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秣马南宋》作者:湖樵散人 文案: 宋元合力灭金后,元人背诺南下侵宋,是以开始了长达四十余年的宋元大战。现代男儿穿越回南宋,成为一山民猎户,经兄弟劝诫出山抗元。 第一章 受伤的军汉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石斌已经两天天没吃饱饭了,看这锅里这几个馍馍和挂在屋顶的那条吹肉,肚子很不争气的叫着。怎么办?吃,还是不吃?吃了肯定舒服多了,可这点东西也就最多维持三四天,而且还挺可怜,比个叫花子好不了多少。。   看来明天还是得出门去做点事,打点山鸡野兔回来填饱快饿瘪了肚子。 可这屋外寒风凛冽,吹在脸上跟刀刮一样的生疼,没人想这时候钻进山里去打猎。   这鬼天气,穿件四处打着布丁的破羊皮袄他可不敢出门,甚至怀念“全球变暖”。要是暖和了多好?冬天不冷了,动物冬眠的时间就少了,猎物还多了,这是多好的事情?   小黑趴在一边看着屋顶的那块肉也是馋得直流口水,这条狡猾的猎狗还谄媚的看着石斌,估计是想他熬不住摘下肉来煮了吃。它也好分一杯羹。   他记得自己也就睡了一觉,怎么醒来就躺在了这个破烂木屋里?不过就是玩“骑马与砍杀”玩了一个通宵而已,居然一下扯到这。   本以为这山中的生活真如前世文章中写得那么逍遥快活,一住才知道实在是胡扯一通,不过是那些青涩文人的幻想而已。柴米油盐酱醋茶都得自己弄,还得跑几十里的山路,天天累得够呛。   想着以前跑个四百米还累得个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居然能这么干了。如此一来,他倒是觉得自己成了一名集生活、生存、生产为一体的全能型人才。   在这已经生活了四年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只是乏味得紧。不过比山下农夫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枯燥生活又稍稍好点,至少自己有充裕的时间可供调节,不必死守着那农业耕作的规律。   这玄黑色的天空,伸手不见五指,没有任何温度,就连那么点星光都没有。广袤的大地一片黑暗,折磨着他这个孤独的家伙。寒风“呼呼”地咆哮着,用它那粗大的手指,蛮横地乱抓着石斌的头发,针一般地刺着他的肌肤。   好在他是猎户出身,头上有顶野猪皮帽子,身上一件破烂不堪的羊皮袄,脚上还能踏着双牛皮靴挡寒。   坐在那仿佛一吹就倒小屋里的木板床上,看着放在角落锈迹斑斑的长刀、一把都快散架的弩和几支简易羽箭,他禁不住叹了口气。那是他父亲留给他的,算是传给了一个饭碗。   他纠结着,是继续在这山里狩猎还是走出去?在这山里其实还是挺快活的,没有争执和阴谋,只要把猎物弄到手再贩到镇上去换物资就好了。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镇上的商贩越来越少,肯买兽皮和肉食的人也几乎没了。粟米、油、盐等生活的必须物资的价格也一直猛涨。   直到一天他这猎户跑去茶楼里逍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战争。蒙元的贪婪和南宋的暗弱导致了战火不熄,到处是骨瘦如柴的难民和高草遍布的荒田,哪里还有几个农夫种田。如此一来物价怎能不涨?   只不过他这在山里逍遥的家伙对这些关注甚少,要不是买卖不好做了他才懒得管这些东西。只会每天去山里布下几个陷阱和绳套,隔上几天再像去银行取钱一样将那些捕获的小猎物弄回来当食物吃了,或者拿到镇上卖掉换点其他的东西。   他这个猎户是天生的山地战士和远程攻击手,但是他却不想为这些无耻的宋廷战斗,所以他宁可在这深山中过着紧巴巴的日子。   但是此时他却有点熬不住了,肉食他不会少,但另一个重要的物资——盐,他却快没有了。他可不想出现疲乏、头晕、直立时晕倒、尿量正常或增多的现象。   突然,破旧的门板被撞开了,一个满身是血的家伙滚了进来。石斌被这突发情况吓了一跳,好在他是个猎户,见惯了血没多久就恢复了平静。   看这人的装束是一个受伤小兵,似乎是经过一场失败的战斗后逃出来的。   躺在地上的他小腿被枪扎伤而不断的流着血,因为失血过多而脸色苍白;因为在这滴水成冰的寒冬腊月里行路,嘴唇都干裂得出血,看模样十分凄惨。   不过幸好是在冬天,这天气不怕感染,只要处理好伤口就没事,那干裂的嘴唇也只要喝两口温开水就好。看着他筋疲力竭的躺在地上,挣扎着爬进来,眼中满是希望的看着石斌。   知道那汉子已经奄奄一息,即使自己尽力救他他也未必能活过来,可如果不救,眼看一个人就这么死在自己面前他又于心不忍。   怎么办?救?还是不救?救的话他就没有口粮了,必须出门去找食物,而且不是简单的在附近找些野鸡、兔子这些小动物填肚子就好,而是必须去找野猪、灰熊这些大猎物了。如果逮不到大的估计就得天天出门去布陷阱去安绳套去取猎物。   这种伤员对盐的需求也是普通人的几倍,清洗伤口要盐,食物里也要更多的盐,哪怕就是喝的开水里也要有少量的盐。   至于烧火用的柴他都得天天去砍了,屋里的炉火肯定不能熄灭,有了这军汉他就成了“忙不停”。   想到这他禁不住浑身一颤,为了个陌生人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累成这样?还有不到半个月就冬尽春来了,不救他说不定只要再出去打两次猎买一次盐油就能挨过这可恶的寒冬。   他在犹豫着,可是那面色苍白的汉子的气息已在游离之间,眼神也渐渐的涣散,只有手还在轻轻的颤抖。   不行,我不可以这么自私和无情,如果这样我自己都瞧不起自己,石斌心中猛的一喝,随即一跃而起,跑到炉灶边一边向里面添加柴火一边用蒲扇用力的扇着。   火渐渐的大了,锅里的馍馍也热了起来,估计也就一盏茶的时间就好。   看着那汉子都快冻僵的身体,他立马跑过去给他做冻伤急救。脱去了那汉子一身湿透都有些霜的破军装,将他拖到床上塞进了烂棉被里,但将他放到了离炉子有三四米远的地方,因为太近反而容易使冻伤更加严重。   见他呼吸游离似乎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了,石斌又将那军汉扶起来靠墙坐着,使他呼吸尽量通畅。再轻轻的用手给他做着按摩。   看着自己把知道的所有的冻伤急救法都用上了,石斌也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休息,心中只想“尽人事,听天命”,看那军汉的命咋样,阎王爷收不收他。   慢慢的,那军汉身子不再僵硬,脸色也好了起来。石斌不由得感叹,还真个铁汉,受了枪伤失血过多,还被冻得意识模糊,居然在这有炉火的屋中的棉被里滚一个时辰就回过神,如果是自己说不定就这么拜拜了。   石斌把馍馍捣烂成了粥放了些盐,用勺子一口一口的喂给了他。   虽然那军汉身体好,也有了点意识,不过冻伤却是非常危险的,稍一不小心就会死亡。所以石斌还得不断的保持他的清醒,不能让他在昏死的睡过去。   “谢谢。”那军汉颤颤巍巍的说道。很明显是非常感激石斌的救命之恩,只是如此情况下除了说声谢谢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别的,他也只好有点歉疚的点点头,毕竟对救他的人来说这是个很大拖累。   “没什么,尽人事而已。何况还犹豫了很久。”看着他的感激的眼神,石斌尴尬的笑了。他是个爽快的人,不喜欢弯弯绕,更不喜欢假模假式的,在他心里是宁可当“真小人”也不当“伪君子”。   “您就不必这么说了,如此寒冬腊月、缺衣少食的日子您还肯为一个陌生人付出这么多,实在让人敬佩。”   石斌本来还想再谦虚一二,却没想到那军汉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大哥就不必过谦了,自己都吃不饱,还管别人难道不让人敬佩。小弟见您这漏风的的木屋里好像也不富余,呵呵。”   见那军汉还有心情开玩笑石斌也放下了心,这说明他已经过了最危险的时候,意识已经清醒,不怕再意识模糊的就这么睡死了。   “是不富余,不过这山上食物还不少,尤其肉食还算多,所以你这点小事我还是承担得起。无非就是多挖几个陷阱、多布几个绳套、多去买点菜米油盐而已。”石斌笑着说。   知道这是石斌在安慰他,那军汉热泪盈眶,只是仍旧虚弱得很,连哭都没什么力气,只是因为想表达自己的谢意而满脸涨得有了血色。   而石斌却很想这军汉情绪波动,因为如此一来他就不会再有睡意,也就更安全。于是,他又故意给他喝了两口生姜水,把他辣得都呛了起来。   并且笑着说道:“千万别想睡觉,至少要扛过今天才能睡,如果实在觉得太累想睡,那就喝这生姜水。”   生姜水本不算什么刺激的东西,健康的人喝这就跟喝白开水一样,不过一个如此虚弱的伤员要喝可就的确比较的难。不过知道只是为了自己,那军汉仍旧是满脸感激的对着石斌笑了笑,表示会照他说的做并明白他的好意。   小小声明一下,元朝由忽必烈于1271年建立。其前身是成吉思汗所建立的大蒙古国。为了不触及敏感的民族问题,本书从一开始就使用‘元人’,而非‘蒙人’。 第二章 狩猎   屋外仍然是寒风呼啸,清晨的太阳虽然已经缓缓的升起,却像一个气竭的老人,再无半点温暖。他这个独生子不由得想起了小太阳、电暖器、空调。。。。。。   如今这屋中就一个破旧的火炉和几根干柴,那最后一片吹肉昨天已经煮了吃了,盐和柴也只够用两三天,虽然不是那么冷却感觉非常破败和潦倒。   看着床上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但仍旧虚弱的军汉,他拿起了长刀、旧弩、几支箭和一些小陷阱,牵着小黑走出了门。   冬天的山路很不好走,尤其是这南边的。