三娘细声细语的开口,那头刘敢已经挥挥手告别,拉着张玉兰噗通一声跳入水中。 “对我而言,你就是最好的人。”可惜这句话没人听得见。 第二百三十六章 终别离 张玉兰不习水性,闭气的功夫还是有一点的。 再加上有刘敢在一旁带动,张玉兰入水后倒是很快适应过来,两人没费多大力气便游出了湖面。 接着,刘敢拽着张玉兰,缓缓游向岸边。 上岸后,张玉兰明显有点腹胀,显然是吃了不少水下喉。 “如何,要不要给你来两拳?” 刘敢甩了甩湿哒哒的脑袋,莞尔一笑道。 张玉兰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道:“姑爷没当成,你还笑得出来?” “还能开玩笑,看样子你是没事了。”刘敢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张玉兰,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把小乔带去汉中?你们的目标不是刘协吗?” 张玉兰神色一紧,半晌才道:“你若想知道,去汉中一瞧便知。” 刘敢顿时苦笑,他倒是想去汉中,可是汉中远在西川,如今徐州战事激烈,可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分身乏术! 刘敢还想追问一些小乔的事情,可惜张玉兰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只听张玉兰突然说道:“我们就此别过吧,就像你跟三娘说的,有缘再见,这话挺好。” “你不跟着我了?不想杀我了?”刘敢有点惊讶。 张玉兰默不作声,突然站起来转身便走,甚至都不曾再看刘敢一眼。 月色下,刘敢目送张玉兰的身影离去,渐行渐远,直到消失不见。 佳人远去,身边空落落的没有一人可以倾诉衷肠,刘敢突然之间有些惆怅。 时至今日,他和张玉兰的关系亦敌亦友,有仇怨也有恩情,有误会也有理解,错综复杂,剪不断,理还乱。 他从内心里不想与张玉兰为敌,他相信张玉兰也一样,所以她才会选择故作潇洒的离开。 因为只有离开,才能了无牵挂。 张玉兰走后,刘敢也连夜赶路而行,他不敢在此地久留,他怕鲍家庄的人追过来。 他一路快步小跑,没力了就停下来歇息片刻,然后再接着跑。 这样的赶路之法,一直持续到天蒙蒙亮,天边渐渐泛起了鱼肚白。 “该死的祝公道,怎么还没找到我。” 刘敢累的满头大汗,抬眼一望,见远方的道路曲折,仍然不见半点房屋人影,忍不住犯起嘀咕。 在这一路上,刘敢不时留有记号,按理说根据这些记号,无双近卫应该早就能找到鲍家庄才对。 可是,时间过去这么些天,连一个无双近卫的影子都没看到。 刘敢有些气恼,同时,他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河水冲得太远,以致于脱离了搜寻的范围。 而且,他清醒后远离了河道,这在无意中也加大了找寻他的难度。 “终于看见屋子了!” 刘敢走到脚麻腿酸,眼前终于看见了一座村庄,忍不住喜上眉梢。 刘敢快步来到村庄,由于时间尚早,此时村庄之内万籁俱寂,并无人迹走动。 刘敢有心敲开一间房门,借点食物饮水之类的东西,却又担心打扰百姓休息。 犹豫了一会儿,刘敢选择先找一块空地休息片刻,等有人起来之后,再去“化斋”不迟。 刘敢等待了良久,却不见周围屋子有任何动静,渐渐的觉得有些奇怪。 仔细一观察,他发现周围的坏境,安静的有些可怕,不但没有半点人声,甚至连一只鸡犬家畜都没有。 就好像,这是一座没有任何生物的空村! 刘敢咽了口唾沫,直起身子,往最近的一间茅屋走去。 “吱呀!”房门很轻易被推开,没有上锁。 刘敢一眼扫过屋内,看到了各种家具摆件,却唯独不见一个人影。 “有人吗?” 刘敢大喊一声,屋内没有丝毫回应。 刘敢实在是饿极了,迈步走入屋内,翻箱倒柜地开始找寻食物的下落。 一番苦找之下,终于在一个角落里找出了两个红薯,其中有一个已经发霉。 红薯是生的,刘敢想吃还得自己烤。 于是,刘敢搬动屋内的柴火,点火生灶,火烤红薯。 不多时,一阵滚滚炊烟飘荡而出,炊烟引来了一位中年男子大驾光临。 这位中年男子到来之时,刘敢正准备拨开烤红薯的焦皮,空气中,淡淡红薯香味勾引着人们的鼻腔,恨不得把它一口吞掉。 “不能吃!” 中年男子一声喊出,顿时吓了刘敢一跳,他手上一哆嗦,那个刚出炉的烤红薯就这么掉在地上,裹满了尘土。 刘敢气急,怒瞪着来人道:“你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说完,刘敢蹲下来,一脸心疼地看着地上“英勇就义”的烤红薯。 虽然烤红薯已经脏了,但是饿极了的刘敢还是想吃掉它,因为他真的太饿了。 中年男子明显看出了刘敢的想法,一个快步上前,生猛地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烤红薯。 “我的红薯……” 刘敢先是苦着脸,然后黑脸对着中年男子,怒道:“你有病吗?为什么动我的红薯?你知道不知道,一个穷凶极恶的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中年男子道:“我没病,不过我敢保证,你如果吃了那个红薯,你十有八九会有病!” “这就是你不让我吃红薯的理由?”刘敢一脸气愤,冷冷道:“你最好赔我一个红薯,否则我跟你没完!” “你跟我来。”中年男子淡淡道,说完,迈步出了屋子。 刘敢冷哼一声,紧随其后地跟了上去。 刘敢一路走马观花地前行,在这偌大的村庄里,除了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再也没有看见第二个人出现。 期间,刘敢甚至好奇心大盛,想要打开所有房屋的大门,看一看里面究竟有没有人。 “别看了,这里的屋子都是空屋,没有人住。” 中年男子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 刘敢闻言,忍不住眉头一皱,问道:“这些屋子明明好好的,为什么没人住?” 中年男子道:“答案就在前面,你走过去看一眼便知。” 刘敢带着浓浓的好奇,跟着对方七拐八拐,好不容易走到目的地。 只见眼前一片人山人海倒下一片,仔细一瞧,竟然全是一些一动不动的死尸! 一眼望去,刘敢只觉得喉头一紧,当场便要反胃作呕! 第二百三十七章 樊阿 刘敢也是上过战场的人,什么尸山尸海都见过一两面。 可是,眼前的画面实在太过惨不忍睹,所有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尸体,没有一个是皮肤完整的。 每一具尸体几乎都是千疮百孔,身布恶疮,潺潺流脓。 刘敢差点吐了,若非他此时胃中空空如也,肯定能吐出点东西来助助兴。 “他们,怎么死的?” 刘敢平静下来后,朝中年男子问道。 刘敢自认为心态足够强大,但是乍然见了这种场面,依然有点接受不了。 反观面前的这个男人,一脸淡定从容,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自始至终面不改色。 中年男子捋了捋胡须,缓缓道来:“此村名叫太平村,全村男女老少尽数染上了同一种恶疾,他们皆是死于此种恶疾之下!” “恶疾!什么恶疾?全村的人都死了?”刘敢大吃一惊道。 “是疫毒。” 刘敢道:“中毒了?谁这么狠,毒死了一个村子的人?” “不是中毒,疫毒是比一般的六淫之邪更强的秽浊之气,此恶疾发病急促,来势凶猛,染疾者死亡率极高,且此恶疾具有传染性,可谓是一人染病,全村遭殃!”中年男子娓娓道来。 刘敢似懂非懂,听到传染性的时候,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莫不是瘟疫?” 刘敢道听途说过很多瘟疫的传闻,他知道古时的瘟疫来势凶猛,绝非人力可以抵抗。 相传赤壁之战,周瑜之所以能够击败强大的曹操,依靠的便是曹军内部突然爆发的瘟疫。 疫情传染了大半个曹营,超过半数的曹军将士都染上了瘟疫,致使周瑜一战而威震天下。 当然了,这只是一种传言,至于事实真相如何,已经无证可考。 刘敢还听过一种关于瘟疫的传言,那便是建安七子之死,相传建安七子之中,有五人是死于瘟疫。 建安七子是什么人? 那都是大文人,大儒士,别的不说,生活起居肯定有所保障,至少是生活在卫生情况良好的环境里。 然而,这样过着优质生活的人,都在瘟疫之下死了一大半,那么普通的老百姓和贫穷的乞讨者,会被瘟疫迫害成什么样子? 刘敢想都不敢想。 他想到最多的是,古代的医疗技术落后,一场瘟疫足以毁灭一座城池,摧毁一支军队! 瘟疫之祸,更胜于兵戈战乱! “你说所有人都中了疫毒,那你怎么没事?” 刘敢突然一脸戒备地盯着中年男子,说话时,心里暗暗猜测是不是此**害了整个村子。 不然,为什么好好的一座村庄,说死光人就死光了? 中年男子平静道:“在下粗通医理,这些年对于疫毒之症多有心得,虽然还未找到症结根治之法,却也足以防患于未然。” “你是大夫?真的假的,看着不像啊!”刘敢深表怀疑,仔细盯着对方打量了一番,突然吓了一跳。 只见刘敢猛地后退两步,指着对方衣袖下的恶疮,说道:“你手上怎么有疮?你也中了疫毒!” 中年男子撩起衣袖,亮出了一手的恶疮,有的还在流脓,看起来极为恶心。 “小兄弟眼光挺好,不错,我也中了疫毒。”中年男子淡淡道。 “你不是说你会预防,怎么还会中疫毒?那我是不是也……”刘敢吓着赶紧摸了摸自己。 “放心,你没吃那个红薯,也没碰任何不该碰的东西,不会有事。”中年男子微微摇头,轻叹道:“我身上的疫毒,乃是我主动受染,之前我试过很多种方法,始终不能搞清楚疫毒的症结所在,思来想去,如今也只有以身试疾一法可行。” “以身试疾!先生这是要神农尝百草么?先生有没有想过,万一最后找不到症结所在,先生你的性命……”刘敢话语中逐渐变得尊敬,也开始相信此人是大夫。 “区区贱命,何足挂齿,若能找到根治疫毒之法,即便要了我这条命也并无不可!”中年男子一副大义凛然的神情,不免令刘敢略感惭愧。 刘敢抱拳道:“先生高义,在下打心底佩服,未请教先生大名?” “不敢,小兄弟叫我樊阿便可。”樊阿摆手道。 “樊阿!烦啊?这名字倒是有趣。”刘敢微微一笑,默默念道。 此时,刘敢突然觉得樊阿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我有个不情之请,不知小兄弟可否援手一助?”樊阿含笑说道:“当然了,我也不会白白让你帮忙,我看你也有点饿了,正巧我那包袱里有一点食物,足以供你果腹充饥。” 此言一出,刘敢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应声道:“好说,我与樊兄一见如故,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能帮忙的我绝对不含糊,只是我这肚子实在饿得慌,不吃东西可没力气帮忙!” 下一刻,樊阿带着刘敢来到一间屋子,二话不说就取出了食物分给刘敢。 刘敢早已饿得发慌,三下五除二就把面前的食物统统解决,吃完以后,仍然觉得没有吃饱,不过他也不太好意思开口再要吃的。 因为,刘敢也看见了,樊阿包袱里的干粮已然不剩多少。 此时,刘敢听见了一些动静,似乎有人在哭,寻声而望,似乎那声音是从隔壁的屋子里传来。 “樊兄,你不是说村子里的人,全都染了疫毒死了吗?怎么还有人在哭?” 刘敢看着樊阿,沉声问道。 樊阿微微一叹道:“里间之人并非太平村人,是我师父的可怜孙女,可怜她年纪轻轻也染上了疫毒,也怪我无用,这么久还找不到疫毒的根治之法,若是我师父在此就好了,我师父医术高绝,强我千万倍,他若在此一定能找到根治之法!” “哦,尊师医术竟然如此厉害,不知尊师名讳?”刘敢饶有兴致地问道。 “我师父大名华佗,人称‘青囊神医’,几乎人尽皆知!”樊阿颇为得意地说道。 “神医华佗!是你师父!”刘敢惊讶地张大嘴巴,好半天平静不下来。 第二百三十八章 焚尸生变 听了华佗的名号,刘敢总算想起来,樊阿的这个名字为什么这么熟悉。 刘敢曾经有幸花过一点时间,去了解华佗的生平,因为华佗的名气实在太大了,大到什么程度? 世人把华佗与董奉、张仲景三人并称为“建安三神医”,其中又以华佗为首,后人更是称华佗为“外科圣手”。 更有甚者,喜欢以“华佗再世”来比喻有杰出医术的医者,足以得见华佗在医术一道当中的地位举足轻重。 而樊阿,其实是华佗众多弟子当中比较出名的一位。 刘敢依稀记得,除了樊阿以外,在同一时期,华佗还有两个弟子的知名度也相当高,甚至还著有书籍名篇流传于后世。 至于那两人的名字叫什么,刘敢时至今日已然忘得一干二净,只有樊阿这个名字还颇具印象。 因为,王越有一个颇具名气的徒弟,名叫史阿。 而华佗的徒弟叫做樊阿,这两个名字非常相似,所以很容易令人印象深刻。 至少,刘敢是记住了这两个人名。 刘敢还隐隐约约的记得,这个樊阿最后好像活了有一百多岁,长寿的秘诀好像就是华佗传授的一记秘方。 刘敢当时还对这个秘方很感兴趣,毕竟那是一个能让人活到一百多岁的秘方! 因为医疗技术和一些健康营养等因素,古人的平均寿命很少,一般能活过五十岁已经算得上是高寿,能够活到一百多岁的人,只能用奇迹来形容。 樊阿,正是一个奇迹! 刘敢得知樊阿的身份是华佗的弟子时,差点忍不住当场就想问长寿的秘方。 可是,话到嘴边刘敢又咽了回去,因为樊阿突然打开了隔壁屋子的大门,迈步走了进去。 良久,一位裹着面纱的女子,缓步走了出来。 这是一位身材纤细而高挑的女子,一身锦衣罗裙之上,还裹着一件黑色披风。 行走间,此女双手扯着披风的衣角,尽量用披风盖住身子,似是想把全身遮挡起来。 尽管她死死遮挡,却还是难逃旁人的法眼。 刘敢一眼就看见了她身上的脓疮,手背上,手臂上,额头上,比比皆是。 这便是华佗的孙女么? 想那华佗治病救人无数,一辈子行善积德,子孙后代却落个如此下场。 的确有些可怜了。 经过樊阿的介绍,刘敢得知了此女的名字,华长生。 很普通的名字,听说还是华佗取的,由此名字可以推测,医术绝顶的华佗也有解决不了的难题。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世人真有可能长生吗? 刘敢不知道,他相信华佗同样也不知道,不然华佗也不会给孙女取名长生。 因为有面纱遮挡的关系,刘敢看不清楚华长生的脸,却能看见华长生的肌肤很白,白如冠玉的那种白。 俗话说,一白遮百丑,一个人的肌肤能如此白皙,想必摘了面纱也是一位美人。 可惜的是,此时的华长生身染恶疾,全身上下都是脓疮,脸上也不例外,所以她不可能摘下面纱。 虽然刘敢有点期待华长生面纱之下的容颜,可也就只能暗暗期待一下,并不能做点什么。 华长生和樊阿都有疫毒在身,刘敢不敢靠近他们,他们也不会主动靠近刘敢。 疫毒的传染性极强,即便不小心碰上一下,也有可能染上恶疾。 “樊兄,你说要我帮忙,是什么忙?” 刘敢沉声问道,他不敢多言语,一心想只想早早兑现承诺,然后早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此间的疫毒太过可怕,随随便便就毒死了一村子的人,连樊阿这等医术高手也束手无策,他可不想也染上疫毒。 樊阿似乎猜到了刘敢的心态,郑重道:“你若怕染上疫毒,可先就此离去,之前的事就当我没说过。” 如此一来,刘敢倒是有些脸红,说道:“樊兄放心,我既然答应要帮忙,也吃了你的东西,不管怎么说都会一帮到底,你就直说要怎么帮忙吧!” 樊阿点点头,欣慰地看了刘敢一眼,然后道出答案。 樊阿让刘敢帮的忙很简单,就是干一些体力活,搬搬柴火,运运尸体,然后把所有尸体付之一炬即可。 搬柴火是小事,动动手而已,但是运尸体就犯难了,那些尸体一个个都是病毒体,谁碰谁遭殃。 刘敢不敢碰。 直到樊阿拿出了一套类似后世防化服的装备,摆在刘敢面前,这才令刘敢勉为其难地点头同意。 “你去多搬柴火,尸体交给我们,免得你被感染。” 华长生见刘敢换好衣服出来,第一时间朝他说道。 刘敢轻轻点头,他也不想去搬尸体,万一染上了疫毒,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爷爷告奶奶也于事无补。 因为这一句话,刘敢觉得华长生比樊阿更有医者仁心,不得不承认女人有时候还真是比男人体贴,难怪后世的女护士成堆,男护士却稀罕如国宝。 之后,刘敢生龙活虎地动起来,他们三个人要把一村子人火化,难度还是挺大的,谁都偷不得懒。 刘敢在村子里找了一辆小推车,打算一次性推一车柴火,这样省时又省力,用不了多久就能点燃大火。 “还好这村子里现成的柴火不少,再送两车应该就差不多了,咦,那边怎么冒烟了,难道已经点火了?柴火还不够吧!” 刘敢满头大汗地推动着推车,说话间,突然看见前方浓烟滚滚,脸上不由露出意外神情。 刘敢刚刚离开之前,樊阿还特地交代过,说要再送两车柴火过去才点火,然而才没走多远,怎么就点起火来了? 事出无常必有妖! 刘敢放下了推车,毅然返身,小心翼翼地朝浓烟之地摸了过去。 刘敢一路小跑而行,人未见,声先至,只听那边有一道浑厚的男声传来:“胆子不小啊你们,明知道我想抢尸体,还敢当着我的面点火烧尸!” 抢尸体! 怎么回事? 还有,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 刘敢眉头一皱,脚下加快速度往前方跑去。 不多时,大火焚尸的场景落入眼中,周遭之人一目了然。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忍无可忍 刘敢放眼望去,尸堆处的熊熊烈火炽热而烧,只见几道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 除了华长生和樊阿之外,还有五个身材挺拔的汉子。 那些汉子一人一把兵刃在手,面露凶光,言词嚣张。 刘敢认识他们,他还和其中一人干过一架,他们就是李黑、秦谊那群人。 刘敢很清楚,他们五个都是吕布的狗腿子,按理说在很多天以前,他们五个就被赶出了鲍家庄。 原以为他们已经离开徐州,没想到还在鲍家庄附近徘徊。 他们想干嘛? 刘敢深感好奇,他倒是听到李黑说了一句抢尸体,可是抢尸体能干什么? 一个细思恐极的念头悄然丛生。 此间的疫毒无药可医,而每一具尸体就是一个病原体,也可以说每一具尸体就是一颗炸弹。 这些个尸体放在哪里,哪里就会成为瘟疫区,所有触碰过尸体的人,都有可能染上疫毒。 然后,一传十,十传百…… 只需一具尸体做为载体,轻而易举的就能击溃一支军队! 吕布本人就是狼子野心之徒,为达目的几乎不择手段,他这几个手下估计也是一丘之貉,还真有可能做出惨绝人寰的事来。 “这五个人都不是易与之辈,我一个人也拦不住,唉,要是张天师没走就好了!” 刘敢躲在大树后边,一边观察前方的动静,一边叹息说道。 也不怪刘敢想念张玉兰,若是她在此处,两人联手迎敌,打这五个家伙几乎毫无悬念,砍瓜切菜一般就能分出胜负。 然而,若是刘敢一个人对上这五人,结果也没有悬念,肯定是必败之局。 刘敢之所以这么肯定,因为他和李黑正面硬碰硬的对刚过,深知他们之间的实力相差不大。 刘敢一时半会打不死李黑,李黑也没那么容易干掉刘敢。 两人半斤八两的身手谁都奈何不了谁,或者说谁都有可能解决谁,前提是有一方不要命的殊死相博。 李黑一个人就不好对付,更何况李黑身边的四个同伴,一个个的都不简单。 刘敢想要以一敌五,无异于痴人说梦! 他不是张玉兰! 深呼吸一口大气,刘敢迫使自己冷静下来,静静观察场上的局面。 以不变应万变,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 “李哥,火势太大,他们泼了油在上面,灭不掉!” 尸堆的大火旁,一名汉子朝李黑说道。 李黑冷冷道:“救不了火没关系,给我拖两具尸体出来也是一样的,反正这些尸体可以传染,到时候大不了多杀几个贱民!” “李黑,此举不妥吧!”秦谊皱眉说道。 “怎么,我们的秦将军有话要说?”李黑扫了秦谊一眼,冷笑道:“我告诉你秦谊,陈卫已经死了,以后没人再给你撑腰,现在这里是我说了算,懂吗?” 秦谊冷哼一声,再未开口。 李黑黑着脸,冷声道:“我现在命令你,去搬两具尸体出来,立刻,马上!” 秦谊暗暗咬牙,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迈步而动。 眼看秦谊要开始搬动尸体,樊阿道:“不可,你这样用手去碰,肯定会感染!” 此言一出,秦谊伸出去的手,顿时僵硬在半空中。 “哪有这么邪乎,我是不信!”李黑淡淡道,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秦谊,似是打定主意要让他来搬动尸体。 秦谊犹豫不决,李黑可以不信,他却不能不信。 李黑催促道:“快点搬,你想让尸体被烧光吗?” 秦谊突然亮起兵刃,横在樊阿和华长生面前,冷冷道:“你们两个去搬!” 见两人没有动作,又道:“我数三声,不搬休怪我剑下无情!” “一!” “二!” “三!” 秦谊三声喊出,樊阿终于动了,他看的出来,如果不有所行动,对方真的会挥剑。 樊阿不怕死,他只是担心对方会向华长生下手。 樊阿一动,秦谊也松了一口气。 李黑冷笑不止,目光却从秦谊身上转移走,落在华长生的娇躯之上。 眼前这个女人宁死不动,似乎有点意思,再看她的身材曼妙,双眼有神,十有**是个美人胚子! 李黑眉眼一挑,两步走到华长生面前,笑道:“小娘子,把面纱摘了我瞧瞧。” 华长生撇开头去,默不作声。 李黑笑容更甚,说道:“哟,小娘子还害羞了,有意思,我喜欢!”说完,一只大手伸了出去,抓向华长生。 华长生左闪右避,连连逃跑,可惜她一个弱女子,又怎么逃得过孔武有力的大男人? 没两下工夫,华长生便被李黑一把逮住。 李黑笑眯眯道:“小娘子,看你还往哪逃,让我来看看你的庐山真容!” 面纱摘下,华长生的脸蛋曝露在空气中。 只见一张满脸生疮的面孔呼之而出,吓得李黑脸色大变,猛地一把推开了华长生。 “你个丑八怪,长得丑就早说,真是吓死老子了!” 李黑一边怒骂,一边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胸口。 华长生坐倒在地上,不言不语地重新拉上面纱,此时她心里的复杂情绪无人能懂,如今的这番模样,任谁见了都会退避三舍吧? 樊阿一直心系华长生的安危,一见她摔倒,立刻不管不顾地跑了过来,尸体也不搬了。 樊阿关心问道:“小师妹,你要不要紧?” “我没事,师兄,你千万不可帮他们,这些人抢尸体定是不安好心!”华长生道。 樊阿轻叹道:“我又何尝不知,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我若是不帮他们,他们一定会杀了你我!我答应过师父,一定要好好照顾你,我怎能见你在我面前出事!” 华长生摇头道:“没关系的,你我的性命事小,疫毒泛滥祸乱苍生事大,师兄你万万不可犯糊涂啊!” “你们两个还在那边废什么话,再不搬尸体,一个都别想活命!”李黑冷冰冰的声音传来,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有本事就杀了我们,你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华长生突然变得硬气,眼神发冷地盯着李黑。 李黑撩起袖子走上前来,一脚踩在华长生的肚子上,冷哼道:“你个丑八怪,胆子挺肥的嘛,想死没那么容易,今日必须给你点苦头吃,不然你还真不知道马王爷有几只眼!” 顿了顿,向旁边之人挥手道:“来人,扒光她的衣服!” “不行,你们不能动她!”樊阿激动地扑上来拦着。 “滚一边去!”李黑一脚踹开樊阿,冷声道:“再不去搬尸体,老子立刻让你们两个变成尸体!” “我搬,只要你答应我别伤害她,我立刻就搬!”樊阿哀求道。 “哟,还敢跟我讨价还价,你以为你是谁?”李黑说完,又是一脚踹出,狠狠踢在樊阿胸口上,接着目光一扫,沉声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给我扒光她!” 一言落地,立刻有两人冲上去扒华长生的衣服。 暗处,刘敢长长一叹,再也无法袖手旁观,迈步走出,朗声高呼:“李黑,是男人就别欺负女人!” 第二百四十章 无奈跟随 刘敢出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哟,这不是鲍家庄的新姑爷吗?” 李黑起初一脸意外,然后就笑着眯起了眼睛,说道:“新姑爷怎么穿成这样?你的小娘子呢?” 此时刘敢身上穿着樊阿的衣服,看起来不伦不类。 刘敢道:“我的小娘子多了,不知你指的是哪一个?” “新姑爷风流倜傥,在下羡慕!”李黑眼珠子一转,说道:“没记错的话,今日是新姑爷和三娘大婚的日子吧?你怎会在此,莫不是逃婚了?” 刘敢不动声色道:“李将军消息很灵通嘛,我今日大婚都知道,可惜尚有贵客未到,为等这位贵客不得不将婚期延后,若李将军有意,大可过几日来山庄喝杯喜酒。” “哦,敢问是什么贵客,鲍庄主这般重视,定好的婚期说延后就延后?”李黑眼光闪烁,问道。 “不重视不行呀,人家可是重兵在握的大人物,即便是温侯也要看人家的脸色行事!”刘敢神秘一笑道。 李黑闻言,不由暗暗心惊,虽然刘敢没有指名道姓,可是听这句话的潜台词,并不难猜出所指是谁。 鲍家庄有这个能耐,能请动如日中天的明王刘敢? 李黑半信半疑,却不知真正的刘敢就在眼前。 李黑此时想得比较多,他想到鲍凯突然的翻脸无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人,竟敢公然与吕布做对,这鲍凯必然有所依仗。 莫非这个依仗就是刘敢? “李将军,这二位是我朋友,不知李将军可否卖个面子高抬贵手,放他们一马?” 刘敢微笑说道,如今敌众我寡,他不敢强来,只有以智取胜。 李黑似笑非笑地看了刘敢一眼,说道:“我凭什么要卖你面子?别忘了,你那小娘子杀了我三个朋友!” “没错李哥,陈哥不能白死,我看不如把他抓回去,这样我们在温侯面前也好有个交代!”李黑身边,一位皮肤黝黑的男人说道。 李黑听着有点心动,陈卫是吕布的心腹爱将,如今不但陈卫惨死鲍家庄,拉拢鲍凯的任务也为之搁浅。 人死了也就算了,任务也没完成,李黑有什么面露回去见温侯? 以李黑对吕布的了解,完全可以想象,这次如果不抓个替死鬼回去,那么很有可能会惹火烧身到他自己身上。 再者,刘敢乃是鲍凯的女婿,如果把刘敢控制住,那么是不是有机会控制鲍家庄? 想到此处,李黑盯着刘敢的双眼,渐渐开始发亮。 “新姑爷,你听到了,你的小娘子杀了我朋友,我们必须要你来换一个交代,你就老老实实跟我们走一趟吧!” 李黑说话时,手中的兵刃悄悄亮了出来,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刘敢道:“李将军,你让我跟你们走一趟,不会要带我去沛国吧,过几日我还要大婚,若我跟你们去了沛国,如何大婚?那贵客莅临山庄见不到我,你说他会不会大发雷霆之怒呢?” 李黑冷哼道:“你这是威胁我?” “不敢,在下不过实话实说,我是出于一番好意为李将军考虑,那贵客身份尊贵,不论你我都开罪不起。”刘敢含笑道。 李黑脸色阴沉,一时不能决断。 那皮肤黝黑的男人走到李黑身边,低声耳语道:“李哥,这小子该不会是唬我们吧?没听说鲍家庄和刘敢有什么往来。” 李黑当然也知道鲍家庄和刘敢没有往来,所以才会去鲍家庄寻求合作,只是没想到鲍凯会为了一个未过门的女婿,与一方诸侯的吕布撕破脸皮。 面前这个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鲍凯为什么如此在意这个小子,莫非一切都是因为刘敢? 这小子和刘敢有什么关联? 李黑心中疑问重重,思虑再三,他终于下了决定,说道:“不管你说的话是真是假,我必须抓你回去,陈卫乃是温侯倚重的心腹,他死的不明不白我无法交代!” “行,我可以跟你们走,不过我这二位朋友……”刘敢不想硬拼,试图讨价还价。 李黑打断道:“我可以不杀他们,放了他们却是断无可能!” 刘敢道:“他们身上都中了疫毒,你抓着他们朝夕相对,就不怕被传染吗?” “什么,他们都中了疫毒!”李黑脸色微变,盯着樊阿,冷声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你也中了疫毒?” 樊阿点点头,撩起了衣袖,一只满手恶疮的手臂露了出来。 李黑一脸嫌弃,随即哈哈大笑道:“好,两个身具疫毒的大活人在我手上,此番回去必是大功一件!” “恭喜李哥揽获大功,升官加爵指日可待!”皮肤黝黑的男人拱手说道。 李黑笑声不断,乐开了花。 “有了活体,这些尸体留之无用,以我之见,早早烧了为妙!”秦谊进言道。 “这位兄弟说的对,这些尸体留之有害无益,全部烧了方能永绝后患!”樊阿也跟着出声。 李黑扫了他们一眼,捏起拳头道:“烧肯定是要烧的,不过却不能都烧完,拖两具尸体带走,其余尸体烧完便是,活体我要,尸体我也要!” 樊阿还想劝说,李黑一眼怒瞪过来,双眼中的杀气凛凛,顿时唬住了樊阿,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也被咽回了肚子里。 后来,李黑派人在附近找来了一辆推车,将两具尸体放置于推车上,其余尸体尽数被付之一炬。 为了防止疫毒传染,推车的任务派给了樊阿和华长生。 刘敢虽然成为了俘虏,但是没有受到虐待,不用做苦力,却也没有代步工具,只能靠双脚赶路。 李黑等人都有马匹乘骑,于是,五人五马带着三人两尸,迤逦前行地离开了太平村。 一群人从村庄行至县城,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到县城后,买了一辆双马拖车和一口大棺材,将两具尸体放入棺材之中,又将棺材放上双马拖车之上。 如此一来,赶路的速度大大提高,刘敢也不用再靠双脚走路,而是坐在了双马拖车,驾车前行。 一群人一路向西,没过多久便行至沛国境内。 第二百四十一章 妙手施针 “终于到沛国了!” 赶路途中,一人的嘀咕声,唤醒了闭目养神的刘敢。 此时,刘敢坐于双马拖车之上,手持马鞭,背倚拖车,缓缓地睁开双眼。 刘敢看见了说话之人,是秦谊。 刘敢一路上和秦谊相谈甚欢,也旁敲侧击的知道秦谊归心似箭。 秦谊为什么急切的想回去? 因为,秦谊家中有一位美娇妻,他每一次外出,心心念念的都是这位美娇妻。 美到什么程度呢? 似李黑这等色中饿鬼,自打见了秦谊的妻子之后,无时无刻不想与秦谊的美娇妻春风一度。 这一路上走来,刘敢经常见到李黑拿秦谊的妻子调侃打趣,从而得知秦谊的妻子姓杜。 因为这个杜夫人的存在,李黑与秦谊的关系一度闹得十分僵硬。 刘敢看得出来,李黑是嫉妒秦谊有一位漂亮媳妇,而且李黑这人色心色胆俱大,可谓是一见了漂亮女人就忍不住用下半身来思考。 这一点,从李黑对华长生的态度就可以看出来,华长生身材曼妙而纤细,李黑经常忍不住偷瞄华长生的玲珑曲线。 如果华长生没有得疫毒,这一路上指不定要被李黑糟蹋多少次。 在刘敢看来,这李黑就像是一个前半辈子没见过女人的饥渴男,见了女人就想上。 人说当兵三年半,母猪赛貂蝉,这话放在李黑身上倒是颇为适用,既生动又贴切。 以致于,刘敢现在只要一看见李黑,第一个念头想到的便是这十字真言。 “天色已深,此地离县城还有一段距离,前面有间客栈,我们先在此地休息一晚。” 李黑的声音传来,一群人顿时停止前行。 刘敢忍不住看了李黑一眼,此时天色其实并不算深,黄昏都没来临,太阳还在半空中高高挂起。 若是争分夺秒赶路下去,未必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县城,而这个李黑居然一言堂的下令休息。 这样的人都能当长官,难怪吕布一再败于其余诸侯之手。 不过话说回来,不赶路的话,刘敢倒是十分乐意。 因为,早一天抵达到吕布的据点,对于刘敢来说就早一天落入险地。 此时的吕布名义上是附属于他的麾下,实际上,他根本就无法调动吕布的一兵一卒。 他虽然只见过吕布一面,却比任何人都了解吕布的狼子野心,吕布是一个不甘于屈居人下的枭雄。 在枭雄的字典里,不会有臣服二字。 刘敢放置好拖车,随众人进入客栈,此时客栈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一眼望去,大堂里的每一个角落几乎都站满了人,其中一批人的穿着打扮颇为相似,令人一见便知是同一伙人。 “李黑,我看这些人不像良善之辈,我们还是离开为妙。” 秦谊凑到李黑身边,低声说道。 李黑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说道:“怕什么,这里是沛国,在我们自己的地盘还能让人给黑了不成?” “可是……”秦谊还想说点什么,李黑一口打断。 “别可是可是的,谨小慎微像个娘们,房间已经订好,今晚你负责看着他们,人跑了我唯你是问!”李黑说完,率先迈步走开,留给秦谊一个背影。 李黑一共订了三间房,八个人住三间房,倒不是李黑抠门,而是整个客栈只剩下三间房。 李黑一个人住了一间房,剩下两间房,七个人分配。 刘敢他们三个俘虏被分在了一间房,其他三人一间房,至于秦谊则充当起门卫,负责守在房间门口。 刘敢一路上一直在找机会逃走,可惜一直被他们看得死死的苦无良机,今日因为客房紧缺的情况,正好迎来了一个好机会。 刘敢能想到今日是个逃跑的好机会,秦谊当然也想到了,他持剑死死守在门口,刘敢半步不得进出,很是苦恼。 就连刘敢想出门上个厕所,秦谊也是一句话堵回去:“大的憋着,小的浇花。” 虽然房间里有盆栽,可是刘敢不能轻举妄动,也不敢轻举妄动,因为旁边还有一位妹子在,他岂能当着妹子的面“放水”浇花? 时间一长,刘敢憋得浑身难受,龇牙咧嘴,有苦难言。 这时候,华长生掏出了一袋银针,置于案前。 “公子,你且过来。” 华长生用手指捏住一根银针,朝刘敢说道。 刘敢猛眨了两下眼睛,问道:“干嘛,你没事掏针出来做什么?” 华长生道:“我观公子憋得难受,想帮公子排解痛苦。” “真的假的,这种痛苦也能排解?”刘敢半信半疑。 “是真是假,公子过来一试便知。”华长生语气平淡。 刘敢看向樊阿,说道:“樊兄,你是老实人,这扎针真的能排解我的痛苦?不会把我身体扎坏了吧?” “你放心,师妹的针灸刺穴,深得我师父的真传,就算是我也要虚心请教。”樊阿微笑道。 “师兄此话严重了,我这针灸术,当初有一半还是跟你所学,就算是请教,也是我向你请教才对。”华长生道。 樊阿感叹道:“此一时,彼一时,以师妹如今的针灸手法,我是自叹不如啊!” 听了两人的言论,刘敢不由暗暗琢磨起来,他之前只以为樊阿的医术了得,没想到这个华长生也是一位医术大师。 不过想想也是,华长生乃是神医华佗之后,若没点医术上的本事,又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神医后人? “那个,我问一下,扎针会痛吗?” 刘敢目光落在华长生手中的银针上,小心翼翼地问道。 华长生对上刘敢的眼神,说道:“扎对地方不痛,扎错了就会痛。” 刘敢追问道:“那你会扎错吗?” “马有失蹄,人手失手,你说呢。”华长生说的委婉,刘敢听得心慌。 “能不扎吗,我见不得针头,瘆的慌!”刘敢小时候最怕打针,即便此时见了针头,也依然淡定不下来。 “行,那你憋一晚上好了。”华长生说完便要收起银针。 “等等!”刘敢虚伸大手,咬牙说道:“你快点扎,我晕针!” “衣服脱了。” “还要脱衣服?可你是女的……” “我是大夫。” “那也是女大夫!樊兄,你帮我扎!” “他手受伤了,扎不了针。” “那你轻点,我害羞。” “行了。” “这么快?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还难受?” “咦,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不难受了,你这针扎的,太神奇了吧?” “那是自然,华氏针灸,针落病除。” …… 第二百四十二章 突生是非 华长生的针灸很厉害,仅仅一针下手,刘敢立刻没了尿急之感。 不愧是神医华佗的孙女! 此时此刻,刘敢就在想一个问题,连华佗的孙女都有如此精湛的医术,那华佗本人还不得上天? 刘敢突然迫切的想见一见华佗。 可惜,华长生和樊阿也不知道华佗的下落,他们和华佗也已经失联多年。 “咦,华姑娘,你额上的毒疮好像小了不少,莫非已经找到根治之法?” 刘敢不经意间瞥见华长生的额头,感觉光滑的地方多了许多,几个恶疮也有消褪的迹象,忍不住出声问道。 此言一出,华长生还没怎么样,樊阿倒是又惊又喜地小跑而来。 只见樊阿盯着华长生的额头看了半天,略带激动道:“师妹,快把面纱摘下来我看看!” 华长生依言而动,面纱滑落,满脸脓疮的容颜呈现眼前。 樊阿见了,不但没有厌恶和嫌弃,反而兴奋地笑道:“太好了,师妹,你的身体终于有所好转了,这里,这里,还有这里,这些毒疮明显小了很多,快告诉我,你是如何做到的?” 华长生闻言,也是微微一惊,说道:“师兄你说的是真的吗?你不会骗我吧?我脸上的毒疮真的小了?” “是真的,我记得上次见你,满脸都是大毒疮,现在这些毒疮明显变小了许多。”刘敢插嘴道。 连刘敢都这么说,华长生顿时喜不自禁,连忙跑到铜镜前,左瞧瞧,右看看。 自从得了疫毒之后,她已经很久没有照过镜子,几乎都快忘了自己的样貌长相。 今日,是她时隔多日以来,第一次照镜子。 正如刘敢所言,她脸上的毒疮变小了,全都变小了! “太好了,这是真的,疫毒终于有办法抑制了!” 华长生说话时,开心地哭了出来。 她是喜极而泣,全身心都被高兴的情绪所占领,没人懂得她的高兴,为了根治这个疫毒,她几乎散尽了家财。 她全身脓疮皮肤溃烂的时候,真的以为绝望就在眼前,她终日以泪洗面,最糟糕的时候,甚至想到了一死了之。 可是,她最终坚持了下来,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在最后关头找到了根治之法。 “师妹,快跟我说说,你究竟用了什么办法抑制了疫毒?” 樊阿急切地问道。 华长生娓娓道来,然后与樊阿滔滔不绝的展开交流,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了一大堆的专业术语。 刘敢在旁边听了全程,却压根就没听懂两句话。 虽然听不懂原理,不过刘敢打心里替华长生感到高兴,同时,也有一种深深的担忧。 华长生能够治疗疫毒的消息,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件好事,可若是传到李黑等人耳中,却绝对会坏事。 根据刘敢的推测,李黑处心积虑找到疫毒的病体,目的就是把这种病毒带入战场。 因为疫毒的传染性和高死亡率,足以让任何一方势力付出惨痛的代价,这是一种兵不血刃的生化武器! 李黑掌握了疫毒的病原体,便是掌握了一件无坚不摧的生化武器! 李黑不怕疫毒治不好,他更怕有人治好疫毒,因为一旦有人治好了疫毒,那么他费尽心机所做的一切,也将随之化为泡影。 所以,一旦让李黑知道华长生能够治疗疫毒,他十有**会杀掉华长生。 退一万步说,即使李黑不杀华长生,待她身体痊愈恢复容颜的时候,以李黑的好色本性,一定也不会放过华长生。 禽兽不如的事,李黑这辈子肯定没少干。 这一点,刘敢用脚趾头都想得到。 “不行,绝对不能在此坐以待毙,必须想个法子逃走!” 刘敢喃喃自语,托腮沉思地运转脑筋。 刘敢想过要不要冲杀出去,毕竟外门只有一个秦谊把守。 可是,这个想法刚刚钻出来,很快便被否决了。 门外的秦谊武艺不弱,又有佩剑在身,刘敢赤手空拳完全不是其对手。 还有,华长生和樊阿都不会武艺,一旦动起手来,这两人不但很难帮上忙,反而还会成为累赘。 怎么办? 刘敢再三问自己,可是始终没有一个答案。 直到,门外传来了一道吵闹声,声音很大,似乎是在叫骂。 刘敢耳朵一动,他听出来了,叫骂的人之中,有一人是李黑! 这也许是一个机会! 刘敢快步来到门边,附耳倾听门外的动静。 “我不管你是谁,今日这个房间,你让也得让,不让也得让!” “好大的口气,在我面前耍横,有种报上名来!” “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韩暹是也!” “韩暹?哪个韩暹?” “哼,看你那一脸山野村夫样,你听过爷爷的名号?” “我道是谁,原来是袁术小儿的余孽,正好抓你回去向温侯请功!” “原来是三姓家奴的走狗,兄弟们,抄家伙!” …… 刘敢隔着房门听得一清二楚,他正愁不知怎么逃走,没想到会遇到袁术的人。 似乎是为了争夺房间引起了争执? 现如今,这袁术和吕布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两人的部下碰面,肯定也是你死我活的水火之势。 所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刘敢倒是很乐意充当一回收网的渔翁。 刘敢没有急于开门出去,而是趴在门边侧耳倾听,门外诸人,一言不合之下已经大打出手。 杀猪般的惨叫声不时传来,一抹血迹甚至溅射进房间里,好巧不巧地洒在了刘敢的鞋上。 “韩暹村夫,哪里跑!” “拦住他,公明救我!” …… 刘敢听到公明二字,眼光不由微微发亮,若他没有猜错的话,五子良将之一的徐晃也来了! 如果真是这样,今日的场面可是热闹了。 带着深深的好奇,刘敢伸手悄悄打开了房门,虽然房门只打开了一丝缝隙,却已经足以看见门外的战况。 “韩兄勿慌,徐某人来也!”一道浑厚低沉的声音传来。 然后,刘敢透过门缝,看见一位圆脸短髯大汉,举着宣花巨斧,气势汹汹地急冲而来。 这人,莫非就是徐晃? 第二百四十三章 放他一马 门外搏斗激烈,刘敢等候良久,终是按耐不住地拉开大门。 一步出门。 门口的秦谊早已不见踪迹,仔细一瞧,只见秦谊正与李黑联手进攻一人。 那人手持宣花大斧,挥舞不断,以一敌二,气势上不但没有落入下风,反而隐隐约约占有主动权。 刘敢推测,此人八成就是徐晃无疑! 刘敢乘着双方打斗的工夫,赶紧进门叫出华长生和樊阿。 此时乃是出逃的绝佳时机,如若错过,下一次就不知道有没有如此良机。 “快走,你们下去牵马!” 逃跑时,刘敢的声音太大,不小心传入李黑耳中。 只听李黑放声大喊:“休要走了他们!” 话音一落,旁边立刻有两人快步而来,他们要阻挡刘敢逃跑!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刘敢果断顿住步子,说话间,已经转身正面迎敌。 “千万小心!”华长生叮嘱一声,随后与樊阿快跑离去。 刘敢深吸一口大气,一往无前地站在原地,此时他赤手空拳,而对方有两个人,还有利器在手。 空手对白刃,刘敢压力很大! “哼!” 敌人一声冷哼,一道剑锋凌厉刺来! 刘敢不敢怠慢,连连退步闪躲,他这一退,敌人便是一进,并且蛮不讲理地连刺数剑! 刘敢左闪右避地狼狈逃窜,好几次险象环生,几乎是擦着锐利的剑锋堪堪躲过一劫。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若是有剑就好了! 刘敢心中暗暗叫苦,一个不小心之下,突然身中一剑,尽管这一剑刺的不深,也是见了红! “你爷爷的,这么厉害!” 刘敢捂着伤口咬牙逃窜,因为陷入两人的包夹,所以能跑的地方不多。 在利剑的威胁下,一顿闪躲之后,刘敢几乎无路可退。 生死关头,刘敢抬眼一看,两边都有人围了过来,唯一的道路只剩后方。 而后方不远处,是李黑和秦谊! “可恶,拼了!” 刘敢毅然转身,向李黑和秦谊冲去,口中大喊道:“徐公明,我来助你!” 此言一出,徐晃顿时为之一愣。 李黑与秦谊也同时一惊,心想这二人居然认识? 没等三人细想,刘敢已经急冲而至,并且论起拳头,朝秦谊狠狠砸下! 秦谊二话不说地挥起长剑,迎头与刘敢斗成一团。 与此同时,李黑没了帮手,顿时陷入苦战,徐晃愈战愈勇,打得李黑节节败退,脸色铁青。 “一起上,杀了他们!” 李黑自知再打下去必然落败,连忙冷声下令。 下一秒,三位持剑汉子一拥而上,三把利剑同时猛攻徐晃身后! “公明,我来助你!” 一道声音突然传来,又有两人加入战圈。 这两人都是中年汉子,身材健壮,挥刀狠辣,一看便是常年在刀口上舔血的人士。 打斗的人数一多,现场也随之乱成一锅粥,客栈老板有心劝架,可惜在刀光剑影面前,寸步不敢上前。 刀剑无眼,谁知道上前一步的结果会怎样,会不会落一下在自己身上? 客栈老板还没活腻歪,不想英年早逝。 有人欢喜有人愁,客栈老板是愁眉苦脸,刘敢却是心中暗喜,这场打斗越是混乱,他逃出去的几率也就越大。 最好徐晃能一举干掉李黑等人,那么他连逃跑的力气都省了。 “你若再不罢手,休怪我剑下无情!” 秦谊猛退一步,横剑冷对刘敢,一语道出,颇具威严气势。 刘敢暗暗咬牙,他也知道秦谊方才留有余力,不然他赤手空拳根本不可能与之缠斗半天。 刘敢余光一瞥,他看见李黑在徐晃的狂攻下,已经渐渐支撑不住。 于是,刘敢默不作声地主动欺身而上,哪怕没有兵器,他也要死死缠住秦谊。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机会! “好,你当真不怕死!” 见刘敢主动上来送死,秦谊当即不再留手,说话间,手中利剑狠辣刺出,力道十足! 刘敢全神贯注地盯着那柄利剑,方才与秦谊的一番交手,他已经摸清了秦谊的大致剑路。 所以,秦谊的剑势虽然看似凶猛,落在刘敢眼中,却并非无迹可寻。 “就是现在!” 刘敢嘴角一扬,猛地腰身一扭,冲刺中以滑步前行的姿势,骤然来至秦谊面前。 只见那利剑擦着刘敢的衣角落空,与此同时,刘敢双手一探,成爪一抓! 突然扣住了秦谊持剑的虎口! 秦谊大吃一惊,连忙挥拳一砸,狠狠砸在刘敢胸前。 糟糕! 一拳落下,秦谊突然心生悔意! 刘敢不闪不避的硬吃一拳,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意在空手夺白刃! 只见刘敢双手成爪,悄然摸上秦谊的持剑之手,随后猛地用力一拽,秦谊手臂吃痛,长剑脱手而出! “哈哈,秦谊,你上当了!” 刘敢一招夺下长剑,顿时哈哈大笑,大手持剑一挥,气势凛然而不可侵犯。 秦谊兵刃被夺,连忙退开数步。 与此同时,徐晃一脚踹飞了李黑,后者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 李黑落地之后,狠狠地摔在一株盆栽之上,痛呼不止,当李黑定睛一瞧时,眼前之人已经从徐晃变成了刘敢! 刘敢一步走到李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道:“李黑,汝可猜到今日的死期!” 李黑吓得脸色一白,怒道:“我乃温侯亲信,贼子安敢杀我!” “哼!”刘敢冷声一哼,猛地挥剑落下! “啊!”李黑惨叫一声,咽喉中剑,气绝身亡! 刘敢手法老练地抽回利剑,剑锋遥指秦谊,说道:“秦兄不走,是想留下来为他们殉葬吗?” 李黑惨死之后,秦谊的另外三位同伴纷纷倒地,有的当场断气,有的重伤不支,放眼望去,已经没有一人能够站起来。 秦谊盯着刘敢,一脸意外道:“你要放我走?” “此人不能放,小兄弟如果下不了手,徐某人愿意代劳!”徐晃走上前来,冷声说道。 韩暹抄起长刀,面色阴冷地走来,说道:“公明所言极是,此人乃是吕布的走狗,不杀他,吕布知晓后断然不会放过我等!” 秦谊面色铁青。 刘敢拦住众人,沉声道:“我与此人颇有交情,还请诸位给个薄面,放他一马!” 第二百四十四章 循循善诱 “你说放人就放人,我们凭什么听你的?” 韩暹一副赶尽杀绝的架势,冷言冷语,丝毫不给刘敢面子。 刘敢没有接话,而是把目光望向徐晃,说道:“此事公明兄怎么说?” 徐晃深深地看了刘敢一眼,好奇问道:“阁下怎知我表字?你我似乎素未谋面!” “不错,我们的确是头一回见,可你徐公明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多年,今日一见,方知什么叫久闻不如一见。”刘敢拱手吹捧,随口道来。 这也并非刘敢说假话,曹魏军中五子良将之一的大将徐晃,的确名气甚大。 只不过,那是以后的名气,此时的徐晃,还只是一位籍籍无名的小角色。 场面话人人都爱听,徐晃自然也不例外,听了刘敢的吹捧,徐晃也变得面和气顺,笑道:“阁下过誉了,在下不过区区败军之将,如何当得什么大名!” 刘敢道:“公明不必自馁,自古胜败乃兵家常事,我一直坚信,失败乃是成功之母,今朝惜败,未必没有他日大胜!” 徐晃双目发光,抱拳道:“阁下字字珠玑,一言一语发人深省,公明受教了,未请教大名?” “在下甘牛,庐江人士。”刘敢抱拳道。 “好,相逢便是有缘,今日有幸能结识甘兄弟,也是一大快事!”徐晃微微一笑,随即面露难色地看着秦谊,“只是此人乃是吕布的人,我们又杀了他同伴,如若放之离去,难保他不会调兵遣将来找我等寻仇!” “这……”刘敢想想也觉得有理,沉吟道:“这样如何,此人先由我来看着他,等诸位安全远离此地,我再放他离去,公明以为如何?” 徐晃点头道:“我看此举可行。” “可行个屁,吕布的走狗,一刀宰了便是!”韩暹冷哼一声,杀气极重。 徐晃眉头一皱,朝韩暹身边之人说道:“杨哥,你来说说,这些吕贼身手不俗,刚才若非甘兄弟及时出手相助,我等也不会如此轻易就击杀贼人!” 刘敢神色一动,目光落在那位“杨哥”身上,若他没有猜错的话,这位“杨哥”应该就是杨奉无疑。 在刘敢看来,杨奉此人的能力不咋样,名头却颇为响亮。 因为杨奉挟持天子的时候,天上掉馅饼的捡了一个车骑将军的封号。 这个封号几乎是顶天的大军职! 想那四世三公的袁术,不过也是区区的左将军职,而这杨奉不过是一介流寇出身,竟然摇身一变就压在了袁术头上。 如此际遇,用一遇风云便化龙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可惜,杨奉此人是虫非龙,刚当上的车骑将军屁股还没坐热,便遇到了平生最惨烈的滑铁卢。 不但让天子在眼皮子底下被人拐走,还在战场上一败再败,如今更是犹如一头丧家之犬,东逃西窜,居无定所。 最终揽获天子的是刘敢。 刘敢见到杨奉的一刹那,当时心中就在想一个问题。 若是让杨奉知道他面前的人就是刘敢,也不知杨奉会不会怒而暴走,当场挥刀砍死自己? “甘兄弟顾念旧情,不忍赶尽杀绝,我等也绝非无情无义之徒,此事便依甘兄弟之言!” 杨奉一言落地,旁人深以为然。 就连反对最激烈的韩暹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他看向秦谊的神色依旧不善。 最终,李黑和他同伴的两个房间,被杨奉等人占据,李黑等人的尸体也被抛掷于客栈后面的野地上。 一下子死了四个人,没人敢问,也没人敢管。 沛国战乱刚平,吕布击败袁术占领此地不久,此时的沛国盗匪横行,流寇作乱的现象比比皆是。 杀人放火已经成了家常便饭,几乎时时刻刻都在各地上演,没人会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 除非有人嫌自己命长,想早点投胎的人,倒是可以站出来维护一下社会治安。 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 平头百姓在乱世里活着其实不叫活着,叫做苟延残喘,有时候真的还不如一只狗快活。 乱世以武为尊,孔武有力的人,有权有势的人,想杀人就杀人,杀了人还威风凛凛耀武扬威,任谁都拿杀人者没辙。 因为,一般人不敢管,谁会闲着没事惹上一身骚? 而敢管的人又管不到,毕竟天高皇帝远,管得了初一,也管不了十五。 所以,杨奉等人杀了人之后依旧淡定自若,酒照样喝,肉照样吃。 而那几个死去的人,仅仅成为了他们茶饭酒后的笑谈,一笑置之,甚至连名字都懒得记下。 因为天色已晚,李黑等人又死于非命,重获自由的刘敢也不再急于逃跑。 刘敢带着秦谊来到大堂,与徐晃等人拼桌饮酒,畅聊一时。 通过交谈,刘敢得知他们自从被吕布击败后,已经落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刘敢知道他们走投无路,顿时起了招降之心。 “诸位,恕我直言,你们既然走投无路,何不南下去投刘敢?” 刘敢说话时,眼睛微微眯起,似笑非笑,他没办法不笑,让人投奔他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 好笑归好笑,招降的话憋在心里,他也是不吐不快。 韩暹和杨奉倒是无所谓,不过是两个庸碌之辈,食之无味,弃之也不可惜。 徐晃就不同了,此人是个大将之才,若能拉拢在麾下,对于刘敢麾下军队的战斗力,绝对会有一个大大的提高。 刘敢依稀记得,曹操曾夸徐晃有周亚夫之风,因为徐晃治军严谨,令行禁止,有当之无愧的大将之风。 “甘兄弟此言真是说到我心坎里了,我等一早就有此意,可是苦于无人引见,若是贸然投奔,想那刘敢也不会重视我等!” 杨奉微微苦笑,叹息着说道。 刘敢挑了挑眉,笑道:“谁说无人引见,杨兄可听说过一句话,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徐晃闻言一喜,快人快语道:“甘兄弟此言何意,莫非你认识刘敢?” 韩暹也是一喜,旋即冷笑道:“甘兄弟如此年轻轻轻,能结识刘敢?我却是不信!” 杨奉道:“此言差矣,方才听闻甘兄弟介绍时,自称庐江人士,既是庐江人士,即便不认识刘敢,也能认识一两位庐江要员,甘兄弟,我说的没错吧?” 刘敢神秘一笑道:“杨兄高见,在下不只认识庐江要员,刘敢本人我也有幸熟识!” “此言当真?”杨奉双眼放光。 “绝无虚言,我可修书一封,诸位只要持我书信去庐江王府,必能成为王府的座上宾!”刘敢淡淡道。 “若真如此,我等必定铭记甘兄弟大恩!”杨奉兴奋地拍案而起。 韩暹见刘敢神情如此笃定,当即也不再怀疑,眼神逐渐变得炽热。 一旁,秦谊虽然一言未发,此时却也目不转睛地盯着刘敢,似是想用眼神将刘敢看穿。 此人,莫非真的认识明王? 第二百四十五章 狭道伏击 天蒙蒙亮。 刘敢第一个走出客栈,在他身后还有秦谊以及杨奉等人。 刘敢正好也要赶回庐江,有杨奉等人随行,一路上也有个照应。 所以,几经思量之后,刘敢决定与杨奉等人同行。 “秦兄,你我就此别过吧,山水有相逢,有缘的话,我们还会相见!” 大道之上,刘敢朝秦谊抱拳说道。 秦谊盯着刘敢半晌,沉吟道:“你真的要放我走!不怕我转头带兵来抓你们吗?” 刘敢微微一笑道:“我这人别的本事没有,看人的本事还是挺准的,秦兄不是那种人,我相信我的眼光!” 秦谊一时无语,良久才道:“我能冒昧问你一个问题吗?” “但说无妨。”刘敢淡淡道。 秦谊小声问道:“你真的叫甘牛?” 刘敢意外地看了秦谊一眼,难道此人发现了什么? 不应该啊,貌似自己并没有露出破绽! 刘敢拍了拍秦谊的肩膀,压低了声音道:“秦兄洞若观火,竟然能看出来我用的是假名。” “你这名字取得太过随意,有心人一猜便知,刘兄下次若想用假名,最好多多思量一番。”秦谊一语道破天机。 此言一出,刘敢心中顿生杀机,不过这道杀机稍纵即逝。 刘敢并不想杀秦谊,之所以有杀机涌现,因为秦谊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 这激发了刘敢本能的戒备心,因为刘敢深深的知道,此时此刻他并不安全。 若秦谊有心加害,他大可什么都不说,毕竟刘敢已经打算放他离开,他当面点破刘敢的身份,八成没有加害之意。 刘敢反应不慢,很快便想到其中关节,深深地看了秦谊一眼,再也没有多言。 至此,刘敢目送秦谊离去,随后带着杨奉等人快马加鞭,火速南下赶往庐江。 “后面有人跟踪!” 大道之上,徐晃纵马飞奔时,突然出声。 众人闻言,纷纷勒紧缰绳,急停下来。 刘敢忍不住向后面扫了一眼,却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韩暹道:“你确定?身后没人啊!” 徐晃点头道:“我的感觉不会错,而且我可以断定,这些人应该是从客栈一路跟踪而来!” “有意思,敢盯上我们,这些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杨奉冷笑道。 众人合计了一番,因为不确定身后有多少人,贸然硬拼乃是不智之举,而对方如此胆大包天的跟上来,显然也是有备而来。 最终,刘敢提议在前方找个地方打埋伏,以奇袭的方式,一举歼灭身后的敌人! 想打埋伏自然不能在大道,众人一路策马前行,在一处岔路口,悄悄的改道走起了小路。 走上小路后,刘敢一马当先,猛地挥起马鞭,加速飞奔了好一段距离后,这才缓缓放慢马速。 “此地地势险要,道路两边灌木丛生,是个伏击的绝佳之地!” 刘敢双眼放光地盯着前方一处,微笑道。 徐晃也是眼前一亮,说道:“甘兄弟好眼光,此地实乃杀人劫道的好地方,若伏一支千人大军在此,即便十倍之数的敌人,只怕也要饮恨当场!” 顿了顿,徐晃问道:“甘兄弟可是行伍之人?若说甘兄弟没有上过战场,我是一万个不信!” 刘敢微微一笑,不置可否。 杨奉道:“别废话了,赶紧埋伏,我倒要看看,哪个不开眼的家伙敢打我杨奉的主意!” 下一刻,众人藏好马匹,各自潜伏在灌木丛中。 片刻后,一匹匹快马飞奔而来,单看那尘土飞扬的场面,刘敢足以断定,此次前来的马匹不下十余匹。 也就是说,这些盯上他们的家伙,至少有十个人以上,并且只会多,不会少!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至近,一会儿工夫便奔驰而至,地上随之扬起大片尘土。 突然。 地面上突兀地升起一根绳索,以两头拉伸之势,直直地横立在小道之上。 绳索出现的刹那间,一匹快马的马蹄,在极速飞奔之下,狠狠地撞上了绳索! 马蹄受阻,重心失衡,刹那间,人仰马翻! 第一匹马倒地后,紧接着,第二匹马也撞了上来,后面还有第三匹,第四匹…… “吁!” 跑在后方的骑马人纷纷勒紧缰绳,哒哒的马蹄声戛然而止。 下一刻,惨叫声突然传来。 只见一道道寒光乍然出现,那些锐利的长剑,狠狠地刺入一个个身体之中。 兔起鹘落之间,四五个骑马汉子应声跌落马下,鲜血染红了杀人者的白刃,剑锋滑落滴滴血液,妖异而惊悚! “壮士饶命!啊!” 求饶声突然传来,紧接着是惨叫声,然后是一具气绝身亡的尸体应声倒地。 刘敢没有任何犹豫,毅然挥剑斩杀所有敌人,他本不是一个心狠手辣之人,对于投降的敌人也会给予最大限度的宽容。 然而,此时此刻他忽然感到阵阵不安,男人的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很危险,这个地方很危险。 所以,他不能留有任何后患! 对敌人的仁慈,有时候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刘敢深谙此道。 “不好,跑了一个!” 徐晃的声音传来。 刘敢一剑砍翻一人后,眼光一抬,顿时看见有一人翻身上马,夹着马腹策马而逃! “哪里走!” 刘敢冷笑之下,突然反手握剑,脚下一步跨出,猛地掷出手里的利剑。 长剑划破长空,以势如破竹之势,剑锋正中马上之人的背心,剑身破体而入! “哼!”中剑之人闷哼一声,接着倒头跌落马下。 “好剑!好准头!”徐晃双目之中异彩连连,大声赞道。 刘敢摆摆手,含笑说道:“侥幸而已,再来一次未必能中!” 此战,刘敢等人以零伤亡的代价,以伏击之策干掉敌人一十六人。 战后,众人兴高采烈地策马离去,却没人察觉,这满地的尸体当中,有一人并未当场气绝。 只见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后,跌跌撞撞地翻身上马,一骑绝尘地策马狂奔。 那人骑着快马,一路狂奔行至一座山寨之中。 没多久,山寨的大门突然大开,一群手持白刃的彪形大汉驱马而出,浩浩荡荡地向远方奔袭而去。 第二百四十六章 不约而同 “甘兄弟,你蹲在那做什么呢?” 徐晃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 刘敢顿时为之吓了一跳,站起身来脚步一动,面对徐晃,讪笑道:“没什么,站累了蹲着休息会儿。” 徐晃道:“快走吧,赶路要紧,大伙就等着你了!” “成,你先去,我方便一下就来。”刘敢笑道。 “那你快点。”徐晃说完,转身离去。 刘敢看着徐晃离开的背影,暗暗呼了一口大气,紧接着,他再次蹲下,用石子在树上刻印着已经完成一半的图案。 刻好图案后,刘敢满意地看了一下成果,随后丢掉石子,大步流星地朝徐晃离开的地方走去。 当刘敢回到徐晃身边时,众人已经翻身上马,正如徐晃所言,大伙都在等刘敢一人。 “甘兄弟,你是憋坏了吧,尿这么长时间?” 杨奉一见刘敢回来,笑着打趣道。 韩暹笑道:“憋坏了不可怕,就怕身上的家伙事用不了,那才叫一个难受!” 杨奉道:“人家甘兄弟年纪轻轻的身体好着呢,你以为跟你一样,一晚上都举不起来!” “胡说八道,老子我一夜七次郎,我这本事,有哪个跟我睡过的姑娘不知道?”韩暹哼哼道。 杨奉捧腹大笑道:“一夜七次郎,哈哈,老韩啊,你可真能吹,反正没人见过,你说一夜七十次郎也成!” 杨奉和韩暹在那大话荤段子,刘敢已经习以为常,微微一笑,略表尊重。 通过短暂的接触,刘敢已经大致了解众人的品性习惯。 杨奉和韩暹关系极好,几乎是无话不谈,什么玩笑都能开,什么玩笑都敢开。 相比之下,徐晃就稍稍有些沉闷,一般都是不苟言笑的一本正经模样,难得参与他们的玩笑话。 刘敢倒是什么荤话都能听,与后世满大街的成人污话相比,杨奉和韩暹这点口花花,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嘘!你们听到动静了吗?” 徐晃突然皱起眉头,沉声说道。 众人皆是摇头,此时除了风吹草动和虫鸟嘶鸣,哪来的动静? 徐晃翻身下马,俯身用脸贴地,没过多久,他的脸色一变再变,很是难看。 刘敢看出端倪,问道:“什么情况?” “有大批骑兵在附近!听动静,至少不下百余骑!”徐晃面色凝重地道。 “莫不是秦谊那厮?我早说过不能放过他!”韩暹用力捏起拳头,咬牙切齿。 刘敢默不作声,没有发表意见。 徐晃道:“如今敌众我寡,我们必须赶紧离开此地!” …… 林间小道。 一群持刀带剑的彪形大汉,纵马飞奔在泥土山路之上。 领头之人虎背熊腰,凶神恶煞,脸上还有一道蜈蚣状的疤痕,特别扎眼。 只见那疤痕汉子在驱马狂奔中举起长刀,振臂高呼:“儿郎们,为兄弟们报仇的时候到了,随我冲杀!” “喝!”众人纷纷举起兵刃响应。 此时,一位方脸大汉纵马靠近疤痕汉子,大声道:“渠帅,那边发现烟雾,要不要去看看!” 疤痕汉子抬眼一望,只见侧前方处的确有烟雾升起,在此荒无人烟的山野之地,怎会突然冒出烟雾? 疤痕汉子下令道:“龚都,你且带一队人马前去查探,若遇见那些人,不可擅自硬拼,立即遣人来报!” “好嘞!”龚都爽朗应下,当即带着十余骑奔袭而去。 龚都一路纵马飞奔,没多久便来到烟雾的发源地。 此地的烟雾源自一堆篝火,而在那篝火之上有一口实木棺材正在熊熊燃烧。 仔细一看,只见那棺材里似乎还躺着尸体。 谁放的火? 龚都左顾右盼,不见周围有活人,顿时下令十余骑兵马不停蹄地在周围展开扫荡。 放火的人乃是华长生和樊阿,两人逃出客栈时没有骑马,而是把双马拖车驾了出来。 因为害怕李黑等人追上来,所以樊阿建议烧掉棺材里的尸体。 华长生知道这两具尸体有疫毒在身,不论就地掩埋还是弃尸荒野,都有可能引发大规模的传染。 做为医者,他们不能任由疫毒泛滥成灾。 华长生亲自点起火焰焚烧尸体,然而篝火还没点燃多久,身后便有大动静传来。 两人都以为是李黑等人追赶而来,于是就近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藏。 “不是李黑!” 躲在草丛中的华长生看见了龚都一群人,暗暗舒了一口气,有些犹豫要不要走出去。 樊阿看出了华长生的犹豫,小声道:“这些人一看就不是良善之辈,我们还是躲着为妙!” 华长生点点头,蹙眉道:“也不知甘大哥怎么样了,我们跑了,李黑会不会杀了他?” 樊阿叹道:“但愿他吉人自有天相吧!” 华长生也忍不住幽幽一叹。 突然。 一柄雪亮的白刃架上了华长生的脖颈。 “哼,挺会找地方躲,可惜你们话太多!” 龚都说完后,一脚踹在樊阿肚子上。 樊阿被狠狠踢出草丛,同时龚都把华长生也推了出去。 龚都横刀而立,冷声道:“说,你们二人鬼鬼祟祟躲在此处干什么?这火是不是你们点的?” 樊阿捂着肚子道:“壮士饶命,我们点火是为了烧尸体,并无恶意!” 龚都问道:“我且问你,方才有没有看见几个骑马的男人经过此地?其中有一人身材高大,大约九尺,看上去二十来岁!” 樊阿连连摇头,表示自己没见过。 龚都又看向华长生,问道:“你呢?” 华长生也是摇头。 龚都亮起刀锋,冷哼道:“我这人最恨别人说谎骗我,若让我知道你们骗我,不管天涯海角,我一定亲自斩下你二人的脑袋!” “不敢!”樊阿连忙服软。 龚都又扫了华长生一眼,后者低下脑袋,不敢对视。 “走!”龚都翻身上马,大手一挥,风风火火地带人离去。 见龚都等人走远,樊阿这才长呼了一口大气,说道:“师妹,刚才那人要找的人,莫非是甘牛?他的身高就有九尺!” 华长生蹙眉道:“但愿不是才好,看他们气势汹汹的样子,若真是为甘大哥而来,只怕也是来者不善!” “此地身高九尺的人本就不多,何况他说的年纪也相符,我看是八九不离十!”樊阿面露担忧道。 “嘘,别说话,又有人来了!”华长生耳朵一动,敏锐的听到了一丝动静,连忙提醒樊阿闭嘴。 “赶紧躲起来!”樊阿惊呼而跑。 华长生也想跑,可惜她被一块石头绊倒,崴腿了。 来人只有一人一骑,纵马奔驰之下急停马蹄,开口便问:“敢问姑娘可有看见一位年青人,大约二十来岁,身高九尺有余!” 华长生闻言,顿时为之一愣,盯着来人半晌无语。 这人,莫非也要找甘大哥? 第二百四十七章 神箭刘 山林之间,百鸟齐飞。 因为,突然有数以百计的快马钻入了树林。 “休要走了一人!” 骑兵人群里,一位疤脸男人高举大刀,振臂一呼,周围骑马之人纷纷响应。 疤脸男人名叫刘辟,乃是方圆百里内赫赫有名的一方山贼。 刘辟本是太平道的黄巾军出身,自黄巾起义失败后,刘辟率众占山为王,拉起了一支数千人的势力。 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即便是官军,不论是袁术还是吕布的势力,任谁都要看他刘辟的脸色行事。 袁术曾经不给刘辟面子,结果显而易见,差点嗝屁!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吕布当初之所以能击迅速败袁术,刘辟在暗地里帮了不小的忙。 袁吕大战的时候,刘辟曾多次出兵抢劫袁术的粮草辎重,为此袁术派过重兵出征,试图剿灭刘辟。 可惜沛国的山路崎岖而险峻,袁术数次出征皆是无功而返。 在刘辟的不断侵扰之下,袁术腹背受敌,最终一败涂地! 因此,吕布获胜后许给刘辟不少好处,甚至有心招降刘辟的部众纳为己用。 不过刘辟本人并不看好吕布的争霸之路,所以没有答应吕布的招揽。 招揽没有成功,吕布也没有撕破脸皮大举进攻刘辟,一来刘辟所占山头易守难攻地势险要,二来多一个盟友好过多一个敌人。 所以,刘辟与吕布一直可谓是井水不犯河水。 正因为如此,在刘辟的势力范围内,没有谁能跟他叫板,也没有谁敢跟他叫板。 除非那人活腻了! 因为没人敢得罪刘辟,所以刘辟的一干手下在这方圆百里之内,几乎是横行霸道无所顾忌。 直到今日,刘辟接到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有人杀了他十五个手下! 这还了得? 刘辟震怒之下亲自率军出寨,他要亲手了结那些不开眼的家伙。 敢杀我刘辟的人,简直是厕所里点灯笼,找死! 刘辟一次性出动了所有骑兵,就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一个道理,他刘辟的人没人能动,动则必死! “渠帅,他们分开跑了!” 前方,一名策马在前面的亲兵,大声向刘辟禀报。 刘辟冷声下令:“全军化整为零,分散追击!” 随后,百余骑兵突然四散开来,犹如溪水分流般,分别由好几个不同的方向朝目标追去。 刘辟本人,带着一队亲兵,死死盯上了一位身材高大的年青人。 “但凡擒住此人者,重重有赏!” 刘辟一声大喊之下,顿时有七八名亲兵狠狠地挥鞭策马,犹如打了鸡血一般,加速加速再加速地飞奔而去。 刘辟的马快,却不急着追上去,他要猫捉耗子一般玩死猎物,在那之前,前面的猎物跑的越快,他就越兴奋。 可是,渐渐的他发现前方的猎物骑术贼好,马匹也跑得贼快,他的手下似乎追赶不到? “有意思,吃我一箭看你还怎么跑!呔!” 刘辟说话间,一把摸出弓箭在手,双腿夹紧马腹,双手张弓搭箭地瞄准前方。 一眯眼,一崩弦! 利箭弹射而出,划破长空,直取前方的目标! “嗖!”利箭擦着那人的头发丝,以毫厘之差落空! 只见那人回头一望,大声骂了一句:“你爷爷的,放暗箭没*******刘辟气得不轻,一边加快马速,一边再次张弓搭箭,一举对准那人的脑袋,抬手就是一箭! 利箭呼啸而去,眼看就要射中目标,却被那人躬身一躲,竟是化险为夷地躲开了去! 刘辟不信邪,再次搭箭狂射,一连射了五箭,却是箭箭落空! “怎么可能,这人脑袋后面长了眼睛不成!” 刘辟大吃一惊,他对自己的箭术一向信心十足,不想今日连发数箭皆是连连落空。 此时,前方那人策马狂奔中转过头来,突然做了个鬼脸! 这是**裸的鄙视! 刘辟恼怒上脸,冷哼道:“射不中人,我射你的马!” 下一刻,刘辟掏出身边的最后一支箭,猛地拉开弓弦,一松手,利箭如流星般划破长空! “吁!”马匹嘶鸣,翻倒在地。 中了! 刘辟哈哈大笑,收弓持刀,一面高举长刀,一面猛夹马腹,星驰电掣地冲向落地之人! 只见前方那人从马上摔落下来,却不见有半点损伤,撒腿就跑。 “无知小儿,可知吾神箭之威!” 刘辟朗声高呼,喘息之间,便已策马轻松超过落跑之人。 那人身高九尺,面露冷笑,正是刘敢! 只见刘敢突然止步,冷声道:“六箭中一箭,如此可怜的命中率也可谓之神箭?简直可笑至极!” 刘辟闻言,不由面红耳赤,调转马头正对刘敢,居高临下地道:“吾寻常射靶,百步之外,十箭九中!今日不过是你运气好罢了!” “射靶不过死物,百发百中又有何用?若你有胆量,可敢与我单独对射?只要你射中我一箭,我便承认你的神箭!”刘敢沉声道。 刘辟冷笑道:“好滑头的小子,你如今身陷重围,已经是砧板上的肉,我想砍想切,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岂会因你一句话就给你机会取我性命!” 刘敢淡淡道:“什么狗屁神箭,不过如此而已。” “哼,还敢激我!”刘辟目光如炬地盯着刘敢,突然话锋一转:“我今日就让你死个心服口服,来人,取一副弓箭给他!” 不多时,一副弓箭落入刘敢手中。 刘辟自取弓箭,站直了身子,遥遥与刘敢对立,此时两人之间相隔大约二十步的距离。 刘辟张弓搭箭,准备动手。 “等等!” 刘敢一声道出,刘辟顿时放下弓箭。 刘辟问道:“等什么等,你不会是怕了吧?” 刘敢冷哼道:“笑话,我‘神箭刘’和人比箭从来没输过,该怕的人是你!” “‘神箭刘’,你也姓刘?”刘辟大感意外,同时觉得这个外号听起来还不错,有点拉风的派头。 “待我射杀了你,这‘神箭刘’的名号就归我所有了!”刘辟自信满满道。 刘敢道:“言之过早了吧,谁射杀谁还不知道呢!” “那就来吧,杀你一箭足矣!”刘辟迫不及待地拉开弓箭。 刘敢摆手道:“等等!” “你又怎么了?”刘辟不耐烦道。 刘敢侃侃而谈:“什么叫神箭手你懂吗?百步穿杨,箭无虚发!只有百步开外射杀敌人,那才称得上神箭手!你我站这么近互射,蠢猪都能射中!” “好,就依你所言,一百步外互射!”刘辟率先退后。 刘敢也开始退后,边退边道:“退,再退远点!” “还退?已经够一百步了吧?”刘辟皱眉道。 “不够,再退远点!”刘敢的声音减弱。 “再退就两百步了!” “怎么,你怕输?” “行,退就退!现在够远了么?” “白痴一个,你来射我啊,小爷我不跟你玩咯!” “无耻匹夫安敢耍我,给我抓住他!我要活剐了这匹夫!” …… 第二百四十八章 你欠我十条命 一个不留神,刘敢跑进了山沟里。 刘辟气得牙痒痒,有心想追,却瞧见此处沟壑纵横,道路狭窄,此地形对于骑兵很不利! “渠帅,此地不利于骑行!” 一名亲兵出言道。 刘辟冷声下令道:“所有人下马,不捉住此子不准回头!” “喏!”众人领命而行。 与此同时,刘辟也翻身下马,一把抓起弓箭,快步直追。 刘辟要证明自己,他才是“神箭刘”! 刘辟等人前脚刚追上去,后方突然出现一人一骑。 那人四处扫了一眼,随后也翻身下马,健步如飞地朝一方奔去。 山沟里,一群人追着一个人,冷箭接二连三地飞射而出,却无一例外射了个空。 尽管携带弓箭的人不在少数,但是射箭之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刘辟! 刘辟下令所有人不准射箭,他自己却连放冷箭,一路上射了七八箭,却是箭箭落空,无一命中! 刘辟渐渐地烦躁起来,前方的猎物身手极为敏捷,反应也贼快,只要一放箭,那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 轻轻松松就能躲过去! 气煞我也! 刘辟脸色阴沉,搭箭拉弓,又是一箭射出,同时大喊:“呔!” 利箭射出,再次落空! 这怎么可能! 莫非我的箭术,真的很差劲? 不行,今日我一定要射中此子! 刘辟一脸不甘,再次拔出一支箭矢,对准前方的猎物。 “渠帅,你射箭的时候不要发声!” 一名亲兵好意提醒道。 刘辟猛然醒悟,他之前已经养成一种习惯,每射一箭就要大喊一声,这在无形中提醒了对方! 难怪前方的猎物不回头也知道冷箭要来,早早就做出了反应! 好,这一箭你休想再躲开! 刘辟目光如炬地拉满弓弦,紧紧锁定前方猎物,手指一松,弓弦蹦出! 这一箭,无声无息,破空而去! “啊!”惨叫传来! 刘辟没有欢喜,反而心中一沉。 因为,惨叫声并非前方的猎物,而是从身后传来! 刘辟忍不住回头一瞧,只见身后突然出现一人,那人双手持剑,健步如飞地奔袭而来。 那人的神色冷酷,犹如一头游窜捕猎的豺狼虎豹,翻手挥剑之间,竟然已经连杀数人! 且每一招出手,干净利落的没有一丝拖泥带水之感! 似乎,他不是在杀人,而是在完成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此人是谁,竟然如此厉害? 刘辟面露震惊之色,所有的注意力也随之转移到此人身上。 瞧着瞧着,刘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因为此人一路横冲直撞,势不可挡,明显是冲着他来的! “拦住他!” 刘辟惊慌中朗声大喊,同时迅速抽出箭矢,张弓搭箭,对准目标! 松手放弦之时,刘辟的双手莫名一抖,一箭射出,竟然射歪了! 好快的移动速度! 此人的脚步身法快的令人发指! 刘辟大吃一惊,他明明对准了目标,却在刹那间被对方的身影迷惑住。 