雪下得不多就容易成霜,根本就踏不实,一脚下去一个不小心就得摔个头晕眼花。   还没进山就已经滑了两跤,好在他爸是个经验丰富的老猎户,教了他不少摔倒怎么保护自己的办法,所以只是点滑倒擦伤而不是摔倒创伤。   走到一棵槐树边,小黑突然停住不走,而且蹭了蹭石斌的腿。这只聪明的小猎狗在提醒他猎物出现了,石斌仔细的看了看,原来是个小洞穴,里面应该住着一窝松鼠。   喜上眉梢他的慢慢蹲下来,退出百十来米开始做陷阱。说是陷阱,其实就是一个绳套附带几个铁钉。对这只小猎物不必用那种大型的陷阱,只要紧紧把这绳套拴在树桩、岩石或树上就好。绳套是个活结,可以套住小动物的喉咙或大动物的腿。再弄几个铁钉扎伤它们的脚,最后用弩箭做致命一击,就都完事了。   不过为了狩猎成功还得选好诱饵,小松鼠吃种子和果仁,部分物种会以昆虫和蔬菜为食。   他戴着手套从一个小布袋里抓了几颗核桃和几块盐水泡过的黄瓜放在绳套里,离开时石斌还用烟熏了熏四周以驱散自己身上所留下的气味。   这样的陷阱他做了五个,弧形分布在洞穴的之外以保证捕猎的成功率。   没多久,小松鼠们果然受不了食物的诱惑开始窜到洞口。不过那只年长的松鼠似乎很谨慎,刚一探出头没一会又把头缩了回去,就这么弄了十几下还是不带着其他的小家伙出洞穴。   石斌趴在地上才一会功夫手脚都冻僵了,心中虽然焦急但却一动也不敢动,连气都不敢大声喘,生怕功亏一篑,要知道这时候逮个猎物太不容易。   松鼠在这寒冷的冬天也瘦的只剩皮包骨,如果在平时他可早就放过这鸡肋一般的小家伙。不过现在可就不会,再怎么说也是一口吃食,何况家里还一个伤员。   功夫不负有心人,饿急了的小松鼠终于受不了食物的诱惑,一个个蹦蹦跳跳的跑了出来,最终都都掉到陷阱里。   他高兴的从藏身的草丛里出来,连身子都没擦干净就飞快的跑到陷阱旁,熟练的宰杀了几个小猎物,仿佛生怕这几个小家伙挣脱活绳套跑了。   将手中的猎物扔进一个气密性好、专门装猎物的袋子中后,便拆了陷阱离开。   石斌明白这只是一个开始,老天眷顾,才是清晨就收获五只松鼠,今天的口粮算是有了。拿出食袋中那硬得都能磕下牙齿的馍馍,他放心的吃了起来。   吃完这顿早餐,为了尽量多捕杀点猎物,石斌飞快的向栎树林走去。根据他的经验野猪冬天喜欢居住在向阳山坡的栎林中。阳坡温暖,而且栎林落叶层下有大量橡果,野猪要靠它度过寒冬。   他悄悄的走向了野猪经常喝水的地方。看着地上还轮廓分明的脚印,他知道自己来对了。在小溪旁的栎树丛中多做了几个铁夹子陷阱。不过这次是用松鼠的内脏做诱饵。随后他就跑去下风口处的灌木丛里做了个简易的小棚,而且在离棚不远处撒了几个铁蒺藜,算是一种自我保护,然后就靠在一块大石上休息起来。   这“守石待猪”也不是很难,只是灌木丛里到处是缠着的藤蔓和一块块腐烂的木头,要呆住了还真是不易。一个不小心就会碰到周围的藤蔓,不但会被刺扎了还会因为这惊跑本应到手的猎物。腐木散发出的阵阵霉味也让人很不舒服。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石斌靠这石头眼皮都开始打架却还是不见野猪的踪影。他知道这野猪的习性,一般早晨和黄昏时分活动觅食,如今已经到了上午,虽然他知道并没过多久,但是最好的捕捉时机已经错过,估计得呆到黄昏了。   冷风萧萧很快就把人吹得麻木,这环境让他加速感觉到疲劳。不过经验告诉他熬到太阳落山应该就能捕获到野猪,因为这血腥的松鼠内脏和严冬的食物紧缺只会让野猪不顾危险的猎食。   小黑的一个响鼻把昏昏欲睡的石斌警醒了,不远处一只母猪带着两只野猪幼崽慢慢的走了过来。她要带仔,光靠地上落下的那点果子是不够的。不过很明显,松鼠内脏的美味并没有让这只经验丰富且贪婪的母猪丧失警惕性。   能活下来的都是强者,这是自然界的法则。她慢慢的走向了绳套,却在边上停下,用鼻子在旁边嗅了起来。可还没等石斌反应过来,那母猪却发出一声嚎叫带着那两只幼崽跑了。   这可让石斌傻了,自己明明就是按照父亲教的方法做的,可为什么每次他捕杀野猪都失败,而父亲都成功呢?   天已经黑了,石斌也不能再在这山里打猎,必须回去做饭,而且得快。   回到家里生火煮了两只松鼠吃,饭后他就坐在床上细细的想了起来,希望找出哪里出了纰漏导致捕猎失败。如今他已是山穷水尽,不能再失败。如果失败,那军汉就必然会死,自己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须知捕猎不是每天都能成功,今天只是运气好。照理说这寒冬腊月的动物都该饿昏头了,居然还有这么高的警惕性,看来这野猪比松鼠可聪明多了。   还没想清楚就听到小黑叫了起来,随之而来他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原来是锅子里的水给烧干了。   忽然石斌似乎明白了其中的诀窍,捕杀小松鼠时自己身上什么气味都没有,还用烟熏走了陷阱旁留下的气味;而捕杀野猪时,自己不该心急而走得太快,虽然熏走了陷阱旁的气味,但身上的汗味却被野猪闻到,那狡猾的家伙自然就跑了。   他也明白了为什么父亲在打猎的时候永远是在悠闲的走着,绝对不会看见猎物就立刻跑过去布陷阱。   第二天,天还没亮石斌就上了山,并在栎树林中又布下了几个绳套陷阱和铁夹子陷阱。陷阱布好后把弩放在一旁后,就趴在那一动不动。   石斌这次可是慢慢的走上山,保证了一滴汗也没出,为了以防万一他把自己和小黑身上也用烟熏了一遍。   黎明的时候那头母猪和两个幼崽又出现了,看来这是他们的地盘和经常捕食的区域。   见到那陷阱中的几块松鼠内脏,母猪这次却没走过去,而是在那陷阱附近游走了几圈,仿佛在寻找什么。估计是昨天石斌留下的汗味和今天同样的食物让她有了警惕。   看着这个只老奸巨猾的母猪就是不入套,趴在地上的石斌可谓是焦急万分,毕竟在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人都快冻僵了。他还从来没这么捕过猎,只感觉这倒像是搞特种训练。   就在他感觉自己再也忍受不在,想干脆用几支弩箭结果了那母猪时,她却叫了一声,小猪们随即跑了过来。看来烟熏之后已经完全掩盖了人的汗味,让她彻底放心了。   石斌拿起弩装上弩箭瞄向了母野猪,等着她入套的那一刻。因为母猪比较大说不定被套住后还能挣脱,此时还需要几支弩箭来加一道保险,而小猪就不可能了。   他兴奋的等待着,还轻轻的抚摸这小黑身上了毛。这聪明的小猎犬缓缓的站了起来,姿势如同一张弓。很明显,它也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就在母猪入套的那一刻,石斌扣动了扳机,而且毫不犹豫的连射三箭。小黑则从灌木丛中飞奔出去,直扑目标。果然,母猪身强力壮,一个绳套只是把她绊倒了,不一会她就重新站起来挣扎。三支羽箭也不过让她受伤,最终还是小黑死死的咬住才没让她逃掉。   石斌跑过去给那可怜的野猪母亲补了致命了一刀。看着那两只逃掉的小猪仔,他知道它们活不过今冬了。不过丛林法则向来就是强者生存,不必为弱者沮丧。   有了这么个大猎物,石斌算是彻底放下心来,他熟练的割下母猪的里脊、、五花肉和一只前腿放到袋中,把其他部位放到搭在灌木丛的草棚里,多 抓了几把干草覆盖,撒上些腐烂的浆果,最后还用烟熏了熏,石斌才放心的离开。   背着这袋好肉石斌飞快的向镇上走去,只想用这些肉在中午之前在那买到足够的柴米油盐。要知道,只有这好肉才能换好货,而他和那军汉吃的肉则在山上草棚里藏着。   常年在山中打猎,石斌早练出了一身神行太保的本事,中午就从镇上回到家中,并带了几个包子给那军汉吃。   他虽然口渴、疲劳,但也只是在水缸里挖了一瓢水喝。屁股都没在凳子上挨一下,话也没跟那人说一句,又啃着包子出门去拿那些藏起来的野猪肉了。   看着这猎户为自己如此拼命,那军汉感触良深,只想等石斌回来后好好谢谢他。 第三章 选择   背着满满一袋的肉食冒着刺骨的寒风筋疲力竭的回到家。进门就一屁股坐到地上斜靠在床边,仿佛随时会躺到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于是他一脚踏住了那破烂的木板门,终于稳稳的靠住了床。   军汉看着坐在地上的石斌艰难的说,“多谢您救命之恩,请问好汉贵姓。”   “免贵,小姓石名斌,石头的石。”就这么一下成了好汉,石斌实在有点惭愧,回答的时候都没敢与那军汉对视。   “石兄,小弟姓王,草字王三,原是一屠夫,现在是湘潭县负责城防的一名普通士兵。”王三笑着说道。   “那王兄为何弄得如此模样?难道湘潭城破?”石斌疑惑的问道,毕竟一个守城士兵受伤了枪伤多半是在攻防战中造成。   “哪里,不过是小弟一时贪财贩了点私盐,路遇劫道的山匪。。。。。。”   他这山民虽然过得逍遥,却也知道山下百姓的疾苦。毕竟他们可就只有那一亩三分地。哪怕是城防士兵,也得被长官喝兵血。   看着王三那尴尬的样子,石斌笑着安慰道,“这算什么贪婪,如今世风日下,生活不易,贩点私盐也不过是图个温饱而已。”   虽然知道这人应该好说话,却没想到还挺理解人。王三决定干脆再套个更近的交情,来个‘山中结义’。   “蒙大哥救命之恩,王三无以为报,不知是否肯收下我这个小弟?”王三言罢立刻单膝下跪,双手抱拳。   “这如何使得?你我做个朋友便好,何必以小弟自居?”石斌被王三的言语惊到,看他下跪更是给吓着。一个条件反射自己也跪了下来。   见石斌这么个反应,王三倒是放心了点。不过也有点太过了,两人大男人一起面对面跪,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如何使不得?小弟佩服大哥的为人,在这寒冬腊月肯为了我这么一个素昧平生之人舍弃自己的口粮,不顾风险再去猎食。如此大义实在令人敬佩。”王三大声说道,“何况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忝为小弟王三已经很高兴了。”   王三一脸坚毅,石斌别无他法,何况多个兄弟也多个照应,的确比孤身一人要好,只好点头应允。不过石斌还是一再强调请不要动不动就是自称“小弟”,这样会让他感觉不自在。   二人都是爽快之人,站起身后没多久就熟络了起来,可谓是肝胆相照、无话不谈。   为了让王三身体尽快好起来,以免留下什么后遗症,石斌不光给他从几十里外请来一个老郎中看病,还几乎每天都去山上打猎。如此一来,每天都中药调理,有肉食补充,再吃些野菜,王三的身体渐渐好了起来,枪伤也很快就好了。   闲聊中石斌才知道金国十年前就已经被灭,元人撕毁与南宋当年合作灭金的契约继续攻宋,如今南宋已经是奄奄一息无力抗元了。   看着这破败的木屋一片凌乱,屋顶到处是蜘蛛网,墙边也尽是老鼠刨开的洞穴,这腊肉旁居然还爬来了一只胆大的蟑螂,石斌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这不就是南宋的模样?   “兄长何故叹气?”   “没事,不过是在想今后的出路而已。”石斌无奈的说道。   仿佛听到一个大大的笑话,王三耸耸肩笑道:“出路?兄长真会开玩笑,出路当然是出山,与元人拼命。这次我贩卖私盐本就是赚些银钱留给妻儿贴补家用,随后就准备抗元去了。”   见王三又以‘小弟’自居,石斌并不痛快。但他是个随和之人,没那么强悍,谦让几次也就随了王三。   “为兄虽处在这山林之中却也没听说有兵马调动啊?何况你是地方守城的厢军,就是打仗也是那些禁军去打。恕我无礼,那些禁军才是有野战能力,可以和元人面对面交战的军队,你们这些地方厢军也就是维持秩序、修桥铺路而已。”石斌很是疑惑。“听说你们连好的兵器都不能做到人手一把,怎么去打仗?”   王三笑道,“呵呵,当然没有兵马调动,不过是小弟自己的想法而已。”   “兄弟胆子也太大了吧,私自离营可是违反军规,被抓到可是按逃兵论处,是要杀头的!这事做不得,万万做不得。”石斌焦急的劝到。   见石斌如此小心谨慎,没有多少豪气,不像大哥却像个缩头乌龟,王三颇有些失望。   “大哥以为现在的军队还讲军规?我都出营几次了,请一顿小酒就不会过问。他们不过是一群朽戈钝甲的老弱残兵而已。那帮孬种只会龟缩在这自以为铜墙铁壁的城中,麻木不仁坐视国土沦丧!”王三义愤填膺的说道。   “兄弟虽然是一守城士兵,却出口成章、谈吐不凡,实是在让人意外。。。”   “哦,哈哈哈,家父是一屠夫,却很仰慕那些饱读诗书的文人名士,所以就把我这不成器的儿子送进私塾里读了几篇酸腐文章而已。让哥哥见笑了。”王三挠着头尴尬的说道。   “兄弟可够谦虚的,不过太谦虚可就是高傲了。为兄还是知道‘过犹不及’这四个字的。”石斌指着他笑道。   两人喝着肉汤继续讨论着出路,王三认为应该立刻出山去找个抗元名将,投到他账下。石斌却不这么想,认为那些将军大多是胆小怕事、贪生怕死的饭桶,皇帝也是苟且偷安、软弱无能的懦夫,怎么可以将性命交给他们?   元人他当然想杀,自己也是个男子汉,但是那个人不惜命?何况岳飞岳鹏举死在风波亭就是最好的例子。所以他犹豫得很,还是不想下山为那些腐木拼命。   兄弟俩讨论了足足两个时辰却还没出个结果,王三的耐性终于耗尽,大吼一声道,“大丈夫生于乱世,当戴剑立不世之功,怎可蜗居于此?大哥既然不愿下山小弟也不强求,不过却必须走了。多谢大哥救命之恩,来日再报!”言罢转身出门而去。   石斌还没反应过来王三就已经出了门,他立刻喊道,“兄弟我们再商议商议。。。。”   “不必了,王三绝不会屈膝侍奉元狗,绝不给他们当顺民!”王三一边说着一边飞快的走下山。   “为兄当然不会当什么顺民。。。”石斌解释道:“不过凡事总得谋划妥当吧!”见王三压根不再回应,石斌只好大声喊道:“好吧,我随你下山去!只是。。。。。。”   话还没说完,却见王三已经回来,脸上露出微笑带着一丝狡诈,微笑的说道:“我就知道大哥不是那种贪生怕死之徒。”   石斌知道自己中计了,不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石斌这个恋家的人一想到要离开这也生活了四五年的地方,多少还是有些不舍。虽然都是些破破烂烂的东西却还是让人感到温暖。   把腌好猪肉放到袋子里,拿起长刀、弩箭和一些铁蒺藜,牵着小黑走出了门。   不过站在门边还望着了那破旧的木屋发了会呆,知道自己这大哥是个重感情的,王三当然不会催他,只等他自己在那感叹完了就好。   谁知刚准备走,石斌又停了下来说:“贤弟,小黑咋办?咱们不可能带条狗去投军吧?”   这确实是个小麻烦,狗是通人性的,那小黑明显和石斌给感情很深,似乎知道主人要远离它了,就一步不离的紧紧跟着,眼中似乎还带点乞求。   “小弟也不知道怎么办,大哥。小黑明显感到您要离开它了。”   难道就把小黑扔这,由它自生自灭?虽然它肯定不会饿死,不过石斌心中却会不舒服。但更不可能因为一条狗而放弃抗元,那可太荒谬。   既然想不出办法就干脆先牵着小黑下山,到了镇上再做商议。一路上两人默然无声,王三知道石斌心中不快,自己也非常遗憾必须鼓动石斌抛弃他的爱犬。   没多久便到了镇上,看见一个卖烧鸡的铺子,石斌立刻来了精神。   跑到那烧鸡铺,石斌买了两只烧鸡,王三还以为是石斌嘴馋想请他一起吃顿烧鸡再去投军,没成想是给小黑买的。   将烧鸡往地上一扔,闻到肉香小黑立刻窜了过来准备吃。石斌自然不会拦着,反而轻轻的摸着小黑的毛发,原来这就是一顿离别宴。   抵抗不住美食的诱惑,而是饿得前胸贴后背的小黑立刻一门心思的吃了起来。   看着在那一个劲吃鸡的小黑,石斌和王三飞也似的跑了。 第四章 路遇劫匪   湖南就是丘陵地带,一山连一山,一镇连一镇。在石斌的带领下俩人边走边聊,虽然寒风呼啸,山路难行,但是难得二人意气相投还是非常高兴。   走了十几里山路有点疲惫,王三正打算和石斌商议商议是否停下来休息,却见他突然往地上趴,将耳朵贴着草地听了起来。见王三没意识到危险便狠狠的扯了扯他的衣襟,将中指放在唇边,一脸严肃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看王三仍旧一脸疑惑,石斌悄悄的说道“有人,就在那树丛里。看见这地上的脚印没?新的,一直延伸到那林中去了。因为这里是进出湘潭城的必经之路离县城又有点远,那些守军鞭长莫及,故而这一带常有劫匪出没。”   想起自己前段时间的遭遇,王三已有退意,毕竟双拳难敌四手,兄弟两个跟一帮亡命之徒怎么斗?   “怎么办?就咱们两个看来只好另寻一条下山的路了。”   看见王三皱着眉头,一副担忧的模样,石斌笑道,“兄弟不必担忧,这脚印凌乱而且轮廓清晰,说明没几个人,最多也就五个。”   “四五个?”   “这山中本来就没有什么山大王,毕竟这还不乱,只不过是山下几个村民而已。”   村民?这可让王三脑子里成浆糊。山下那帮痞子流氓偶尔也打家劫舍。村民也干这没本的买卖吗?   原来在青黄不接或者寒冬腊月缺衣少食的情况下,那帮住在山下的村民也会转行当绿林好汉,偶尔来劫道。只不过一旦山下丰衣足食了,他们又成了平民百姓,算个‘临时工’。   “也是,上次我遇到的山匪的确也就四五个,看样子也不像是亡命徒,就是一通乱砍,不然小弟还真逃不出来。”王三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石斌是个有很有经验的猎人,自然是很好的丛林战士,不一会就定好了反伏击计划:   他和王三从树林两侧摸上小山包后分成两路,石斌先用弩箭击伤几个劫匪,其他匪徒见他只有一个人肯定全部下来追击。不会再分成两路削弱实力,而王三只要从后面杀出劫匪自然溃散,如果他们分成两股就更加好办了。   悄悄的摸了上了小山包,远远的望去,果然有四个村民模样的人坐在那喝酒聊天。不远处还有一个消瘦的汉子藏在树后盯着石斌他们刚刚走的那条山路。   二人分成左右两路贴着地面悄悄的爬了过去。猎户和军人都很有自我保护意识,匍匐前行到了离他们只有二十来米的地方,那帮劫匪仍然没发现他们。   石斌从悄悄的从袋中拿出了弩箭和几个铁蒺藜。将铁蒺藜撒在了身前,随即举起了弩箭开始瞄准。   好在现在基本没什么风很好瞄准,不必调整瞄准方式,对着一个壮汉的后背猛地一扣扳机,那汉子应声倒下。   其他几个劫匪见壮汉倒下后,受惊大叫一声,立刻拿起兵器冲向放暗箭的石斌。而石斌又冷静的放了一箭射伤了另一个消瘦的劫匪。之后转身就跑,并装成一副连滚带爬、心胆俱裂的逃命模样。   那消瘦的汉子被箭伤刺激后更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架势,冲着石斌飞奔而来。不过却没留意脚下的铁蒺藜,一脚狠狠的踏上去立刻摔倒在地,扎得他惨叫连连,不住的爆粗口,“奶奶的,你个不要脸混蛋,就会用些阴损的招啊。。。。。。”   看见两个同伙都没了,剩下那三个家伙犹豫起来。瞬间王三又从身后提刀杀了出来,那些劫匪还在看着前方那两个受伤的同伙,却没留意后体,被王三一人一刀放倒两个。只剩一个反应快的躲了过去,不过他还是吓得拔腿就跑,也顾不上同伙。   毕竟只是五个并未伤了他们的小劫匪,石斌、王三二人也没打算斩尽杀绝,就由着那三个吓破胆的家伙的跑了。   但是那被铁蒺藜扎了脚跑不掉的劫匪只能躺在地上挣扎。石斌、王三一起走了过去,那消瘦的劫匪则仍在不住的骂着,非常恐惧,如此谩骂应该是在为自己打气。   见二人慢慢的走了过来,看他仿佛就是在看一只无法逃脱的猎物。   让那劫匪感到不安的是那穿着一身破军服的家伙。一脸的冷笑,似乎是要杀他。   毕竟袭击军人本就是死罪,那匪徒渐渐冷静下来也不再谩骂,但是眼中还是带着一丝不甘心。   “继续骂啊?怎么,哑巴了?”王三鄙视的看着他讥笑道。   那汉子气急败坏却仍然不敢出声,看着王三手中的长刀和身上的军服微微颤抖。但是嘴中仍然在不停的念着什么。   “你神经兮兮的念什么,有种就说出来。