那感觉,仿佛眼前突然一花,有种捕捉不到对方具体位置的无力感! 眼看那人大开杀戒,亲兵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刘辟不由自主地冒起冷汗。 “可恶,我不信了!” 刘辟暗暗咬牙,张弓对准目标,牢牢锁定,又是一箭射出! “啊!”惨叫声传来。 刘辟顿时懵逼,这一箭倒是中了,只是射中的目标却是他的手下亲兵! 此时此刻,刘辟心生寒意,眼前之人的身法实在太过诡异,明明十拿九稳的一箭,居然不能伤到分毫,反而还射死了自己人! 突然。 那人的眼神扫了过来,刘辟与之对视一眼,仅仅一眼,他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冰冷刺骨的杀意! 此人要杀我! 刘辟吓得拔腿就跑,他也不得不跑。 因为,身边的亲兵已经死得七七八八,以对方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剩下的亲兵也不可能阻挡对方。 亲眼见证过此人的超脱实力后,刘辟深知自己不是对方的敌手,跑路是唯一的选择! “哪里走!” 一声冷喝传来,刘辟吓得头也不敢回,丢了弓箭,撒腿夺路狂奔! 然而,刘辟还没跑多远,一道高大的身影突然拦在前方,那身影横剑而立,笑容可掬。 “阁下追了我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追到了,转身就想走?” 刘敢双眼微眯,神情玩味地盯着刘辟,染血的剑锋突然一指,刘辟转身就逃。 转身之后的刘辟突然顿住脚步,一动不动,犹如中了定身咒一般。 因为,在刘辟的正前方,一位双手持剑的白袍男子,缓步而来。 前后包夹! 刘辟惊惧之下左顾右盼,猛然发现身边的亲兵已经尽数战死,一股寒意悄然来袭! “你们是谁,为何与我为敌?” 刘辟硬着头皮,咬牙问道。 刘敢两步上前,冷笑道:“这话应该我来说吧,你若不知我身份,为何带人追杀于我?说,你是受了何人指使!” “笑话,谁能指使我刘辟!若非你杀了我手下十五个弟兄,我如何会追杀你!”刘辟义正言辞,仿佛是一个受害者。 刘敢意外地看了刘辟一眼,问道:“你就是刘辟?” “正是你刘爷爷,你待怎地?”刘辟冷哼道。 刘敢把玩着手中长剑,似笑非笑道:“你方才一共射了我不下十余箭,如果被射的那人换成你,你说会怎样?” 刘辟默不作声。 刘敢突然以剑尖对准刘辟,说道:“你欠我十条命!” “要杀便杀,你看我会不会皱一下眉头!”刘辟挺身而立,一脸的无所畏惧。 刘敢挑眉道:“不愧是黄巾渠帅,太平道的人悍不畏死,却为何大事难成,你想过没有?” 刘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你究竟想说什么?你到底是谁?” “你我五百年前兴许还是一家人,我姓刘,单名一个敢字,刘将军应该听说过吧。”刘敢含笑道。 刘辟震惊道:“你就是刘无双?江东明王!” “不错,看来我还是很有名气的嘛。”刘敢笑容更甚,缓缓道来:“刘将军,我杀了你十几个弟兄,你射了我十余箭,你说说,我们这笔账该怎么算才划算?” 刘辟默然无语,刘敢的名头太大,一时令人无法消受,以致于他半晌无言以对。 此时,不远处突然传来呼唤声:“刘哥莫慌,我来救你!” 声音落地,只见一群手持利刃的彪形大汉,风风火火地鱼贯杀来! 第二百四十九章 黄巾渠帅 面前突然出现十余名敌人,且来势汹汹,刘敢见了却很淡定。 因为,他身边有祝公道! “杀!” 刘敢云淡风轻地吐出一字,身边的祝公道顿时冲刺而出。 只见祝公道不疾不徐地欺身而上,短兵相接的一刹那,锐利的剑锋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轻松地划开了当先一人的脖颈! 对方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徒然抹着脖子倒在地上。 干掉一人后,祝公道并不停歇,一举钻入人群之中,犹如一直蝴蝶般翩翩起舞,穿花夺叶地刺倒一名又一名敌人! “住手!” 刘辟慌忙喊话,试图劝阻祝公道罢手,然而一切都是枉然。 祝公道置若罔闻地挥动双剑,每一剑落下,必将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 “不要杀我兄弟!”刘辟失声大喊,见没有效果,连忙向刘敢说道:“求你让他住手,别杀我兄弟!” “晚了,人都死完了。”刘敢淡淡道。 正如刘敢所言,人都死完了,一地的尸体倒在地上,时间仅仅过去了几个呼吸之间。 “不晚,我兄弟还没死!”刘辟几乎是用吼的说出来。 “哦?”刘敢有些意外,放眼望去,的确有一人没死。 祝公道的短剑,竟然被那人用长刀死死挡住! 刘敢不由好奇问道:“此人是谁?” 刘敢心中有数,能挡住祝公道攻击的人,应该不会是籍籍无名之辈。 刘辟忙道:“他是我兄弟龚都,你不能杀他!” “我为什么不能杀他,除非你能给我一个不杀他的理由!”刘敢笑容玩味。 刘辟咬牙道:“只要你不杀他,条件随你开!” “此言当真?”刘敢眯起眼睛,心中掂量着这句话的真伪,“万一你说话不算话呢?” 眼看龚都已经中剑,刘辟焦急道:“我可以对天立誓!” 刘敢笑了笑,立誓这种东西他从来不相信,不过刘辟此人倒是大有用武之地。 刘辟以前乃是黄巾军的渠帅之一,在黄巾军中号召力十足,尤其是在沛国一带,可谓是一呼百应,随随便便就能拉起一支千人军队。 虽然这种军队在刘敢眼中根本不堪一击,不过聊胜于无,这种人有凝聚力,那么就有一定的利用价值。 “公道,回来!” 刘敢一声道出,祝公道顿时停手罢斗,轻松脱离战圈。 龚都身中两剑,受伤不轻,自保都很吃力,也不敢强留祝公道。 祝公道回来后,刘敢目不转睛地刘辟,说道:“刘将军,希望你不会令我失望!对我食言而肥的人,通常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不敢。”刘辟心有余悸地看了祝公道一眼,旋即低下了头颅。 刘敢微微一笑,心情大好。 对于刘敢来说,能够收服刘辟绝对是一件意外之喜,虽然他目前的战略方针是攻略徐州。 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沛国早晚会成为他争霸路上的踏脚石。 能够早一天把手伸进沛国,对于刘敢绝对是有益无害的幸事! 刘辟服软之后,刘敢担心徐晃等人的安危,让刘辟召回了所有手下。 庆幸的是,刘辟并未下令对徐晃等人痛下杀手,所以韩暹和杨奉只是被打伤后遭到生擒,性命倒是无忧。 徐晃则机智的逃走了,追杀徐晃的人也不知他去了哪里。 刘敢知道后悲喜交加,喜的自然是徐晃安然无恙,悲的是好不容易逮住的名将,居然说不见就不见了! 不愧是五子良将,逃跑的能力都是一流! 刘敢一面派人打探徐晃的下落,一面率队南下往庐江而去。 哪里来的人? 自然是无双近卫。 祝公道是沿着刘敢沿途留下的记号找来此地,他的马快,又担心刘敢的安危,所以先一步找了过来。 潘璋和王越则领着无双近卫在后面,祝公道放出信号弹,所有人顿时朝此地聚集而来。 有了部曲在身边,刘敢再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得不到保障。 杨奉和韩暹也是这时才得知,原来甘牛就是刘敢! 杨奉倒还好,之前一路上和刘敢相处的颇为不错,说说笑笑很是谈得来。 韩暹就不一样了,他一直看刘敢不太顺眼,说话也是三句话不离一句的夹枪带棒。 现在,乍然得知甘牛就是刘敢,韩暹有种一头撞上南墙撞死的冲动。 “韩暹自知有罪,还请大王治罪!” 韩暹突然主动拜倒在地,以五体投地的姿势向刘敢请罪自责。 刘敢两步上前,亲手将韩暹扶起,笑道:“韩将军不必如此,所谓不知者不罪,本王绝非心胸狭隘之人,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为本王效力,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韩暹低下头,拱手道:“大王宽宏大量,韩暹愿为大王效死!” 刘敢笑着点头,不管韩暹的话是真心还是假意,能有这样一个态度就很不错。 杨奉也在韩暹后面向刘敢表了忠心,刘敢来者不拒,满口答应给他们二人安排军职。 同时,刘敢嘱咐二人尽快找到徐晃的下落,二人拍胸脯打包票的保证完成任务。 一切处理完毕后,刘敢率队急急忙忙地赶往庐江,他不得不着急往回赶,刘备来投奔他可是一件头等大事。 刘敢连徐州战场都丢下不管了,一门心思往回赶,就是想把刘备纳为己用。 虽然刘敢也知道,收服刘备的难度无异于过蜀道,上青天。 可是,为了刘备麾下的济济人才五虎良将,刘敢不得不硬着头皮试一试,也许自己的王霸之气和小宇宙同时爆发,侥幸掀开了幸运女神的遮羞布,一览风光也并非全然没有可能。 在刘敢看来,刘备此人处理的好,可以有大用途,可若是处理差了,也会有大麻烦。 在命运的转盘下,机会和麻烦往往喜欢同时来临。 没有能力的人,往往害怕麻烦缠身,于是错过了机会。 而有能力的人,看得准也抓得住机会,还不怕麻烦。 刘敢喜欢努力去抓住机会,同样也不畏惧麻烦,所以很多时候,他愿意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这就是刘敢的态度。 第二百五十章 琴剑和鸣 清晨,明王府大门。 远方的长街上,一名身材挺拔的男子,正大步流星地走来,他身着锦衣长衫,浓眉大眼,英武不凡。 只见他径直来到明王府大门口,与守门的卫士随意寒暄了两句,然后便迈步踏进了明王府内。 他前脚踏进明王府,身后立刻有一位黄衣少女跟了上来。 黄衣少女想跟进去,可惜守门的卫士拦住了她。 “王府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一名卫士朗声开口,同时,一道道威严而戒备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黄衣少女。 黄衣少女皱着眉头道:“凭什么刚才那人能进去,我不能进去?你们可知我是谁?” 那卫士道:“我管你是谁,你是皇后公主都没用!” “好大的口气,皇后公主都没用,我就不信了,莫非你这王府比皇宫还难进!”黄衣少女冷哼道。 那卫士面色一冷,呵斥道:“走走走!哪凉快哪待着去,再敢闹事,信不信我立刻把你抓起来!” “抓我?你可以试试,本宫乃是当今天子的亲姐姐,你抓我一下试试!”黄衣少女语出惊人。 众卫士半信半疑,却也不敢再说狠话。 “哼,算你们识相,还不给本宫让道!”黄衣少女面有得色,迈步就想踏进王府。 众卫士死死拦在门口,寸步未让。 黄衣少女气急:“大胆,你们还敢拦本宫,是不是想掉脑袋!” 一名卫士道:“抱歉,职责所在,公主也不能进去!” 黄衣少女咬牙怒瞪那卫士,对方始终面不改色,一脸严肃地拦在原地。 此时,又有人来到王府门口,是两位锦衣华服的女子,一主一仆,俏丽可人。 “老远就听见吵闹,出了何事?” 说话之人乃是糜贞,她身后跟着的是丫鬟小锦。 众卫士朝糜贞行了个见礼,顿时换来了黄衣少女的惊讶目光。 黄衣少女盯着糜贞看了良久,心中暗暗猜测这个俏丽美人的身份,显然她不是王妃,因为卫士们都称呼她为糜小姐。 可是,那些卫士对她的态度又相当的恭敬,似乎是一位身份尊贵的人士。 她,究竟是谁? 黄衣少女的疑问刚刚出现,糜贞便主动揭开谜团。 只见糜贞两步走到黄衣少女面前,含笑道:“敢问这位姑娘可是万年公主?” 黄衣少女大吃一惊,她自问之前没见过糜贞,一面都没有,糜贞怎么会知晓她? 糜贞冰雪聪明,单从黄衣少女的反应,已经找到了想要的答案。 “小女子糜贞,见过万年公主。”糜贞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 万年公主乃是灵帝的女儿,也是灵帝在位时亲封的公主,名叫刘白,是刘协的姐姐。 糜贞之前虽然也没有见过万年公主,但是她对于万年公主有一定的了解,她打心里有点同情万年公主的遭遇。 传闻万年公主早早就许给一位士族嫡子为妻,可惜还未过门,那位士族嫡子便出了意外魂归西天。 年纪轻轻的万年公主自此守起了活寡,后来更有传言说她命中克夫克子,是个不祥的女人。 正因如此,同为女子的糜贞很同情万年公主。 “殿下一早来王府,有何要事吗?” 糜贞与刘白一番畅聊后,随口问道。 这一问,刘白突然变得支支吾吾,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糜贞微笑道:“殿下有事不妨与我明言,王府之内的人我多半熟悉。” “那你能带我进去吗?”刘白一脸希冀道。 “此事简单,不过殿下进王府要干什么,要找谁,这个殿下总要跟我说道说道吧?”糜贞道。 刘白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你认识桥封吗?” “桥封?”糜贞微微吃惊,她倒是知道桥封这个人,没想到刘白要找的人居然是桥封,还找到王府来了! 糜贞知道,桥封最早乃是桥渊的家仆,后来一度成为了刘敢的亲兵,如今更是身居宫廷要职,好像前不久刚刚升迁为虎贲中郎将。 桥封调入宫廷后,很少回来王府,糜贞这段时间经常出入王府,却也没见过桥封一面。 桥封此人,糜贞可谓是只闻其名,不曾得见其人。 刘白乃是堂堂公主,要找什么人随便招呼一声便是,为什么会找桥封找到王府来? 糜贞带着一丝疑虑,将刘白领进了王府。 进来王府后,糜贞四下打听桥封的下落,得知桥封进王府后,已经第一时间去了王后的别院。 于是,糜贞领着刘白,轻车熟路地来到王后的别院。 才到别院门口,只听耳边传来一阵余音袅袅的琴音,那旋律优美而明快,令人闻之即忘忧! “这曲子真好听,不知唤作何名?里间是哪位大家在演奏?” 刘白驻足听了一会儿,脑袋忍不住随着旋律击节而动,口中也称赞有加。 糜贞笑问道:“殿下也好琴曲?” 刘白点头道:“略有研习,偶尔也会弹奏几章简单的小曲,比不得这位大家,糜姐姐平日里可有弹琴?” “巧了,我和殿下一样,也只会一些简单的小曲。”糜贞微微一笑,“王后的琴曲就是好听,每次听了心里都特别舒畅。” 刘白惊讶道:“里间弹琴的人是王后?” 糜贞说道:“在王府里,除了王后,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弹出这等沁人心脾的曲子。” 闻言,刘白不由暗暗好奇,这明王后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传闻她是庐江鼎鼎有名的两大绝色之一。 这位王后,真的有传闻说的那般好看么? “走吧殿下,桥封应该就在里面。” 糜贞见刘白怔怔出神的似乎在发呆,于是轻唤了一声。 刘白回过神来,点点头,随糜贞踏进了别院之中。 正如糜贞所言,弹琴的人是大乔,桥封也的确在此处。 只见大乔在弹琴的时候,桥封在一旁翩翩起舞的挥动着长剑,似乎是在随着琴音耍剑舞。 见此异状,糜贞和刘白同时皱起了眉头。 这两人的关系,似乎有点好的过分了? 若不是旁边还有几位丫鬟在侧,糜贞和刘白甚至误以为这两人之间,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一男一女,琴剑和鸣,怎么看都令人觉得暧昧。 第二百五十一章 男人而女人没有 琴音优美,拨弦之人更美。 琴色双绝。 这便是刘白见到大乔后的第一印象。 绝代风华的容颜,玲珑曼妙的娇躯,还有那举手投足之间,若有若无的华贵气质。 似乎,大乔身上的每一处都是美妙的,无可挑剔的存在。 听说大乔还生了两个孩子,生完孩子之后身材还没有走样,皮肤也还如此细腻。 真不知她是如何保养的? 刘白的一双美目之中,渐渐变得妒火中烧,因为她一来就瞧见了不该瞧见的画面。 此时此刻,大乔用双手弹奏旋律的那件木琴,正是昨日桥封从刘白那里讨要过去的木琴。 那木琴音色极好,乃是音乐大家蔡邕亲手制作的一张木琴,刘白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偶得此琴,一直视若珍宝。 直到昨日桥封前来讨要求琴,刘白当时还犹豫了很久,最终忍痛割爱送给了桥封。 却没想到,昨日刚刚送于桥封的爱琴,才过了一天就落于她人之手。 这算什么,借花献佛么? 刘白银牙暗咬,目光来回落在大乔和桥封之间,她突然很想弄清楚,这二人之间究竟是个怎样的一种关系。 “啪啪啪……”掌声响起。 糜贞笑着走到大乔面前,一边见礼,一边道:“糜贞特来给王后请安,没听错的话,王后方才弹的曲子可是《桃夭》?” 大乔站了起来,迎上去拉住糜贞的小手,面露惊讶道:“贞儿也听过《桃夭》?这可不是什么名曲呀!”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糜贞含笑说道:“单是这八个大字,就足以让此曲名扬天下,此时不是名曲不过明珠蒙尘一时,日后传扬开来必定会大放光华!尤其方才听过王后所奏的《桃夭》之后,我觉得世人称道的十大名曲也不过如此罢。” 大乔笑道:“你这张小嘴就是甜,尽会捡好听的说,再夸两句,我怕是要上天了。” 顿了顿,大乔瞧见了糜贞身后的刘白,见刘白衣着华贵,气质不俗,问道:“这位是?” 糜贞介绍道:“这位是万年公主,是陛下的姐姐。” 大乔意外地看了刘白一眼,微微躬身道:“原来是公主殿下大驾光临,妾身不曾远迎,失礼了。” “王后不必多礼,冒然来此只为一件事!”刘白说话时,看向的人并非大乔,而是桥封。 大乔问道:“不知殿下所为何事?” 刘白说道:“我有一琴,于数日前被盗,听闻此琴落入明王府,故而前来一探!” 此言一出,桥封的脸色立刻为之一变,看了看刘白,又看向大乔,有口难言。 大乔让出一个身位,指着案几上的木琴,说道:“殿下口中之琴,可是这张琴?” “正是。”刘白点头道:“此琴音色优美独特,乃是蔡飞白亲手制作。” “传闻当年蔡大师路经一地,见一挑夫在烧火,其中有一块木头燃烧时,传来梧桐木特有的香味,且燃烧的噼啪声格外不同,蔡大师当场抽出木头,灭掉火星,爱不释手地细细端详了一番,发现手中的木头乃是制作琴的好材料。” “后来,蔡大师想要买下挑夫的木头,问挑夫多少钱肯卖,挑夫没有卖,而是把木头送给了蔡大师,蔡大师正是用那块木头制作了一张七弦琴,因为琴尾正好在烧焦的地方,故而蔡大师给那张琴取名为‘焦尾琴’。” 听到此处,大乔的目光落在那张琴的尾部,发现的确有一处黑不溜秋的地方,显得颇为古怪,似乎那就是多年前烧焦的痕迹。 大乔扫了桥封一眼,后者开口道:“大小姐……” 大乔打断了桥封的话,朝刘白道:“真没想到此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殿下不说,我还不知道,难怪此琴的音色如此优美,原来是蔡大师的遗物,既然此琴是殿下所有,那便物归原主吧,小环!” 小环神色有些犹豫。 直到大乔微微不悦地看了小环一眼,小环这才抱起了案几上的那张琴,两步送到刘白手上。 刘白接过琴后,微微点头,突然开口道:“来的匆忙,本宫身边没有带侍从,不知桥封将军可愿护送本宫回去?” 桥封看了大乔一眼,旋即朝刘白恭声道:“敢不从命!” “很好,这琴太重,就由你替本宫拿着吧。”刘白将琴递给桥封,转身便走。 “大小姐,我先走了,改日再来看你。”桥封歉意地看了大乔一眼,然后抱着琴,紧紧跟了上去。 待二人离开后,糜贞敏锐地捕捉到,大乔的神色似乎有点不开心。 是因为什么不开心呢? 难道是因为桥封?还是因为那张焦尾琴? 糜贞不得而知,也不好多问,毕竟两人的关系虽然不错,但是还没有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尤其是,今天的事情颇为古怪。 刘白怎么会知道焦尾琴在王府? 而且,刘白能进来王府,还是多亏了糜贞的推波助澜。 可以说,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糜贞也是夺走焦尾琴的帮凶之一。 糜贞因此暗暗自责。 为了缓解大乔的不开心,糜贞拉着大乔说了许久的知心话,直到日上三竿临近午膳时间,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出王府。 糜贞一脚刚刚踏出王府大门,立刻遇见了风风火火赶回来的刘敢。 “大王,你回来了!” 糜贞笑着迎了上去,一双明亮的美目盯着刘敢,目不转睛。 在王越等人的拥簇下,刘敢众星捧月地来到糜贞面前,笑道:“许久不见,贞儿似乎长高了不少。” 糜贞不敢与刘敢对视太久,低头道:“大王真会开玩笑,我哪还有得长,已经定型了。” “不然,不论男女,二十五岁之前都有的长,你还没到二十岁吧,还能长好几年呢。”刘敢煞有其事道。 “照大王的意思,你也还有的长咯?”糜贞抿嘴笑道。 “当然。”刘敢笑眯眯道:“不过我身高已经足够了,长高一点,变矮一点都无所谓,真要是能长,长点在其他地方倒是极好。” “其他地方?什么地方?”糜贞不知其所指。 “男人有而女人没有的地方。”刘敢一言道出,脚底抹油地溜走。 糜贞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随即想到什么是男人有而女人没有的地方,忍不住暗暗碎了一口。 这大王,出了一趟门,回来怎么变得如此…… 下流? 第二百五十二章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都说小别胜新婚。 从前刘敢没有这种感觉,现在见了大乔,真真切切体会了一回这种感觉。 特别是即将回家的前一个晚上,望着头顶上的点点星光,刘敢心里脑子里想的念的,点点滴滴满满的都是大乔。 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 那一晚,刘敢深深的体会到张九龄诗中的相思苦情。 后来,刘敢天还没亮就唤醒了所有人,归心似箭地连夜赶路,终于在晌午时分赶回了家。 “娘子,你清瘦了。” 这是刘敢见到大乔后,开口第一句吐露的对白。 大乔依偎在丈夫怀中,嫣然笑道:“有吗,你眼花了吧,我怎么觉得我变胖了呢?最近照镜子,脸圆了一圈。” 刘敢仔细地瞧了瞧大乔的脸蛋,目光炯炯道:“不会啊,还是那么好看,有道是美人以花为貌,以鸟为声,以月为神,以柳为态,以玉为骨,以冰雪为肌,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之前我从来不相信世上有这样的美人儿,直到认识娘子你,我终于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美人儿!” 大乔澄澈如湖的眸子里异彩连连,赞叹道:“大王的嘴今日是抹了蜂蜜么?以花为貌,以月为神,以秋水为姿,以诗词为心,这样的美人儿我可担当不起!” “怎么就担不起了,若娘子都担不起,这世上还有何人能担得起?”刘敢握住大乔的手,男人深邃的眸子深情款款,“我家娘子就是天下第一,不,是古今第一的绝代美人儿,谁都比不上!” 大乔笑靥如花:“大王说这大话,也不怕外人听了闹笑话。” 刘敢轻哼一声道:“谁敢笑话,我砍了他的脑袋!” 此言一出,大乔的笑容顿时凝固住,正色道:“夫君,你近来杀心太重,这不是好事,以后切莫动不动就杀人,这业障太多,不管报与不报,总归不好!” 刘敢点点头,笑道:“娘子所言有理,为夫一定谨记娘子教诲。” 见刘敢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好似并没有往心里去,大乔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有心再说两句吧,却又不知怎么开口才好。 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然而逆耳的话说多了,终究容易影响两人之间的感情。 过犹不及这么浅显的道理,一向蕙质兰心的大乔还是明明白白深谙于心的。 夫妻之间想要相濡以沫相敬如宾,在很多事情上,点到即止便是最好的分寸。 随后,刘敢与大乔共进了一顿午餐。 期间,他发现大乔远山含黛的眉宇间,似乎有点舒展不开,好似有什么心事。 他问了大乔两次,换来的答案都是同一个:我没事。 刘敢早已不是情商捉急的稚嫩少年,女人说没事的话,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是心里有事,至于余下的那零点一的可能性,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因为,即便女人说的是真话,男人也应该审时度势认真对待。 如此一来,女人才会知道男人是在真的关心她,有事会变得没事,没事也会变得开心。 这正是大多数女人最憧憬希望看到的美好愿景。 刘敢猜到大乔有心事,可是大乔不想说,他也不便一直追问。 口头上不好问,心里却时时担心大乔的所思所想。 于是,刘敢找了个没人的地,旁敲侧击地问起了两个贴身伺候大乔的丫鬟:“王后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你们整日待在她身边,想必心中应该有数?” 小绿快人快语道:“回大王话,王后最近一直挺好的,除了大王不在的日子有些思念大王,其余时候没什么不妥。” 刘敢皱眉道:“是吗,那为何今日王后有些不开心?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大王,我或许知道王后为何事不开心。”小环略有犹豫道。 刘敢紧盯着她,问道:“何事?” 小环缓缓道来:“今日桥封送来一张木琴,王后很喜欢那张琴,还即兴弹了一曲,王后弹的可好听了,可是曲子还没弹完,就来了一位自称是公主的女人,说了一串话,然后就把琴给讨走了。” “公主!哪个公主?”刘敢问道。 小绿道:“婢子记得,是叫什么万年公主,听说是陛下的姐姐。” 小环点头道:“对对对,我也记起来了,是叫万年公主,这个公主态度很不友善,一来就把琴拿走了不说,还点名让桥封护送她回去,从头到尾没把王后放在眼里。” 闻言,刘敢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心中暗暗思索着小环的话。 对于这个万年公主,刘敢是听说过的,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大名鼎鼎的寡妇公主,很难不让人知晓她的名字。 这个万年公主刚来庐江没有多久,和她一起来的还有许多人,都是一些与刘协沾亲带故的亲戚。 也就是所谓的皇亲国戚。 刘敢虽然没有见过这些个皇亲国戚,却也道听途说过一些流言蜚语。 传闻,这些皇亲国戚以伏完为首,隔三差五就组织人手煽动群臣,传播一些关于刘敢的负面消息。 小到鸡毛蒜皮,大到人命关天,伏完等人事无巨细地散布流言,他们以为自己做的很隐蔽,其实一切都在刘敢的监视之中。 其中传播最广的一件事,便是刘协喝醉酒后,失言要废后的那件事。 尽管刘协最后没有真的宣布废后,但是伏完等人把这件事的责任,统统推卸到了刘敢身上,说一切都是刘敢策划的阴谋,还举出一大堆的论证和动机。 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刘敢光用脚趾头来猜就能猜到。 刘敢没有和这些人计较,因为这些人在他眼中就是一群跳梁小丑,如果他真的想收拾这些人,随便翻翻手就能把所有人抄家灭族。 可是,现在这些人渐渐开始变本加厉,不但暗中诋毁刘敢,还明目张胆地把欺负人的手脚,伸到了大乔头上来! 这还了得? 是可忍孰不可忍! 刘敢心中暗暗打定主意,是时候给这些所谓的皇亲国戚一点教训了!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老虎的屁股摸不得! 摸了,便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人生苦短 必须性感 刘敢问完两个丫鬟后,信步走回大乔所在的房中。 当刘敢推门而入时,大乔正在哄床上的儿女睡觉,只听她口中哼着小曲,神色温柔如水。 刘敢轻手轻脚地来到大乔身边,仔细瞧了瞧床上的两个小家伙。 刘玉倒是十分乖巧,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地沉沉入睡。 刘尘则瞪着小眼,张大嘴巴不断舔着舌头,定睛一瞧,只见小家伙嘴角似乎挂着一缕湿润的痕迹。 那微微泛白的湿润挂在小家伙的唇上,令人无限遐想。 “王后好生偏心,喂奶也不唤我!” 刘敢伸手揽上大乔的香肩,佯怒道。 大乔白了他一眼,说道:“唤你作甚,你还小么?还想和你儿子抢奶吃不成?” 刘敢笑道:“什么叫抢奶吃,多难听啊,这叫有福同享,我在教孩子做人的道理,有好吃的不能吃独食,会撑死的!” “歪理连篇!”大乔面露娇嗔,突然身子一软,整个人躺倒在刘敢身上,“大王别闹了,这青天白日的……” 刘敢打断道:“青天白日好办事,王后可知晓本王有多想你。”说话间,男人的双手开始滑动。 大乔吐气如兰,俏丽的脸上刹那间变得红扑扑,白里透红的肌肤宛若凝脂,仿佛用力一挤,便能滴出水来。 大乔捉住刘敢作怪的大手,喘息道:“别动了,尘儿还在看呢!” “让他看便是,小孩子懂什么。”刘敢不以为意,双手继续作怪,轻车熟路地剥落掉大乔的外衣,嘴唇抵在她的耳边,吐了一口热气,笑眯眯道:“王后,本王想吃奶了,还有么?” 大乔缩了缩身子,娇羞道:“没有了,尘儿吃完了。” “本王不信,本王要亲自检查一番!”刘敢咧嘴一笑,在大乔的娇呼声中,埋头落在女人怀中。 床上的刘尘瞪大了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面前的两人,小家伙天真无邪的脸上眉开眼笑,小嘴大张。 此时此刻,小家伙似乎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因为年纪太小的缘故,张开嘴也无法言语。 小家伙虽然无法言语,却可以瞧见眼前的美好场景,小家伙亲眼看见面前的两人疯狂纠缠。 从衣冠楚楚到一丝不挂。 从男上女下到女上男下。 从激烈动作到一动不动。 …… 小家伙是幸运的,因为他可以欣赏到旁人无法欣赏的美好。 小家伙又是不幸的,因为他闭上眼就会忘掉所有的旖旎画面。 其实,小家伙的内心只有一个声音:我要吃奶。 小家伙今日注定无法完成内心的呼唤,因为他的父亲已经抢先一步,完成了人类历史上伟大的壮举——哺乳。 刘敢以前并不明白,为什么有人喜欢大言不惭地高呼: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男人和女人之间,说来说去不就那点破事吗? 为了一亲芳泽就豁出性命,真的值得吗? 刘敢认为并不值得。 然而,直到大乔的出现,在享受过美人如胶似漆,沾身不忍离的**快感后,刘敢后知后觉的开始理解这种言论。 如果一个人真的能够“牡丹花下死”,也许也是另一种不足外人道的死得其所。 刘敢理解这种欲仙欲死的感觉,不过并不代表他就要真的做一回风流鬼。 风流的鬼,再逍遥快活也是一时的。 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更何况刘敢现在不是赖活着,相反他还活得挺好。 男人最向往的金钱、权势、美人等等,应有的,他都尽有了。 他还差什么? 他差一个名声,一个流传千古的名声! 既不能流芳后世,不足复遗臭万载邪! 这是后世枭雄桓温喊出来的豪言壮语,也是刘敢心中的一道共鸣。 男儿一世,如果不能流芳百世,至少也要活出个遗臭万年,只有在历史的长河中留下自己的名字,才不枉来这人世间走上一遭! 用刘敢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人生苦短,必须性感。 人生苦短有多苦可能是个未知数,可是人生苦短有多短,却能看个清楚明白。 刘敢曾经认真的研究过一番,假设一个人的平均寿命是八十岁,睡觉吃饭的时间就要占据人生的一半,减去这一半的时间,一个人只有四十岁可活。 而一个人的一生,前二十年懵懂无知,多半的时间都用来探索世界认识社会,一般人二十岁之前基本上不知道为了什么而活。 早熟的可能早几年明白,晚熟的可能三四十岁了都不会明白。 所以,一个人四十岁的寿命可以再砍去一半,也就是说,一个人真正能为自己活的只有二十年。 这还是确定一个人能够活到八十岁的情况下。 不论古今中外,能到八十岁的人,在大部分人里都算是长寿了。 所谓年过五十知天命,对于很多人来说,一生活不活得过五六十岁都是一个未知之数,更何况是活过八十岁? 就拿三国时期的人的平均寿命来说,因为营养不足和疾病健康等问题,此时的人类平均寿命不过三四十岁。 一个八十岁的人一生只有二十年能为自己活,而一个三四十岁的人能有几年为自己活? 细思恐极之下,刘敢光是想想都觉得人生既痛苦又可怕。 人生的苦短无法改变,人生的性感却是丰神绰约百媚千娇。 正因如此,刘敢可以做出任何的妥协和改变,哪怕这种改变会让他遭到千夫所指,万人唾骂,他也依然心甘如贻,甚至在所不惜。 因为,他心中始终不甘平凡。 刘敢从大乔的温柔乡中出来,第一时间来到了会客大堂。 大堂里,以一位中年男子为首的一群人,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刘敢龙行虎步地走上主位,期间,他的目光逐一扫过大堂内的左右众人,大多都是一些生面孔,当然也有些许熟人。 刘敢坐上主位后,立刻朝其中一位熟人含笑说道:“子龙,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此言一出,赵云赶忙起身施礼,匆匆答话之后,引出了一位坐在上席的中年男子。 这位男子眼光深邃,神情温和,刘敢一进来便注意到他,因为他便是刘敢紧赶慢赶,从徐州赶回来要见的重要人物。 大名鼎鼎的汉昭烈帝,刘备! 第二百五十四章 会刘备 此时刘备身上挂着豫州刺史的官职,这个官职还是当年陶谦所表。 想当初,刘敢为了让刘备出兵对付袁术,曾表刘备为镇东将军,还封了个亭侯给刘备。 所以,现在刘备走投无路前来投奔自己,刘敢并不意外也不吃惊。 “听闻玄德帐下有一神秘部队,名曰‘白毦兵’,人道这‘白毦兵’战力惊人,每一人皆有当世猛将之勇,随便挑出一人足可以一当十!” 刘敢与刘备相谈正欢,突然抛出一个最感兴趣的问题。 为什么说最感兴趣呢? 因为,刘敢曾听闻刘备麾下这支“白毦兵”,以区区数百之众,抵挡了东吴上万军士的追击。 其勇猛何其强悍也? 刘备颇为意外地看了刘敢一眼,“白毦兵”这支军队,可谓是刘备麾下最精锐也最神秘的军队。 一般人根本连名号都不曾有机会听说,而刘敢居然知道的如此清楚! 刘备缓缓道来:“大王,备帐下的确有一支‘白毦兵’,对敌的作战能力也颇为不错,以一当十却是以讹传讹夸大其词!” 刘敢眯起眼睛,说道:“玄德过于谦虚了吧,据本王所知,这支‘白毦兵’乃是丹阳老兵,本王在丹阳练兵秣马多年,这丹阳兵的威力有多强,本王可谓是一清二楚!” “大王的情报缜密,备深感佩服!”刘备感叹道。 刘敢微微一笑,继续由浅入深循循善诱地打开话匣子,他要的可不是刘备的佩服,他最想要的是刘备的臣服。 可是,经过一番交谈之后,刘敢深深的察觉到,想要收服刘备这种心怀帝王之心的人,真的是千难万难。 难于上青天,难于下九泉! 刘备圆滑世故,打的一手好太极,无论刘敢说什么招揽的话语,似乎到了刘备面前,都显得那么的苍白无力。 刘备高举振兴汉室的口号挂在嘴边,堵住了刘敢伸出来的所有橄榄枝。 刘敢吃了瘪,却并未泄气,因为他知道长城不是一天建起来的,胖子也不是一天吃成的。 刘备已经依附在他的治下,他想把刘备搓圆还是捏扁,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玄德,本王久闻‘白毦兵’威名,不若抽空两军对垒演习一次,你看如何?” 刘敢突然提出一个建议,刘备立刻面露为难之色。 见状,刘敢继续道:“玄德可是还有什么顾虑?” 刘备道:“实不相瞒,备帐下的‘白毦兵’经历数次大战,至今已经不足五百人!” “无妨,既是精锐部队之间的较量,自然是贵精不贵多,玄德的‘白毦兵’有多少人,本王这边就出多少人。”刘敢说着,忽然话锋一转道:“还有,如此精彩的对决不能白白进行,胜者,当有彩头!” 刘备问道:“大王如此说,可是心中已有定计?” 刘敢笑道:“不错,本王心中的确有一个想法,就看玄德答不答应了。” 刘备神色一紧,沉声道:“还请大王明言。” “若本王的部队胜了,玄德需将‘白毦兵’的统帅将军,借于本王身边使唤三年!”刘敢一语道出,大堂内诸多刘备部将尽数变脸。 尤其是在赵云旁边的一位年青人,当场就拉下了脸,重重地冷哼了一声。 刘敢深深地看了那年青人一眼,随后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尽管没人为刘敢介绍这位年青人,但是刘敢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能贴身待在刘备身边的人,来来去去也就那么几个屈指可数的人物。 再看这位年青人的反应,对于此人的身份,刘敢心中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 对于“白毦兵”这支神秘部队,刘敢已经研究多年,还特地派出探子深入打探过一番。 所以,刘敢很清楚“白毦兵”的实力,包括“白毦兵”的统帅陈到,也都知己知彼了然于胸。 根据刘敢的猜测,赵云身边的这位年青人,十有八九就是“白毦兵”的统帅,陈到! “大王,此事恐怕不妥……” 刘备想也不想就要开口拒绝,却被刘敢打断了话。 刘敢大手一摆,朗声道:“玄德莫急,你还没听完本王说的条件,不必急于回绝。” 顿了顿,刘敢又道:“若玄德的‘白毦兵’胜了,本王可答应玄德一个条件,是任意的一个条件!” 此言一出,大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安静的有些不可思议。 刘敢是什么人大家都知道,他有什么实力和能力众人也都一清二楚。 这样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说出这种话,这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一件天大的诱惑。 对于野心勃勃且心怀天下的刘备而言,更是如此,刘备有可能不答应吗? “我同意!” 说话之人并非刘备,而是陈到。 刘备还在犹豫不定,陈到却已经站起来,并且毅然决然地捏拳同意了刘敢的提议。 刘敢嘴角一扬,目光望向陈到,明知故问道:“这位将军是?” 陈到不卑不亢道:“末将正是‘白毦兵’统帅,陈到!” “原来是陈将军,果然气度不凡呀!”刘敢轻轻点头,又微微摇头,叹道:“陈将军有心证明自己,这是极好的,可惜玄德还未表态,不知玄德是否同意呢?” 陈到赶紧来到刘备身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刘备表面上面不改色,实则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巨浪,刘敢抛出来的诱惑太大,大到刘备差点认不清敌我之间的差距。 刘敢是什么人? 他是江东一霸! 他若没有信心获胜,会做这种哗众取宠的决定吗? 陈到只看到赢了刘敢会如何如何,刘备却看到输了会如何,而且输的可能性极大。 陈到对“白毦兵”的能力非常有信心,他认为在同等兵力的对决之下,“白毦兵”不会逊于任何一支军队! 所以,陈到一门心思求战,因为他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获得明王刘敢的一个承诺,这比打下一座城池还要珍贵难得! “主公,别犹豫了,同意吧,富贵险中求!退一万步说,即便我们输了,我不过是离开三年,三年的时间并不算长,一晃眼就会过去!但若我们赢了,那么一切便皆有可能!” 陈到低声劝说,越说到后面,刘备的眉头就越是紧皱。 刘敢适时发声:“考虑的如何,玄德征战沙场多年,不会对麾下最精锐的部队都没有信心吧?” 一旁,一直未说话的赵云眉头一皱,刘敢的激将法太过明显,是个人都能听得出来。 可是,陷入诱惑陷阱中的刘备能听得出来吗? 或者说,即便刘备听出来了,他会舍弃掉摆在眼前的巨大诱惑吗? 不行,我必须提醒一下主公! 赵云两步走到刘备身后,刚想开口说话,刘备的嘴唇已经张开。 “这场较量,备接受!” 刘备一语道出,赵云第一时间眼光一瞥,恰巧瞥见了刘敢嘴角的得意之色。 赵云情不自禁地暗暗一叹,心中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担忧。 刘敢如此信心满满,他麾下的部队莫非真的强悍到无坚不摧的地步吗? 赵云暗暗咬牙,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决定。 这场较量,他也要参加! 第二百五十五章 月老 与“白毦兵”的比斗最终定在三天后。 刘备需要时间做准备,同样的,刘敢也需要时间做出准备。 毕竟,这是场临时决定的较量。 刘备麾下的几位文臣武将就属武将最优,这些武将不但优秀,而且还很忠心。 刘敢迫切的需要这种人才! 不过,刘敢也明白,想要打破他们的忠心,单单是诱之以利显然还不够,他必须无所不用其极。 他们不是忠心耿耿吗? 那便利用他们的忠心耿耿! 刘敢始终相信金无赤金,人无完人的至理名言,都说君子可以欺之以方,忠臣良将也绝非无隙可乘! “文长,在神机营中挑选五百名精锐,三日后与刘备的‘白毦兵’决一雌雄!” 刘敢将重任托付于魏延,也只有魏延能令他放心托付。 如今的魏延在神机营的威望可谓是如日中天,即便是朱桓、徐盛两位先一步进入神机营的将军,也被魏延一举超越挤在了身后。 神机营八营分营以来,一共进行过九次营内大比,魏延的军营一共囊获三次第一,还有一次并列第一。 而其他营获得第一的次数,最多也就只有一次。 所以,神机营八营,魏延的军营乃是当之无愧的神机营第一营! 如果魏延都不能击败“白毦兵”,那么刘敢帐下的其他人,更没有可能击败“白毦兵”。 “大王放心,末将一定能胜!” 魏延信心十足,他是个自信到有些自负的人,说话时,脸上隐隐透着些许傲气,似是根本没有把“白毦兵”放在眼里。 刘敢就是喜欢魏延身上的这股自信。 事实证明,魏延也的确有自信的资本,因为他的自信和能力绝对是成正比的存在。 刘敢如此信任魏延还有一个原因。 刘敢隐隐约约的记得,后世刘备入蜀之后,人人都以为镇守汉中的人将会是张飞,就连张飞自己也不例外的这么想。 然而,刘备突然破格提拔了魏延出任汉中守将,当时魏延的提拔速度之快,用火箭式来形容也毫不为过。 魏延甚至还在刘备面前打下包票,豪言壮语道:“曹操若举天下而来,请为大王据之,若偏将十万之众至,请为大王吞之!” 魏延临危受命,完美地完成了守卫汉中的艰巨任务,用事实和能力证明了自己,也证明了刘备的用人眼光。 刘敢也观察过魏延好一段时间,对于魏延的能力早已毋庸置疑,他唯一好奇的是,魏延的后脑勺上究竟有没有反骨? 话说回来,反骨是个什么样子的,刘敢并不知晓,因为他从来没有见过,他也不太愿意相信这种怪力乱神的荒谬言论。 他更愿意去相信,所谓的忠诚,只不过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后,刘敢迫不及待地召见了桥封,他想了解万年公主来王府的来龙去脉。 “桥封,本王问你,这万年公主为什么会找到王府来?” 刘敢高高坐于主位之上,盯着下方的桥封,沉声问道。 刘敢有很久没见过桥封了,自从把桥封调到小皇帝身边,桥封也就在皇宫住下,一般没什么机会回王府。 此时的桥封华服着身,气度不凡,与从前的家仆打扮截然不同,果然还是人靠衣装。 同样的一个人,换一身衣服之后,整个人的形象气质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回大王,公主殿下是跟踪我来的王府。” 桥封微微躬身,娓娓道来:“也怪我当时一心想为王后送琴,所以并未留心身后有人。” 刘敢眉毛一挑道:“你说万年公主跟踪你,那她为何不在王府外拦住你,反而多此一举等你进了王府才现身?” “这个……”桥封一时语塞,沉吟道:“我也不知。” 刘敢淡淡道:“是不知,还是不想说?” 桥封面露惶恐道:“大王恕罪,我不是不想说,我是不知该怎么说!” “不急,慢慢说,本王有的是时间。”刘敢翘着二郎腿,目光如炬。 在刘敢的逼视下,桥封缓缓道出缘由。 原来,桥封机缘巧合之下,听到万年公主用“焦尾琴”弹奏了一曲动听的旋律,那琴音特别的优美,桥封一听便喜欢上了。 因为桥封之前在桥家的时候,隔三差五就听大乔小乔弹琴,所以也略懂一些音律之道。 因此,桥封与万年公主畅聊了一番,得知琴音之所以优美动听,最大的原因是那张“焦尾琴”的功劳。 桥封得知真相后,突然想把此琴送给大乔,于是他开始有意无意地接近万年公主,想着与万年公主搞好关系,然后求万年公主把“焦尾琴”卖给他。 后来,桥封如愿以偿得到了“焦尾琴”,并且第二天就想把“焦尾琴”送给大乔。 没想到的是,桥封抱着琴出宫的时候,恰巧被万年公主撞见了,于是一路跟随来到王府,又恰巧见到“焦尾琴”落入旁人之手,万年公主气愤之下,重新把“焦尾琴”讨要了回去。 因为“焦尾琴”本来就是万年公主的东西,桥封只是借花献佛,所以当场也不好多说什么。 “如此说来,你只是转送了一张琴,不但无过反而有功咯?” 刘敢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桥封道。 桥封下拜道:“不敢,此事的确是我办事不当,还请大王治罪!” 刘敢沉默良久,半晌才道:“此事也不怪你,本王问你,这万年公主可是对你有意?不然她为何会将如此珍贵的宝物赠送于你!” “这……”桥封欲言又止。 刘敢冷声道:“如实回答,若有隐瞒,本王必定治你一个瞒上欺下之罪!” 桥封道:“不敢隐瞒大王,公主殿下对我,的确有点那方面的意思,明里暗里向我表达过一两次,不过我并未回应!” “哦?想不到你小子魅力挺大的嘛,公主都让你给征服了!”刘敢笑了笑,话锋一转道:“桥封,你就一点都不想当驸马爷?” 桥封恭声道:“不敢,大王命我进宫乃是为了保护陛下安危,我怎敢有其他念想!” “不不不,这个念想未必不能有,本王批准了。”刘敢微微一笑,语出惊人,“明日本王便进宫,本王要为你充当一回牵红线的月老!”的眼 桥封大吃一惊道:“大王,这恐怕不妥吧,我只是一介贱民,如何配得上公主殿下?” “贱民如何,公主如何,本王说你配得上,你便配得上!”刘敢一言决断,深邃的眼眸微微发亮。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春风和大雪 第二天,刘敢一大早便来到皇宫。 说是皇宫,其实说白了,不过就是一座装修过得去的别院。 刘敢虽然有钱,不过他花钱喜欢花在刀刃上,就拿建皇宫来说,因为初衷只是为了给刘协一个安身立命之所。 所以,刘敢不主张铺张浪费,没有大刀阔斧地建立一座为了奢侈而奢侈的宫殿。 刘敢只是把这座皇宫当成了一个行宫,他相信自己早晚有一天可以带兵打到洛阳,打到长安! 届时,他想把皇宫建在哪里,建多大多广都没问题。 “拜见大王。” 刘敢轻车熟路地走入皇宫,所有人见到刘敢都要下拜施礼,皇宫里的人基本没有不认识刘敢的。 只因为,皇宫里里外外的侍卫宫女,无一例外的,全是张紘一手安排的人手。 张紘是什么人? 他是最早追随刘敢的亲信之一,他和张昭共称为“江东二张”,是刘敢最赖以信任的左膀右臂。 想当初,张紘最早只是刘敢麾下的一介主簿,如今却已经位列三公之一的太尉之职,领光禄勋,录尚书事。 张紘此时可谓重权在握,万人敬仰! 可是,即便如此,张紘见到刘敢,还是要毕恭毕敬地下拜施礼:“拜见大王,大王来此怎么也不命人知会一声,紘可是一点准备都没有啊!” 刘敢上前扶起张紘,感慨道:“子纲说笑了,难不成本王每来一次,还要让子纲大张旗鼓亲自出门迎接不成?许久不见,子纲苍老了许多啊!平日里切记勿要操劳过度,早睡早起养好身体才是首要之事!” 刘敢说这话也并非空穴来风,张紘不过四十来岁的人,看上去却仿佛五六十岁的老者。 此时的张紘两鬓已经微微泛白,脸上也是褶皱丛生,双眼之下还有明显的眼袋,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欠佳。 “多谢大王关心,不知大王今日来此可有要事?” 张紘微微躬身,微笑问道。 刘敢笑道:“算不上要事,不过却是一件好事,陛下现在何处?” 张紘说道:“陛下昨夜在‘鸣凤阁’就寝,此时时辰尚早,陛下八成还在那边。” 鸣凤阁乃是皇宫东边的一座小院,是为皇后建立的院子。 刘敢回来后道听途说过一些传闻,一向勤政的刘协,这些日子突然不早朝了,原因是伏皇后归朝正式入住鸣凤阁。 伏皇后长什么样,刘敢还没见识过,不过能让刘协夜夜笙歌的女人,想必样貌也不会太差。 “哦,陛下身子骨不错呀,这伏皇后吃得消么?” 刘敢笑着打趣道,也不怪他有此疑问,小皇帝刘协不过才十六岁,而那个伏皇后也与刘协一般大小。 两个未成年的小娃娃整日整夜厮混在一起,即便是铁人怕是也不够折腾的吧? 张紘低声道:“我正有一事想说,这个伏皇后对大王你颇有微词,好几次在陛下耳边吹枕头风,这一次两次倒还好,就怕长此以往下去,大王和陛下的关系会变得越来越糟糕!” 刘敢双眼微眯,说道:“此事我已知晓,伏寿不过是一个小女孩,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公然与本王作对,这件事十有八九是她爹伏完授意,别说,我们这位辅国将军的胆子还真挺肥,一来就想拉帮结派跟本王对着干,你说本王要怎么收拾他才好?” 张紘进言道:“伏完此人无兵无权,除之易如杀鸡,可我认为不必急于除掉此人,因为此人想成事必定会联合文武百官,尤其是一些兵权在握的领兵大将。大王可以借此机会,试探一下朝野上下的反应,对于那些有二心的将领,正好来个一锅端!” “此言大善,本王也正有此意,此事便交由子纲全权负责,本王只要结果,不问过程!”刘敢沉声道。 “喏!”张紘点头领命。 其实,根本不用刘敢下令,对于伏家父女的动向,张紘一直都在严密的监视。 刘敢对张紘恩重如山,张紘若连最基本的尽忠职守都做不到,那他也没有脸面坐上三公之一的太尉之位。 后来,在张紘的带路下,刘敢畅通无阻地来到鸣凤阁。 在刘敢的认知里,小皇帝刘协其实是个勤政的皇帝,刘协做事的时候,常常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 只不过皇帝也是普通人,是普通人就有劣性根发作的时候。 刘协的劣性根之一,便是美色! 刘协喜欢小乔,这个是他喝醉酒后说出来的醉话,刘敢相信酒后吐真言,刘协可能是真的喜欢小乔的。 但是,刘敢也知道,喜欢是一件极其玄乎的事情。 今天你可以喜欢上一个人,明天你也可以喜欢上另一个人。 因为,喜欢不是唯一性的。 就像喜欢春风的人,是因为春风吹拂在身上的感觉很舒服而喜欢。 就像喜欢大雪的人,是因为鹅毛大雪飘在空中很漂亮而喜欢。 难道喜欢了春风的人,就不能喜欢大雪吗? 当然不是。 刘协喜欢小乔,就像是喜欢春风,喜欢伏寿,就像是喜欢大雪。 春风抓不住,大雪摸得着。 刘协喜欢小乔而不得,唯有退而求其次,一门心思扑在伏寿的温柔乡之中。 伏寿没有小乔漂亮,但是这并不妨碍刘协宠幸于伏寿,甚至更多的时候,他把伏寿幻想成小乔的样子。 用想念和精神与“小乔”融为一体。 “听琴,哦,听琴!” 刘协气喘吁吁地唤着小乔的名字,在身下女人复杂目光的凝视下,他释放了下身的精华,然后全身乏力地倒在女人的身上。 尽管已经瘫软无力,可是刘协的嘴中还在喃喃自语:“听琴,你是我的……” 被刘协压在身上的伏寿眼含泪光,抿唇不语,并非她不想言语,而是刘协命令她不准说话。 他怕她一说话,他的“小乔”就不翼而飞! “听琴,舒服吗?” 刘协的自言自语越来越过分,最后甚至正眼对着伏寿,荒唐地提问。 伏寿终于忍不住出声:“陛下,我是伏寿,不是听琴!”说完,女人的泪珠已经溢出。 刘协从臆想中回过神来,脸色突然变得十分难看,近乎狰狞道:“谁让你说话的!朕说过的话你都忘了吗?朕让你说话了吗!你把听琴还给朕!还给朕!” 一只大手伸出,将伏寿的脖子狠狠掐住。 伏寿顿时变得呼吸困难,有口难言,近乎窒息的感觉,令她察觉到死亡的气息。 “你把听琴还给朕!” 刘协发狂似的吼叫着,紧掐伏寿脖子的大手也越来越用力。 眼看伏寿就要被活生生地掐死,一道急促的敲门声及时响起。 紧接着,一道声音传来:“启禀陛下,明王来了,就在门外!” 刘敢来了? 刘协从发狂中镇定过来,一见自己的手还掐着伏寿,顿时吓得赶紧抽回了作恶之手。 伏寿猛烈地咳嗽起来,并且远远地躲开了刘协。 刘协向伏寿连连道歉,可惜她置若罔闻,她刚刚一条腿已经踏进了鬼门关,如果没人来敲门的话,她恐怕已经去地府见了阎罗王。 伏寿很想知道,刘协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还是当初那个疼爱自己的刘协吗? 这一切都是源自于那个叫听琴的女人! 桥听琴,桥家,本宫绝对饶不了你们! 第二百五十七章 伏皇后 小皇帝并没有让刘敢等候太久。 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慌慌张张地整理好衣冠,小皇帝强作镇定地推门而出。 小皇帝一出来,众人纷纷低头,寻常人不敢直视天子。 但是,刘敢是个例外。 刘敢远远望去,一眼就看出来,此时的小皇帝很疲惫,双眼深凹,眼袋深重,目光涣散无神。 别人怎么想不知道,刘敢此时只有一个感觉:小皇帝的身体被掏空了。 “陛下万福金安。” 刘敢拱了拱手,算是见过礼了。 小皇帝两步走到刘敢面前,又不敢太过靠近刘敢,因为刘敢的身高实在太过挺拔,以致于小皇帝站在刘敢身边压力很大。 小皇帝仰着脑袋,咧嘴笑道:“皇叔不是领兵出征徐州了吗?何时又回来了?” 刘敢足足高出小皇帝一大截,直直地站着,也不躬身,居高临下地说道:“听陛下的口气,似乎不太欢迎臣回来,莫不是臣突然到访,不小心打扰到陛下的雅兴?” 小皇帝脸色有点尴尬,说道:“皇叔误会了,朕没有那个意思。” “陛下不必解释,自古以来男欢女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陛下虽是一国之君,可说到底也是一个男儿,自古男儿爱美人,臣也爱美人,俗语有云,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由此可见,爱美人并非什么错事。”刘敢微笑道。 小皇帝左顾右盼地瞧了瞧,小声道:“皇叔可否找个人少的地方说话?” 小皇帝还挺好面子。 刘敢下令道:“子纲,你先带所有人退下,我与陛下单独说会儿话。” “喏!”张紘大手一挥,带走了所有侍卫和宫女。 此时,小皇帝身边的一名贴身侍卫,面上有过一丝犹豫,直到小皇帝打了一个眼色,那侍卫这才随众人一同离开。 虽然小皇帝和侍卫之间的互动稍纵即逝,前后不过一个呼吸的时间,却仍然被刘敢敏锐地捕捉到。 刘敢暗暗佩服小皇帝收买人心的手段。 要知道,皇宫内所有侍卫都是张紘亲自安排的,这些侍卫大部分人之前都是张紘的门客。 所以,每一个侍卫的底细,张紘都曾经事无巨细地翻出来调查过。 这些个侍卫明里暗里的,每个人或多或少的都接受过张紘的恩惠,可以说张紘让他们做什么,他们基本都会去做。 杀人放火也不会例外! 然而,这样一群侍卫之中,还有人能被小皇帝挖过去唯命是从。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帝王魅力? 刘敢内心如明镜,面上却不动声色,迈步走到旁边的一座小亭子里,与小皇帝双双落座。 “陛下已经享受过男欢女爱,想必能够食髓知味,可知有些人空有一颗欢好之心,却碍于世俗礼教,屡屡求而不得。” 刘敢率先打破沉默,一通话说下来,小皇帝听得云里雾里。 小皇帝问道:“皇叔似乎话中有话,不知可否明言?” 刘敢正色道:“实不相瞒,我今日前来,一是为了探望陛下,二是为一桩情投意合的美好姻缘。” “美好姻缘?皇叔莫非也要给朕做媒!”小皇帝微微一惊,旋即喜道:“是不是听琴!是听琴回来了吗?” 刘敢没想到小皇帝对小乔如此情根深种,他只是随口暗示了一句话,小皇帝居然能联想到小乔。 也是醉了。 刘敢摇头道:“陛下误会了,我指的不是听琴,听琴也没有回来,不过听琴的下落已经打听到,我会尽快派人把听琴接回来。” 小皇帝追问道:“听琴在何处?” “这个陛下就别问了,我一定会将听琴找回来!”刘敢郑重道。 不知道为什么,见小皇帝如此担心小乔,刘敢心中隐隐约约有点不舒服的感觉。 小皇帝突然变得失魂落魄,说道:“既然不是听琴,那皇叔指的姻缘是何人?” 刘敢道:“刘白。” 小皇帝一愣,说道:“我姐姐?不行不行,这如何使得,这不是乱轮么!万万使不得!” “陛下想多了,我想为万年公主做媒,新郎官却不是陛下!”刘敢笑道。 “还有谁能让皇叔亲自说媒?”小皇帝一脸好奇道。 “这个人陛下也熟悉,他是陛下的虎贲中郎将……”刘敢一句话还未说完,小皇帝已经脱口而出。 小皇帝打断道:“桥封!” 见刘敢点头,小皇帝连忙摆手道:“不行!我姐姐乃是千金之躯,桥封何德何能,如何能配得上我姐姐!” 刘敢平心静气,缓缓道来:“据我所知,万年公主和桥封两人情投意合时日已久,陛下若是不答应婚事,岂不是棒打鸳鸯,活生生地拆散了一对有情人!陛下于心何忍?” 小皇帝皱眉道:“这不可能,我姐姐如何会看上他!” “桥封身姿伟岸,容貌上佳,一身武艺也是不俗,公主眼睛不瞎,如何看不上他!”刘敢说的有板有眼。 小皇帝哑口无言,半晌才道:“桥封不过一介贱民出身,他配不上我姐姐!” 刘敢道:“话不能这么说,所谓英雄不论草莽,桥封以前是贱民不假,现如今他已是陛下身边的中郎将,何况公主并非待字闺中的盈盈少女,相信陛下也该听说过,公主在外的名声很不好听!” 顿了顿,刘敢又道:“最是难得有情人,陛下可知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痛苦?” 小皇帝默不作声,他当然知道那种痛苦,就像他心里想的念的都是小乔。 却无奈天意弄人,在他爱上小乔之后,即便他是堂堂天子,即便他坐拥江山万物。 却依然不能和小乔在一起,甚至连见上一面都不行。 那种求而不得的感觉,几乎生不如死! 可是,知道归知道,真的让公主嫁给贱民,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高贵的汉家皇室血脉,岂能沦为贱民的玩物! 若非说媒人是刘敢,他早就恼羞成怒地拂袖而去,又岂会浪费时间与之废话连篇如此之久! 小皇帝不想答应,一门心思只想拒绝。 可惜,在刘敢皮笑肉不笑的凝视下,小皇帝拒绝的话语,明明已经挂在嘴边,却突然怎么也说不出去。 拒绝刘敢,不给刘敢面子,真的合适吗? “陛下与明王在谈论什么好事呢,可否让臣妾也听听。” 小皇帝进退维谷的时候,一身锦衣的伏寿悄然而来,一语道出,气氛顿时缓和开来。 刘敢饶有兴致地盯着伏寿,倒不是这位皇后娘娘长得有多美艳不可方物,把刘敢一下迷住了。 而是此时此刻,这位皇后娘娘的脖子上,明显有几道淤青未消的指痕。 刘敢有幸见过此类指痕,一眼就看出来,这脖子上指痕的始作俑者,八成是想一手掐死伏寿! 在这皇宫之中,谁能有机会掐住伏寿的脖子? 刘敢用脚趾头就想到了小皇帝。 目光来回落在这对稚气未消的夫妻脸上,刘敢的神情逐渐变得玩味。 “没猜错的话,这位便是皇后娘娘吧,我们在讨论万年公主的婚事,皇后娘娘有兴趣听么?” 刘敢微笑说道,他没有向伏寿行礼,因为他不认为有这个必要。 小皇帝没有追究,伏寿也没有计较。 伏寿知道刘敢的分量,刘敢是见了陛下都不用参拜的人,更何况是她这个皇后。 伏寿径直走到小皇帝身后,朝刘敢说道:“万年公主丧夫多年,本宫也有意她再嫁良人,不知明王心中的良配是何人?” 刘敢淡淡道:“虎贲中郎将桥封与万年公主早已情投意合,我此来不过是为了成其美事,可惜陛下似乎并不满意,一心想要棒打鸳鸯,拆散这对有情人!” 小皇帝冷哼道:“什么情投意合,我看八成是桥封那厮,暗地里用了见不得人的阴谋诡计,诱拐了我姐姐!” “是不是诱拐,陛下将姐姐唤来一问便知,万一两人真是郎情妾意,陛下岂非好心做了坏事。”伏寿进言道。 刘敢意外地看了伏寿一眼,他没想到这位皇后娘娘不帮小皇帝,反而帮他说话。 这伏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第二百五十八章 糜贞的犹豫 从皇宫出来,刘敢心中突然有点小感叹。 此时的包办婚姻现象很严重,是真正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一句话便能决定一个人的终身大事。 老实说,做为一个后世人,刘敢在观念上有点排挤这种现象。 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这种现象对于很多人来说,尤其对男人来说,真的是极好的一种现象。 一纸婚约搞定一个妹子,这在后世简直不敢想象! 刘敢也是得益于此,以父母之命娶了大乔为妻。 其实严格来说,当时两人的感情算不上有多好,若非桥渊一力促成好事,两人的婚事也不可能顺利进行。 从那以后,刘敢也深深的明白,在今时今日的环境下,自由恋爱什么的都是浮云,真的想搞定一个妹子,搞定对方的家长才是王道! 当然了,能够搞定家长的同时,兼顾搞定妹子更是再好不过。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人很少,因为只有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才能让家长和妹子同时满意。 刘敢无疑就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优秀的男人。 所以,总是有许多家长和妹子,络绎不绝地向他扑来。 到什么地步呢? 好比刘敢前脚刚刚出了皇宫,连他自己都没想清楚下一步要去何处何方,立刻便有妹子上来搭讪。 “见过大王,大王也是出来逛街的吗?” 来人一袭蓝衣纱裙,身材丰腴,脸蛋俏丽,一双宛若星辰般的眸子微微发亮,不是糜贞还会是谁! 刘敢很是好奇,糜贞是怎么知道他在此地的,莫非他身边有糜贞的人? 刘敢早已不是天真纯白的少年,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巧合缘分。 刘敢两步走到糜贞面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玉人,直言不讳道:“糜小姐不打算解释一下,你为何会在此处么?” 闻言,糜贞心中顿时一紧,微笑道:“大王想多了,贞儿只是碰巧经过这里。” “碰巧么?本王不信。”刘敢神情玩味,突然伸手挑起了糜贞的下巴,“本王不喜欢说谎的人,尤其是说谎的女人!” 四目相对。 糜贞俏丽的脸上闪过一抹惊慌,娇羞道:“大王请自重,贞儿不是随随便便的女子!” 刘敢眯起眼睛,一脸轻佻地凝视着糜贞,笑道:“是吗,若本王就喜欢随随便便的女子呢?” 糜贞咬了咬唇,撇开头去,下巴也随之脱离了刘敢的掌控。 刘敢也不生气,收回余香尚存的手掌,笑容不减道:“今日本王撮合了一桩姻缘,所以心情不错,本王也给你一次机会,准许你‘碰巧’与本王同乘一车!” 顿了顿,又道:“只是,你敢上车么?” 刘敢深深地看了糜贞一眼,随后率先钻入马车之中。 糜贞咬着唇,蹙着眉,目光复杂地落在马车的帘幕之上。 一旁,小锦凑到糜贞身边,催促道:“小姐,快去呀,大王叫你上车,多好的机会呀!” 糜贞默不作声,她是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上车意味着什么,刘敢方才说的话很直白,她一下就听懂了。 她想上车吗? 自然是想的。 但是,她敢上车吗? 原本她是敢的,可是刘敢最后的那一句话,突然把她内心的勇敢全部击碎。 不得不承认,她害怕了! “回王府!” 刘敢的声音从马车内传来。 随后,马车在二十来人的护卫下,渐行渐远地朝远方驶去。 “小姐,你怎么不上车呀?大王都走了!”小锦急得跺脚。 糜贞叹了口气,没有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 或许小锦说的对,这的确是一个接近刘敢的好机会,可惜的是,糜贞还没有勇气迈出这一步。 直到刘敢的车队消失在转角,糜贞仍旧站在原地怔怔出神,良久才道:“我们也回去吧。” 回到家中,糜贞漫无目的地闲逛在府上,她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因为她始终在想着一件心事。 “若本王就喜欢随随便便的女子呢?” 这是刘敢说的话,糜贞回来之后,这句话反反复复出现在糜贞的思绪之中。 若是刘敢让她上车的时候,她没有犹豫,而是直接上车会发生什么事? 他会轻薄她吗? 他若真的这么做了,她会不会反抗呢? 没有答案,因为一切都没有发生。 糜贞愁眉不展地想着心事,此时此刻,她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上车,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突然。 糜贞走着走着,听到了一个许久未闻的名字,她不由自主地放缓脚步,向声音的源头靠近。 “哈哈,玄德放心,此等小事包在我身上!魏延此人目中无人,我早就想给他一点颜色瞧瞧!” “子方切记小心行事,千万不可露出马脚,毕竟此事事关重大,若被人抓住把柄,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玄德言之有理,此事的确不能有半点马虎,刘敢这厮年纪不大,却是个心狠手辣的狠角色!” “你明白就好,此事若能成功,后天的决斗,刘敢必败无疑!” …… 糜贞偷偷听完谈话,虽然全程没有看见谈话者本人,可是单从声音和称呼上来判断,她已经得知谈话两人的身份。 谈话中那个叫子方的人,糜贞太熟悉不过了,因为子方是她的兄长,他叫做糜芳,子方是他的表字。 而那个叫玄德的人,糜贞用头发丝都能猜到,必定就是刘玄德! 在徐州的时候,糜芳和刘备的关系就极为熟络,经常出入刘备左右。 可那是以前糜家依附刘备的时候,如今大哥已经脱离刘备,为何糜芳还要与刘备同流合污? 糜贞想不明白,如今糜竺又不在家中,她想找个商量的人也没有。 后来,糜贞急急忙忙地出了糜府,一路小跑地横穿一条街,神色匆匆地来到明王府。 糜贞轻车熟路地踏入王府,问清楚刘敢所在的位置后,糜贞三步并作两步走地来到演武场门口。 此时,演武场内传来一阵欢声笑语,其中便有刘敢的欢笑声。 糜贞知道,只要跨过青石台阶就能看到刘敢,可是临门一脚的时候,糜贞突然犹豫了。 不管怎么说,糜芳说到底是她的兄长,她真的要出卖兄长,把所有事情全盘托出吗? 而且,今天她和刘敢还发生过一些不太愉快的事,她突然有点害怕面对刘敢。 进去,还是离开? 糜贞犹豫不决地站在原地,内心挣扎不断。 直到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咦,糜姐姐,你怎么站在这里?” 第二百五十九章 好奇心 糜贞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说话的人一定是步练师。 步练师的声音很特别,温柔又清脆,一听就能分辨出来。 “练师,你也来了。” 糜贞回过身来,面露微笑道。 步练师快步来到糜贞身边,双手自然地挽上糜贞的手,说道:“我听说大叔回来了,一大早就过来了,可是我来的时候,大叔刚好出门,我一个人在这等可把我闷坏了,你来了就好了,终于有人和我说话了。” 顿了顿,步练师突然道:“对了,糜姐姐,你什么时候嫁给大叔啊?” 糜贞失笑道:“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他!” “我才没胡说,王府的人都这么说,糜姐姐你三天两头地往王府里跑,难道不是为了嫁给大叔?”步练师笑呵呵道。 糜贞打趣道:“照你这么说,莫非你也想嫁给他?” “对呀,我就是想嫁给大叔,我喜欢大叔好长时间了!”步练师语出惊人,侃侃而谈,“糜姐姐,等我们一起嫁给大叔以后,我们就变成一家人了,那你就真的成了我姐姐咯,真是太好了!” 听了这话,糜贞顿时无语,她本来是想开个玩笑,没想到步练师当真了,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 之前,糜贞只是怀疑步练师心系刘敢,现在也不用怀疑了,少女已经当面吐露心扉。 这刘敢也没有生桃花眼啊,怎么他的桃花运就这么旺盛呢? 糜贞会这么想不是没有根据的,因为刘敢家中已经有两个绝色美人。 一妻一妾,左拥右抱,享尽齐人之福! 糜贞还有幸见过小乔,那是与大乔相比也不遑多让的国色之姿。 通过一番接触,糜贞知道小乔十有八九也喜欢刘敢。 江东二乔心系同一位男子,这绝对是一个男人祖坟冒青烟,八辈子修来的艳福! 然而,这还不止,刘敢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把年纪轻轻的步练师迷了个五迷三道。 连带着,步练师的母亲霍夫人,也是隐隐约约芳心暗许,母女俩同时青睐于一人! 这刘敢似乎变成了人见人爱的香饽饽,是个女人就想冲上来咬一口。 糜贞以为自己数完了刘敢的所有桃花,可是当她进入演武场的时候,又有一朵桃花公然地绽放开来。 只见孙仁献和刘敢两人,你追我赶地奔跑在演武场上,打打闹闹,嘻嘻笑笑,欢声笑语不断。 “完了,又一个少女要沦陷。” 糜贞自言自语地喃喃说道。 步练师离得近,一字不落的听见了,笑呵呵道:“糜姐姐,你在喝醋吗?” 糜贞道:“不许胡说,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叫喝醋!” 步练师哼哼道:“我不小了好吧,我娘说了,再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嫁人啦!” 糜贞这才想起来,步练师只是外表看起来显小,实际年龄已经接近及笄之年,女子及笄之后已经可以嫁人。 虽然年龄达到下限,但是步练师想如愿嫁给刘敢,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已经做过尝试的糜贞比任何人都清楚,刘敢的心不好抓! “大叔!” 在糜贞愣神之际,步练师小跑地冲向刘敢,说话间,女孩一个熊抱就挂在了刘敢身上。 刘敢只是稍稍吃惊,然后便双手托住步练师的身子,咧开嘴笑地十分开心。 小女孩的热情主动,令刘敢突然之间年轻不少,有那么一瞬间,他错觉的以为自己回到了十几岁的少年时光。 青春,真好。 步练师一来,缠着刘敢讲故事。 孙仁献则要刘敢教剑术。 在两个青春少女之间,刘敢一时左右为难,不知如何抉择。 “大王真是艳福不浅呐!” 糜贞的声音传来,刘敢看着她,面露意外之色。 刘敢今日不满糜贞掌握他的行踪,故意做了一些过分的举动让糜贞难堪。 本以为糜贞会知难而退,至少也会消停一阵子,没想到一转眼的工夫,糜贞居然又冒了出来。 刘敢意外之中带着一丝喜悦,因为糜贞来的及时,他正好脱身而去,朝步练师和孙仁献道:“你们自己玩,我和贞儿去聊点正事。” 步练师依依不舍道:“大叔你什么时候回来?” 刘敢道了一句尽快,随后便带着糜贞离开,消失在众人眼前。 步练师撅嘴道:“没说两句话就走了,真没意思!” 一旁,孙朗站了过来,笑道:“步妹妹想说什么,我陪你说。” 步练师白了孙朗一眼,说道:“我比你大好不好,知道什么叫长幼有序吗?叫姐姐!” “不要,我就喜欢叫你步妹妹!步妹妹,步妹妹……”孙朗一边笑,一边不停地唤道。 步练师听得烦了,没好气道:“仁献,你看看你这弟弟,你也不管管他!” “我说了八百遍了,他是我哥。”孙仁献摇头叹道:“我怎么会有这种哥哥,算了,以后当着别人的面,别说你是我哥,我不认识你!” 孙朗苦笑道:“步妹妹挤兑我就算了,小妹你也挤兑我!” 顿了顿,孙朗突然道:“你们说,刘大哥和糜姐姐他们去聊什么正事?反正我们也没事,想不想去听听看?” 孙仁献捏住了孙朗的耳朵,冷哼道:“你小子真是越来越胆大了,刘大哥的事也想偷听!” “疼疼疼!耳朵要掉了,小妹你轻点!”孙朗龇牙咧嘴,好不容易逃出魔爪后,一边挠着耳朵,一边笑眯眯道:“难道你们一点都不好奇?” 闻言,步练师和孙仁献互看了一眼,两人同时沉默了。 好奇之心,人皆有之。 换了旁人她们可能不会好奇到哪里去,即便有好奇心也能压住,可是这个人是刘敢,那就另当别论了。 孙朗不提也还好,一提之下,她们何止好奇,简直好奇的要死! 孙朗鬼灵精怪地笑道:“我猜他们在商量婚事,你们信不信?” “你怎么不说他们在洞房!”孙仁献瞪了孙朗一眼。 “哇,小妹你比我还敢说,说不定真的被你言中了哦!”孙朗道。 “不行,不能让他们洞房,我要去抓奸!”孙仁献撩起袖子,面向步练师,说道:“你去不去?” 步练师连连摇头:“我不去,我劝你们也别去,万一他们真的在洞房怎么办……” 孙朗笑道:“那更好呀,正好让我们学习学习,观摩观摩!” “观摩你个头,你不许去,在外面给我们把风!”孙仁献一巴掌扇在孙朗的脑袋上,后者苦笑不已。 紧接着,孙仁献拉起步练师的手,说道:“走,我们一起去,一定不能让糜贞勾引刘大哥!” 步练师不想去,可是架不住孙仁献的强拉硬拽,最终无奈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步练师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大叔,你不会真的跟糜姐姐在洞房吧? 第二百六十章 嘴上说不要 身体很诚实 书房,孤男寡女,气氛有点暧昧。 刘敢负手而立地站在沙盘前,他的身后是糜贞。 两人站立良久,谁都没有说话。 “说吧。” 刘敢率先打破沉默,语气平淡。 糜贞张了张嘴,一个字没吐出来,半晌才问道:“说什么?” 刘敢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说道:“你来找我,难道不是有话跟我说?” 刘敢看得出来,糜贞脸上有一抹犹豫之色,似乎有话想说。 刘敢以为糜贞是想交代掌握他行踪的事,可是糜贞的话一开口,他顿时知道自己想岔了。 糜贞道:“我得到一个消息,有人想对你不利,也不是对你不利,是对你手下的将军不利!” 刘敢眉头一皱,追问道:“你从哪得来的消息?到底是对谁不利?” “我不能说,我只知道他们提过魏延的名字。”糜贞咬唇说道,她思付再三,最终决定隐瞒糜芳的事,不管怎么说,糜芳始终是他的兄长,她不能也不忍做大义灭亲的事。 刘敢听到魏延二字,心中已经有数,说道:“你所说的他们,有刘备吧?” 闻言,糜贞顿时流露吃惊,这一表情被刘敢敏锐地捕捉到。 糜贞想掩饰过去,可是看到刘敢的笑容,她知道此时掩饰也已经晚了。 刘敢问道:“除了刘备,还有谁?” 糜贞摇头道:“我真的不能说,你不要问了!” “行,你不说,我来猜一猜!”刘敢嘴角微微一扬,两步走到糜贞面前,面对面地凝视她那对好看的眸子,“你说你不能说,那么你肯定想保护这个人,你来庐江的时间并不久,认识的人也不多,有谁会值得你保护呢?” 糜贞越听越心惊,一颗芳心加速跳动,几乎要裂衣而出地跳出来。 刘敢紧紧盯着她,缓缓道来:“这个人肯定是你亲近的人,最有可能的就是糜竺,可是糜竺一早就被我派去徐州,那么这个人只有可能是他,你的另一位哥哥,糜芳!” “我没猜错吧?啧啧,糜贞啊糜贞,你还是不够镇定呢,本来我只是猜测,可是从你的反应看来,我想我已经得到了答案。糜芳勾结刘备要对付我,你说我该怎么处置他才好呢?” 糜贞突然跪下,说道:“求大王饶我兄长一次,他只是想做,但是他还没有行动,请大王给他一次机会!” 刘敢冷声道:“我给他机会,谁给我机会?” “只要大王肯给他一次机会,糜贞愿意为兄长赎罪,只求大王的宽恕和原谅!”糜贞咬牙说道。 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叹道:“你先起来。” 糜贞摇头道:“大王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刘敢不悦道:“你这是在要挟我么?我让你起来,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糜贞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在男人深邃眼眸的逼视下,缓缓地站立起来。 刘敢近在咫尺地凝视着糜贞,他不得不承认,面前的这个女人真的很特别。 她既聪明又高傲,善良又不失涵养,优雅而知性,美丽而大方,平易近人,善解人意…… 做为一个女人,她身上有诸多男人喜欢的优点,大部分的男人都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因为,她满足了一个男人对完美女人的所有美好憧憬。 更要命的是,这个女人背后还有显赫的家业! 她是徐州首富的妹妹,娶了她,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少奋斗十年,抑或是二十年,甚至更多。 刘敢相信,大多数男人遇到这样的女人,都会忍不住心中的幻想。 粗暴地撕开她的衣裳! 疯狂地蹂躏她的娇躯! 纸醉金迷地征服她的精神! 肆无忌惮地品尝她的爱情! 当然,还有挥金如土地挥霍她的钱财! 仿佛得到了她,就能够得到全世界? 刘敢做为一个正常男人,当然也会有对女人想入非非的时刻,他曾在无数次的午夜梦回中想过,娶一个好女人,过上一步登天的好日子。 可是,事实和经历告诉他,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一个人得到多少,有时候相对的也要付出多少。 就像他娶了大乔,他得到了很多权势和钱财。 但是,他付出的东西也很多,他甚至下了战场,去了前线,为此差点付出生命的代价! 他可以选择不去吗? 不能。 因为,他不想被人说成是吃软饭的软骨头,不想百年以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三道四,他想活得像一个男子汉,大丈夫! “我可以饶过你兄长,但你必须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 刘敢伸手捏住糜贞的下巴,一边用深邃的眼眸凝视女人,一边沉声说道。 糜贞俏脸通红,颔首道:“大王请问,贞儿知无不言。” 此时此刻,糜贞的娇羞神情令人心神迷醉,尤其是那对明亮如星的明眸。 刘敢一眼望过去,顿时被它们吸引住,突然之间,他竟然荒唐的忘了要问的问题是什么。 那黑白分明的眸子似乎在闪光,那长长卷卷的睫毛一眨一眨,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少女的忧思愁苦。 “我可以吻你吗?” 刘敢突然冲动地说道,一开口,他的呼吸忽然变得急促,他的双唇忽然开始分离。 糜贞大吃一惊,在听到轻薄的话后,立刻就有了躲避的心思。 可惜,她躲不了! 因为,她的下巴正掌握在男人的手中。 因为,她想躲避的时候,男人已经把红唇印了上来! “不要!” 糜贞一语道出,想要偏头闪避。 刘敢紧紧捏住她的下巴,轻而易举地占领了那片娇艳欲滴的朱唇。 他吻着她,呼吸粗重,双眼紧闭,口齿之上越来越用力! 她生涩地抗拒,从强烈抵触,到欲拒还迎,然后是更用力地回应! 这一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却令两人久久不肯罢休,不忍分离。 一直到,门外突然传来了一声女孩的惊呼,激吻的两人同时吓了一跳,触电般地分立开来。 男人望着女人,微微一笑,露出了两排整齐的牙齿。 女人满脸通红,低下脑袋,半天不敢见人。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嘛!” 刘敢再次打破沉默,调笑的话语信口而来,尴尬的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糜贞银牙暗咬,看着刘敢,恨恨道:“坏人!” 刘敢笑道:“这算什么坏人,想见识一下真正的坏人么?”说着,刘敢快步朝糜贞走去。 “呀!”糜贞惊叫之下,脚底抹油地落荒而逃。 刘敢站在原地,含笑地看着糜贞离去,佳人离开后,他深深地嗅了一口空气中的清香,一时之间,心情大好!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写个服字 当天,刘敢派人送了一把匕首给糜芳,一句话也没有交代。 这是一次警告,是看在糜贞的面子上给出的警告,如果糜芳不识好歹,非要与刘备同流合污。 那么,刘敢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糜芳这个人,刘敢不幸见过两次,为什么说不幸呢? 因为,糜芳在历史上是个有名的叛徒,明明是刘备的大舅子,却出卖关羽投降东吴。 以致于,东吴一战而下荆州,蜀汉从此痛失好局。 试问见到如此小人,刘敢岂能有幸乎? 尽管知道糜芳是个小人,可是刘敢还不能收拾他,毕竟他是糜竺的弟弟,在糜家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 刘敢想要拉拢糜家为己所用,糜家也想顺势靠拢刘敢这座大山,双方是王八看绿豆,越看越顺眼。 一旦刘敢治罪糜芳,这无异于把整个糜家往外推,不论糜家的人度量再大,难免也会因此寒心。 刘敢已经打定主意要娶糜贞,不仅仅因为糜贞知性有趣,也因为糜贞家世的实力雄厚,足以资助他打下一片大大的江山! 而且,有了糜家的支持,对于刘敢占据徐州有着重大的战略意义。 糜家的商业版图纵横整个徐州境内,糜家的人脉关系在徐州也可谓是根深蒂固。 总之,糜家如果能倒向刘敢这一头,那么徐州的各路豪强,十有八九也会望风而来。 与地广人稀的扬州不同,徐州是一个人口丰盛,民风彪悍又富庶的昌盛之地。 可以这么说,如果说扬州粮食丰富,是刘敢的产粮基地,那么徐州在将来一定会成为刘敢的兵工厂! 以徐州的人口基数,一两年之内就可以暴出一支十万大军! 当然了,前提是一切进展顺利的情况之下,怎么个顺利法? 刘敢目前最关心的,是糜竺能否顺利游说曹家兄弟归顺,糜竺的辩才毋庸置疑,一切全看曹家兄弟对于刘敢的态度。 服,还是不服! 常言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 刘敢会是得道者,还是失道者呢? “大王在想什么呢?” 身后传来一道温柔的声音,刘敢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不用回头他也知道,说话的人乃是他的美娇妻。 大乔伸出手掌,轻轻地捏上刘敢的肩头,动作娴熟而富有节奏。 突然。 刘敢抓住大乔的手,在玉人的娇呼声中,一把将她带入怀中,以坐搂的姿势怀抱住她不盈一握的柔软腰肢。 刘敢低头凝视着眼前的绝世容颜,微笑道:“我说我在想你,王后信么?” 大乔不答反问道:“是么,那你想我多一点,还是想今日被你轻薄的贞儿妹妹多一点?” “这……”刘敢无言以对,他没想到消息传得这么快,白天才做的事,晚上就传到大乔耳中。 谁在乱嚼舌根? 大乔问道:“大王很为难么?我的问题有那么难以回答?” “这还用问,此时此刻我心里眼里只有王后一人,哪还有其他心思去想旁人!”刘敢道。 “哦,真的?”大乔一脸促狭,澄澈的眸子紧盯着他,“也不知是谁之前跟我说,不稀罕糜贞这个店,如今怎么说变卦就变卦了呢?” 刘敢一阵语塞。 大乔嫣然笑道:“大王,糜贞的小嘴甜么?糜贞的皮肤滑么?糜贞的胸脯大么?” 此言一出,刘敢的表情顿时变得相当精彩,又想哭又想笑,最终化为一抹苦笑,说道:“我的王后娘娘,你可真敢说,我要给你写个服字!” 大乔小手一摊,一本正经道:“来,写吧!” 刘敢冲着大乔邪魅一笑,猛地低下头去。 “呀,你舔我干嘛?”大乔手心传来一阵怪异的感觉,连忙抽回手掌,娇嗔道。 “当然是给王后娘娘写服字!”刘敢笑眯眯道。 “写字就写字,不准舔我!” “不舔你怎么写呢?” “你不会想用舌头来写吧?” “恭喜你猜对了,为了奖励你,我就在你身上写个服字好了,写哪好呢,胸上?脖子上!” “不要!” “唉,女人总是喜欢口是心非,还好本王一向善解人衣,我的王后娘娘,我们宽衣吧!” “啊,你快停下来,好痒啊!” …… 穰县,县城。 张绣据城坚守,高挂免战牌。 城外,曹操大军围城,一日之内攻城不下十余次,连攻数日,却始终久攻不下。 时间一长,曹操心生退兵之意,因为有消息传来,据说刘表已经派遣援兵驰援张绣。 “穰城久攻不下,刘表遣军欲断我军后路,如此下去,我军势必陷入被动,诸位可有良策?” 军帐之内,一身甲胄的曹操高居主位,向左右文武将领数十人望了望,朗声问道。 程昱进言道:“主公,穰城乃是易守难攻的坚城,无重兵不可下,即便没有刘表援军,我军想要打下此城也绝非易事,为今之计,只有以退为进,方有一线胜机!” 曹操问道:“以退为进?仲德可否解释一下,如何以退为进?” “很简单,撤军!”程昱语出惊人。 曹操微微皱眉,他虽然早已心生退意,但是就此撤军他仍然有些不甘心,他也听得出来,程昱所言的撤军,并非真的撤军。 不然,程昱何必说出以退为进之语? 曹操稍稍想了想,便想通了其中关节,脱口而出道:“仲德的意思是,假意撤军,引敌入瓮?” 顿了顿,又道:“可是,万一刘张两军不追击我军,又当如何?” 程昱沉吟不语,一旁的郭嘉笑道:“我有一计,可令刘张两军入瓮!” 曹操眼中精光一闪,问道:“奉孝计将安出?” 郭嘉娓娓道来:“听说我军昨夜捉到一人,乃是袁绍逃兵,据此人说,袁绍有意出兵偷袭许都!” 闻言,曹操顿时大惊道:“袁本初竟想偷袭许都?为何不早说,快将那逃兵带来见我!” 郭嘉没有动,反而盯着曹操微微一笑,后者顿时恍然大悟,拍着脑门道:“奉孝此计甚妙,我也中计矣!” 帐中诸将听得云里雾里,皆是一脸不解地左顾右盼,唯有程昱拍案叫绝道:“好计!此计一出,刘张两军必将入瓮!” “我有奉孝,何愁天下不定!”曹操哈哈大笑,一脸春风得意之色。 “主公谬赞了!”郭嘉突然上前一步,说道:“主公,我还有一事相告,我有一位故友,钦慕主公久矣,日前故友修书于我,说要举众来投,希望主公纳而任之!” 曹操好奇道:“哦,何人能得奉孝如此极力推荐?” 郭嘉道:“此人乃是前庐江太守陆康的长子,大名陆儁!” 第二百六十二章 红颜祸水 天下无能第一,古今不肖无双的贾宝玉说:女人是水做的,男人是泥做的。 刘敢对此深表认同,他和贾宝玉一样,见了女儿就觉得清心爽肺,呼吸舒畅。 哪怕心情再不佳,也会发自内心的想要微微一笑。 而见了男儿则恰恰相反,不管这个男儿有多好看,就是觉得浑身不自在,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异性相吸,同性相斥。 刘敢觉得这句话放在自己身上,实在是再贴切不过。 大乔最能体现出,女人是水做的这句话的含义。 因为,她不仅柔情似水,温柔如水,更是有着红颜祸水的绝世容颜。 从前,刘敢一直觉得红颜祸水是个贬义词,但是放在大乔身上,他忽然觉得红颜祸水或许是一个褒义词。 什么样的女人可以称为红颜祸水? 历史上红颜倒是不少,但是有资格成为祸水的红颜却是寥寥无几。 有千古第一狐狸精之称的妺喜算一个。 商朝的蛇蝎美人苏妲己算一个。 西周烽火戏诸侯的褒姒算一个。 当然了,还有四大美人之首的施夷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简直是红颜祸水的代表人物! 以上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红颜祸水,在刘敢的心里,大乔也是红颜祸水,而且是无可替代的祸水! 因为,大乔是一位看得见摸得着,近在咫尺的红颜祸水! 刘敢以前很不理解,周幽王为什么要烽火戏诸侯,只为博取褒姒的嫣然一笑! 一代暴君纣王宁负天下人,却唯独不负苏妲己! 吴三桂投降李自成后,为何还要一意孤行放满清入关,冲冠一怒为红颜! 与大乔共赴巫山之后,刘敢终是后知后觉的清楚明白。 因为,红颜祸水! 有的红颜,天生就能让任何男人为之倾尽所有! 有的男人,爱江山不爱美人,而有的男人,爱江山更爱美人! 更有一些男人,为了美人宁可放弃整座江山! 以前,刘敢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男人,自从深入了解到大乔之后,他终于认清了自己,他不是那种人! 他,为了大乔可以放弃所有,包括偌大的江山! “嘤咛!” 一声轻唤,大乔粉臂舒展,伸了个懒腰。 动作时,她突然瞧见旁边有一对眸子盯着,也不惊慌,反而笑靥如花地与眸子主人四目相对。 “醒了?” 刘敢盯着大乔澄澈如湖的眼眸,微笑道。 大乔笑道:“你干嘛偷看我睡觉?” 刘敢正色道:“我还需要偷看么,我这是光明正大的欣赏,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也只有我的王后娘娘才当得上如此绝句罢!” “大王油嘴滑舌,难怪能骗得贞儿妹妹团团转!”大乔似笑非笑道。 “什么叫骗,我像骗人的人吗?”刘敢不乐意了。 “不像。”大乔抿嘴笑道:“因为你就是一个大骗子!” 刘敢一个翻身,重重地将大乔压在身下,近在咫尺地盯着她,轻哼道:“你说谁是大骗子?信不信本王再来一次家法伺候!” 听到“家法”二字,大乔俏脸一红,娇嗔道:“大王荒淫无道,当心有一天**********好呀,王后还敢诅咒本王,今日说什么也饶不了你了!”刘敢说着,佯怒起身,随手拍了拍大乔的屁股。 大乔面色如火烧,难为情地翻转身体,主动摆出一个四脚朝地的羞人姿势。 刘敢微微一笑,深感自己调教有方。 有时候,少女和少妇的区别就在于此,男人只要一个动作,少妇立刻就知道要做什么。 而少女可能只会天真烂漫地问:你打我干什么? 大乔如今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亲,从少女脱变为少妇已有许久时日,何况她还是个冰雪聪明的女人。 所以,很多少妇应该具备的常识,她都逐渐掌握,并且烂熟于胸。 当刘敢满头大汗地从房间里出来时,外面的日头已经高高挂起。 艳阳高照,明媚似火。 刘敢洗了个澡,换了身舒适的长袍,然后神采奕奕地踏出了王府。 在王府大门处,大乔一袭红黑相间的锦衣汉服着身,明眸善睐,朱唇皓齿,玉钗斜簪云鬟髻,举手投足之间,整个人看上去雍容华贵,落落大方。 “大王怎的比女儿家还慢,这事传扬出去可不好听哦!” 大乔抿嘴一笑,顾盼生辉,周遭诸人不论男女,不少人都看呆了会儿。 刘敢两步上前,一手拉起大乔的玉手,目不转睛道:“让本王说什么好,王后穿上正装真是迷死人不偿命,本王瞧着眼睛都挪不开了,这可如何是好?” 大乔嫣然一笑道:“大王若是不怕外人笑话,一直看着我也无妨,就怕大王转眼就看腻了!” “怎么会腻,我的王后娘娘如此美艳动人,看一万年都不会腻!”刘敢信誓旦旦地说道。 刘敢说一万年可能有点夸大其词,但是他的确说的是肺腑之言,大乔此时此刻的美艳气质无人可比,无人能比! 刘敢自认识大乔以来,见过她无数次,今日可谓是大乔最美的一面。 即便是大婚当日,浓妆艳抹的大乔,也没有今时今日来得妩媚动人! 因为,当年大婚的时候,大乔还年幼稚嫩,身子骨和五官都没长开,只能勉强算个小女人。 如今,女大十八变的大乔,已经变得大大的不同,不但身段高挑了,样貌也定型了,雍容华贵的气质更显绝世风采! 尤其是这一身彰显气质的锦衣汉服穿着于身,仿佛一位从画中走出来的仕女一般,嫋嫋娜娜,亭亭玉立,令人一见倾心,见之难忘,铭心刻骨! “大王,你再这样盯着我瞧,今日的大事恐怕要错过咯!” 大乔被刘敢盯得俏脸通红,轻吐朱唇提醒道。 刘敢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早知王后如此盛装打扮,本王就不带王后去了。”说话时,他还是忍不住目光灼灼地盯着大乔。 大乔不解道:“为什么呀?大王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吗?” “不然,本王是怕所有人只顾盯着王后,谁也没有心思动手!”刘敢打趣道。 “啊,那我去了岂非要坏事,不然我还是不去了吧?”大乔担忧道。 刘敢道:“不不不,你当然要去,你不但要去,你还要替本王说话,为神机营的将士鼓舞士气!” “大王这是要用美人计么?”大乔笑道。 “当然不是,美人计可是要牺牲色相的,我可舍不得王后牺牲一丁点的色相!”刘敢耸耸肩,笑道:“这顶多叫做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王后以为如何?” “大王巧舌如簧,妾身心服口服!” “哦,王后又想写服字了不成?” “大王……” “好好好,不逗你了,上车,启程去神机营!” …… 第二百六十三章 子龙要上 当刘敢携手大乔来到神机营时,校场之上早已站满了人。 神机营八个营,八千人! 刘备以及他的部曲手下,八百人! 一时之间,偌大的校场人满为患,而所有人的目光,随着刘敢和大乔的来临,全部聚焦于一点。 “大王身边的美人是谁,真美啊,和仙女一样!” “要死了,我从未见过这么美的美人,简直太美了!” “噤声,你们想挨板子吗?那是王后!” “她就是王后?是了,也只有如此绝色美人才配得上大王,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 人群中,诸多士兵交头接耳,无一例外的皆是在讨论刘敢和大乔。 每个人的声音都不大,但是几千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顿时变得吵吵嚷嚷。 校场内很吵,却也有安静的地方。 那便是魏延所在的地方,魏延和身后的一批士卒,队列整齐地站在原地,一群人目不斜视,不苟言笑。 这个画面,与校场之内的其他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刘敢对此暗暗点头,心中对于魏延的评价,也随之暗暗拔高了几分。 大乔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而且所有人的视线全部望向自己,她突然感到有点紧张,玉手忍不住用力地紧握住刘敢的大手。 刘敢的手掌微微用力,给予回应的同时,柔声道:“王后别紧张,他们这些当兵的就这样,见不得美人,尤其是王后这般大美人,谁见了都会心动!” 大乔深呼吸了一口大气,勉强镇定下来,若不是刘敢在她身边,她还真有可能被周围的目光吓着落荒而逃。 在众人的注目下,刘敢领着大乔一路前行,最终来到看台之上。 此处,刘备早已在此恭候多时,一见刘敢前来,顿时带人迎了上来。 “见过明王,王后!” 刘备恭敬行礼,态度温和。 刘敢笑道:“玄德来得挺早,莫非已是胜券在握?” 刘备道:“不敢,久闻大王麾下神机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刘敢挑眉道:“比试尚未开始,玄德何以涨本王士气,灭自己威风?玄德莫要忘了,此战‘白毦兵’若是败了,陈到将军可要听本王使唤三年!” 刘备身后,一名红脸汉子道:“明王也不要忘了,此战若‘白毦兵’胜了,明王要答应我们任意一个条件!” “本王自然不会忘。”刘敢深深地看了红脸汉子一眼,尽管刘备没有介绍,但是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此人八成就是关羽无疑。 刘敢看了看刘备身后的人,除了关羽一位武将之外,另外两人都是文士打扮。 其中一人是孙乾,刘敢倒也见过,同时也知道此人是个言辞犀利的主。 另一人样貌平平无奇,根据刘敢的推测,此人不太可能是张飞,那么十有八九是刘备的另一位谋臣,简雍! 等等,怎么没有张飞?没有张飞也就罢了,怎么赵云也不在? 刘敢好奇问道:“咦,今日怎么不见子龙?” 刘备遥指校场上,说道:“子龙在下面。” 刘敢眯起了眼睛,说道:“玄德好生狡猾,据我所知,子龙可不是‘白毦兵’的人,你派他下场,不大合适吧?” “我已任命子龙为‘白毦兵’副统帅!”刘备道。 刘敢微微皱眉,他可是知道赵云的身手了得,没有赵云的“白毦兵”或许不难对付,可一旦赵云加入这场较量,“白毦兵”的战斗力必定会有一个质变的飞跃。 在《三国演义》里,赵云长坂坡的七进七出,可能有些渲染夸大的成分。 可是,刘敢认识的真实的赵云,绝对是一位勇武过人的当世猛将! 有赵云搅入这一场较量,鹿死谁手,犹未可知了! 因为,越是小规模的战斗,一位身手高绝的武将参战,越会起到至关重要的决定性作用! “大王,时间也不早了,不如趁早开始吧?” 刘备迫不及待地说道。 刘敢摆摆手,不急不缓道:“玄德莫急,今日是个好日子,本王今日特地带王后来视察,王后来之前就说了,她有一肚子话要对将士们说,等她说完再开始不迟!” 接着,刘敢凑到大乔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因为声音太小,所以只有大乔一人听见了内容。 只见刘敢说完后,大乔点了点头,款步姗姗地走下了看台,朝校场走去。 “主公,这明王想干嘛?” 关羽悄然来到刘备身边,小声说道。 刘备微微摇头,说道:“我也不知,我等静观其变便好,有子龙和叔至联手,此战胜之不难!” 话虽如此说,刘备心中难免有一丝不安,尤其是看见刘敢面色从容,似笑非笑,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浓烈。 刘备想要静观其变,刘敢可没有这个耐心,他想解开心中的重重疑惑,遂问道:“听闻玄德帐下有一上将军,姓张名飞,人言此人有信布之勇!不知本王可有荣幸认识这位张将军?” 刘备神色一黯,说道:“实不相瞒,距沛国一别,益德已与备失散多日,备也在找他的下落。” 闻言,刘敢不由暗暗舒了一口气,他一直不见张飞的身影,还以为张飞也被悄悄编入“白毦兵”之中。 一个赵云已经令人头疼,再加一个张飞的话,即便是神机营这等精锐之师,估计也难以抵挡五虎上将军的无双风采! 毕竟,刘备这支在日后闻名天下的“白毦兵”也不是吃素的。 刘敢与刘备在看台上交谈,同时也在关心大乔的动向。 此时,大乔已经站在魏延面前,并且面向一批队列整齐的士卒,脆声妙语地鼓舞人心。 这批士卒是魏延选拔出来的五百勇士,他们是神机营八营里面,精锐之中的精锐! 大乔上去没过多久,这批士卒突然齐声高呼:“愿为大王与王后效死!” 隔着老远,看台上的刘敢也听见了,顿时感到惊讶不已。 他没想到大乔的煽动力这么强,也不知大乔说了什么激动人心的话语,竟能引起这么大反响! 话说回来,如果刘敢是这些士卒的一员,即便大乔什么都不说地往前一站,估计刘敢也会和他们一样。 分分钟恨不得打上鸡血激动起来! 此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大乔身上,没人察觉,一道身影突然闪入齐声高呼的五百勇士之中。 第二百六十四章 成人之美 战鼓擂,微风吹。 校场之上,两支五百人的军队各自摆出阵型。 “白毦兵”的前阵,以上百先锋摆开阵势,自西向东蜿蜒伸展开好长一段阵型。 遥遥望去,只见这上百人堆积成的阵型弯弯曲曲绵延数丈,仿佛一条长长的蟒蛇。 一字长蛇阵! 魏延目光如刀,一眼认出了“白毦兵”的阵型,旋即举起令旗,连挥三下! 下一刻,红袍黑甲的神机营将士纷纷挪动脚步,从高处看去,仿佛一群蚂蚁般蠕动。 但是,仔细一瞧之下,这些红袍黑甲的将士行动迅速,秩序井然,顷刻间便摆好了一个锥形大阵! 只见那锥形的“锥头”,直指一字长蛇阵的凸起处! “打蛇打七寸,前军进攻!” 魏延振臂一呼,说话间,令旗高举,战鼓声大作。 下一秒,前阵的锥形大阵,上百个红袍黑甲的士卒,顿时齐刷刷地冲刺而起! 从看台上望去,可以直观的看见,一个尖锐的“锥头”,一个照面便狠狠地扎入了“一条蛇”的腹内。 “如何,玄德,怕不怕?” 刘敢望向身边的刘备,说话时,玩味的笑容显于脸上。 刘备面色平静,说道:“大王的神机营果然非同凡响,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 “哦,本王倒是想看看,玄德口中的好戏,究竟能有多好!”刘敢眯起眼睛,转头望向校场。 校场之上,两军展开激烈的交锋,喊杀声直冲天际。 倒地的人很多,受伤的人不少,死亡的人却没有。 因为,两军用的武器,皆是没开锋的钝器,砍在人身上只会痛,不会死。 被砍者会主动倒地,哪怕他并没有真的死亡,也不能再动手参加战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激战进行到底。 “左右两军,迂回出击!” 陈到坐镇中军,大喊中将手中令旗一挥,左右两边顿时鱼贯挪动数百人。 仔细一数,左边一百人,右边一百人,一共两百人的军队,密密麻麻地冲刺而起,犹如蜂群出巢般,气势骇人! 陈到的军队一动,对面军中的魏延,第一时间有所察觉,手中令旗高高举起,猛地连挥数下! “前军回阵,中军接应,两翼齐出!” 魏延放声大呼之下,己方阵中顿时杀出三批军士。 只见数以百计的红袍黑甲的战士,气势汹汹且进退有序地横冲直撞,在浓烈的喊杀声中,一举杀入战圈! 在战圈最激烈的地方。 赵云手持一把未开锋的青铜剑,左劈右砍,冲进冲出。 犹如猛虎入羊群般,摧枯拉朽地砍翻一名又一名敌兵,周围所有欺身靠近赵云的敌人,没有一人是他三合之敌! “随我冲杀!” 赵云放声大喝之下,顿时有数十名友军紧随而至。 只见赵云一人首当其冲,视死如归地冲向敌方人数最多的腹地,接着猛挥青铜剑! 下一刻,兵戈的碰撞声,痛苦的哀嚎声源源不断传来。 赵云随手砍倒一位敌兵,乍然瞧见身后一位友军被偷袭,连忙挥剑而去,却是慢了一步。 只见赵云一剑砍中那偷袭之人,同时,那偷袭之人的剑随之劈在友军身上。 双方同时“阵亡”! 赵云愤然而起,突然冲入战圈,大发神威之下接连砍倒三人,待他想砍倒第四人的时候,变故来临! “当!”兵戈对撞。 赵云忍不住心中一惊,因为他明显感觉到,方才与他对拼一剑的那人,力道十足! 赵云来不及细想,敌人的攻势已经一剑飘来,这一剑速度迅疾,角度刁钻,即便身为对手的赵云,也忍不住在心中拍案叫绝! 好快的剑! 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赵云心中的念头一闪而逝,手上的动作骤然而动! 那柄青铜剑在赵云手中,仿佛一只捕猎的灵蛇,刹那间,不可思议地连出数剑! 这一刻,仿佛有数条蛇信子在眼前晃荡,惊险的攻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手迫不得已之下转攻为守,一剑格挡,剑剑皆挡! 对手的步步退让,终于让赵云有机会看清他的样貌,那是一位身材挺拔的短髯汉子! 这个人,赵云认识! “童渊,竟然是你!” 赵云大吃一惊,出剑的速度下意识地慢下来。 童渊抓住良机,猛地用力挥出一剑,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地击打在赵云的青铜剑之上! 赵云受力猛退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脚步,只见眼前一柄长剑,突然迎面罩来! 赵云惊出冷汗,紧忙地挥剑一挡,侥幸地挡下这一剑,庆幸的同时,手上动作不敢有一丝懈怠。 因为,童渊连绵如潮水的攻势,才刚刚开始展开! 前方的赵云陷入苦战,后方的陈到及时发现了这一点,一股焦虑悄然而生。 “白毦兵”的战斗力是很强,但是神机营的战斗力更是不弱。 尤其是敌军的指挥官魏延,不但精通战阵之道,指挥军队更是冷静沉着,运筹帷幄! 魏延不求一时胜机,只顾大局胜负,且不论攻势守势,皆能做到令行禁止,不动如山! 这样老练的敌军统帅,这样强悍的敌军士卒,足以用无懈可击来形容这支神机营! 一定要刚正面的话,“白毦兵”根本不是神机营的对手! 若是赵云不能在前方打出优势,只凭两军冲阵硬拼,“白毦兵”的胜算几乎为零! 不行,此时绝对不能坐以待毙,必须尽快打开局面,否则此战必败无疑! 陈到心如明镜,想到即将要输,想到要离开刘备身边三年,他便再也按耐不住,令旗一挥,大喊道:“全军出击,每五人成团,向敌军中军靠拢!” “喏!”周遭士兵齐声响应。 下一刻,所有“白毦兵”齐齐出动,以潮水般的攻势,澎湃汹涌地涌向敌阵。 对面阵中,魏延见了敌方动向,顿时笑道:“终于忍不住了么,那就一次解决你们好了!” 话音一落,魏延拔出长剑,高高一举,朗声下令:“全军出击,三才阵迎敌!” “喏!”所有闻声士兵振臂响应。 紧接着,以十人为一团,上百红袍黑甲的士兵分成十余团,横冲直撞地发起冲锋陷阵。 从高处望去,好像是十余个红黑点,以匀速移动的方式,轰然撞上前方激烈的战圈之中! “看来好戏要开始了,玄德还有胜算否?” 看台之上,刘敢笑眯眯地盯着刘备,问道。 刘备默不作声,他是沙场老将,又在上帝视角登高俯视战场,他一眼就看得出来,如今的场面虽然焦灼激烈,但是己方明显不占优势。 因为,“白毦兵”是主攻一方,而神机营是以守代攻,并且守得相当不错。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一旦“白毦兵”的攻势陷入衰竭,胜负也就没有悬念了。 刘备征战沙场多年,经验老道,眼光毒辣,他深知如果按照现在的节奏打下去,己方落败只是一个时间的问题。 子龙,你到底在搞什么? 刘备心急如焚,他不能下场,只有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赵云身上。 “大王,童先生好厉害,轻轻松松就缠住了敌方大将!” 大乔见了童渊和赵云的激烈对战,不由自主地称赞道。 大乔之前见赵云在阵中如入无人之境,那时还在担心是否会输,因为赵云展现出来的实力太过强悍,看上去几乎无人可挡,感觉要直接领兵杀入中军,即将一举擒住魏延的架势。 然而,童渊出现之后,死死地拖住了赵云的进攻不说,还令赵云再也无法领军前进半步。 这样的实力,在大乔看来是真的厉害,也只能用厉害来形容,毕竟她也不是很懂打打杀杀的事情。 “盛名之下无虚士,童先生‘蓬莱枪神散人’的名头,可不是瞎吹出来的!” 刘敢牵着大乔的手,微微一笑道。 大乔惊讶道:“枪神!童先生是使枪的高手么?那他干嘛用剑不用枪,用枪的话,是不是随便就能打败那个白甲将军?” “枪的杀伤力太大,用不好要出人命,这只是一场演习,闹出人命反而不美!”刘敢微微摇头,解释道:“那个白甲将军叫赵云,不仅童先生用枪厉害,赵云的枪法也很厉害,这两人若真的用枪动手,谁更技高一筹也不好说,若是生死战的话,胜负在五五之数吧!” 大乔连连点头,赞不绝口道:“赵云,这个赵云看上去很年轻啊,居然可以和童先生打成平手,大王何不将他收入麾下效力?” 刘敢深深地看了刘备一眼,笑道:“我倒是想,就怕玄德不愿意忍痛割爱成人之美!” 此言一出,旁边的刘备脸色一僵,讪笑道:“只要子龙本人愿意,我一定不会阻拦!” “哦,玄德此言可是真心话?本王会信以为真的哦!”刘敢正色道。 “这……”刘备支支吾吾,见刘敢的目光一直望过来,半晌才道:“自然是真心话!” “好极了,有玄德这句话就够了,等演习结束,本王马上去问问子龙,本王先谢过玄德的成人之美,哈哈!”刘敢目光炯炯,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百六十五章 激战正酣 校场上的对决愈发激烈。 赵云和童渊两人你来我往,缠斗了半天也未分出胜负。 周围是不断拼斗的敌我两军,在上百人的混战之中,几乎没人敢接近赵云和童渊的战圈。 因为,之前凡是想上来帮忙的人,已经尽数被砍倒在地。 此时,赵云和童渊拼斗的久了,两人同时生出一阵乏力感,于是纷纷抽身退步,各自喘息,持剑相望。 “剑使得不错,可惜慢了点!” 童渊说话时,手中长剑摆开架势,进可攻,退可守。 赵云也不敢松懈,小心翼翼地盯着童渊,沉声道:“不管快慢,能赢你就是好剑!” 童渊冷笑道:“年轻人,话别说的太满,方知有句话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就是你的人外人!” “是么,那又如何?人外人也是人,只要是人就有破绽,你未必能赢我!”赵云面沉如水,朗声说道。 童渊不再说话,他挥剑而动,猛地刺出风驰电掣的一剑! 他要用剑说话,他堂堂正正击败对手,他要让赵云无话可说! “来得好!” 赵云面色一喜,主动欺身靠近。 他正愁不知怎么发起攻势,因为童渊的防御太严密,可谓是攻守兼备,以致于他根本无从下手。 现在,童渊主动弃守而攻,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只见赵云不闪不避地冲刺而起,一剑刺出,迅猛而凌厉! 这一剑,竟是奇快无比! 赵云一剑刺出,童渊面色大变,其实童渊说他的剑不够快,倒也说对了,他的确不喜欢使快剑。 因为,他喜欢把最快的一剑,用在最有把握的时候,出其不意方能攻其无备! 比如,此时此刻! 他的快剑,只在最出人意料的时候使出,因为他要一剑定胜负! 童渊先出一剑,赵云后出一剑,两人分明是一前一后出手,可是后者的这一剑,竟是后发先至地率先刺来! 这不只是剑快,赵云的身法更快! 童渊对敌经验丰富,深知这一剑的威力,若是硬拼对刺,绝对讨不到任何好处,最好的结果也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这不是童渊想要的结果。 所以,避其锋芒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电光火石之间,童渊已经作出决定,脚步一扭,腰身一摆,以旋转的方式,身子犹如陀螺般原地一转。 只见赵云的青铜剑一剑刺来,剑头擦着童渊的衣角,惊险地刺了过去! 好险! 童渊心有余悸地躲过一剑,同时,手腕一翻,人在旋转中划出一剑。 这一剑,精妙绝伦! 这一剑,攻势突然! 这一剑,剑势迅疾,角度更是刁钻,正对赵云的背心之处! 赵云拼尽全力的一剑落空,背后的攻击又来得太快,他不得不扑倒在地,以懒驴打滚的方式,狼狈地滚向一边。 “哪里走!” 童渊一招得势,顿时变得得势不饶人,一个箭步踏出,猛地挥剑刺出,紧追赵云而去! 在童渊连绵不断的攻势下,赵云一边缓缓退后,一边慌忙地挥剑格挡,一时之间,赵云在气势上完全落入下风。 接下来,赵云越斗越心惊,因为童渊的剑势太猛,逼得他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 在童渊密集的攻势下,赵云甚至没有余力观察身后的动向,万一此时身后来个敌人偷袭,赵云很可能致死都不会察觉! “子龙莫慌,我来助你!” 好在先来插手的人是友非敌,听到这个声音,赵云心中顿时安定不少。 来人一身白袍银甲,正是“白毦兵”的统帅,陈到! 陈到领军而来,一人当先地疾冲而至,一剑刺出,童渊不紧不慢地回身一挡。 童渊虽然挡住了陈到的攻击,却也让赵云趁机抽身而退,好不容易打出来的优势,骤然之间化为泡影。 童渊吹胡子瞪眼睛,很是生气! “坏我好事,岂能饶你!” 童渊冷冷开口,手中长剑一指,弃了赵云,猛攻陈到! 不打不知道,一打吓一跳。 童渊没想到这个陈到剑术了得,且手上力道惊人,一阵对攻之下,非但没有取得优势,反而差点败下阵来。 与赵云一战,童渊的气力虽然消耗巨大,但是并未到油尽灯枯的地步。 所以,并非童渊变弱了,而是这个陈到,真的有点门道! “叔至,我来助你!” 眼见一个陈到已经十分扎手,赵云一声大喝之下,再次回身冲入战圈。 童渊以一敌二,节节败退,苦不堪言。 此时,周围神机营的将士纷纷而动,从四面八方喊杀冲来。 敌军统帅在此,只要拿住统帅,胜利唾手可得! 神机营一动,敌军也随之而动,数以百计的士卒激战正酣,喊杀声和兵戈声轰然大作,地上“阵亡”的人员越来越多。 看台上,刘敢的双眼之中异彩连连,他站得高,看得远,清楚的看见,在赵云和陈到身边的“白毦兵”,战斗力明显要高出一大截。 陈到领军一来,瞬间便改变了局势,“白毦兵”以势不可挡之势,一个照面便击溃了神机营的前军。 “大王,这个白袍将军好厉害,他是叫陈到吗?魏延能胜过他吗?” 大乔的声音传来。 刘敢在声音里听出了担忧,目光望去,见到大乔秀眉微蹙,显然是在关心魏延。 刘敢突然有点吃醋,心爱的女人关心别的男人,心中难免有些异样,接着他突然想到魏延之前曾救过大乔一次。 大乔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如果是因为恩情而关心魏延,刘敢心里顿时舒畅了许多。 刘敢捏了捏大乔的手,说道:“王后放心,这陈到虽然勇武过人,但是两军对垒靠的可不仅仅是个人的勇武之力,一个人再能打,终究也有力竭衰弱的时候!” 大乔微微点头,突然指着下方道:“大王快看,魏延过去了!” 刘敢目光一瞥,正如大乔所言,魏延已经率队赶到战圈最激烈的地方,并且正与陈到面对面地展开激战! 鹿死谁手,孰胜孰负,“白毦兵”厉害,还是神机营更胜一筹,终于要揭开分晓了么? 刘敢突然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答案。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三才显威 “这是什么战法?竟然如此厉害!” 刘备一脸吃惊地说道,他的目光炯炯,死死盯着校场之上一面倒的局势。 之前陈到刚来,一个照面击溃神机营。 现在却画风突变,魏延一到,“白毦兵”顿时溃不成军! 只见魏延左右的红袍黑甲士卒各自抱团攻守,上百名士卒一共分成十余股小团体,以压倒性的优势冲锋陷阵。 凡是挨近这些小团体的“白毦兵”,一击即溃,一点还手的余地都不曾有。 刘备经验老道,他一眼就看出来,这些十人抱团的进攻方式,是一个玄妙的战阵之法! 此战阵之法进攻犀利,防守严密,攻守兼备,张弛有度! 这战阵十人抱团成为一阵,进攻的同时兼顾身边的友军,两团二十人叠加在一起威力更甚。 而且,这两团人是分成两股各自为战,进可攻,退可守,配合起来天衣无缝! 不,不仅仅是两团人,仔细一看,分明是三团小阵联合起来互为犄角之势。 三团小阵互相挨近,却又留有明显的空间距离,这三团人仿佛自动形成了一个三角形。 期间,所有抱团的小阵不断运转,不断换位,不断进攻,不断前进! 所有试图阻拦的敌人只有一个下场:一触即溃! “这是什么战法?这就是神机营么!” 陈到远比刘备更加吃惊,身临战圈之中,他明显感受到敌人带来的重重威压,忍不住惊叹道。 魏延没有让敌人吃惊太久,他一早就决定,要用最快的速度,一举击垮这支“白毦兵”! “三才,变阵!” 魏延振臂一呼,左右一干红袍黑甲的士兵顿时纷纷而动。 从高处望去,那些红袍黑甲的士兵,犹如一只只蚂蚁在蚁群中迅速移动,然后摆开一个新的阵仗。 数以百计的士兵持械而立,严阵以待,威风凛凛! “进攻,冲杀!” 魏延的声音再次传来,红袍黑甲的士兵们齐齐出动。 “喝!”上百悍卒齐声一喝。 与此同时,悍卒们齐齐跨出一步,杀意肃穆,气势如山! 前方敌兵吓得连退数步,你看我,我看你,一时之间,竟无一人敢于上前哪怕半步! “喝!”第二声暴喝传来。 震耳欲聋的同时,前方一排排红袍黑甲的悍卒,持械猛地冲刺而起,明亮亮的兵刃直刺敌兵! 下一刻,白袍银甲的士兵纷纷倒地,陈到前方的己方士兵,以摧枯拉朽之势败下阵来。 “可恶,所有人跟我来!” 陈到振臂一呼,带着一干兵将,箭步而起地冲向一处。 那是魏延所在的方向,陈到要擒贼先擒王! 一旁,陷入苦战的赵云心领神会,在陈到冲上去的一瞬间,赵云也带着人手,不要命地朝魏延冲杀而去。 “哪里走,你的对手是我!” 童渊突然拦在赵云面前,一剑挥出,蛮不讲理地与赵云斗成一团。 赵云抽不开身,唯有挥剑与童渊苦战,这一战之下胜负难分,擒杀魏延的良机也随之消失殆尽。 陈到带着手下一路冲杀,试图以绝对的勇力杀出一条生路,可惜他的如意算盘没打好,他前脚带人冲杀而来,后脚便被魏延带兵包了个严严实实。 最终,在魏延战阵的包围之中,陈到无力回天地“阵亡”倒地。 陈到有心与魏延单挑,可惜直至“阵亡”的那一刻,他始终没有机会向魏延挥出一剑! 陈到“阵亡”不久,赵云也在重重包围之下“英勇就义”。 至此,“白毦兵”所有人员全部“阵亡”。 神机营大获全胜! 看台之上,刘敢笑得很是得意。 刘敢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油条了,不可否认,刘备的精锐部曲是厉害不假。 可是,与如今的神机营相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有天壤云泥之别! 刘敢看得分明,刚才这一仗打下来,“白毦兵”全部“阵亡”,而神机营至少还有超过大半数的人,直直地站在校场之上。 这就是差距,硬实力上的差距! 这种硬实力也是神机营征战多年以来,多次浴火重生之后,得来的应有实力! “如何,玄德可服气?” 刘敢笑眯眯地盯着刘备,对于能够挫败刘备的锐气,刘敢很开心。 刘备面色宛若猪肝,深深呼了一口气后,沉声道:“大王练兵有方,备心服口服!” 刘敢乍然听到心服口服四个字,下意识地扫了大乔一眼,笑意十足。 大乔体会到刘敢目光中的深深恶意,二话不说,直接扔给他一个白眼,让他自行体会。 此时,刘备来到刘敢面前,欲言又止道:“大王,关于彩头一事……” 刘敢眉毛一挑,说道:“在本王眼中,玄德可是一言九鼎的英雄人物,如今玄德如此作态,不会想食言而肥吧?” “不敢当,不敢当!”刘备面露惶恐,“我不是想食言,我只是想跟大王商量一下,能不能换一个彩头?” 刘敢淡淡道:“我当什么事,这个好说,玄德若是实在舍不得叔至,把云长留在本王身边三年也行!” 此言一出,不但刘备面色难看,关羽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后者还不轻不重地冷哼了一声。 刘敢对此倒是不以为意,淡淡道:“所谓愿赌服输,看一个人的赌品好不好,就知道他的人品好不好,玄德以为然否?” 刘备苦笑,哑口无言。 刘敢继续说道:“好了,本王也该去犒赏将士们了,玄德这几日也不妨与叔至、子龙多亲近亲近,下次相见,可不知要到何时何月咯!” 说完,刘敢春风得意地携手大乔双双离去。 关羽盯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捏拳道:“主公,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他连子龙也要抢?” 刘备摇头苦笑,轻叹道:“但愿子龙不会离我而去。” “主公放心,子龙那里我去说道,断不能让刘敢小儿得逞!”关羽咬牙道。 “刘敢麾下兵精将勇,羽翼已成,这天下之大,只怕再无一人是其对手!”刘备苦笑连连,见识过神机营的实力后,他心里头的震惊太大,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一旁,简雍上前一步,沉声说道:“主公,刘敢此子野心极大,表面上虽然迎奉天子,但是不臣之心众目昭著,若不加以遏制,日后肯定不堪设想!” 孙乾附和道:“宪和所言极是,刘敢此子兵权独揽,朝野上下重臣武将又全是他的走狗,他若有心篡位,谁人可挡?” 关羽冷哼道:“我与诸位看法一致,此等野心勃勃之徒若是不除,天下难定矣!” “唉,我又如何不知,我有心觐见陛下言明利害,无奈陛下被张紘看得死死的,我根本没有机会!”刘备眉头紧皱,咬牙道:“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一定要找个机会觐见陛下!” 简雍道:“我有一计,或可令主公成功见到陛下!” 刘备忙道:“哦,计将安出?” 简雍低声对刘备耳语了一番,后者闻后立刻转忧为喜,大笑开怀。 第二百六十七章 强权即是真理 一举击败“白毦兵”后,刘敢第一时间犒赏了所有将士。 没错,就是所有将士,包括“白毦兵”! 这支“白毦兵”虽然战败了,但是他们虽败犹荣。 刘敢就看出了他们惊人的战斗力,他决定“吃掉”这支精锐部曲。 这并非痴人说梦。 赢下这一场较量,“白毦兵”的统帅陈到已经身不由己,不得不为刘敢效力三年。 既然已经“借”走陈到,那么为什么不把“白毦兵”一起“借”走? 刘备此时寄居人下,手中部曲更是少的可怜,刘敢只要态度强硬,他相信刘备一定不会和他翻脸。 当然了,若刘备真敢翻脸,刘敢也不怕。 甚至,刘敢还有点求之不得,巴不得刘备主动甩脸子来挑衅。 一旦动起真格来,兵强马壮的刘敢岂会吃亏? 再怎么说,庐江好歹也是他刘敢的地盘,别说刘备此时只是一条水泥鳅。 即便刘备真的是一条过江猛龙,估计也要被刘敢乱拳打趴下! 强权即是真理。 在此时此刻的庐江境内,刘敢手中握有绝对的强权。 所以,刘敢即是强权! 刘敢即是真理! “子龙,离开刘备,为本王效力,本王保你青云直上,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刘敢专程把赵云请到王府,好酒好菜好招待,两人聊得兴起时,刘敢冷不丁的开始招揽赵云。 话匣子一打开,赵云顿时皱眉,沉吟不语,端起的酒杯也放了下来。 刘敢端起酒杯,走到赵云身边,语重心长道:“自古时势造英雄,天时、地利、人和,三者缺一不可,如今天子归位朝廷日渐稳固,天下虽有诸侯割据,盗匪横行,但也不足畏惧。刘备已经缺了天时,丢了徐州之后,刘备的地利也没了,至于人和,呵呵,糜竺都弃了刘备投奔于本王,他刘备还有什么人和可言!” 顿了顿,刘敢凑近赵云,深深地道:“刘备已经年近四十,他这辈子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木,这样一个将死之人,你还指望他能干出一番大事业么?” 赵云不悦道:“大王喝醉了,早点休息,子龙改日再来拜访!”说着,赵云起身欲走。 刘敢果断伸手,一把将赵云拽回案几前。 刘敢盯着赵云,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说道:“你看清楚我的样子,我没有喝醉!那日刘备自己都说了,只要你愿意为我效力,他绝对不会阻拦,由此可见,你在他心中无关紧要,此人也绝非贤主!你若觉得有愧于刘备,我明日便可上表奏请天子,表刘备为司徒!” “大王……”赵云大吃一惊,欲言又止。 刘敢一口饮下杯中美酒,正色道:“此事重大,子龙若一时难以抉择,不妨多多考虑几日,我只想让子龙明白,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你若想化身为龙,刘备他帮不了你,只有我可以!只要你愿意,我刘敢的大门,随时为你敞开!” 赵云沉默不语,不可否认刘敢所言很有道理,可是他向来忠义,认定的门庭岂能说改就改? 更重要的是,在赵云心里的感受是,刘备素来待他不薄,他不可能因为荣华富贵舍弃旧主。 他叫赵云,他有一颗忠义之心! 所以,赵云根本不用考虑,直接拒绝了刘敢的好意。 只见赵云站起身来,抱拳说道:“承蒙大王错爱,恕子龙不能接受大王的美意!” 刘敢盯着他看了良久,轻叹道:“子龙忠心耿耿,本王也不便强求,本王在此还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子龙能够助本王一臂之力!” “大王但说无妨,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一定全力以赴!”赵云沉声道。 刘敢沉吟道:“本王想让你去一趟汉中,找回一个人,这个人你也认识!” 赵云忙问道:“听琴在汉中?” 刘敢有点惊讶,问道:“你怎么知道本王要找的人是她?” “大王要找却找不到的人,又恰恰是我认识的人,除了听琴之外,我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赵云叹了口气,其实他也找过小乔,只是结果一无所获。 刘敢点头道:“不错,本王就是要找她,你可愿为本王把她接回来?” 让赵云去汉中这件事,刘敢其实考虑了很久,不只考虑了赵云一人,所有小乔认识的人都考虑了进去。 刘敢本意是想让祝公道或者王越去做,但是汉中的形势不明朗,小乔身处的环境怎样也一无所知。 如果只派祝公道或者王越其中一人去,会不会出现什么闪失? 这是刘敢所担忧的地方。 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万一小乔没救出来,反而还搭进去一个人,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后来,刘敢干脆想把两人一块派去汉中,可是遭到了两人的同时反对。 因为,两人一旦同时离开刘敢身边,会对刘敢的人身安全造成威胁,指不定敌人一个刺杀,刘敢一着不慎魂归西天。 随着刘敢的名头越来越大,前来刺杀他的死士也一天比一天多,一次比一次狠! 刘敢不是猫咪,没有九条命,一次遇袭也许就等同于游戏结束。 思前想后,赵云是前往汉中的不二人选。 一来赵云认识小乔,方便找人。 二来赵云能力出众,方便救人。 三来赵云还认识张玉兰,这或许是能否找到小乔的关键点。 综上所述,刘敢想来想去,始终认为赵云是最合适去汉中的人选。 当然了,刘敢并非只派赵云一个人去汉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祝公道也是必须去的人选。 刘敢本来还想多派一些无双近卫一同前去,但是祝公道和赵云都拒绝了,他们都认为人多眼杂不利于行动。 救人,有他们两个人就够了! 刘敢深知两人的身手了得,所以也不再勉强,千叮万嘱两人一定要把小乔带回来,一切以小乔的人身安全为首要考量,若实在无法带回来,至少也要保证小乔安全无恙。 叮嘱完后,刘敢亲自送两人出了城。 刘敢很想亲自去汉中,可是他又离不开身,徐州战事还没结束,朝廷之内又频频出现一些幺蛾子,可谓是内忧外患不断。 刘敢不想辛苦建立的基业崩塌。 所以,他必须开始大刀阔斧地肃清障碍。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于是他决定先解决内部矛盾! 打过鸟枪的人都知道,枪打出头鸟,而此时庐江的出头鸟不少,可叫得最欢的只有一个:伏完。 刘敢磨刀霍霍,一场腥风血雨即将来临! 第二百六十八章 明王不好等 早朝,朝堂之上。 小皇帝高坐主位,百官位列两侧。 在小皇帝的正前方,王朗与华歆两人当着众人的面,滔滔不绝地大吐苦水,一会儿哪儿发生洪涝了,一会儿哪又有瘟疫了,一会儿哪又有山贼盗匪横行了…… 小皇帝不厌其烦地听着,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时而提问,时而沉默。 王朗与华歆好不容易说完,又有其他官员站出来吧啦吧啦不停。 小皇帝听得耳朵起茧,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问了问时辰,突然发现已经临近午时。 嗯,是时候用膳了。 “时间不早了,今日就到这里,散朝!” 小皇帝摆手下令,说完就欲起身离去。 张紘突然上前一步,朗声说道:“陛下,今日明王要来,还请陛下稍待片刻。” 此言一出,小皇帝眉头皱起,原本站起的身子,又沉了下来,一屁股坐了回去。 明王来此作甚? 明王不是一向不喜欢上朝的吗? 不只小皇帝心中有疑问,许多官员心中也是疑窦重重。 小皇帝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继续听着下方官员的禀报,昏昏欲睡。 小皇帝昨晚与伏寿折腾了好几次,深夜才入睡,一大早就起来上朝,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实属不易。 小皇帝本想着能早早散朝,早早休息,不想这明王什么时候来不好,偏偏要选在这个时候来。 真是会挑时间! 时间一点点流逝,转眼就过了半个时辰。 小皇帝等待的久了,嘴上哈欠连天,肚子空空如也,可谓是又困又饿,难受至极。 这明王,怎么还不来? “陛下,身体最重要,大伙也饿了,不如先行散朝?” 伏完见小皇帝面色有异,于是出言说道。 小皇帝犹豫道:“可是明王……” 伏完正色道:“难道明王不来,陛下就不要用膳了吗?我等就要空腹挨饿吗?这是什么道理!” 伏完的话一出,顿时引起了不少共鸣,因为这时午时已过,朝堂上饿肚子的人不在少数,很多人都在忍饿硬撑。 “陛下,我等受饥倒也罢了,陛下的龙体重要啊!为天下万民计,陛下万万不可挨饿受累!”王子服进言道。 王子服的话令不少人深以为然,吴子兰也紧接着说道:“陛下,伏大人和王大人言之在理,倘若明王在此,肯定也不希望看到陛下受累,臣建议立刻散朝!” 种辑道:“臣附议!” 董承道:“臣附议!” 然后,越来越多的人出声附议,一时之间,朝堂之上至少有超过半数人响应散朝。 小皇帝微微点头,这么多人附议,这是人心所向! 要不,散朝? 小皇帝的肚子又叫了两声,张口欲言:“散……” 一个散字刚刚脱口,张紘再次站了出来,一脸严肃道:“陛下,明王已经在路上,明王有要事禀报,陛下不妨多等片刻。” 小皇帝皱着眉头,语气冷了下来:“有什么要事?明王一人要朕和百官一起挨饿苦等么?” 伏完上前两步,来到张紘身边,质问道:“张太尉,明王若有要事,应该早早上朝禀奏,如今都什么时辰了?午时已过!明王此时才来,能有什么要事?再者,即便明王真有要事,也不能让陛下在此忍饥受累!陛下乃是万金之躯,倘若因此有什么损害,你担当的起么吗?明王担当的起吗?” 张紘面色一冷,与伏完紧紧对视,有心说点什么,却不知怎么反驳。 一旁,张昭及时站出来,出言道:“陛下,张太尉也是为了大事着想,既然明王已经在路上,多等片刻又何妨?” 张昭在朝中威望极深,他一开口,风向立刻转变,那些刚刚还一面倒地喊着要退朝的百官,突然有很多人改了口风。 王朗便是其中之一,只听他道:“张太傅所言甚是,明王一向不问朝政之事,如今匆忙而来,必有要事相商,我等也不能让明王白跑一趟,诸位说是不是这个理?” 华歆点头道:“王大人说的在理,事有轻重缓急,果腹事小,明王事大,明王如此急切赶来,必有十万火急之事!” 随后,又有数人进言,大多人都表态愿意等等看。 有心人都明白,百官之所以前后的转变如此巨大,这是因为张昭的话起了作用。 伏完等人虽然还在争辩,但是声音明显弱了许多,因为张昭一表态,很多人都明智的选择站在张昭一边。 没了旁人的支持,伏完等人想叫嚣也叫嚣不起来,敌众我寡之下,他们的声音,很快便被百官的“义正言辞”所吞没。 小皇帝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大手一挥,轻叹道:“既然如此,朕姑且再等片刻。” 太阳自东向西移动,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小皇帝苦苦等候的明王,却依然连个人影都没看到,时间一长,许多人都坐不住了。 “陛下,我等已经足足等了一个时辰,明王府离朝堂又不远,明王即使用走的也该走来了,可是过去这么久都不见人影,可见明王八成是不会来了,臣建议立刻散朝!” 百官之中,伏完踏前一步,沉声说道。 伏完是真的饿极了,以前他不知道什么叫前胸贴后背,今时今日却深深的体会到,挨饿的滋味竟是如此难受! 而且,挨饿的理由还如此荒谬,为了等一个毫无时间观念的军阀,还是文武百官加上天子一起苦等。 这事即便不传出去,伏完都觉得丢人现眼丢到姥姥家了,若是有朝一日被人广而告之传扬出去,他岂非要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所以,伏完忍无可忍,联合王子服等人一起进言散朝,同时把抨击的矛头直指刘敢。 竟然扯谎让天子百官苦等! 这个明王,真的太过分了! 或许是真的等候太久了,百官之中,散朝的呼声逐渐变大,到后来已经没几个人想挨饿苦等。 眼看越来越多的人呼吁散朝,小皇帝也饿极了,他瞥了一眼张昭,问道:“张太傅,明王到底何时过来?” 张昭出列,说道:“陛下,明王迟迟不来肯定有什么原因,或是临时有事耽搁了,据臣了解,明王向来言出必践,他既然说过今日要来,今日之内必定会到,我等不妨耐心等候,正好可以趁此时机处理徐州疫毒泛滥一事!” 伏完冷冷道:“张太傅此言差矣,你说明王必来,可是我等翘首以盼如此之久,何曾见到明王人影?甚至连个传话的人都没有!明王如此行事,究竟有没有将陛下放在眼里?万一明王晚上才到,我等莫不是还要等到晚上!陛下是不是也要等到晚上?” “陛下!”王子服站出来,沉声道:“明王说来不到,致使陛下白等一个时辰,这是欺君之罪,陛下宽宏大量不予怪罪,可是也不能任由明王扰乱朝纲,臣建议立刻散朝,有事明日再议!” “欺君之罪,扰乱朝纲,王子服,你可真敢说!”张紘冷眼以对,遥遥怒视王子服。 王子服冷哼道:“有何不敢,明王既然敢做,还管得到旁人说么?” 众人议论纷纷,此时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大殿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 “哦,本王做了什么人,王大人可否与本王说道说道!” 万众瞩目下,刘敢突然踏步而来,说话时,脸上似笑非笑,眼中微微发亮。 王子服见了,顿时懵逼傻眼,呆立当场。 第二百六十九章 大胆拔剑 刘敢一出现,王子服立即不敢吱声了。 一时之间,朝堂之上除了刘敢的脚步声,再也听不到第二种动静。 只见刘敢龙行虎步地走到大殿中,朝小皇帝作了个揖,说道:“陛下万福金安。” 小皇帝道:“皇叔怎的这个时候才到,朕为了等你,饿着肚子午膳都没吃!” 刘敢连连告罪,他也不想迟到,奈何临出门前被告知,大乔突然昏倒了。 为了给大乔找大夫,刘敢耗费了大量的时间,直到大乔转醒过来,这才紧赶慢赶地来到朝堂。 别说,小皇帝一听大乔病了,还挺关心的,一顿追问大乔的病情要不要紧。 刘敢随口敷衍了两句,心中却一直放不下大乔的病情。 一个人好好的突然昏倒,并且晕了很长一段时间,怎么看都不像没事的样子。 刘敢请了好几个大夫看过,可惜并没有什么结果。 大夫查不出原因,刘敢却不敢怠慢,他觉得舒城的大夫庸医居多。 为了确保大乔的身体健康,刘敢下定决心要把华佗请来,若实在找不到华佗,至少也要把樊阿和华长生请来。 华长生连疫毒都能治好,又有一手高明的针灸之术,由此可以得见,她身上肯定得到了华佗的真传。 所以,刘敢做了两手准备,一边派人寻找华佗的下落,一边派人去沛国找华长生和樊阿。 在得知大乔身体不适的时候,刘敢本不愿意再来朝堂,可是一想到今日要做的事,刘敢便忍不住快马加鞭地赶了过来。 了解刘敢的人都知道,他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同样的,他也绝非心慈手软之人。 他不会赶尽杀绝,也不会有妇人之仁! 他很少来朝堂,除了嫌麻烦意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 他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杀心,他怕自己忍不住宰掉所有忤逆自己的人,因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 一个人在权利的最高点,可以一言堂的决定一切,包括所有人的生死! 今日,他来朝堂是为了震慑宵小之辈,因为有些人太不懂得分寸二字的含义,他必须出来跺一跺脚,震上一震!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一个道理,他才是真正的庐江之主! 可笑的是,刘敢一进来就听见王子服在那哔哔自己。 欺君之罪? 扰乱朝纲? 刘敢听了只是想笑,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王子服想强行扣帽子,却没问过刘敢愿不愿意戴。 刘敢虽然权倾朝野,却也没做过什么仗势欺人的事情,因为他一直秉承着中华民族良好的传统美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可是,人若犯我呢? 刘敢微微一笑道:“人若犯我,有死无生!” 王子服乍然听到这八个大字,吓得双腿微微打抖。 眼光一瞥,看到刘敢近在咫尺地出现在眼前,对方眼中骇人的目光,令他不由自主地脚下一软。 众人望向这边。 只见王子服已经一头栽倒在地,跪着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求饶道:“大王恕罪,下官方才一时口快说错了话,请大王千万饶恕下官!” “你很识趣,本王欣赏识趣的人。”刘敢面无表情地从王子服面前走过,径直来到伏完身边,眯起眼睛盯着一脸褶皱的伏完,“不知驸马爷是不是也识趣呢?” 伏完很早就娶了桓帝长女,也就是阳安长公主刘华为妻,所以刘敢称呼他为驸马爷,倒也没错。 伏完盯着刘敢,冷哼道:“明王好大的官威,在朝堂之上当众威胁同僚,汝将陛下置于何地?将天家的威严置于何地?” “不愧是驸马爷,言辞犀利,能说会道,没猜错的话,驸马爷当初就是靠着这张嘴,讨得阳安公主欢心的吧?”刘敢意外地看了伏完一眼,突然大摇其头,说道:“可惜,你这张嘴哄哄女人还行,在本王面前嘛,还差了点火候!” 伏完一阵气急,张口欲喷,却被刘敢摆手打断。 刘敢冷冷道:“陛下尚且年幼,许多事情难免受人蒙蔽,本王做为陛下的长辈,有义务也有权利来引导陛下,做出一些正确的决断!陛下以为然否?”说着,刘敢转头望向小皇帝。 此小皇帝有点尴尬,却还是笑道:“皇叔说的在理,不知皇叔今日来朝堂,所为何事?” “这个问题,陛下问的极好。”刘敢微微一笑,在大殿内走来走去,目光逐一扫过殿内百官,最后又落在伏完身上,“本王一向不问朝政之事,不过这并不代表本王什么都不知道。” “某些人喜欢在暗地里给本王耍手段,使绊子,他们见本王没有回应,便以为本王脾气好,度量大,不会予人计较,可惜他们错了,本王是个睚眦必报,铢锱必较的人!” “本王不喜欢记仇,一般有仇就报,而且报得越早越好,越快越好,越狠越好!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换做是陛下,有人给陛下耍手段,使绊子,陛下会怎么回敬这些人呢?” 小皇帝沉默不语,他并不傻,反而还很聪明,所以他知道刘敢话中有话,也知道刘敢所谓的这些人是谁。 因为,刘敢说话时,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伏完,从未挪开过一下。 更何况,小皇帝也知道一点,那就是伏完暗地里拉帮结派,想与刘敢争权夺利。 伏完最想得到的是兵权,可惜刘敢一向任人唯私,所有兵权几乎全部掌控在亲信手中。 伏完有心想要染指,用尽各种手段,到头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插不上一根手指头。 所有的兵权,牢牢掌控在刘敢手中! 不能动兵权,那就向民政下手,张昭虽然厉害,但是并非无隙可乘。 利用国丈的身份,利用女儿是一国之母,伏完在朝野上下结党营私,大张旗鼓的成立外戚派系。 久而久之,伏完顺利把人脉渗入到权力的中心处。 很多人也乐于向伏完靠拢! 可是,伏完终究还是太急了,所谓欲速则不达,急功近利的人最容易失去理智。 伏完就被眼前的利益蒙蔽了双眼,他贪婪的渗入到各大权力网中。 除了军队之中,他的爪牙遍布各处权力的中心。 渐渐地,他开始不满足于现状,他想得到的是兵权,只有掌握兵权,他才有挺直腰杆叫板刘敢的资本。 同时,他也深深的知道,想要兵权的不仅仅是自己,小皇帝也想要兵权。 只是,他和小皇帝都很清楚,这个兵权并不好得! 不好得难道就要坐以待毙吗? 不,这不是伏完的做派,他想要掌权,他想获得更强大更无上的权力。 权力的魅力令人沉醉,远比美酒佳人更令人销魂! 所以,伏完义无反顾地将橄榄枝伸向禁军的两大统领。 刘敢视兵权如禁脔,连小皇帝都不能染指,更何况是伏完! 所以,在伏完将手伸进禁军的第二天,刘敢毅然决然地来到朝堂,似笑非笑地盯着伏完,深邃的眼眸中杀机凛凛。 “大胆伏完,你竟敢行刺本王!” 站在伏完面前的刘敢突然摔倒在地,放声大喊。 众人望过去,只见刘敢胸前一片鲜红之色,还有一把匕首插在上面。 伏完面色吃惊,失声道:“你胡说,我没有!” “乱臣贼子,本王宰了你!”刘敢猛地站起来,突然拔出腰间佩剑,说话中,一剑刺向伏完! “陛下救我!”伏完大惊失色,转头就跑。 “死来!”刘敢奋起直追,在众目睽睽之下,竟是把伏完逼到了小皇帝身边。 “陛下救我,明王要杀我!”伏完抓住小皇帝的手,脸色苍白地呼救。 小皇帝也是一惊,盯着持剑的刘敢,战战兢兢地说道:“皇叔你疯了不成,快快住手!来人,护驾!” 小皇帝虽然发话了,但是大殿内没有一人敢动。 文武百官不敢动,那是因为刘敢手中有剑,万一刘敢一个不小心挥出一剑,受伤事小,丢命事大。 而所有侍卫都在看张紘的眼色行事,因为张紘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 张紘此刻是不言也不语,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没有任何要出手阻拦的意思,当然也没有让侍卫们出手。 张紘不动,所有侍卫自然也不敢动。 只见刘敢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冷笑道:“伏完行刺本王,其罪当诛,陛下快快让开,免得殃及池鱼!” 小皇帝咬牙切齿,他倒是想让开,可是伏完紧紧抓住他,躲在他后面,他怎么让开? 小皇帝身后,伏完冒出脑袋来,惊恐道:“陛下,他污蔑我,他想杀我!我碰都没碰他一下,他身上的匕首也不是我的,陛下你要为我做主啊!” 小皇帝心中一紧,再看面前的刘敢,胸口被刺了一下,似乎一点事都没有,面色依然红光满面。 只是胸衣上有一抹鲜红之色! 难道真如伏完所言,刘敢自己刺了自己一下,这可能么? “皇叔,你听我一言,你先放下剑,有话好好说!” 小皇帝来不及细想,大声劝说道。 刘敢眼光一凝,冷笑道:“等本王杀了此人,再与陛下慢慢说罢!” 话音一落,刘敢一剑刺出,凌厉而狠辣!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剑光突然闪过,“叮”的一声脆响,刘敢的致命一剑竟被轻松荡开! 刘敢稳住身形,盯着那出手之人,皱起眉头道:“大胆,小小侍卫竟敢对本王拔剑,你找死不成!” 第二百七十章 杀而诛之 “鲍出,快快住手,这是明王!” 张紘带人冲上前来,冷冷呵斥那位对刘敢出剑的侍卫。 小皇帝大声道:“鲍出,保护朕!” 鲍出最终站在了小皇帝这一边,没有听张紘的话。 张紘皱眉,怒道:“鲍出,我命令你立刻把剑收起来!” 鲍出置若罔闻,仿佛聋了一般,紧握利剑,不动如山地站在小皇帝身边。 刘敢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鲍出,他突然觉得此人有点面熟,略微一想,立即想到曾经在皇宫中见过此人。 刘敢还记得,当时自己想和小皇帝单独待着,所有侍卫都听话的走了,唯独这个鲍出没有立刻离开。 “鲍出是吧,本王今日便会会你!” 刘敢突然起了胜负之心,一言落地,手中利剑寒光乍现,狠狠地朝鲍出袭去! 鲍出不慌不忙地接下攻势,随后从容不迫地挥舞剑招,他出剑不快,却胜在臂力惊人。 鲍出一剑劈出,刘敢与之刚正面地对拼之下,竟然隐隐约约觉得虎口发麻! 此人,有一身怪力! 刘敢顷刻间洞悉敌人的优势,再次挥剑的时候,不再一味劈砍硬拼,而是以敏捷的速度,不断刺出一道道凌厉剑势。 不出所料,在刘敢一改进攻方式的攻势下,鲍出渐渐吃力,原本从容不迫的招架之姿,渐渐地露出手忙脚乱之态。 好机会! 刘敢抓准时机,趁着鲍出慌忙招架之际,一个虚招甩出,骗过鲍出的同时,一个箭步冲刺而起! 移动中,刘敢一剑刺出,锐利的剑尖直奔伏完而去! “陛下救我!” 伏完吓得老脸一白,大喊中,死死地躲在小皇帝身后。 小皇帝当时就想骂娘,这个伏完居然拿自己当挡剑牌,于是心中一狠,突然一把将伏完推搡出去! 伏完瞳孔猛然放大,当时只觉得胸口一痛,好似什么东西穿胸而过,紧接着,窒息的感觉突然来袭! “陛下……” 伏完的身体遭到一剑穿心,他临死前仍旧死死地抓着小皇帝的衣角,死也不肯闭眼,语气不甘。 鲍出还想拦住刘敢,可是张紘没给他机会,顷刻间带人围了上来。 鲍出顿时陷入重重围堵,寸步不能进退! 此时此刻,刘敢想杀小皇帝简直不要太轻松,随手一剑便可结果小皇帝的性命。 可是,刘敢没有这么做,因为他答应过祝公道,今生不杀刘协! 刘敢想说到做到,这无关矫情,只是一种男人和男人之间的承诺。 好吧,不得不承认,还是有点矫情。 “皇,皇叔……” 小皇帝亲眼见证伏完惨死,此时吓得小脸苍白,说话都打着哆嗦。 刘敢微微一笑,收剑回鞘,拍了拍小皇帝的肩头,说道:“陛下莫怕,本王是在肃清乱臣贼子,伏完意图刺杀本王,其罪当诛!” 顿了顿,又道:“本王建议诛杀伏完所有宗族,当然了,本王也不是赶尽杀绝之人,所有女子可以免死,但须发配边疆充军,陛下以为这个建议如何?” 小皇帝咽了口唾沫,说道:“皇叔雅量海涵,朕没有意见。” 刘敢笑道:“陛下圣明!” “那个,此事与皇后无关,皇叔可否看在朕的面子上,饶过皇后!”小皇帝神色紧张,说话时,不敢与刘敢对视。 “这个嘛……”刘敢嘴角一扬,故意卖了个关子,半晌才道:“既是陛下求情,本王便破例一次,谁让这天下江山是陛下的呢,在本王心中,陛下说的话比天大!” 小皇帝苦笑道:“朕替皇后谢过皇叔!” 刘敢似笑非笑地看了小皇帝一眼,接着目光扫过大殿内的诸位文武百官,所有与之对视的人,纷纷低下了或高贵或卑微的头颅。 直到刘敢的目光落在鲍出身上,鲍出不闪不避地与之对视。 刘敢面无表情地来到鲍出面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淡淡道:“鲍出是吧,身手不错,本王记住你了,后会有期!” 说完,刘敢跨步与鲍出擦肩而过,在众人嘘唏不已的注目中,渐行渐远地扬长而去,空留了一片波澜不惊。 从朝堂出来,刘敢第一时间赶回明王府。 大乔虽然已经清醒,但是她为什么会突然昏倒,这一直令刘敢深深担忧。 怪只怪如今的医学太落后,很多疾病甚至连病根都找不到,很多人致死都还不知道自己得了什么病。 刘敢突然很害怕,万一不幸的事情降临到大乔身上,那该如何是好? 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自古红颜多薄命? “娘子,你身上哪里感觉不舒服吗?” 刘敢在榻前搂着大乔,柔声问道。 此时的大乔面如白纸,不仅仅是因为肌肤白皙,也因为整个人虚弱而流露出一丝苍白之色,两瓣红唇也有些暗暗失色。 大乔头枕在刘敢肩上,细声细语道:“我没事,就是觉得头有点晕,大夫不是也说了嘛,好好休息几天就能恢复。” 刘敢轻叹道:“什么大夫,都是些庸医,你都这样了怎么可能没事!” “我真的没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大王不用担心。”大乔仰起头,正色道。 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沉声道:“不管有事没事,我一定会请最好的大夫来为你医治!” 大乔笑道:“大王对我真好,我即便立刻就死也知足了。” 刘敢生气道:“不许胡说,好好的干嘛要说死,多不吉利!我不许你死,要死也是我先死,今生你要穿上丧服,为我出殡!” “好。”大乔沉默良久,最终同意,只是这个好字说的有点沉重。 在大乔看来,先一步离开的人往往比较幸福,因为不用品尝失去挚爱的痛苦,不用体会无力回天的无奈。 而活着的人,会有无边无际的痛苦,肝肠寸断的伤心,暗无天日的难过,以及惶惶不可终日的孤单。 虽然从来没有体验过,但是那种感觉单凭想象,应该会比死还难受吧!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愿意穿上丧服。 为你出殡! 夜色悄无声息地来临,月光如银肆意倾泻。 刘敢负手而立地站在小院里,周围一片花香四溢,鸟叫虫鸣。 一道脚步声传来,有人走了过来。 “拜见大王!” 来人毕恭毕敬地见礼,月光的照耀下可以看见,来人的身材挺拔,是个孔武有力的大男人。 刘敢没有回头,淡淡问道:“宫里什么动静?” 那男人道:“回禀大王,伏寿今晚闹得很凶,说了很多不敬之语,刘协和往常一样,今夜在鸣凤阁留宿。” “不敬之语么,她都说了哪些不敬之语?”刘敢问道。 那男人道:“她说要把大王千刀万剐,抄家灭族,还有……” 刘敢追问道:“还有什么?说!” 那男人道:“她还说了大王妻妹的名字,言语间,似乎有深仇大怨,还扬言要摧毁整个桥家!” 刘敢不怒反笑,缓缓说道:“青竹蛇儿口,黄蜂尾后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古人诚不欺我啊!” 