一副窝囊废的样子看着就作呕!”石斌怒目而视。   “没什么,就是骂那被你们用弩箭射死的蠢货。”   “哦?呵呵,蠢货?”石斌笑询问道。   “是啊,我们本是山下的村民只是生活太艰难才上山来干点这事。今天是他盯梢,只告诉我们山那边来了两个路人似乎有油水,却不说您二位都有兵器,其中一个还是位军爷。”   “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我们打赢了,你们就准备让我们丧尸荒野?你这败类不杀你难平我心头之恨!”王三狠狠的骂道。   “饶命啊,军爷饶命。。。。”那消瘦的汉子哀嚎道,“我们也就劫个财图口饱饭而已,绝对没有血债,不是那群丧尽天良的混世魔王啊!”   就在王三准备挥刀的那一刻,石斌却拦住了他,“兄弟,他也是穷苦之人,没饭吃的村民而已,放了吧。”   看着那汉子抱着受伤的腿坐在地上,一脸战战兢兢的样子,想了想石斌的话,,王三也没了杀意,随即将刀收回了鞘,冷冷的说道:“算你小子命好,碰上我大哥这样仁义的人,若是老子带队一定将你们这一伙全宰了!”   “你叫什么?”石斌问道。   “小人李二狗,村里一个佃户而已。”   “看你也不像什么凶恶的人,只是以后别干这丧德之事,好好生活。你走吧。”   “谢谢,谢谢。”李二狗如蒙大赦,转身迈步就走,走得太急脚上又有伤,一连摔了两跤。   还没走出几步却被王三给拉了回来,回头一看,又是这位凶神,李二狗吓得再一次趴到地上准备磕头。   “别那么一副没骨头的样子。不过,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王三故意拖长声音冷笑道。   “事情?小的不明白。”李二狗很是疑惑。石斌也不明白王三话里的意思,一脸的不解。   这话石斌也不是很明白,放了就放了,还有什么?   “大哥,这帮家伙当了这么久的劫匪应该有些积蓄,多少要拿些出来当买命钱吧。”   一看石斌脸色不是很好,王三耐着性子解释:“非是小弟贪财,而是这些家伙弄来的不义之财虽然的确也是补贴家用,但多是去吃喝嫖赌没做一件好事,还不如我们拿着去干点正事。何况进城后肯定到处都要花钱,现在可不是视金钱如无物的时候。”   觉得的确如此,便要李二狗带路,领他们去那藏不义之财的地方。   随着他在山中转来转去,终于到了李二狗的巢穴附近,这地方却也让石斌和王三吃惊不小。   这伙小劫匪虽然战斗力不值一提但却很是狡猾,居然将藏不义之财藏到了一个必须用藤蔓爬上去才能到达的山洞里。   要知道,就是进那山洞都非常麻烦,何况还得将东西带进去,寻常人根本就想不到那里会藏着不义之财。   王三看着李二狗笑着说道:“不错,居然能想到将这些财物藏到这山洞里,还真是有些智慧啊,这是谁的主意?”   李二狗听了这话后低下头默不作声,并不回答王三的问题。看着那李二狗的模样王三笑道:“我倒是看低了你,没想到你居然还能想出这主意,还是有脑子的啊!”   正打算谦虚一下,石斌也对他说了起来:“既然你都这么聪明,更不应该干这营生。相信你稍微努点力就不愁一口饭吃,何必干这让人不齿的事?”   这是对他有不杀之恩的人的训诫,李二狗就是再不认同,也得耐心的听着。何况他本就不是个傻瓜,还乖巧的答道:“你说的是,我以后肯定好好做事,好好做人。”   “在这等着,待会还有事找你。”爬上山洞之前石斌对着李二狗说道。   石斌刚一转身,那李二狗眼中就闪出了狡诈的眼神,王三冷笑道:“想被弩箭射死你就快点跑!”话一说完他和石斌就沿着藤蔓爬进了洞中。   一共弄了二百多两白银和几吊铜钱,外带几件尚好的皮甲。也算是收获颇丰,二人都是喜笑颜开。   这里面虽然财物不多,却也足够他们兄弟二人花上一段时间。   正所谓兜里有了钱腰杆都硬,以后的路肯定更好走了,想到这些石斌和王三更是欣喜若狂。   出了山洞见李二狗仍旧坐在那捂着受伤的脚,石斌不禁起了怜悯之心,从兜里拿出了五两银子递到李二狗面前。   这一弄反而把李二狗吓了一跳,不杀他已经是出乎他意料之外,如今居然还给他五两银子,这是怎么回事?   王三见状更是叫了起来:“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没看他脚伤了?如果没点好药治,以后肯定就是个瘸子。逢此乱世,一个瘸子就是我们不杀,他也会死,那不还是没饶了他? 说不定又起恶意再来劫道。”石斌耐心的解释道,“所以,大哥想还是好人做到底给他点银钱治腿伤,我相信他会重新做人的。”   听到这解释王三仿佛看见了一个疯子,却又不想因此起争执把便头一甩,指着石斌不住的叹气,还说道:“大哥,哪有你这样?好吧,念在他也的确可怜又没伤了我们的份上我听你的。”   这天气寒冷,此时的李二狗却感觉十分温暖,王三也觉得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虽然二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都对石斌这决定又意外又佩服。   不过王三仍然还是有那么一丝不快,冲着李二狗吼道:“还愣在这干嘛?不拿了钱快滚,等老子砍你?”   的确也怕这军爷不听他大哥的话又是拔刀相向要砍了他,李二狗只跪在地上磕了个头,道了声谢立马飞也似的跑了。 第五章 投军   兄弟二人下山进了城看着路上一副破败的景象很是难受,到处都是靠在墙边饿得骨瘦如柴的难民,与之形成强烈对比的就是穿着绫罗绸缎走在大街上的达官显贵和他们的恶奴,‘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话自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不由得对这些可怜的人感到悲哀,对那些无耻之徒感到愤慨。但石斌知道现在不是悲天悯人、义愤填膺的时候,而应该尽早抗元恢复中华。   思绪一完,再想着在山上准备置身事外、不问世事只当个缩头乌龟时,他不禁汗颜。   进了城,算是走出了第一步,但却不知道该去哪里投军,是找县令还是县尉,或是城中街上就有一个招兵站点。   还有就是投到谁的账下,能不能选择兵种,毕竟二人还算是有点本事的,总不能就当个运送粮草的辎重兵。只好四处询问,最后在镇上的公告栏中看到荆州城的招兵告示。   二人立刻离了湘潭直奔荆州,一路奔波、风餐露宿;途中没有歇息一刻只怕招兵在他们到达之前就结束。   进了城,就按着百姓说的方向跑向招兵站,终于在招兵结束之前赶到。   那站长看见又来了两人,耽误自己下班很是不快,而石斌则气喘吁吁,话都说不出口只是伸手示意请那站长别结束招兵。   刚顺了气的二人正要开口,他却冷冷的说道:“招兵已经完了,从哪来回哪去!别挡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火冒三丈,好不容易赶到却被那站长轻飘飘的一句话给拦了回去,一激动就被呛着,刚要出口的话又被压了回去。   站长看二人手持兵器,似乎都不是普通的农夫,尤其是听他拒绝招兵后立刻面色不善,似乎要找麻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那老兵油子阴阳怪气的问道:“你们怎么会有兵器?你的弩和他的长刀哪里来的?你这汉子身上的军服怎么回事,逃兵吗?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想当兵吃粮?”   石斌这山民常年缩在山上就没出过湘潭县哪里懂这弯弯绕,只当那站长是真的看他俩不顺眼,毕竟王三也的确算是个逃兵。于是,就准备好好的和他交流交流解释一下,请他通融通融。   还没开口就被王三给拉住,他则陪笑“站长,小人王三,这是小人的结拜大哥石斌。我的军服是从一个死了的军爷身上扒下来的,天气实在太冷,迫不得已。我大哥就是普通的猎户,所以才有这一副破弩和一把长刀。”王三笑道,接着又从口袋里拿出了几钱银子,偷偷的塞给了那站长。   “还挺懂事啊,小三。” 那招兵站长马上笑了起来,“别想瞒我,你右臂上的伤疤原来就是个刺臂吧?不过看你二人也算好汉,现在正值国难当头,难得还肯报效国家,以前的事情就既往不咎了。”   然后又假模假式的说道:“这点东西就算了,我又不是没有饷银,如果收了岂不是叫人说我见钱眼开,你这岂不是在害我?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知道这家伙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不过是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而已,王三也不戳破,只是“真诚”的说道:“大人真是火眼金睛,而且还清廉若水,我真是不该用这黄白之物来侮辱您。不过还是求您收下这点薄礼,这是必须的,小人这点礼仪都不懂可就是太不懂事了,您若不收我们心中有愧啊。”   戏演得差不多,现在成了石斌二人求那站长收钱而非他要好处费,如此一来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收下这点东西,不怕别人饶舌、捅黑刀子了。   收了钱算是“皆大欢喜”,石斌虽然有点不快却还是知道这是王三使了手段才争取到机会,再不痛快也是以后的事。   至少现在得装得感恩戴德,高兴万分。于是,他便笑着问道:“请问大人贵姓,我兄弟二人至今不知您姓名,实在有点失礼。”   “免贵,姓刘,刘子光。既然都是抗元的勇士那就是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我看你们身强力壮是块打仗的料,就是不知道这功夫有多深?”   “请站长带我们去操场,我们立刻让您看看我兄弟的功夫,虽说功夫不高但多少应该还能入眼。”