顿了顿,又道:“汝且回去,严密监视,有任何动静马上通报。” “喏!”一声应后,那男人突然消失在黑夜中,仿佛从来不曾出现过一般。 刘敢摘了一朵花,置于鼻间一嗅,自言自语道:“常言道,咬人的狗不叫,我这个便宜侄儿,会是这条狗么?” 第二百七十一章 因为王后 伏完伏诛后不久,好消息不断传来。\r 先是徐晃、杨奉、韩暹三人结伴来到明王府,从此正式归入刘敢麾下。\r 刘敢喜获五子良将一枚,当场笑得合不拢嘴。\r 在徐州,糜竺以三寸不烂之舌,成功游说曹家兄弟归降。\r 至此,徐州大部分地区正式投入刘敢怀抱,刘敢麾下兵力和人口顿时暴涨。\r 刘敢以周瑜为徐州刺史,在徐州展开大规模的征兵练兵。\r 同时,刘敢以天子名义,威逼天下州郡诸侯纳贡。\r 首先响应的是交州士燮,不但呈上贡品,还将其子士廞遣入庐江为质。\r 荆州刘表、益州刘璋也前后响应,老老实实送上贡品。\r 袁绍已经击败公孙瓒,并没有将刘敢的朝廷放在眼里,所以态度强硬拒不纳贡。\r 曹操见有人当了出头鸟,果断效仿袁绍,同样拒不纳贡。\r 吕布也不想纳贡,但是因为疆土临近刘敢治下,在刘敢强大的兵锋威胁下,吕布不得不乖乖服软。\r 后来,刘敢打着歼灭叛臣贼子的口号,勒令天下诸侯起兵讨伐曹操,理由自然是曹操拒不纳贡。\r 曹操收到消息后只想骂娘。\r 明明是袁绍第一个拒不纳贡,为什么刘敢不讨伐袁绍,偏偏来针对他曹操?\r 曹操还得到消息,据说刘敢派人一卷诏令送到袁绍面前,号令袁绍出兵攻打曹操。\r 如此举动,不但曹操愤怒,袁绍也是气得七窍生烟,破口大骂刘敢小儿卑鄙无耻。 \r 骂归骂,袁绍也知道此时拿刘敢毫无办法,刚刚击败公孙瓒的袁绍需要时间休养生息,河北之地还有一大堆烂摊子等着袁绍处理。\r 袁术投靠袁绍后,被袁绍闲置不用,袁术为了重新上位,主动献上了传国玉玺。\r 袁绍得到传国玉玺喜忧参半,有人说袁绍乃是天命所归之人,苦劝袁绍称帝。\r 袁绍非常犹豫,有心称帝,却又不敢逾越,因为如今汉室虽微,但是人心尚存,贸然称帝会不会失了天下民心?\r 此时又有人劝说袁绍,可以立一位汉室宗族为帝,先以傀儡天子掌控天下,时机成熟便可取而代之!\r 袁绍思付再三,始终寡断不决。\r 相较起来,刘敢就没有袁绍的优柔寡断,说打曹操就打曹操!\r 在东边,刘敢勒令周瑜举兵出徐州,不断侵扰兖州边境。\r 在西边,刘敢以徐琨为帅,出汝南,攻颍川。\r 同时,又以陈王刘宠攻打梁国诸地,一时之间,兖州各地战火烽烟四起。\r 曹操三面受敌之下,遣夏侯惇击周瑜,曹操本人亲率大军征讨徐琨。\r 并且,曹操派出使者前往沛国,以粮草辎重为利,游说吕布出兵相助。\r 起初,吕布麾下谋士陈宫极力反对出兵助曹。\r 曹操使者满宠一口一个唇亡齿寒,言曹操若败,吕布必将成为曹操第二。\r 吕布深知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而且此时曹刘两家鹬蚌相争,正是最好的渔翁得利之时。\r 于是,吕布同意出兵,亲自挂帅,举大军攻入陈国境内。\r 刘宠收到消息后,果断撤兵回援,最终与吕布激战在陈国境内,双方大战月余,各有胜负。\r 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r 此时的刘敢已经是大老板,已经没必要事必躬亲,不论是打仗还是练兵,军事抑或是政事,自有手下诸人为之效力。\r 时至今日,想为刘敢出生入死的人比比皆是,许多人挤破脑袋都想为他赴汤蹈火。\r 刘敢麾下如今人才济济,兵精将勇,文韬武略的人才更是不在少数。\r 所以,他很是放心把权力下放,大小诸事尽数交由手下亲信来做,他自己则和曼妙佳人逍遥快活似神仙般,优哉游哉的游戏人间。\r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r 刘敢甲胄在身,手持长弓,肩背羽箭,骑在一匹白色骏马之上,放眼望着眼前的一片青山绿水,感慨吟诵道。\r 一旁,糜贞一身戎装地骑着白马,缓缓来到刘敢身边,笑道:“好一句春来江水绿如蓝,大王今日怎的如此有雅兴,一来就吟诗作对,可是有什么喜事?”\r 刘敢转头望着糜贞,在她美目上停留凝视,说道:“喜事倒是有,烦心事却也不少,贞儿想听哪一种?”\r 糜贞蕙质兰心,一眼瞧出了刘敢心中有心事,柔声道:“我啊都想听,大王肯说么?我若是大王,肯定会全部说出来!”\r “哦,为何?”刘敢问道。\r “因为我觉得,如果把快乐的事情说出来分享,那就能得到多更的快乐,而烦恼的事情说出来,不说让烦恼消失吧,最起码也会减少一半的烦恼。”糜贞笑盈盈道。\r “听起来好像很有道理的样子。”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轻叹道:“只可惜,有些烦恼说出来只会徒增更多的烦恼。”\r “会吗?”糜贞轻声问道,似乎在问刘敢,又似乎在问自己。\r 此时,刘敢耳朵一动,他听到了旁边草丛中传来一阵响动。\r 于是,刘敢二话不说地抽出一支羽箭,张弓搭箭,拉满弓弦。\r “嗖!”羽箭破空,射中一只猎物!\r “是只小野兔!”糜贞双眼放光地惊呼一声,随后下马朝那只野兔跑去。\r 糜贞小心翼翼地将野兔抱在怀中,那野兔的腿部中箭,无力逃跑,只能任由糜贞施为。\r 刘敢策马而来,居高临下地瞧着糜贞和野兔,长长一叹道:“本想杀个生来通通气,没想到箭术太烂,连只兔子都射不死,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快把这野兔放下来,本王不信射不死它!”\r 闻此言,糜贞赶紧转身,将野兔护在身后,说道:“这么可爱的兔子,大王真的忍心杀害它么?不如把它带回来养着吧?”\r 刘敢点头道:“也是,这兔子个头太小,估计身上也没几块肉,现在宰了可惜,等把它养肥了再杀不迟。”\r “大王……”糜贞急得跺脚。\r “行了,本王是开玩笑的,一只兔子而已,你喜欢就养着好了。”刘敢笑了笑,随后命人拿来伤药和纱布,没一会儿就把野兔受伤的大腿包扎好。\r 糜贞抱着受惊的小兔,一脸的关爱和心疼之色。\r 刘敢见了,忍不住有点嫉妒这只兔子,在软玉温香的怀抱里,肯定舒服得一塌糊涂吧?\r 随后,糜贞为了照顾兔子,也没心思打猎了,让刘敢一个人在前面张弓射箭,她则抱着兔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刘敢身后。\r “小姐,你这是有了‘新欢’忘了‘旧爱’呀,大王都不管了?”\r 小锦突然来到糜贞身后,抿嘴说笑道。\r 糜贞转头白了小锦一眼,说道:“又胡说了,你就不怕我掌你的嘴么?”\r 小锦谄媚地笑道:“小姐心地善良,心疼我还来不及,又岂会掌我的嘴,我说的对吧?”\r 糜贞轻哼了下,并未答话。\r 小锦一脸神秘道:“小姐,我方才在潘将军那里打听到一个消息,你想不想听呀?”\r 糜贞淡淡道:“有话就说。”\r “真没劲,小姐你一点都不会好奇的么?”小锦撇嘴道。\r 糜贞缓缓道来:“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想说的事情,一开口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不管我好奇不好奇,你都会说的不是么?”\r 小锦笑道:“真是知我者,小姐也!小姐你知道吗,王后生病了,大王找遍了全城的大夫来为王后医病,结果全都束手无策!”\r 糜贞面露吃惊,她记得前些日子还见过王后,看着不像有病的样子,怎么会突然就生病了?\r 小锦压低了声音,说道:“小姐,王后重病,你的机会就来了,如果王后不在了,你一定可以成为正室!”\r 糜贞柳眉倒竖,冷然道:“不许乱说,你不要命了么?这种话若是让大王知道了,你可知道后果!”\r 小锦赶紧捂嘴,不敢言语。\r 糜贞目光远眺地望向前方,在刘敢的背影上看了半天,幽幽道:“难怪他的心情不好,原来是因为王后,唉…… 第二百七十二章 大开杀戒 华佗不好找,这个刘敢明白。 想不通的是,连樊阿和华长生也找不到,派出去的人一点消息都没带回来。 刘敢很想杀人! 因为,大乔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脸上的神色也一天比一天苍白。 再这样下去,后果完全可以想象。 刘敢很想为大乔做点什么,然而他不通医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乔的病情一点点恶化。 庐江郡内有名的大夫全都来过了,却没有一个人看出大乔得了什么病。 后来,刘敢的怒火终于燃烧起来,他将所有大夫抓了起来,并扬言如果他们治不好大乔,所有人都要陪葬! 此言一出,所有被抓的大夫惊恐交加,纷纷求饶无果,只有聚在一起苦苦研究大乔的病情。 没过几天,城内诸多百姓找不到大夫看病,一打听之下才知道,所有大夫都被“请”到了明王府。 此事没多久就惊动了朝堂百官,以王子服为首的诸人,大肆抨击刘敢的种种不是。 有趣的是,站在王子服这边的官员并不多,所有人都没有忘记伏完是怎么死在朝堂之上的。 尤其是小皇帝,当日伏完就死在小皇帝的面前,那个血淋淋的画面,直至今日仍旧历历在目。 有了伏完的前车之鉴,小皇帝很明智的没有选择加罪刘敢。 别说刘敢并没有把那些大夫怎么样,即便刘敢真的一气之下杀光所有大夫,小皇帝不会也不能把刘敢怎么样。 “一群庸医,病都治不好,死了也是活该!” 小皇帝一句话驳回了王子服等人的抨击,没人再敢说一句刘敢的不是。 能跻身朝堂之上的官员都不是傻瓜,小皇帝如此明显的拉偏架,任谁都能一眼看穿。 想想也是,即便是小皇帝自己也要看刘敢的脸色行事,毕竟小皇帝一口一个皇叔可不是白叫的。 此时的刘敢虽然不是天子,却胜过天子。 正是从这件事开始,从此以后所有文武百官在人前,再也不敢道一句刘敢的不是。 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刘敢的威望震慑朝野,如日中天,风头名望,一时无两! 外人对刘敢议论纷纷的时候,刘敢本人对于这种事情漠不关心,他在乎的只有一件事。 大乔的病情能否得到治愈! 这一天,刘敢抱着一件被黑布包裹严实的大物件,火急火燎地赶回王府。 “拜见大王!” 一路上,侍卫和丫鬟纷纷向刘敢行礼。 刘敢置若罔闻,一路小跑地穿过走廊,跑过院落,最终来到大乔的小院中。 院子里,一群大夫熙熙攘攘地围在一块,嘀嘀咕咕地交流着。 “都给本王让开!” 刘敢没好气地吼了一声,大夫们顿时停止谈吐,主动分开一条过道。 刘敢大步流星地穿过人群,来到大乔的房间门口,侍卫帮刘敢打开了房门。 刘敢一头扎进房间,还没看见人,便开口问道:“小环,王后好点了么?” 小环迎了上来,轻声道:“大王小点声,王后刚刚入睡。” 刘敢点点头,把手上的大物件交给小环,后者问道:“这个是?” 刘敢小声道:“王后喜欢的东西,等她醒来后拿给她看。” 小环乖巧地点头,随后将大物件放置好。 刘敢远远地看了大乔一眼,不忍吵醒她,于是把小环拉到一旁,问道:“王后今日的身体如何?” 小环犹豫了一会儿,咬唇道:“王后方才又吐了两口血,婢子光瞧着都觉得难受,大王,你一定得想办法救王后!” 刘敢捏紧拳头,沉吟不语。 按理说,大乔的寿命不可能如此短暂,她并没有什么先天疾病,平常也很注重饮食和睡眠。 怎么会说病就病,还是如此严重的病,所有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莫非,真的是所谓的病来如山倒? “哇!”一道声响传来。 刘敢一惊,立刻往大乔的榻前跑去。 一眼望去,只见大乔嘴角溢血,榻前也是一滩鲜红的血渍。 又吐血了! 刘敢赶紧跑过去,一边替大乔擦拭血迹,一边心疼说道:“娘子,你怎么吐了这么多血?都怪我无能,连个好大夫都请不回来!” 大乔抓住刘敢的手,俏丽的脸上惨白无色,虚弱道:“大王,妾身也许没机会为你穿上丧服了……” 刘敢伸手挡住她的嘴,打断道:“呸呸呸,不准胡说八道!你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我,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治好!” “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我活不了多久了,我还有几个心愿未了,大王可以帮我了却么?”大乔道。 “你说,不管何事,我一定办到!”刘敢咬牙道。 “其实我最想看到尘儿、玉儿快快长大,我想看看他们长大之后的样子,我想看他们更像你还是更像我,尘儿能像你的话,一定很俊朗!”大乔一脸憧憬,却难掩美目之中的深深失落之色。 刘敢抱住她,柔声道:“我倒是希望两个孩子都像你,你这么美,孩子像你才会更好看。” “大王就会捡好听的说,可惜我看不到了……”大乔幽幽说道,刘敢刚想开口,她忽然话锋一转:“大王,你知道吗,‘焦尾琴’弹出来的曲子真的很好听,我好想用‘焦尾琴’弹奏一曲《桃夭》给你听。” 刘敢忽然笑了:“巧了,我和你想到一块了。” 大乔面露不解,刘敢偏头唤道:“小环,把我带来的东西拿过来。” 少顷,小环将黑布包裹的大物件置于刘敢面前。 黑布掀开,一张尾部漆黑如墨的七弦琴呼之而出。 大乔笑了,贝齿轻启,语气细柔:“真好。” 这一声真好,也不知是说琴好,还是送琴的人好。 随后,一阵悠扬悦耳的旋律传来,如泣如诉,喉清韵雅,袅袅余音,不绝如缕。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啸声如杜鹃啼血,又如黄莺出谷,如夏虫嘶鸣,又如潺潺溪流。 一字一句,优美而婉转,令人心神回荡,沉醉梦里不复醒。 此时此刻,所有闻声之人,无不侧耳倾听,原本嘈嘈切切的院落里,突然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良久,悠扬的旋律戛然而止,周遭闻声之人一阵感叹,嘘唏不已。 “大王,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也是我最在意的心愿,只要你答应我,我死而无憾!” 大乔凝视着刘敢,正色道。 刘敢叹道:“别总说死,我绝对不会让你死!” 大乔微微摇头,美目之中隐隐泛着雾气,说道:“找到听琴,娶她为妻,好好照顾她一生一世!” 闻言,刘敢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嘴张开半天,却没吐出一个字。 大乔握住他的手,一脸严肃道:“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你一定要答应我!” 刘敢凝视着她良久,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答应你!” 大乔嫣然一笑,虽然看起来仍旧虚弱苍白,却是一脸的欢乐幸福。 与之相比,刘敢却是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大乔已经放弃治疗,可是刘敢并不会放弃,他始终相信一定有办法能够救治大乔。 他相信奇迹。 他也知道奇迹在哪里。 他要找到华佗,神医华佗号称起死回生,死人都救得活,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传本王令,在所有县城村落张贴寻找华佗的告示,发动所有可用之力,哪怕掘地三尺,一定要把华佗给本王找出来!” 刘敢一言下令,直接造成了大半个天下为之震动,华佗的神医名号不胫而走。 两天后,一位自称是神医华佗的男人登门造访,刘敢大喜过望,好酒好菜好招待,满心欢喜的以为奇迹来了。 结果,事实证明这位华佗是一个骗子,开了一副假药给大乔吃,直接导致大乔不堪负重的身体再遭重创。 雪上加霜,病上加病! 刘敢一怒之下将假华佗拖出去五马分尸,至此再无一人敢冒名顶替来骗吃骗喝。 假华佗的假药让大乔的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刘敢每天都在绝望中度过,莫非真的是红颜多薄命? 刘敢不信邪,他重金求名医,甚至许诺只要有人能够医治大乔,他可以答应这个人提出的任何条件!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可惜治病救人与勇气无关,有没有妙手回春的本事才是关键。 时间过去,大乔的病情愈发恶劣,甚至到了一日三餐油米不进的地步。 刘敢终于开始崩溃。 在大乔吃不下东西的第二天,刘敢推开了房间门,目光扫过院落里不下百余名大夫,冷冷道:“来人,将这些庸医拖下去,全部腰斩处死!” 所有大夫统统吓尿,当场跪拜在地死命求饶。 王越、童渊等人前后上来求情,王府里所有在刘敢身边说的上话的人,全都希望刘敢网开一面。 然而,刘敢杀意已决,根本听不进任何劝慰,一言堂的决定了一百余人的死亡。 “大王,这些人都是庐江的大夫啊,他们若是死了,庐江的百姓找谁治病就医?时间一久,祸乱必然降临!请大王三思后行!” 张昭拦在刘敢面前,苦苦相劝。 张昭早就得知刘敢想对这群大夫大开杀戒,于是这几日经常出入王府,他怕刘敢一时不慎铸成大错。 刘敢无动于衷,冷冷道:“这些庸医,这么多人医治了这么久,连病根都没弄清楚,留之何用?” 张昭苦劝无果,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声道:“大王若要杀他们,便先杀了我,然后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 刘敢眉头紧皱,大怒道:“张子布,你不要自寻死路,你当真以为本王不敢杀你么?” “大王想杀便杀,我何曾畏惧过死亡?”张昭面无表情,却让人觉得一身正气。 刘敢怒上心头,冷然道:“你找死,来人呐,把张昭拖下去!” 话音一落,立时有两名侍卫上前动手。 “且慢!” 第二百七十三章 神医子弟 声音很清脆,也很熟悉。 即便不转头去看,刘敢也能分辨出这声“且慢”的主人是谁。 来人一袭淡蓝色纱裙裹身,身材丰腴,眼眸明亮,不是糜贞还会是谁! “你怎么来了,你也想阻止本王?” 刘敢面无表情地扫了糜贞一眼,沉声说道。 糜贞大踏步地走到刘敢面前,说道:“大王,你冷静一点,张太傅也是为你好,王后肯定也不希望把无辜的人牵连进来!” 刘敢冷哼道:“本王管不了那么多,王后的病好不了,这群庸医必须陪葬,一个都别想苟活!” 此言一出,众大夫噤若寒蝉,不少人甚至当场吓哭。 糜贞叹了一口气,说道:“如果王后的病还有救呢?” 刘敢紧紧凝视着糜贞,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有办法?” “我也不确定,但总归要试一试,我从徐州找来一位名医,他的医术很高,也许会有办法。”糜贞道。 听到名医二字,如果是以前也许会高兴,可是此时刘敢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自从大乔病倒以来,刘敢见识过太多的名医,然而这些名医无一例外,都是令人失望的平庸货色。 这些人不但治不好大乔的病,反而还让大乔的病情雪上加霜。 名医? 在刘敢这里已经生生变成了一个笑话。 糜贞引出一位年轻人,单看外貌也就二十来岁,眉清目秀,面色苍白,一副羸弱书生的样子。 “本王丑话说在前面,如果你治不好王后的病,明年的这个时候就是你的祭日!” 刘敢目露凶光地说道。 甚至连此人的名字都懒得问,如此年纪轻轻的小伙子,能有什么高明的医术? 那年轻人面色变了变,显然是被吓住了,旋即恭声道:“大王放心,在下一定尽力而为!” 刘敢冷哼一声,袖袍一甩,一言不发地让开了过道。 接着,小环将年轻人领了进去。 糜贞凑近刘敢,仰头说道:“大王,你别看他年纪轻轻,他在徐州颇有名气,医术很高,医治过不少重病。” 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问道:“此人是你专程从徐州找来的?” 糜贞点头道:“大王放心,王后洪福齐天,一定可以安然度过难关。” “但愿如此吧。”刘敢长长一叹,目光扫过那些哭丧着脸的大夫,心中的杀意不减反增。 糜贞就在刘敢身边,察言观色之下,敏锐地捕捉到这股杀机。 糜贞幽幽一叹,她突然无比羡慕大乔,因为她深深的体会到,在那股滔天杀意之下,是男人对女人的浓浓情意。 哪怕千夫所指,刘敢估计也会为了大乔愤而杀人,还是杀一群人! 片刻后,年轻人从房间里走出来,脸上一片愁容。 “吴先生,可有救?” 糜贞快人快语问道。 吴先生摇头一叹,说道:“情况很糟糕,我……” 刘敢冷然打断道:“又是一个庸医,来人呐,把此人拖出去杖杀!” 糜贞花容失色,劝说道:“大王不可啊,吴先生并无过错!” 说话间,已经有侍卫上来拖人。 吴先生说道:“大王莫急,我话还没说完,王后的情况是很糟糕,但是并非没有一线生机。” 刘敢眼光一凝,摆手让侍卫停手,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救王后?” “办法自是有的,而且不只一个。”吴先生淡淡说道。 此言一出,刘敢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面色一喜,突然伸手抓住吴先生的肩膀,追问道:“快说,有什么办法,需要本王做什么?只要你能治好王后,本王可以满足你任何要求!” 吴先生龇牙咧嘴,他身子羸弱,被刘敢双手用力一抓,肩头顿时传来一阵疼痛。 刘敢连忙放手,嘴上却不依不挠地追问。 吴先生揉了揉痛处,娓娓道来:“虽然治疗王后体内毒素的方法有很多,不过以我多年的经验来说,我只推荐两个办法……” 刘敢打断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么?毒素!王后中毒了?” 吴先生道:“没错,王后中毒已深,大王不知道吗?” 刘敢咬牙不语,心中的杀意骤然暴涨,难怪这么多大夫联手医治,却始终查不出大乔的病根症结。 竟然是中毒! 是谁下的毒? 谁想置大乔于死地? 刘敢怒上心头,却不得不强压这股子怒气,因为相比起幕后黑手,更重要的是大乔的安危。 “王后所中的毒极为罕见,我也是在偶然的时机下,听家师说起过一次。” 在刘敢的授意下,吴先生缓缓道来:“据我所知,此种毒的毒性不强,沾上一点半点也不致于致命,可是此毒容易厚积薄发,毒素侵入身体时间越久,毒性的威力越大,中毒者轻则呕血,重则瘫痪!” 刘敢皱眉道:“重则瘫痪,那王后为什么会有生命危险?” 吴先生解释道:“大王这个问题提得好,本来这种毒不会致命,可若是加上一味‘佐料’,此毒的毒性会产生巨大的变化,据我观察,王后十有八九是被人刻意下毒,而且下毒人一心想要谋害王后的性命,其心可诛!” “本王现在不想听这些,你只需告诉本王,如何才能治好王后!”刘敢急切道。 “能治好王后的办法不少,但是大多治标不治本,我只能用药物暂时压制王后体内的毒性,此举可以确保王后的性命无忧。”吴先生微微摇头,叹了一口气,“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王后体内的毒性会一天天滋长,直到再也压不住的时候,王后……唉!” 刘敢冷静问道:“如何治本?” 吴先生道:“王后中毒太深,以我目前的医术来说,暂时也无能为力,想要治本,家师或许有法子,家师医术造诣远在我之上,尤其是毒物和药物一道,家师浸淫多年,肯定有更好的法子。” 刘敢好奇道:“不知尊师大名?身在何处?” “家师华佗,日前曾来信于我,此时应该身在西川。”吴先生道。 刘敢有点惊讶,没想到眼前之人也是华佗的弟子。 不愧是神医华佗,随随便便一个弟子就有如此高明的医术。 相比之下,此间上百余名大夫,一个个宛若草包智障,一个比一个庸俗不堪! “原来是神医传人,本王方才多有得罪,还请先生海涵,哦,不好意思,未请教先生大名?” 刘敢一改方才的傲慢无礼,热情问道。 吴先生摆摆手,恭声道:“不敢,贱名不足挂齿,在下姓吴名普,久闻大王威名,今日能得见一面,也算不枉此生。” 刘敢笑道:“先生会说话,不知先生可否认识樊阿和华长生?” “大王莫非也认识我师兄和师妹?”吴普惊讶道。 刘敢点头道:“有幸认识,不知是先生的医术高明,还是他们二人的医术高明?他们二人可有办法医好王后?” 吴普沉吟道:“樊师兄医术高明,尤其是针灸一道,深得家师真传。小师妹天资聪颖,又自小研习家师所著的《青囊经》,如果是他们二人,也许有办法替王后解毒治本!” 刘敢长长出了一口气,只要有希望就好。 西川路途遥远,又不是刘敢的势力范围,要在千里迢迢的地方找一个人,不亚于大海捞针。 不过,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刘敢还是决定派人前往西川,一方面是打探华佗的下落,一方面是查探汉中的情况。 赵云和祝公道去汉中时日已久,却是了无音讯半点消息不曾回传,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第二百七十四章 三角恋? 鸣凤阁。 衣裳尽褪的伏寿骑在小皇帝身上,水蛇腰不断扭动,气喘不断。 “听琴,我的听琴……” 小皇帝双目紧闭,口中发出梦呓般的碎碎念。 伏寿假装什么都没听到,更加用力地扭动腰身。 可惜,无论她怎么充耳不闻,柳眉倒竖的神情终究出卖了她的内心世界。 被一个男人当成另一个女人,还是在最亲密无间的时刻。 换成谁都受不了吧? 伏寿却苦苦忍受住,银牙暗咬,卖力施为。 小皇帝一脸享受,并且不断呼唤同一个名字,这个名字已经唤了不下百遍,小皇帝依旧唤不腻。 “听琴,我要来了,我要来了!” 小皇帝突然变得激动,浑身开始颤抖。 伏寿感到一股热流传来,皱眉道:“陛下,你这也太快了吧,臣妾还没到呢!” 小皇帝不悦地睁开眼睛,一把推开伏寿,冷声道:“朕累了,你自己用手解决。” 伏寿哑口无言,小皇帝每次都是这样,刚来的时候热情似火,一旦自己爽完,立刻翻脸无情。 而且,小皇帝现在一次比一次快,好多时候,她的感觉刚刚被挑起,突然之间就被抽空。 仿佛被人浇了一盆冷水般,不论身上还是心里,全都特别难受。 偏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因为对方是尊贵的一国之君。 伏寿强忍着身体的异样,躺靠在小皇帝身边,一边轻抚小皇帝的胸口,一边微笑道:“陛下,臣妾有一事相告。” 小皇帝闭着眼,不耐烦道:“有什么事等朕醒来再说。” “陛下,这是很重要的事,事关陛下的荣辱安危!”伏寿正色道。 小皇帝睁开眼,没好气地道:“你又给朕惹什么事了?” 伏寿委屈道:“臣妾什么时候惹过事,臣妾一直都在为陛下着想好吗!” 小皇帝冷声道:“看看你那死鬼老爹,还说没给朕惹事?居然胆大包天想行刺刘敢,还是当着满朝文武,当着朕的面前!” “此事绝对是刘敢的阴谋,我爹年迈无力,他刘敢乃是沙场猛将,又有佩剑在身,我爹如何会行刺一个敌不过的人?而且是当众行刺,这分明是有人刻意陷害我爹!”伏寿说着说着,眼泪扑扑地往下掉。 小皇帝皱眉不语,其实他又何尝不知,伏完根本没有当众行刺刘敢的可能性。 不说伏完根本打不过刘敢,即便真能在大殿之内刺杀刘敢,他伏完能够活着离开? 伏完人老成精,会做出这种糊涂事? 小皇帝发自内心的不相信,但是他又不得不信,因为事实摆在眼前,刘敢的胸前的的确确被刺出了血迹。 朝中也有官员证实了,伏完的确向刘敢出手过,人证物证具在,伏完想赖都赖不掉。 “有人亲眼看见你爹行刺,岂会有假!” 小皇帝沉声说道。 伏寿哭泣道:“陛下不要忘了,朝堂上有一半的人都是他刘敢的人,他们会不帮刘敢说话吗?” 小皇帝沉默了。 伏寿又道:“吴子兰亲口告诉我,那天是刘敢自己用匕首扎了自己一下,衣服没扎破就流了血,那些血肯定不是刘敢的血,这就是一个阴谋!” 小皇帝问道:“此言当真?吴子兰真的这么说?” “臣妾岂会欺骗陛下,此事千真万确,刘敢就是想杀我爹,刘敢眼里根本没有陛下!”伏寿神色发狠,咬牙道:“陛下,刘敢此人野心勃勃,本质上和董卓没有区别,陛下若不尽早想办法除掉此人,日后难保此人不会加害陛下!” 小皇帝面色阴晴不定,良久才叹道:“这一点朕又何尝不知,可是朕手中无兵,如之奈何?” 伏寿将娇躯贴近他,细声道:“臣妾有一计,或可助陛下一举铲除刘敢!” 小皇帝一惊,紧盯着她道:“皇后万万不可开玩笑,此等事弄不好是要掉脑袋的!” “陛下怕了?”伏寿道。 “笑话,朕什么时候怕过!”小皇帝故作镇定道。 伏寿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既然如此,陛下为何不敢听臣妾一言,难道陛下想被人操控一辈子,永远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小皇帝皱眉道:“你闭嘴,朕早晚会重掌大权,绝不会受人操控!” “陛下想要重掌大权,第一个要除掉的就是刘敢,只要刘敢活在这世上一天,陛下就一天掌握不了大权!”伏寿说话时,已经从小皇帝脸上看见松动之色,于是火上加油道:“臣妾有八成把握可以一举铲除刘敢,就看陛下肯不肯点头。” 小皇帝冷笑道:“朕都奈何不了刘敢,你一介妇人有什么本事,还敢妄言铲除刘敢?” 伏寿神秘一笑道:“若只有臣妾一人当然难以成事,但若有英雄相助呢?” 小皇帝面露诧异,问道:“英雄!何人?” “刘备,刘玄德!” “竟然是他,他在庐江?” “正是,刘备想见陛下久矣,陛下何不抽空一会!” “若真是刘备,或可一见。” …… 吴普不愧是华佗的弟子,经过他的一番药物治疗之后,大乔的身体明显有所好转。 至少,大乔可以开始进食了。 大乔最严重的时候吃什么都会反胃,一个人连基本的营养都无法摄取,又怎么能保证身体健康? 如今大乔恢复进食,身体也不至于被毒素一下子拖垮,这让刘敢在绝望中看到了希望。 也许这就是奇迹! “多谢先生出手相救,今次若非先生及时出手,我与王后只怕要天人永隔了。” 刘敢弓着身子,朝吴普深深地下拜,由衷道谢。 刘敢虽然不是大夫,却比任何人都清楚大乔的身体状况,不能进食以后,大乔等同于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 没有吴普的话,要不了两天,最多三天,大乔肯定撑不住。 所以,吴普对于大乔乃是恩同再造,刘敢发自内心的想报答这番天大的恩情。 刘敢拍着胸脯,大放豪言:“先生有任何需求,尽管开口,只要是我力所能及之事,一定帮先生完成!” “大王不必如此,身为医者,治病救人乃是本分!”吴普连连摆手,刘敢还以为此人无欲无求,心中顿生敬佩,不想此人突然话锋一转,“不过我眼下确实有一事相求。” 刘敢笑了笑,果然大家都是凡人,是人就会有所求,谁都不例外。 刘敢问道:“不知先生所求何事?” 吴普缓缓道来:“是这样,因为种种原因我与小师妹失散多年,前日听闻大王问起小师妹,想来应该知晓她的下落,我想大王帮我找到她,好让我们师兄妹团聚。” 刘敢眯眼笑道:“当真是师兄妹团聚,不是情郎会佳人?” “大王切莫误会,我和小师妹没什么。”吴普解释道。 刘敢笑道:“先生不必解释,我是过来人,有什么没什么还是看得明白的。” 从吴普谈及华长生的神色就可以看出来,两人之间绝非寻常师兄妹那么简单。 华长生对吴普有没有意思不清楚,但是吴普八成对华长生有念想。 知道吴普有这个情愫后,刘敢忽然想到樊阿看华长生的眼神也不太对。 尤其是樊阿为了华长生不惜亲身试疫毒,用自身性命来研究不治之症的变化。 这份深情仅仅是师兄妹之情么? 刘敢不信。 这是一场三角恋,最后的结局也不知是悲是喜。 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不管是悲是喜,刘敢是不打算掺和到其中,他满口答应帮吴普找华长生,反正他本来就在寻常华长生的下落。 这是个顺手人情,何乐而不为? 向吴普再三言谢之后,刘敢轻车熟路地来到糜府。 他要向糜贞道谢,因为吴普是糜贞找来的,如果没有糜贞将吴普从徐州带过来,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想到这里,他忽然感到一阵后怕,他怕如果大乔永远地离开了,他会不会难过的要死要活? 好在一切悲剧都没有发生,好在幸运女神在最后关头青睐了他和她。 有那么一时两刻,他突然觉得,今生能够遇见糜贞这样的女子,也许本身就是一种幸运。 带着欢快愉悦的心情,刘敢大踏步地走入糜府。 第二百七十五章 妻不如妾 妾不如婢 刘敢来得很不巧。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糜贞暂时无法前来招待。 招待刘敢的人是糜贞的贴身丫鬟,小锦。 小锦领着刘敢一路闲逛,期间说了许多糜贞小时候的事情,大多都是糗事。 刘敢全当听故事一样听着,不听不知道,一听才了解,原来小锦在糜贞还不懂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陪伴在糜贞身边。 谈吐之间,刘敢得知小锦自幼父母双亡,在落魄的时候被糜竺收养,因为乖巧听话,很小就成了糜贞的丫鬟。 进入糜家之前,小锦是有名字的,不过后来改为糜姓,大名糜锦。 糜锦与糜贞自小一起长大,名义上是主仆,实际上早已情同姐妹。 糜竺曾想纳糜锦为妾,遭到糜贞的强烈反对,最后不了了之。 以上,全是糜锦主动交代给刘敢听的信息。 刘敢并没有刻意询问,糜锦却热情主动地逐一道出,似乎迫切的想让刘敢了解她。 少女眼眸中的春意荡漾,举手投足,一颦一笑,娇羞无限。 刘敢的情商不算高,却也绝非啥事不懂的愣头小伙子。 眼见糜锦求欢的姿态如此明显,刘敢虽然有些暗暗吃惊,不过想想倒也释然。 糜锦乃是糜贞的贴身婢女,两人自小一起长大,糜贞肯定舍不得糜锦,如果糜贞嫁人,肯定也会把糜锦捎带过去。 在这里,糜锦算得上是糜贞的“嫁妆”。 刘敢迎娶大乔的时候,也有婢女陪嫁,还不只一个,那些婢女随时随地可以供给刘敢使用。 注意,是使用,即是无论怎么用都行,不会遭到反抗,反而还会乖乖配合,甚至主动求欢。 这些陪嫁婢女随主子嫁出去的那一刻,便已经身不由己的成为陪嫁品,身为陪嫁品,自然要想尽办法讨得主人的欢心。 因为,只有讨得主人欢心,陪嫁婢女的地位才会有所提高,小日子才会过得滋润。 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陪嫁婢女只要把男主人伺候的开心舒适,有很大的机会翻身做主人。 成为男主人的妾氏,抑或是妻子也有可能。 陪嫁婢女只要爬上了男主人的温床,就算最后成不了妾氏,再次也有可能成为通房丫鬟。 何谓通房丫鬟呢? 通房,顾名思义即是主人的卧室与通房丫鬟的卧室是联通的,通房丫鬟可以在主子夫妇行房事的时候伺候,也可以在主子的召唤下一起与之行房事。 所以,通房丫鬟的地位是大于寻常丫鬟的,不过丫鬟始终是丫鬟,地位上来说还是低于妾氏。 因此,陪嫁婢女最向往的便是成为主子的妾氏,其次便是成为通房丫鬟。 糜锦注定要成为陪嫁婢女,可是能不能成为通房丫鬟,或者是地位更高的妾氏,一切还将看她自己的表现。 糜锦本就生得俏丽可人,主动热情起来更是魅力四射,不然糜竺也不会三番四次的想要纳她为妾。 单论颜值而言,糜锦的外貌丝毫不逊于糜贞,只是在气质上面略输一筹。 一个是小姐。 一个是丫鬟。 稍微一对比,高下立判。 不过即便糜锦不如糜贞,也绝对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一个。 哪怕刘敢已经阅尽美色,在糜锦若有似无若即若离地勾引之下,仍然按耐不住躁动起来。 此时此刻,刘敢终是可以理解一句老话:妻不如妾,妾不如婢,婢不如妓,妓不如偷,偷得着不如偷不着。 这也让刘敢情不自禁的想起一个以前听来的笑话。 女人问男人:为什么有的男人家里明明有个漂亮如花的老婆,却还是忍不住出去找小三,找小四,甚至是找小姐? 男人回答说:这就好比一个小孩,一出生就玩惯了五百块钱的玩具,见到五十块钱的玩具却仍然想玩一玩。 为什么呢? 因为没玩过呀! 男人的回答让人捧腹,却又发人深省。 因为没玩过,所以想玩玩,因为得不到,所以觉得好。 正如刘敢面前的糜锦。 她虽然没有大乔国色天香,也没有糜贞丰盈性感。 但是,刘敢不得不承认,她往那儿一站,眼眸微微一眨,就是会有种莫名其妙的吸引力。 孔老夫子说,食、色,性也! 简直不要太有道理! 对面娇羞可人的糜锦,刘敢虽然有了贼心,惦记了糜锦一小会儿,但是却没有付出贼的行动。 倒不是说刘敢没有贼胆,也不是高风亮节的想学习一下柳下惠的坐怀不乱,而是有一位不速之客突然赶来,自来熟的充当了电灯泡。 还是很明亮很闪眼睛的那种。 “大王,怎么来了府上也不说一声,我马上让人准备酒菜,对了,大王想喝什么酒?” 糜芳的声音打断了刘敢对于男欢女爱的最美妙的遐想。 刘敢瞥了糜芳一眼,没好气地道:“滚滚滚,本王不是来找你的,哪凉快哪待着去!” 刘敢对于糜芳从来没有什么好印象,此时又被糜芳破坏了气氛,顿时说话也变得毫不客气。 糜芳热脸贴了冷屁股,也不生气,或者说不敢生气,笑眯眯地道:“好好好,大王好好玩,小锦,帮我好好招待大王,若是惹得大王不开心,我拿你是问!” 刘敢瞪了他一眼。 糜芳赔笑道:“大王切莫生气,我这就滚!”说完,掉头就跑了。 烦人的苍蝇走了,世界顿时清净了。 糜锦娇羞地看了刘敢一眼,说道:“大王,要不婢子带你去小姐的闺房参观参观?” 闺房? 参观? 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若在此之前糜锦这么提议,也许他会有兴趣。 可是现在嘛,被糜芳这么一搅和,什么兴趣也都烟消云散了。 “算了,没有你家小姐的同意,本王可不敢乱闯,此处风景不错,本王就在这里等着吧。” 刘敢微微摇头,淡淡说道。 糜锦脸上的失望之色一闪而逝,没多久又谈笑风生地与刘敢畅聊家长里短,小姑娘的嘴皮子利索,风趣幽默,能说会道。 最重要的是见识颇深,懂得很多寻常人不懂的东西。 似是知道刘敢的爱好,糜锦专门吟唱了一首歌吟,是刘敢最喜爱的曲子《桃夭》。 糜锦的音色细腻柔美,唱出来的味道独树一帜,这让刘敢大吃一惊。 真是有什么样的小姐,就有什么样的丫鬟。 糜贞本人高才卓识,她的贴身丫鬟耳濡目染之下,竟也隐隐约约有种小才女的感觉。 至此,刘敢忍不住要为糜锦拍案叫绝,区区一个丫鬟都有如此惊艳的表现,糜竺培养女人的功力可见一斑。 “大王认为婢子唱的如何?可算好听?” 糜锦一曲唱罢,俏生生地站在刘敢面前,含笑问道。 刘敢赞不绝口道:“不错,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唱《桃夭》,旁人都喜欢着力于开头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你却能把‘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唱出更具特色的味道,好听,本王喜欢的紧!” 糜锦既欢喜又娇羞地说道:“多谢大王夸奖,大王若是喜欢,日后可常听,锦儿愿日夜唱与大王听。” 刘敢微微一笑,并未接茬。 糜锦张口欲言,想说话,却突然缄口不言。 此时,糜贞姗姗来迟,快步而来,俏脸挂着歉意道:“拜见大王,让大王久等了,贞儿有罪。” 刘敢伸手扶住糜贞,笑道:“贞儿既然知罪,可知该如何受罚?” 闻言,糜贞微微一愣,低眉垂眼道:“大王一言定人生死,自然说什么是什么,贞儿自当遵从。” “听贞儿的意思,似是还在责怪本王那日要杀庸医之事?”刘敢眯起眼眸,笑容玩味。 “贞儿不敢。”糜贞低头说道。 “是真的不敢,还是假的不敢?” “大王这么聪明,又何必明知故问。” “女人心,海底针,本王若是什么事都能明白就好咯。” “大王英明睿智,也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吗?” “当然有,比如贞儿方才说的那句话,在贞儿心里,本王真的英明睿智么?” “大王想听实话吗?” “自然。” “英明有余,睿智不足。” “哈哈哈,好一个英明有余,睿智不足!” …… 第二百七十六章 投桃报李 刘敢是由衷的想感谢糜贞。 他也问过糜贞有什么心愿,答案却令人意外。 “如果大王一定要报答什么,那就把报答给我大哥吧。” 糜贞如是说道。 刘敢虽然有些意外,却也能够理解。 糜贞自小就是个什么都不缺的大家闺秀,有什么是求而不得的呢? 基本上没有。 糜贞是个很知足的人,这一点刘敢也略有了解。 糜贞又是个很孝顺的人。 因为孝顺,所以她才会听糜竺的话,大老远的从徐州赶来庐江。 只为糜竺的一句长兄之命,便放下身段,主动接近一个素不相识的男人。 当然了,也因为刘敢本身就有一种与众不同的吸引力,糜贞乍然接触之下,没由来的就被吸引住。 这是糜贞之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她也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男女之情。 如果是,自然是再好不过。 如果不是,那也并无不妥,因为她骨子里就是个孝顺的人儿。 更何况,刘敢本来就不招人讨厌,而且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招人喜欢。 只有一丢丢么? 哪怕糜贞心里再不愿意承认,在见识过刘敢灼灼桃花似的桃花运以后,她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个还不错的男人。 能招来这么多桃花的男人,能博得这么多佳人青睐的男人,能差吗? “贞儿方才去哪了,可叫本王一阵好等。” 刘敢站在糜贞面前,似笑非笑地问道。 刘敢的目光灼灼,糜贞低下头不敢看他,细声道:“大王能不问么?” 刘敢眯起眼睛道:“怎么,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嗯,让本王猜猜看,贞儿身上有水滴,头发也湿哒哒,本王还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没猜错的话,贞儿方才可是在沐浴?” “大王你好厉害!”糜锦忍不住脱口而出,一出口便被糜贞瞪了一眼,前者连忙捂嘴不语。 刘敢笑眯眯道:“看来本王歪打正着猜对了。” 糜贞俏脸微红,说道:“大王观察入微,有些事在心里知晓便好,为何要说出来,多难为情啊!” “如此倒是本王考虑不周了,本王在此给贞儿致歉。”刘敢话虽这么说,脸上却没有一点歉意,反而笑的愈发玩味。 没错,刘敢就是故意要说出来,哪怕明知道糜贞听了后会难为情。 也许是刘敢的恶趣味吧,他喜欢见到女孩子面露娇羞的神情。 他觉得一个女孩子,尤其是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娇羞起来的样子是最动人最好看的。 不可否认,女孩子的嬉笑怒骂,梨花带雨等种种神态都是很美的。 但是,娇嗔羞涩的女孩在他眼中更加美好。 因为,这是刘敢喜欢的。 “大王第一次来府上,有什么想参观的吗?府上有一间藏剑房,听说有不少名剑,大王有兴趣瞧瞧吗?” 糜贞的娇羞一闪而逝,小心翼翼地问道。 刘敢摇摇头,说道:“这男人和男人之间讨论刀剑倒是无所谓,若男人和女人讨论刀剑,未免有点大煞风景!” “那大王认为男人和女人该讨论什么呢?”糜贞随口问道。 “两个字。” “两个字?” “风月。”刘敢说话间,深深地看了糜锦一眼,含笑道:“这风月一事,乃是男女之间最美妙的话题,对了,方才小锦还说,要带本王去你的闺房瞧一瞧,本王拒绝之后又有点后悔了,要不贞儿带本王去瞧一瞧?” 此言一出,糜贞顿时瞪了糜锦一眼。 糜锦一脸苦笑,没敢说话。 见刘敢的目光望过来,糜贞一脸为难,欲言又止:“大王……” 刘敢微微一笑:“行了,逗你的,女儿家的闺房自然不能说进就进。” 糜贞暗暗松了一口气,同时又有点小小的失落,很矛盾的心情,为什么会这样呢? 糜贞搞不懂。 随后,糜贞带着刘敢参观了藏剑房,又在糜府上逛了许久,直到日落西山,天色渐晚。 刘敢依依不舍地离开了糜府。 隔天,刘敢表糜竺为少府,位列九卿之一。 随着糜竺的地位拔高,糜氏在庐江的地位也随之水涨船高,前来糜府攀附结交的官员望族也越来越多。 众人如此趋之若鹜,皆因糜贞即将嫁入明王府。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稍微有眼力见的人都明白,抱上了明王这棵苍天大树,糜氏今后的地位只会高不会低,至于能高到何种程度,没人可以预料。 糜府,大堂。 春风得意的糜竺高坐主位,左右两列是一干宾客,这些宾客之中有达官显贵,也有名士望族。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一些在庐江有头有脸的人物。 糜竺的面子很大,连太傅张昭都被请了过来,在糜竺的主持下,众人举杯笑谈,气氛欢乐祥和。 此时,一位门客穿过大堂,来到糜竺耳边嘀咕了几句。 糜竺闻言后,脸上的笑容收敛住,然后朝糜芳道:“子方,替我好生招待诸位贵客,我去去就来!” 糜芳满口应下,糜竺匆匆离席。 “大哥这是怎么了,客人这么多还要走开,莫非遇上了什么大事?” 糜芳一脸迷惑,犹豫了一会儿,突然起身离席跟了上去。 糜芳一路跟着糜竺来到一间偏厅,在窗户口找了个缝隙,将眼光投射进去。 只见糜竺毕恭毕敬地与一位锦衣男人站在一起,那男人背对着糜芳。 因为角度问题,糜芳无法看见锦衣男人的正面,却能够听见里间的谈话。 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子仲,鲤鱼跃龙门的感觉如何?” 糜芳知道,这个声音的主人就是锦衣男人,因为里间只有两个人,糜竺是糜芳的亲兄弟,他的声音糜芳自然听得出来。 糜竺道:“感觉很好,我得承认,您的眼光很准,刘无双远比刘玄德要出色,我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早一点来庐江。” “没什么好后悔的,如今也不算晚。我今日来此,一是为了贺喜你荣列九卿,二是为了一桩生意。”锦衣男子道。 “生意?” “听闻你在徐州有两座铁矿山,我有意买下它们。” “您说笑了,说什么买,太见外了不是,我的就是您的,您告诉我是哪两座铁矿山,我送您了!” “不必多言,我就是要买,你按市场价转给我就成!” “这是为何,您真要买?” “当然,此事重大,你切记保密。” “好吧,既然您已经决定,我照办便是。” …… 糜芳听着他们的谈话,心中暗暗吃惊。 一向心高气傲的糜竺,竟然会对此人如此殷勤恭敬,这人究竟是谁? “吱呀!”房门被推开。 糜芳赶紧找个暗处躲藏,眼见锦衣男人和糜竺一前一后地出来,锦衣男人在前,糜竺在后紧紧跟随。 糜芳终于看到了锦衣男人的侧面,那是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人,慈眉善目,鬓角泛白,举手投足之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高贵气质,似乎此人天生便觉得高人一等? 糜芳可以肯定,这个人他从来没有见过。 只见糜竺一路恭送锦衣男人出门,待锦衣男人走远后,这才转头快步往回走。 糜芳连忙转身,想快步追上糜竺问个清楚。 “哥,你鬼鬼祟祟躲在这干什么呢?” 一道轻唤传来,吓得糜芳心中一慌。 不用看,糜芳也知道来人是谁,因为这个声音太熟悉了,不是糜贞是谁! 糜芳佯作镇定道:“胡说什么,我哪有鬼鬼祟祟,我在自己家至于么?” 糜贞盯着他猛看,质问道:“不对吧,我看你很有问题,老实交代,你刚刚在偷看什么?” “我没偷看!”糜芳冷哼着走了,没走多远,突然又折返了回来,对糜贞问道:“小妹,问你一个事,你认识一个四十岁左右,鬓角发白,笑起来很和蔼的男人吗?对了,大哥对他相当恭敬,比对陶谦还恭敬,我从没见过大哥对一个人这么恭敬!” 糜贞下意识道:“哥,你说的那人可是桥公?” “桥公?”糜芳眉头一挑,“哪个桥公?不会是……” 糜贞一开口就暗叫糟糕,突然想起糜芳还不知道桥氏和糜氏的关系。 “哥,我还有事,先不跟你多说了。”糜贞一溜烟地跑了。 糜芳盯着糜贞的背影,眉头紧紧皱成一团。 第二百七十七章 与你何干 汉中,南郑。 熙熙攘攘的闹市人群中,一名白纱蒙面的女子穿梭在其中。 这名女子有一对好看的眸子,碧绿如玉,妖娆似雾。 只见她不紧不慢地行走在人群中,时而左顾,时而右盼,似乎在找寻什么。 突然。 她的身形顿了顿,再迈步的时候,已经加快了脚下的步伐,脱离人群,大步流星地钻入最近的小巷子。 “不好,被她发现了!” 人群中,有人轻唤了一声。 接着,有两名头戴斗笠的白衣男子,从两个不同的方向起步,同时朝小巷子狂奔而去。 两人几乎同时抵达巷子口,进入小巷子之后,立刻奋起直追,一路狂奔良久,却始终不见蒙面女子的身影。 “不见了?她不可能跑这么快!” 两人在一个岔路口停下,一名斗笠男子语气吃惊,说话时,还在四处张望。 另一人说道:“她会不会躲起来了?” 斗笠男子道:“有这个可能,我们回头找找看。” “我觉得我们应该分头行动!” “也好,若你我都没有找到,东城门会合!” “行!” 随后,两人兵分两路,犹如两支利箭般,冲刺而动。 两人离开不久,暗处走出一人,正是那位白纱蒙面的女子! “哼,跟踪我,你们还嫩了点!” 蒙面女子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一步迈出,突然顿住身形。 目光所触,只见前方过道处,一名头戴斗笠的男子,不动如山地拦在路口。 蒙面女子眉头一蹙,转身欲走后路,却见后方同样有一位斗笠男子拦在那里。 “你们如何知道我在此处?” 蒙面女子冷声而问。 位于她正前方的男子一步踏前,一边摘下斗笠,一边说道:“虽然你隐藏的极好,可惜你身上的味道无法消除。” 蒙面女子见了他的模样,冷哼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小师弟,什么时候小师弟的鼻子,比狗鼻子还灵了?” 摘下斗笠的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远道而来的祝公道! 蒙面女子称呼祝公道为小师弟,身份自然呼之而出,正是碧眼如玉的张玉兰! “废话少说,她在哪?” 祝公道紧盯着她,冷冷问道。 张玉兰淡淡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祝公道说:“师姐,叫你一声师姐是尊重你,希望你不要逼我用武力解决问题!” “你若有本事,大可上来一试!”张玉兰一言不合拔剑而出,长剑遥指祝公道,“也让你见识见识,我新领悟的剑招!” 祝公道平静说道:“你没有胜算。” 张玉兰冷笑不语。 祝公道掏出双剑,缓步逼近。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斗笠男子也摘掉斗笠,拔剑而出,往张玉兰背后而来,慢慢逼近。 一前一后,两相夹击! 张玉兰回头一瞧,这才看清了另一人的样貌,看见那似曾相识的面貌,心中顿时一凉! 此人竟然还活着! 张玉兰深深的记得,当时抓小乔,天师道有十余名高手围杀此人,结果那天之后,所有高手无一返还,且音信全无。 张玉兰猜测他们都死了,她以为被围杀的人也死了,可是没想到被围杀的人竟然活着,还活得好好的! 也许祝公道说的对。 如果天师道的十余名高手都是被此人所杀,那么在此人和祝公道的联手之下,她还真的没有胜算。 祝公道明显是有备而来,不能硬拼! 张玉兰一念想通,果断出手,罩着祝公道的脑袋,一剑刺出! 祝公道不闪不避,迎刃而上! “叮!叮!叮!” 兵刃之间不断碰撞,一阵叮当作响的兵戈之音不断传来。 两人缠斗之际,一旁的赵云一言不发地挥剑而上,他要制住张玉兰! 张玉兰余光一瞥,趁着赵云还没攻上来的间隙,突然不要命地朝祝公道挥出一剑! 为什么说不要命呢? 因为,挥出这一剑的张玉兰舍弃了所有防守,狠狠地朝祝公道心口的要害之处刺去一剑! 这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一剑或许可以刺中祝公道,但是同样的,张玉兰也会付出极大的代价,甚至可能一招致死! 张玉兰在赌,她赌祝公道不想换命,或者说,祝公道不想致她于死地。 有趣的是,她赌对了! 祝公道及时收招躲避,虽然惊险地躲过了张玉兰的杀招,却也不得已地让开了身子。 张玉兰急冲而起,头也不回地往前狂奔,夺路而逃! “哪里走!” 赵云一声大喝之下,紧追不舍地狂奔追去。 祝公道暗骂张玉兰狡猾,脚下生风地紧跟上去。 二追一,还是两个男人追一个女人。 本以为会很轻松追上,却没想到张玉兰犹如泥鳅一般,滑不溜丢地穿梭在大街小巷。 她利用川流不息的人群和熟悉地形的优势,钻来蹿去,轻车熟路! 没过久,张玉兰成功消失在追击者的视线之内,逃之夭夭了。 张玉兰七拐八拐,刻意在城内兜了几个圈子后,从东城门而出,一路向东急行,绕过崎岖的山道,跨过绵长的溪流,最终来到一处香火旺盛的道观。 道观里人来人往,烧香求神的信徒比比皆是,不少人口中喊着:“老君保佑,老君保佑!” 张玉兰置若罔闻地穿过人群,径直走入一间偏殿之中。 殿内,一座太上老君的塑像坐镇在殿中央。 那塑像大概有一丈来高,手持拂尘,眉开眼笑,整个塑像涂了夺目的色彩在上面,看上去鲜艳如活人。 若是一些个胆子小的孩童乍然见了,甚至还有被吓哭的可能。 在塑像的左手边,一位女子抱膝而坐,双目紧闭,远远望去似是在闭目养神,凑近一瞧才知晓,她正在呼呼大睡。 “咳咳!” 张玉兰走近,在女子身边干咳了两声,她以为可以惊醒女子,不料对方无动于衷。 张玉兰冷声道:“有人来找你了,你还睡得下去么?” 女子顿时睁开眼睛,一对明亮动人的眼眸呼之而出,那绝世倾城的容颜,清丽绝伦的气质,不是小乔还会是谁! “谁来找我,是我姐夫么?” 小乔眼眸一闪,脱口问道。 张玉兰淡淡道:“看样子你最记挂的人始终是他,可惜他并没有来,你失望了吧?” 小乔面无表情道:“我失不失望,与你何干。” 张玉兰道:“他是你朝思暮想的人,可你想过没有,你想着他,他可能压根就没想过你,甚至可能在你想他的时候,他心里正在想着别人。” 小乔道:“他想谁是他的事情,我想他是我的自由,你这种老处女又知道什么?你有喜欢过一个人么?没有吧,那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种话?” 张玉兰出奇没有动怒,陷入了沉默之中。 正如小乔所言,张玉兰的确没有资格说这种话,她天生洁癖,极为讨厌不干净的人或事。 尤其是男人,几乎每一个男人在她眼中都是无比肮脏的存在,所以她从小到大不曾喜欢过一个人。 因为,所有男人都太脏了,脏到令她潜意识的抵触喜欢,毕竟喜欢一个人实在是一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她,没有那个幸运体会到。 第二百七十八章 正一真人 “你怎样才肯加入天师道?” 大殿之内有回音传来,张玉兰的声音说的有些大声。 小乔扫了她一眼,说道:“这世上那么多人,为何你一定要找我?” 张玉兰叹了一口气道:“天师道的正一天师岂是人人都能做的,只有万中无一的天赋异禀之人能够胜任,而你,就是那个万中无一!” “什么叫万中无一?我除了长得好看点之外,还不是和普通人一样,一个鼻子,两只眼睛,有何不同?”小乔问道。 张玉兰道:“此事事关我天师道的秘密,除非你答应我加入天师道,我便将一切原由告知于你。” 小乔哼道:“不说拉倒,别想哄骗我进你们的破道,我才不要当道姑,道姑的衣服丑死了!” 张玉兰道:“只要你同意入道,想穿什么衣服随你便。” 小乔道:“我不想吃素,我一餐不吃肉就活不下去!” 张玉兰道:“你可以吃肉,也可以吃素,没人会强迫你。” 小乔道:“我也不想住在道观里,面壁打坐太闷了,我会闷死的!” 张玉兰道:“这个也是你的自由,我们天师道一贯秉持不勉强,不强迫的原则。” 小乔道:“我还要嫁人,我不想一辈子当老处女!” 张玉兰道:“你当然可以嫁人,无论你嫁给谁都可以,天师道不会约束你。” “真的?”小乔狐疑地看了张玉兰一眼,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嫁人?” 张玉兰道:“这与你无关。” 小乔哑口无言,她之所以会问张玉兰,是因为张玉兰的年纪已经很大了。 虽然不知道张玉兰的具体年纪,但是从神态举止之间并不难看出来,如今的张玉兰至少有三十岁左右。 寻常女子超过二十岁不结婚的已经屈指可数,因为一旦超过了二十岁不结婚,那么一定会遭到无数人的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而张玉兰已经三十岁了,一个女人三十岁都没有成家,这在世人的眼中看来,张玉兰就是个不可思议的异类! 小乔不想加入天师道,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不想和张玉兰一样,成为一个异类。 再有就是,此时天师道的名声并不好,因为太平道造反的关系,天师道的名声已经跟着臭了。 加入天师道,无异于头顶“叛逆”的帽子,指不定哪一日天师道造反了,天师道的所有道徒也要跟着遭殃。 正是有着这一层顾虑在,所以小乔一直不肯加入天师道。 “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只要你加入天师道,不出三年,我保你成为正一天师!” 张玉兰信誓旦旦道。 小乔心道,你想让我当叛贼,我能不犹豫么? 当然小乔也知道话不能这么说,于是道:“三年太长了,三年见不到我姐夫,我肯定会崩溃,除非你先让我回庐江见一见姐夫!” 张玉兰道:“我劝你死了这条心吧,你哪都不能去,我是不会放你走的。” “哼,不走就不走,大不了继续耗着,我就是不加入你的破道,你能拿我怎样?”小乔冷哼道。 张玉兰碧眼一眨,紧盯着小乔,似是要把她看穿,说道:“我知你心中所想,你在等人来救你,是也不是?” 小乔不言不语,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张玉兰继续道:“我也不怕告诉你,来救你的人是祝公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听到祝公道的名字,小乔先是心中一喜,旋即一脸不解地望着张玉兰。 张玉兰缓缓道来:“就赌祝公道能不能把你带出道观,他若成功带你出去,我就放你回庐江,反之,你要答应我加入天师道。” “这不公平,道观里全是你的人!”小乔眉头皱起,讨价还价道:“换个赌法,如果祝大哥能找到我,你就放我回去!” 张玉兰道:“想得挺美,可惜这不是你家,由不得你做主,按我的条件,就问你赌不赌?” 小乔沉默半晌,说道:“好,说话算话,我跟你赌!” 张玉兰眼眸一凝,沉声道:“很好,你输定了!” 小乔也知道赢面不大,可是搏一搏也是好的,她和张玉兰相处良久,深知张玉兰是一个言出必践的人。 而且,在结果没有来临之前,谁又知道最后的输赢一定会花落谁家? 她相信祝公道,一如她相信雨后会天晴,冬过春风起。 …… 南郑以南,一方山谷之中。 炊烟升起,茅屋一间,草木茂盛,绿水青山。 此时正当晌午,日光照耀在身上,热的人汗流浃背。 张鲁就是其中之一。 张鲁坐于一匹骏马之上,顶着灼灼的艳阳,紧赶慢赶地朝前方的茅屋行去。 “大哥,看见屋子了,终于到了,这地方可真难找啊!” 说话之人叫张卫,乃是张鲁的弟弟,此时张卫也坐在一匹马上,脸色有点苍白,身上湿哒哒的汗流不止。 张鲁叹了口气道:“叫你不要来吧,你偏生要跟来,这下吃苦头了吧。” 张卫笑道:“这点苦头算什么苦头,只要能见到祖父,再吃多点苦头也不怕,算起来我已有十余年没见过祖父了,也不知他老人家还记不记得我。” 张鲁道:“你这话说的,你当真以为祖父老糊涂了不成?” 张卫道:“不敢,我只是觉得,人老了难免会偶尔犯糊涂,细算下来,祖父应该有一百多岁了吧,他还能什么事都记得清楚?” 张鲁道:“我看老糊涂的是你,连祖父的年纪都记不住,真是不孝!祖父今年已经有一百六十三岁高龄,别说我没提醒你,等下见了祖父不能叫祖父,要称呼祖父为正一真人!” 张卫道:“我省得,大哥你已经交代多次。” 张鲁道:“哼,我为何交代这么多次,还不是怕你临了就忘,祖父的脾气很不好,你若叫错了惹恼了祖父,吃了苦头可别怪我没提前给你打招呼!” 张卫道:“大哥放心,我一定谨记!” 张鲁点点头,又严词警告了一番,此时两人已经来到茅屋前,于是下马步行。 “大哥,那炊烟为何是黄色的?” 张卫瞧着茅屋的烟囱升起的黄色烟雾,好奇问道。 张鲁也抬头看了一眼烟雾,缓缓道来道:“祖父八成在炼丹,祖父炼丹的时候不喜旁人打扰,我们先等等,等烟雾散了再去敲门。” 张卫感叹道:“祖父炼丹如此厉害,为何就是不愿为自家人多炼丹药,听说祖父炼化的一味‘延年益寿丹’药力逆天,普通人服一枚‘延年益寿丹’可增加三年寿元,不知真假?” 张鲁失笑道:“这种道听途说的传言你也信?” 张卫问道:“难道传言有假,那祖父为何会如此长寿?难道不是服用了增加寿元的丹药?” 张鲁淡淡道:“此事乃我天师道最高机密,只有天师才能知晓,你还不是天师,所以我不能告知于你,但是我可以保证,祖父的长寿绝非服用什么增加寿元的丹药。” 张卫不甘心,追问道:“什么最高机密,连我都不能说?” “也不是不能。”张鲁正色道:“除非你想马上死于非命!” 闻言,张卫顿时心头一凉,当下不敢再问。 两人在屋外等候良久,直到天色渐暗临近黄昏时,茅屋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 下一刻,一道略微沙哑的声音传来:“公祺,此来何事?” 公祺乃是张鲁的表字。 张鲁闻声而动,虽然没见到人,却还是朝茅屋行了一个跪拜大礼,朗声道:“弟子张鲁,携弟张卫,拜见正一真人!” 张卫连忙有样学样,跪拜行礼。 沙哑的声音再次传来:“我说过,除你之外任何人不得来此,你当我的话是耳旁风?” 张鲁跪在地上不敢起身,解释道:“正一真人恕罪,弟子贸然而来,是因为卫弟患了不治之症,已经到了药石无灵的境地,弟子思付再三,天下唯有正一真人能够治好卫弟之恶疾!” 茅屋里沉默了片刻,半晌才道:“也罢,他既是张家子弟,我便破例一次,你们一起进来罢!” 张鲁和张卫同时面露喜色,随后一前一后地走进茅屋。 茅屋里有一名老者,看年纪大约在五十来岁左右,留着浓密的美髯,慈眉善目,鹤发童颜。 咦,祖父怎么变样了? 张卫盯着老者猛瞧,心中一阵吃惊,他虽然已有十余年没有见过祖父,可是祖父的样子还是依稀记得一点的。 绝对不是眼前这个样子! 张鲁盯着陌生老者,问道:“他是?” “此人叫华佗,医术还行,你且让他看看公则的病情。”沙哑的声音传来,却不是那老者在说话,声音是从一道屏风后传来。 “他就是华佗!”张卫面露吃惊,他深知华佗的名头响亮,也曾派人四处找过华佗,却没有找到。 值得一提的是,最近明王刘敢重金寻找华佗的下落,这个消息在天下各地早已闹得沸沸扬扬。 没想到华佗竟在此地! 华佗一言不发地为张卫把脉,盯着张卫看了好一会儿后,叹道:“能多吃就多吃,有什么心愿未了的赶紧去了,你时日无多了。” 张卫面如死灰,连华佗都这么说,难道自己真的没救了? “求祖父救我,如今只有您能救我了!”张卫一语道出,张鲁脸色顿变,暗叫糟糕。 张鲁心中大骂张卫蠢货,明明已经再三提醒,竟然还犯大忌! 祖父会怎么处置张卫? 此时此刻,张鲁紧张的手心冒汗。 第二百七十九章 忧喜交加 “元化,送他们离开。” 沙哑的声音传来,华佗依言而动。 张鲁能感受到祖父话语中的怒意,记得当年他也像张卫一样愣头愣脑,祖父一气之下三年未肯相见。 祖父的怪脾气没人能理解,张鲁也是接触多了才了解,所以他才再三叮嘱张卫。 可惜,张卫并未把叮嘱的话放在心上。 以张卫的病情,如今最有希望救治他的只有祖父,而偏偏张卫又犯了祖父的忌讳。 张卫还有救吗? 张鲁长长一叹,拉着还想求情的张卫,一步三回头地走出了茅屋。 茅屋外。 张卫失魂落魄道:“大哥,祖父不愿救我,这可如何是好?” 张鲁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这怪得了谁,让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早知如此就不该领你来,如今祖父怕是连我也不愿再见了,唉!” 张卫苦笑不已,他也没料到祖父的脾性已经变得如此怪异,一时不慎说错话就要小命难保? 两人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华佗突然走出来,并且递了一张帛书上来。 “这是?” 张卫接过帛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华佗淡淡道:“依此药方一日服一次,虽说不能祛除你体内的恶疾,却足以保得性命一时无忧。” 张卫大喜过望,说道:“多谢先生,不知在下还能活多久?” “长则三五年,短则三五月,一切还要看你自身的造化。”华佗叹了口气,随后转身返回茅屋。 张卫悲喜交加,喜的是终于有法子保命了,悲的是只能保命一时,不管是三五月还是三五年,时间一眨眼就会过去。 张鲁察言观色,劝慰道:“行了,等这段时间过去,祖父消气了,你的病也不一定没有机会治愈!” 张卫点点头,仿佛在黑暗中看见了希望的曙光。 茅屋内。 华佗走到屏风处,朝屏风的另一头说道:“真人,他们二人已离去。” 屏风里的人道:“我已知晓,你明日也走罢。” “真人要赶我走?”华佗有点急了。 屏风里的人道:“我有一桩要事需要你去办,原本此事我应该亲自去办,不过你也知道,前些日子我炼丹出了岔子,如今腿脚多有不便,思来想去,此事交由你去办我也放心。” 华佗道:“不知是何事?” “此事乃我平生夙愿,你务必要妥善行事!你持此物去南郑以东的天师观,找一位叫做张玉兰的天师,她会告诉你要做什么,你照她的吩咐做即可。”话音刚落,一个手掌大小的金属物件,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华佗入眼一瞧,顿时判断出,那是一把钥匙,单看呈色样式,像是铜制,又似乎是金制。 华佗拾起钥匙,正色说道:“既是真人夙愿,我当全力助之!” …… 庐江,明王府。 “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为何还没出来?” 刘敢一脸焦急之色,在院落里来回度步,口中念念有词。 一旁,冯方女走到刘敢身边,柔声道:“大王莫急,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紧接着,糜贞也上来劝说道:“是啊大王放心吧,我见王后的脸色比之前好多了,应该没什么大事。” “人都晕倒了还说没什么大事,她如今的身子本来就差,你说你们干嘛还要带她四处乱跑!”刘敢不悦道。 “我想姐姐整天待在房间里会闷坏,所以想拉着她多走动走动,吴大夫也说这样对她的身体有好处……”冯方女越说越小声地解释道。 因为刘敢此时瞪了她一眼,所以她话还没说完,便将后面的对白尽数咽回肚子里。 糜贞好言说道:“冯姐姐也是一番好心,大王别生气!” 刘敢叹了口气,再无言语,其实他也知道此事怪不得旁人,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担心大乔。 这一担心之下,心里难免有点失衡,忍不住就把责任怪罪在冯方女身上。 所谓偏心,大概就是此时此刻的样子吧,人心本来就是长偏的,也许会公平对待一时,却不可能公平对待一世。 刘敢对于大乔的偏心作风,就连他自己都已心知肚明,而且已经逐渐变成习惯。 这个习惯好还是不好呢? 刘敢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跟着本心走,心在哪里,就向着哪里。 “出来了,出来了!” 糜贞一声轻唤,大乔所在的房间门被打开,吴普缓步走出。 刘敢连忙上前询问:“先生,情况如何?可有什么大碍?” 吴普抱拳笑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 刘敢面露不解,皱眉道:“先生莫开玩笑,王后究竟如何了?” “莫非王后有了?”糜贞冲口而出。 见吴普点头,刘敢顿时笑出声来,大乔居然又怀上了! 刘敢没高兴太久,吴普的坏消息接踵而至:“王后体内毒素未清,此时怀有身孕并不是一件好事,一个不小心还会有性命之忧!” 闻言,刘敢顿时吓坏,连忙问清其中利害。 吴普的建议是拿掉孩子,这个建议别说刘敢舍不得,即便狠下心来同意了,以大乔的性子也肯定不会同意。 可是,不拿掉孩子的话,大乔怎么办? 刘敢一时难以决定,他想要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思来想去之下,唯有找到华佗来治好大乔才是唯一的办法。 刘敢一边加派人手去西川找华佗,一边专心陪伴大乔,因为大乔的身体情况不好,刘敢与糜贞的亲事也随之无限期延后。 “大王,陛下明日在宫中设宴,特邀大王前往赴宴。” 这是桥封对刘敢说的话,他专程来了一趟王府,一来是为了替小皇帝传话,二来是为了探望一下大乔的病情。 刘敢有点意外,小皇帝专程设宴,还让桥封来邀请自己,这可是一件新鲜事。 刘敢随口问道:“除了本王,陛下还请了哪些人?” 桥封道:“万年公主也会去,至于有没有其他人,陛下未曾明言,具体还有何人我也不知。” 刘敢眯起眼睛道:“本王一向觉得宴无好宴,你说本王该去么?” “大王莫不是担心有人心怀不轨?请大王放心,明日宫中轮值的侍卫我都熟识,不会有问题!”桥封沉声道。 刘敢想了想,点头道:“好吧,既然驸马爷也诚心相邀,那本王就却之不恭了。” 桥封笑道:“如此,那明日卑职就在宫门恭候大王驾临!” 第二百八十章 鸿门宴 翌日,皇宫。 小皇帝来回走动在大堂内,眉头紧皱,沉吟不语。 一旁,伏寿从案前起身,径直来到小皇帝身边,轻声道:“陛下,今日事关重大,陛下万万不可心慈手软啊!” 小皇帝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朕始终觉得不对劲,你想过后果没有?若今日事败,只怕你我皆要小命不保!” 伏寿打断道:“陛下,正所谓富贵险中求,想要成就大事,不担当风险怎么可能,陛下只需想想事成之后,重掌大权,号令天下的感觉,是不是又有动力了?” 小皇帝心里很是不安,他很明白今日的行动一旦展开,只会有两种结果。 要么得到所有。 要么失去一切! 这是一场赌博,关乎身家性命的赌博。 其实,小皇帝并不想赌博,他想步步为营,一步一步慢慢掌控天下。 但是,他又不得不赌博,刘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以莫须有的罪名谋杀大臣,谋杀皇亲! 这种举动都能做出来,可见刘敢压根没将他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也许,早晚有一天刘敢会把屠刀架在他这个天子面前,难道要到那个时候才奋起反抗? 不,决不! 小皇帝深知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他必须反击,而且要一击即中,永绝后患! 今日的宴会,就是一个最好的良机。 “陛下,一切准备就绪!” 鲍出的声音传来,小皇帝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小皇帝问道:“安排的人手到位了吗?” 鲍出道:“陛下放心,今早便已到位,摔杯为号!” “很好,你干的不错!”小皇帝点点头,问道:“鲍出,以你的眼光来看,刘敢的武艺如何?” 鲍出沉吟片刻,说道:“回陛下,明王武艺稀松平常,我若真的下死手,十招之内定可胜他!” 小皇帝目光闪烁,冷声道:“一会儿你就站在刘敢身边,离他越近越好,朕摔杯之后务必全力出手,只要你能成功干掉刘敢,外边的侍卫不足为虑!” “喏!”鲍出拱手领命。 时间一点点过去,小皇帝又开始来回走动,只是这一次他没走太久便主动停下来。 因为宾客已至。 第一位到场的是王子服,然后是吴子兰、董承、种辑,后面三人几乎是同时而来。 众人参拜过小皇帝后,纷纷落座于案几前。 所有人都落座于右边的席位上,唯独左边的席位没人去,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左边的首席位置是要留给明王刘敢的。 眼看时间慢慢过去,刘敢却始终不见踪影,小皇帝不由开始焦急起来。 莫不是走漏了风声,刘敢不来了? 小皇帝忧心忡忡,越来越按耐不住心中的紧张感。 伏寿见了,柔声说道:“陛下莫急,万年公主也没到,再等等看。” 说曹操曹操到,伏寿刚刚提起万年公主,下一秒,万年公主本人出现在大门处。 有趣的是,刘敢竟然和万年公主一同前来,同行的还有驸马爷桥封。 “陛下万福金安!” 刘敢向小皇帝见礼,随后轻车熟路地落座于左侧首席。 刘敢入座后,万年公主和桥封也逐一落座于左侧席,按身份地位来说,万年公主本应坐于左侧次席。 不过,最后落座于次席的却是桥封,万年公主则坐在了桥封的下席。 由此可见,万年公主有多宠爱桥封这位驸马爷,这对新婚燕尔的感情似乎还不错? “听闻兖州战事连战连捷,有此傲人战绩,皇叔功不可没,朕在此先敬皇叔一杯!” 主位之上的小皇帝高举酒杯,朝刘敢遥遥地抬了抬手,含笑说道。 刘敢斜眼看了一眼面前酒水满溢的酒杯,说道:“陛下,我最近肝火虚旺,身体欠佳,大夫嘱托不便饮酒,还望陛下切莫介怀。” 小皇帝微微一愣,沉声说道:“酒都不能喝,那还有何意思?朕还想着今日与皇叔一醉方休来着,如今皇叔不能饮酒,朕一人独醉岂非太过无趣,皇叔还是陪朕喝一杯吧,就一杯!” 刘敢推辞道:“非是我不愿陪陛下喝酒,而是大夫千叮万嘱我这几日不能饮酒,还请陛下见谅!” 顿了顿,又道:“其实陛下想要一醉方休,在座各位大人应该很乐于效劳才对,久闻董大人酒量惊人,千杯不醉,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见?” 董承笑道:“千杯不醉不敢当,酒量尚且有一点,以我之见,大王之所以身体欠佳,便是喝酒喝少了,若平常多喝两杯酒,什么病痛都不会有,这美酒佳肴可比药石人参还管用!” 种辑接口道:“是及,是及,喝酒的确能养生,我就从小喝酒,什么病痛一概没有,难得今日陛下设宴,大王不妨小酌一杯,我等一同举杯,一起喝下这一杯如何?” 此言一出,众人纷纷出言,同时高举酒杯,目光全部集中在刘敢身上。 一时之间,盛情难却,如果不喝上一杯,似乎要驳了所有人的面子? 刘敢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今日便舍命陪君子,喝一点吧。” 小皇帝笑道:“好,皇叔肯喝便好,朕先干为敬,皇叔随意!”说完,他一口饮下杯中美酒。 小皇帝喝完后,立刻将目光望向刘敢,似笑非笑,似是刘敢不喝都不行。 刘敢握起酒杯,长袖一挡,假装喝酒动作,其实暗中将酒水尽数倒入袖袍之中。 因为角度和距离的问题,除了身侧的桥封之外,没人能够看到刘敢的小动作。 桥封会揭穿吗? 显然不会。 所以,当刘敢一口“饮”下酒水后,立刻有人拍掌叫好。 小皇帝更是竖起大拇指,赞道:“皇叔好酒量,不如再饮一杯?” 刘敢还没发话,桥封举杯道:“陛下,大王有恙在身不便多饮,臣斗胆替大王敬陛下一杯!” 小皇帝眉头一皱,冷眼盯着桥封,良久未答,气氛突然有点僵。 刘白赶紧站起来,举杯道:“陛下,这一杯我们夫妻一起敬陛下,我要谢陛下指婚之恩!” 桥封点头道:“对对对,谢陛下指婚之恩!” 小皇帝冷哼着饮下杯中酒。 虽然刘白和桥封的婚事已经木已成舟,但是小皇帝仍然觉得桥封一介贱民配不上高贵的刘白。 所以,小皇帝一直以来都没给桥封什么好脸色。 尤其是现在,小皇帝一心想灌刘敢两杯酒,却被桥封好死不死地拦下来,这顿时激怒了小皇帝。 哼,无知贱民,等朕先解决掉眼前的心头大患,再来收拾你! 小皇帝饮酒时,如是想到。 “陛下,这酒也喝过了,肉也尝过了,这项庄什么时候登场啊?” 刘敢语出惊人,一句话把小皇帝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小皇帝讪笑道:“皇叔说笑了,这又不是鸿门宴,哪来的项庄!” 刘敢也笑了,眯着眼笑道:“既不是鸿门宴,陛下为何让鲍出佩剑侍于左右?陛下莫不是也想来一出项庄舞剑?” 小皇帝眼眸一转,说道:“皇叔误会了,此剑是专门为皇叔所备,朕久闻皇叔剑术不凡,不知今日可否有幸一睹皇叔的高超剑术?” “敢情陛下想看我舞剑,不是想让我当沛公?”刘敢深深地看了小皇帝一眼,微微一笑,“开个玩笑,陛下莫怪,舞剑一事倒也简单,只是这刀剑无眼,我怕万一不慎失手,伤了陛下可就不好了!” 小皇帝面露迟疑,不知如何接话。 伏寿出言道:“常听人说明王剑术了得,正好鲍出也是使剑好手,不若两位比武切磋助兴一番,岂不妙哉?” 此言一出,刘敢扫了伏寿一眼,眼眸中有精光闪过。 小皇帝道:“皇后此言大善,朕也想见识一下皇叔的精妙剑术,不知皇叔意下如何?” 刘敢心中暗骂不止,这鲍出的身手有多厉害,他虽然只领教过一次,却是已经深有体会。 刘敢上次取巧绕过鲍出杀了伏完,但若真的动手打起来,他自问八成不是鲍出的敌手。 这一点,他和鲍出一样心知肚明。 对于没有把握的较量,刘敢一向不会冲动答应,但是皮球已经踢过来,他也不得不出脚一接。 “刀剑无眼,我怕伤了他,桥封,你替我去会会鲍出!”刘敢没有硬接,而是把皮球踢到桥封面前。 小皇帝眉头一皱,他不希望事情这么发展,他冷眼盯着桥封,试图用眼神制止桥封不准答应。 可惜,小皇帝的眼神似乎没起到作用,桥封毫不迟疑地站起来,拱手道:“愿为大王拔剑一战!” 刘敢笑道:“好,你若能击败此人,本王重重有赏!” 刘白一脸兴奋,鼓劲道:“封,不要手下留情,出全力打败他!” 下一刻,在众人的注视下,鲍出和桥封面对面地站在了大堂中央,双双持剑而立。 一场剑斗,即将上演。 第二百八十一章 杀杀杀 在刘敢眼里,桥封的剑术不是很强。 原因是刘敢已经接触过顶尖的剑术大师,他深知什么样的剑术才叫高绝的剑术。 如果说王越和张玉兰算一流剑客,童渊与赵云算二流剑客。 那么,桥封勉强可以挤入三流剑客的行列。 刘敢自认为自己也是一名三流剑客,在对敌经验上甚至还不如桥封。 只不过,刘敢靠着名师的指导,有精妙剑招了然于胸的情况下,这才勉强跻身于三流剑客的行列。 真打起来,刘敢还不一定是桥封的对手,但也不一定会输。 因为,单挑决战的变数太多,明面上的硬实力有时候并不能决定一切。 剑术一道,本就是蕴藏无穷变化,却又殊途同归。 若问刘敢和桥封孰强孰弱? 刘敢不会下肯定答案,只会模凌两可的道一句:五五开吧。 这是大实话,两个人的硬实力相差不大的情况下,谁都掌握一半的胜率机会。 桥封和鲍出的硬实力相差大不大呢? 刘敢认为很大。 鲍出的臂力惊人,剑招大开大合,剑在他手中仿佛不是剑。 而是一柄大铁锤! 或是一方宣花大斧! 鲍出的每一剑攻势,势大而力沉,刚猛而锐不可当! 在鲍出的强力攻势下,刘敢不敢硬拼,桥封也无法硬来。 一般人,没有那个力气与鲍出硬碰硬! “喝!” 只听鲍出一声大喝,一剑劈下,桥封避无可避,唯有举剑而挡。 这一挡之下,一股怪力迫使桥封不由自主地往后一退,这一退,硬生生地逼退了四五步。 等桥封好不容易稳住身形,鲍出气势如山的一剑,再度罩下来! 桥封心中震撼不已。 鲍出的出剑速度并不快,这一剑桥封倒是能接,只是接住之后的后果,他突然有点不敢想象。 此时桥封的虎口酸麻,持剑的手已经微微发颤,手上的力气十成用不出五成。 如此状态,如何接得住这来势凶猛的一剑? 退? 不能退! 虽然背后没长眼睛,但是桥封很清楚,他身后的案几前端坐着刘白,如果他退后了,势必会伤到刘白! 只能拼了! 桥封双手握剑,奋力一挥,与鲍出的长剑短兵相击! “叮!”一声脆响。 两剑交击之下,预料中的滔天怪力没有传来,桥封轻松接下这一剑,心中顿时有点意外。 难道对方手下留情? 还是有声东击西的变招? 电光火石之间,桥封也管不得许多,持剑奋力一挥,试图将对方逼退开。 本以为此举会费力不少,没想到竟然出人意料的顺利,桥封一剑荡开鲍出,成功摆脱危机。 可是,桥封却高兴不起来,反而面色一变,突然大喊:“大王当心!” 刘敢闻声而动,他也不得不动,因为鲍出已经借着被桥封一剑逼退的势头,猛地转身发难,以疾如雷电的速度,一剑刺出! 刘敢冷哼一声,一脚踢翻面前的案几,实木案几在半空中一翻身,巧妙地挡住鲍出的突袭。 与此同时,一只酒杯被人摔在地上,发出一阵脆响。 刘敢顾不得看摔杯人是谁,他第一时间拔出佩剑,在鲍出第二剑袭来的时候,全力甩出一剑! “王越!” 刘敢一剑交锋的同时,大声喊出一个名字。 下一刻,大门被打开,侧门也被打开,一时之间,三道房门齐齐大开,手持兵刃的侍卫纷纷涌入! 与此同时,屏风后面突然涌出一批蒙面人,这些人手持刀斧,眼光冷厉,喊杀着鱼贯而出。 “杀了刘敢!” 不知谁在混乱中喊了一声,所有蒙面人一拥而上,直直奔杀向同一处。 刘敢遭受鲍出的猛烈袭击,不断往后躲闪,眼见后方退无可退,桥封突然持剑杀到。 “大王快走,我来拖住此人!” 桥封舍身而来,说话间,已经挥剑与鲍出斗成一团。 刘敢来不及多想,转身拔腿就跑,他身后是一群来势汹汹的蒙面人,此时若不跑,必将惨死当场! 敌人很多,可是自己人不少,刘敢对于此次赴宴早有防备,三道门涌入的侍卫全是他的人,只要跑到侍卫之中,没人能再威胁他! 可是,当刘敢看见拦在他面前的敌人后,他知道自己把一切想得太简单了。 王子服、吴子兰、董承、种辑,四人不知从哪摸出了武器,分别手持刀剑,一脸凶狠地拦在刘敢面前。 “刘敢,当日你辱我之耻,今日该还了!” “刘敢,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此等目无君主的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跟他废什么话,一起宰了他!” …… 四人说完后同时出手,刀光剑影,齐齐落向刘敢! 刘敢咬牙挥剑,以一敌四,倍感吃力,没两招便被划破长衫,血迹毕现。 “杀了他,赶紧杀了他!” 伏寿的声音传来,她迫不及待的想刘敢死,因为大堂内的侍卫已经越来越多,她再不击杀掉刘敢,最终死的人将会是她和小皇帝。 小皇帝也深感不安,好在刘敢已经陷入包围之中,他知道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他和刘敢只有一方可以苟活。 小皇帝冷声喊道:“所有人听着,杀刘敢者,封万户侯!” 此言一出,无数闻声之人陷入疯狂,所有人都试图向刘敢靠近,毕竟这是一次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大富大贵,谁不想要? 刘敢以一敌众,狼狈逃窜在大堂之内,期间死在他手上的敌人不下五人,换来的却是身上的三处剑伤,深浅不一。 刘敢一边逃命,一边思付对策,却突然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怒吼而来。 “刘敢,纳命来!” 声音传来,厮杀中的刘敢闻声而望,只见一名持刀大汉急冲而至。 此人虽然蒙了面,刘敢却能通过声音一下认出。 这是关羽! 刘敢顿时吓得心脏扑扑跳,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此时侧门的侍卫终于杀过来,刘敢试图跑入侍卫之中,关羽却两步追赶上来。 手起刀落,关羽击杀领头侍卫的同时,刘敢也被逼得改路而逃。 不逃不行,关二哥的大刀太过凶狠,刘敢亲眼见证,那些试图拦下关二哥的侍卫,没有一人是其两招之敌! 但凡第一下没死的侍卫,第二刀必定嗝屁当场! 这关二哥,是真的猛! 要命的是,不仅仅是关二哥在后面穷追不舍,王子服等人更是以包抄之势从左右袭来。 他们,要包夹刘敢! 刘敢进退维谷,慌不择路之际,突然发现不远处落单的伏寿。 刘敢嘴角扬起冷笑,心中一发狠,猛地一头冲向伏寿! “陛下,救我!” 伏寿一直在观察刘敢,一见刘敢向自己冲来,顿时花容失色地大喊。 刘敢一路厮杀,期间再次身中一刀,却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地掠至伏寿面前。 “谁都救不了你!”刘敢大手伸出,一把掐住伏寿的脖子,利剑也随之抵在人质的要害之地。 眼见伏寿被擒,王子服等人顿时不敢动手。 可是,有人却冷冷出言:“不要管她,杀掉刘敢!” 第二百八十二章 杀还是不杀 这道声音太过熟悉,即使不用回头看,刘敢也能听出来。 这是小皇帝的声音! 为了杀自己,小皇帝已经不管不顾? 伏寿哭了,也不知是因为小皇帝的无情,还是因为刘敢掐住她脖子太紧。 刘敢没有时间怜香惜玉,也轮不到他来怜香惜玉,小皇帝才是伏寿的配偶。 “杀了他!” 小皇帝下令的时候,关羽已经举刀而上。 这一刀劈出,关羽使尽了全力,他还记得小皇帝的诺言。 只要杀了刘敢,他关羽就是万户侯! “刘敢,你去死吧!” 关羽狠声而语,随着声音的落地,他的长刀也随之抵达。 刘敢举剑一挡,顿时虎口一麻,手中长剑几欲脱手而出! 下一招,关羽攻势更猛,一刀斩下,猛地砍下一颗人头! 那是伏寿的人头! 刘敢在生死关头一把推出了伏寿,他以为关羽会收刀,却没想到对方如此心狠手辣。 当着小皇帝的面,一刀就宰了皇后! 伏寿一死,小皇帝心中一紧,咬牙道:“杀了刘敢,朕赦你无罪!” 这句话落在关羽耳中,如同一剂鸡血注入身体,话音一落,关羽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杀向刘敢。 期间,所有上来缠斗的侍卫,非死即伤! 关羽犹如天神下凡,又如恶鬼出世,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无人可挡! 连杀数十人后,关羽终于来到刘敢面前,雪亮的长刀染着鲜血,狠狠地朝刘敢当头劈下! “贼子安敢!” 紧要关头,王越一剑飘来,举重若轻地挡下关羽的攻势,随后,精妙绝伦的剑招随手甩出。 关羽大吃一惊,举刀迎上王越,两人狂砍猛劈,你来我往地斗成一团。 眼见王越赶到,刘敢顿时为之松了一口气。 然而,他刚刚放松片刻,一股寒意骤然从背后来袭! 眼光一瞥,只见王子服联合吴子兰,双双持剑杀来,另一边的董承也在渐渐逼近。 这几个家伙,一副不杀自己誓不罢休的姿态! 既然如此,便先宰了你们! 刘敢不再一味逃命,因为门外的侍卫已经大批涌入,双方的混战虽然激烈,却由于大堂内空间狭小的问题,并没有造成大规模的死亡。 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没了关羽的追杀,又有侍卫相助,刘敢此时也有了底气一战。 “先拿你开荤!” 刘敢目光如鹰地锁定一人,接着箭步冲刺而起,手中利剑划出寒光凛凛的白芒,狠狠地刺中目标! 种辑惨叫之下,一把捂着飙血的胸口,面露惊恐地盯着刘敢。 方才的场面太过混乱,以致于种辑根本没注意到刘敢的偷袭,若非他关键时刻及时察觉,此刻怕是早已成了刘敢的剑下亡魂。 “哇呀呀,我要杀了你!” 种辑被刺一剑,顿时暴怒而动,抄起长刀,不要命地杀向刘敢。 刘敢冷笑连连,心想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种辑攻来的一瞬间,刘敢不退反进,一招精妙绝伦的剑招信手甩出。 这一招乃是王越亲授最强对拼的三招之一,即便是王越本人也经常使用,刘敢就多次见过王越使出这招杀人于喘息之间。 久而久之,刘敢也爱上了这一招,因为用它杀人太简单! 果然,种辑一对上刘敢的精妙剑招,顿时慌乱无章地出刀格挡。 种辑一乱,正中刘敢的下怀,一招得势之下,刘敢变得得势不饶人,猛地再出一剑,这一剑,直取种辑的项上人头! 种辑慌乱中举刀一挡,却没想到刘敢的这一剑奇快无比,且来势凶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正中要害! 种辑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无头的身躯轰然倒地,紧接着他觉得自己在半空中转了两圈,最后晕头转向地摔落在地。 至此,种辑永远的失去了知觉。 “种辑!” 董承亲眼见到种辑惨死,他私底下与种辑关系极好,种辑一死,他顿时怒不可遏地吼杀而至。 刘敢冷哼一声,语气冰冷:“想找死我就成全你!” 一语言罢,刘敢迅速出手,凌厉刺出一剑,直取董承的前胸! 这一剑,迅疾如风! 董承盛怒中竟然没有闪避,也不知是忘了闪避,还是打定主意硬吃刘敢的这一剑。 中剑之后,结果出来。 董承一脸惊恐地盯着刘敢,口中不甘说道:“好快的剑!” 刘敢一口气连杀两人,仍旧不肯罢休,他的目光一扫,直勾勾地落在王子服身上。 厮杀中的王子服察觉到,与之对视一眼,身体内不由自主地升起一股寒意。 王子服知道,这股寒意叫做恐惧! “吴老弟,不能再拖了,你我联手干掉他!” 王子服砍翻一名侍卫后,近身凑到吴子兰身边,正色说道。 吴子兰点头道:“此子扎手,我攻上三路,你攻下三路!” 王子服道:“好,成败在此一举!” 下一刻,两人甩开侍卫的追击,一前一后出手攻杀刘敢。 王子服与吴子兰平日里经常切磋,两人之间默契十足,配合起来有章有法。 刘敢在他们的夹击之下,不但第一时间没有打出优势,而且一个照面便落入下风。 好在大堂里的侍卫已经越来越多,刘敢并非一人为战。 这些不时冒出来的侍卫,哪怕一人仅出一剑,就足够王子服和吴子兰喝上好一壶。 所以,打着打着,王子服突然变成了软骨头,停下攻势,大声求饶道:“大王,我愿弃暗投明,为大王诛杀叛贼!” 吴子兰气愤不已,大骂道:“王子服,你个贪生怕死的懦夫!” 接着,两人在刀光剑影的重围之下,竟然对骂了起来。 刘敢冷笑连连,朗声道:“王子服,你若能宰了吴子兰,本王便饶你一命!” 王子服闻言大喜,二话不说地挥剑而上,每一剑都使尽全力,看那势头,就是要一门心思致吴子兰于死地。 吴子兰一边奋起抵抗,一边破口大骂王子服祖宗十八代。 刘敢冷眼旁观,在原地看戏,同时,闪烁的目光落向小皇帝那头。 刘敢有点犹豫不决。 如今他与小皇帝已经决裂,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那么要不要趁此机会干掉小皇帝呢? 如果干掉小皇帝,祝公道会怎么想? 可如果不干掉小皇帝,其他人会怎么想? 小皇帝已经对他动了杀心,如果连一个想杀自己的人都不处置,他的部下将领知道了,肯定要闹个沸反盈天不可。 “大王当心!” 刘敢沉思之际,一道声音突然传来,他余光一瞥,顿时察觉到有人冲了过来! 而且,那人冲刺中猛地刺出一剑,直取刘敢的心口要害之处! 说时迟,那时快,刘敢下意识地挥剑一挡,同时看清了那人的面貌。 是鲍出! 来不及细想更多,刘敢深知鲍出的厉害程度,一面举剑应对,一面大喊道:“来人呐,拿住此人!” 不远处,小皇帝本来已经绝望,此时徒然见到鲍出杀向刘敢,顿时觉得希望重燃,大喊道:“鲍出,杀了刘敢,朕实现你所有愿望!” 刘敢恼怒不已,这小皇帝为了干掉自己,竟然连这种虚无缥缈的话都说得出来。 什么叫所有愿望,万一人家说要当皇帝呢,你让吗? 刘敢突然很想一剑宰了这个小皇帝,可是他现在不能这么做。 因为,鲍出的实力太强悍了! 只见鲍出一人一剑,不断挥舞兵刃,恐怖的实力强悍的令人发指,不但逼得刘敢节节败退,还把周围冲上来的侍卫逐一撂倒在地。 “保护大王!” 声音传来,听见声音的刘敢知道,是潘璋领着无双近卫赶来了。 刘敢没有选择与鲍出硬拼,他且战且退,不断逃离鲍出的进攻范围。 鲍出紧追不舍,一路砍翻众多侍卫,隐隐约约有股无人可挡之势。 直到,潘璋来也! 潘璋和鲍出,两人皆是臂力超群之辈,一个照面的对拼之下,两人同时流露出对于对方的惊讶。 随后,鲍出奋力激斗,与潘璋大战数个回合依旧胜负不分。 “鲍出,别管他,干掉刘敢要紧!” 小皇帝的声音再次传来,鲍出这才记起自己的首要目标是谁。 鲍出一剑逼退潘璋,转身就朝一边看热闹的刘敢追杀而去。 “拦住他!” 刘敢大手一挥,顿时有不怕死的侍卫扑上前拦截鲍出,哪怕侍卫们一个接一个倒地而亡,仍然有人前仆后继地效仿而上。 虽然鲍出勇力惊人没人能把他怎么样,不过被众人拦截之后,鲍出已经无法通过正常移动来追杀刘敢。 趁此时机,刘敢带着人,黑着脸,不急不缓地走向小皇帝。 此时此刻,刘敢的心情极为复杂,毫无疑问小皇帝是该死的,但是要不要小皇帝死,刘敢还有所犹豫。 小皇帝身边势单力薄,几名保护他的蒙面人没两下就被砍翻在地。 眼见刘敢越走越近,小皇帝突然服软:“皇叔,朕是一时糊涂受了小人挑唆,求皇叔给朕一次改过的机会!” 见状,刘敢不由眯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盯着小皇帝。 杀,还是不杀? 这一刻,刘敢只有这一个念头。 第二百八十三章 捏断了它 最终,刘敢没有选择杀掉小皇帝。 因为,此时正是攻打曹操的关键时刻,现在杀了小皇帝无异于自毁长城。 此为不智之举! 再有就是,刘敢不想对祝公道食言,既然答应过祝公道不杀小皇帝,那么就要说到做到。 哪怕是小皇帝不仁在先,刘敢也不想把自己陷于不义之境。 在侍卫包围整个大堂后,刘敢下令将小皇帝带回寝殿。 软禁,这是小皇帝最好的结局。 随后,王子服在单挑中干掉了吴子兰,还乐呵呵地凑上来请功。 “大王,我已杀了吴子兰,望大王说话算话!” 王子服沉声说道,虽然说之前刘敢已经答应了,但是为了确保自己的安危,他不得不再次确认。 刘敢面无表情地扫了王子服一眼,手指往前一点,正对王子服! 下一秒,桥封猛地刺出一剑,正中王子服的背心! 王子服瞪大眼睛,不甘心道:“为什么?大王……” 刘敢冷哼道:“本王说饶了你,不代表其他人会饶了你,你还是太年轻了,早死早超生吧!” 王子服断气,死不瞑目! 关羽和王越的决战如火如荼,本来是个平分秋色之局,当侍卫和无双近卫联手,将蒙面人尽数屠戮在地后,面对众人的重围。 关羽伤重,束手就擒! 关羽受擒之后,鲍出也被众人合力拿下,然后两人被双双压入死牢。 关羽既然出手了,这件事就和刘备逃不了干系,刘敢第一时间派出人手,擒拿刘备! 然而,刘备似乎早早收到风声,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任由手下四处搜查,始终无法找寻到刘备的下落。 一场风波匆匆来,匆匆去,就此偃旗息鼓。 刘敢对于这场鸿门宴早就有所察觉,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小皇帝的准备相当充分。 如果不是刘敢福大命大,好几次在危机中化险为夷躲过致命一击,今次很有可能已经饮恨当场。 刘敢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的是,小皇帝居然会和刘备勾搭成奸,并且还把关羽派入了宫中。 关二哥的厉害程度远超常人,差一点就要了刘敢的小命。 话说回来,也怪刘敢自己拖大,明知宴无好宴的情况下,仍然自信满满单刀赴会。 虽然没有“英勇就义”,但是刘敢身受多处创伤,回来后苦叫连天,停都停不下来。 “呀,你轻点,很痛的!” 刘敢回到王府,第一时间找了间偏房,使唤小环来为他上药,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小环涨红着脸瞧着他的伤势,用力不是,不用力也不是。 尤其是,此刻刘敢身上无寸缕遮挡,古铜色的肌肤完全暴露在眼前。 这是赤裸裸的男色诱惑! 小环好不容易忍着不去胡思乱想,刘敢一叫唤,她又不知该如何下手了。 这用力吧,刘敢怕痛。 这不用力吧,纱布缠不紧不说,药力也无法挥发效力。 “大王,你伤的这么严重,要不还是跟王后知会一声吧。” 小环犹豫了半晌,一边小心翼翼地上药,一边小声说道。 刘敢摇头道:“此事不能告诉她,她现在身体未愈,又加有身孕在身,不可有任何忧心事困扰。” 小环蹙眉道:“可是……” “没什么好可是的,按我说的做,若是让我知道你大嘴巴,以后你就不用在王府做事了!”刘敢郑重其事道。 小环连忙道:“大王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刘敢“嗯”了一声,随后闭目养神,在小环的帮助下,时而龇牙咧嘴,时而轻轻叫唤。 良久过后,刘敢身上的伤势终于包扎好。 “我帮大王按按身子吧?” 小环虽然在问,却没等刘敢同意就主动上手动作,在刘敢的双肩上轻轻揉捏。 刘敢享受着小环的娴熟手法,觉得身体舒服了不少,忍不住赞道:“可以啊小环,什么时候练出这手艺来了?” 刘敢不得不承认,所有为他按摩的人之中,小环是手法最好的一个,揉、捏、掐、摸,每一下力道都恰到好处。 被按摩的久了,刘敢甚至有点小上瘾的感觉,万一以后再也没有小环的指法按摩可如何是好? “大王觉得舒服就好,要不我再给大王按按其他地方?” 小环一心想表现一下,见刘敢点头同意了,顿时笑着开始动作。 这一动作,便是来了个全身按摩。 按着按着,刘敢突然有点小冲动。 看着眼前人,他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小乔,毕竟当初带小环回来的时候,是小乔一力促成的因果。 当年豆蔻梢头的小女孩,如今已是出落的亭亭玉立,秀色可餐。 “可惜小了点。” 刘敢盯着小环,突然叹了口气道。 小环面露不解,问道:“什么小了点,大王在说什么?” 刘敢打了个哈哈,岔开话题道:“没什么,你来王府很久了吧,你今年多大了?” “回大王,我今年已满十五。”小环脸色微红,她突然有点明白,刘敢方才所说的小了点的意思。 刘敢感叹道:“好快啊,感觉一眨眼就过去了,没记错的话,当初你刚来的时候,不过才十二岁吧?” 小环幽幽道:“大王记性真好,当年如果不是二小姐和大王出手相助,只怕我这一辈子就要坏在烟花之地出不来了!” 听小环这么一说,刘敢更加思念小乔,一时之间,神色黯然了几分。 小环察言观色,说道:“大王,我是不是说错话了,我不该提二小姐……” 刘敢摆手道:“没事,这不怪你,怪只怪我没用,连个女人都保护不了!” 刘敢说的是心里话,小乔失踪多日,大乔中毒差点致死,这一切都令他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若他是普通人也就罢了,偏偏他是一方诸侯,手握重兵,独揽大权,可是即便如此又如何呢? 他还是连女人都保护不了! 一个男人连女人都无法保护,那他还算一个男人么? 刘敢突然觉得自己很不是个男人,但是身体传来的独特反应又告诉着他,他在自欺欺人。 凝视着眼前的童颜少女,刘敢很是纳闷,他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对一个小女孩起生理反应,莫不是长时间没运动“饥渴”过度了? 小环被刘敢盯得俏脸羞红,在那灼灼目光的注视下,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大王……” 小环面露娇羞的一句大王,几乎让人把控不住。 好在刘敢虽然有时候也会禽兽不如,但是禽兽不如的极有分寸,强压住心头的欲火,一句话把小环打发了出去:“你先出去,我想静静。” 小环不敢违逆,依言退了出去。 刘敢深呼了两口粗气,脑海里不知怎的,久久不散的回荡起少女柳弱花娇的纤细倩影。 突然。 “咚咚咚!”短促的敲门声响起。 刘敢捂着小兄弟,微微一惊,问道:“谁?” 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大王,是我!” 刘敢听到这个声音,刚刚有所消退一点的欲望,腾地一下又冒了出来,并且有过之而无不及。 “进来吧。” 刘敢说话时不怀好意地笑了,可惜没人瞧见。 当糜贞推门而入的时候,刘敢已经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盯着她,问道:“什么风把贞儿给吹来了?” 糜贞神情关切,朱唇微张:“听说大王受伤了,贞儿特来一探,大王伤的重么?” “贞儿有心了,本王方才差点没痛死过去,不过一见到贞儿,立马好了一半,不痛不痒,身心舒畅!”刘敢微笑道。 “大王还能开玩笑,看来是没什么大碍了,那贞儿告辞了。”糜贞说完就要走,刘敢突然“哎哟”出声。 “大王,你怎么了?”糜贞关心则乱,快步来到刘敢身边,问道:“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请吴先生来看看?” 刘敢突然一笑,大手抓住糜贞的小手,调戏道:“有贞儿在,本王有再多的不舒服,也会变得舒服!” 糜贞顿时知道上当了,抽手道:“大王你坏了,你快放开我!” “不放,不放,好不容易有机会和贞儿共处一室,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本王要好好珍惜这春宵一刻的良辰美色。”刘敢一边说着,一边抱住糜贞,将她放入怀中,上下其手。 糜贞一顿挣扎,一不小心之下,手肘碰到了刘敢的伤口处。 “哎哟!”刘敢痛呼一声。 “你又怎么了?”糜贞以为他又在装,但是见他神色不像作假,顿时不敢再乱动。 “你碰到我伤口了。”刘敢苦笑道。 “啊,我不是故意的,是你非要摸我,你要不要紧,我看看,伤口在哪里?”糜贞关切问道。 “在这里,好不舒服啊,你帮我揉揉。” “好,我帮你揉,哎呀,这是什么?啊,好烫!你怎么能这样?” “你说要帮我揉的哦,不能说话不算话,言而无信可不讨人喜欢!” “我说帮你揉伤口,又没说揉……那里!” “呵呵,那里是哪里?贞儿说话怎的这般有趣!” “你……你明知故问!” “就算本王明知故问,那贞儿可愿意帮本王揉呢?” “不要!” “不要也不行,不要本王今天就不放你走了!” “你这是耍无赖,臭不要脸!” “贞儿不懂了吧,所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贱则无敌,人只有不要脸,才能无敌于天下!” “呸,歪理邪说!” “歪理也是理,贞儿用点力呀!” “不准说话,再说我捏断了它!” “哎呀,本王好怕怕呀!” “哼!” …… 第二百八十四章 病魔缠身 南郑以东,天师观。 时值深夜,大殿之中,烛光微亮。 偌大的老君塑像旁边,一男两女站立在侧,三人的目光,同时聚集在一把手掌大小的钥匙之上。 那钥匙插入了老君塑像的肚脐眼中,随后老君塑像开始缓缓挪动,似是有一股力量在推动着塑像。 “张玉兰,你大半夜的不让人睡觉,到底想干嘛?” 小乔收回盯着钥匙的目光,看着一言不发的张玉兰,气呼呼问道。 此时临近子时,小乔本来已经闭目睡下,正想和姐夫在周公的酒楼里幽会来着,不想才睡着就被唤醒。 质问张玉兰想干什么吧,对方却缄口不言,一问三不知的不声不响态度简直气死人。 久而久之,小乔渐渐变得不耐烦了,于是就有了这一幕。 对于小乔的所有质问,张玉兰依旧没有任何言语,待那挪动的塑像不再移动的时候,她才淡淡道:“跟我来。” 小乔气得不轻,却又不得不听话乖乖跟上去。 张玉兰走在前头,手上拿着一盏油灯,借着微光进入一个暗道,那是塑像底部的一处地下室。 小乔有点害怕,因为暗道里的环境太黑了,可谓是伸手不见五指。 好在张玉兰拿着油灯在前面带路,不然小乔连方向都无法分辨。 这里是真的黑。 “喂,你是叫华佗么?你也是天师道的人?” 小乔为了消除内心的惧意,开始向身后的男人说话,她之前听过男人自报姓名,所以知道男人的名字。 华佗道:“我是一名大夫。” “大夫?”小乔眼珠子一转,问道:“这么说你不是天师道的咯?太好了,大夫,你既是大夫肯定有一颗济世救人的慈悲善心,小女子病魔缠身,还望大夫出手一助!” 华佗道:“我观姑娘红光满面,不似抱恙,何以有病魔缠身?” 小乔道:“大夫,你可知这世间有一种病魔无药可医,病魔会日日夜夜缠着你,闹着你,颠来倒去的折磨你,无论你做什么都好不起来,无论清醒还是沉睡始终挥之不去!” 华佗道:“奇了,我一生阅人无数,却从未听闻这世上还有这等病症?不过听姑娘的形容,似乎有点类型失魂症的迹象,姑娘身体上可有什么奇怪的反应?” 小乔道:“反应可大了,寻死觅活的,大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华佗道:“姑娘莫怕,不管是不是失魂症,我愿尽力一试!” “华先生别听她胡说,她不是什么失魂症,而是妄想症,又叫相思病,说的好像很严重,其实就是想男人想的。”张玉兰突然开口,揭穿了小乔的小九九。 华佗反应过来,笑道:“原来如此,姑娘真是个风趣的人儿!” 小乔道:“大夫,我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的病魔缠身,我真的好想好想好想我姐夫,我想如果再见不到我姐夫,我一定会死掉的,大夫你帮我传个话给我姐夫,让我姐夫过来找我好不好?” “这……”华佗迟疑道。 “我说过,只要你加入天师道,三年后你想见谁就见谁。”张玉兰道。 小乔哼了一声,没理会张玉兰,继续对华佗说道:“大夫,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呀!” 华佗问道:“不知姑娘的姐夫在何处?” 小乔笑道:“在庐江,我姐夫是庐江最有名望的男人……” “莫不是那刘敢?”华佗打断道。 “对,就是他,你也听过我姐夫的名字?”小乔乐开了花。 华佗点头道:“略有耳闻。” 小乔刚想继续与华佗说道说道,张玉兰的声音再次传来:“到了。” 烛光陆续被点燃,周围明亮起来。 这是一间石室,整个空间有八成是用石头砌成,石床,石凳,石桌,石台……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会想把我关在这吧?” 进来之后,小乔有种不好的预感,脱口而出道。 张玉兰道:“这里有什么不好的吗?这里设施齐全,安全寂静,绝对不会有外人来打扰。” “你真要把我关这里?”小乔忿忿不平道:“你分明是赖皮,你把我关在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祝大哥怎么可能找得到我?” “我就是要让他找不到你,找不到你,他就带不走你,带不走你,赌局就是我赢,你注定要加入天师道!”张玉兰道。 “你太狡诈了,你这是作弊,我不服!”小乔很是不满。 张玉兰没有接话,而是朝华佗说道:“华先生,人和场地都在这了,能不能一举成功,就看华先生的圣手了!” 华佗正色道:“张天师放心,真人交代的事情,我一定会不遗余力的完成!” 闻言的小乔紧张起来,问道:“你们什么意思,你们想对我做什么?我警告你们,我姐夫可是明王,你们如果敢伤害我,我姐夫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张玉兰道:“怎么,这就怕了?” 小乔故作镇定道:“笑话,我会怕么?该怕的人是你,祝大哥一定会救我出去,你把我藏起来也没用!” 话虽这么说,不过小乔心里也清楚,被藏到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祝公道想找到这里,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天师观大门。 一袭白袍的祝公道出现在夜幕中。 这已经是祝公道第三次夜探天师观了,他根据种种迹象推测小乔就在观中。 可是,连番查探之下,小乔的踪迹始终不曾出现。 渐渐地,祝公道开始怀疑,小乔是否真的在此处? 轻微的脚步声传来,有人走了过来! 祝公道脚步一点,迅速找了个暗处躲藏起来。 黑暗中,祝公道眼光一瞥,只见一位身材挺拔的汉子,正向这边走来。 这位汉子极为眼熟,虽然在黑暗中视野不清晰,但是祝公道仍然认出了来人的身份。 钟离权! 张玉兰在这里祝公道是知道的,如今钟离权也来到这里。 那么,小乔十有八九被藏于此间! 只是,这天师观规模庞大,藏人的地方不少,小乔会被藏身在哪里呢? 钟离权一路前行,闲庭信步地走入天师观。 祝公道心中一喜,跟着钟离权,也许会有所发现? 想到便去做,祝公道身形一闪,从一旁的围墙上翻身而入,悄然跟上了钟离权的步子。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张玉兰讨异姓王 为了不让钟离权发现,祝公道小心谨慎地远远跟着。 不接近,不靠近,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 祝公道的策略运用很到位,钟离权虽然很警觉,故意在道观里绕了几圈。 但是,钟离权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有人跟踪,最终走入了一间偏殿。 祝公道紧随而至。 殿内。 祝公道进入后,突然失去了钟离权的踪迹,常年的经验告诉祝公道,有股危机即将降临。 此地不可久留! 祝公道拔腿便走,却见大门突然关上,大殿内的暗处突然冒出一群人。 钟离权也在其中! “师弟,大晚上不睡觉,做贼可不好吧?” 大殿的烛火被点亮,钟离权笑眯眯地说道。 祝公道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冷声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 钟离权道:“当然,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我的人就一眼认出了你,没办法,谁让师弟你的白袍扎眼呢!” “你要怎么样才肯放人?”祝公道问道。 “这个问题,我还真没办法回答你。”钟离权叹了口气,“你要搞清楚一点,人是师姐抓的,不是我抓的,我是想拿人来换刘协,可是师姐不允。” 祝公道说:“师姐在哪里?我来跟她谈。” 钟离权笑道:“师弟你也够天真的,师姐如果想跟你谈,犯得着让我出面么,我是你的话,肯定不会来蹚这趟浑水。” “我不是你,你也成不了我。”祝公道说。 “没错,我们终究是两种人,不过我很好奇,你不是最厌恶权势吗?为何会为刘敢效力?”钟离权问道。 “这你无需知晓,我就问你一句,怎么样才肯放人?”祝公道不耐烦道。 钟离权眉毛一挑,说道:“你这么说就没意思了,本来想着你我多日未见,想和你多聊两句,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你满脑子想的都是别的女人,你是看上她了么?” 说着,钟离权忽然走近祝公道,在他耳边道:“我可是知道,她喜欢的人不是你,她喜欢刘敢!你如果真的喜欢她,应该回去杀了刘敢,然后用武力征服她!” 祝公道冷眼相对:“这么肤浅的话,也只有你说得出来!” 钟离权笑道:“肤浅又如何,有时候越是肤浅的道理,往往才是正确的道理,恕我直言,你想得到她,只有这一个办法!” “狗屁!”祝公道冷冷道:“得到不过是自私的占有欲,我才不会像你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钟离权抚掌道:“有趣,有趣,没想到师弟还是原来的那个师弟,这么多年了还能坚守本心,着实不易啊!” 顿了顿,又道:“不过可惜,这里是汉中不是庐江,你别想在这里将人带走,我也不会让你见到她!” 祝公道皱眉道:“别以为你们人多,我要杀你,谁都拦不住!” 此时大殿内有不下二十人,而且个个持有兵刃。 这些人手上青筋毕现,虎背熊腰,目光凶狠,一看就不是易与之辈。 祝公道在要这么多高手面前击杀钟离权,有点不太现实。 之所以这么说,不过是为了助涨一下自己的气势,什么都能输,气势不能输! “少看不起人了,上次输给你,不代表我会一直输给你,吃我一剑!” 钟离权话音刚落,抓着长剑,一个冲刺杀向祝公道。 祝公道早有防备,双手持剑,左右齐动,瞬间与钟离权缠斗成团。 祝公道没有留手,趁着周围敌人没有围攻上来,他要一举解决眼前的心头大患。 所以,他拼尽全力,以命相搏地连刺十余剑,每一剑都蕴含以命换命的搏杀之道! 可是,他意外的发现,所有的攻势,竟然如出一辙地被钟离权逐一接下。 并且,钟离权接招的时候,一副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轻松姿态。 这钟离权,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厉害? 祝公道大吃一惊。 “没想到吧我的师弟,大帅把你的七十二路短剑招数全都教给了我,你的所有攻击在我面前毫无意义,在你出手的那一刻,我早已洞穿一切!” 钟离权一语道出,祝公道顿时心中一紧。 眼见攻击无效,祝公道突然停手,沉声问道:“大帅在哪?” “终于舍得问了么,我还以为你一辈子不会问这个问题。”钟离权微微一笑,缓缓道来,“大帅现如今就在南郑,他一直想见你,不过我知道你不想见大帅,所以我一直没有提。” 祝公道沉吟道:“虽然我已脱离‘大谁何’,但是不管怎么说,大帅始终对我有恩,不管何时何地,我都不愿与大帅为敌。我且问你,不放小乔是不是大帅的意思?” 钟离权点头道:“不错,正是大帅的意思,师弟如果真有心救她,那么首先要过了大帅那一关。” 祝公道皱眉不语,沉默半晌才道:“带我去见大帅!” 钟离权正色道:“师弟可想清楚了,见大帅意味着什么你明白吗?你不愿重返‘大谁何’,如果见了大帅还是如此,大帅十有八九会生气,你应该明白,你在大帅心中的分量可比师姐还高,一旦你惹了大帅不高兴,后果你想过没有?” 祝公道默不作声。 钟离权又道:“要我说,师弟你还是重返‘大谁何’的好,如今你是刘敢身边的红人,刘敢对你的信任毋庸置疑,你只要在刘敢这层关系上利用得当,很多事做起来会相当方便,怎么样,要不要好好考虑考虑?” 祝公道没有说话,反而是门外走近一人,开口道:“小师弟如果会答应这种条件,他就不是小师弟了,我说的可对?” 定睛一看,来人不是张玉兰还会是谁! 只见张玉兰不紧不慢地走到祝公道面前,淡淡道:“我来提一个条件,小师弟不妨一听。” 祝公道问道:“什么条件?” 张玉兰道:“这个条件对于刘敢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是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能不会轻易答应,所以我建议小师弟你最好是亲自跑一趟。” 祝公道不语,紧盯着张玉兰,等候答案。 钟离权也来了兴致,一脸好奇地看着张玉兰。 张玉兰不动声色,缓缓道来:“我要刘敢以天子的名义,敕封张鲁为汉中王!” 此言一出,祝公道心中一沉,这个条件可谓是狮子大开口。 刘氏江山,何时出过异姓王? 即便曾经有过,也早已经抄家灭族,统统化为冢中枯骨久矣。 此时出一个异姓王,无异于公然造反,张玉兰这是想干什么? 造反吗? 张玉兰胃口如此之大,这张鲁和她之间又是什么关系? 祝公道百思不得其解。 第二百八十六章 摆擂台 因为怀孕的缘故,大乔体内的毒素产生了二次危机。 这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所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坏消息来了之后,也常常伴随着好消息。 在刘敢派人大肆搜寻之下,樊阿和华长生最终被找到,并且顺顺利利抵达庐江。 有了神医弟子,大乔的毒素应该不是问题了吧? 刘敢第一时间把三位神医弟子请到一块,为大乔来了一次专家会诊。 经过大半天的诊断和探讨,三位大夫一致给出判断:可抑不可除。 也就是说,三位大夫共同商量之后,仍然只能治标不治本。 这个消息对于刘敢来说,有点难以接受,可是又不得不接受,因为这就是现实。 “难道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 刘敢逮住三位大夫再三询问,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 只有华长生说的稍微婉转一点,她是这样说的:“目前来说没有更好的办法,不过我和师兄会留下来观察,也许过一段时间能够想到办法也不一定。” 刘敢知道,他们是真的没有办法,他唯有将希望寄托到华佗身上。 此时此刻,此种境地,大概也只有神医华佗能够救治大乔了吧? 刘敢本想一边寻找华佗,一边留住三位大夫继续为大乔诊治,不料徐州疫毒爆发,死伤无数,灾情严重。 此时的疫毒只有樊阿和华长生会解,不得已之下,刘敢将樊阿派去了徐州控制疫毒。 华长生和吴普则留下来专心为大乔诊治。 刘敢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心中暗暗打鼓,他始终觉得这么做不太好。 樊阿和吴普很明显都对华长生暗生情愫,这个时候调走樊阿,无异于给吴普创造了天赐良机。 吴普和华长生一旦日久生情,樊阿会不会把一切怪责在刘敢头上? 不过,后来见到华长生与吴普的相处态度,礼貌而平和,尊敬又不失疏远,似乎根本没有那个层面的意思。 得知这一结果后,刘敢不由暗暗松了一口气,心想没有破坏一桩美好姻缘就好。 因为徐州疫毒的爆发,直接导致周瑜在兖州战场粮草补给不足,以致于无力为战,最终举兵退守徐州。 颍川战场,徐琨连战连捷,先是以奇计伏击曹操先锋军,一战取胜占了先机。 接着,正面交锋之下,仗着兵力优势,以摧枯拉朽之势一举击败了曹操大军。 曹操败逃退兵,连弃三城,最终逃至陈留。 徐琨一路向北,占临颍,夺许县,下长社,旬日之间,大半个颍川落入囊中。 兵败之后的曹操犹如惊弓之鸟,一面调兵遣将退守陈留郡,一面上表刘敢,纳贡求和。 此战过后,颍川之地的曹操部将,死的死,降的降,一战成就了徐琨不可一世的威名。 陈国战场,吕布和刘宠斗了个不可开交。 吕布以高顺的主将,在正面战场压制住刘宠大军,却苦于没有攻城拔寨的利器,每一场攻城战,皆是用人海战术堆砌打下来的城池。 久而久之,吕布的部曲消耗严重,实力大减,虽然连下数城,却再也不敢正面与刘宠交锋。 吕布有心撤军,刘宠却不想简单放过吕布,双方激战数次,各有胜负和死伤。 最终,吕布兵力消耗过度,无力再战,又因盟友曹操兵败,权衡再三之后,吕布无奈撤出陈国。 得知前线打了胜仗,刘敢当天中午多吃了一碗饭,胃口大好,心情也大好。 正是带着愉悦的心情,刘敢吹着口哨,哼着小曲,优哉游哉地来到死牢。 来死牢干什么? 自然是为了劝降关羽,对于这位日后威震华夏的五虎上将军,刘敢兴趣极大。 逮住关羽的时候,刘敢便想用王霸之气收服关羽,可惜那时关羽死脑筋,一言不发地拒绝了刘敢的招揽。 刘敢自问不比曹操差,凭什么这关羽可以降曹操,不肯降自己? 这样的关羽让刘敢很不爽,他打定主意一定要收服关羽。 此时的情况是,刘备已经跑路了,张飞也一直不知所踪,关羽不投降还能怎的? 真要打死不投降,刘敢也想过要不要除而杀之,毕竟关羽这种名将人物,如果不能收为己用,放在敌方阵营的话,不大不小难免是个麻烦。 刘敢平生最怕的就是麻烦,所以如无必要的话,他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关二哥啊关二哥,但愿你能弃暗投明从了本王,不然,哼哼!” 刘敢进死牢之前,自言自语地哼了哼。 因为刘敢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一旁的陈到也听到了这番话。 刘敢刻意把陈到招来,也是为了让陈到劝降关羽,毕竟两人曾经是同僚关系,熟人说话总归要好说一点。 陈到已经知晓刘敢的意思,他和关羽的关系向来不错,如果可能,他自然不希望看到关羽惨死在这种地方。 关羽这种人,最应该死在战场上! 陈到默不作声地跟在刘敢身后,即便刘敢不请他来,他也很乐意帮刘敢劝降关羽。 刘备已经逃往天涯,此时只有跟着刘敢混,才有机会大展拳脚,出人头地! “云长,关了这么多天,想明白了吗?” 刘敢站在手脚被铐的关羽面前,深深地看了关羽一眼,说道:“刘备绝非明主,你跟着刘备就是大材小用,明珠暗投!你只有跟着本王,才能最大限度的发挥才干,本王有意重用你,你愿归降本王么?” 关羽沉默不语。 陈到出言道:“云长,明王英明睿智,实乃百年难得一遇的明主,尤其是如今天下大势的天时、地利、人和,全都占据在明王一方,刘备失了时势,已经不可能成为一方英雄,你就认清现实吧!” 关羽仍旧不语。 刘敢顿感不爽,心道你关二哥是牛,但是也不能这般目中无人吧? 刘敢冷声道:“关羽,本王的耐心有限,若你再不给本王一个答复,那你就永远不要答复了!” 陈到急忙道:“云长,你千万别犯糊涂啊,明王乃是汉室宗族,手握天下第一强兵,神机营的威力如何相信你也看过了,你觉得天下间还有谁能匹敌明王么?” 此时,旁边牢房突然传来一阵冷哼:“天下第一强兵,好大的口气,牛皮也不怕吹破!” 刘敢扫了说话人一眼,虽然那人披头散发十分狼狈,但是刘敢还是一眼认出了对方。 鲍出! 刘敢问道:“鲍出,你可是还不服气?” 鲍出冷笑道:“我当然不服气,比人多算什么本事,有本事单挑打赢我!” “哦,你以为你单挑无敌么?即便单挑,你也一定不是我师父的对手!”刘敢淡淡道。 “放屁,老子单挑从没输过!”鲍出大声道。 “你口气也不小,我们打个赌怎么样,你赢了,我放你走,你输了,你的命归我!”刘敢深深地看了鲍出一眼,又把目光落在关羽身上,“云长敢不敢也来赌一把?单挑决胜!” 鲍出道:“赌了,论单挑我谁都不怕!” 关羽道:“大丈夫一言既出!” 刘敢道:“驷马难追!若有食言,死无全尸!” 关羽道:“好,我赌!” 刘敢笑了,这两人武艺是不错,可惜论起单挑,没人能够敌得过王越! 这一点,刘敢信心十足,因为王越已经击败过太多太多的所谓高手。 天下第一剑客,绝非浪得虚名! 当日,刘敢在城中最热闹的地方建起擂台,如此精彩的决斗,自然是越多人观赏越好。 翌日,擂台建好,决斗开始。 王越对关羽。 童渊对鲍出。 刘敢派出麾下单体作战能力最强的两个人,足见对关羽和鲍出的重视程度。 刘敢不只见识过关羽和鲍出的高超身手,也实打实的与他们交过手,所以深深的知道,他们两人都是深不可测的人物。 除了王越和童渊,其他人几乎没有胜算。 “师父,雄付,你们若是赢了,本王立刻奉上两坛上等的女儿红!” 刘敢站在高处,居高临下地俯视擂台,把最好的视野尽收眼底,一语道出,身边的王越和童渊两个酒痴同时笑了。 王越拔剑而出,高高举起,大笑道:“为了美酒而战!” 童渊见状,也是如出一辙的动作,笑道:“为了一醉方休而战!” 见两人士气已经被点燃,刘敢果断下令:“带关羽和鲍出上台!” 下一刻,关羽和鲍出双双登场,两人平行而来,各持武器,身穿甲胄,风度姿态俱是不俗! “第一场比斗,王越对关羽,开始!” 随着一声高呼,周围人群喧嚣喝彩,第一场对决正式开始。 王越用剑。 关羽用刀。 两人一言不发地开始动手,刀剑相击的那一刻,一丝火星擦出,一场激斗展开! 当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擂台上的时候,没人注意到,在不远处的阁楼上,一扇窗户悄然打开。 一张强弓,一支羽箭,架弓上弦,弓弦崩裂! “嗖!”破空之声传来。 那支划破长空的羽箭,迅疾如风,直取高台上的刘敢而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夺路而逃 “大王!” 潘璋舍身扑倒刘敢,羽箭射中了潘璋的背部。 紧接着,四面八方射来暗箭,那些夺命利箭尽数射向高台,射向刘敢! “保护大王!” 潘璋拔出身上的羽箭,抽刀大喊。 下一刻,周遭无双近卫纷纷上来,众人围成一团将刘敢掩护在中央。 高台上乱成一锅粥,擂台那边却无人察觉,在人群的呐喊声中,王越和关羽仍旧斗得如火如荼。 刘敢很生气。 这些刺客越来越大胆,竟敢公然在舒城之内行刺,他们难道不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吗? “此地扎眼,先撤下去!” 刘敢一声令下,随后在无双近卫的掩护下逃离高台。 敌人准备充分,在刘敢逃下高台之后,立刻有一群死士扑杀上来。 这些死士隐藏在民众之中,商贩之中,甚至是乞丐之中,所有死士的目的只有一个。 刺杀刘敢! 刘敢虽然没有被干掉,却深深的感到恐惧。 对方凭什么时机把握的如此到位,在王越和童渊都不在身边的时候,不早也不晚的展开行刺? 如果说这仅仅是巧合,那未免也巧合的太可怕了点吧? 一定有内应! 刘敢很早就怀疑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自己的行踪安排,敌人会了若指掌? 该死的内应! “大王,到处都是刺客,形势不容乐观!” 潘璋身中两箭,右腿还被砍伤一刀,却仍然坚持下来,沉声说道。 刘敢观察着周围,冷静道:“往人少的地方走,找机会放信号弹!” 一名无双近卫依言而动,此时却突然听到一声怒吼:“穿红衫的就是刘敢,杀了他!”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蜂拥而上数十名死士,气势汹汹地扑杀而来。 刘敢领着无双近卫且战且退,夺路而逃! 潘璋建议道:“大王,你这身衣服太惹眼,换下来吧!” 刘敢想了想,觉得有道理,当即与一位身材相近的无双近卫调换了一下行头。 “分开行动,你穿着大王的衣服往东走,你们都跟着他,我掩护大王从西边撤!” 潘璋下达指令,刘敢点头后,所有人立刻行动。 “大王”带着大部队往东边吸引了敌人,刘敢和潘璋趁机往西边逃窜。 刘敢本以为这个金蝉脱壳的计划天衣无缝,可是当敌人拦在道口的时候,刘敢明白自己想多了。 “你们是谁?为何刺杀本王?” 刘敢冷声质问,脸色很难看。 刘敢眼前的敌人,人数不多,只有五个人,其中一人身材高大,看上去颇为眼熟。 潘璋出言道:“大王,此人是陆儁的人!” 刘敢突然想起来,当日在城隍庙,此人曾经击败过潘璋,还和童渊斗了个平分秋色。 杨阿若! 这次的刺杀,又是陆儁所谓么? 刘敢心中火冒三丈,未等他发火,杨阿若已经一言不发地欺身而上。 砂锅般的铁拳,狠狠砸来! 潘璋抄刀而上,同时说道:“大王快走,我来挡住他!” 眼看潘璋和杨阿若斗成一团,刘敢暗暗咬牙,想着要不要联手一战,却见杨阿若身后的四个人已经冲杀而来。 力量悬殊,硬拼不智! 刘敢深深地看了潘璋一眼,然后拔腿就跑。 转身后,刘敢听到身后传来杨阿若的声音:“别让他跑了,追上去!” 刘敢夺路而逃,一路狂奔数条街巷,身后杀手紧追不舍。 期间,刘敢凭借自身勇力宰掉两个杀手,剩下两个杀手身手高绝,刘敢与他们斗了两招,便知不是敌人对手。 打不过怎么办?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刘敢穿街过巷,翻墙钻洞,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侥幸地甩掉了杀手。 “哟,这位军爷,你怎么满头大汗的,该不会是跑过来的吧?不知军爷这么急切,想要找哪位姑娘?” 一位徐娘半老的女人来到刘敢面前,笑眯眯道。 刘敢喘气中抬眼一瞧,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来到了舒城有名的青楼:万花楼。 刘敢想到了很久以前的追杀,那一次和小乔一起,为了躲避敌人的追杀,也是进了一间青楼。 这里应该是个安全的地方。 刘敢随着女人走进万花楼,一边走,一边道:“这位大姐怎么称呼?” 女人笑道:“军爷叫我如花便可。” 刘敢闻言后笑了笑,说道:“如花,我要订一间包房,马上帮我安排。” 如花问道:“不知军爷要什么包房,可有相熟的姑娘?” 这一问,还真把刘敢难住了,下意识地摸摸口袋,囊中羞涩,空空如也! 至此,刘敢猛然想起,此时身上的衣服并不是自己的,钱袋什么的也不在身上,值钱的东西更是一样没有。 这可如何是好? 如花乃是风月老手,察言观色的经验何其丰富,一眼就看出了刘敢的窘境。 如花道:“军爷该不会没带钱吧?我们万花楼可不是善堂,没有吃白食这一说!” 刘敢有点尴尬,说道:“走得匆忙,忘了拿钱,不知可否先记账,唤一小厮回去取钱?” 如花盯着刘敢半天,见他油光满面,不似没钱的穷鬼,于是道:“也行,不过钱没取到之前,军爷只能在大堂候着,等钱到了以后,我再为军爷准备包房!” 刘敢想了想,说道:“成,我在大堂等等。” 随后,刘敢报了一个地址,让一名小厮前往跑一趟。 接着,刘敢在大堂内找了一个角落,安安稳稳地坐着,看着姑娘,听着小曲。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人突然来到刘敢身边,问道:“敢问此处可有人坐?” 刘敢有心说有,可是这个陌生人已经自来熟地坐下来,并且似笑非笑地望过来。 正是这莫名其妙的一望,引起了刘敢的警觉,直觉告诉他,此人并非友善之辈。 可是,细细一看,面前的陌生人身材瘦小,面色白润,说起话来斯斯文文,气质上也颇为儒雅。 这人一看就是一位文弱书生的样子,似乎并不会有什么威胁? 尽管看上去没有威胁,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刘敢可不想阴沟里翻船,所以疏远道:“这位兄台,那边还有许多空位子,你为何偏偏要与我坐在一起?” 陌生人道:“没什么,就是想与阁下交个朋友,我观阁下面色不俗,乃是大富大贵之相!” 刘敢眯起眼睛,说道:“哦,兄台还会看相?不知兄台从哪里看出,我有大富大贵之相?” 陌生人道:“相由心生,境随心转,一个人的相貌和气质因时而变,因心而定,我观阁下天庭饱满,红光满面,且言谈举止从容贵气,正合大富大贵的贵人之相!只不过……” “不过什么?”刘敢问道。 陌生人缓缓道来:“我观阁下印堂之间隐隐发黑,疑似有血光之灾啊!” 刘敢心中冷笑,面上平静道:“兄台如此能说会道,投奔谁都能出人头地,为何偏偏沦为陆儁的狗腿子?” 陌生人道:“阁下此言何意,在下并非谁的狗腿子,也不认识什么陆儁!” “还想诓我,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么?”刘敢拍案而起,甩袖就走。 “既然明王已经看出来了,那就留下来罢!”陌生人话音刚落,手掌猛地一抬,袖中闪出一道寒光。 袖里剑! 刘敢大吃一惊,连忙翻身一滚,一个懒驴打滚堪堪躲过一劫。 紧接着,没等刘敢站稳身子,陌生人上前两步,猛地再发一剑! 刘敢来不及反应,背上吃痛,中剑痛呼! 大堂内惊叫声四起,许多姑娘吓得大喊:“杀人呐,有人杀人呐!” 众人四窜而散,刘敢缓缓站起身子,忍着痛楚,拔剑而出! “哼,刘无双,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一言落地,只见那陌生人已经拔剑冲杀上来,一剑刺出,直奔刘敢的心脏要害! 刘敢不敢怠慢,持剑奋力迎战,两人缠斗十余个回合,刘敢负伤之下逐渐不敌,反观敌人愈战愈勇。 之前文弱书生的书卷气息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冷酷决绝的冷面杀手! 好强,我竟不是此人对手! 刘敢自知不敌,当下不再与之缠斗,硬拼一剑逼退对方,随后头也不回地夺路而逃。 “想走,没那么容易!” 陌生人紧追不舍,追踪中,一发发袖里剑再度射出,那尖锐的剑尖直取刘敢背心! 刘敢在狂奔中再中一剑,此时已经跑出了万花楼大门。 “哼,看你还不死!”陌生人冷笑着追出门外,为防刘敢逃走,陌生人加快了脚步。 一出门,一张狰狞的面孔突然呈现眼前! 寒光乍起,一剑刺来! 刘敢将剑身狠狠地扎入了陌生人的身体,后者一脸懵逼,剑身被抽出,陌生人口喷鲜血,摇摇欲坠地倒在地上,半晌没有站起来。 “想杀我,你以为你是谁?” 刘敢一剑刺倒敌人,头也不回地转身而逃。 杀了人引起的动静不小,周围的杀手马上就会找过来,不逃不行! 果然,没走一会儿,刘敢立刻被杀手盯上,暗箭明刀络绎不绝袭来。 到后来,刘敢见人就怕,因为敌人潜伏在每一个看似人畜无害,实则杀人如麻的平民百姓当中。 “大叔,你怎么伤的这么重?” 这是刘敢流血过多,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再之后他就陷入黑蒙蒙的昏迷之中。 第二百八十八章 步家有女已长成 长街之上。 红袍黑甲的士兵三五成群地展开搜查,所有路过的男女老少尽数遭到盘查。 在地毯式的搜查之下,每一间屋舍都没有漏过,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红袍黑甲的士兵。 一处房屋的二楼。 一道窗户被打开了一丝缝隙,一双眸子一眨不眨,从缝隙中窥探街上的场景。 “先生,刘敢的人在四处搜捕我们,看装扮似乎神机营也出动了!” 说话之人便是这双眸子的主人,他身材健壮,腰圆臂粗,说话时已经转过身子,面向屋子里一位倚靠在榻前的青年。 这位青年脸色苍白无血色,前胸处被鲜血染了一片血色,很明显受伤颇重,整个人看上去极为虚弱。 “咳咳!” 青年想开口说话,话到嘴边却突然咳嗽起来,一口鲜血被吐出来,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先生,你伤势太重,如果再不找大夫,恐怕……” 身材健壮的男人两步来到青年面前,面露担忧地说道。 青年深吸了一口气,打断道:“仲康,别忘了我们这次的任务,我的性命事小,能不能完成任务才是关键,你刚刚说神机营出动了,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消息,这起码证明刘敢还没被他们找到,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刘敢,杀了他!” 身材健壮的男人,也就是仲康沉声道:“先生这一次的计划如此周全,却还是让刘敢给跑了,这一次如果杀不了他,下次再想找机会下手只怕会更难了!” 青年哼道:“那就不用等下次,一次解决他便好,他如今也是身负重伤,肯定跑不了多远!” 仲康道:“话虽如此,可是舒城这么大,人又这么多,想找一个藏起来的人不容易,万一刘敢的手下先一步找到他,我们之前的努力也要前功尽弃!” 青年想了想,突然说道:“你再去万花楼问问情况,看刘敢在那跟什么人说过话。” 仲康犹豫道:“我走了,先生怎么办,先生你现在的情况……” 青年摆手道:“不必多言,按我说的做,刘敢在万花楼等了那么久,不可能什么都没做,我有种直觉,刘敢之所以能在包围下逃走,一定有人接应!” 仲康道:“那好吧,先生你一个人千万要当心!” 青年道:“放心,我还死不了。” …… 昏迷中的刘敢突然闻到一股清香,很淡雅的香气,入鼻清爽,感觉舒适。 似乎是女儿家的胭脂味? 刘敢迷迷糊糊中猜测着,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一张俏脸近在咫尺地呈现在眼前。 “呀!” 俏脸的主人吓了一跳,犹如一只受惊的小白兔,腾地一下跳了起来,俏脸通红地躲开老远。 刘敢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上面有种湿润的感觉,舌头舔了舔,淡淡的甜味入侵味蕾。 刘敢知道,那是胭脂味。 定睛一瞧,只见那位“受惊的小白兔”,扭扭捏捏地站在刘敢面前,支支吾吾道:“那个,大……大叔,我什么都没做,我发誓!” 刘敢瞥见步练师伸出三根手指头,他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得身体上传来阵阵疼痛,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嘶!”龇牙咧嘴。 步练师抓住他的手,关切道:“大叔,你怎么样!一定很痛吧?” 刘敢感觉身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好,血也止住,虽然还会有疼痛感,但是相比起之前来说,显然已经好了很多。 “我没事。”刘敢摇摇头,问道:“我现在在哪?” 步练师道:“在我家,大叔你不知道你流了好多血,我一见到你,你就昏过去了,那时我差点以为你要死掉了,还好大夫说你只是受了皮外伤,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刘敢道:“这次多亏你了,对了,我不是让步骘过来吗,怎么他没有来,反而是你来了?” “他外出办事还没回来,你叫人送话来那会儿,我刚好撞见了,然后我就过去了。”步练师解释道。 刘敢点点头,问道:“我昏迷多久了?你把我送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被人盯上?” 步练师想了想,说道:“应该没有吧,我是用马车把你送回来的,对了大叔,你为什么会伤成这样呀,是有人想害你吗?大叔你人这么好,为什么还有人想害你呢?” 刘敢笑了笑,没有回答步练师,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步练师有点不太高兴,撇嘴道:“大叔,你以后不准摸我头,弄得我跟小孩子一样。” 刘敢笑道:“你可不就是小孩子么?” “才不是,我已经十五岁了,我不是小孩子,我是大姑娘了!”步练师哼哼道。 “真的假的,你有十五岁了?”刘敢不敢相信,步练师一脸萝莉样,怎么看都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从上到下没一点像十五岁。 “当然是真的,不信你去问我娘,我已经很大了!”步练师抬头挺胸,像只骄傲的小孔雀。 刘敢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步练师胸脯上,那胀鼓鼓的两座小山丘,在火红汉服的包裹下显得格外扎眼。 别说,还真是挺大的! 大到什么程度呢? 根据刘敢的观察,至少是一手不可掌握了吧。 此时此刻,一个诱人犯罪的词汇冒出于刘敢的脑海之中,用来形容如今的步练师再贴切不过:童颜巨乳。 面对天真无邪的步练师,刘敢的眼光盯得久了,会情不自禁的有种罪恶感。 为什么会有这种古怪的感觉呢? 刘敢想不通,也没机会去想通。 因为,步练师的母亲已经推门而入,并且柔声询问:“太好了大王,你终于醒了,你觉得身体如何?” 刘敢从榻前起来,步练师赶紧伸手搀扶着他。 刘敢正色道:“霍夫人放心,我没什么大碍,霍夫人需赶紧派人前往王府一趟!” 霍夫人道:“方才我已派人去了王府,算算脚程,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 顿了顿,又道:“如今时辰已晚,大王若无要事,大可在此留宿一晚,我已命人整理出一间厢房。” 步练师也道:“对啊大叔,你今晚就住我家吧,哪里都别去了,外面不安全!” 刘敢没有答应,因为他有种不祥的预感,那些杀手可能还在周围,甚至很有可能找到这里来。 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连累霍夫人和步练师。 刘敢的拒绝让步练师有点不开心,不过她没有表露出来,她悄悄地离开,让刘敢和娘亲说了会儿话。 所谓知女莫若母,霍夫人倒是看出来步练师的不对劲,跟刘敢聊了一下后,第一时间找到女儿。 霍夫人来到步练师身边,安慰道:“小嘴巴翘上天了,这是在生谁的气呢?” 步练师故作平静道:“没生气,我才没生气呢,我干嘛要生气。” 霍夫人揽着她的肩膀,柔声道:“还说没生气,我家练师平常可不是这么说话的哦,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喜欢上大王了?” “娘……”步练师脸红了。 霍夫人乃是过来人,见步练师露出如此小女儿状,哪能不知其意? 霍夫人语重心长道:“练师啊,娘要告诉你,大王可不是一般男子,喜欢一般男子会很快乐,但是喜欢大王这样的男子,你会很辛苦,很累!别看现在没什么,等时间一长吧,这些辛苦和累会累积,会比你得到的快乐沉重无数倍!” 闻言后,步练师半晌无语,良久才道:“娘,你跟爹在一起的时候,只有快乐,不会辛苦吗?” 霍夫人叹道:“当然也会辛苦,什么事都是对立的,有得就有失,有快乐自然也会有辛苦。” “那我想我明白了,既然什么事都是对立的,既然辛苦是必然的,那我为什么不追求喜欢的呢?娘,我想跟着心走,我觉得我的心不会骗我!”步练师正色道。 霍夫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真的决定了?不再想想?” 步练师点头不语,神色坚定。 她们没有注意到,在她们谈话的时候,一道身影潜伏在暗处,侧耳倾听着。 “太好了,刘敢果然躲在这里,先生的推测没有错!” 暗处的身影喃喃自语,掏出一把短剑,目光落在步练师身上:“先抓住这个女孩,不信问不出刘敢的下落!” 此时,霍夫人和步练师谈话完毕,两人分开而走。 那暗处的身影悄然移动,悄悄地跟在步练师身后。 “你是谁?” 步练师回头时突然察觉到身后的异常,一声质问。 那身影脚步一点,犹如鬼魅般来到步练师面前,短剑抵在步练师的脖颈处,冷声道:“不准出声,不然我马上宰了你!告诉我,刘敢在哪?” 步练师吓得花容失色,一听对方是找刘敢,顿时更加慌了,紧张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家没有这个人,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那身影冷哼道:“还敢骗我,你们刚才在对话我都听见了,你若不如实交代刘敢的下落,信不信我在你脸上划两下?” 说话间,冰凉凉的剑刃已经贴在步练师脸上,她心中顿时一紧。 突然。 一道声音从后面传来:“你是什么人?放开练师!” 第二百八十九章 忠心耿耿 说话人是步骘。 方才步练师的大声质问,引起了卫旌的警觉。 卫旌和步骘寻声而至,一来就见到步练师被挟持的场面。 步骘十分肯定,他从未见过挟持步练师的不速之客,那么这位不请自来的危险人物,是怎么进来的? 还有,此人挟持步练师的目的何在? “放开她!” 步骘说话时已经拔出佩剑,遥遥一指。 卫旌紧随其后,拔剑与敌人针锋相对。 那不速之客挟持步练师一边后退,一边冷声道:“不准过来,谁再往前一步,我马上宰了她!” 步骘和卫旌顿时止步。 卫旌道:“这位兄弟,若是求财一切好商量,切莫伤了步小姐,你若伤了她,我保证你无法走出这个院子!” 那不速之客冷笑道:“吓唬我?不怕告诉你,老子就是吓大的!” “这位兄弟,你若求财就报个数,我尽量给你筹来,如何?”步骘好言相劝。 那不速之客道:“少废话,谁稀罕你的钱!我且问你,刘敢在何处?” 此言一出,步骘和卫旌同时一惊。 这人,竟是为了找明王? 步练师大喊道:“子山,快带大叔走,别管我!” 那不速之客瞪了步练师一眼,冷冷道:“闭嘴,再敢说话,我一剑送你见阎王!” 步骘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沉声道:“阁下和明王有仇?” 那不速之客道:“当然有仇,他伤了我家先生,所以他必须付出代价!” 步骘问道:“不知你家先生姓甚名谁?伤情如何?” 那不速之客道:“我家先生……你小子好生狡猾,休想诓我话,识相的马上把刘敢带上来,否则休怪我辣手无情!” 卫旌凑在步骘耳边,小声道:“子山,不如先把大王唤来,不然指不定这厮会干出什么事!” 步骘点头道:“成,你去找大王,我拖住此人!” 随后,卫旌转身而去,眨眼就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那不速之客道:“他去哪?我告诉你,如果他带来的人不是刘敢,这女娃娃必死无疑!” 步骘道:“阁下放心,只要阁下不伤害练师,我一定把明王带来见你!” 那不速之客道:“这女娃娃叫练师?名字倒是取得不错,人也长得可人,只可惜喜欢上了一个将死之人!” 听这句话,步骘顿时明白,此人是铁了心要杀明王,出言道:“我观阁下有荆轲要离之风,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不速之客冷哼道:“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你爷爷我大名许褚!” 步骘拱手道:“原来是许兄弟,许兄弟孤身一人深入虎穴,此等胆色,在下颇为佩服,只是许兄弟何以用一介弱女子为质,以此来达到目的,未免有些可笑罢?” 许褚面色有些动摇,嘴上却仍然强硬道:“事急从权,此事就算我的手段不够光彩,但只要能杀了刘敢,别说是不光彩的手段,即使是搭上我这条命又何妨!” 步骘问道:“许兄弟如此执意要杀明王,恐怕不止明王伤了你家先生这么简单吧?” 许褚一脸戒备道:“小子,你话太多了,刘敢为何还不来?我的耐心可是有限度的!” 步骘暗道可惜,这人的戒备心很高,想套出话来似乎不太容易。 此时,刘敢匆匆赶来,同来的还有霍夫人和卫旌,以及一大批持械护卫。 “练师!” 霍夫人激动的厉害,大喊之下,差点没直接冲过去。 步骘及时拦下霍夫人,向刘敢道:“大王,此人叫许褚,一心要置大王于死地!” 闻言后,刘敢微微吃惊,目光落在许褚身上,一时之间,心中的思绪有点复杂。 许褚不是曹操的人么? 这次行刺陆儁明显有分,难道说陆儁和曹操牵扯在一起了? 刘敢来不及多想,毕竟此时把步练师救出来才是最重要的事,于是道:“许褚是吧,曹孟德在战场上玩不过我,就想在背地里跟我玩阴的?” 许褚一惊,冷声道:“你如何得知我是曹公的人?” “很简单,用脚趾头猜的,本王的脚趾头可不是一般的脚趾头,一猜一个准!”刘敢淡淡道。 许褚冷笑道:“一派胡言,刘敢小儿,今日你难逃一死,只要杀了你,曹公必将君临天下!” 刘敢往前一站,淡淡道:“别说本王没给你机会,本王就站在这里,有本事就过来杀!你抓着一个小女孩,有本事杀本王么?” “你找死!”许褚一把推开步练师,一个箭步冲了上来,快若疾风! “大王当心!”卫旌大声一唤,同时迈步出剑。 “叮!”一声脆响。 卫旌与许褚短兵相接,眨眼之际,许褚一脚踹中卫旌的胸口,后者猛地飞出老远。 下一秒,刘敢一剑劈来,许褚不慌不忙一剑抵住,冷声道:“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短短一个照面的交手,刘敢心头为之一凉,这个许褚的臂力着实强劲,至少刘敢自问在力量上讨不到半点便宜。 步骘抄剑而上,大喊道:“所有人一起上,杀了此人!” 护卫们一拥而上! 许褚以一敌众,怡然不惧,时而挥剑,时而脚踹,所有围上来的护卫,统统不堪一击地倒在面前。 眼见许褚勇力不可挡,步骘挥剑与许褚缠斗在一起,同时大喊:“此子凶狠,大王快走!” 刘敢与许褚对拼了两下,也知其勇力不可敌,当下也不再恋战,深深地看了步骘一眼,扭头就走。 许褚一剑刺倒步骘,大步追向刘敢,口中怒吼:“刘敢小儿,哪里走!” 卫旌捂着胸口来到步骘身边,说道:“子山,你要不要紧?” 步骘伤势颇重,已经不能动弹,吃力道:“我没事,你快去追,大王万万不可出事!” 卫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咬牙道:“你保重!”说完,快步朝许褚消失的地方追去。 当卫旌追上许褚的时候,许褚已经把刘敢逼入墙角,刘敢身后是一个死胡同。 “大王,我来缠住他,你快走!” 说话间,卫旌挥舞着长剑,不要命地扑杀而至。 许褚冷眼一扫,哼道:“自寻死路!” 话音一落,许褚果断出手,他却是没想到,在他出手的同时,刘敢也动了! 许褚一剑扎向卫旌! 刘敢一剑偷袭许褚! “啊!”惨叫声传来。 卫旌倒在了血泊之中,刘敢被许褚一脚踹飞! 许褚肩头受了一剑,流出了一丝血迹,不过他浑然不在意,径直走到摔倒在地的刘敢面前,居高临下道:“垂死挣扎,也是无用,受死吧!” 刘敢不甘心,可是不甘心归不甘心,他也知道自己与许褚的实力相差甚远。 许褚是一流高手。 刘敢不过是个三流剑客,还身受重伤。 在这种绝对的实力面前,有可能逆风翻盘逆袭改命吗? 刘敢不信命,他只相信自己的双手,他是个用双手成就梦想的男人! “你爷爷的,拼了!” 刘敢抄起长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咬紧牙关,一剑刺了出去! 这一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许褚冷笑出手,同样的一剑刺出,力道惊人,剑势如山! 与之相较,刘敢的这一剑,不过是软弱无力的小孩过家家! “啊!”惨叫声响起。 却不是刘敢的叫声,而是许褚一脸不可置信之下,目瞪口呆地惨叫! 刘敢一剑刺空! 许褚一剑刺空! 两人都闪避了对方的攻击! 而刺在许褚身上的那一剑,竟是已经倒在血泊之中的卫旌! 千钧一发之际,尚未断气的卫旌,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趁着许褚背对着他时,刺出了致命一剑,正中许褚的背心! 一剑插死许褚之后,卫旌随之倒地,断绝了气息。 刘敢心中久久不能平息,没想到卫旌这个他不看重的鸡肋人物,竟会如此忠心耿耿。 哪怕豁出性命也要拯救自己慷慨赴死! 他突然有点后悔,为什么提拔步骘的时候,没有顺带提拔卫旌? 