王三大声说道,在这点上二人都是信心十足。   一个猎户常年行走于山林之间,一个军汉也要常年训练,虽然二人其实一个人都没杀过,不过一点功夫还是有的。   “好!看你二人如此自信,想必也不会全是夸夸其谈,多少应该有点干货。”刘子光随后就把他们带到了荆州城的演武场里。   第一项是射击,弓箭和弩箭均可,距离为一百步。也就一炷香的功夫,石斌十支弩箭已经全部射出,而且是支支中靶,还有三支正中靶心。   “好,果然是猎人出身是当弓弩兵的好材料。”刘子光大声笑道。“轮到你了,王三别让我失望。”   而王三则射了一盏茶的时间才把弩箭射完,而且还有一支脱靶,其余九支虽然中了却没有一支正中靶心。   “小三啊,你可得再加把劲,多向你大哥学习学习。要知道那群杀人不眨眼的元狗不怕刀枪,最怕的就是弓箭和火器。”刘子光笑着摇了摇头。王三也不好意思的点点头表示接受刘子光的教育。   第二项则是举重,也就是举石锁。石斌射击虽好但气力不足,一共也就举起了一百五十斤的石锁。而王三却很有一股子蛮力,居然一手举起了一个一百五十斤的。刘子光像看见了宝贝一样的望着两人,一个箭术奇佳,一个蛮劲十足,都是当兵的好材料。何况二人还懂如何做人,非常难得。   “这样吧,我给你们带着我写的这东西去县尉那,让他安排。”刘子光笑呵呵的说道。   “多谢刘站长照顾。”说完石斌也塞了大概二钱碎银子到刘子光手中。   刘子光更是喜上眉梢的说道:“哎呀,我突然想起来禁军中还要招兵。你二人到三营薛亮薛火长【统帅十人】那报道去吧,在城外十里铺。记住薛火长的脾气,那是个讲义气的人,不过最好不要顶撞他,那可是个牛脾气。”说完就哼着小曲笑眯眯的走了。   “兄弟不是给过他一次钱了吗,怎么又要我给?如此行贿大哥实在是不舒服。”石斌很是不爽的说道。   他这兄长虽然仁厚但却是个实心眼,还有点较真,不懂八面玲珑,这一点王三非常明白,只好无奈的解释道:“兄弟不是跟大哥说过这军中早没了什么军规啊?那这军规就是银钱,咱们要想立住脚就不得不用这黄白之物开路啊。”   见石斌还是一副没开窍想不通的样子,王三无奈的解释道,“难道您真以为刚刚那刘子光是按规矩办事?第一次是要我们的入场费,想必你已经看出来,不然连门都没得进。”休息了一会他又说道:“难道你想去县尉那当厢军?当厢军那可就去修桥铺路吧,不仅一辈子没出头之日,而且也杀不了几个元兵,所以才要大哥又送一次钱。”   “原来如此,大哥在山上呆久了这些可是一点都不懂。”   说完,二人立刻就往三营的驻地去,只希望尽快进入营地不必花冤枉钱在城中再住一晚。   那薛亮倒是个好打交道的主,第二天不过是找他吃一桌稍带荤腥的小菜、几壶好酒再加几钱碎银子,就让薛亮这老兵油子接受了这俩“懂事”的新兵。   在饭局中从薛亮那了解到他们被编入了驻扎在地方的禁军。薛亮也很高兴有这么两个属下,笑着夸他们二人不光勇武还挺知趣。而且还保证只要他们是真心抗元,自己一定会带着他们杀敌立功,有他一口肉吃就肯定有他们一口汤喝。   说得兴起,薛亮就开始骂那刘子光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是个只知道捞钱却没种杀元人的混蛋。并肯定的说如果没第二次行贿他们就会被刘子光编入修桥铺路的厢军,别说是杀元兵说不定就连军饷都发不全。   二人听后感到十分幸运,尤其是石斌终于认为这点钱花得不冤枉,王三感则叹道终于不用混吃等死,有机会杀元人了。   回到营地,石斌这实心眼不由得又感叹起来,对王三说道:“兄弟,如此瓦合之卒岂能与元人对抗?”   知道石斌这是对这军中的潜规则不满,对碰到的这俩见钱眼开的人失望,但王三却解释道:“大哥不必如此义愤填膺,也不必一概而论。何况咱们现在也并不知道这军队是部分如此还是大多如此,毕竟哪怕就是一支铁打的部队也总会有几枚锈钉吧。再说就是宋廷再腐朽也会有几员虎将抗元,大不了咱们再去投奔他们就是。”   经王三这么一说石斌倒是清醒了过来,的确,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是自己太理想主义了。   想到这,他笑着指了指王三,却没说话,只是心里念叨,这还真是人精,的确得向他好好学学如何做人。否则的确爬不上去,别想带领军队将元人赶出大宋,更别提光复国土重现汉唐盛世了。   “相信大哥已明白我话里的意思,认同我的观点了。”王三看石斌脸色渐渐转晴便笑着说道:“我观薛亮虽然也有点贪财还比较粗俗,但却是肯杀敌的汉子,咱们得多多和他接触,增进感情才好。”   一切都说了个清楚,石斌和王三倒是都轻松了,且有了共识:不论到哪这好处费可得主动给,不能不懂事;有肯杀敌的汉子得多交流;如果军队是乌合之众就投奔他处。 第六章 薛亮请客   南宋虽然已腐朽不堪,军队战斗力也大不如前,只能打顺风仗,一旦处于劣势见了元兵就知道溃逃。不过作为禁军一些该走的程序还是得走走,譬如——阵型变化、单兵搏击和弓箭射击等。   又是一个早晨,三通鼓过士兵都已站在操场上列队整齐。薛亮往自己队中一看,石斌二人一身破烂的衣服和和自带的锈迹斑斑的兵器,实在让人无法正视。   如此装扮不像一个禁军士兵倒很像山寨中的土匪,薛亮不由自责,居然大意到忘了给他们准备基本的军服和武器装备。   训练结束后,薛亮立刻去仓库帮他们挑了几套合身的军服;然后又去兵器库让他们自己挑选中意的新兵器以及合身的铠甲。   到这时石斌也很感谢薛亮,虽然他有传统军人的一些陋习但也是个讲义气的人,不是那种只会给人画饼却连个馒头都不送的。只要的确有些本事又不与之唱反调他就会多少给些关照。   否则这些事情绝不会亲自来办,随便找个老兵带着就好。有了此等感慨,在操练结束后士兵又给他送了几瓶上好的汾酒。   人情是很重要的,何况吃人的最软、拿人的手短。投之以桃,报之以李,收了那几瓶好酒薛亮又帮他俩运作了下。   最后,石斌被归为弩兵,装备了一套20公斤的轻型步人甲,一把弩箭和一把防身长刀。王三力大则被归为长枪兵,装备了一套28公斤的重型步人甲,一杆长枪和一把防身长刀。不过二人却并未分属两个作战单位,而是在一个混编营中。   二人看着手中的铠甲、兵器和所在编制都喜笑颜开,不住的感谢薛火长。   几个月的训练过去,两兄弟和薛亮朝夕相处互相了解不少,并发现都还对脾气。所以每次刚了发了军饷,两人便经常请薛亮一起去城中逛逛。   说是逛逛其实就是和上司搞好关系请他吃顿饭,毕竟那营中酸菜馒头实在难吃得紧。二人虽然军饷不多却还够偶尔吃点小灶。毕竟二人以前都不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普通农民。既然如此就干脆也请上薛亮,来个一举两得。   又是一个发军饷的日子,三人进了城走到一家小酒肆,薛亮停下笑着说道:“两位兄弟这家酒肆虽然不大,却很有特色,这里的驴肉非常好吃。这些天大哥赚了你们不少好处,今天也该轮到我做东了。”   石斌和王三一听便感到意外,须知‘事若反常必有妖’,王三反应快立刻说道:“大哥这可折煞小弟了,承蒙大哥照顾我们才过得如此安逸,喝两杯小酒算什么。”   知道王三最是滑头,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说不定是感觉到了什么,薛亮也是个老人精便佯怒道:“你们这是什么话,喝大哥一杯酒都不肯?难道我是那种一毛不拔的吗?这么不给我面子,要让我颜面扫地?”   石斌经王三带了几个月多少也开了点窍,跟着说道:“大哥,莫非是我兄弟二人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请火长明说,我们改就是了。”   见这平时很是憨厚的石斌如今也变得有点滑头,薛亮倒是非常意外,不由得摇着头笑了笑。知道是这举动让他们感到不安,只好耐着性子劝他们不要担心,没有什么坏事。   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果这真是薛亮诚意相邀自己却再三推脱,岂不是不识抬举?再说这也是和薛亮增进感情的好机会立刻笑道:“我们当然要给火长面子,只是我兄弟两实在是不好意思而已。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拂您的美意了。”说完,三人就勾肩搭背的进了酒肆。   酒店掌柜一见这几个军爷进了门,立刻跑过来谄媚的的说道:“薛火长光临小店令小店真是蓬荜生辉啊!请问火长今天吃点什么?”   薛亮笑着说道:“还是老三样,不过今天我带了俩兄弟菜得多点,就来四斤驴肉,半斤花生,五壶白干。”说完,就石斌兄弟二人则一边喝茶一边说笑了。   这酒肆虽不破败,却明显利润微薄,各处装潢都略显老旧。而那掌柜则是带着一副苦瓜脸退下了去。   饭菜上了桌后,三人喝酒吃肉很是痛快,薛亮和石斌都是直性子,也就王三多两个心眼,但也不是奸猾之徒。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都在兴头上,一切都好商量,薛亮突然笑着说:“二位兄弟都是值得信赖的人,上峰交代了些事需要我去办,可我手下多是些没用的饭桶,如今大哥想请你们帮帮忙。”   “帮忙?火长客气了,您要我们做什么事说一句话就好。”石斌很认真的答道。   “两位兄弟是不是经常手里一个子都没有,生活也枯燥,还后悔来当这天天只会在操场上训练却不杀敌的废物?”   薛亮这一番话大出二人意料之外,尤其是最后那半句仿佛将他们兄弟看了个透。   “火长的确深知我兄弟,如见肺肝。的确是有些拮据,更让人不快就是不上战场杀敌。”王三无奈的笑道。   当然明白这是拍马屁,但也不全是,多少还是有点实话。一想起王三与年纪严重不符的人情练达,薛亮不由得笑了起来。   “那想不想稍微宽裕点?想不想出去杀敌?现在倒是有个机会可以不光赚点外快还能杀敌。”薛亮歇了口气说道,“如果做得好,说不定还会升迁,只是有点风险而已。”   