哪怕是给个仅次于步骘的虚职也好。 可是,他固执己见的认为卫旌不配,无名无才之人不可用! 他错了。 有些人虽然无名也无才,但是有一颗耿耿忠心。 这胜过名气。 也胜过才华。 “卫子旗,本王欠你一条命!” 刘敢长出了一口气,伸手盖住卫旌睁开的双眼,帮他瞑目。 这里的打斗没有惊动官兵,却惊动了附近的人,引起了不小的躁动。 不远处,杨阿若悄然靠近,目标直指刘敢! 刘敢一点没有察觉,仍然沉浸在卫旌之死的伤痛之中,毫无防备的后背留给了杨阿若。 杨阿若捏起铁拳,一脸兴奋,缓缓逼近! 然而,一道白影忽然出现在杨阿若眼前,那是一位面无表情的白袍公子。 杨阿若远远地与之对视一眼,暗暗咬牙,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心,最终轻轻一叹。 悄无声息地来,悄无声息地走。 脚步声传来,刘敢大惊! “谁!” 刘敢惊吓中回头一望,那熟悉的白袍骤然落入眼前。 刘敢大喜道:“公道,怎么是你!” “对不起,我没把她带回来!”祝公道一言道出,刘敢刚刚升起的喜悦,顿时之间荡然无存。 第二百九十章 深夜质问 这次行刺事件,不但让刘敢失去了一名忠臣。 坏消息更是接连不断。 关羽和鲍出趁乱逃了,整个舒城都找不到两人的踪迹。 这两人的失踪,刘敢有种锅里即将煮熟的鸭子,突然不翼而飞的感觉。 鲍出倒也罢了,仅仅是身手不错,用得好了可以充当一位不错的保镖。 关羽就不同了,威震华夏的关二哥可是一代名将! 今日一别,何时能够再相见? 相见之时,是纳降还是敌对? 刘敢倒不怕关羽继续跟着刘备厮混,他最怕的是关羽投奔曹操或者袁绍。 如果真的如此,那足以对刘敢造成一万点伤害,还仅仅是心灵伤害! 实质性的伤害很可能是,关羽带兵击破刘敢麾下一支又一支军队。 真若对上关羽,在兵力相差无几的情况下,刘敢自问没有绝对的信心击败关羽。 甚至,刘敢有点怀疑,他麾下的两员帅才,周瑜和徐琨,打得过关羽么? 没有答案。 因为一切还没有发生。 根据刘敢的推测,关羽最后十有八九会去投奔曹操或者袁绍。 毕竟,当今天下能够和刘敢一争高低的,除了曹操之外,也只有袁绍有这个资格。 至于其余诸侯,不过是一些小鱼小虾米,其战斗力和实力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祝公道回来之后,刘敢得知了张玉兰的意思。 汉中王! 张玉兰好大的胃口,她不可能不知道异姓封王等同于造反。 不过话说回来,在此时的大汉天下,真要追究起来,又有哪个诸侯不是在造反? 即便是汉室宗族的刘表和刘璋,同样也是拥兵自重的一方土皇帝,只是他们虽有皇帝之权,却不敢有皇帝之名。 说的通俗易懂一点即是:做了婊砸,还想立贞洁牌坊! “公道,你可知张鲁和张玉兰之间是什么关系?” 刘敢特地过问祝公道。 刘敢平生最恨别人要挟自己,而张玉兰拿小乔要挟自己,这已经触犯了自己的逆鳞。 可是话说回来,刘敢也知道此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该低头的时候不得不低头。 尤其是此事牵扯到小乔的安危,他不得不慎之又慎,若真能平安换回小乔,区区一个汉中王也不是没得商量。 “他们是兄妹。” 祝公道说出答案,刘敢微微感到吃惊,不过随即释然。 张鲁乃是五斗米道的天师,张玉兰是天师道的天师,这两人又恰好是兄妹。 那么,五斗米道和天师道的关系自然非比寻常,说是一丘之貉也大不为过。 张鲁要当汉中王,估计目的也是为了发展五斗米道,刘敢深知五斗米道的影响力有多大。 如果任由五斗米道在大汉发展,很有可能成为一支左右天下格局的力量,这是刘敢不太愿意看到的结果。 因为,这支五斗米道的力量,一旦强大起来终将无法掌控,至少不是刘敢所能掌控的力量。 一支无法掌控的力量是恐怖的存在,它可以令人陷入疯狂,也可以令人走向毁灭。 刘敢既不想疯狂,也不想毁灭。 所以,他必须想办法,趁着这支力量没有发展起来的时候,将之扼杀在摇篮之中! “公道,你再跑一趟汉中,告诉张玉兰,我答应她的条件,只要她肯放人!” 刘敢考虑良久之后,终于给出回复,于他看来,什么都是次要的,小乔的安危才是重中之重。 得到回复,祝公道迫不及待就想赶回汉中。 刘敢却拦住他,吩咐道:“还有一件事,王后中毒颇深,只有找到华佗才有机会治愈,我得到消息,华佗如今身在西川,你此去汉中顺便把华佗带回来!” 祝公道说:“王后好生生怎会中毒,可是有歹人加害?” 刘敢轻叹道:“此事我也在查,王后一向与人为善,从未与他人结怨急眼,我实在想不到谁会加害于她。” 祝公道沉默不语,半晌才道:“我有一个猜测,不知当讲不当讲。” 刘敢问道:“你有怀疑对象?” “冯氏。”祝公道一语道出,刘敢陷入沉默。 刘敢心中何尝没有怀疑过冯方女,只是他不愿往那一方面去想,他不敢相信后宫争斗的肮脏戏码,会在他自己身上上演。 可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冯方女是最有动机加害大乔的人。 平日里冯方女和大乔的关系极好,好的跟亲姐妹如出一辙,然而她们之间的关系真的有那么牢固吗? 刘敢表示怀疑,但也仅限于怀疑,他从未见过两人之间发生任何的不愉快。 哪怕冯方女流产之后,也依然对大乔很恭敬,很和睦。 冯方女应该恨的人是桥渊,不应该是无辜的大乔。 刘敢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直到今天,祝公道一语道破了刘敢心中的不愿意,是的,刘敢不愿意承认冯方女会加害大乔。 不愿意,不想,所以不可能? 祝公道离开后,刘敢心中久久不能忘怀,冯方女的纯真、可爱、撒娇、欢笑…… 这些点点滴滴叠加在一块,怎么也无法与加害大乔的心机女联想在一起。 但是,不联想反而就是一种联想,当夜刘敢躺在榻上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犹豫再三之后,刘敢最终还是趁着大乔入睡的时候,轻手轻脚地离开房间,借着月色来到了冯方女的院落里。 “咚咚咚!”刘敢敲响了房门。 “谁呀?”冯方女的声音很快传来,她竟然还没有睡! “是我。”刘敢随口应了一句。 打开门后,冯方女一脸惊喜地抱住了刘敢,欢喜道:“大王,你今夜不是在姐姐那留宿吗?怎么又过来了?” 刘敢搂着她进屋,一边走,一边道:“怎么,不欢迎我来?” 冯方女笑道:“哪能呀,妾身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盼望着大王日日夜夜来,最好来了永远不走才好!” “这不好吧,日日夜夜?那还不把我给吸干了去!”刘敢打趣道。 冯方女羞答答道:“大王整天净想着那事,太不正经了!” 刘敢伸手挑起她的下巴,笑道:“不正经才好,这男女之间若是太正经,男人就会憋得慌,女人也要守活寡,你说这得多煞风景?” 冯方女不敢看他,柔声细语道:“那大王现在可是因为憋得慌,所以才大半夜来找妾身?” “这个嘛,你猜猜看。”刘敢收回手,坐于榻上,笑对佳人。 “妾身愚钝,猜不到,大王不妨直言。” “直言还不简单,怕就怕本王直言之后,你要无言以对。” “大王似乎话中有话,莫不是妾身犯错误了?” “是不是犯错误,归咎于你有没有勇气承认错误,我只问你一遍,你需如实回答我,如果你说谎,后果你自己想清楚。” “大王……” “王后中毒,与你有没有干系?” …… 第二百九十一章 夫复何求 “呵,大王怀疑是我毒害了王后?” 冯方女声音很冷,脸上虽然在笑,却是苦笑。 刘敢盯着冯方女看了良久,她也不闪不避地回看。 四目相对。 相顾无言。 最终,刘敢率先收回视线,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后中毒一事太过蹊跷,你也不要怪我疑心重,我只是觉得王府内的人嫌疑最大。” 冯方女冷笑道:“大王不如直接说我嫌疑最大,岂不是更好!” 刘敢没有说话,他在等冯方女的说辞。 冯方女继续道:“姐姐贤惠持家,温柔能干,我自知远远不如,我也从未奢望过与姐姐争什么,我只求安安稳稳的侍奉大王,平平淡淡的过完余生!” “是,我承认孩子流掉以后,我是曾经怀恨在心过,可是我恨的人是害死我孩子的那人,不是姐姐!认识姐姐以来,姐姐始终对我亲如姐妹,什么好事都会想着我,人心都是肉长的的,姐姐对我好,我当然也把姐姐当亲姐姐一样。” “试问一个人要狠毒到什么程度,才会对亲姐姐下毒手?难道在大王心中,我就是一个狠毒到,连亲姐姐都能下手毒害的人吗?我就有那么的不堪吗?” 冯方女说到最后,美目之中已经充满泪光,娇躯也在微微轻颤。 刘敢看着眼前我见犹怜的人儿,忍不住又是一叹,一把将冯方女抱在怀中,柔声道:“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 冯方女失声哭泣,泪如雨下。 刘敢安慰了半天,却仍然劝不住伤心的女人,到后来,刘敢胸前的衣襟完全湿透。 刘敢不由自主的心生愧疚,叹道:“这次是我错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胡乱猜测,你就别哭了吧。” 冯方女不答,仍哭不停。 刘敢苦劝无果,又再说了好一段道歉之语,最后冯方女终于不哭了,也没有任何动静了。 刘敢仔细一瞧,只见冯方女哭累了,竟然趴在他身上睡着了。 随后,刘敢就这么抱着冯方女,带着重重心事,沉沉入睡。 如果下毒之人不是冯方女,那么又会是谁呢? 当刘敢加大力度调查大乔中毒一事之时,前线传来了一个坏消息。 徐琨中箭了! 徐琨打下了半个颍川郡,数次于正面击溃了曹操大军,正是可以一鼓作气拿下颍川的时候,中箭了! 这个消息让刘敢很是苦恼。 这使得刘敢不得不找一位将领来替换徐琨,可是谁能替代徐琨去打曹操? 刘敢麾下的将才很多,可惜帅才却寥寥无几,除了周瑜和徐琨,找第三个人去打曹操倒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第三个人有能力打得过曹操吗? 刘敢不放心啊! 要不把周瑜调过来? 也不行! 周瑜放在徐州不仅仅是为了牵制曹操,也有从徐州突破的意思,一旦没了周瑜在徐州咬住曹操,势必会让曹操放开手脚挥军一搏! 徐琨为什么能在颍川打开局面? 实力和能力固然占了一定因素,更重要的是,周瑜在徐州牵制住曹操的大量兵力。 刘敢委派周瑜为徐州刺史的时候,只派了一个神刀营给周瑜调用,其余战斗力全是由周瑜自行招募。 然而,仅靠一支神刀营和一群徐州的新兵蛋子,周瑜就硬生生地拖住了曹操的五万大军! 这种恐怖的统御力,也只有周瑜能够办到吧! 所以,周瑜不能调走,至少不能在这个关键的时刻调走! 可是,若不用周瑜为帅,何人还可以在正面交锋中匹敌曹操? 刘敢心里没底。 周泰和魏延倒是主动要求替换徐琨。 周泰更是掏出了一套详细的战略方针,信誓旦旦的打包票,大放豪言:三战平曹操,一年克兖州! 刘敢也就笑笑,不会把周泰的大话当真,周泰有几斤几两,刘敢自是再了解不过。 让周泰统御个几千人,打打冲锋陷阵的小仗还好,但是这种几万人甚至十万人的大仗,以周泰的能力仍然不足以胜任。 更何况,这一次的敌人主帅非比寻常。 曹操的名号之大,风评之盛,连刘敢都要胆怯三分。 愣头愣脑的周泰跟老奸巨猾的曹操打,用脚趾头想也想得到结果是什么。 从概率上来说,周泰不是没有机会赢曹操,只是这个赢的几率太低,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而一旦周泰兵败于曹操,徐州的周瑜也会面临巨大的压力,届时两边战场全部失控,刘敢必将陷入被动。 所以,接替徐琨的人,必须能够在正面交锋中压制住曹操,不求一定要做到九一开,但至少也要有个五五之数吧? “大王心事重重,可是为了颍川战事?” 夜深人静时分,大乔见刘敢心不在焉,于是出言问道。 刘敢回过神来,握住了大乔的玉手,说道:“知我者,王后也。徐琨中箭负伤,如今已经下不来床,我必须找人替代徐琨,可是考虑来考虑去,就是找不出一个合适的人选,很烦!” 大乔缓缓道来:“军中之事我也不懂,不过想来能让大王烦心的事,肯定是大事,既是大事自然要摆在首位,大王心中没有合适的人选,何不亲自出马?” 闻言,刘敢愣了愣,叹道:“我又何尝没有想过,可是如今你的身体……” 大乔打断道:“原来是我耽误了大王的大事,妾身真是该死!” 刘敢忙道:“别胡说,什么死不死的,你又说胡说了!以后再也不许说死字!” “好好好,我听大王的话,不过大王是不是也该听听我的话?”大乔一脸严肃道。 刘敢又是一叹,他明白大乔的意思,若是大乔身体健康,他二话不说就会亲自挂帅出征。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大乔的身体并不好,刘敢实在不放心将大乔一个人留在家中。 “大王如果是担心我,大可不必如此,我有人照顾,华大夫的医术也很高明。平常大王不在的时日,我也有尘儿、玉儿相伴,对了,还有他,还没给他取名字呢,大王你没忘记吧,我们的第二个男孩要随我姓。” 大乔似是洞悉了刘敢的内心想法,善解人意地说道。 刘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笑道:“我怎么会忘,这孩子不一定是男孩,你想取个什么名字?” 大乔笑道:“我感觉他就是男孩,名字我还没想好,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这个事我还没告诉爹,你说让爹来给他取名字怎么样?” “你觉得好就好。”刘敢道。 大乔白了他一眼,说道:“看你一脸心不在焉的样子,你还是去颍川吧,不然你整天人在我这,心不在我这,又有什么用呢?” 刘敢苦笑道:“你这是在赶我走么?” 大乔意味深长地说道:“大王如果想走,我留也留不住,大王如果不想走,我赶也没用。” 闻此言,刘敢不得不感叹大乔的蕙质兰心,他突然觉得此生能有这么一位善解人意的妻子,这是一件多么幸福,又多么奢侈的福气。 此时此刻,刘敢脑海中只有八个大字在回荡: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二百九十二章 进击吕布 沛国,谷阳。 成廉站在城墙之上,遥望城下密密麻麻的黑甲士兵,面色阴沉到了极点。 成廉看到了敌军之中的刘字大旗,在此时此地,哪个姓刘的能拉出上万之众? 没有别人,只有刘敢! 成廉看到刘字大旗的那一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有人不战而降了! 如果不是有人投降,刘敢绝对没有可能悄无声息地通过前线,抵达谷阳! 是谁这么窝囊? 成廉心中闪过好几个人的名字,到最后他突然发现,谁都有可能投降。 因为,敌人是刘敢! 是王师! 是以天子之名征讨天下的强军! “老成,城下敌军是刘敢的神机营!刘敢本人亲至!” 魏越匆匆赶来,快步来到成廉身边,人未至,声先到。 成廉没有回头,而是紧紧望向城下的敌军,沉声问道:“可知敌军有多少人?何人背叛了温侯?” 魏越道:“根据斥候所探,敌军大约有三万人!” 顿了顿,又道:“看敌军的来路,八成是向县的刘何、王贺不战而降!” 成廉咬牙切齿:“这两个吃里扒外的家伙,去把他们全家老小抓起来,全部拉上城头斩首示众!” “这不太好吧,他们好歹是温侯身边的老将……”魏越犹豫道。 成廉冷言打断:“背主之人算什么老将,老贼还差不多,勿要多言,照我的话做!” 魏越叹了口气,随后带人将刘何、王贺两家的家眷、仆人抓获。 两家人共计一百五十三人,尽数被拉上城头。 在咚咚作响的擂鼓声中,一百五十三人逐一被杀,所有首级被抛掷城下。 刘何、王贺在城外见到家人惨死,当场气得火冒三丈,破口大骂,几欲冲上城头杀成廉而后快。 “大王,成廉匹夫杀我全家,求大王为我做主!” 刘何与王贺跪在刘敢面前,失声痛哭。 刘何已经泣不成声。 王贺尚能组织言语,一门心思请求刘敢发兵攻城。 刘敢默然不语,没有急于出声。 老实说,刘敢也被成廉的狠辣手段吓了一跳,不同于刘何与王贺对成廉的恨之入骨,刘敢反倒有点佩服成廉。 刘敢这次攻打沛国乃是临时起意,并未有详细计划,追求的就是一个速战速决。 刘敢要趁着曹操和吕布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鼓作气打下沛国的南部! 所以,刘敢带来的军队人数并不多,只有区区两万来人,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是两万精锐之师! 刘敢大军刚至不久,刘何与王贺便举旗投降,他们也不得不投降。 因为,刘敢的无双炮威力巨大,且势不可挡,仅用两炮就轰塌了向城的城墙。 如果是刘敢麾下大将来攻,刘何与王贺或许会举兵抵挡一阵。 但是,这次攻城乃是刘敢亲至,两人不敢有半点抵抗之心,一拍即合选择投降! 两人都是明白人,投降刘敢有肉吃,跟着吕布有什么? 吕布连一个刘宠都斗不过,何谈与刘敢争锋! 投降刘敢以后,刘何与王贺首先想到的是在谷阳的家人,两人主动劝说刘敢北上进攻谷阳。 两人本想趁着成廉不备,一鼓作气拿下谷阳,不料成廉早有防备之心,在各个村落安置了斥候巡视。 刘敢大军一来,成廉立刻察觉到,并且第一时间紧闭城门,没给刘敢半点机会偷城。 现在,成廉又心狠手辣杀了刘何与王贺的全家老小,这个血海深仇,可谓是不共戴天! 刘何与王贺报仇心切,刘敢可以理解。 可是,刘敢不想用人海战术攻城,谷阳城虽然算不上坚城。 但是,城墙的高度也不算矮,先不说人海战术打不打得下此城,即便是最后打了下来,肯定也要付出一大批血与肉代价。 这不是刘敢乐于看到的结果。 刘敢宁愿多等些时日,等无双炮运输过来,往城头上打两炮,对于这种软趴趴的城墙,绝对经不住无双炮的两轮轰击。 “两位将军切莫心急,此城早晚要破,本王在此保证,一旦城破,成廉此子任由两位将军处置!” 刘敢一边好言安抚刘何、王贺二将,一边命人围住谷阳城。 三万大军围城分为四股,东南西北四门团团围困,一分为四之后,每一股的力量当然不如抱成一团的三万大军。 这一点,不仅仅是成廉知道,刘敢自然也知道。 这是刘敢故意为之,他就是要让成廉抱有侥幸心态,以为看到了各个击破的弱点,举兵出城一战! 论起野战陷阵,刘敢的神机营不惧任何军队,哪怕是敌众我寡的情况也一样。 只要双方兵力悬殊不是太过巨大,来多少人都是同一个结果。 也许陷阵营来了会敬重三分,但是刘敢很清楚,此时吕布麾下的最强军队并不在此。 以成廉手上的兵力而言,如果敢拧成一团打出来,无异于以卵击石,刘敢不怕成廉不出城,就怕成廉龟缩不动。 是夜。 刘敢一直未眠,来回度步在营帐之中,他一直在等成廉出兵,奈何时间过去了大半夜,东南西北四门始终没有传来任何动静。 渐渐地,刘敢开始失去耐心,他没想到成廉这么沉得住气,摆在眼前的取胜时机都不要? 要知道,刘敢的三万大军一分为四,每一处城外只有七千余人驻守,而根据刘敢的情报,成廉手头上至少有两万之众可以出动。 以两万人击七千人,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哪位将领遇到战机会不动心? 可是,成廉还真就按兵不动,别说两万人,就是一个人都没派出城来,似乎是打定主意坚决龟缩不出战。 刘敢的信心被打击的不轻。 翌日,议事营帐中。 刘敢挂着两只黑眼圈,面无表情地落座在主位之上,沉声道:“如今成廉龟缩不出,诸位可有破城之策?”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过去,皆是没有一个好法子道出。 刘敢长长一叹,打一个小小谷阳城就如此费力,若是没有无双炮,这一座城池接一座城池的攻坚战打下去,指不定要打到哪个猴年马月才能打完。 难怪古人打仗,动不动就是三五七年,打仗真的是费时费力的苦差事。 “大帅,以我之见,成廉并非龟缩不出,他是在择机而动!” 说话之人乃是吕蒙,一句话就吊住了刘敢的胃口。 刘敢转眼望着吕蒙,好奇问道:“此言何意?” 吕蒙缓缓道来:“首先,如果我是成廉,在明知敌军围城的情况下,必定会想方设法取胜,但是取胜也分很多种,有孤注一掷,险中求胜,也有知己知彼,稳扎稳打!” 朱桓眼前一亮,说道:“吕将军的意思是,成廉并非不想出兵,而是在等一个更好的出兵时机?” 吕蒙点头道:“没错,据我所知,成廉此人一向小心谨慎,昨晚他不出兵,八成是在提防我军有诈,他心里不是不想出兵,而是不敢轻易出兵,我以为我军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推波助澜一把!” 刘敢来了兴致,问道:“阿蒙有何好主意?” 吕蒙道:“诈降!” 第二百九十三章 阳谋 谷阳城头。 赵庶如往常一样,带队巡视在女墙之上。 行至城门楼时,突然传来一道惊呼声。 “有人来了!” 赵庶赶紧转眼一望,却见城下远远地奔来一人一骑。 只见那人骑着一匹枣红马,大挽长弓如满月,正对城门之上! 他想干什么? 赵庶心中一惊,暗暗比划了一下距离,少说也有三百米吧,这么远的距离,骑马射箭? “嗖!”羽箭划破长空! 赵庶心头狂跳,那支羽箭快若疾风,几乎是擦着他的脑袋顶飞了过去! “该死,来人,给我射杀此贼!” 赵庶大怒,他何曾受过这种窝囊气,当即勒令城头守军张弓搭箭。 一名小校道:“赵将军,敌人距离太远,我方弓箭射程不够!” 赵庶闻言后更是气得不轻,怒道:“一群废物,拿弓箭来,本将军要亲自射杀此贼!” 话音刚落,已经有人凑上来递上弓箭。 赵庶挽弓搭箭,目光凶狠,正对城外的一人一骑。 然而,刚刚瞄准之后,赵庶忍不住暗暗估算了一下距离,这么远的距离能够射中么? 赵庶心里没底,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周围所有人都看着的,不能丢脸! 赵庶一箭射出,使了吃奶的劲头,羽箭破空而至,敌人不闪不避! “好,中了!” 赵庶哈哈大笑,却是笑着笑着,笑容骤然凝固在脸上。 只见那羽箭笔直射过去时,对方随手一抓,手掌轻轻松松地便抓住了空中的羽箭! 这还不止,对方抓着那支羽箭,再次张弓搭箭,猛地拉满弓弦,一箭激射而出! “嗖!”破空声传来! 赵庶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吓得赶紧往下一蹲,却是慢了一拍。 羽箭飞至,一箭射落赵庶的头盔! 盯着眼前一箭洞穿的头盔,赵庶心有余悸地坐倒在地,周围士卒纷纷心惊胆战,不少人为之倒吸了一口凉气。 待赵庶重新站起来时,城外的一人一骑已经消失踪迹,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赵将军,箭上有东西!” 一名小校出声道。 披头散发的赵庶连忙回头一望,只见钉在城门楼上的那支羽箭尾部,系着一个细长的圆柱物体。 赵庶沉声道:“快将它取下来!” “喏!”立刻有人拔下羽箭,递于赵庶手上。 赵庶拆下那个不明物体,打开后,从里面发现一张纸条。 那纸条上布满了苍蝇般大小的娟秀小字,有些字迹甚至明显有墨迹未干的痕迹。 这是刚刚写出来的! 赵庶默默地看了一遍纸条上的内容,脸色一变再变,眼神闪烁不止。 “赵将军,上面写着什么?” 有人好奇问道。 赵庶捏紧了拳头,笑道:“破敌就在今夜!” 众人不明所以,赵庶也没有过多解释,捡起头盔,拔出羽箭,带着亲兵队风风火火地离开城门。 当赵庶把纸条递于成廉之时,后者不言也不语,沉默半晌才问道:“你可有看清那射箭之人,当真是太史慈?” 赵庶认真说道:“当时距离太远,末将未曾看清射箭之人的样貌,不过能在三百米开外一箭射上城楼的神箭手,放眼刘敢麾下诸将,除了那太史慈之外,末将想不到第二人!” 成廉点点头,转而看向魏越,问道:“此事你怎么看?” 此时魏越也看过纸条,思付了片刻,说道:“据我所知,太史慈之前的确是刘繇旧部,两人是同乡,关系应该不错,太史慈要为刘繇报仇,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信上说刘繇是被刘敢所害,这一点我表示怀疑。” 赵庶道:“魏将军此言差矣,刘繇死后直接得益的人是谁?是刘敢!刘繇一死,刘敢以区区弱冠之龄成为扬州刺史,你敢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我看这刘繇八成就是刘敢所害!” 魏越摇头道:“我不这么认为,即便刘繇真的死于刘敢之手,太史慈为什么早不报仇晚不报仇,偏偏挑在这个时候报仇?以我之见,此间绝对有诈!” 赵庶冷哼道:“有诈又如何?刘敢麾下总共才三万人,这三万人一分为四之后,每一处兵力撑死了不会超过八千人,我军有两万精兵,以两万对八千,岂有不胜之理?” 顿了顿,又朝成廉道:“成将军,你我皆知谷阳不可久守,趁着刘敢大军未至,这是一个击破敌军的天赐良机,一旦错失,机不再来啊!” 魏越正色道:“话虽如此,我还是觉得此举不妥,刘敢岂是易与之辈?固守等温侯援兵才是上策!” 二将争论不休,成廉沉吟不语,他的内心也在挣扎,并且是强烈的挣扎。 如果太史慈真的要为刘繇报仇,那么无疑这一次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是,如果太史慈报仇是假,请君入瓮是真,那么后果必将会不堪设想。 如何是好? 想着想着,成廉忽然眼光一凝,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海中逐渐成型。 “你们不必再说,此事本将已有决断!” 成廉嘴角微扬,脱口而出道。 此言一出,魏越和赵庶不禁互看一眼,两人都不知成廉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夜,三更时分。 谷阳城的东城门大开,一批批全副武装的士卒,携刀带剑,举着火把,如潮水般涌出城门。 借着熊熊火光的照耀,可以依稀看清楚,这一批涌出谷阳城的士卒之中,为首将军正是成廉! “快,再快点!” 高坐马上的成廉指挥着队伍,秩序井然地涌出城门。 纷纷攘攘的人群中,魏越策马而出,来到成廉面前,说道:“老成,我始终觉得不妥,刘敢绝非泛泛之辈,听闻神机营的战力更是勇冠三军,我军虽然两倍于敌,可是其中新兵居多,真若硬拼,不一定能讨得到便宜!” 赵庶就在成廉身边,成廉还没开口,赵庶快人快语道:“魏将军何必涨他人士气灭自家威风,此役我军一万五千之众,击破一支七千人的军队,不过翻翻手掌的力气,我军只要灭了敌军就撤,晾他神机营战力再强,也不可能同时兼顾四门吧?” 魏越皱眉道:“话虽如此,可我还是觉得太史慈之事过于蹊跷!” 成廉不悦道:“不必多言,吾意已决,不管今夜太史慈是真降还是假降,城外这支七千人的军队,本将吃定了!” “可是老成……”魏越还想进言。 成廉摆手打断道:“好了,城中不可无大将,夜袭战你不用去了,今夜你负责守城,若有半点意外,军法处置!” 说完,成廉跟上大军策马而去,空留魏越在后面惴惴不安。 第二百九十四章 夜袭 以一万五千之众夜袭东边的敌军大营,乃是成廉经过再三斟酌之后的决断。 在刘敢分兵围城的那一刻,成廉已经有了夜袭之心。 不过,成廉一向用兵谨慎,在没有摸清敌方动机之前,不会轻易行动。 太史慈的降书来的太过巧合,成廉只信了三分,剩下七分全是怀疑。 但是,哪怕只有三分,成廉也不得不出兵一战,因为这的的确确是一个天赐良机! 按照投降信上所写,太史慈约定的地点是西门。 成廉偏偏不去西门! 因为,成廉不相信太史慈,他觉得西门十有八九有埋伏! 有陷阱! 有诈! 所以,西门是决计去不得的。 不管太史慈是否真的想投降,这个险都不值得去冒。 再往细了推算,敌人既然在西门布置陷阱,那么其余三门自然无暇他顾。 东南北三处很有可能兵力薄弱,或可一战而下? 想到便做,成廉最终在三处之中选了东边的敌军,弃掉了南边和北边两地。 为什么选东边? 原因无他,因为东门离西门最远,一旦东门开战,敌军想要支援,那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只要成廉速战速决,完全有充足的时间,在敌方援军支援之前,一举歼灭东边的敌军! “成将军,前方就是敌军营寨!” 黑漆漆的夜色之中,一名小校遥遥一指,小声向成廉说道。 成廉目光远眺,借着黯淡的星光和点点火光,大致可以看清敌军营寨的状况。 只见敌军营寨大门紧闭,周遭鹿角包围,依稀可以看见零星的巡夜士卒,来来回回地巡逻在营寨之中。 “太好了,敌人毫无防备,此战我军必胜!” 赵庶笑得合不拢嘴,说话不敢大声,脸上的兴奋之色难以自制。 成廉也是一笑,不过依然冷静,沉声道:“敌军有鹿角拦道,骑兵不可第一阵冲锋,赵庶,你率长枪兵冲阵,毁掉所有鹿角以后,本将亲率骑兵收割战场!” 赵庶笑道:“成将军放心,此寨防备稀松,末将一战可下!” 成廉郑重道:“万万不可掉以轻心,若遇埋伏,切记不可恋战!” 赵庶点头,领命而去。 下一刻,赵庶领着一波长枪兵,犹如潮水般涌向敌寨。 只见赵庶首当其冲地冲锋在最前方,他的身后是一往无前的战友,他的正前方是紧紧关闭的木寨大门。 “儿郎们,与我冲杀!” 赵庶举枪一声吼,身后上千将士齐齐响应,喊杀声响彻天地。 黑压压的人群中,赵庶第一个冲至寨门,手中长枪狠狠一扎,寨门顿时变得摇摇晃晃。 紧接着,一支又一支长枪扎在寨门之上,木制的寨门哪能承受这等剧烈冲击? 片刻后,寨门松垮开裂,赵庶第一个冲入敌寨,一边挥舞长枪,一边放声大喊:“儿郎们,打破栅栏,毁掉鹿角!” “喏!”周遭闻声士兵齐声响应。 赵庶见己方势不可挡,顿时一鼓作气冲锋向前,他立功心切,恨不得立刻冲进营帐,斩杀敌方大将! “哪里走!” 借着星光和火光,赵庶发现了前方的敌军士卒,一声暴喝之下,拔脚追杀而去。 赵庶脚力奇快,三步并作两步地追赶上去,追上敌兵的刹那间,手中长枪狠狠地扎向敌兵的背心! 赵庶对这一枪充满信心,眼光看向前方敌兵满满的不屑,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当!”兵戈对撞声传来。 赵庶大吃一惊,自己信心十足的一枪,竟然被人挡了下来! 是谁? 不等赵庶看清那人的样子,一道凛凛寒芒骤然落下! 不好! 赵庶慌乱中举枪格挡,这一挡倒是正好抵挡住敌人的攻势。 然而,赵庶的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要知道这一挡乃是他双手举枪,奋力一挡! 这一挡,赵庶虽然没有用尽全力,却也至少用了八成劲道。 可是,这八成劲道的一挡,竟是迫使赵庶硬生生地被逼退了四五步。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双臂之上一阵酸麻之感传来,虎口也在隐隐作痛。 好强大的怪力! 赵庶深吸了一口大气,紧紧地盯着对面之人,冷声道:“本将军枪下不杀无名之鬼,报上名号!” “义阳,魏文长是也!”魏延朗声出言,随后蛮不讲理地甩出一枪,正对赵庶扎去! “你就是魏延!”赵庶面露吃惊,说话间,手上不敢有丝毫怠慢,奋不顾身与魏延斗成一团。 魏延之名在吕布军中可谓是大名鼎鼎。 原因无他,因为魏延是与高顺单挑也不遑多让的男人。 高顺是什么人? 那是吕布麾下第一大将,吕布麾下所有将领无一不对高顺刮目相看。 赵庶也不例外。 赵庶得知敌人是魏延,内心的恐惧没由来的骤然而生,并且随着战斗的持续,这种恐惧逐渐放大。 犹如周围漆黑的夜幕一般,那强烈的恐惧感,完完全全笼罩于赵庶的全身每一个角落。 不知不觉间,赵庶出枪的速度慢了下来,手上的力道似乎也在渐渐流失。 他恐惧的不知道怎么迎敌了! “全身都是破绽!” 魏延冷哼之下,罩着赵庶面门猛地扎出一枪。 这一枪,势大而力沉! 赵庶呆若木鸡,下意识地举枪一挡,虽然侥幸挡下这致命一击,却是稍稍慢了一拍。 “哧!”锐利的枪头扎进了赵庶的肩头,鲜血顿时溅射出来! “死来!”魏延怒喝中再出一枪,就是要趁你病,要你命! “不!”避无可避的赵庶失声痛呼,一脸绝望地看着魏延,试图用眼神求放过。 可惜,夜色太黑,魏延根本看不见,而且以魏延的性子,即便看见了也决计不会手下留情。 所以,赵庶必死无疑! 魏延一枪捅破了赵庶的身子,扎了一个透心凉,同时,用枪将赵庶的尸体高高举起,放声高呼:“敌将已死,尔等何不早降!” 此言一出,周遭士兵纷纷侧目而望,眼见己方大将惨死,敌方大将神威赫赫,顿时一个个噤若寒蝉,士气跌落低谷。 大发神威击杀赵庶之后,魏延抽出长枪,振臂一呼:“三才,列阵!” 下一刻,无数黑甲红袍的士卒抱成一团,以小方阵的姿态围杀敌兵,这些小方阵各自为战,却又互为犄角。 每个小方阵的黑甲红袍士兵,犹如一股席卷大地的秋风,而他们面前的敌人,就是秋风过境之下的一片片落叶。 秋风以摧枯拉朽之势扫荡落叶,无人可挡。 无人敢挡! 营寨之中,轻步兵与重步兵无缝衔接,刀剑枪矛齐齐上阵,随着擂鼓声的大作,喊杀声也愈发刺耳。 攻守兼备,相辅相成! 这八个大字,便是此军的真实写照。 突然。 一道齐声呐喊响彻在黑夜之中。 “岂曰无衣!” 朱桓从左侧率军杀来,上千余众犹如狼群扑食,齐刷刷地高呼同一个口号! 几乎是口号响起的一瞬间,右侧也杀来一只千人部队,领头之人正是徐盛,只见他领着黑压压的部曲,高声回应:“与子同袍!” 朱桓与徐盛各领一军,与魏延汇合一处,三军强攻之下,成廉的先锋军顷刻间鱼惊鸟散,溃不成军! “成将军,先锋军溃败,赵将军战死,敌军早有防备!” 正面战场不远处,一名斥候匆匆赶到成廉身边,慌张失色地说道。 成廉捏起拳头,咬牙道:“赵庶这个废物,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顿了顿,又道:“传我军令,骑兵冲阵,步兵尾随,弓箭手掩护,全军出击!” 随着成廉的命令下达,一万余众浩浩荡荡地奔杀而动。 先是两千轻骑兵横冲直撞,再是数之不尽的刀剑步兵尾随搏杀。 期间,不时激射而出的箭雨,在夜幕的掩盖下,悄无声息地夺人性命。 在成廉军的狂攻之下,正面战场上的黑甲红袍士兵渐渐不敌,不过这种不敌并未持续太久。 从最开始的狼狈而退,到后来的结阵搏杀,黑甲红袍士兵只用了不到三分之一柱香的时间。 并且,结阵之后,原本被动挨打的黑甲红袍士兵,突然再次变为强悍无匹的一方。 “三才,冲阵!” 魏延稳居中军,号令一出,无数黑甲红袍士兵纷纷挪动脚步,调换位置。 下一刻,长枪与戈矛齐刷刷地扎向敌阵,一排排骑兵宛若纸糊般不堪一击,顷刻间溃败成堆! “这怎么可能,区区几千人的部队,怎么可能有这种强悍的战斗力!” 成廉目瞪口呆地望着前方战场,嘴巴张大足以吞下一颗大苹果。 骑兵一触即溃也就罢了,毕竟营寨之内地势狭窄,又有鹿角重围,加上对方枪兵的长枪尖锐,溃败也是情理之中。 可是,步兵为什么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在敌军枪林箭雨的压迫下,上万余众竟然只能抱头鼠窜! 这是什么战斗力? 这是只有七千人的战斗力么? 不,这里绝对没有七千人! 虽然此时夜色漆黑不辨视野,但是交战的声势是不会骗人的。 成廉纵横沙场多年,打的夜袭战更是不胜枚举,敌军有多少人具体或许不知,一个大致人数还是能够判断出来。 这里的敌军绝对没有七千人,顶天也就三四千人! 但是,为什么区区三四千人,会有这种恐怖的战斗力? 凭什么? 成廉很不服气,他拔刀而出,仰天高呼:“我军人众敌军人寡,不准怯战,所有人给我冲上去,死战不退!” 下一刻,成廉亲自率领亲兵队,杀向前线! 第二百九十五章 破成廉 成廉一动,己方军队顿时士气大振。 前线溃败如山倒的阵型,突然再次组织成型,一场激烈的搏杀骤然展开! “死战不退!” 成廉军中响起声势滔天的口号,震耳欲聋! 魏延双目如星,遥望前线的同时,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个成廉还有点本事!不过很可惜,你的对手是我!” 魏延突然转身,朝大营后方呐喊道:“擂鼓,吹号!” 下一刻,擂鼓声和号角声同时传来,夜幕下的喊杀声骤然变大。 “杀!” 营寨不远处的一片小树林当中,一支伏兵突然杀出! 借着淡淡的星光,依稀可以看见,这是一支黑甲红袍的骁勇之士,每一个勇士手上都持有一把,细长而锋锐的缳首大刀。 刀锋锐利,刀身颀长。 在黑夜的映衬之下,每一柄缳首大刀,仿佛野兽的獠牙与利爪,一个冲刺的冲锋之下,蛮不讲理地撕开了敌人的阵型! “敌袭!” 成廉大军陷入前后包夹,犹如一坨肉馅被面团包裹,无数将士慌乱不堪,作鸟兽惊慌而散。 伏兵一出,成廉大军刚刚上升的士气,再次跌落谷底。 正面阵型突然溃散! 朱桓引军一路冲杀,犹如一柄锋利的刺刀,狠狠扎进人堆之中,一顿狂砍乱劈,顿时死伤无数! 徐盛侧面掩军收割,犹如一堵铜墙铁壁,严严实实地阻挡下所有溃逃败兵。 这仅仅是正面的溃败,在成廉大军的后方,更可怕的杀戮也在上演。 吕蒙、丁奉、冯则三将各领一军,由三处不同方向鱼贯杀出。 犹如大人打孩童般轻松自若,神机营的三千将士,仅仅一个照面的冲击,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杀溃了敌军的后方阵型。 前后阵型崩溃之后,成廉大军立刻陷入恐慌与混乱之中。 败亡已经注定,一场屠杀不可避免! 更可怕的是,慌不择路的成廉大军中,许多人不是死于敌方的兵刃之下,而是死于己方的踩踏之中。 成廉眼见大势已去,不敢恋战,领着亲兵舍命搏杀,终于在敌军合围之前,杀出了一条血路! “休要走了成廉匹夫!” 一道朗声大喊传入成廉耳中,吓得他策马狂奔,头也不敢回。 成廉在亲兵的掩护下,惊险地杀奔出一条生路,却在这时又听见一声传来:“穿银甲的那厮就是成廉,杀了他!” 话音刚落,一支支夺命冷箭,“嗖嗖嗖”的破空而至! 有支冷箭擦着成廉的头发丝掠过,他吓得冷汗直冒,一言不发地脱掉身上的银甲,领军夺路狂奔! “骑马的是成廉,射他!” 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成廉马也不敢骑了,果断下马用而跑。 一直跑出老远后,成廉这才翻身上了一名亲兵的马匹,领残军狼狈逃窜。 成廉一跑,余下的败将残兵也如鸟兽般四散而逃,那些逃不掉的兵将,尽数缴械,原地投降。 吕蒙、丁奉二将掩军追杀,魏延则率领余众收拢士卒,清点战果。 成廉的想法很简单,只要跑回谷阳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可惜,有人早早就料到成廉的想法,在返回谷阳城的必经之路上,一支千人军队拦道等候多时。 当成廉来到这条必经之路上时,天色已经微微泛起了鱼肚白。 成廉面如死灰地盯着前方,虽然他身边还有上千可战之兵。 但是,这些散兵游勇早已是疲惫不堪之躯,残军败将的士气更是低落的毫无斗志可言。 这怎么打? “成廉何在?快快前来受死!” 拦道的敌军之中,一名身材挺拔,红袍金甲的将领策马走出,一声大喝之下,气势不可谓不威猛! 此时后有追兵,前有强敌,成廉已知无路可逃,一往无前地站了出来,朗声道:“你爷爷成廉在此,无名小儿欲来送死乎!” 那红袍金甲的将领拍马而出,长刀一挥,呵斥道:“神机营骁将冯则在此,成廉匹夫可敢一战?” 成廉一听此人乃是神机营的骁将,顿时起了谨慎之心。 不过转念一想,若能一举擒下此人,此番未必不可逃出生天? “怕你不成!” 成廉挥动长戟,毅然地策马出阵,他已打定主意要擒杀此将,因为这可能是目前唯一的生机! 冯则嘴角一扬,双腿猛夹马腹,威风凛凛地横冲而至,狂奔中身上红袍迎风飘扬,手中长刀猛地一挥,锐利的锋刃狠狠地朝成廉劈砍而去! 与此同时,冯则拍马出阵,马步如飞中劈出势大力沉的攻势,长戟如山如岳,狠狠撞在对方的长刀之上! “当!”兵戈相撞,两马交错而过。 成廉自认臂力过人,但是一个照面的交锋下来,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力道也丝毫不弱! 此子不容易对付! 没等成廉细想,冯则的第二轮攻势轰然而至! 只见敌将的长刀犹如出海蛟龙,以势不可挡之势威压而来,哪怕还没接下这一刀,成廉心中已经有所了然。 这一刀,比之方才更是厉害! 成廉不敢拖大,双手持戟,使出吃奶的力气全力一挥! “当!”兵戈再次相撞。 剧烈的反作用力致使成廉手臂一麻,身子失衡,重心不稳,一个不小心差点便要摔落马下! 此子好生厉害,一身力气大如水牛! 两个回合下来,成廉自知硬拼力道的话,绝非冯则对手,想赢冯则,只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 “既然如此,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压箱底的绝招!” 成廉严肃起来,拉住缰绳调转马头,第三次挥戟冲刺,不同于前两次的横冲直撞。 这一次,成廉俯下身子,人与马紧贴在一块! 两马即将交错的一瞬间,成廉突然出手! 好似是从怀中摸出,一柄巴掌大小的手戟,突然从成廉手中掷出,狠狠地飞向冯则! 暗器! 冯则大吃一惊,措手不及之下已经来不及收刀格挡,下意识地身子一让,试图避开要害! 冯则一动,成廉立刻大喜,不管冯则能否闪避,接下来冯则必死无疑! 因为,成廉手中的长戟,已经发动了致命一击! “受死吧!” 话音刚落,成廉心狠手辣地一戟不留半点余地,狠狠扎向冯则的脑袋! 千钧一发之际,冯则闷哼一声,手中长刀徒然一转,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划出一道诡异的轨迹! “啊!”惨叫声传来! 两马交错而过,奔驰好长一段距离后,成廉的身子摇摇欲坠地跌落马下,倒地之后半晌没有动静。 反观冯则,一把抽出身上的手戟,尽管鲜血染湿了他的前胸。 但是,他仍然面色如常,振臂高呼:“成廉已死,降者不杀!” 身后,一千名神机营战士齐声响应:“将军威武,降者不杀!将军威武,降者不杀……” 再看对面的成廉残军,早已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 此时,吕蒙和丁奉掩军追杀而至,神机营一前一后两相夹击之下,又兼主将阵亡。 成廉败军不战而降! 第二百九十六章 智取高顺 成廉被杀后,余部皆降。 魏越见到成廉首级之后,打开城门向刘敢举众投降。 刘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连克向县和谷阳两地。 同时,成廉被杀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传播开来,沛国南部诸地官员纷纷向刘敢投诚。 旬日之间,刘敢连收五县之地,随后举众兵进大泽乡,与吕布大军对峙激战。 双方军队交战数次,各有胜负。 直到刘敢的援军赶到前线,在绝对的兵力压制之下,吕布不敢硬拼,主动弃了大泽乡,引兵退守竹邑。 刘敢攻克大泽乡后,并不满足现状,一面招降周遭县村的文武官员,一面领军浩浩荡荡地杀奔竹邑而去。 刘敢大军所过之处,无不望风而降,当地豪强山贼更是毫无节操,一个接一个主动向刘敢靠拢示好。 刘敢来者不拒,表当地最大势力的刘辟为讨逆将军,并且命刘辟联合沛国当地豪强,自成一军攻打吕布属地。 最终,刘辟不辱使命拉起一支三万人的杂牌军队,自南向北攻打铚县。 时铚县守将张辽,以区区五千部曲守下刘辟三万人的狂攻。 不仅如此,稳住城防之后,张辽连夜偷袭刘辟营寨,以三千悍卒击破刘辟十倍之兵,威名大振! 刘辟大败之后,引残军退至竹邑以南,抱住刘敢的大腿招兵买马。 没过多久,刘辟又拉起两万人,再度杀回铚县,与张辽连战数次,有胜有负! 与此同时,刘敢大军兵围竹邑,神机营第一次与陷阵营展开正面交锋! 交锋之前,刘敢已经把陷阵营的实力放大放大再放大。 然而,真正交锋的时候,刘敢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陷阵营,低估了高顺! 两军野战,高顺以三千先锋大破朱桓、徐盛二将。 经此一战,二将麾下部曲死伤过半,元气大伤! 虽然此战高顺在人数上占有小优,但是不可否认,陷阵营的威力不容小觑,高顺的统率力勇不可挡! 正是在此战过后,刘敢停下了势如破竹的攻势,大军被生生地拖在竹邑,寸步难行! “高顺骁勇,诸位可有破敌之策?” 大帐之中,刘敢高居主位,面色沉重地说道。 甘宁率先出言:“大帅,高顺勇则勇已,陷阵营不过区区八百人,我军若是不惜代价与之一战,未必不能击破高顺!” 太史慈接话道:“不敢苟同,以我之见,高顺骁勇并不只是依仗陷阵营,不然以区区八百号人,如何能够击溃我军两千精锐之师?高顺之勇,勇在统军之能,勇在冲锋陷阵之利!” 顿了顿,又道:“再者,我军若不惜代价与之一战,或许可以歼灭陷阵营,可是我军付出的代价也将无比惨烈,我认为不值!” 甘宁沉声道:“值不值要看战果如何,我愿领本部军马,不惜代价与高顺一战!” 太史慈冷笑道:“神机营都不是高顺的敌手,就凭你那点散兵游勇也敢上前应战?” 甘宁不悦道:“太史将军,你此言何意,你以为我的锦帆营比不过神机营?” 太史慈冷冷道:“这还用比吗?事实摆在眼前,谁不知道大王麾下第一战力是神机营!至于你那什么劳什子的锦帆营,天下有几个人知道?” 甘宁面色一冷,哼道:“太史子义!” 太史慈毫不畏惧,冷眼相对道:“唤我作甚?” 眼看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刘敢连忙劝说道:“好了,一人少说一句,都是自家人,争什么争?有什么意思!” 太史慈和甘宁不睦已久,对于这个敏感的关系,刘敢也是头大如斗,有心将两人的关系缓和,奈何两人都是一根经的直性子。 无论刘敢怎么做,两人的关系始终如此,在一起就吵吵闹闹,不在一起也是互相看不顺眼,一副有我没你的架势。 不过话说回来,两人之间虽然针锋相对,但是从未因为吵闹而大打出手。 就是两人看似明面上吵得火热,实则在背地里都是极有分寸,从不主动与对方滋事寻衅。 也正因如此,刘敢才会放任两人过过嘴皮子瘾,吵架可以,看不顺眼也可以,有什么事摆上来讲清楚。 可是,若有人背地里捅刀子,使绊子,耍些阴谋诡计对付同僚。 那么不好意思,依照刘敢的态度,一定会严惩不贷,绝不姑息! 刘敢制止了两人的争吵,并且不准两人再发言,他要赶紧找出一个破敌之策。 因为,一旦沛国的战事拖久了,兖州的曹操一定不会坐以待毙,十有八九会采用围魏救赵之计挥军南下! 刘敢为什么如此笃定曹操会这样做? 无它,皆因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刘敢就是曹操,他一定会这么做! 唇亡则齿寒,城门失火,必将殃及池鱼! 吕布一旦战败,下一个挨打的就是曹操。 “大帅,既然高顺骁勇难敌,我们何必硬碰硬,不妨智取?” 朱桓一语道出,刘敢顿时来了兴致。 只见刘敢一下子从主位上站起来,紧盯着朱桓,问道:“休穆有话快快道来,如何智取?” 休穆乃是朱桓的表字。 朱桓组织了一下语言,娓娓道来:“末将以为,吕布此人疑心极重,他用高顺不假,却从未想过重用高顺,在吕布的心里,很有可能从未信任过高顺!” 徐盛问道:“吕布将麾下最强战力的陷阵营交由高顺统领,何以见得不信任高顺?” 朱桓说道:“文向有所不知,高顺来神机营那会儿,我有幸与高顺深入接触过几次,虽然高顺平日里沉默寡言,但是我有一次旁敲侧击,从高顺的亲兵那里打听到一些事。” 众人不语,却都目光灼灼地盯着朱桓,静待他的下文。 朱桓咽了口唾沫,缓缓道来:“高顺平日里无兵权,只有当战事来临的时候,吕布才会把兵权拨给高顺,平常时日,高顺手上的兵权全在吕布的大舅子魏续手中!由此可见,高顺在吕布心中虽有能力,却始终不得信任!” 徐盛兴奋道:“若此事当真,高顺将不足为患!” 朱桓又道:“不但如此,听说因为高顺功盖诸将,又自视清白,为人呆板不通人情,吕布麾下那些领兵将领,对高顺不满的人不在少数,尤其是侯成、宋宪二将,时常与高顺争功急眼,末将以为,这是一个很好的切入点!” 刘敢眼前一亮,笑道:“很好,休穆这个消息提供的非常好,这里面可以做一篇大文章,本帅有意将智取高顺一事交由休穆来办,可有异议?” 朱桓上前领命道:“大帅放心,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刘敢哈哈大笑道:“只要拿下高顺,吕布麾下诸将不足为虑!不对,还有一个张辽,听说此子在铚县很是刚猛,以区区五千兵马,打得刘辟一败再败,刘辟空有数万之众,却连铚城的城头都打不上去。” 冯则出言道:“刘辟麾下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看似人多势众,真打起来没什么战斗力,我以为不能放任刘辟与张辽决战,张辽此人治军有方,一旦让张辽抓住机会击败刘辟,再收拢刘辟的残兵败将,实力壮大以后,张辽很有可能成为一个隐患!” 吕蒙道:“此言有理,末将也认为刘辟绝非张辽敌手,我们绝不可放任张辽坐大!” “哦,既然二位将军都这么说,那么张辽就不能不管了,何人可以为本帅击破张辽,打下铚县?”刘敢目光扫过诸将,问道。 冯则站了出来,快人快语道:“末将愿为大帅分忧!” 刘敢看了冯则一眼,心有犹豫不决。 不可否认,冯则的一身勇武之力还是不错的,论起单打独斗,寻常将领基本不是他的对手。 其领兵冲阵的本事也略有鲜明特点,在神机营的排位演习战中,虽然没有拿过第一,却始终名列前茅。 只是,让冯则独领一军,他有这个本事吗? 刘敢心中更倾向于魏延,甚至太史慈和甘宁都可以,因为这三人都有独领一军的经验,且战绩也相当不错。 至于冯则,似乎隐约没有那么稳妥。 可是,冯则已经主动请缨,麾下诸将又没人跟冯则争功,这时如果不任命冯则,似乎有点说不过去? 刘敢倒是明白为什么冯则请缨之后,没有人跟他争抢。 因为,冯则是刘敢的大舅子,有如此裙带关系夹杂其中,旁人又怎敢争抢? “末将只需本部兵马一千人,足以击破张辽,拿下铚县!” 冯则见刘敢迟迟不应,再次出声道。 刘敢大感意外,冯则竟然有如此信心,要知道对手可是张辽。 冯则和张辽有过接触,他应该知道张辽有几斤几两,然而他还敢大放豪言,以一千人破张辽五千人! “冯则,你可知军中无戏言!” 刘敢目光灼灼地盯着冯则,正色道。 冯则一脸严肃道:“大帅若是不放心,末将愿立军令状,不破铚县,提头来见!”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刘敢岂有拒绝之理? 刘敢拍板道:“好,本帅就准你之言,切莫让本帅失望!” 冯则沉声道:“大帅只需静待佳音,末将去也!” 言罢,冯则大步流星地走出大帐。 第二百九十七章 人中吕布? 刘敢与吕布在沛国开战,曹操趁机举兵重夺颍川。 时徐琨因受伤被遣送回庐江,鲁肃被任命为颍川战事临时大都督。 曹操举大军入寇颍川,以曹洪为左先锋,曹仁为右先锋,兵分两路,分别袭取长社和许县两地。 鲁肃空降而来,又初任大位,部下文武有不少人不服鲁肃。 因此,上令下达总是拖拖拉拉,延误了军机不说,到后来,颍川诸将之中,大部分人都没把鲁肃放在眼里。 将帅不齐心,在曹操大军的大举入侵之下,颍川的军防体系,如同瓦砾般不堪一击。 曹操旬日之间攻下长社,又在许县以北合围了鲁肃的一支主力部队。 这支主力部队被歼灭以后,鲁肃在颍川的兵力优势消失,此消彼长之下,鲁肃在正面战场节节败退。 最后,迫不得已之下,鲁肃不得不弃守许县,兵退新汲。 同时,鲁肃就近向陈王刘宠发起求援。 刘宠因为与吕布经过一番大战,治下可战之兵有限,派出的援军不多,却也刚刚好阻止曹操的进一步扩张。 曹操一鼓作气连连收复失地之时,刘敢也得以用朱桓之策打开局面。 在朱桓派人煽风点火的煽动之下,侯成、宋宪二将向吕布进献谗言,一口咬定高顺有不臣之心。 吕布本性多疑,又因高顺之前几次三番前往庐江,与神机营诸将之间,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再有,刘敢也曾多次对高顺表露喜爱之意。 种种迹象表明,高顺完全有可能背弃吕布转投刘敢,吕布愈发不放心把兵权交给高顺。 到后来,干脆不再派高顺出战,吕布将高顺完全架空,置之不用。 刘敢得知这个消息,笑的半天合不拢嘴,重赏朱桓之后,举大军再攻竹邑。 “如今刘敢来犯,何人能为吾分忧?” 吕布高居大堂主位之上,目光逐一扫过在场诸人,沉声说道。 陈宫出言道:“奉先,以我之见,刘敢的神机营兵锋犀利,诸将之中,只有高顺可与之一战,不若让高顺继续领兵?” 闻言,吕布眉头一皱,并未言语。 侯成察言观色,开口道:“军师此语未免太涨他人士气,刘敢的神机营虽然厉害,但是我军也绝非弱旅,末将斗胆请战,必为温侯击破神机营!” 宋宪紧随其后道:“末将也愿请战,为温侯大破神机营!” 吕布有些犹豫不决。 陈宫严肃道:“此战事关重大,一旦战败,我军很有可能一败涂地!高顺骁勇,对神机营也算了若指掌,我以为此战非高顺不可!” 侯成拉下脸来,冷声道:“军师莫要小看人,什么叫此战非高顺不可?莫不是除了他高顺,温侯帐下无人可用了不成?没了他高顺,我军就要必败无疑?” 陈宫扫了侯成一眼,不咸不淡道:“我有没有小看人,侯将军做为常败将军,应该心中有数,而不是来质问我。” 侯成顿时气急,却不好在吕布面前发作,强压怒火道:“温侯,末将愿用此战证明给大家看,能击破神机营的绝不只有他高顺,我侯成照样可以!” 陈宫冷哼道:“黄口孺子也敢大放厥词!” 此言一出,侯成想忍也忍不住,怒道:“陈宫,你莫要以为温侯帮着你,我就不敢把你怎么样,有本事咱们出去练练!” “够了,都给我住口!”吕布冷声呵斥之下,侯成和陈宫同时闭嘴。 吕布一怒,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口,大堂内一时之间鸦雀无声。 此时,高顺面无表情地出列,说道:“神机营的战斗力不容小觑,尤其是魏延和朱桓这二人麾下的部曲,堪称神机营的中坚力量,乃是精锐之中的精锐,即便末将对上此二人,也没有绝对的取胜把握!” 宋宪不阴不阳道:“你当然没有把握,你若对上这二人,指不定就两手一摊,当场缴械何谈了对吧?” 高顺冷眼扫了宋宪一眼,冷冷道:“有本事你再说一遍!” 宋宪针锋相对道:“你叫我说我就说,凭什么?” “行了,大敌当前,吵什么吵,再吵一句,一人杖责二十军棍!”吕布冷声出言,高顺和宋宪顿时不敢再多说。 本来只是一场战前的军事讨论,吕布没想到会演变成这样,这么多将领居然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 吕布很生气,一想到令他生气的源头,他将矛头直指刘敢。 吕布拍案而起,朗声道:“吾已决定此战主将!” 众人纷纷侧目,静待吕布下文。 侯成想要成为主将。 高顺又何尝不想? 只不过侯成主动争取了,高顺却不能主动争取。 因为,吕布才夺走了高顺的兵权,以高顺对吕布的了解,若是他主动向吕布索要兵权,只会让吕布的疑心更重。 高顺刻意将神机营的厉害说出来,就是想引起吕布的重视。 高顺比任何人都了解在场诸将的能力,诸将之中除了他高顺,没人可以抵御神机营。 侯成不行。 宋宪也不行。 奉先,你只有相信我! 把兵权交给我吧,我一定全力奋战,击破神机营! 高顺满心期待地看着吕布,迫切的希望获得吕布的认可和信任。 然而,吕布的话大大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此战,吾要亲自领军出战!” 吕布一语落地,众人表情各异。 侯成和宋宪一脸失落,转瞬又强颜欢笑。 高顺虽然心中也很失落,不过却没流露在脸上,仅仅是他望向吕布的目光,有些复杂。 陈宫眉头一皱,劝说道:“此举不妥,冲锋陷阵岂是儿戏,伤筋动骨事小,性命之危事大,奉先万万不可置身于险境!” 吕布摆出一言堂的架势,说道:“公台不必多言,此事吾已决定,此番必要那刘敢小儿有来无回!” 陈宫有心再劝,然而吕布根本不听。 于是,当刘敢大军压境之时,吕布亲率麾下最强战力部队,策马挥戟,威风凛凛地迎战! 战场之上。 当刘敢看见敌军主将是吕布的时候,心里没由来的咯噔了一下。 人中吕布,马中赤兔。 这八个大字究竟是否属实,如今刘敢终于有机会见识到。 “文长,敌人乃是吕布,你可有信心?” 黑压压的大军之中,刘敢坐镇中军,朝一旁的魏延问道。 魏延面无表情道:“无论是谁都一样,末将在战场上,从未畏惧过任何人!” 刘敢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好,本帅就欣赏你这股子自信,此战你若能击败吕布,本帅重重有赏!” 魏延大放豪言道:“什么样的赏赐叫重赏,大帅现在可以开始想,也许等大帅想好的时候,就是吕布败亡的时候!” 下一刻,擂鼓声大作,一场厮杀即将上演! 第二百九十八章 吕布VS童渊 “吾乃吕奉先是也,刘无双可敢出来一战!” 吕布纵马阵前,朗声高呼,背后是一片呼喝之声。 这人山人海的虎狼之师,振臂呼喝之下,肃杀之气凛然不可侵犯! 刘敢没有理会吕布的叫板。 一来,马上单挑并非刘敢的强项。 二来,吕布的名声显赫,实力超群,绝非易与之辈,刘敢犯不着去冒这个险。 三来,即便刘敢不出战,也有其他人代劳。 只见陈武纵马而出,向刘敢请示之后,拍马挥枪走出阵中。 “神机营骁将陈武,特来领教温侯高招!” 陈武策马而立,挥枪正对吕布,大声说道。 吕布冷笑连连,长戟一舞,朗声道:“刘无双胆小怕死不敢出阵一战,派你个无名小辈前来送死,也好,吾便先送你上黄泉路!” 陈武眉头皱起,冷哼道:“可笑,还不一定是谁送谁上黄泉路,看枪!” 话音刚落,陈武拍马而动,手中长枪骤然挥动,直落吕布面门! 吕布不慌不忙地接下这一枪,兵刃相撞,一股怪力袭来,吕布惊讶地“咦”了一声。 随后,吕布突然暴喝一声,双手持戟,骤然使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这股力量如山如岳,狠狠地击打在陈武的兵刃之上。 陈武硬接之下,手臂震得一阵发麻,口中忍不住发出一声闷哼。 这种力量,简直非人! 陈武一向自视臂力过人,放眼整个神机营都没有人掰手腕赢过他,说他是神机营最强臂力也毫不为过。 然而,今日对上吕布之后,陈武这才明白,原来人外真的有人,天外真的有天! 这世上竟然还有人的臂力比他还可怕,这还是人吗? 陈武来不及过问,因为吕布的下一轮攻势,已经不讲道理地袭来。 这一次的力道比之方才,有过之而无不及! 陈武再次举枪硬抗,手中长枪受力之下一阵猛颤,陈武有一只握枪的手突然脱离了枪杆。 长枪几欲脱手而出! 好可怕的怪力! 陈武忍不住冷汗直冒,好不容易抓住长枪,吕布的第三次攻击轰然而至! 陈武不想再硬接,因为他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受不住这一戟。 但是,他又不得不硬接,因为这一戟已经夺命而来,避无可避! “当!”兵戈相撞。 陈武受力之下,整个人失去重心,硬生生地被吕布一击之下砸落下马! 准确的说并非一击,从头到尾吕布一共出手四次,第一次是试探的对招拆招。 第二次是猛攻! 第三次是用力地猛攻! 第四次是惊世骇俗的猛攻! 连攻三次之下,陈武虽然逐一格挡住,却还是被剧烈的冲击力打落马下。 “温侯威武!” 吕布打落陈武的一瞬间,一片浪潮般的呼喝之声传来,无数悍卒纷纷振臂高呼。 吕布军士气高涨,杀意凛然! 吕布打落陈武之后,并未得势不饶人展开追杀,而是待陈武从地上站起来后,这才纵马起步,单手持戟,随意一舞! 眼见吕布杀来,陈武慌忙举枪应对,哪知吕布有心戏耍于陈武,借着坐在马上的优势,居高临下地策马围着陈武转圈。 同时,画戟随意舞动,吕布不尽全力攻击,但也不让陈武逃走,就这么一边绕圈,一边时不时地出招打击着陈武。 久而久之,吕布还没不耐烦,陈武反倒是先急躁起来。 “好你个吕布,安敢戏耍于我!” 陈武盛怒之下,突然不要命地朝吕布冲去,一枪扎出,直奔吕布胯下战马! 吕布爱马如命,自然不会让陈武得逞,勒紧缰绳的同时,方天画戟猛地劈砍而下,直落陈武的脑袋顶! 敢杀吾马,取汝狗命! 此时此刻,吕布心中只有这一个念头。 陈武对敌经验丰富,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洞悉吕布的想法。 只见陈武人在高速移动中,手腕一翻! 那原本扎向马匹的长枪,突然改变朝向,猛扎吕布而去! “当!当!当……”兵戈撞击,枪戟乱舞! 马上和马下,吕布和陈武展开激烈缠斗,仅仅两三个呼吸间,双方交战不下七八个回合。 终于在一次对拼之中,吕布借着居高临下的优势,画戟猛劈而落! 竟是势不可挡地斩落了陈武的一只胳膊! “哇!”失去胳膊的陈武惨叫一声,却并未倒地,挺拔的身躯依旧笔直站立。 吕布画戟一指,冷眼盯着陈武,居高临下地说道:“吾敬你是条汉子,吾不杀你,你且逃命去吧!” 陈武忍着钻心断骨之痛,咬牙走回阵中。 轻松击败陈武之后,吕布策马持戟,目光远眺,大喊道:“刘无双,若你能在马上胜我,竹邑此城,拱手相让!” 黑甲红袍的军阵之中,刘敢眯起眼睛遥望阵前不可一世的吕布。 单从刚才的较量来说,吕布赢得很轻松,甚至极有可能未尽全力,这一点从吕布对陈武手下留情就能看出来。 陈武有多大的本事,刘敢自然是一清二楚。 陈武是单挑能力极为出众的神机营大将,放眼整个神机营之中,陈武的武艺可谓是数一数二的高强。 可是,强如陈武在吕布面前,竟然犹如一名孩提般遭到戏耍。 这人中吕布,马中赤兔的名号,看样子并非空穴来风。 吕布此人,的确配得上这番美喻! 不过,刘敢深知一个人的力量再强,终究也是有限,论起单打独斗而言,吕布毫无疑问是很强。 但是,两军交战可不仅仅是单打独斗那么简单! “雄付,有没有兴趣在马上跟吕布过过招?” 刘敢突然回头朝童渊说道。 童渊此时并未穿战甲,而是一身青衣长衫,手持银枪一杆,说话语气平静:“正有此意,不过我观吕布臂力过人,我又不善马术,恐怕胜之不易。” 刘敢淡淡道:“此战不求胜,只需引布入瓮。” 童渊目光一闪,沉声道:“大王的意思是,诱而杀之?” “雄付明白便好。”刘敢微微一笑,将目光落在太史慈身上,“我有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在此,岂有置之不用之理?吕布即便是属猫的,今日我也要让他把九条命都交代在此!” 童渊踏前一步,说道:“既然大王已有定计,我舍身一搏又何妨!” 刘敢走到童渊身边,低声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待童渊离开之后,刘敢又对太史慈说道:“子义,可有信心在阵前射杀吕布?” 太史慈大致估算了一下距离,说道:“按现在的距离来说,我有两成把握可以射杀吕布,如果童先生能把吕布引入阵前,我有五成把握!” “才五成?”刘敢皱眉道。 太史慈解释道:“在快速移动中很难锁定准头,况且我观吕布的坐骑非同一般,速度比之寻常马匹更胜一筹,能有五成就算很不错了!” 刘敢了然,喃喃道:“但愿童渊能把吕布引来阵前,否则今日怕是真的要胜之不易了!” 吕布在阵前戏耍陈武,又斩断了陈武的胳膊,这对于敌我双方的士气有很大的冲击。 此消彼长之下,一旦两军交战,吕布军气势如虹,而刘敢军斗志乏力,这很有可能会变成一面倒的局势。 刘敢甚至感受到身边士卒的恐惧,那是出于对吕布恐怖武力的一种恐惧,很多人都被吓住了,尤其是一些了解陈武身手的人。 连陈武都被如此戏耍了,还有人是吕布的敌手吗? 只有真正上过战场的人才会明白,一支军队的士气高低,对于军队的战斗力可以影响到什么程度。 假如吕布和陈武没单挑之前,两军的交战悬念是五五之数的话。 那么单挑之后,结果已经变成了六四开,七三开,甚至是八二开,这绝非危言耸听,皆因事实如此。 士气的高低,足以敲定一支军队的生死存亡! 所以,太史慈能否射杀吕布,将直接影响到今日的战局走向。 “来将通名,吾戟下不斩无名鼠辈!” 童渊刚刚策马出阵,吕布的冷嘲热讽已经道出。 吕布见童渊未穿甲胄,心中难免有些轻视之心,吕布沙场对敌无数,对于这种毫无防装的人,一戟便可取其性命! 童渊不知吕布所想,银枪一指,冷声回应:“吾乃河北枪神童渊是也,今日特来取汝狗命!” 吕布闻言大怒,咒骂道:“山野村夫也敢妄称枪神,今日吾便杀汝立威,让汝知晓何为神!” 童渊冷笑道:“大言不惭,汝且放马过来试试,汝若能在吾手上走过三招,吾便饶你狗命!” 此言一出,吕布再也忍不住,拍马急冲,画戟如龙,横冲直撞地奔袭童渊而去! “来得好,让你尝尝我的百鸟朝凤枪!” 童渊冷哼着拍马而上,手中银枪一甩,一点寒芒凛凛闪烁,犹如蛟龙出海,又如百鸟齐飞,精妙绝伦,险象环生! 吕布大吃一惊,有心想要闪避却已经来不及,唯有硬着头皮硬接这一枪。 “哼!”吕布冷哼着甩出一戟,没人知道他此时已经暗暗流出冷汗。 这一枪,能接下来吗? 不仅仅是吕布,童渊心里也没有底。 在马上施展百鸟朝凤枪,这还是童渊第一次尝试。 吕布能接住吗? 有人能接住吗? 顷刻间,便会有答案。 第二百九十九章 神箭将军 银枪与长戟之间产生猛烈碰撞,丝丝火星闪耀生辉。 坐于马上的童渊,很明显感觉到一股不自然,此时无论出枪的速度还是力道,明显弱于步战之时。 这马匹反倒成为了一种累赘! 正是带着这股不自然,童渊挥出去的银枪破绽百出,一招一式,拖泥又带水! “不过如此,与我死来!” 吕布稳稳接下童渊的第一轮攻势,嗤之以鼻地盯着童渊。 同时,吕布手中方天画戟犹如晴天霹雳,狠狠地,直直地,罩着童渊面门当头而落! 童渊举枪硬抗! 吕布冷哼之下,再落一戟! 童渊再次硬抗! 直到第三次,吕布势大力沉的长戟第三次落下之时。 童渊不敢抗了,身子一躬,躲开攻击之后掉头拍马,落荒而逃。 “哪里走!” 吕布趁势追击,大喝之下,猛地策马急冲。 惊奇的是,吕布明明在后面起步,却是在眨眼之间,竟然已经不可思议地追上了童渊。 方天画戟轰然袭来,童渊强压住心头的吃惊,毅然挥动银枪,回头与吕布再次战成一团! “没想到吕布竟然如此骁勇,童先生都不是对手!” 黑甲红袍的大军阵中,徐盛大吃一惊地说道。 徐盛的话被很多人听到,刘敢也听到了,不过却没有发言。 反倒是朱桓平日里与徐盛关系极好,忍不住接话说道:“童先生不善马术,而吕布自小在马背上长大,两人在马上交手,吕布有天然的优势,童先生打不过也属正常。” 徐盛沉声道:“话虽如此,童先生被人打的如此狼狈,这样的场景我还是头一次见,即便王先生也没有这份本事吧?” 王先生指的是王越。 此时王越恰恰站在刘敢身边,刘敢听到了对话,王越自然也听到了。 刘敢突然望了王越一眼,出言问道:“师父以为这吕布的本事如何?若换做师父上场,有信心击败吕布么?” 王越沉吟不语,半晌才道:“单从雄付与吕布的过招来看,吕布此子臂力过人,出招也是刚猛有力,且此子坐在马上四平八稳,如履平地,可见此子骑术精湛,难得的是此子双臂如猿,身高体阔,这种人在马上犹如猛虎添翼,天下高手虽众,应是罕有人是此子敌手!” 魏延冷哼道:“王先生严重了吧,吕布虽勇,却不见得天下无敌!” 王越笑笑没说话。 刘敢看着王越,问道:“如此说来,你也没把握战胜吕布?” 王越忍不住摸上了腰间佩剑,说道:“也许在马上我没有胜算,不过在马下的话,他未必是我对手!” 刘敢倒也清楚王越为何有此一说,王越乃是用剑高手不错,然而剑这种短兵器,在战场之上的作用力和威力都太小。 至少,剑比不过长枪和长戟。 一寸短一寸险就不用说了,单是力量上的正面冲击,剑就远远比不上一些长兵器。 这么说吧,出一剑可以杀死多少人? 最多不过两三人,运气好的话也许会更多。 那出一枪能杀死多少人? 一个横扫千军甩出去,只怕面前的一排敌人都要倒下。 即便有些人不会死,但是长枪的杀伤力和威力,已经足以震慑周围敌军。 这是剑比不了的地方。 长兵器和短兵器的差距,也正是在这个地方。 “不愧是温侯,连河北枪神都被温侯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吕布军中,侯成一面遥望阵前战况,一面拍手叫绝道。 与侯成的兴奋不同,宋宪的眉头却是皱起,说道:“温侯追敌过深,谨防敌军有诈!” 侯成不以为然地笑道:“温侯神驹在胯,有诈又如何?我料定这童渊必死无疑,能死在温侯的方天画戟之下,也不枉他河北枪神之名!” 宋宪虽然没有再说什么,但是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直觉告诉他,温侯的处境过于危险。 宋宪本以为自己想多了,可是事实证明,他的直觉很准确。 “嗖!”破空之声传来。 一支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羽箭,冷不防地扎在吕布身上。 吕布中箭坠马! 下一秒,所有黑甲红袍的士卒,如潮水般涌杀而来,口中操着震天口号:“吕布已死,降者不杀!” 吕布真的死了吗? 不只是吕布军中的人在想这一个问题,刘敢军中也有人质疑这个问题。 不过质疑归质疑,不管吕布是真的死了还是假的死了,刘敢军中所有人都乐于见到这个结果。 因为,吕布一死,对面的军队即将变得不堪一击,争功夺赏的时候到了! “救温侯,所有人跟我来!” 吕布坠马之后,宋宪第一个反应过来,抄起兵刃,带上人马,义无反顾地杀奔而去! 宋宪一动,侯成等将领也不甘落后,诸将掩军冲锋,一时之间,喊杀声响彻整个战场。 两支军队冲向吕布,同时,满天箭雨犹如蝗虫过境,密密麻麻地激射在空中。 “三才,冲阵!” 魏延指挥若定,以神机营为先锋,摆出三才大阵,冲杀所有可战之敌。 刘敢坐镇军中,自始至终一动未动,他的双眼始终盯着一个身影。 大军中,这个身影身披银甲,头戴银盔,手持强弓,脚步沉稳。 不是太史慈还会是谁? 只见太史慈穿过人群,龙行虎步地来到刘敢面前,下拜道:“启禀大帅,末将幸不辱命,叛贼吕布已经伏诛!” 刘敢闻言,眼中精光一闪,面上不悲不喜,无表情地说道:“子义好俊的箭法,当日一箭诛杀孙策,今日又一箭干掉吕布,子义猿臂善射,足以称得上天下第一神箭之名!本帅决定自今日起,正式加封子义为神箭将军,位列骠骑将军之上!” 太史慈受宠若惊,神箭将军之名倒也罢了,不过一个名号而已,但是位列骠骑将军之上就不同了。 要知道,此时的骠骑将军乃是周泰,周泰可是最早跟随刘敢的元老之一。 太史慈一旦真的位列骠骑将军之上,那就是一举越过了所有人,名列诸将之首! 太史慈有点惶恐,不敢受领这个封赏。 然而,还没等太史慈发话,甘宁不服气了,当场驳斥道:“太史子义何德何能,不过用暗箭射杀了两个人而已,他有何资格位列诸将之首?” 听了甘宁的话,太史慈想推辞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正色道:“多谢大帅封赏,大帅之恩如同再造,末将愿为大帅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甘宁冷哼一声,很是不忿。 刘敢并未向甘宁解释,就像以前太史慈怀疑甘宁的能力,刘敢也未向太史慈解释一样。 因为,在刘敢看来,老板是不用向员工交代原由的。 员工只需乖乖按照老板的吩咐去做事,然后安安分分的等待犒赏便好。 不服气? 有矛盾? 那也仅限于员工与员工之间,至于员工与老板之间,有没有这种不服气和矛盾? 只有四个大字:不存在的。 第三百章 人妻貂蝉 竹邑,城门大开。 一支黑甲红袍的军队从城外涌入,在这支军队的当中,一辆战车特别扎眼。 战车之上有一位身材九尺的年青人,他穿着金甲红袍,腰佩宝剑,头戴金盔,一抹浅浅的微笑挂在脸上。 旁人一眼看去,便觉此人贵不可言。 他就是刘敢,刚刚击败吕布大军的刘敢! “拜见大王!” 一群人拜倒在刘敢面前,恭恭敬敬,大气不敢出。 刘敢众星捧月地下了战车,径直来到一位锦衣男子面前,打量了良久。 “若本帅没有猜错的话,你就是陈宫?” 刘敢凝视着眼前的男子,问道。 锦衣男子微微低头,拱手说道:“陈宫见过大王。” 刘敢有点意外陈宫的恭敬姿态,似乎历史上陈宫战败被俘之后,宁死不肯投降曹操。 为什么如今吕布一死,陈宫不但开城举众投降,而且态度十分友善? 莫非自己的王霸之气隐隐约约开始显山露水? 刘敢暗暗摇头,这种蹩脚的猜测,连他自己都不相信,他问道:“听闻公台乃是吕布帐下左膀右臂,不知公台可愿为本帅效力?” 公台便是陈宫的表字。 陈宫想也不想,沉声道:“愿为大王驱策!” 刘敢眯起眼睛道:“吕布战死城外,公台心中对本帅可有怨恨?” 陈宫面不改色道:“两军交战岂有不死人的道理,奉先南征北战多年,如今能够死在战场之上,也算是死得其所罢,只望大王能够善待死者,以及活着的无辜之人。” 刘敢深感意外,他没想到陈宫竟然如此深明大义,这倒是省了他不少嘴皮子! 陈宫已经表态,刘敢自然也要表态,于是道:“公台放心,本帅一向以死者为大,本帅也绝非好杀之人,滥杀无辜的事断然不会做。本帅只有一个要求,十天之内,沛国所有吕布旧部必须归降,若有冥顽不灵者,杀无赦!” “也请大王放心,此事我会妥善处理,必不教大王失望!”陈宫恭声道。 刘敢点点头,随后在陈宫的介绍下,逐一认识了竹邑城内的降将。 一圈人看下来,刘敢不但没有喜色,反而愁眉不展。 因为,高顺不在! 高顺乃是吕布麾下,刘敢最想得到的人才,如今好不容易击破了吕布,高顺呢? 不会不翼而飞了吧? “高顺为何不在?” 刘敢向陈宫质问道。 对于刘敢的质问,陈宫先说他不知,不过这个谎言很快便被刘敢一眼看穿,再次询问之下,陈宫变得支支吾吾。 眼见陈宫如此,刘敢顿时火大,他之所以来打吕布,就是为了得到高顺,甚至为此不惜放弃了颍川要地。 然而,好不容易击破了吕布,高顺没了? 这如何不让人恼火! 在刘敢大发雷霆之怒的施压之下,陈宫没能坚守住,不情不愿地道出了高顺不在的原因。 原来,高顺得知吕布战死的消息后,趁着刘敢大军未进城,高顺带着吕布的家小离开了竹邑。 至于高顺去了哪里,陈宫也不得而知。 刘敢听后直接火冒三丈,这即将煮熟的鸭子都给跑了,颍川白丢了? 刘敢当然不会让高顺跑掉,当天就派出大量人手搜找高顺的下落,还有吕布家小的下落。 刘敢第一次听到吕布家小的时候,好奇心大起。 因为,中国古代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就是吕布的小妾。 可是,在历史上其实并没有貂蝉这个人,至少在正史书上没有关于貂蝉的记载。 传闻貂蝉有闭月羞花之容,“羞花”一般指杨玉环,唐朝有名的红颜祸水,害死的男人,不,应该说迷死在男人不在少数。 最后甚至连江山都给搅乱了,有人说安史之乱因杨玉环而起,不知真假。 “闭月”则是貂蝉,相传貂蝉在花园拜月时,忽然来了一阵轻风,一块浮云遮住了皎洁的明月。 这一幕正巧被王允撞见,王允为宣扬他的女儿长得漂亮,逢人就说,我的女儿和月亮比美,月亮比不过,惭愧的躲进了云彩后面。 这个故事有心人一听就知是个段子,不过段子和美女联系在一起,文人骚客向来心向往之。 所以,“闭月”的美谈也由此而来。 只是这个貂蝉,真的存在吗? 刘敢没有想太久,因为除了貂蝉占据了他的好奇心,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同样占据着他的心。 吕布死后不久,铚县的张辽举众而降,然后在陈宫与张辽的联合劝说之下,沛国境内的吕布旧将,尽数投入刘敢怀抱。 刘敢趁势占据沛国全境,一面整顿士卒,一面举兵向梁国进攻。 刘敢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要趁着寒冬来临之前,给曹操一点颜色看看。 不过,刘敢行军途中,高顺的消息传来,打断了刘敢进攻梁国的计划。 刘敢将大军移至相县,大军就地驻扎在城外,刘敢自己则率领小股人马进入城内。 相县的守将是刘敢的老熟人,秦谊。 正是秦谊发现了高顺,逮捕了高顺,并且向刘敢传信。 刘敢在路上还在好奇,为什么高顺不去其他地方,偏偏会来到相县? 直到见到秦谊之后,谜底揭晓。 高顺护送吕布的家小出城之时,秦谊的妻子杜夫人也在其中。 杜夫人为什么会在吕布的家小之中? 原来,吕布极为贪恋美色,经常霸占麾下部将的妻妾淫乐。 秦谊的妻子生得俏丽动人,是出了名的大美人,吕布隔三差五就会把杜夫人招来身边伺候,待玩腻了就会挥之即去。 不仅仅是秦谊的妻子,吕布麾下许多将领的妻妾都是如此,只要吕布有那个意思,就算是用抢也会把人给抢走。 诸将被吕布戴了绿帽子,却都是不敢怒不敢言,其中秦谊是最惨的一个,每个月都要被戴几天绿帽子。 有时候,甚至一戴就是一整个月,这也让秦谊产生了一种荒诞的错觉。 杜夫人是谁的妻子? 杜夫人明明是他秦谊的妻子,为什么整日整夜都在别的男人身边? 秦谊很屈辱,秦谊也很无奈,谁让霸占他妻子的人是吕布,是他的主子呢? 秦谊忍气吞声选择原谅她,因为她是无辜的,她唯一的错只是长得太美了。 见了她的男人都挪不开眼。 秦谊是。 吕布是。 刘敢也是。 “你就是杜夫人!你叫何名?” 刘敢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的美女,饶是他已经见惯了各种绝色女子,在见到杜夫人的时候,仍是忍不住怦然心动了一阵。 说是怦然心动只是文艺的说法,其实刘敢真正的反应是微微一硬,略表尊敬。 不硬不行,不对,是不尊敬不行。 这位杜夫人美如画中仙,见到杜夫人的那一刻,杜夫人已经不是杜夫人了,而是杜仙子。 刘敢脑海中情不自禁的冒出一句诗:夫何瑰逸之令姿,独旷世以秀群。 没见到杜夫人之前,刘敢从未想过世上有这样一个女人,见到杜夫人之后,他恍然大悟。 原来,陶渊明没有骗人。 “妾身杜秀娘见过大王。” 杜夫人也就是杜秀娘,朝刘敢见礼说道。 刘敢听到杜秀娘的名字,瞧着她的绝世容颜,突然之间脑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 这个杜秀娘会不会就是貂蝉? 刘敢不得不这么想,因为眼前的杜秀娘实在生得太美了,美到什么程度? 大乔算美的吧? 在刘敢心中,大乔就是最美的美人,女神般的存在。 可是,即便是大乔这种绝世美人,跟杜秀娘比较起来,隐隐约约仍然有种略逊一筹的感觉。 与大乔相比都不遑多让的绝色佳人,放眼整个天下,除了貂蝉之外,还有可能有第二个人么? “你是不是貂蝉?” 刘敢目光灼灼地盯着杜秀娘,问道。 杜秀娘一脸不解。 刘敢继续追问:“你有没有进过王允府上?你是不是王允的干女儿?” “大王怎会知晓此事?”杜秀娘一脸吃惊,转眼望着秦谊,“是夫君告诉大王的么?” 秦谊连连摇头:“我可一个字都没说,我也好奇,大王究竟如何知晓秀娘往事,似乎你们之前也没见过面吧?” 刘敢没有答话,而是呆了呆,因为他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四大美人之一的貂蝉就在眼前。 这个貂蝉是真的美。 美的令人挪不开眼,美的令人血脉膨胀,美的令人发指! 无怪乎吕布隔三差五就要把杜秀娘招来身边伺候,试问有这样的大美人在身边,哪个男儿会忍得住不动心? 就连自比柳下惠的刘敢,差点也都没把持住,眼神不由自主地在貂蝉俏脸上停留了好一阵子。 最后在秦谊的咳嗽声下,刘敢带着七分不好意思和三分依依不舍,不紧不慢地挪开了目光。 “那个,秦兄好福气啊,有如此美娇妻在身边,难怪你那时心心念念想回家。” 刘敢拍了拍秦谊的肩膀,羡慕嫉妒恨地说道。 秦谊微微躬身,低头道:“大王若觉得秀娘姿色尚可,我愿做主让秀娘陪大王共度几日,只是过后,大王需将秀娘归还于我!” 此言一出,刘敢顿时张大嘴巴,半天不知说点什么好。 第三百零一章 吕布之女 刘敢最终婉拒了秦谊的好意。 貂蝉虽好,却已经沦为人妻。 要对一位名花有主的人妻下手,刘敢道德上迈不过这一关。 刘敢不是正人君子,但他又是正人君子,听起来似乎很矛盾,其实不然。 刘敢不是想做柳下惠,而是他认为君子不夺人所好,貂蝉已经沦为秦谊所好,刘敢从旁插一手这算什么? 再者,刘敢对于貂蝉只有欣赏之意,并无男欢女爱之想,好吧,也许有点小冲动。 但是,这点小冲动并不妨碍刘敢的君子之心。 子曰: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贞妇爱色,纳之以礼。 刘敢有自己的君子之道,虽然这种君子之道在有些人眼里,并不一定正确。 但是,做人最重要的就是开心,在不违背本心的情况下,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是正确的。 以上,刘敢如是认为。 之后,刘敢见到了吕布的妻儿,秦谊将她们照顾的很好。 吕布有一妻四妾,正妻是严氏,长得一般,不算绝色,却也是个寻常人眼中百里挑一的美人。 其余四个妾氏皆有一些姿色,不过跟杜秀娘的绝色相比,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 所以,刘敢匆匆扫了她们一眼后,便再也不往那边看。 刘敢不看她们,她们之中却有人胆大包天地盯着刘敢看,而且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看。 刘敢斜眼望了过去,与之对视的人是一名少女,十六七岁的年纪,骨架略大,皮肤略黄,一对明亮的眼神如鹰般锐利,像极了沙场上的吕布。 “你叫什么?” 刘敢深深地看了那少女一眼,问道。 那少女并不答话,却也没有再盯着刘敢猛看。 刘敢上前两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少女,问道:“本王问你话,为何不答?你是哑巴么?” 那少女的拳头暗暗捏紧,仍不作答。 严氏凑上来护住少女,朝刘敢说道:“回大王话,这是小女玲绮,请大王看在她年幼不懂事的份上,不要怪罪于她!” “吕玲绮?”刘敢挑了挑眉,仔细打量了少女几眼,沉声道:“本王在你眼中看到了仇恨,你很痛恨本王么?” 严氏脸色一白,紧张道:“大王说笑了,玲绮还是一个小孩,她不懂什么是恨,大王千万别多想!” 刘敢拨开了严氏,面对吕玲绮,伸手挑起了少女的下巴,说道:“这种眼神怎么可能还是小孩,你是把本王当小孩了吧?” 严氏颤声道:“贱妾不敢!” 刘敢也不看严氏,紧紧凝视着吕玲绮,说道:“告诉本王,你在想什么,是想为父报仇么?” “是!”吕玲绮咬牙说道。 吕玲绮一字落地,严氏慌了,刘敢却笑了。 刘敢没有理会严氏的求饶,继续把玩着少女的下巴。 刘敢不得不承认,少女的皮肤才是最好的皮肤,不用任何粉黛修饰,滑嫩的手感无出其右。 纯天然的果然才是最美好的。 “本王喜欢诚实的人,看在你这么诚实的份上,本王决定给你一个机会,一个让你杀掉本王替父报仇的机会!” 刘敢语出惊人,旁人脸色大变。 只有吕玲绮目光闪烁,却面色如常,并未急着说话。 刘敢继续说道:“本王给你一天的时间准备,从明天开始,你可以侍奉在本王身边,以婢女的身份,在此期间,你可以用任何手段对本王下手,但是……” 刘敢卖了个关子,大手悄然摸上吕玲绮的脸蛋,入手感觉不错,充满弹性。 在吕玲绮脸红之后,刘敢缓缓道来:“你只有一次机会,一旦失手,本王会将你处死!又或者,让你生不如死!” 吕玲绮摇头。 刘敢没想到她会拒绝,那种仇恨的眼神,难道自己看错了? 没等刘敢细想,吕玲绮开口道:“不用明天,现在开始。” 刘敢大感意外,旋即笑道:“好,不愧是吕布的女儿,不过话说回来,吕布如果知道她的宝贝女儿成了我的婢女,你说他会不会从棺材里跳出来?” 吕玲绮面不改色道:“不会,他已经死了。” 刘敢止住笑容,深深地看了吕玲绮一眼。 这时,高顺被带了上来,准确来说是被绑了上来,还是五花大绑的那种。 “干什么这是,还不快快给高将军松绑!” 刘敢一脸怒容地说道。 那押解高顺的大汉倒是反应不慢,立刻替高顺松开了捆绑。 脱离束缚之后,高顺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 刘敢不以为意,含笑说道:“当日庐江一别,至今已有数月,仲达可算别来无恙?” 高顺淡淡道:“大王又何必明知故问。” 刘敢见高顺态度冷淡,不由微微一叹,说道:“时至今日,莫非你还不愿为本王效力?吕布已死,难道本王在你心中,连一个已死之人都比不过么?” 高顺一言不发,刘敢却已明白他的意思。 高顺还是那个高顺,那个吕布死后,毅然选择慷慨赴义的忠义大将。 以前,在书上看到高顺的时候,刘敢很佩服高顺的气节,赤胆忠心,宁折不弯,这样有情有义的大丈夫真的非常可贵。 现在,高顺就在刘敢眼前,这么近距离地盯着高顺,他突然觉得高顺的形象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大。 不可否认,高顺是很忠心,不过这种忠心仅仅是为了忠心而忠心的愚忠,可敬可叹也很可笑。 吕布若是一位明主也就罢了,高顺随明主去死,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可是,吕布真的是明主吗? 吕布空有陈宫而不能用不说,任用的手下将领更是一个比一个无能。 不可一世的八健将当中,有四个居然是叛徒,更可笑的是,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大舅子魏续! 吕布连手下人都不能分辨好坏忠奸,当真算不得什么明主。 而高顺为了吕布赴死,为了愚忠而死,看似重于泰山,实则轻如鸿毛。 “仲达,如今温侯已去,你又何必一根筋,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好歹也要为家人想想,看看本王带了谁来!” 刘敢说话间,引出了一位身材健壮的男子,这位男子乍然一看,竟然与高顺有几分相似之处。 那男子与高顺四目相对,两人猛地展开臂膀,紧紧抱在一块。 “二哥!” “小弟!” 那男子口称高顺为二哥,高顺则惊喜地称呼他为小弟。 没错,这位男子便是高顺的亲弟,高雅。 高顺在家中排行第二,他的大哥因病早夭,家中唯一的弟弟就是高雅。 高雅本来已经在战乱中失踪,高顺已经多年未见到这个亲弟弟,高顺甚至以为今生再也见不到高雅。 然而,今天却发生了奇迹! 高顺紧紧抱住高雅,一脸的不可思议。 高雅向高顺解释了这个奇迹。 原来,当初高雅在兖州时,与曹操手下大将于禁交锋,高雅不敌于禁,部曲为于禁所破,高雅也在那时被曹操俘获。 兵败被俘的高雅没有投降,也没有被杀,仅仅被曹操收押入监,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辗转流落到颍川。 再后来,刘敢命徐琨攻入颍川,徐琨打下颍川之后,高雅也从曹操的俘虏,变成了刘敢的俘虏。 再之后高雅便被刘敢召来沛国,直至今日,高雅和高顺终于顺利的兄弟重逢。 “二哥,真的多亏了大王,你我兄弟才有今日的团聚,我已立誓向大王效忠,不知你意下如何?” 高雅的话一出口,高顺顿时陷入两难之境。 如果真的向刘敢效忠,对得起死去的温侯么? 高顺如是想到。 第三百零二章 进攻曹操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现在虽然已是深秋时节,没有春风拂面的清爽,也没有身在长安,看尽繁花似锦,江山如画。 但是,这诗句最能体现,刘敢此时此刻的美妙心境。 消灭吕布,侵吞了整个沛国,招降了吕布麾下的中坚力量。 这种感觉是何其美妙,美妙到刘敢不由自主地,把自己和历史上的曹操相比较起来。 即便是曹操击破吕布之后,也没能收降陈宫和高顺。 要知道,陈宫和高顺是吕布麾下真正的左膀右臂,一文一武,无人可比。 张辽算厉害的吧,在高顺面前仍然不值一提,有高顺在吕布身边的时候,基本上没张辽什么事。 刘敢深深的记得,史书上有一段是这么形容高顺:所将八百余兵,号为千人,铠甲具皆精练齐整,每所攻击无不破者,名为陷阵营。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中,隐隐约约可以看见八百视死如归的壮士,还有一位骁勇沉稳的将军。 在徐州,吕布与刘备反目时,吕布派高顺统率大军攻击小沛的刘备军。 即使是拥有关张两位“万人敌”的刘备军,也没有能够抵挡陷阵营的兵锋。 高顺占领小沛,后来还击破由曹操麾下头号大将,夏侯惇所率的曹操援军。 高顺在吕布麾下,是实打实用实力打出来的第一大将! 曹操肯定也想招降高顺纳为己用。 但是,因为高顺的愚忠,曹操最终没有成功。 曹操没有做到的事情,刘敢做到了,而且做的相当漂亮。 高顺和陈宫统统被刘敢收入囊中。 这是不是说明,在人格魅力方面,刘敢是高出曹操一截的? 刘敢暗暗得意的时候,也悄悄下定决心,打算用高顺和陈宫来对付曹操。 高顺的统军作战之能自是不用多说。 陈宫是跟随过曹操的人,也是跟曹操交过手的人,陈宫与曹操之间可谓是亦敌亦友,爱恨交织。 做为敌人,陈宫应该是最了解曹操的人,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有陈宫的相助,何愁曹操不灭! 想到这里,刘敢也算是后知后觉的明白,为什么吕布一死,陈宫二话不说就率众而降。 因为,陈宫心里迫切的想要挫败曹操,证明自己。 这一点,已死去的吕布肯定已经办不到,刘敢却能办到,并且可能性很大。 刘敢大力封赏了陈宫和高顺,打乱了吕布麾下军队的编制,所有吕布旧部统统接受重编。 当然了,也有例外。 高顺的陷阵营被保留,刘敢还特地为高顺扩充了陷阵营的人员,以及战甲与兵刃等等。 刘敢喜欢破格提拔人才,特别是一些有大才干的人,因为只有这样做,这些有才之士才会舍身忘死的卖命。 比方说,一位有才之士立了功,你给了他相应的奖赏,这不会得到他太多的感激。 因为,他会觉得这是他应该得到的。 而一旦给予他破格提拔,他得到了不该得到的奖赏,他才会由衷的感激,他会心生知遇之恩,他会觉得你就是最懂他的人。 以后到了关键时刻,他甚至可能豁出性命,只因这份破格提拔的赏识。 刘敢给予高顺的封赏就是破格提拔,他给了高顺独领一军的资格,陷阵营的正规军人数被定员为八千人。 与神机营同列! 高顺本人也被正式加封为卫将军,赐爵亭侯,食邑八百。 安抚好吕布旧部好,刘敢正式举兵进犯梁国,此时梁国镇守的大将是于禁。 于禁乃是五子良将之一,刘敢正考虑何人能够击破于禁时,高顺主动请缨。 刘敢深知高顺为何请战,高顺是为了给高雅复仇,当初高雅就是被于禁击败,这才使得他们兄弟二人分别多年。 刘敢没有犹豫,同意了高顺的请战要求,于是高顺与于禁大战于梁国。 第一战,高顺的先锋军在野战小胜于禁先锋军,破敌两千人,杀敌五百人! 第二战,于禁以伏兵之计截杀高顺军,高顺折了三百人,兵退十里! 第三战,高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以伏兵之计歼灭于禁五百人,流矢射死于禁麾下从将两名! 第四战,于禁以声东击西之计,一举突破高顺军的右军大寨,击杀高顺军一千余人,成功而退! 第五战,高顺佯攻于禁粮仓,实则伏兵打援,以火攻之计袭杀于禁援军,大破于禁大军,歼敌两千余众,俘虏一千一百余众! 至此,于禁弃了驻地,引兵撤军至谷熟。 高顺连克数地,一路高歌猛进,一直挥兵打到睢阳的卢门亭。 时值寒冬降临,又有刘敢军令不准轻易进军,在重重顾虑之下,高顺罢兵休战,兵屯卢门亭,与谷熟的于禁遥遥对峙。 寒冬过后,时间来到建安三年,大乔顺利诞下一子,依照约定过继于桥氏,取名桥统。 同一时间,在刘敢的指示下,周泰率军出海抵达琉球,并于琉球设立琉球郡。 刘敢将大量百姓迁入琉球,开发垦地,鼓励农耕与生产,并且任命步骘为琉球太守兼任临时大都督,总揽琉球郡所有军政事宜。 入夏后,刘敢起三路大军进攻曹操。 第一个发起进攻的东边,也就是徐州的周瑜,以四万大军与夏侯惇交战于鲁国,战火几乎遍及鲁国全境。 泰山郡的臧霸、孙观本来是站在曹操一方,因为战火的冲击,周瑜切断了兖州与泰山郡的粮道支援。 后方没了粮食,又兼周瑜的大兵压境,重重压力之下,泰山郡很多地方出现了人吃人的场景。 值此关键时刻,夏侯惇在前线被周瑜击溃,连丢三座城池,并且之后周瑜一路势如破竹,一口气吞下半个鲁国。 眼见入秋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臧霸和孙观顶不住无粮的压力,最终一拍即合地上表刘敢,举众投降。 臧霸和孙观一降,夏侯惇的援军也跟着断了,再也没有源源不断的兵丁送入前线,面对周瑜的狂攻,夏侯惇毫无办法。 没过多久,夏侯惇引军退出鲁国,驻守任城。 周瑜顺势占据整个鲁国,并且得势不饶人地继续进兵兖州,战火以燎原之势席卷整个中原大地。 西边战线,鲁肃与刘宠联合抵御曹操大军的侵袭,本来以他们的兵力加上厚实的城墙足以守住新汲坚城,无奈曹操不知从哪搞来一批投石车,那些投石车的威力和外观,与刘敢的无双炮一模一样。 在无双炮的轰击下,新汲城墙不堪一击,没了城墙的保护,曹操大军轻而易举地杀入城内。 鲁肃举兵顽抗,最终寡不敌众,在折了一大批士卒之后,率领残军败逃进入陈国,暂时依附刘宠。 西边战事告急,刘敢却没有理会,他亲率五万大军入侵梁国,兵分五路。 一路以高顺为主将,以陷阵营为主力,共计一万大军兵屯卢门亭,于正面牵制于禁大军。 一路以魏延为主将,以神机营为主力,共计一万大军自西向北,攻城拔寨,无坚不摧。 一路以太史慈为主将,以神箭营为主力,共计一万大军自东向北,高歌猛进,摧枯拉朽。 一路以甘宁为主将,以锦帆营为主力,共计一万大军自水路北上,搅动两岸,风声鹤唳。 最后一路,刘敢亲自为主将,共计一万余众肆无忌惮地行军在梁国境内,一边招募文武官员,一边吸纳流民降卒。 刘敢的名头很响亮,所过之处,前来投降依附的人络绎不绝,比比皆是。 仅仅在梁国转了一圈,一战未打,刘敢身边的军队就从一万人增加到三万余众。 虽然刘敢也知道,这些新加入的人只是乌合之众。 但是,这并不妨碍刘敢扩大实力,所有新加入的人员,无一例外被刘敢就地安置。 不论男女老少,统统让他们开始开垦耕地,展开一套早已完善的军民屯田体系。 刘敢派老兵在这些屯田之地指导个两三月,等时间一到,一批又一批的可战之兵就此诞生。 而且,这不但保障了兵源的问题,连带着粮食的问题也一并解决。 刘敢走一路,收一路,所有流民和老幼人士,一概来者不拒。 到最后,刘敢差点忘了自己来梁国的目的是为了打仗。 直到于禁忍不住出兵了,刘敢也就将手头上的乌合之众交由属下处理,刘敢自己则带着一万精锐,浩浩荡荡地杀奔向于禁。 当刘敢赶到前线之时,于禁和高顺已经开战,场面上的厮杀相当激烈,尸横遍野,无伤无数。 刘敢果断下令,从侧翼包抄于禁大军,并且亲自带领无双近卫冲锋陷阵,直奔于禁大军中帅旗所在地! 刘敢想要擒下于禁,因为一旦擒下于禁,就等同于断掉了曹操的一只臂膀! “凡擒杀于禁者,官升三级,赏千金!” 刘敢的话音一落,身边的所有战士都犹如打了一口鸡血,脸上挂着兴奋之色,不要命地冲刺而起。 一时之间,兵戈声大作,喊杀声整天! 热血,沸腾! 第三百零三章 兵围陈留 建安三年,夏季,刘敢大破于禁于梁国,歼敌不计其数,俘获战俘八千余众。 于禁引残军逃入陈国,与曹操会师于新平。 曹操击破鲁肃后,顺势杀入陈国,依仗无双炮的火力,一路攻城拔寨,连战连捷! 刘宠的强弩军虽然兵锋犀利,却没能够抵御曹操的虎豹骑,且曹操大军人多势众,良将齐出。 所以,刘宠虽然有心杀贼,却因为兵力不足的关系,最终导致陈国治所沦陷。 战败后,刘宠引军兵退宁平,向刘敢发起求援。 刘敢没有率军前往陈国,也没有派手下支援陈国,一兵一卒都没有。 刘敢击破于禁后,举大军兵分三路杀入陈留郡,所过之处,望风而降的各地官员不在少数。 当然,也有奋起反抗的,这些人胆子很肥,所以最后无一例外,被刘敢破城后屠灭了全族。 有了前车之鉴,刘敢兵锋所指,几乎人人自危,鲜有人再敢抱有侥幸心理与刘敢唱反调。 加上陈留之地的可战之兵,大多数都被曹操抽调走,刘敢几乎兵不血刃地拿下了大半个陈留郡。 直到,刘敢大军兵临陈留城下时,陈留的城门紧紧关闭,城头上堆满了人头和旗帜。 刘敢明白,又有不开眼的家伙想要誓死抵抗。 “此城的守将是谁?” 城外大军中,刘敢遥遥望向城门楼,冷声问道。 刘敢的话音一落,诸将之中不少人侧目,显然大家都有兴趣想知道,是谁这么大胆。 朱桓出列说道:“启禀大帅,根据斥候消息,此时陈留的守将应是荀彧!” 刘敢挑眉道:“原来是他,我说谁人这么大胆,诸位可有破城之策?” 陈宫道:“大帅,荀彧我了解,有他守城,且陈留城坚,此城攻之不易!以我之见,我军可围而不攻,先拿下周边城池,然后静待曹操大军回援,击而破之!” 甘宁道:“末将不这么看,陈留可战之兵不多,我军兵精将广,未必不能强攻拿下此城,末将请战攻城!” 陈宫道:“我知甘将军立功心切,但是荀彧绝非泛泛之辈,有此人守城,哪怕城内只有千余兵丁,我军也难以一战而下!” 太史慈道:“这荀彧有这本事?我却是不信!大帅,末将愿为攻城先锋,只需三千精锐,必为大帅攻上城头!” 甘宁瞪了太史慈一眼,沉声道:“大帅,末将只需两千人,必为大帅攻下陈留!” 太史慈冷笑道:“真是大言不惭,两千人就想打下陈留,你这是痴人说梦!” 刘敢摆了摆手,说道:“不要吵了,这样吧,你二人各领一军攻城,兴霸,你攻东门,子义,你攻西门,文长、子明何在?” “末将在!”魏延和吕蒙同时出列道。 刘敢看了他们一眼,下令道:“你二人也各领一军,佯攻南北两门,注意,是佯攻,你二人务必为兴霸和子义造好声势,若能一举拿下陈留,你四人皆有重赏!” “喏!”众人齐声响应,领命而去。 东风吹,战鼓擂。 陈留城外,一片黑压压的军队如潮水般涌来,云梯和冲车被推至城下。 紧接着,悍不畏死的士卒冒着箭雨,小心翼翼地登上云梯,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便是登上城头! “儿郎们,谁先杀上城头,本将记他首功!” 只见一位身配铃铛的汉子放声一吼,身旁悍卒个个呼喝响应。 城头之上,荀彧眼眸眯起,紧紧盯着城下的铃铛汉子,沉声问道:“此军勇猛,可知此军大将是谁?” 一旁,文稷凑到荀彧身边,恭声道:“看旗号和装扮,此军大将应是甘宁无疑!” “哦,他就是甘宁!子安可有把握射杀此子?”荀彧正色道。 文稷大致估摸了一下距离,沉吟道:“距离太远,若他再靠近一些,或可一试!” 荀彧笑道:“这有何难,命令所有人停止射箭,放敌人上来!” 文稷脸色微变道:“荀先生,此举不妥吧,若是敌人一鼓作气攻上来,那该如何是好?” 荀彧淡淡道:“放心,他们怎么上来的,还会怎么下去!你只需完成你应该做的事便好!” 下一刻,城下士兵见城头半晌没有箭雨落下来,还以为敌军箭矢耗尽,顿时不要命地往上攀登。 没过多久,终于有第一名勇士登上城头。 不过,这名勇士刚上去一落地,脚步还没站稳,立刻被七八杆长枪捅成了蚂蜂窝。 甘宁在城下见有人已经登上城头,立刻向云梯冲去,奇怪的是,他刚刚起步动作,城头的箭雨再次落下。 眼见身边的兄弟一个个惨死箭雨之下,甘宁咬牙切齿地望了一眼城头,怒喝中攀上云梯,振臂高呼:“儿郎们,随我冲上去!” 城头之上,荀彧俯视着云梯上的甘宁,冷声道:“真是天真,子安,快与我射杀此子!” 不远处,文稷已经张弓搭箭,他选了一个上佳的角度,从这个角度射击,可以命中甘宁的全身,从头到脚! 射哪里好呢? 既然要射杀甘宁,自然是射他的脑袋! 文稷心狠手辣,对准甘宁的脑袋,一箭扣弦,狠狠一拉,沉心闭气,松手一放! “嗖!”羽箭破空! “啊!”惨叫声传来。 中了! 仔细一看,中箭的却不是甘宁,而是一名小兵扑倒在甘宁身前,替他挡住了致命一箭。 只见甘宁怒火中烧,身子挂在云梯之上,以脚勾住云梯,倒挂着取下背上的强弓,搭上箭矢,一箭反射上城头! 甘宁射箭的时候,文稷刚刚好搭上第二箭,一击不中还想再来一次。 然而,文稷没想到甘宁的反应奇快无比,拉弓射箭,行云流水,一箭射出,凌厉而迅疾! “嗖!”箭矢又流星赶月,直奔文稷! “啊!”慌乱之中,文稷弃了弓箭,伸手一挡,箭矢穿透了手臂,文稷忍不住惨叫一声。 荀彧冷眼旁观着一切,看着倒挂在云梯上张弓的甘宁,忍不住赞赏道:“这甘宁,倒是有些手段!” 顿了顿,荀彧下令道:“传我命令,泼油脂!” 下一刻,一桶桶油脂倾盆洒落在云梯之上。 “点火,火箭强袭!” 随着荀彧的一言落地,所有云梯顷刻间被火光点燃,熊熊烈火烧焦了云梯,同时,也烧死烧伤了一大片敌军。 在源源不断的惨叫声中,甘宁迫不得已之下退下云梯,鸣金退兵。 东门攻城战,以失败告终! 甘宁带着浓浓的不甘心,引军退回大帐,此战折损了八百号人,伤残人员更是将近千人! 甘宁从未遭到如此沉重的打击,垂头丧气地向刘敢请罪。 当甘宁进入大帐的时候,太史慈已经跪在帐内,口中说道:“末将出师不利,未能登上城头,战死三百八十一人,特来领罪!” 才三百八十一人! 甘宁暗暗咬牙,要知道他可是折损了八百号人,足足是太史慈的两倍还多,这让一向好强的甘宁觉得很丢脸面。 不过,甘宁仍然选择如实禀报战果,他屈膝跪在刘敢面前,沉声道:“末将攻城未果,折损八百将士,特来领罪!” 刘敢虽然心痛战死的将士,但是并无怪罪太史慈和甘宁之意,他相信这两人已经尽力。 有荀彧在陈留城镇守,若没有无双炮,还真不可能轻易打下陈留坚城。 刘敢暗暗后悔没有听陈宫之劝。 刘敢没有惩罚太史慈和甘宁,而是主动向陈宫致歉,躬身说道:“悔不听公台之言,本帅惭愧啊!” 陈宫受宠若惊,连忙虚扶道:“大帅不必如此,陈留城虽然坚固,但是其可战之兵有限,且这等大城之内人口众多,粮食消耗必然巨大,我军只需断水围城,坚壁清野,每日多派弓箭手射劝降信入城,不出旬日,城内必然大乱,届时自会有人主动献城!” 刘敢眼眸一凝,笑道:“公台此计微妙,就依公台所言行事!” 刘敢一边依照陈宫计策行事,一边命人从南边拉来无双炮,没有无双炮真的不行。 刘敢不想在攻城战上浪费太多时间和兵力,因为真的不值当。 此时最近的无双炮也远在梁国,要拉到陈留城下至少也要旬日之功。 如果陈宫之计不能奏效,那么最后也只有靠无双炮再发神威。 刘敢是不得不打陈留,因为曹操的老巢就在陈留,一旦打下陈留,曹操的一家老小可就落入刘敢之手。 曹操,你还不回军么? “阿嚏!” 一辆豪华马车之内,曹操打了个喷嚏,皱眉问道:“我军大概还有多久能到陈留?” 郭嘉道:“按路程和行军速度来看,大概需要十日左右!” 曹操道:“十日?不行!这么行军太慢了,必须加快行军速度,传我命令,全军丢弃所有不必要的辎重武器,轻装简行!” 郭嘉道:“主公不必担心,有文若镇守陈留,刘敢军队再多,也绝对不可能轻易攻进城内!” 曹操道:“如何不担心,刘敢已经打到我家门口了,再不担心我家都没了!该死的袁本初,枉我这么信任他,没想到他会出尔反尔,说好的十万援军共击刘敢,到现在一兵一卒的消息都没见传来,真是气煞我也!” 郭嘉道:“以我之见,袁本初绝非不想出兵,若我所料不差,他想的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曹操道:“唉,刘敢羽翼已成,袁本初若不出兵,陈留难保,刘敢难敌,我这辛苦打下的基业,只怕也要拱手相让!” 郭嘉道:“主公放心,即便袁本初真的不派一兵一卒,此战我军也未必会输!” 曹操道:“哦,奉孝莫非已有破敌之策?” 郭嘉道:“其实也算不上破敌之策,只是一个小秘密,不过这个小秘密若能运用得当,刘敢必定自乱阵脚,只要刘敢一乱,我军兵祸自解!” 曹操道:“什么秘密?” 郭嘉道:“刘氏与吕氏的恩怨。” …… 第三百零四章 谣言骤起 庐江。 人来人往的长街之上,两名白纱蒙面的女子出现于热闹的街头。 这两名女子的身材高挑而纤细,腰佩宝剑,步履匆匆,不时地回头张望。 “后边没人。” “前边也没人。” 两名女子互相交流了一句,随后放缓了脚步,随着人流缓缓前行。 仔细一看,两名女子当中,有一位女子的眼眸宛若碧玉,妖娆深邃! 若是刘敢在此,一定可以一眼认出这对眸子的主人,因为她便是张玉兰! 张玉兰于昨日抵达庐江,然而才到庐江不久,她们便遭到一群死士的追杀。 这些死士不但悍不畏死,而且个个身手高绝,又懂得乔装掩藏之术。 更要命的是,这些死士似乎一门心思想致她们于死地。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无仇无怨的,为什么要追杀我们?” 张玉兰身边的女子问道。 问话的女子皮肤很白,虽然面纱遮住了大半面容。 但是,不难发现她额头上很有光彩,宛若羊脂白玉的娇嫩肌肤。 同样的,她也有一对好看的美目,明亮清澈犹如一波湖水。 她就是小乔! “应该是天师道的人。” 张玉兰说的随意,小乔听了为之一愣,一个念头冒了出来。 天师道追杀天师道? 张玉兰知道小乔在想什么,缓缓道来:“他们是‘南道’的人,天师道在很多年前已经分为两脉,一脉是‘北道’,便是我们这一脉,弟子主要遍及西川和中原,还有一脉是‘南道’,弟子大多分布在长江一带。” 小乔问道:“‘南道’和‘北道’有仇?” 张玉兰叹了口气,说道:“这事也怪我,‘南道’天师葛玄因我而死,杀死葛玄的是祝公道。” 小乔皱眉道:“怎么和祝大哥也有关系?到底怎么回事?” 张玉兰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将当日葛玄之死的经过说了出来。 小乔听完后,很平淡地说了一句:“活该,谁让你们要跟我姐夫作对。” 张玉兰没有接话,葛玄的死确实是活该。 如果葛玄没有那么强烈的争强好胜之心,一心要与祝公道决出胜负高低的话,葛玄也不致于死在祝公道剑下。 可是,话说回来,葛玄之所以会死在祝公道剑下,追根溯源还是张玉兰请葛玄出手相助的原因。 所以,葛玄一死,张玉兰难逃其咎! 至少,“南道”的人已经把这笔账,记在了张玉兰头上,不然也不会派出死士围杀张玉兰。 “这些人也真是大胆,在庐江就敢公然行凶,等我回去见了姐夫,一定让他派兵把这些人统统收拾了!” 小乔有点生气地说道。 张玉兰不言不语地往前走着,不可否认如今刘敢的势力很大,想收拾谁都是一句话的事。 不过,天师道可不是那么好收拾的,一想到“南道”那位活神仙似的大人物。 张玉兰忍不住心中一紧。 “天色已晚,我们先找个地方落脚,明日再赶路。” 张玉兰看了一眼西边的落日,说道。 小乔点头道:“这个地方我来过,我知道前面有家客栈不错,你跟着我走。” 下一刻,两人一前一后地迈步前行,来到一家客栈。 “二位客官里边请,二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一名十五六岁的店小二,迎上来招呼小乔,含笑说道。 小乔警惕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两间上房,有没有?” 店小二还未说话,张玉兰抢先说道:“一间便可。” 店小二看看小乔,又看看张玉兰,为难道:“二位客官,你们到底是要两间还是一间?” 小乔快人快语道:“两间!” 张玉兰不紧不慢道:“一间,我们只有一间的钱。” 小乔不悦道:“我说张天师,你好歹也是一代天师,未免忒小气了吧,都说了一到庐江我就把钱还你,你开一间房让我怎么睡,我不习惯跟别人睡一块。” 张玉兰淡淡道:“你可以选择睡地上。”说完,张玉兰扔出一袋子钱,正好落在店小二手上。 店小二掂量了一下,笑道:“一间上房,二位客官请随我来。” 店小二一动,张玉兰率先跟了上去,小乔摸了摸身无分文的口袋,撇了撇嘴,无奈地跟了上去。 从汉中一路来到庐江,所有的花费都是张玉兰垫付,小乔从头到尾一分钱没出,想出也出不了。 因为,小乔身上是真的没钱。 而且,小乔从小大手大脚胡乱花钱习惯了,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买买买,一路上没少挥霍张玉兰的钱袋子。 张玉兰虽然不怎么缺钱,可是也经不住身边的无底洞肆意挥霍。 前半程让小乔挥霍了几天,后半程张玉兰一直紧扣身上的钱财,如无必要绝对不让小乔乱花一分钱。 也多亏了张玉兰的及时节流,不然两人还没走到庐江,身上的钱财只怕半路上就要被小乔败光。 “听说了吗?明王不姓刘,不是汉家宗族子弟!” “不会吧,不是说明王祖上是中山靖王吗?” “明王不姓刘,那他姓什么?” “我也不知,不过有人说他姓吕!” “吕!吕敢?这个名字也太难听了吧!你从哪听来的小道消息?” “什么叫小道消息,所有人都这么说,我邻居昨天刚从舒城回来,听他说,如今整个舒城都在传这事。” “对对对,我也听说了,听说明王是吕雉的嫡脉后裔,用刘姓称王是为了重夺江山,称王只是第一步,下一步听说就要废掉当今天子,自立为帝!” “明王要称帝?那岂非要杀掉天子!” “嘘,噤声,此等大逆不道之语万万不可乱说,一旦传入有心人耳中,你我皆要性命不保!” “怕什么,明王功盖当世,即便真的称帝自立又如何,我就支持明王称帝,大家伙说是不是?” “没错,我也支持明王称帝,自明王统治庐江以来,庐江的繁荣昌盛有目共睹,明王若是称帝,绝对会是一代明君!” …… 客栈里的众人突然展开激烈的讨论。 这些话语传入小乔耳中,小乔的脸色一变再变,眼神也闪烁不定。 走在前面的张玉兰停下脚步,深深地看了小乔一眼,小声问道:“你这姐夫深得人心,怎么看你似乎不太高兴?” 小乔也停下步子,轻哼道:“我才没有不高兴,我姐夫这么优秀,受人拥护也是理所应当的事!” 张玉兰道:“这是拥护么,我看不见得。” “不是拥护是什么?没见这么多人都称赞我姐夫么!”小乔一脸得意道。 张玉兰摇头道:“凡事过犹不及,我看这些人不是在拥护他,而是在捧杀他!” 闻言,小乔不由眉头一皱,她也不是笨人,很快便反应过来。 正如张玉兰所言,这些人说这些话,看似在拥护刘敢,其实是把刘敢推到一个风口浪尖上。 这是居心叵测! 小乔脱口问道:“有人故意煽动他们?是谁?” 张玉兰道:“谁都有可能,这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你已经入了天师道,你该关心的是天师道今后的发展!” 小乔冷哼道:“若非你拿我的自由要挟于我,你以为我愿意入你这破道么。” 顿了顿,又道:“不行,有人要对付我姐夫,我必须马上赶回去!” 张玉兰一把拉住了她,说道:“外边天已经黑了,你怎么赶回去?听我的,先在此住一晚,明日再赶路不迟。” 小乔道:“不行,我等不了!”说着,便要挣脱张玉兰而去。 张玉兰无奈一叹,说道:“你冷静点,刘敢如今不在庐江!” 小乔愣住,问道:“不在庐江!那他在哪?” “他在兖州讨伐曹操,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张玉兰道。 闻言,小乔一脸失落,她还以为回到庐江就能见到刘敢,没想到刘敢居然不在庐江。 一想到刘敢在打仗,小乔很为刘敢的安危担心,她突然很想为刘敢做点什么。 想着想着,小乔忽然望向了张玉兰,正色道:“张天师,我想你用天师道的力量,帮我调查一件事。” 张玉兰眼光一凝,说道:“你且说说看。” 小乔捏起粉拳道:“关于刚才的谣言,我想查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造谣!” 张玉兰道:“此事不易,这种谣言一般很难查到源头,不过我会尽力一试。” 之后,张玉兰和小乔在客栈内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一大早,两人匆匆上路。 两人离开后不久,一位面目和善的中年男子踏入客栈。 “小二,可有见到两个戴着面纱的女人来此?” 那中年男子前脚进门,二话没说就打听起来。 店小二道:“这位道爷,昨夜倒是有两位戴着面纱的女人住在这里,不过两人一大早便走了。” 那中年男子一身道服,看起来像个道士,所以店小二称呼他为道爷。 那中年男子突然一把抓住店小二的衣领,追问道:“她们几时走的,走往哪个方向?” 店小二吓了一跳,回道:“走了大概不到半个时辰,往东边去了!” 话音刚落,那中年男子松开了店小二,一言不发地冲出门外,健步如飞地向东而去。 第三百零五章 大乔小乔 当小乔来到明王府的时候,时间已经是两天以后。 仅仅两天的时间,整个庐江都在盛传刘敢的出身问题。 有的人相信刘敢是刘氏后裔。 有的人相信刘敢是吕氏后裔。 也有的人两个身份都不相信,对于刘敢的出身存有质疑态度。 小乔很生气,她很反感刘敢遭到别人的质疑,哪怕这些人她都不认识。 “姐,这件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一定有人在背后捣鬼!” 院落中,小乔与大乔坐在石凳之上,小乔郑重其事地说道。 大乔没有回应小乔,而是握住小乔的玉手,入手处传来一股粗糙感,定睛一瞧,吃惊道:“你的手怎的生了这么多茧子?在外面可是受苦了?” 小乔心中暖暖的,反握住大乔的手,解释道:“姐你就放心吧,我没吃什么苦,这茧子是练剑练的,我现在可是高手哦!” “真的没吃苦?”大乔心疼地看了她一眼,轻叹道:“看你的样子,人倒是长高了不少,但是这身子未免太瘦了些,这几天我让人多做点好吃的,给你好好补补身子。” 小乔笑道:“太好了,姐你是不知道,我都好久没吃到好吃的了,那个张天师每餐都吃素,一点荤腥都不沾,害我天天跟着她受罪,不过也没办法,我身上没钱,想吃什么都要看她的脸色。” 大乔知道妹妹口中的张天师是张玉兰,关于张玉兰这个人,大乔也听刘敢提起过几次。 大乔知道张玉兰是个厉害的人物,一介女子能与王越单挑比剑,听说还是什么天师道的天师。 虽然大乔并不知道天师道是个什么东西。 不过,张玉兰这个人已经在大乔的佩服名单之中。 而且,大乔也明白,张玉兰这样的女人,是可以成为大助力的人。 “这个张天师平常喜欢吃什么菜,今晚吃饭把她也请来如何?” 大乔向小乔打听道。 小乔撇嘴道:“她还能吃什么,只要是素菜她都喜欢吃,你把她请过来,那我们晚上怎么吃?” 大乔道:“我让厨房多做一点就好,你就放心吧,肯定少不了你爱吃的!” “这还差不多,还是姐你对我好。”小乔笑靥如花地凑到大乔面前,嗅了嗅,“姐,你身上好香呀,好好闻,怎么可以这么好闻,你抹了什么东西在身上?” 大乔笑道:“你这小鼻子还挺灵,我喷了香水。” 小乔眨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香水,那是什么东西?” 大乔道:“是你姐夫最近捣腾出来的东西,别说这东西还真挺受欢迎,我前些日子在商铺上挂卖了第一批成品,没想到两天之内就卖完了,一瓶都不剩!” “这么畅销!不过这个味道真的好好闻,我喜欢,姐,真的一瓶都不剩了么?”小乔眼珠子转了转,楚楚可怜地说道。 大乔伸手点了她额头一下,说道:“行啦,我那里还有半瓶,一会儿叫小绿给你送过去。” 小乔欢呼雀跃地抱住大乔,笑道:“太好了,姐对我真好!” 大乔也开心地笑了,只是笑了一会儿,忽然严肃起来,正色道:“小琴,我有一件重要的事与你说,你能答应我吗?” 小乔问道:“什么事?” 大乔紧握住小乔的双手,说道:“你先答应我,答应我再告诉你。” “好好好,我答应你,姐你就直说吧,到底什么事?”小乔迫不及待地问道。 在小乔看来,姐姐从来都不是一个支支吾吾的人,然而今天怎么古古怪怪的,说话也吞吞吐吐。 这可不像她认识的姐姐。 不过,她还是相信姐姐的,她觉得不论姐姐说什么,肯定都是为了她好。 嗯,一定是这样! 小乔单纯的想着,单纯的笑着,直到大乔说出对白,小乔的笑容凝固了。 “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喜欢你姐夫。” 大乔的声音很轻微,传入小乔耳中时,却犹如惊雷般响亮。 小乔俏脸通红且慌张失措,说道:“才没有,姐你听谁瞎说!” 大乔轻叹道:“不用谁说,我又不是瞎子,如果连你那点小心思都看不出来,我还配做你的姐姐吗?” 小乔默然无语。 大乔继续说道:“我不但知道你喜欢他,我还知道他也同样喜欢你。” 小乔惊讶道:“真的吗?姐夫也喜欢我,我怎么不知道!” “我妹妹生得这般好看,试问哪个男人会不喜欢?我若是男儿身,我也会喜欢。”大乔半开玩笑道。 小乔幽幽道:“哪有,明明是姐比我好看,不然为什么我们同一天认识姐夫,姐夫选你不选我?” 大乔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问过你姐夫这个问题,你想知道原因吗?” 小乔道:“想!” “还是等你姐夫回来,你当面问他吧。”大乔卖了个关子。 小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大乔凝视着愈发俏丽动人的妹妹,说道:“我想说的是,我要你嫁给他!” “嫁给谁?”小乔大吃一惊,以为自己听错了。 大乔一字一顿道:“嫁给你姐夫,刘敢!” 这次听得清楚明白,小乔突然脸红一片,娇羞无限。 她突然想起师父王越曾经说的话,自古便有娥皇、女英姐妹二人共事一夫。 今时今日,她和姐姐,莫非也有机会成为娥皇、女英那样子的一方佳话么? 虽然在无数个午夜梦回中联想过这种事,可是当这种事情真的来临之时。 小乔忽然有点心慌,一颗芳心犹如小鹿乱撞,闹腾不止。 “别说你不愿意,别忘了你之前已经答应我了。” 大乔见小乔半晌不说话,忍不住开口道。 小乔当然愿意,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她之所以不说话,只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觉得幸福降临的太过突然,她有点措手不及,不知道怎么接住这份杨枝甘露般珍贵的馈赠。 “姐,你真是世上最好的姐姐,如果有来生,下辈子我还要做你的妹妹!” 小乔紧紧抱住大乔,说话间,美目之中闪烁着点点泪光。 大乔微微一叹,柔声道:“好呀,不过下辈子你要听话些,不可以再这么任性。” 小乔连连点头。 大乔沉吟了一会儿,说道:“关于流言的事情,你不要管,不要问,知道吗?” 小乔不解道:“为什么?姐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大乔不答,一脸严肃道:“记住我的话,不要管,不要问,你能做到吗?” 小乔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点头道:“我听你的。” 大乔长长出了一口气,紧紧抱着小乔,目光复杂地望向远方,不知在想着什么。 小乔靠在姐姐的肩膀上,心情忽然有点低落,就连可以嫁给心上人的喜悦之情都被冲淡。 小乔觉得姐姐变了,变得不再像以前一样幸福快乐,变得不再有话直言,有重重心事在心底也不愿诉说。 姐姐到底怎么了? 小乔迫切的想搞清楚一切,然而刚刚回来王府的她,对于一切只有一无所知。 后来,小乔从小绿口中得知了大乔的身体状况。 中毒了! 药石无灵! 小乔当场吓得小脸惨白,她第一时间过问了大乔的主治大夫华长生,得到的结果很糟糕。 华长生一句话,几乎让小乔陷入疯狂:时日无多。 四个大字落下来的时候,小乔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她不相信也不行。 小乔冷静下来,她找到了张玉兰,求张玉兰帮她救姐姐。 虽然张玉兰并非大夫,可是她认识当今世上最高明的大夫。 华佗对张玉兰有多么恭敬,小乔在汉中的时候一直看在眼里。 张玉兰是可以驱使华佗的人! “张天师,求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只要你能祛除我姐身上的毒,我可以答应你任何要求!” 小乔苦苦哀求,就差没给张玉兰下跪。 张玉兰深深地看了小乔一眼,说道:“任何要求,你确定?” 小乔点头道:“我确定,只要你能救我姐!” 张玉兰沉思了一会儿,皱眉道:“你姐姐是中毒,而且中毒已深,就算是华佗也不一定能救她!” “难道我姐真的没救了么?”小乔惊慌道。 张玉兰正色道:“不一定,我知道有一个人,他是用毒高手,用毒的人一般都会解毒,他是最有可能救你姐姐的人,不过这个人眼下不会出手帮我。” 小乔问道:“他是谁?为什么不会帮你?” 张玉兰道:“他就是‘南道’的首领,乌角天师,左慈!” “竟然是他!”小乔面露吃惊。 左慈也是庐江人,在扬州和徐州一带略有名气,小乔会知道左慈,张玉兰一点也不奇怪。 小乔咬牙问道:“他在哪里,我去找他!” 张玉兰摇头道:“没用的,你不认识左慈,就算找到他也没用,我去也没用,左慈最得意的徒弟葛玄是因我而死,你觉得左慈会顾念旧情出手相助么?” 小乔瞪大眼珠子道:“我不管,只要有一线机会,我就一定要试一试,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姐毒发身亡!” 张玉兰无奈一叹,说道:“也罢,我会帮你找到左慈,不过我劝你最好不要抱有太大的希望。” “难道我还有其他希望么?”小乔苦笑。 张玉兰道:“未必没有。” 小乔道:“你还有其他办法?” 张玉兰道:“既是中毒,自然有人下毒,只要你能找到下毒之人,还怕解不了毒么?” 小乔眼前一亮,喜道:“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好,我一定要找出这个下毒人!” 这一刻,小乔脑海中冒出了很多人名,无一例外都是王府里的人。 下毒者,会是谁呢? 第三百零六章 小乔牌醋坛子 翌日,正午时分。 明王府的厨房里,一道倩影忙来忙去,时而用刀切菜,时而翻锅掀铲。 浓浓炊烟飘荡而出,香气四溢,令人神往。 “夫人,要不还是我来切菜吧。” 小红站在厨房门口,一边说着,一边想要往里走。 小红是冯方女的贴身丫鬟,她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冯方女。 小红的脚步刚刚抬起,冯方女立刻制止道:“你别动,站那看着就好!” 闻言,小红无奈止步,退到门口,静静地看着冯方女一阵忙活。 看久了,小红忍不住道:“夫人,咱用得着这么精心准备么?又不是给大王做菜,再说了,我看桥二小姐也不待见咱们,咱们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吧?” 冯方女围着围裙,握着锅铲,也不看小红,一边烧菜,一边道:“少废话,赶紧把这道菜端过去,别让她们等急了。” 小红小嘴一撇,不情不愿地过去端菜,然后消失在厨房里。 没多久,脚步声传来,冯方女以为小红回来了,头也不回地说道:“这次动作挺快嘛,怎么样,她们吃得可算满意?” “不满意,太淡了,不合我的胃口。”一道陌生又熟悉的声音传来。 不是小红! 冯方女下意识地回头一看,只见一位风姿卓越的俏丽女子,似笑非笑地站在面前。 不是小乔是谁! 冯方女赶紧停下忙活,擦了擦手,笑道:“是桥妹妹呀,你怎么来了,厨房里油烟味重,可别熏到你身上,你觉得菜的味道淡了?看来你和大王一样,也是口味偏重,没关系,后面的菜我多放点盐。” 小乔冷淡道:“不用了,你做的菜我一口都吃不下。” “桥妹妹……”冯方女有点尴尬,一开口便被打断。 小乔冷冷道:“谁是你妹妹,少跟我套近乎!我问你,我姐中毒,是不是你干的?” “我没有!”冯方女眉头皱起,脸色很是难看。 小乔走近,面对面近距离地凝视冯方女,冷然道:“最好是没有,如果让我知道是你干的,那么谁也救不了你!” 冯方女银牙一咬,说道:“为什么你们都认为是我干的,难道我在你们心中就那么的不堪么?” 小乔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是什么好女人,没有三书六礼,没有媒妁之言,连堂都没有拜过就住在男人家,你这种狐媚子我见得多了,以前我不在这,让你有机会钻了空子,如今我回来了,你也别再痴心妄想,我不管你心里打得什么鬼主意,最好趁早死心!” 冯方女气得不轻,恨声道:“你敢说我是狐媚子?” 小乔道:“说你又如何,敢做不敢认么?你敢说不是你主动勾引我姐夫!” 冯方女一时无语。 小乔冷笑道:“还敢自称二夫人,我呸,轮也轮不到你!” 冯方女气得娇躯直颤,指着小乔,一个“你”字出口,却是仿佛被这个字堵住了嘴,张口半天说不出第二个字。 “啪!”脆响传来。 小乔一把打掉冯方女的手,冷冷道:“你什么你,我警告你,最好别让我抓住把柄,还有,离我姐姐远点!” 此时,厨房门口出现了一个身影,是小红折返了回来。 小红刚巧见到冯方女被打,连忙跑过来,问道:“夫人,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冯方女的手被打红,虽然有点疼,但是她并未在意,她更在意的是小乔的话。 从刚才的一席话来说,小乔从头到尾就没正眼看过她,小乔只是把她当成了一个狐媚子。 小红说的对,她的热脸贴了人家的冷屁股。 她只觉得可笑。 “我没事。” 冯方女随口答了一句,然后朝小乔道:“桥二小姐,不管你信是不信,我真的没有加害你姐姐,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如果你一定要怀疑我,我只能说,悉听尊便!” 小乔冷笑。 小红道:“桥二小姐,我可以作证,我天天都和夫人在一起,我敢保证,夫人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事!” 小乔扫了小红一眼,说道:“你是她的丫鬟,当然向着她说话,等着吧,我会找到证据,到时候我们慢慢算!” 说完,小乔大步流星地扬长而去。 冯方女盯着小乔离开的背影,直到小乔消失,依然久久没有动。 小红道:“夫人,桥二小姐对你误会很深,这可如何是好?” 冯方女深呼吸一口,淡淡道:“做菜。” 小红道:“还做菜,桥二小姐会吃么?” “我们吃。”冯方女情绪不高,埋头苦干,不再说话。 小红察言观色,知道此时不宜多说,“哦”了一声之后,在一旁默默不语地搭把手。 午饭过后,大乔和小乔两姐妹在王府内散步赏花,姐妹二人畅聊着许多大小琐事,每聊一阵,两人便会情不自禁地聊到刘敢。 聊得多了,小乔忽然发现姐姐眼里的刘敢,与自己眼中的刘敢,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刘敢”。 在小乔眼里,刘敢是个高大威猛,无所不能的盖世英雄,小乔谈的最多的是刘敢的英雄事迹。 而在姐姐眼里,刘敢仿佛变了另一个人。 姐姐口中的刘敢平平无奇,无甚优点,也没有太大缺点,有风趣幽默也有无聊幼稚。 刘敢彻彻底底的被形容成了一个小男人。 “姐,你说的这人是我姐夫么?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另外一个人!” 走在花香满园的走廊上,小乔抱着大乔的胳膊,俏生生地问道。 大乔含笑道:“当然是你姐夫,你只看到你姐夫光鲜亮丽的一面,其实他还是个没长大的大男孩,很多时候比你还幼稚。” 小乔道:“我哪有幼稚,我已经长大了,就算幼稚,那也是以前幼稚,现在我早就懂事了好吧。” 大乔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是么,我看不见得。” 小乔道:“那你说说我哪里幼稚?” “你和冯妹妹吵架,还让王府里的人不准叫冯妹妹二夫人,还有……”大乔一语道出,还没说完就被打断。 小乔打断道:“停停停,姐,我这怎么能叫幼稚,姓冯的那个女人想害你,我这是在帮你出气啊!还有,姓冯的本来就没有和姐夫拜堂,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野女人!” 大乔停下脚步,摸了摸小乔的头,轻叹道:“你看你这样,我都不知怎么说你,不说冯妹妹平常对我挺敬重有加不会害我,以后你可是要成为王后的人,当王后可不能这般小家子气,你要豁达一点,大度一点,知道吗?” 小乔越听越觉得不对劲,说道:“姐,你胡说什么呢,你才是王后,除了你没人可以做王后,谁也不可以!” “如果我希望你做王后呢?”大乔正色道。 小乔想也不想道:“不,我不要做王后,姐才是最好的王后,姐要当一辈子的王后!” 四目相对。 大乔幽幽一叹,紧紧地握住了小乔的玉手,笑道:“走吧,我介绍一位姐姐给你认识,算算时间,她也应该到了。” 小乔问道:“姐姐,谁呀?” “见了你就知道。”大乔卖了个关子。 大乔携手小乔来到一座小院,在小院里的秋千上,有一位蓝衫女子坐在上面,摇摇荡荡。 见到那位蓝衫女子,小乔只觉得非常眼熟,似乎之前在哪里见过,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贞儿给姐姐请安。” 蓝衫女子快人快语,给大乔见礼之后,率先向小乔打招呼:“二小姐,好久不见。” 大乔惊讶道:“你们,认识?” 糜贞笑道:“有幸见过一面,不知二小姐可还记得我?” 小乔想了半天,没有想起来。 糜贞主动提醒道:“徐州,小沛。” 小乔顿时醒悟,脱口而出道:“你是糜竺的妹妹!你怎么在这里?” 顿了顿,小乔向大乔说道:“姐,糜竺对姐夫心怀不轨,你可要当心了!” “心怀不轨?”大乔愣了愣,望向糜贞。 糜贞不慌不忙道:“姐姐勿要多想,当时是一场误会。” 随后,糜贞向大乔解释了一番,当日的情况全盘托出。 大乔听完后,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么说来,你们二人还真有缘分,如今成为一家人,更应该和和美美……” 小乔打断道:“一家人!什么意思?” 大乔解释道:“贞儿和你姐夫已经定下婚约,等贞儿过门之后,与我们便是一家人,贞儿比你年长,你要唤她为姐姐。” “什么?”小乔差点气岔了气,瞪大了眼睛,一脸敌视地盯着糜贞,“我不同意!” 此言一出,糜贞倒是没什么,因为之前早已有了经验。 大乔面色一僵,皱眉道:“别胡闹,这事已经定下了,连爹都过问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同意,你做不了主,等姐夫回来,我跟姐夫说!”小乔一语道出,冷哼着甩袖而去。 大乔尴尬无比,朝糜贞道:“不好意思,贞儿你千万别在意,我这妹妹从小任性惯了。” 糜贞微笑道:“姐姐放宽心,我不会往心里去,二小姐是真性情,不瞒姐姐说,我一直希望有个二小姐这般率真的妹妹。” 大乔深深地看了糜贞一眼,不由自主地把糜贞和小乔相比较,心想若是小乔能有糜贞一半知书达理就好了。 第三百零七章 庐江多纨绔 小乔气冲冲地离开了明王府,找了一个地方借酒浇愁。 她点了两坛女儿红,两碟下酒菜,一言不发地自斟自饮。 其实,她的酒量并不好,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猛喝了几碗酒下肚后,竟是没有半点醉意。 她开始怀疑,这是女儿红么? 是假酒吧! “砰!”一声脆响。 小乔将一坛女儿红打翻在地,酒水洒落了一地,有一些甚至溅射到旁人身上。 有些人与世无争不想惹事,仅仅看了小乔一眼就躲开了。 可是,有些人就不一样了,他们天生喜欢惹事。 “小娘子是被男人欺负了么?火气这么大,来来来,哥哥疼你!” 一名青年笑着凑了上来,一屁股坐在小乔身边,一双贼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小乔。 小乔冷眼扫了他一眼,冷然道:“滚!” 那青年脸色变了变,很快又恢复笑容,说道:“别生气,有话好说嘛,小娘子一个人喝酒多没劲,要不,我陪你喝两杯?” 小乔紧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我最后说一次,滚!” 那青年拍案而起,冷哼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告诉你,今天这酒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说完,那青年端起一杯酒,就要往小乔嘴上送。 小乔没有动手,倒不是她不想动手,而是有人快她一步,率先发难。 只见有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那青年身后,一拳挥出,狠狠地击打在青年脑袋上。 这一拳,直接将那青年打了个七晕八素,倒在地上痛呼。 仔细一瞧,那青年的脑袋上竟被打出了一个大包! “你竟敢打我,你知道我爹是谁么?信不信我让一句话让你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那青年好不容易站稳了身子,怒视打人之人,口中放出狠话。 那打人者是名中年男子,留了一撮小胡子,面无表情地说道:“明天是雨天,你我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此言一出,小乔意外地看了中年男子一眼,似乎想把对方看穿。 小乔觉得这人不像是在开玩笑。 不过,这人凭什么认为明天会是雨天? 凭什么这么信誓旦旦? 没等小乔细想,那被打的青年带着帮手围了上来。 显然,这个放狠话的青年并非无的放矢之人,他也是有势力的人! “阿兴,我说这么俏的小娘子不会一个人来喝酒吧,你偏生不信,这一拳没白挨!” 说话之人身材健壮,膀大腰圆,整个人看起来非常扎实,年纪大约二十来岁,说话时,随手拍上了挨打青年的肩膀,脸上有一丝促狭的笑意。 那挨打青年,也就是阿兴黑着脸道:“徐矫,你少在这扯风凉话,是朋友就帮我打回来!” 徐矫捏了捏拳头,笑道:“放心,他刚刚怎么揍你的,我就帮你怎么揍他!” 接着,徐矫两步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冷声道:“老家伙,但愿你这小身板,能挨得住我的拳头!” 中年男子淡淡道:“你想和那家伙一样头上长个包,我可以成全你!” “狂妄!”徐矫冷哼出手,一拳砸出,势大力沉! 中年男子不慌不忙地避开这一拳,欺身贴近的同时,一记巧妙的肘击,狠狠地撞在徐矫胸口之上! “哼!”徐矫一声闷哼,猛退两步,伸手摸着胸口,上面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徐矫不可思议地盯着对方,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沉声道:“这不可能,吃我一拳!” 话音刚落,徐矫冲刺而起,狠狠地冲向中年男子。 结果是,徐矫看似强悍的攻势,再次被对方轻松化解,并且这一次狠狠地将徐矫掀翻在地。 “这老家伙扎手,一起上!” 徐矫失手之后,龇牙咧嘴地从地上站起来,狠声道。 徐矫的话很有用,阿兴等四个人前后起步,一拥而上! 中年男子长袖一甩,就要出手教训这些人。 然而,有人却先他一步动了! 只见小乔犹如脱兔般蹿至阿兴等人面前,拳打脚踢,一顿动作,干净利落,行云流水! 兔起鹘落之间,阿兴等四个大男人,逐一被撂倒在地,哎哟声不断。 徐矫目瞪口呆地看着小乔,刚刚冲起的步子骤然顿住,见小乔朝他走来,徐矫一边退后,一边道:“你……你别过来,我叫你别过来!” 一个大男人叫一个女子别过来,画面太美,众人吃惊。 小乔置若罔闻,一步步逼近徐矫,她本就心情不好,正愁找不到人撒气。 如今,有人不长眼送上门来挨揍,她正好拿他们当出气筒。 小乔拳头捏起,还未挥出,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声音来有不少人。 “何人在此闹事?” 说话之人是一名军官,三十岁左右,带着一群甲胄加身的兵丁,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 这些兵丁个个携刀在腰,面色冷峻,一到场便镇住了所有人。 “将军,是他们闹事!”有人站出来说了实话,指着徐矫等人指指点点。 那军官冷眼一扫,盯着徐矫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敢在天子脚下聚众闹事,可知王法!” 徐矫面无惧色,沉声道:“闹事又如何,你敢动我?” 那军官一愣,冷笑道:“还敢猖狂,来人呐,给我全部抓起来!” “喏!”十余人上前动作,就要抓住徐矫等人。 徐矫突然挺直腰杆,大声说道:“我爹是徐琨,你敢动我?” 徐琨的名字一出来,众人皆是一惊,小乔也是微微一愣,那军官更是吓得脸色一白。 这时,阿兴从地上站起来,来到徐矫身边,朗声道:“我是孙兴,我爹是庐江大将孙辅!” 又一个人走到徐矫身边,声音响起:“我是周胤,家父车骑将军周瑜!” “朱然,家父朱治,吴郡太守!” “顾劭,家父顾雍,明王帐下长史!” 五个人站在一块,一个接一个报上名号,周遭哗然一片。 那些士兵们面露犹豫,你看我,我看你,都不知该不该动手。 那军官冷汗直冒,摆手道:“都住手,先问清楚情况。” 长官发话,士兵们自然不敢再动。 五人之中,徐矫趾高气扬地站在最前面,冷眼盯着军官,鼻孔朝天道:“怎么,得知我等身份,吓着了?不敢动了?” 那军官连连赔罪,低头哈腰,态度谄媚。 徐矫见对方如此识趣,当即也不再打压,转眼盯上小乔,眼中闪过一道炽热的目光。 孙兴走到小乔面前,冷哼道:“臭女人,你刚刚踢了我一脚,我命令你马上跪下来,把我身上脏的地方舔干净!” 小乔冷冷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只小丑。 徐矫见小乔不说话,以为她被吓着了,傲慢道:“惹了我们,你有九条命都不够死!不过看在你长得不错的份上,若你答应跟本公子回家,做本公子的小妾,或许本公子可以饶你一命!” 徐矫这么一说,孙兴不乐意了,急切道:“徐矫,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女人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你怎么能跟我抢?” “为什么不能抢,你先看上的就是你的么?她脸上可有写你孙兴的名字?她不属于你,她只会属于我!”徐矫一脸霸道,与孙兴针锋相对。 孙兴面色一沉,冷声道:“哼,我今天把话撂这里,你敢跟我抢她,咱兄弟就没的做!” 徐矫哈哈笑道:“不做就不做,你以为我稀罕么?这个女人,我今天抢定了!” 两人说话间,一前一后地撩起袖子,眼看就要大打出手,其余三个人连忙上来好言相劝。 朱然拉住徐矫,说道:“都是兄弟,千万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顾劭拉住孙兴,说道:“孙哥,消消气,别冲动,凡事好商量!” 周胤站在中间,说道:“我看这样,武斗不如文斗,你们各自作诗一首,谁的诗好,她就归谁,如何?” 徐矫和孙兴冷静下来,然而两人脸上显然余怒未消,只是在朋友的劝说下没有过激行为。 这时,小乔的声音传来:“文斗算什么本事,要争高低就用拳头说话,打吧,谁打赢了,我就跟谁走。” 这句话犹如天雷勾动了地火,徐矫和孙兴本来趋于平息的气焰,再次被点燃。 徐矫和孙兴同时出手,两人瞬间互殴成一团。 旁人想拉都拉不住,不论谁上去拉架,换来的结果都是一顿拳脚相加。 为了不成为殃及的池鱼,原本劝架的人也躲得远远的,没人再上去自讨没趣。 两个男人打得激烈,小乔却重新坐于案前,她倒了两碗酒,一碗递给中年男子,一碗自己端着。 小乔举碗道:“这位先生,方才多谢出手相帮,这一碗酒我敬你,先干为敬!” 见小乔一口饮下一碗酒,中年男子微微吃惊,随后也豪气地饮下美酒。 小乔看了他一眼,说道:“酒也喝了,先生可以离开了,此事与先生无关,先生不应该牵扯进来。” 中年男子没动,而是继续倒酒,气定神闲道:“我这人做事一向有始有终,此事我既然插手,断然没有中途离席的道理。” 小乔问道:“先生就不怕惹祸上身?” “我更怕与世无争。”中年男子淡淡道。 小乔意外地看了他一眼,笑道:“先生说话有趣,不知为何,与先生一席话谈下来,突然觉得心情舒畅了许多,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常说,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真是一点没错!” 中年男子眼前一亮,问道:“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此句妙不可言,不知这是何人所作?” 闻言,小乔额前忽然变得很有光彩,嫣然一笑道:“先生也觉得妙?这是我姐夫所作!” 中年男子微笑道:“哦,能作出如此妙句,想来也是位妙人,若有机会,真想会一会你这位姐夫。” “这有何难,改日我为先生引见一番!”小乔拍着胸脯说道。 中年男子微微点头,随后两人又喝了一会儿酒,说了一会儿话,那边的打斗也趋于尾声。 第三百零八章 大打出手 徐矫把孙兴打趴下了。 获胜后的徐矫笑得很开心,大跨步地走到小乔面前。 “小娘子,你是我的了,跟我走罢!” 徐矫得意笑道,迫不及待地就想去抓小乔。 小乔身轻如燕地扭身一躲,轻松避开徐矫的狼爪,同时说道:“想当我的男人,没有盖世的武艺可不行。” 徐矫不悦道:“小娘子方才答应跟我走,莫非还想出尔反尔?” 小乔淡淡道:“我说跟你走,走一步是走,走两步也是走,我若心情好,陪你多走两步倒也无妨,不过可惜,我现在心情不怎么好,我不想走了,你能奈我何?” 徐矫面色一沉,说道:“你敢耍我!” 小乔道:“你看出来了,如此说来,你还不算蠢得无可救药。” “哼,牙尖嘴利,待我把你抓回去,一定要好好调教你这张小嘴!”徐矫舔了舔舌头,目光肆无忌惮地落在小乔的红唇之上。 徐矫越看小乔越有味道,他恨不得立刻把小乔抓起来“就地正法”。 这个世界上竟有这等美人儿,身为男儿,若不能与之春风一度,岂不枉来人世? 为了这个美人儿,徐矫不惜得罪孙兴。 徐矫不后悔。 只要能得到这个美人儿,一切都将值得! 徐矫想得很美好,可惜眼前的这个美人儿似乎并不给他面子。 “狗嘴就是贱!” 小乔怒骂出脚,犹如鬼魅般欺身而上,眨眼之际来到徐矫面前,一脚正中男人的小腹! 徐矫痛呼之下,身子犹如虾米般躬起,双手捂腹的时候,眼前一道倩影再度袭来! 徐矫下意识地想要出手制住小乔,可是腹部的疼痛太过剧烈,致使他的动作慢了许多。 这一慢之下,立刻给了对方趁势发难的机会! 小乔手段狠辣,第二脚踹出去,竟是狠狠地命中了徐矫的双腿之间! “啊!”杀猪般的惨叫传来。 徐矫倒在地上,一边哇哇大叫,一边翻来滚去。 周遭围观众人见状,无不为徐矫捏一把冷汗,这一脚下去,那玩意还能保全完好? 鼻青脸肿的孙兴见了,冷笑连连:“活该!” “你就别说风凉话了,徐矫伤成这样,若是他爹徐琨知道了,我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朱然脸色很难看。 周峻皱眉道:“没错,此事非同小可,必须抓住这个女人,不然徐琨那边我们没法交代!” 朱然道:“这女人拳脚厉害,又有个老家伙在旁边助阵,我等不是对手!” 孙兴冷笑道:“怕什么,我们有官兵!”说着,他走到领头的军官面前,嘀咕了几句。 那军官起初略有为难之色,不过变脸变得很快,孙兴说了两句话,军官立刻露出笑容。 然后,那军官大手一挥,命令一下,军官与手下十余名士兵,抽刀而出,将小乔团团围困在中央。 “怎么,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你们要助纣为虐?” 小乔面不改色地扫视着他们,最终目光落在为首的军官身上,语气冰冷。 那军官振振有词道:“你打伤了人,我押你回去,不过是依法办事!” 小乔冷笑道:“真不要脸,既然你们狼狈为奸,那我就一次成全你们!” 话音一落,小乔主动朝军官冲去,她是赤手空拳,而军官手上有剑,所有人都认为小乔自不量力。 “我便看看你有几斤几两!”说话间,那军官利剑出鞘,雪亮的剑锋,随手往小乔身上招呼而去! 小乔不慌不忙地迎剑而上,虽然赤手空拳,却依然与军官近身缠斗了大概五六个回合。 “当心!”一道轻唤传来,小乔耳力敏锐,一听便知说话者是那位中年男子。 只见小乔身后有人偷袭出手,那偷袭人趁着小乔一心与军官对战,不备之时,一个饿虎扑食地朝小乔扑了上去。 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小乔身子一低,恰到好处地避开了偷袭者的偷袭。 那偷袭者没有扑倒小乔,反而扑在了军官身上,两人撞在一块重心失衡,小乔趁机出手! “我的剑!” 被撞了个七晕八素的军官,反应过来之时,原本应该在他手上的剑,此时已经落入小乔手中。 军官气急败坏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一起拿下她!” 下一刻,十余名士兵一拥而上,小乔犹如一条游龙般穿梭在人流中。 剑起,人倒! 剑落,人倒! 剑花朵朵,刀光闪烁,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竟无一人是小乔的一合之敌。 仅仅两三个呼吸间,十余名官兵尽皆倒地,没人致命,却都负伤不轻,惨叫连天。 孙兴等人见此,心中不由自主地打起了退堂鼓,他们谁都没想到。 面前这位看起来俏丽可人的美娘子,竟是个深藏不露的使剑高手! “喂,你……你别乱来,我爹是孙辅!你敢动我一下,我爹一定不会放过你!” 孙兴眼见小乔向他走来,顿时慌了起来,颤抖着躲在周峻身后,脸上吓得一片惨白。 周峻也很慌乱,因为被孙兴拽着,想跑也跑不掉,只能嘴上逞强道:“姑娘,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千万别把事情做绝了,给我个面子,或者给我叔叔一个面子,我叔叔是车骑将军周瑜!” 小乔秀眉一扬,盯着周峻,笑容玩味:“周瑜是你叔叔?巧了,我还真认识周瑜。” 此言一出,周峻不但没有欣喜,反而心中一沉。 周峻听得出来,对方所说的认识,很明显不是听说过周瑜的名字那么简单。 对方是真的认识周瑜! 如此不简单的一位女子,又认识周瑜,她和周瑜是什么关系? 她又是什么人? 周峻一念之间想出太多太多的猜测,所有的猜测都指向了同一个方向。 这个女子不简单! “既然你是周瑜的侄子,那也算我的半个侄子,看在周瑜的份上,我可以饶过你。” 小乔一语道出,周峻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 周峻觉得自己没有猜错,这个女子和叔叔关系匪浅! 念及此处,周峻正想上去套几句近乎,哪知小乔的剑已经直指而来,语气冰冷:“刀剑无眼,不想横着出去的话,赶紧闪一边去!” 周峻一怔,旋即挣开了孙兴,如蒙大赦地跑开了。 孙兴没了挡箭牌在前面,面对小乔的步步逼近,吓得面无血色,求饶道:“美人婶婶,我也认识周瑜,我也是他半个侄子,说到底我们是一家人,大水冲了龙王庙,今天这事纯属误会!” 小乔懒得跟他废话,一剑刺出,孙兴顿时惨叫。 仔细一瞧,孙兴的右手手筋,竟是被一剑挑断! “婶婶也是你叫的?我有那么老么!” 小乔冷哼一声,转身便走,临出门前,声音传来:“想要报仇,来明王府找我,我叫桥听琴!” 酒馆里顿时炸开了锅,议论之声大作。 第三百零九章 风起云涌 徐府,一间卧房内。 徐矫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口中不时发出痛呼。 徐琨脸色阴沉,负手而立,一言不发站在旁边,他没有看徐矫,而是盯着大夫。 良久,大夫的声音传来:“徐将军,令郎的状况很糟糕,恐怕您要做好最坏的打算了。” 徐琨暗暗握拳,沉声问道:“李大夫,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李大夫叹道:“请恕在下无能为力,徐将军可以另请高明,或许其他大夫有办法也不一定。” 徐琨沉默半晌,良久才长出了一口大气,说道:“既然如此,李大夫慢走,我就不远送了。” “告辞。”李大夫抱拳而去。 徐琨目送李大夫离去,随后来到榻前,面色阴沉地盯着徐矫。 看神色,徐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始终没有开口吐出一字。 徐矫感受到父亲的目光,忍痛撑起身子,说道:“爹,我是不是完了?爹,你一定要想办法救我,我不想变成阉人!” 徐琨没有说话,因为有人从门外推门而入。 来人一袭绿衣华服,身材高挑而曼妙,不是袁姬还会是谁! “修德,我听说矫儿出事了,矫儿,你怎么样了?” 袁姬匆匆忙忙地跑进来,神情关切地问道。 一见袁姬,徐矫顿时哭丧着脸道:“小娘,我完了,我的命根子完了!” 袁姬大惊失色,忙问道:“怎么会这样,这么严重?是谁这么大胆,敢对你下如此狠手!” “是明王的妻妹,她不但打伤了我,还废了孙兴的右手,周峻和朱然他们也被她打伤了!”徐矫一语道出,袁姬脸色数变。 这件事情居然跟明王有干系? 袁姬忍不住看了徐琨一眼,只见徐琨的脸色差到了极点,深邃的眼神中饱含腾腾杀意。 “修德……”袁姬轻唤了徐琨一声。 徐琨重重地哼了一声,咬牙切齿道:“是可忍孰不可忍,此仇不报,我便不是徐修德!” 袁姬凑到徐琨身边,柔声道:“修德你万万不可意气用事,明王这个妻妹我知道,她深得明王的喜欢,一旦你替矫儿出头,明王肯定不会坐视不理,若是因此激怒了明王,我们肯定会大祸临头!” 徐琨默然不语,不可否认袁姬的话很有道理。 但是,就这样轻易放过伤害徐矫的凶徒,传扬出去,他徐琨的脸面何在? 他还能立足于人前吗? “小娘,你还帮着外人说话,你到底是不是我们徐家人!爹,我已经毁了,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毁你儿子的人逍遥快活?” 徐矫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 袁姬道:“矫儿,不是我不帮你,我是不想让徐家陷入险境,明王是什么人你不了解,一旦惹恼了明王,徐家所有人都要遭殃!” 徐矫大叫道:“遭殃就遭殃,我都变成这样了,大不了一死!爹,我要报仇,我要那个女人生不如死!” “你这是胡闹!”袁姬眉头紧蹙,一把拉住徐琨的胳膊,严肃道:“修德,你千万不要听他的,这个仇报不得,我们只能忍着!” 徐琨没有说话,他的心中还在挣扎,来自刘敢的压力不小,他一时之间下不了决定。 袁姬显然看出了徐琨的挣扎,为求徐琨不要乱来,袁姬一直苦苦相劝,就差没给徐琨跪下来。