王三疑惑的说道:“风险?”他毫不犹豫的大声笑道:“火长肯定不会把我们兄弟带沟里去,绝对不会让我们吃亏的。众所周知火长个是讲义气的君子,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小人。   石斌听到“风险”二字虽然有点犹豫,脸色却也立刻由阴转晴也开口说道:“俗话说:有多大的利益就有多大的风险,天上不会掉馅饼。不过火长既然带我兄弟二人来这私下商议,就是看得起我们,信任我们,愿意分口肉汤给我兄弟。难道这些我们都看不懂?”   薛亮高兴的点了点头,“石斌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小三这师傅当得不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有贵人想和北方做点生意,办点事情。需要几个人帮忙。”   “做生意”这当然是个托词,多半是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三人都明白。不过既然听到了也就别想再置身事外,不做也得做,只是王三仍旧试探的问:“请问要做什么生意?”   “这你就不用管了,因为我这还缺点人手,两位兄弟都不错,不知道肯不肯帮大哥这个忙?当然不会让你们打白工的。”   你石斌二人听后喜笑颜开,立刻答应了薛亮肯定全力做好这趟买卖,这种事情一旦加入绝对是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想通了这点就和薛亮开始商议他们自己能顺带走私哪些物品和走哪条到出关。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没多久这酒肉饭菜就给吃了个干净,三人也都是酒足饭饱准备离开。   而那店铺的掌柜见这几个喝得烂醉的军爷似乎没有付账的意思,心中十分着急,却也不敢上前提醒。不得不继续好好伺候。只求这些兵痞能早早点离开,别发酒疯砸了这小酒肆。   薛亮一起身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而那小掌柜站在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石斌于心不忍,毕竟现在谁生活都不易。   走过去塞了点碎银子给那掌柜,他却被吓得浑身一颤,不敢伸手去接。一个劲的推着石斌,更是一副苦笑现在脸上,仿佛那不是银子而是烫手的山芋。   而石斌还是前世那不占人便宜的思想,死活要把钱塞到掌柜的手中。二人便这样很搞笑的拉拉扯扯起来。弄得最后那点碎银子都掉下散了一地。   薛亮听见银子落地的声音,转身看了看立刻明白,笑道:“石兄弟果然是君子,刘掌柜的你就收下吧,你也不容易。”刘掌柜终于松了口气,笑着收下了那点银子,很感激的看着石斌的背影。   虽然仍旧不知道薛亮所说的“生意”是什么,不过从他的态度上看绝对是件很重要的事。故而石斌兄弟二人还是非常高兴,至少说明薛亮的确还是信任他们,也的确有可能杀敌报国了。 第七章 面见贵人   回营的路上薛亮很是高兴,一边走路还一边摇头晃脑的唱起了小曲。薛亮看着二人疑惑不解的样子不禁哑然失笑:“二位贤弟是不是很疑惑,为什么大哥我这么高兴?”   这话当然是直抵二人心中,毕竟找两个帮手不值得如此高兴,其实有能力的人也不少。但在这乱世如果能有个出人头地的好机会没谁会不识趣,肯定个个都是全力做事。   “其实很简单,原来考虑到你们是看你们兄弟还直爽,不像奸猾之徒,而且还武艺高强很适合帮人办事而已。”薛亮有点散漫的解释道:“但这毕竟不是什么见得光的好事情,如此一来人心就很重要。”   这些当然是绝对重要的,可薛亮又怎么看透人心,突然就这么个表现?一定是二人有些自己没留意的小地方无心插柳了。   见二人满脸疑惑,他也不再故弄玄虚,说道:“今天看石斌与刘掌柜的事情可是让我彻底放心。常言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但窥一斑而见全豹 观滴水可知沧海。有石斌这个大哥,你王三肯定也是一条好汉,不会是那种贪图钱财之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呵呵!”   石斌兄弟二人听了薛亮的话也是非常愉快,这么一个无意的小事却让他们在长官面前提高了很多。要知道,逢此乱世让人互相信任可是非常难的。   跟在薛火长的后面慢慢的也放心,也算成了火长的“自己人”。不过让石斌兄弟疑惑的是,薛亮却没向营地方向走出城门,而是带着他们拐进了一个小巷。   很明显那小巷前面是另一个街区,按荆州城的布局和那个方向的传来的喧闹以及各种酒肉飘香,一看就知道是个富人区。   薛亮刚刚提到的“贵人”王三想到了,看来薛亮所言不虚,而且这事似乎还挺急。他不由得蹭了蹭石斌的肩膀,向前使了个眼色还诡异的笑了笑,石斌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薛亮目不斜视的径直前行,而石斌走在这非麻色的石板上,看着小巷的两旁。鳞次栉比地排列着无数砖木桔构的老屋,居住的居住,开店的开店,仿佛眼前飘着旧梦,童年的、少年的,让他都沉浸在对过去的怀念中。   见石斌居然没跟上,王三立刻用力的拍拍他,将他从感慨过去的镜像中拖回现实。   在小巷里前行并非直接到了贵人家里,而是在巷子里来来回回的转了至少一刻钟。   当石斌二人则早被转得不知身在何处时,薛亮才悄悄的走进了一所气势恢宏大宅的旁门   石斌虽然没那么多心眼,却也不禁感叹,这薛火长果然是老奸巨猾,办事谨慎。虽然已把他们兄弟当成了自己人却仍然上了最后一道保险,难怪那贵人把这种大事交给他这么一个小小的火长做。   一入门便是曲折的游廊,阶下石子漫成甬路,院中放着一张大理石大案很是大气。过了甬路进入一个很有格调却又庄重的园中。其实是一个小的演武场,十八般兵器整齐的摆放在操场两旁的木架上,四周围绕着的厢房都是雕梁画栋、轩昂壮丽。   四周不仅各放着一个大的陶瓷缸还种着几株松树,与这演武场在一起很有一番刚强的味道,一看这大宅的主人就是一个恢弘大气之人。   此时,场中正有一个人穿着武服练拳,一看薛亮带着石斌二人进来笑着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进去。   不一会,换了一套常服走了出来,面带微笑却也有几分严肃让人不敢放肆,明显是一个恩威并重的上官。   薛亮先走过去对他恭敬的施礼,二人交谈几句后那人点点头转身又走了进去。薛亮也只回头对石斌二人说“好好等着”,随即他立马屁颠屁颠的跟着跑进门去。   进去了大概一刻钟,房中毫无动静,薛亮也不见出来,但二人站得腿都乏了却一动也不敢动。近两刻钟薛亮才慢慢的走出来轻轻的关上门,不敢显出半点的焦躁。   走到厢房的回廊中看见石斌二人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平静的说:“不错,你二人不错,随我进来。”   边走,他还边“哎呀、哎呀”的轻轻叫唤,抬头一看,却发现薛亮居然被打得鼻青脸肿,却仍不敢有丝毫抱怨。   此时石斌两人肯定让他们干站那么久就是在考验他们。进房后跟着薛亮大礼参拜了坐在主位的那人,但是不敢抬头一瞅。   那人很快就让三人免礼,但是却坐在主位品茶,一言不发。薛亮似乎早已习惯,站在那就如同个雕塑,而他二人不久又是满头大汗,却也和在演武场中一样不敢稍有动弹。石斌此刻算是理解了‘最痛苦的不是动而是不动’   “听说你们不是本地人?”那人问道。   石斌二人回答道:“我兄弟二人是从湖南来投军的,不是荆州人。”   “投军?倒是还有点爱国之心。那本官要与北方做点生意岂不是卖国?”   石斌听后一时间无话可答,王三仿佛早知道有这样的对答,立刻笑着回答道:“大人此言差矣,做点生意而已,又不是把国家机密泄露出去,何况去北方还能探测到敌情。既赚了元人的钱充实我们的军费,又可以刺探敌方的情报和军事部署,说不定还能离间对方。一举三得为何不做?”   似乎没有料到厅中那相貌平平甚至行动有点猥琐的汉子居然能有如此回答,主位的那上官笑着哼了一声,说道:“不错,你说的这些有些本官都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能有如此高度。叫什么?”   感觉那上官还好打交道,王三胆子也大了些,为不显猥琐便大声回答:“小人王三,旁边这位是小人的大哥石斌,也是一条好汉。我们希望能略尽绵力以保家卫国。”   那贵人并未表示是否认同王三的说法,只是微微闭眼思索了片刻,随即点点头,面无表情慢慢的说道:“既然如此,你们就随薛火长去走一遭,具体如何行动本官不会干涉。如能办好本官定有重赏。”   王三自然非常高兴,立下保证一定将生意做好。   转过头那上官微笑着轻声问道“石斌,对此你又是什么想法。”   对能去北边石斌是非常高兴的,如果这上官真让他去干卖国的勾当,大不了他就带着王三一起跑了。去那荒郊野外那打个游击,当个爱国的山大王,将元人骚扰个食不知味,卧不安寝。   石斌当然不会将所有的都说出来,只回答道:“小人认为兄弟所言极是,但小人不过一山野村夫不懂什么国家大义。小人是弩兵只求办完大人交代的事情后还能顺带取几颗元鬼的人头回来,以泄我心头之恨。”   那上官对石斌的回答也还满意,但仍叮嘱了两句,表示以办完手中的事为先,不可舍本逐末、因小失大。   虽说回答还算不错,但二人却已是汗流浃背,只叹那人好大的官威。   出了那气势恢宏的大宅,薛亮又带着石斌兄弟二人在小巷中一通乱窜。总之是不把二人弄得头昏脑涨,忘记那宅子具体位置不罢休。   “知道刚刚我见的那位上官是谁吗?”薛亮边走边稍带自豪的说道。   “小人不知,不过无论火长决定说与不说自有您的道理。”