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声音,打断了徐琨的挣扎。 “老爷,孙辅将军求见,正在大堂等候。” 徐琨眼光一凝,孙辅这个时候来,是什么意思? 袁姬心中闪过一个不好的预感,她看了徐琨一眼,有心想说点什么。 可是,徐琨没有给袁姬这个机会,不容置疑道:“你留下来照顾矫儿,我去会客!” 袁姬目送徐琨的背影离开,心中愈发觉得不安。 …… 桥府,花园。 一圈栅栏围成的圆圈之中,两只斗鸡振翅互啄,羽毛飘落,鲜血点点。 在栅栏旁边,桥渊负手而立,悠闲,惬意。 这种惬意维持的并不久,因为有一位华服男子,神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景兴如此急切,莫不是又物色了一只好斗鸡?” 桥渊抬眼看着来人,似笑非笑地说道。 王朗跑到桥渊身边,喘了好几口大气,好不容易气顺了,急不可待地说道:“我说桥公啊,你居然还有心思斗鸡,你可知大事不妙了!” 桥渊不动声色道:“不妙的事天天有,不知景兴指的是哪一件?” “你的宝贝女儿惹了大麻烦,你该不会一无所知吧?”王朗问道。 桥渊含笑道:“我当是什么大事,此事我已知晓,景兴稍安勿躁,且看我这只新买的斗鸡如何大展鸡威,就是深色的那只,不是我说大话,这只斗鸡的攻击力强的可怕,三两下就能啄伤对手!” 王朗跺了跺脚,焦急道:“桥公,你怎么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那宝贝女儿打伤的人,一个是徐琨的儿子,一个是孙辅的儿子,这两人都是孙氏旧将,加之此时又兵权在握,一旦这两人生有异心,庐江危矣!” 桥渊深深地看了王朗一眼,面不改色道:“以景兴之见,这两人生有异心的几率有多大?” 王朗沉思了一会儿,说道:“如今庐江兵马有大半掌控在他们手中,明王又远征在外,他们若有心举事,此时就是天赐良机!” 桥渊笑了笑道:“天赐良机?景兴可知,有时候看似的天赐良机,其实是天罗地网。” “此言何意?莫非这个良机是……”王朗一脸吃惊,见桥渊一脸笑意,顿时有种拔开云雾见青天的惊喜。 王朗突然明白过来,为什么刘敢出征之后,徐琨调了回来,孙辅调了回来,许多降将也在这个时候调了回来。 这一切,原来不是巧合! 这是要将所有怀有异心的将领一锅端? 可是,一旦这些人抱成一团,这股力量可不弱于一方诸侯啊! 谁人能够抵挡? 王朗虽然有心过问,然而桥渊似乎并不想谈及此事,而是岔开话题道:“景兴啊,听闻你女儿出家为尼了?” 王朗苦笑道:“桥公的消息真是灵通,自从那日小女见过大王与王后,回家以后日夜难眠,忧思成疾,出家也是无奈之举,我也劝过她,可惜她生性固执,根本不听劝,唉!” 桥渊微微一叹,说道:“确实可惜,本想着与景兴结为亲家,不想弄巧成拙,反而令景兴失去了一位女儿,此事怪我!” 王朗摇头道:“桥公严重了,虽然成不了亲家,但是桥公的再造之恩不敢忘却,桥公若有差遣,我王朗必定肝脑涂地!” “景兴有心了,说来也巧,最近倒是真有一事需要景兴出面。”桥渊神秘一笑道。 王朗道:“桥公但说无妨。” 桥渊缓缓道来:“我知道你和张紘关系不错,我要安排一个人进宫,你来出面。” 王朗不解道:“桥公何不亲自出面,这等小事,张紘还能不卖你的面子?” “还真被你猜对了,张紘此人刻板不知变通,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桥渊冷哼一声,目光再次落在栅栏里的斗鸡之上,“不过有时候我也挺欣赏这种人,因为这种人就像是围栏里的斗鸡,只会按照主人的指示和对手拼个你死我活,这种人的忠心让他的主人安心啊!” 王朗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桥公为何要安排人进宫,难道是想……” “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什么好事。”桥渊指着斗鸡,意味深长道:“我欣赏像斗鸡一样的人,你明白吗?呵,终于死了,新买的斗鸡就是不一样,比这爱惜羽毛的老鸡勇猛多了。” 王朗转眼一看,正如桥渊所说,两只斗鸡其中一只惨死在另一只斗鸡的尖嘴之下,血肉模糊,毛落一地。 见此情况,王朗用余光偷偷地看了桥渊一眼,原本话到嘴边的问题,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 有时候,沉默是金。 第三百一十章 还有谁 陈留城外。 旌旗招展,随风飘荡。 在一列列整齐站列的黑甲红袍军士面前,一袭金甲金盔加身的刘敢负手而立,遥遥远眺前方。 时间已经过去八天,今天是兵围陈留的第九天,眼看曹操大军即将回援,陈留这座坚城却始终没有打破。 其实陈留城的可战之兵并不多,之所以打不下陈留城,主要是因为荀彧的存在。 荀彧此人不但守城能力极高,最主要的是拥有常人无法拥有的凝聚力,城内诸多大家豪族都听从荀彧的差遣。 荀彧根本不用太多兵丁,只需登高一呼,拉上城内的民夫与壮丁,教之守城之法,仅仅数百人就可以稳稳守住一方城门。 这几天的时间里,刘敢命人射了诸多劝降信进入城内,收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有一次,城内有人响应刘敢,试图在夜晚打开城门,放刘敢大军入城。 可是,那人刚刚带人来到城门,连门把都没摸到,黑暗中突然杀出数支伏兵,把所有叛逆杀了个片甲不留。 刘敢在城外听到了城内的喊杀动静,知道事情已经败露,面对高大的城墙与紧闭的城内,刘敢长长一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第二天,陈留城的城头上,挂上了叛逆者的人头,枭首示众! 至此,刘敢明白了,有荀彧镇守在陈留城内,想要里应外合从内部打破陈留城,可能性完全不存在。 强攻不克,智取不成。 那么剩下的唯一办法,只有等无双炮运过来,用绝对的力量,打破陈留的城墙! 好在无双炮已经离此地不远,算算时间,还有一日一夜便可抵达。 “报,启禀大帅,南方发现敌军踪迹,看旗号是曹操的先锋军,敌将是曹洪!” 尘土飞扬,一名斥候纵马而来,急匆匆地向刘敢禀报了军情。 刘敢目光一凝,转身向南方望去,喃喃自语道:“曹阿瞒啊曹阿瞒,你终于还是回军了,我倒是想看看,到底是你的虎豹骑厉害,还是我的神机营更胜一筹!” 刘敢负手而立,目光望向诸将,朗声道:“如今曹洪来袭,何人愿为本帅分忧解决此子?” 甘宁一步踏出,快人快语道:“末将请战!” 太史慈紧随而出,沉声道:“末将请战!” 这两人一请战,其余将领虽然有心杀敌的不在少数,却没人再上来争功。 刘敢扫了两人一眼,面无表情道:“兴霸和子义俱是勇将,只是这曹洪也绝非泛泛之辈,你二人可有信心一战破贼?” 甘宁自信十足道:“曹洪先锋军不过三千人,此战有锦帆营一军足以胜之,末将有八分把握击破曹洪,如不胜,末将愿提头来见!” 太史慈轻哼道:“击破曹洪算不了什么,末将有把握一箭射杀曹洪于阵前,请大帅准我为先锋!” “末将也有把握击杀曹洪,请大帅准战!”甘宁寸步不让。 刘敢沉吟不语,曹洪的部曲骑兵居多,想要一举击溃一支骑兵本就不易,更何况是斩杀骑兵阵中的敌军大将? 如果曹洪是一介无能之辈倒也罢了,可是刘敢很清楚,能征善战的曹洪绝非易与之辈。 以兵种克制来说,以太史慈的神箭营,破曹洪的轻骑兵是最稳妥的方式。 不过,刘敢见甘宁求战心切,且锦帆营对战骑兵也有更多的经验,故而最终的先锋大将被定为甘宁。 “此战以兴霸为先锋,本帅拨你三千兵马,务必一战击溃曹洪!” 刘敢一言落地,甘宁面露喜色,大笑领命。 反观太史慈,眉宇之间失望之色尽显,不过这抹失望之色并未保持太久。 因为,刘敢的第二个命令下达出声:“子义听令,本帅也拨你三千精锐,你率军居于兴霸军后从旁策应,若遇战机,可主动一战!” “喏!”太史慈领命而去。 曹操的先锋军一来,刘敢没敢再用大军围城,因为这样容易被曹操各个击破。 刘敢将所有部曲集中于陈留以南,占据险要道路,分营列阵的同时,四处派出斥候查探各个方向的情况。 刘敢准备和曹操来一次你死我活的大决战,这场决战刘敢若是胜了,曹操将一败涂地。 反之,若是败了,刘敢也将元气大伤。 不过,比起身家都压在陈留的曹操来说,刘敢有失败的资本,有浪的能力。 因为即便败了,刘敢也可以退守江东,振臂高呼一句: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甘宁率军迎战曹洪。 这是两军先锋之间的正面激战,赢了的一方,就是战斗力更强悍的一方! 战场之上,强悍的一方具有刚正面的绝对统治力,弱小的一方只能避而远之,以计破之。 “某乃明王帐下先锋大将甘兴霸是也,曹洪匹夫可敢出阵一战?” 甘宁策马掠阵,长枪遥遥一指,喊话声宛若惊雷。 对面阵中,曹洪目光微眯,紧盯着抖威风的甘宁,语气冰冷道:“此子便是甘宁!何人可为本将擒杀此子?” 只见一名从将拍马而出,朗声道:“末将李邹,愿为曹将军效劳!” 曹洪意外地看了李邹一眼,若没有记错的话,这个李邹以前乃是吕布麾下部将,后为于禁所破,这才归降于曹操帐下。 曹洪虽然没有与李邹交过手,却也从他人口中略知一点李邹的勇武。 听说李邹自打加入曹军以来,所有与之较量过的曹军将士,无一不对李邹的武力表示叹服,寻常人士在李邹手下基本上走不过三招。 不管传言是真是假,既然有人如此称道李邹,那么至少可以证明一点。 李邹的身手不弱! “好,本将在此恭候李将军得胜归来,李将军能若一举斩杀甘宁,本将记你首功!” 曹洪爽朗一笑,拍胸脯说道。 李邹闻言,面色一喜,拍马挥枪,迫不及待地策马奔出阵前。 甘宁见了李邹的装扮,一看便知此人绝非曹洪,因为李邹穿的战甲太过低级,根本配不上曹洪的大将身份。 甘宁冷声嘲讽道:“曹洪小儿胆小怕死不敢与某一战,派个小娃娃出来算什么?” 李邹可不是小娃娃,好歹也有将近三十岁的年纪,怪只怪他长得比较年轻,又没有留胡子的习惯。 所以,难免让人见了有轻视之心。 甘宁把李邹当做小娃娃,也是有理有据。 李邹最恨别人轻视他,听了甘宁的言论后,李邹当场盛怒而刚,破口骂道:“汝不过区区一介水贼,有何资格与曹将军一战!” 甘宁大怒,水贼之名是他平生抹不掉的污名,时过境迁已经鲜有人提及。 因为,所有敢当着甘宁面提及此事的人,不是去了黄泉路,便是在通过黄泉路的路上。 “汝是何人?报上名来,吾必杀之!” 甘宁长枪遥遥一指,那盯着李邹的双眼之中,杀气大盛,怒吼之下,战马都被吓得连连嘶鸣。 李邹冷笑着拍马冲刺,张口大喊:“听好了,你爷爷我乃是上将李邹,今日便来取你狗命!” “找死!” 甘宁面色阴沉地吐出两字。 话音一落,甘宁双腿用力地猛夹马腹,胯下战马鸣叫之下急冲而起。 马步惊人,快若电光! 顷刻间,两马相冲,长枪如龙扎出! “喝!”冷声一喝,声若闷雷。 “呲!”长枪破甲,尖锐的枪头贯穿了身躯! 甘宁以单臂持枪,一把挑起李邹的尸身,高高举起,正对敌军阵前:“还有谁!” 第三百一十一章 内忧外患 一个照面! 一个回合! 一枪之下,不可一世地刺死李邹! 甘宁展露的勇武之力令敌人胆寒,同时,也令己方将士士气大涨! “甘将军威武!” 三千锦帆将士高举兵刃,齐齐高呼,那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甘宁一枪捅死李邹,在马上将李邹的尸体高高举起,放声大喊:“曹洪小儿,可敢与吾决一死战!” 曹军阵中。 曹洪远远听见甘宁的挑衅,脸色宛若猪肝般难看至极。 “甘宁水贼欺人太甚!” 曹洪抄起兵刃,一怒之下便要出战。 然而,曹洪还未动身,身边有一名部将策马而出,横刀立马地拦在曹洪面前。 “末将李通,愿为曹将军诛杀此獠!” 李通目光灼灼,沉声说道。 曹洪瞥了一眼李通,一脸严肃道:“甘宁骁勇,文达可有信心?” 文达乃是李通的表字。 李通正色道:“请曹将军放心,末将必不辱使命!” 曹洪朗声道:“好,有文达这句话足矣,本将先祝文达旗开得胜!” “某去也!”李通拍马而去。 李通投靠曹操的时间不久,却已经跻身为领兵大将,靠的便是一身勇武之力。 此番回援攻打刘敢,曹洪为先锋,李通乃是副先锋,地位仅次于曹洪。 要知道,曹洪乃是曹家宗族人员,曹洪可谓是深得曹操信任的一员,不管曹操出征到何处何方,身边总是会带着曹洪。 而李通能被曹操任命为曹洪的副将,由此可见,李通在曹操的心中已经有一定的地位。 李通也很会抓住机会,这一次只要击杀甘宁,那就是大功一件,战后李通势必要加官进爵! “来将通名,吾手下不杀无名之鬼!” 甘宁的声音传来。 李通勒紧缰绳,停下马步,手中长刀遥遥一指,喊道:“江夏李文达,特来领教阁下高招!” 甘宁冷哼道:“又来一个无名鼠辈,待吾一枪宰了你,看他曹洪小儿还能躲到什么时候!” “大言不惭,吃我一刀!”李通拍马挥刀,生猛地杀来。 甘宁策马而上,长枪如龙地扎出去,迅速与李通斗成一团。 两人在马上你来我往地大战数十个回合,胜负不分! 曹洪在阵前看得异彩连连,为了给李通鼓劲,曹洪亲自下马擂鼓助阵。 战鼓声大作而响,甘宁与李通的激战也愈发激烈。 “当!”一声兵器交戈的闷响传来。 只见李通的长刀,狠狠地砍在甘宁的枪杆之上,紧接着,李通以臂力灌注长刀,势大力沉地怪力猛压甘宁于刀下! “死来!” 李通一声怒吼,长刀压得甘宁脸红脖子粗,大气都喘不过来。 紧要关头,甘宁急中生智,力抗李通长刀怪力的同时,仰起身子,猛地踹出一记冷脚! 李通猝不及防,硬生生地被这一脚踹中腰身,吃痛之际,甘宁趁机挣脱李通的怪力威压。 甘宁一招挣脱,夹马便走。 李通刚正面占了优势,岂能就此走脱了到嘴边的肥肉? “哪里走!” 李通拍马追击,虽然后一步起步,却是轻松追上甘宁。 李通心中一喜的同时,照着甘宁的背部,锋锐的长刀夺命追魂地劈砍而去! “来得好!” 甘宁哈哈大笑,犹如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身子好似不倒翁般后仰,贴紧马背,长枪突刺! 回马枪! 那锐利的枪头扎过来的一瞬间,李通惊出一身冷汗,想要挥刀格挡,却是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这一枪避无可避,无奈之下,李通身形一晃,下意识地躲开要害之处。 “呲!”枪头扎破甲胄,李通的肩头遭到重创! 李通惨叫一声,趁着错马而过的间隙,双腿猛夹马腹,打马便走! “哪里走!” 同样是哪里走,这一次喊话的主人变成了甘宁。 只见甘宁拍马挥枪,驾着高头骏马,健步如飞地奔驰在尘土飞扬之中,仅仅两个呼吸间,迅疾如风地追上李通。 “受死吧!” 甘宁冷笑中扎出一枪,直取李通背心! 生死关头,李通顾不得许多,下意识地长刀一挥,奋力一挡,这致命一枪倒是挡了下来。 然而,李通因为肩头受创,猛然用力对拼之下,伤口崩开,力量使了一半便再也使不上来。 “当!”长刀掉落在地,李通脱手了! “哼,不过如此!”甘宁趁他病,要他命,冷血无情地再扎一枪! 这一枪刺来,李通终于无力回天,眼睁睁地看着枪头刺穿了自己的身躯,失去知觉的前一刻,李通感觉自己坠马了。 “敌将已死,曹洪小儿快快前来受死!” 甘宁连杀两员敌将,纵马飞奔在阵前喊话,不可一世,威风凛凛! 敌军众人见甘宁勇猛无双,尤其是副先锋李通都被刺死马下,军中士气愈发低落,隐隐约约有股不战而溃的趋势。 “曹将军,这可如何是好,没想到这甘宁如此骁勇,若不撤军,我军危矣!” 一名小校吓得脸色发白,硬着头皮向曹洪说道。 曹洪也知此时不宜为战,敌军士气如虹,己军士气低落,一旦交战,很有可能一战崩溃,兵败如山倒之下,这三千先锋军能保住多少人,简直不敢预测! 曹洪咬了咬牙,沉声道:“前军断后,余众缓缓退至三里之外的狭道口,还有,派人向主公求援!” “喏!”一干将校领命而动。 曹洪面色铁青,深深地看了一眼阵前叫嚣的甘宁,调转马头,拍马便走! 甘宁洞若观火,一见敌军有了大动静,立刻察觉到战机已至,振臂高呼道:“曹洪小儿要跑,儿郎们,随我冲杀!” 下一刻,甘宁率军冲锋而起,轻骑兵在前,上千马蹄哒哒作响,先锋军队犹如乘风破浪般杀至敌阵。 前排骑兵齐刷刷地亮出长矛,一冲之下,死伤无数! 在后方,一堆堆张弓搭箭的士兵抛射箭矢于天际,漫天箭雨无情地落射而下。 弹指之间,地上已经躺下了一大片人,有死有伤,惨叫声不断! 良久,杀戮停止,罢兵休战。 甘宁清点战果,此战一共杀敌五百余众,俘虏一百余人。 甘宁大胜曹洪! 战报传到刘敢面前,刘敢当场笑得合不拢嘴,重赏甘宁与锦帆营三千将士。 太史慈不服气,欲遣军伏击曹操大军。 刘敢思前想后,觉得打铁要趁热,既然已经胜了一阵,乘胜而战岂不妙哉! 于是,刘敢同意了太史慈的伏兵之计,经过商榷,最终在陈留以南的一条崎岖小道埋下伏兵。 当曹操大军行军抵达之时,太史慈亲自出战前线,伏兵尽出,杀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太史慈一招得势,掩军追杀曹军数里,结果追敌太深,兵少将寡之下,反而被曹操反手打了一个伏兵之计。 激战过后,太史慈损兵折将,神箭营更是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曹操举众追杀太史慈残部,最终太史慈引残军败逃,归于刘敢营帐负荆请罪。 刘敢没有责备太史慈,只说了一句:胜败乃兵家常事。 随后,刘敢起大军与曹操交战于陈留以南,双方大战数日,各有胜负。 两军激烈交战之下,麾下兵力剧减,刘敢麾下的神箭营更是因为惨败的原因,惨死了六成老兵。 刘敢爱惜羽毛,并未让神机营过早参与交战。 在刘敢心中,神机营是一支王牌力量,有着决定胜负的作用,过早放入战场,无异于大材小用。 按刘敢的本意,原本是想切断曹操大军与陈留之间的联系。 可是,曹操非常狡猾,以夜袭战偷了刘敢两次营寨,到第三次的时候,刘敢以为曹操还会来偷营。 结果却是,曹操以声东击西之计,佯攻偷营,实则派兵打通了去往陈留的道路,顺利把一支军队送入了陈留城。 之后,曹操领军占据了一座山丘,与陈留城互为犄角,一旦刘敢派兵攻打曹操,陈留城内便会举兵攻击刘敢的后方。 而一旦刘敢派兵攻打陈留城,曹操则会举兵下山,趁势偷袭刘敢营寨。 这样一来,虽然刘敢在正面战场上不惧怕曹操,可是也一直没有机会展开大规模的交战。 曹操打定主意不与刘敢正面交锋,如此一来,刘敢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 曹操大军歼灭不掉,陈留城攻打不克。 久而久之,刘敢无计可施之下,逐渐心生退兵之意。 可是,就这么退兵的话,刘敢又不甘心,毕竟此时刘敢是占据优势的一方。 如果不能趁此时机一举灭掉曹操,难免日后不会养虎为患,不管怎么说,曹操的名头在刘敢心中还是有着不小的威压。 正当刘敢苦思良策之际,一个接一个坏消息传了过来。 第一个坏消息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庐江发生叛乱,徐琨与孙辅联手举兵造反,徐、孙二人以清君侧的名义兴兵作乱,响应之人不在少数。 张紘联合城外驻军将军徐晃,举众与徐琨、孙辅展开争夺天子的争夺保卫战。 以上是刘敢早早拟定的剧本,原本一切都按照刘敢的预料而展开。 但是,在这个最关键的时刻,天子刘协突然死于宫中,死因不明! 刘协一死,庐江大乱,局势朝着掌控不了的方向发展。 第二个坏消息是袁绍出兵了! 袁绍自青州出兵,亲自挂帅,号称二十大军,南下入侵泰山郡与琅邪郡。 徐州刺史周瑜在第一时间向刘敢发起求援。 第三百一十二章 走小路 曹军大营。 曹操高居主位,听到斥候的汇报,面色一片大喜。 “袁本初终于出兵,以周瑜的兵力绝对不是袁本初的对手,如此一来,刘敢势必回军驰援徐州,诸位,我军反攻的时候来了!” 曹操捏起拳头,朗声说道。 于禁进言道:“主公,此乃痛打落水狗的好机会,刘敢一心回援,必然首尾难顾,我军可趁势击而破之!” 曹洪点头道:“不错,好不容易有机会,断不可让刘敢小儿轻松走脱,即使宰不了刘敢小儿,最起码也要在他身上拔下一层皮不可!” 紧接着,帐内诸将尽皆发言,纷纷表态要出战痛击刘敢。 这也难怪,这些日子的交战,曹军诸将有不少人吃了刘敢的亏,所有人都想找回场子。 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诸将岂会放过此等大好时机? “奉孝为何皱眉,可是有什么想法?” 曹操一览面前诸将,独见郭嘉面有愁容,不由出声一问。 郭嘉道:“刘敢一向用兵严谨,且多有奇计,我认为刘敢撤军之前,必定会留有后手准备!” 曹操挑眉说道:“奉孝的意思,莫不是要让我放任刘敢撤军?” 曹洪急切道:“这怎么行,岂能任由刘敢小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郭嘉缓缓道来:“设身处地想来,若我是刘敢,在久攻陈留不下的情况下,肯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对付敌人,而这次袁绍举兵来袭,看似是一个天大的麻烦,其实换一个角度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你是说,刘敢未必会撤军!”曹操一惊,细想之下,突然觉得此言大有道理。 荀攸出言道:“奉孝此言颇有道理,刘敢这只落水狗还真打不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刘敢假意撤军,实则在半路设伏算计我军,后果必然不堪设想。” 曹洪冷哼道:“那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刘敢,从我们眼皮子底下溜掉吧?” 帐内诸将争论不休,各执一词,却都颇有道理。 曹操犹豫不决,一时之间,不知如何下决断,不可否认曹操内心深处,更倾向于追杀刘敢。 但是,追杀刘敢的危险不小,一个不小心甚至有可能全军覆没,毕竟刘敢麾下的神机营,战斗力强的可怕。 为什么曹操一直不敢与刘敢正面决战,就是畏惧于神机营的恐怖实力。 和神机营交过手的于禁是这么形容的:神机营八千之众,足以匹敌三万精锐! 曹操与刘敢的兵力本就相差无几,在神机营的凛凛刀锋之下,曹操自问没有绝对的把握一战定胜负。 尤其是经过几场大小攻防战,此时的曹操已经对刘敢心生惧意,不敢也不想再与刘敢交战。 可是,曹操不想出战,帐下诸将却不答应。 有超过大半数的将领认为,刘敢这只落水狗要打,必须打,不打不行,打了一定赢! 其中,叫唤的最凶最大声的便是曹洪和于禁。 对于曹、于二将的态度,曹操也可以理解,毕竟两人出道至今,在战场上罕有败绩。 然而,两人同时在刘敢面前吃了大亏。 于禁是在正面战场,被刘敢麾下降将高顺击败,数万大军折在高顺手上不说,还被高顺顺势占了大块地盘。 曹洪则是被甘宁和太史慈,或明或暗的先后算计了三次,每一次虽然损失的兵马不算多,却足够打击到曹洪的自尊心。 曹洪和于禁心中恨极了刘敢,因为他们的败绩,致使他们在曹军之中声望尽失,明里暗里各种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他们已经无地自容,迫切想用一场胜利来重塑自信! “主公,末将愿立下军令状,此战若不破刘敢,末将便提头来见!” 眼见曹操犹豫不决,于禁知道不能再拖,就地屈膝一跪,沉声说道。 曹洪紧随其后,屈膝跪地,朗声道:“孟德,战机不可失,我愿与文则一同破贼,若不能胜,唯死而已!” 荀攸站出来说道:“主公,出兵弊大于利,刘敢多计,不宜……” 曹洪怒瞪荀攸,冷冷打断道:“你闭嘴!出不出兵不是你说了算!” 荀攸眉头一皱,盯着面红耳赤的曹洪,张了张嘴,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曹洪见荀攸服软,这才沉声道:“孟德,刘敢小儿回军心切,如今正是一举决胜的绝佳时机,再者,这陈留一带的地形,我军了若指掌,这是我军的地利之胜,哪怕刘敢真的想打我军埋伏,只要我军谨慎进军小心行事,断不可能让敌军钻空子!” 曹操沉吟不语,忍不住向郭嘉看了一眼,后者微微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此时曹洪和于禁跪地不起,以命请战。 荀攸被曹洪瞪了一眼便不再发言,郭嘉年纪轻轻也不便明言。 这样一来,却是为难了曹操。 紧接着,帐内越来越多的将领出言请战,同意决战一方的人员,逐渐占据了压倒性的言论优势。 这些日子以来,诸将被刘敢的兵锋压制良久,早就积累了数之不尽的怒气和怨气。 如今有机会一雪前耻,所有人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最后,曹操同意出兵,不过没有任命曹洪和于禁为主将,而是把重任交托于更加沉稳老练的曹仁身上。 刘敢撤军当日,曹操点齐兵马,三军齐出,以曹仁为前军先锋,领军一路追杀刘敢。 同时,曹操亲率虎豹骑坐镇曹仁后方,一面策动曹仁进攻刘敢,一面为曹仁保驾护航,一旦前军遭遇伏击也可及时接应。 曹仁用兵谨慎,且能力不俗,一路追杀刘敢数十里。 期间,虽然遭到刘敢军的顽强抵抗,但是最终的结果是,刘敢军兵溃如山倒! 在刘敢军丢盔卸甲舍了大量辎重器械后,就连无双炮也没有搬运走,直接放置于无人看守的营地,白白便宜了曹操。 曹操缴获大量武器辎重之后,心中的忧虑不减反增。 按理说,刘敢并未遭遇大败,即便要撤军也不至于如此不济。 可是,看刘敢军撤军的架势,已经不仅仅是撤军那么简单。 至少在曹操的感觉来说,刘敢军为了撤军已经变得慌不择路,好似为了逃跑什么都可以不管不顾。 到后来,刘敢连粮食都不要了,曹仁大军一到,刘敢军四散而逃,锅碗瓢盆什么的全部留在营地,一大批粮食留给了曹仁大军。 曹仁轻松获得大批物资,一路紧追不舍地追在刘敢军身后。 刘敢军后来也不抵抗了,一个劲地往前面跑,曹仁就率军一个劲地往前面追。 两军就这么一前一后地跑了三天三夜,这期间,曹仁时不时就能缴获一批军械物资,犹如天上掉馅饼一样简单轻松。 曹仁捡着这些军械物资,起初还很开心,可是越往后,心中的开心逐渐变成了担忧。 这刘敢究竟想干什么? 这个问题始终萦绕在曹仁心中,久久不能释怀。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军离陈留越来越远,曹仁愈发觉得不对劲。 直觉告诉曹仁,前方十有八九有什么阴谋诡计在等着他,是什么呢? 曹仁想不到,他只有亦步亦趋地率军前进。 曹仁命人把军情反馈给身后的曹操,可曹操并没有传来命令停止行军,可见曹操的想法是想痛击刘敢,甚至是歼灭刘敢! 其实,不仅仅是曹操求胜心切,曹仁也不甘心就此停止行军,不论前方有没有阴谋诡计等着他,现在的形势总归是一片大好。 最起码,曹仁揽货了一批又一批战果,虽然这些战果不是人头。 但是,有了这些军械和物资,大军士气节节攀升,此消彼长之下,最后一定可以击败刘敢! 曹仁正是坚信这一点,所以义无反顾地率军追杀。 “快,再快一点,只要追上敌军,我军胜利在望!” 曹仁指挥部曲匆匆行军,以高速行军的方式追杀刘敢,有些不必要的辎重也被曹仁弃如敝履。 所以,此时的曹仁大军也是轻装简行,曹仁已经打定主意,就是要用最快的行军速度追上刘敢。 然后,一战破贼! “启禀曹将军,前方地势险要,利于伏兵潜伏!” 一名斥候纵马来报,曹仁听了眉头紧皱。 身后,乐进主动凑上来说道:“子孝,此地我略知一二,有图记载,此地为藏兵谷,传闻此谷可藏兵十万不被人察觉,若是敌人有意在此伏击,我军势必遭受重创,我认为此谷过不得!” 子孝是曹仁的表字。 李典道:“文谦是否多虑了,此等山谷虽说地势险要,有别于其他险地,但是藏兵十万一说,似乎过于夸张了点吧?以我之见,此地能藏个两三千人已是极限,我提议多派斥候查探,即便真有伏兵也不必惊慌。” 文谦是乐进的表字。 曹仁沉吟道:“曼成言之有理,便依你之言,多派斥候探路,叮嘱所有斥候务必打探每一处角落!” 曼成是李典的表字。 乐进看着李典领命而去,心中的忧虑一直存在,忍不住再度出言道:“子孝,我心中不安,不如绕开此谷行军,我知晓有一条小路可以抵达山谷对面。” 曹仁问道:“小路,走小路要多久时间?” 乐进沉声道:“大约要多花半日脚程,我军只要日夜兼程,不愁追不上敌军,况且走小路更为稳妥!” 曹仁一阵迟疑,半晌才道:“曼成已经行动,我们先等等看。” 没过多久,李典策马回来,告知曹仁山谷之中发现人影,并且人数不少。 “这刘敢果然狡猾,带我们跑了这么远才想着打伏击!” 李典咬牙切齿地说道。 乐进道:“如今此谷不能过,何不走小路?” 李典道奇:“此地山道崎岖,还有小路!我怎不知?” “我曾领兵路过此地,有一位樵夫曾领我走过小路,这条小路很隐蔽,不是经常上山的人,不会知道这条路。”乐进解释道。 李典道:“竟有此事,那你为何不早说?” “此路要绕路,行军日程更远,如今山谷内有伏兵,我军也只能绕路行军。”乐进轻叹道。 李典望向曹仁,握拳道:“只要能绕过山谷,说不定我军能一举绕到敌军的大后方,或许能打敌军一个出其不意也不一定,子孝,走小路吧!” 曹仁沉默不语,直觉告诉他,这条小路也不一定安全。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七星刀 曲曲折折的羊肠小道之上。 一支黑袍黑甲的军队,井然有序地迤逦行军,长长的军伍蜿蜒如蛇。 李二狗是其中一名小卒,他行军在军队的中间段,他的身边有很多同袍。 有一名同袍是他的亲兄弟,名叫李二蛋。 一个叫二狗。 一个叫二蛋。 因为这两个名字,他们这对兄弟经常被人嘲笑,不过他们已经习以为常,早已不再因此发怒。 其实,他们这个还算是好的,有的人连名字都没有,连被人嘲笑的机会也没有。 李二狗喜欢用刀,因为这玩意杀起人来很过瘾,只要使上足够大的力气,有时候足以一刀将人斩成两段。 李二狗最梦寐以求的有两件事。 第一件事,睡一个绝色美人,把体内的子孙精华播种在美人的身体里。 运气好的话,也许可以“生根发芽”,蕴育出一个新生命! 第二件事,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宝刀,至于什么样的刀算得上是宝刀呢? 李二狗第一个想到的是,李典将军身上的佩刀。 刀身锋锐,吹毛断发。 李二狗曾经亲眼目睹过,李典将军用他的佩刀,一刀砍断了敌将的兵刃。 并且,砍断兵刃之后余力不减,以不可思议的威力,硬生生地砍死了敌将! 那一刀稀松平常,却将敌将当做纸糊般一刀切割! 李二狗起初以为李典将军天生神力,事后过问之下才了解到,原来是李典将军的宝刀起了作用。 七星刀! 那是李典将军佩刀的名字。 也正是得知了七星刀的名字之后,李二狗打定主意,此生一定要拥有一把七星刀一样的宝刀。 这是李二狗的夙愿! 如同他想睡一位绝色美人一样的夙愿。 如果一定要在二者当中选其一,李二狗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宝刀! 因为,战场上很多关键时候,宝刀可以保命。 而一位美人再美,也只能用来养眼,亵玩。 再无其他用途。 哦,也不一定,还能招来嫉妒,指不定会因此招来杀生之祸,毕竟红颜多祸水。 所以,比起美人而言,宝刀明显要更胜一筹。 至少,在李二狗的眼中是如此。 “李将军的七星刀就是好看,如果我能有一把七星刀,死也无憾了!” 李二狗行军时,眼光一瞥,正好看见了前方马匹上的李典,以及李典腰上的七星宝刀,忍不住赞叹道。 李二蛋就在旁边,哥哥一发话,李二蛋就听见了,小声道:“哥,你那么想要七星刀,何不努力杀敌,获得一定战功之后,让李将军赏你便是!” 李二狗苦笑不已,这战功若是那么好获得,他至于当了五年兵,却还是一个小卒子么? 李二狗别的优点没有,唯独很有自知之明,他知道自己没有能力获得战功,至少没有能力获得换来七星刀的战功。 七星刀,太珍贵了。 李典将军绝对不会轻易给出来,李二狗甚至觉得,哪怕摸一下七星刀都是奢侈的行为。 “哪怕得不到七星刀,最起码也让我摸一下,握一下也好!” 李二狗轻轻一叹,自言自语地说道。 虽然李二狗是在自言自语,说话的声音很小,不过一旁的李二蛋仍然是听见了。 李二蛋扫了哥哥一眼,讥讽道:“就算七星刀摆在你面前,你敢伸手去摸吗?你有那个胆子吗?” 李二狗再度苦笑,弟弟说的没错,他的确不敢去摸,因为他没有那个胆子。 李典将军的威名,凛然不可侵犯,除非他李二狗想马上赴死,否则此生都没有那个胆量,去触摸李典将军的老虎屁股。 可是,世事无绝对,幸运女神偶尔也有打盹的时候,也许正是这打盹的工夫,好运犹如天上掉馅饼般砸落下来。 正巧砸在李二狗身上? “嗖嗖嗖……”破空之声不断传来。 天上没有掉馅饼,却掉落下来一支支锐利的箭矢。 那些铺天盖地的羽箭,犹如雨点般落下,狠狠地扎进身边同袍的身躯。 周围的惨叫声和哀嚎声不断传来,形成一曲死亡与杀戮为主题的恐怖乐章。 “敌袭,趴下!” 不知谁在人群中吼了一声,别人听不出来,李二狗却听了出来。 那是李典将军的声音! 李二狗迅速趴下,顺势也扑倒了弟弟李二蛋,他就李二蛋这么一个亲兄弟,他是哥哥,必须保护好弟弟。 趴在地上的李二狗全身紧绷,他已经从漫天箭雨中感受到敌军的人数。 这些敌人,绝对不比他们人少! 这一战,不是凶多吉少,便是九死一生! “哥,如果现在七星刀就摆在你面前,你敢拿吗?” 李二蛋语出惊人。 李二狗大吃一惊地看着弟弟,只见弟弟一脸严肃,根本不似在开玩笑。 李二狗脱口问道:“你在胡说什么?” 李二蛋笑道:“我看见李典将军中箭了,我帮你把七星刀抢过来,你敢拿吗?” 李二狗如遭雷击,定睛看着弟弟,愣愣的,一时不知如何作答。 李二狗没想到,如此大逆不道的话,竟会从弟弟口中说出来。 他敢拿吗? 他敢拿吗? 他敢拿吗? 李二狗在心里再三过问自己,答案只有一个。 不敢拿! 他一介小卒子,如何敢拿李典将军的佩刀? 那无异于厕所里打灯笼,找死! 李二狗不明白,一向忠厚老实的弟弟,为什么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这还是自己认知里的那个弟弟吗? “哥,你等着我,我一定把七星刀交给你!” 没等李二狗有所回答,李二蛋已经一言决定,话音一落,身子冲刺而起,直奔李典所在之地。 李二狗大惊失色,盯着李二蛋的背影,伸手虚抓,似是要把李二蛋抓回来。 仔细一瞧,只见李二蛋背上面,不知何时插了一支羽箭,鲜血已经染红了李二蛋的背部,湿哒哒的一片。 李二蛋竟然中箭了! 李二狗脸色一沉,看着箭雨中弟弟的踉跄背影,狠狠一咬牙,冒着漫天箭雨,一往无前地朝李二蛋追去。 李二狗每跑两步,身边便会有战友倒下,或受伤,或死去,或惨叫,或哭泣。 对于这一切,李二狗不屑一顾,此时此刻,他的眼中只有前方的弟弟。 二蛋,你快回来! 李二狗很想这么喊上一声,然而突然杀出来的敌人没有给他机会。 “吾乃神机营骁将吕蒙,反抗者死,降者不杀!” 一位年轻将军率军奔杀而来,一路轻松杀溃数十人,振臂高呼之下,周遭之人纷纷胆寒。 吕蒙一言落地,振臂的身姿威风凛凛,霸气而不可一世! 下一刻,就地放下武器的人不在少数,皆因吕蒙的霸气一吼! 有怕死的人投降了,当然也有不怕死的奋起反抗,其中反抗最激烈的便是李典! “兄弟们,随我击杀贼将吕蒙,但凡斩杀吕蒙者,官升三级!” 李典登高一呼,周围响应之人无数,李二蛋也在其中。 在李典的带领下,过百黑袍黑甲的士卒一拥而上,这些人犹如一把锋锐的军刀,狠狠地扎进吕蒙的阵地。 吕蒙不慌不忙地迎敌而上,对于敌军的反抗早有所料,兵刃一亮,指挥手下排起冲杀阵型。 冲锋一起,兵戈相交,喊杀声震天! “神机营众将士听令,全体冲杀,有进无退!” 吕蒙冲锋在激战最剧烈的阵前,舍身忘死地挥舞长刀,朗声大喊之下,周遭友军士气节节攀升。 在吕蒙的掩军冲杀之下,李典组织身边可战的力量,与之争锋一时。 勇猛杀敌无数的李典,却终究难逃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最终宿命。 李二狗落单在后方,亲眼目睹了李典组织兵力进行抵抗,李典身先士卒杀败了一大片敌军。 然而,李典终究有箭伤在身,一鼓作气固然势如虎,可是一旦过了气势如虎的阶段,顿时就沦为一只任人宰割的病猫。 眼看李典兵溃如山倒,紧要关头,乐进及时率军来援。 震天的喊杀声中,数千悍卒杀奔而至,一时之间,山道上挤满了黑压压的士卒。 “乐进将军来了,我军有救了!” 李二狗大喜若狂,抄刀而起,一面埋头向前冲,一面四处找寻弟弟的踪迹。 弟弟不见了,至少李二狗已经很久没看见弟弟的身影了,弟弟会去哪里呢? 乱军之中,李二狗一边跑,一边不由自主地想起,弟弟临走前的话:“哥,你等着我,我一定把七星刀交给你!” 弟弟去找李典将军了! 找李典将军做什么? 自然是为了七星刀,弟弟要夺李典将军的七星刀! 李二狗心中一沉,他希望弟弟不要做傻事,李典将军虽然受伤了,可是他还是李典将军。 单凭弟弟的三脚猫功夫,如何是李典将军的对手? 更何况,临阵刺杀己方将军,那可是要杀头的死罪! 二蛋,你千万不要做傻事! 李二狗如是想到。 下一刻,李二狗已经瞧见了李典,他就在自己眼前三十步的距离处。 李二狗急冲冲地向李典靠拢,离李典大约二十步的时候,李二狗发现了弟弟的踪迹。 弟弟就在李典身边! 李二狗不要命地冲了过去,他以为自己能够及时阻止,然而在离李典十步之遥的时候。 弟弟动了! 弟弟悄无声息地靠近李典,而李典对此居然毫无所觉。 “不要!” 眼见弟弟即将手起刀落,李二狗下意识地失声一喊。 李典闻声而动,蓦然回首,脸上闪过一抹惊惧,同样的手起刀落,七星刀与李二蛋的长刀狠狠撞击在一块。 “当!”一柄长刀应声而断。 七星刀染血,一具身躯轰然倒地身亡! 第三百一十四章 破曹仁 李典一刀砍死李二蛋! 眼见亲弟惨死,李二狗双腿一软,倒在地上失声痛哭。 “所有人随我冲杀!” 李典的声音传来,他丝毫没有受到叛徒的影响,率军展开更加激烈的冲杀。 李二狗看在眼里,他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要出声提醒李典! 如果不提醒李典,那么弟弟是不是就不会死去? 李二狗紧紧握住刀柄,心中激起一抹浓烈的杀意。 这是对李典的杀意! 二蛋,我不会让你白死! 李二狗默默地抄刀前进,悄无声息地接近李典身后。 目光直勾勾地落在李典身上,只见此时李典正和一名敌将激战正酣。 两人俱是用刀的好手,且两人手上的武器俱是宝刀! 李二狗认得那个敌将,他是吕蒙! 李二狗一脸羡慕地盯着吕蒙,这个吕蒙太年轻了,年轻的令人羡慕嫉妒恨。 这个吕蒙运气也太好了,因为吕蒙有幸遇到了他李二狗! “李典,纳命来!” 趁着李典和吕蒙激斗之时,李二狗突然冒了出来,狰狞的面色之下,一柄雪亮的长刀突兀地扎了出去! 李典前有强敌,后有偷袭,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他一刀劈开吕蒙,却躲不开李二狗的致命一刀! “哇呀呀!” 李典被李二狗一刀砍中,顿时怪叫一声,接着猛地挥刀而起,狠狠一刀砍向李二狗! 李二狗一招得手,还未来得及庆幸,立刻陷入九死一生的险境。 李典一刀劈来之时,李二狗已经来不及动作,只见他脸色骤然一变,身子突然不听使唤,犹如中了定身咒一般。 他知道,这是被吓的! 他知道,这一刀避无可避! 他凄惨一笑,紧闭双眼等待死亡的降临。 然而,良久过去,预料之中的死亡没有降临,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身上没有受到丝毫损伤。 睁开双眼,李二狗看到了不可置信的一幕。 一颗头颅飞上了蓝天,而那头颅的主人正是李典! 吕蒙一刀将李典斩杀,敌军犹如潮水般涌杀而来,随着一具具高大身躯的轰然倒地,敌军所向披靡地屠杀着所有反抗者。 李二狗知道,他们溃败了! “降者不杀!” 周围敌人一直喊着这句话,传入李二狗耳中,他听了,却是无动于衷。 此时的李二狗仿佛聋了一般,两步来到李典的尸身旁,蹲下身子,怔怔地盯着那柄七星刀。 哥,你等着我,我一定把七星刀交给你! 弟弟的话如在耳畔,李二狗终于有机会触碰七星刀。 然而,还没等李二狗动手去碰七星刀,一名敌兵突然呵斥道:“兀那贼兵,放下武器,不准乱动!” 李二狗置若罔闻,一把抓住七星刀,猛地从李典手上拽下来。 那名敌兵见了,顿时大怒,抬手就是一刀劈过去,吼道:“你找死!” 李二狗冷哼出手,也是一刀挥出,两刀相撞,竟是一刀砍断了对方的刀刃! 那名敌兵呆若木鸡地盯着手上的断刀,当场吓傻眼,反应过来后,一边后退,一边大声道:“来人呐,快来干掉他!” 那名敌兵后退中撞上了吕蒙,被吕蒙一脚踹在屁股蛋上,重心不稳地摔倒在地。 只见吕蒙面无表情地拦下身边手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地来到李二狗面前,沉声道:“你叫什么?” 李二狗平静道:“李二狗。” 吕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很平常的名字,我有点欣赏你,想不想当我的兵?” 李二狗道:“方才你救了我一命,一命抵一命,我愿意为你效命!不过这柄刀要归我,它是我弟弟留给我的遗物!” “好,这刀归你。”吕蒙淡淡道。 李二狗一脸意外道:“你这么轻易就肯将这么好的刀给我?” 吕蒙道:“宝刀配英雄,你敢拼死对李典出刀,自然配得上这把刀!” 李二狗单膝跪地道:“冲将军这句话,从今往后,我李二狗这条命就是将军的,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吕蒙笑道:“好,我果然没看错人,此战我要擒杀曹仁,二狗可愿助我一臂之力?” 李二狗道:“敢不为将军效死!” 下一刻,在李二狗的带领下,吕蒙率军杀奔向曹仁所在之地。 曹仁早有预感前方会有伏兵,所以派出李典为前军探路,自己则留在后方缓缓行军。 李典的前军一出事,曹仁立刻派出乐进前往接应,可惜的是,乐进虽然率众赶到战场,却并没有救出李典。 李典的惨死。 前军的覆灭。 乐进的溃败。 三个坏消息传来,曹仁气得面色阴沉,一边向曹操求援,一边下令全军撤离。 这个叫做藏兵谷的地方,并不是一个安全的地方。 如果有可能,曹仁此生都不想再来到这里。 “曹将军,乐进将军率部归来!” 一名小校策马来到曹仁面前,禀告道:“在乐进将军后方还有大批敌兵,看旗号应该是神机营!” 曹仁沉声道:“传我命令,弓箭手和刀盾兵上去接应阻敌,务必带乐进来见我!” “喏!”小校领命而去。 没过多久,山谷里忽然喊杀声大作,曹仁部的背后杀出来一支人数不明的敌军。 为什么说是人数不明呢? 因为,源源不断的敌兵从山谷里钻了出来,一千人,两千人,五千人,八千人,一万人,两万人…… 密密麻麻的敌兵犹如成群的马蜂出巢,不同的是,马蜂是嗡嗡嗡的动静,敌兵是杀杀杀的吼叫。 “吾乃神机营骁将魏延,曹仁匹夫何在?” 一道嘹亮的吼声响彻山谷,说话之人坐于一匹高头骏马之上,手持长枪,威风凛凛! 在魏延的率领下,一干黑甲红袍的虎狼之师,不要命地展开冲锋陷阵。 犹如一场突然降临的流星雨般,漫天箭雨激射在上空,然后无情地落入敌阵之中。 顷刻间,地上倒下一片又一片士卒,死伤不计其数。 箭雨的洗礼过后,一排排黑甲红袍士兵,横冲直撞地杀奔而出。 最前排的士兵在冲刺中纷纷亮出长枪,锐利的长枪如林如龙,齐刷刷地突刺而去,以势不可挡之势冲入曹仁阵中。 犹如洪水决堤般,在一排排整齐列阵的长枪突刺之下,仅仅一个照面的冲击,摧枯拉朽地击溃了曹仁自认为铜墙铁壁般的防守大阵。 “曹将军,这是神机营!” “曹将军,贼势浩大,后军溃败,我们抵挡不住了!” “曹将军,乐进将军被俘,左军溃败!” “曹将军,撤兵吧,我们不是对手!” …… 一个接一个坏消息传来,手下将领纷纷进言。 曹仁一言不发地紧握双拳,他没想到刘敢会玩这一手,难怪刘敢不惜代价地丢弃粮草辎重,目的就是为了把他引入此地。 虽然曹仁早有防备之心,可他的反应终归还是太慢了,直到事发至此才恍然大悟。 此时此刻,一切都已经太晚。 其实,曹仁能想的都想到了,他唯一想不到的也有人提醒过他,只是他并没有把这个提醒当一回事。 他真的没想到,这藏兵谷还真能藏兵十万! “但凡擒杀曹仁者,本帅重重有赏!” 刘敢的声音回响在山谷之中,从这个声音响起的那一刻开始,曹仁也随之狼狈地落荒而逃。 刘敢亲率神机营众骁将,一路追杀曹仁数十里,一路上杀人无数,纳降无数。 曹仁跑得快没有被刘敢抓住。 不过,曹仁麾下的残将败兵就没那个逃跑能力了。 刘敢的兵锋所过之处,几乎没人敢于抵抗,曹仁部下兵兵将将,只要是没跑的人,统统屈服于刘敢的马蹄之下。 此一战,曹仁几乎全军覆没,最后只带着数百残兵逃回曹操身边。 第三百一十五章 兵困王府 庐江,明王府。 黑压压的军队包围了整座明王府,街上随处可见携刀带剑的武装士兵。 一身戎装的孙辅,亲自带兵来到明王府大门口。 “爹,那小娘们厉害,千万不可靠近她!” 孙兴神色匆匆地凑上来,在孙辅耳边小声说道。 孙辅扫了孙兴一眼,面无表情道:“区区一个女流之辈,再厉害能厉害到哪里去?” 此言一出,孙兴不禁有点急了,说道:“爹,你要相信我,她真的和普通女子不一样,那天一群官兵被她一个人打趴下了,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她的剑太快太厉害,我都看不清楚她的剑路!” 孙辅冷哼道:“平常叫你多习武艺,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如今连个女流之辈都打不过,你还好意思说!” 孙兴惭愧地低下头,嘀咕道:“我就不是习武的料。” 孙辅冷眼一扫,沉声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我什么都没说,爹,我们何时攻进去?我已经等不及了!”孙兴讪笑道。 孙辅看了一眼紧闭的王府大门,皱眉道:“明王府内护卫不少,且高手众多,为求万无一失,还是等大队人马赶到再动手为妙!” 孙兴担忧道:“话虽如此,可我担心万一徐琨那边抵挡不住,我们岂不是白白错过了这次机会!” 孙辅冷笑道:“不会错过,我们有内应!” 闻言,孙兴不由一愣,忙问道:“爹,没看出来啊,连明王府你都有内应?这明王府可是出了名的铁板一块,那些个王公大臣使了多少手段,他们连只狗都难塞进去,你什么时候塞了个人进去?” 孙辅笑而不语,他可没有塞人进去,就明王府内的森严体系而言,远比庐江皇宫还要牢固。 任何想进入明王府的人,每一个人的祖宗三代都被查了个底朝天。 哪怕有一点信息不对称的地方,这个人会被明王府永远拒之门外。 所以,明王府的大门不好进,那些能进去的人,基本上没有可能被收买和操控的可能。 因为,所有人的亲属好友都掌控在刘敢的权力网中。 当然,有些人是例外。 比如孙氏兄妹,比如蒋氏兄弟。 “小妹,孙辅已经来了,接下来我们只需打开大门,明王府就完了!” 孙朗的声音传来,孙仁献从愣神中悠悠转醒。 孙仁献咬了咬唇,看着眼前高大挺拔的孙朗,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怎么开口。 孙朗目光如炬,看出了孙仁献心中的迟疑与挣扎,正色道:“小妹,都到这个时候了,难道你还下不了决心么?这是他欠我们的,他杀了大哥,还间接害死了二哥,他就该得到相应的惩罚!” 孙仁献面露苦色,叹道:“就算他欠了我们,可是王后是无辜的,王府里的人也是无辜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不欠我们,反而是我们欠了他们!” 孙朗沉默了。 孙仁献又道:“孙辅是什么人,你应该清楚,一旦让他带兵打进来,你觉得王府上下有谁能够幸免于难?没有人,谁都无法幸免,所有男人都要死,所有女人……我想都不敢想。” 孙朗咬牙道:“我会保护王后,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王后!” “你太天真了。”孙仁献大摇其头,长长一叹。 孙朗对上孙仁献的目光,捏紧了拳头,沉声道:“不管你说什么,今天我一定会打开王府大门,放孙辅进来!你直说吧,站不站在我这边!” 孙仁献沉吟半晌,缓缓道来:“我不知道。” 孙朗冷哼道:“既然你下不了决心,那么我就帮你下决心!”说完,孙朗转身离去。 孙仁献愁眉不展地盯着孙朗的背影,直到他离开之后,仍然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 王府大门的里边。 一群护卫林立而站,走廊上,石台上,院落中,大殿外,四处可见持刀护卫。 此时此刻,所有护卫都在注视着同一个方向。 紧闭的大门! 所有人都知道,门外有一批不速之客,随时随地有可能冲进来大打出手,甚至是大开杀戒。 “可知外面有多少人?” 小乔踏步而来,就近挑了一名护卫,随口问道。 那护卫恭声道:“回桥小姐话,对方人数不明,不过粗略估计,最少不下五百人,领头人是孙辅!” 如果是以前,小乔还不知道孙辅是谁,不过最近小乔挑断了孙兴的手筋,因此外边的流言蜚语很多,想不知道孙辅是谁都难。 小乔问道:“有什么办法可以通知城内军队来救援?” 那护卫道:“现如今外边已经堵死,想杀出去几乎不可能,最好的办法是发信号弹,不过那东西太珍贵,一般都是大王身边的护卫随身携带,我们没有资格使用,不过或许有一个地方有!” 小乔追问道:“什么地方?” 那护卫道:“大王的书房。”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你跟我来!”小乔瞪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那护卫毕恭毕敬地跟上去,期间,小乔问了他许多事,他事无巨细逐一回答,不敢多说一句,也不敢少答一字。 小乔在明王心中的地位有多高,作为明王府的常备护卫,他一直是了然于胸,一清二楚。 随后,小乔把护卫带到书房,开始找寻信号弹的踪迹。 这里一般没人敢闯进来,因为明王不允,即便是打扫的下人,也要经过明王的指令才能进入。 书房太大,两个人找太慢,所以迫不得已之下,小乔唤了很多人进来一起找。 掘地三尺般的地毯式搜找。 结果是,信号弹没找到,一道隐秘的机关被人不小心触碰到。 在一阵石块摩擦的响动声之后,一间暗室突然出现于众人眼前。 见此异状,小乔立刻面露兴奋之色,命人点上火把,二话不说就进入暗室一探究竟。 小乔前脚刚进去,孙朗便来到书房门口。 “怎么回事?” 孙朗就近挑了一名护卫,问道。 那护卫如实说道:“我们发现了一间暗室,桥小姐进去了!” 孙朗皱眉道:“胡闹,你们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没有大王的命令,谁允许你们进来的!还有,暗室是随便进的吗?万一里面有其他机关怎么办?桥小姐如果出了事,谁来承担这个责任,你吗?还是他们?你们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那护卫头冒冷汗,低头道:“我们也劝过,可是桥小姐一定要进去,她说这个暗室也许是个密道,也许有出路可以通往王府外边,我们想拦都拦不住!” 闻言,孙朗眉头皱的更紧了,沉声道:“行了,我去将此事禀报王后,你们好生看着点。” 随后,孙朗神色匆匆地离开了此地。 第三百一十六章 杀入王府 花香满园的院落中。 一身红黑长袍加身的大乔素手弹琴,悠悠小曲不绝如缕,弹着弹着,悠扬的曲子徒然一变。 一段慷慨激昂的曲调忽然奏起! 十面埋伏! 张玉兰碧眼微眯,目光落在大乔的绝世容颜之上,紧紧盯着,若有所思。 此时,一名护卫火急火燎地跑进院落,神色慌张。 “启禀王后,孙朗打开了大门,敌人闯进来了!” 那护卫的声音很大,院落里的人都听见了。 琴声戛然而止,大乔面色一变再变,喃喃说道:“竟然是阿朗,真没想到。” 那护卫道:“敌方人多势众,守在门口的护卫支撑不了多久,请王后速速离开!” 大乔问道:“小琴在哪?” “我也不知,桥小姐方才去过门口一次,之后就不见了。”那护卫答道。 大乔柳眉一蹙,说道:“去找,找到她,马上带她来见我!” 那护卫领命道:“喏!” 接着,大乔看了一眼身边的众婢女,吩咐道:“小绿,你去把蒋壹、蒋休带过来,小环,你去把冯妹妹请过来,动作要快!” 小绿和小环点头领命而去。 两人离开之后,大乔面上闪过一抹犹豫之色。 张玉兰目光如炬,问道:“王后可是在想孙仁献?” 大乔意外地看了张玉兰一眼,她没想到自己的一点点犹豫,连张玉兰都看了出来。 孙朗背叛王府已经是铁一般的事实,而孙仁献是孙朗的妹妹,他们两人有没有狼狈为奸? 大乔心里没底。 不过,一想到孙仁献平日里乖巧孝顺的态度,大乔又有种自责感。 犹豫再三,大乔最终决定派人叫上孙仁献,不管孙朗做了什么,至少暂时看起来和孙仁献无关。 不久后,蒋壹和蒋休率先而来,接着是冯方女匆匆赶来,而孙仁献却迟迟未来,派出去的人也一直没有回来。 加上小乔也一直没有消息,大乔不由自主的开始担忧。 难道出了什么事? “王后,不好了,敌人突破大门杀进来了!” 一名护卫匆匆赶来禀报。 大乔心头一紧,知道此时不能再拖,果断道:“小环,带所有人进房间,从暗道离开!” 小环依言而动,带着冯方女等人进入房间,待所有人都走了之后,院落里只剩下大乔和张玉兰。 “你不走吗?” 张玉兰见大乔一直东张西望,问道。 大乔面有急色,叹道:“小琴还没来,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我担心她,你能找到她吗?” 张玉兰摇头道:“我不能离开你,我答应过她要保护你。” 大乔正色道:“可是我很担心她,你帮我找到她,带她过来好不好?我在这里等着,只要我躲起来,他们即使打进来,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我!” “不好。”张玉兰拒绝道。 大乔咬了咬唇,说道:“她不来我是不会走的,你看着办吧!” 张玉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说道:“你还真是固执,这么跟你说吧,以她现在的身手,只要她想走,天下间没几个人能留得住她!” 大乔一脸狐疑道:“小琴有这么厉害?你别想骗我,我是她姐姐,她有多少本事,我还不知道么?” “你还真不知道,她已经变强了。”张玉兰淡淡道。 大乔问道:“好,就算她变强了,她能一个打十个,可是一百个呢,两百个呢?如今外边有五百多人,她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张玉兰张嘴欲言,可是话还没开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有人过来了!” 张玉兰面沉如水,说话间,目光落在院落门口,直觉告诉她,来人是敌非友! 只见一群壮汉气势汹汹地进入院落,为首一人正是孙朗! “阿朗!” 大乔轻唤了孙朗一声。 四目相对,孙朗神色复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孙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许久不见,王后依然风采绝代,明王的艳福,真叫在下好生羡慕!” 话音一落,孙辅大踏步地走上前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大乔。 孙朗拦在孙辅身前,正色道:“堂兄,你答应过我不伤害王后,我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孙辅微微一笑,说道:“你放心,我一向说话算话,王后生得这般美艳动人,我疼爱她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忍心伤害她呢?” 孙兴道:“爹,原来王后这么美,孩儿也想好好疼爱王后!” “孙兴!”孙朗怒目而视。 孙兴迎上孙朗的目光,笑眯眯道:“哎呀,我的小叔叔生气了,别生气,别生气,我就开个玩笑而已。” 顿了顿,又道:“哟,这还有个美人呢,这眼睛还是绿幽幽的,美,真美,我喜欢!小美人,来香一个!” 孙兴一个箭步上去,展开双臂就要抱住张玉兰,后者冷哼出手,快若鬼魅! “吾儿当心!” 眼见张玉兰拔剑,孙辅大声提醒,然而已经晚了。 只见一道寒光乍现,鲜血如泉涌般飙射而出,一只胳膊落在地上,仔细一瞧,手指关节还在微微蠕动。 “啊!”孙兴回过神来,见了地上的胳膊,下意识地捂住断臂处,口中惨叫不止。 “大胆妖女,胆敢伤我孩儿,来人,拿下这个妖女!”孙辅指着张玉兰,怒下命令。 “你且退后!”张玉兰向大乔嘱咐一声,随后欺身而上,手持长剑,挥剑如龙! 哪怕面对一群人的围攻,张玉兰依然从容不迫,犹如翩迁起舞的蝴蝶一般,在人群中随手一剑挥出,立刻便有一条生命永远的断绝生机,一连挥出十余剑,便有十余条生命横尸当场! “可恶,这女的扎手,所有人一起上!” 孙辅咬牙切齿地说道,随后瞧了一眼对面的大乔,眼珠一转,迈步而动。 眼见孙辅朝大乔走去,孙朗突然箭步跨出,一举拦在孙辅面前。 孙辅皱眉道:“阿朗,你让开!” 孙朗道:“不,你不能动她!” “我再说一次,你让开!”孙辅冷冷道。 孙朗寸步不让,持剑对立。 孙辅冷笑道:“你敢对我拔剑,好的很!刘敢这几年倒是没白养你!” 孙朗深吸了一口大气,沉声道:“刘敢是刘敢,一码归一码,刘敢谋杀了我大哥是不假,但是一切都和王后无关,你想动王后,必须从我尸体上跨过去!” 孙辅冷冷道:“狼心狗肺的东西,连敌我都分辨不清,你也去死吧!” 话音一落,孙辅拔剑而出,猛地一剑刺向孙朗! 下一刻,这对堂兄弟近身而战,狠狠斗成一团。 与此同时,越来越多的人向这座院落靠拢。 第三百一十七章 拨乱反正 当小乔从暗室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一把长剑。 她记得这把剑,这是刘敢赠予她的剑,她还把它取名无双剑。 她清楚的记得,那日在城隍庙的时候,无双剑就已经断了! 然而,此时此刻无双剑又完好无损地摆在暗室里。 显然,无双剑已经被刘敢修好了,并且剑身处明显经过改良,比之从前的剑锋,锋锐了不知多少。 “姐夫待我真好,有了这把无双剑,天下间还有何人是我敌手?” 小乔手持无双剑,只觉得此剑入手极轻,随手挥舞两剑,感觉特别得心应手,好似这剑天生就该属于她一般。 小乔前脚走出暗室,立刻有人上来说道:“桥小姐,敌人打进来了!” 听到这个消息,小乔第一个想到的不是歼灭来犯之敌,而是姐姐的安危。 小乔离开书房,直奔姐姐的院落而去。 一路上,她遇到了不少敌人,她手起剑落,砍瓜切菜般将所遇之敌尽数斩杀。 待她来到院落附近的时候,此间已经人满为患,院落门口堵满了携刀带剑的敌人。 “来者何人?” 一名敌人质问道。 小乔二话不说,一剑刺死敌人,周围众人见了,纷纷出手相攻,源源不断地扑杀而来。 小乔以一己之力连杀十余人,无双剑的剑身很快被鲜血染红,眼见周遭敌人越来越多,似乎有种怎么杀都杀不完的感觉。 此时,院落里传来一声叫唤,小乔听得分明,那是姐姐的声音! 不好,姐姐有难! 小乔心中发狠,挥剑不顾一切地冲入敌人的重围之中,剑起剑落,人倒身翻。 一剑挥出,一片敌人倒地哀嚎! 眼见小乔大发神威,几乎到了无人可挡的境地,一名将军模样的汉子突然杀出来。 那汉子手持宣花大斧,狠狠地劈斩而至! 这一斧子力道十足,且气势骇人,小乔不敢硬接,脚步一点,身轻如燕地避开了去。 那汉子一击不中,并不罢休,手腕一翻,再出一击! 小乔闪避连连,在重围之中左冲右突,体力消耗巨大,渐渐有些吃力。 此时她既要面对大斧的正面冲击,又要随时留心周围的暗刀暗剑,顾此难免失彼。 果然,一个不留神之下,小乔被人踹了一脚,正中肩头! 小乔一个趔趄,重心不稳之下差点摔倒在地,还没等她稳住身形,一道道刀光剑影,接二连三地逼了上来。 小乔咬牙格挡、闪避、逃窜…… 一招受制,招招难受! “住手!” 一道呵斥声传来,这个声音有点熟悉。 只见一身戎装的孙仁献持剑而来,她拦在那持斧将军的面前,脆声道:“公覆叔叔,我求你别伤她!” …… 明王府外。 一群五大三粗的汉子出现在大门口,为首一人慈眉善目,两鬓皆白。 不是桥渊还会是谁! “子仲,你带一批人去后门,无论什么情况,切记以我女儿安危为重!” 桥渊面无表情,沉声说道。 糜竺点头道:“桥公放心,就算是舍了我这条命,我也一定要救出王后!” 随后,糜竺带人奔向王府后门。 桥渊望向身边的持刀男子,说道:“老宋,接下来就看你了!” 宋朝抽刀而出,含笑说道:“很久没杀人了,正好手痒难耐,今日便杀个痛快罢!” 下一刻,宋朝领着一群黑袍刀客,鱼贯进入王府。 桥渊没有进去,他站在王府门外的石台上,远远眺望北边的天光,喃喃自语道:“徐琨啊徐琨,你什么主意不好打,偏偏把主意打到我女儿头上来,你该死!” …… 明王府内。 院落里。 大乔梨花带雨地哭泣起来,在她面前,孙朗倒在地上,身上一片血色。 “王……王后,替我转告小妹,我错了,她是对的!” 孙朗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这句话,生命戛然而止。 大乔失声大喊,却再也喊不醒一个陷入长眠的人。 孙辅持着染血的长剑走上前来,冷笑道:“这种妇人之仁的小鬼,死了也是活该!” 接着,孙辅伸出大手,一把朝大乔抓去! “拿开你的脏手!” 一道冷喝声传来,是小乔! 只见小乔翩若惊鸿地疾步而来,轻纱般的白裙随风飘舞,绝俗的容颜冷艳如冰。 一剑刺来,寒光凛凛! “拦住她!” 孙辅眉头一皱,不敢硬接这一剑,猛地退后数步,拉开距离之后,回身一剑刺出! 与此同时,小乔轻松刺倒两名大汉,对上孙辅,不慌不忙,不闪不避,一剑硬拼! “叮!”脆响传来。 孙辅大吃一惊,手中的长剑突然为之一轻,仔细一瞧,剑身竟是硬生生地断成了两截! 这是什么力道? 不,方才那一剑绝对没有断剑的力道,问题出在那柄剑上! 孙辅经验老道,一下子反应过来,可惜他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点。 因为,小乔的第二剑已经狠狠地落了下来! 孙辅避无可避,心惊胆战之际,一名亲兵舍身忘死地扑了上来。 “主公快走!” 亲兵以身为盾,舍命挡住了小乔的致命一剑,临死前大呼道。 孙辅噤若寒蝉,拔腿就跑,周围士兵一拥而上,瞬间将小乔围困在中央。 小乔追赶不得,持剑退到大乔身边,关切问道:“姐,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大乔摇头道:“我没事,我一直在等你,我房间里有暗道可以出去,我们必须想办法冲过去!” 小乔看了一眼人群另一头的张玉兰,喊道:“张天师,你带我姐先走,这里我来顶着!” 张玉兰闻声而动,挥剑轻松杀至大乔身边,一把拉起大乔,一言不发地埋头就走。 眼见张玉兰和大乔双双进入房间,孙辅顿时急了,喊道:“一个都不准放走,抓活的!” 一言落地,周围士兵一拥而上,纷纷朝小乔扑去。 小乔纵然身手高绝,然而终究是双拳难敌众手,拼命搏杀依旧杀不出一路生路,眼看即将力竭,院落门口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 “主公,有一批身份不明的敌人来袭!” 一名小校凑到孙辅身边说道。 孙辅目光一凝,咬牙切齿,沉声道:“可恶,这些高手哪里冒出来的?拦住他们,只准进不准退!” 此时此刻,孙辅心中逐渐胆寒,因为这群突然冒出来的高手太过厉害,他身边虽然人多势众。 但是,似乎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尽管对方只有区区二十余人,可是仅仅从出招杀人的手段来说,这些高手明显要强悍太多太多。 孙辅身边的手下有十倍之数,齐心协力之下,竟然没有一人是这些高手的三招之敌!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孙辅,纳命来!” 一道低吼传来,孙辅看见了一名持刀大汉,犹如地狱恶鬼般横冲直撞而来。 这大汉所过之处,无一人可以阻挡,无一人可以完好无损,同样的,也无一人可以幸免不死! 一眼瞥见此人,孙辅大惊失色地夺路而逃,他不逃不行,因为此人的气势太过恐怖,他完全能够预感到。 不逃,便是死! 可是,逃了就能不死了吗? 那大汉用实力回答了这个问题,只见他一路冲杀砍翻了十余条生命,在孙辅转身逃命的一瞬间,他离孙辅还有十步之遥! 眼看追不上孙辅,那大汉突然将手中宝刀猛地一掷! 宝刀疾飞而去,穿过半空,穿过人群,狠狠地扎进孙辅的背心! 孙辅,横死当场! 孙辅一死,余众皆乱,几百号人跑的跑,散的散,没打两下便溃不成军。 “宋朝先生,怎么是你!” 敌人溃散之后,小乔看清了那杀死孙辅的大汉,惊叹不已地说道。 宋朝微微一笑道:“桥小姐,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小乔问道:“是我爹让你来的?” 宋朝点点头,说道:“桥公就在外边,孙辅一死,这些人应该已经翻不起风浪。” “饶命,壮士饶命!桥小姐救我,我还不想死啊!”孙兴突然大喊大叫。 一名持刀大汉用询问的眼神望向小乔,似乎在等待小乔发话。 小乔扫了孙兴一眼,冷冷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话音一落,那持刀大汉手起刀落,孙兴人头落地,眨眼便一命呜呼。 明王府的动荡来得快,去得也快,孙辅惨死明王府的同时,徐琨也被徐晃率军击溃。 眼看刘敢即将率军赶回庐江,徐琨自知事不可为,果断举众投降,下狱留审。 五日后,刘敢返回庐江稳定了军心和民心,一场风波归于平息,另一场风波却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刘敢回到庐江的第二天,以张昭、张紘为首的一干大臣,联名上书,百官劝谏,纷纷表态支持刘敢接任帝位。 刘敢拒而不受,再三推辞,文武百官天天到明王府围堵,刘敢避而不见。 直到三日后,在众望所归的期盼下,刘敢决定正式登基称帝,并立大乔为皇后,改元建功,大赦天下! 终章 君王不早朝(大结局) 这一日,天蒙蒙亮。 小乔早早转醒,打扮得俏丽动人,淡妆浓抹,锦衣华服,美丽得一塌糊涂。 在铜镜前转来转去好一会儿后,小乔犹如一只小燕子般,轻盈地出了屋子。 小乔轻车熟路来到大乔的房门口,也不敲门,双手一推,直接跨步进入。 轻手轻脚地来到榻前,小乔目光落在榻上熟睡的男子脸上,轻哼道:“臭姐夫,看你今天还怎么躲我!” 榻上入眠的男子正是刘敢。 也许是小乔的说话声有点吵,刘敢迷迷糊糊地翻了个身子,背对小乔的同时,一只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悄然地落在了枕边女子的娇躯之上,在那饱满之地很是淘气地微微用力,娴熟地抓了两下。 这里是大乔的房间,那枕边女子当然是大乔无疑,被刘敢侵袭之后,大乔忍不住发出一声娇唤:“嘤咛!” 近在咫尺见此旖旎的一幕,小乔忍不住轻轻碎了一口,娇嗔道:“色胚姐夫,睡着了还不忘欺负姐姐!” 小乔猫下身子,青葱玉手伸出,一把捏上了刘敢的鼻子,两个出气孔瞬间被堵住,出不得气,也进不得气。 没一会儿,刘敢呼吸困难,憋红着脸醒了过来。 “我的皇后娘娘,你要憋死我么?” 刘敢一把拍开鼻子上作怪的手,说话起身之时,突然觉得不太对劲。 大乔似乎还在沉沉入睡当中,是谁? 四目相对。 刘敢大吃一惊地盯着面前之人,脱口道:“听琴!怎么是你?你怎么进来的?” 小乔正要说话,却见刘敢半坐在榻上一丝不挂,男人春光乍泄的场面令人俏脸发烫。 “呀!” 刘敢反应过来,连忙拉住被褥,脸上破天荒地闪过一抹男儿的羞涩。 也许是刘敢的动静太大,大乔的声音传来:“干什么呀,大清早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大乔没有起来,而是背过身去裹了裹被子。 这一动作吧,刘敢身上的被子顿时脱落而下,男人赤裸的身躯随之暴露在空气中。 “色胚姐夫!” 小乔一脸娇嗔,却出奇的没有挪开视线,反而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敢猛看。 刘敢赶紧用手护住裆部,压低了声音道:“你还看,快点转过去!” 小乔红着脸笑道:“才不要,反正你就快成为我的人了,我为什么不能看?” 刘敢一阵无语,他怎么也没料到,小乔竟然变得这般大胆。 不过想想也是,能一大清早偷偷摸摸来到这里,一言不合就展开调戏,还有什么是小乔做不出来的呢? 今日小乔显然已非昔日小乔,胆大包天了不止一点点。 刘敢作为一名老司机,仍然觉得有些稍稍吃不消。 “姐夫,你跟我来!” 小乔一把拽住刘敢,一边说着,一边使劲地往榻下拉。 刘敢一脸尴尬,一边护住重点部位,一边道:“你干嘛,我衣服还没穿呢!” 刘敢被小乔拉到了一处隔间,这是通房丫鬟的房间,而此时这个房间的主人是吕玲绮。 小乔一把将刘敢推上了吕玲绮的榻上,睡眼朦胧的吕玲绮转眼惊醒过来,说道:“陛下,你干什么?” 刘敢下手忒快,一下子抢过榻上的被子盖在身上,这样一来,吕玲绮的玲珑身段反而暴露出来。 刘敢忍不住猛看了两眼,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 “你走吧,这没你什么事。” 小乔一语道出,冷冷地将吕玲绮赶下了榻,后者不敢忤逆,慌慌张张地抱着衣物退了出去。 吕玲绮离开后,小乔一步步靠近刘敢,俏脸之上满是笑意。 刘敢缩在角落,支支吾吾道:“你……你要干嘛?” 小乔上了榻,含笑道:“你说呢?老实交代,为什么这些天总躲着我?” “有吗?没有吧,我干嘛要躲你,你误会了,我最近太忙,登基之后诸事缠身,你该明白!”刘敢连连摇头。 小乔冷哼道:“我明白的很,你就是在躲我,每天我都见不到你人,今天你躲不了了吧,天没亮我就起来了,看你还怎么躲!” 刘敢面露苦笑,眼见小乔的小手摸了过来,顿时一慌:“你要干嘛,你姐还在旁边睡着呢!” 小乔一个扑食动作,一把将刘敢扑倒在榻上,女上男下地压着他,说道:“我才不管那么多呢,好不容易逮住你了,今天你是属于我的,我要把你吃掉!” 刘敢觉得好笑道:“还把我吃掉,我又不是唐僧。” 小乔不解,问道:“唐僧是什么?” “唐僧啊,是这个世上最好吃的肉,但凡是人都想啃一口唐僧肉。”刘敢道。 小乔哼哼道:“没听说过,我才不要什么唐僧肉,我只要吃你,姐夫,你就是我的唐僧肉!” 说完,小乔脑袋一埋,一口咬上了刘敢的肩头。 刘敢龇牙咧嘴,口齿不清道:“哇,疼疼疼……松开!你还真咬啊?” 小乔扬起小脑袋,一双美目直勾勾地盯着刘敢,撅嘴道:“当然了,谁让你躲着我的,这就是你躲我的惩罚!” 刘敢有点生气,因为刚才小乔使了吃奶的劲头来咬他,肩上被咬的地方甚至渗出了血迹。 刘敢几欲发火,不过心中的火气才刚刚冒出来,突然被另一种燃烧的更加强烈的火焰覆盖住。 这种火焰的名字叫做——欲火! 好好的怎么会有欲火? 因为,小乔一言不合地吻住了刘敢的嘴唇,佳人的浓浓深情,犹如一堆堆积在一块的干柴,火苗一碰,一点即燃,一触即发! 一发而不可收拾! “听琴……” 刘敢吻着吻着,突然张口欲言。 小乔伸手捂住他的嘴唇,吐气如兰:“别说话,我说了,今天你是属于我的,我要把你吃掉!” 听着这浓浓的情话,看着这绝世佳人,刘敢突然之间脑袋一热,一把搂住小乔,一男一女犹如两条水蛇般纠缠在一块。 衣裳褪尽之后,红男绿女共赴巫山。 一阵忘记时间的翻云覆雨不知进行了多长时间,美妙的场景总是能令人但愿长醉不愿醒。 红烛昏罗帐,君王不早朝。 刘敢平生第一次被一个女人主动推倒,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在男欢女爱这件事上,一个女人主动起来,远比一个男人还要可怕。 小乔差点就兑现自己的诺言,要把刘敢吃掉的诺言。 初为女人的小乔不顾身下撕裂的疼痛,缠着刘敢予取予夺了一个早上,差点没把刘敢榨干。 好在大乔及时醒来,发现了两人的荒淫行为,并且及时制止,这才没有酿成****的惨剧。 不久后,小乔与刘敢成婚,小乔被敕封为西宫皇后,与大乔姐妹二人同侍刘敢。 庐江二乔绝色无双,共事一夫传为一时美谈,天下好事之人将二乔比作娥皇、女英,而刘敢则被比作尧舜。 建功二年,刘敢率军在兖州击败曹***得曹操退过黄河,依附袁绍。 建功三年,袁绍第三次南下入侵徐州,亲自挂帅,拉起十五万大军,分别以关羽、颜良、张郃为主将,分三路大军兵出青州,大举进攻徐州各地。 刘敢很快做出应对,以主将周瑜徐州大都督总领战事,又以周泰为水军都督协同周瑜作战。 这一战打了整整三年,最终以袁绍不幸身中流矢战死前线而开始落幕。 袁绍死后,袁家子弟分裂争权,周瑜趁机一战击溃颜良大军,又招降了张郃及麾下部曲,三军去了其二,关羽孤掌难鸣,最终引兵退回河北。 建功五年,周瑜先后击败曹操、关羽、袁尚等人,一举收复整个河北之地。 至此,天下诸侯纷纷望风而降,汉中张鲁,荆州刘表,益州刘璋,关中诸将,还有凉州诸侯,纷纷向刘敢称臣表忠心。 建功六年,刘敢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任,敕封百官,大兴土木,发展工商,改元太平。 至此,刘敢又当了十年的太平皇帝,在第十一年的时候突然传来死讯,驾崩于锦绣宫,也就是东宫皇后大乔的宫殿玉床之上。 刘敢死后,太子刘尘继位,同年十一月,死于帝位,死因不明。 因为刘尘没有子嗣,按照兄终弟及的传统,桥统作为刘敢的唯一子嗣,最终登上大宝之位。 然而,桥统登基没半个月,又莫名死于宫中,死因成谜。 桥统死后,皇位理应由桥统之子继承,可是桥统之子尚在襁褓不便掌权,东宫太后桥氏陵容垂帘执政,代掌军国大事二十余年。 之后,桥太后还政,于同年病逝,举国哀悼。 时间又过去一百多年,九五之尊数易其主,文武百官也是换了一批又一批。 然而,在宫中有一位老太后,一直好生生的活了下来,见证了所有帝王的更迭换代。 因为时间过去太久,已经没人记得这位老太后的名字,众人只知道称呼她为小桥太后。 一直到二十年后,小桥太后突然失踪于宫中,一点踪迹都没有留下来。 有人说小桥太后死了,但是死了为什么没有尸身? 这一点存疑。 也有人说小桥太后白日飞升了,因为有很多传闻说,小桥太后曾经是天师道的正一天师,是正一真人张道陵的关门弟子。 事实真相无人得知,人们却好奇起小桥太后的真实名讳,毕竟小桥太后是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长寿者。 当朝天子命人翻阅宗室卷册,这才查清楚了小桥太后的名讳。 桥听琴,汉英宗刘敢之西宫皇后。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