石斌笑着回答道。   这是非常规矩的答法,却不甚聪明,薛亮只是微微的点点头。   王三则的回答则聪明很多,微笑的说:“小人不必知道,也不能知道。”   薛亮很明显对二人的回答很满意,所以也想开开小玩笑,试探试探,于是假装疑惑的问:“哦?这不必知道说得对,这不能知道大哥我可听不懂了。”   稍稍一咳嗽,也不再笑了,严肃而谨慎的回答道:“知道太多不是好事,有些事情我们只需要做就好。”说完之后,又陪笑着说:“我和我大哥可想多活两年,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更何况该我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   虽然知道他们二人还算可靠,却没想到能如此懂事。薛亮听后大声笑道:“好你个王三,心眼可真多。不过能这么想大哥我非常高兴,说明我没看错你们兄弟二人。”   二人知道薛亮说的是实话,自然也非常高兴,毕竟这种工作保密才是第一。正所谓:道不传非人,法不传六耳。 第八章 准备出发   三人回到营地就开始准备各种出发所需用品,石斌在默默的准备所需的各种刺杀兵器、捕猎陷阱和一些药物;王三则高兴的哼着小调准备着各种毛发、化装用品、几块明矾,甚至还有一个奇怪的小金棍和有耳的小陶罐;薛亮则去准备各种走私货物。   没多久薛亮就回来,一进门发现没人打招呼,正要发作,却见石斌两兄弟正专心致志的准备着出行的物品,而且竟然和他们各自所言相符。石斌的物件薛亮看得很是明白,王三准备的各种琐碎的东西他就有点看不透了。   办完事回来感觉稍有些疲倦,就干脆坐下来耐心的问道:“阿三,你兄长准备的东西我看得很明白,可你准备的都是些什么?干嘛用?弄那些毛发和化装的东西大哥还能猜得到,这几块明矾大哥看不懂,这个带着耳朵的陶罐更是让我糊涂了,给大哥说说。”   “这毛发和化装的东西是在北方潜行时用的;这明矾则是用在写机密情报上;手中的这金属棍叫闻金,乃是插入墙中做窃听装置的;这陶罐却是小弟靠了大哥的面子从兵器库那淘来,可用于听取地下的响动判断各处的情况,花了小弟几十块铜钱至今还肉疼呢。”王三佯哭道。   “快给老子说,少在这油嘴滑舌!”   “既然火长都看不出那么小人就更加放心了。这东西叫听瓮,乃是窃听装置。据传听力好的人可以听到方圆几十里的动静。”说完王三便诡异的笑了。   “果真?”薛亮听后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一跃而起笑着拍王三道:“好你个阿三,还以为你在那不过是应付之言,没想到还真打算这么做啊!”   “火长,小人虽然只是屠夫之子,但好歹也读过几年私塾多少还是知道些东西的。再加上小人本就喜欢这些奇技淫巧,这次北上就是机会当然更要用上一用。说不定以后就没机会北上,不能学以致用小人可就会后悔一辈子了。”   只道王三不过是个耍滑头、有点小聪明,此次北上能绵尽薄力就好,却没想到他也能认真对待工作,还能思虑如此周全。   “你们既然如此忠义,大哥也可以告诉你们东西。那贵人是谁你们当然不能知道,不过如果发生突变,大哥手上的这扳指就是你们活下去的保证。到时候直接去郑州大庆绸缎庄,自然有人联系你们。”说完薛亮又将那块美玉扳指戴回了大拇指。   石斌一看激动异常,发现那贵人果然不是只贪图钱财的无耻之徒;居然还是如此智谋之人。   看来那所谓的做生意不过是弄几个外地憨厚的人打个掩护。他们这些外地人生活艰难,又性格憨厚根本不敢多话,是最好的脚夫。何况这乱世几个外地难民消失也不会有人注意。   高兴完后他又是一阵冷汗冒出,不由得想到刚刚说不定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着石斌兄弟二人脸上阴晴不定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薛亮不由得哈哈大笑:“二位贤弟是不是想起刚刚在宅院的事情了?不会的,没你们想的那么糟。也就是让我一个人担所有责任,你们就是脚夫而已。既然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有性命之忧?”   二人听后虽然松了口气,不过早已汗流浃背。石斌虽然不如王三那么多智,却也明白有些人是连见都不能见的。一旦见了面就等于上了船,要么随之乘风破浪,要么就准备葬身鱼腹。   “如今大哥又多了两个可以信任的兄弟真是太高兴了!这样做事就稳妥多了,也放心多了。”   有了薛亮的那番言语,石斌心中更是有底,对此次北上很是期望。只求能尽快打击元人为国尽忠。   王三更是不住的叹道:“那宅中之人真是老谋深算,再三试探我们,至今也只教我二人保命之法和一个联络点。这荆州更是天下重镇,水旱两路四通八达,潜入北方轻而易举,就是失败想要撤回也不会很难。如我二人稍由异动,说不定那四人之中还有暗哨。”   “试探?”石斌倒是没想到这一层。转念一想,这是肯定的,不过只要不背叛应该就性命无忧。   同级之间受到监督而不得已努力完成任务,虽然是对团队凝聚力的削弱,却是大大保证了团队的安全性和任务的成功率。   “你以为薛亮那打是真因为犯错挨的?别看他鼻青脸肿,他过来的时候也是一副唉声叹气受了委屈的样子,不过你不觉得少了点什么?”   少了点什么?仔细回想了薛亮过来时候的模样,那伤的确是真的,不过神色却不那么协调。即使对上司畏惧如虎,似乎也不至于在屋外对着两个新进的属下也这么一副模样。这不是自损威信?   这一层还没想明白,王三又笑着说:“那信是不小心掉下的吗?薛亮那如此精明的人会带着机密信件和我们在一起走?那信上说不定还能试探出我们的是否触摸过。”   “指纹?”石斌听后又是一颤。不住的点头称是,看这古人也真聪明的。   至于什么拾金不昧的就算了吧。这种特殊工作还是别有太多好奇心,省得掉了脑袋还不知道什么。   第二天石斌兄弟把物品放在一辆马车上出了城,约好巳时三刻在城外十里铺汇合出发。   到了时辰,便远远的看见薛亮带着四个赶着马车的车夫来了。两人和薛亮恭敬的打了招呼,也对之后那四个车夫点头致意。   那四个车夫身高体壮,明显是常年练武之人,不过略显憨厚。   “石斌,王三!这四位也是四条好汉,都是大哥的兄弟。赵刚、李超、刘霄、易俊。”说完让他们又互相聊了聊,熟络了些。   “咱们就是贩些茶叶、生铁和精盐去北方。不过这些可都是宝贝,过了黄河可就是翻了两倍,出了关可就至少翻五倍啊。大家肯定都不是见财忘义之人,生意做成了,大哥自然不会亏待各位兄弟的。”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几个没见过大世面的家伙一听有这么多好处自然是惊喜欲狂,一个劲的催薛亮快点出发,唯恐晚一步这机会就没了。   虽说石斌不那么意外,但也只是听过两次旧货商和炒楼团所获的暴利,却从没自己操作过。所以自己也是非常高兴,只不过还算能控制住情绪而已。   为了让任务更好的完成,薛亮又摆出一副土豪的模样故意嘲笑石斌几人浅见寡识,胸无大志,这么点蝇头小利就让他们忘乎所以。   一帮手下都这么高兴,对执行任务如此期待,那不怕遇到什么小意外。满意的笑了笑,薛亮就带队出发了。 第九章 北上(一)   七人装扮成小城的普通客商一路出荆州城向河南而去。   几人都还合适,尤其那赵刚口无遮拦,只求说个痛快,也就有点畏惧薛亮。依他所言,话不吐不快,说出来就舒服,憋着会出事。一看就是个毫无心机的莽汉,却又的确适合给薛亮当枪使。   李超和刘霄明显深知明哲保身的重要,只是零碎的答上几句。实在避不过就说些“言之有理、我们见识不足不敢献丑,以免贻笑大方”这些模棱两可的话语来搪塞,脸上绝不出现半点阴晴不定。   那易俊则更是奇葩,一路走来除了打个招呼就再也不发一言,只是闷头走路。赵刚几次打招呼他也只是点头一笑,然后又闷头不语了。把赵刚气得火冒三丈,如果不是薛亮再三劝阻,易俊恐怕早已经鼻青脸肿。   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薛亮这七人马不停蹄的赶着马车向前走,时至正午居然也才到第一个小山包上。   都累得气喘吁吁,无奈的只好停下来休息,靠在车边就着水啃咸菜饼子。   坐在一起的一帮粗汉,不可能像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一样来个‘食不言,寝不语’,自然是一边吃着一边就摆起了龙门阵。   那赵刚最是自来熟,半句话都憋不住,算个话痨。一坐下又忘了易俊的秉性,凑了过去。   一看这,石斌算是明白为什么薛亮要挑赵刚了。不光没心机,还不记仇。   可能是认为当时是在远足都比较疲惫所以易俊才不理他,现在休息了多少该给点面子跟他说两句。可那易俊仍旧沉默寡言,让他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李超、刘霄二人又太虚与委蛇半天没句实话,赵刚最后最后就窜到石斌二人的身边交谈起来。   终于,找到了两个肯跟和他好好说话的,赵刚立马喜笑颜开。   “石斌,听说你二人是一起来投军的?都是湖南人?还是结义兄弟?”赵刚好奇的问道。   “是的,都是湖南人。那可是个荒蛮之地,我也只是个山上打猎的,阿三是个有点武艺的行脚商,见识比我这山野匹夫广多了。”   “大哥客气了,我的命都是大哥救的。赵刚,你可不知道,那寒冬腊月的,石大哥把那点口粮留给我,自己又去山上打猎。”王三冲赵刚道。“你是不知道,要是没有大哥我早见阎王爷去了。”   “哦。。。。没想到石大哥还是如此深情厚义之人!小弟真是羡慕,王三你能有如此大哥真是幸运。”赵刚听后更是一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样子。   “那赵刚你是哪里人?”石斌不禁问道。   “小弟就是北边来的,家父是汉人家母是蒙古人。不过出生不好,逃到这来的。会说蒙古话和几句女真话,所以就被薛火长带来做脚夫了。”   “怎么看你有点怕薛火长的样子?”王三笑道。   “不怕不怕。不过王兄弟还是别问的好。火长对我家人都不错,知道了反而对你不好,省得给你添麻烦。”赵刚笑道。   其实就算赵刚不说,石斌二人也能猜出个大概。赵刚的表现上看虽然言语莽撞,却是个有家的人,这样的人其实最是谨小慎微不敢有半点踏错。估计赵刚的家人就在薛亮处。   吃过午饭又走了数十里,在戌时三刻左右终于到了第一个歇脚的小客栈。   一进客栈,几人就像是一群从难民营里跑出来的家伙,仿佛几天没吃没喝了,一个劲的嚷着尽快上好酒好肉。   石斌不由得回想起前世在家中的温馨,现在深深的感受到了小康生活的可贵。。。。   又是一次山地行进,但这次还不是简单的打猎。在这山林之中行走要很强的耐力,打猎则不需要多少耐力,只要耐性和爆发力就好。到了后来他已经不知道是脑袋带着腿跑,还是腿带着脑袋跑了。   他真是幻想着现在要是能有辆汽车或者摩托车就好,实在没有一辆自行车也不差。看着边上几个家伙还能坐着开玩笑实在是羡慕不已,自己到底功力不足。   没多久,几碟子花生米和酱猪肉就已经端了上来。把他吓了一跳的则是一大桶的米饭,在山上时他虽然知道山下人吃饭吃得多这却也大大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那一桶米饭就被消灭得干干净净了。看着石斌目瞪口呆的样子,王三不禁笑着的说道:“兄长在山上居住肉食丰富自然不懂我们的生活。在这田间地头也就一些米饭和蔬菜,哪里有什么肉食?要不要小弟给你说个笑话?”   当然知道这些在山下生活的人吃不了多少肉食,但是也没见过如此吃米饭的,难道就不怕吃得太多弄个胃病出来?   “笑话?兄弟请说,为兄倒是想听。”   “我们那一个土财主要招媳妇,左挑右选终于挑了一个合适的。”王三诡异的笑笑说:“咱们都知道这财主家当然还是多少有点肉食的,但也不会太多对吧?”   石斌点点头,赵刚也凑过来问道:“这很简单啊,切薄点就好了。”   “的确如此。所以那财主招媳妇的条件首要条件不是家室,不是容貌,也不是贤惠,而是刀功。”   几人听后不禁哄然大笑。这的确可以让大家在疲劳至极的时候轻松不少,不过就王三那模样似乎还没讲完,几人又一同闭了嘴静静的听起来。   原来这刀功像其他各种行当一样都有等级,而这小媳妇的功力居然到了将肉片切到可以透视的地步。   这个结果自然让人意外,也让石斌彻底明白了山下普通百姓的艰难生活。就是地主家吃肉都得这么精打细算。。。。。。   这么常年缺盐少油饭量能不是他的三四倍? 第十章 北上 (二)   一顿饭后薛亮几人也就闲聊了几句,喝了口茶,就都去睡了。石斌这个夜猫子从来就不想早睡早起,还在强打精神与睡眠做斗争。   可在这略显颓败、毫无响动且一灯如豆的大厅里,石斌终于扛不住睡意阑珊的摇摇晃晃进了房。   说是房,但那更像一个仓库,到处是碎屑和枯草。让他都不知道怎么走到床边,似乎哪里都能踩但哪里都不好踩。   其实这大通铺也就是一线宽大的木板搭起来长达十几二十米的‘床’。严格说来甚至还不能称之为‘床’,不过就是直接搭在地上的卧榻。并且一碰就摇摇晃晃,坐在上面还是不是的发出那种吱吱嘎嘎的声音,仿佛一个不小心就要散架。而上面也就铺点干草来隔绝湿气,至于棉被什么就请您自己准备。   不由得前世见电视上那些在工地上打工的农民工,他们吃完晚饭后往通铺上一躺就呼呼大睡,并不让人感到什么不好。   而石斌现在对大通铺算是终于有了个模糊的概念。他很怀念小时候和同学几个人一起‘挤油渣子’,所以在这严重缺少社会经验的家伙眼中,睡在这还挺让人期待。感觉七八个人挤在一张大概只够五个人平躺的床上,显得还挺亲密。   真的上了这大通铺却是左右翻转不得,被挤得睡不着觉。更让人不可忍受的则是那气味,比盛夏在公交车上汗馊味还要难闻。汗味、口臭、狐臭、脚臭、一锅烩。他知道自己自己又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和在山上一样被忽悠了,这通铺有的不是让人期待的亲密而是让人无可忍受的拥挤和各种气味。   虽说他这个粗糙的男孩并不是很在意要多么精致,也经常是满脸胡须、一身汗味,房间里则是一片狼藉。但是从来没有如此重口味的经历,房中的这些让他阵阵作呕,却又不敢真的呕吐。   终于,石斌疲劳了,无法挣扎了,就在准备睡着的那一刻他却又不得不醒了过来。抽筋了!   怎么可以这样!这不耍我吗!他心中爆出了不甘的狂嚎,从脑子里闪出了的就是肌肉拉伤,虽说这病不是什么严重的病痛,却会严重影响这次任务的执行。   心中万分焦急,立刻试了试拉伸腿部,唯恐过度拉伤一夜都无法恢复,从而导致自己不得不半途而废。若真是这样,就丧失了一个千载难逢表现自己的好机会。   作为一个还算受了点教育的人,当然知道空担心是肯定没有用的,必须冷静的解决这个问题。   脑子里满是肌肉拉伤的辨别方法和处理方法。因为肌肉酸痛和肌肉拉伤非常相似。如果是肌肉酸痛按摩就能有明显效果,如果是肌肉拉伤就得用正规方式解决。   心中一个劲的念着‘肌肉酸痛’四个字,并且轻轻的按摩着小腿抽筋的部位。算是上天眷顾,没多久疼痛就减轻了很多,那就说明不是拉伤只是普通的肌肉酸痛而已。这让他吊着的一颗心终于又放了下来。   可这些就让他实在是有点崩溃,一夜无眠,而同行的几个却都睡得很香,做着美梦。这种巨大的反差让他感到薛亮几人的不辞劳苦和自己的娇气无能。   第二天一早,大家起床了精神也都不错,唯独石斌有着深深的黑眼圈。他知道自己现在像个大熊猫,好在都是些男的并不会嘲笑他。   一看他的模样,仿佛早就料到有这结果,薛亮也没捅破其中的缘由,只是关心问精神怎么样,需不需要再休息一两个时辰,反正的确也不急在这一时半刻。   石斌也不好解释原因,只能默默的点点头。不过心中还是十分感激薛亮给他留个面子,并没当众嘲笑他。   “也对,你本就是个山民,过惯闲云野鹤的生活,哪里有过这样的经历。能睡好我还会意外呢!”薛亮笑着替他向其余几个满脸疑惑的家伙解释。   听后,其余几人也都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但对石斌的不适宜也并未取笑,都表示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也是如此。赵刚更是笑着说,他甚至还跑到客厅坐了一晚。   气氛顿时轻松了起来,也互相开起了玩笑,这时赵刚却突然说道:“不对啊,石兄弟的山货一天也卖不完吧?总得在镇上住那么一两天,难道当天就回山了?”   薛亮听后不由得露出一个赞赏的微笑,似乎很满意自己这个手下的进步,说道:“石斌你来解释给他听听。”   看了看周围几个同伴也都希望知道为什么,石斌笑着解释道:   “赵刚,我门这些山民还是有些朋友在山下的。进城去卖山货一般就住在亲戚朋友家。每次就带那么几只山鸡、野兔做酬谢。这样又安全又干净,还不会花那些冤枉钱。”   的确,那些久不见肉食的亲戚朋友当然不会拒绝提供这种帮助。听到这些几人恍然大悟,赵刚也表示,如果是他他倒希望多几个这样的猎户亲戚。还暗示如果战后都还活着就搬到石斌山下去住。这么个直肠子是从来藏不住话的,听他如此表示,大家都觉得这五大三粗的家伙也有些可爱之处。   因为照顾石斌晚出发了一个时辰,所以这一上午就有点赶路的意思,全是闭口不言的径直先行,甚至没停下打个尖。   下午则没那么快算是边走边休息,而易俊还是那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众人也习惯直接无视他。   也许是觉得这么一路走下去没点交流、互相不熟悉,对做这‘买卖’肯定是不利。薛亮则表示要几人尽量多交流交流,既然头儿这么表示当然得照着做。于是李超、刘霄两人也凑到石斌二人这摆起了龙门阵。薛亮则带着赵刚这话痨去前头开路。也就易俊那闷葫芦仍旧一个人低头不语。   “小弟李超,这位是我兄弟刘霄。石大哥、王兄弟幸会、幸会。”二人笑眯眯的施抱拳礼道。   石斌被李超这一开场白弄得有点慌然失措,刚刚见面而已,他就这么客气,立刻回礼道:“李兄弟客气了,石某哪里敢当‘大哥’二字,折煞我了。”   “当得、当然当得。起先我兄弟还只是打算走完这一路就与你们各奔东西,如今却想至少得与石大哥和王兄弟保持联系。”   这话石斌能听懂,他当然也希望能互相联系,多个朋友多条路;不过却也多少意思,说不定一旦结束了这场买卖就得各奔东西,再也不会见面。   王三则笑道:“二位莫不是听到了昨天我们和赵刚的话?”   李超和刘霄点头表示的确如此。从听到的赵刚和石斌两兄弟的谈话中,二人认为石斌兄弟值得信赖。他们也不再那么的谨小慎微、虚与委蛇。   一路上都是说说笑笑倒也非常痛快。过了几天李超二人才透出口风,原来他们也不是普通的渔民,而是洞庭湖做无本生意的水匪,因为得罪了首领才不得不跑到荆州来避难。   石斌其实也明白,在这乱世就没有几个是正经人家。不搞点歪门邪道就填不饱肚子。记得前世所学“上山为匪,下山为民”的例子,无非就是说有饭吃的时候就是安分的百姓,饥饿难耐就上山劫道去了。   不由得拍了拍二人的肩膀,笑道:“二位兄弟不必这么小心,是这世道。我和王三下山时候还遇到山匪呢,那都是些穷苦百姓而已。薛火长绝对知道你们的来历,应该看你们还是忠实可靠之人才叫来的吧?”   这些话句句在理,自然让他们宽慰许多。正所谓理解万岁,没有歧视才能聚拢人心。   王三则在一旁狡猾的笑着说道:“你们虽是水匪却如此谨小慎微,自然办事稳妥。何况刚开始的时候你们可是半句真话都没有,只是搪塞我等。嘴巴还真是紧。”   李超和刘霄听后不好意思的笑了。二人明显也是很佩服石斌的作为,如此乱世能有这等作为实在是高义。   何况匪徒虽然凶恶却又最是义气,石斌和王三也放下心和他二人交流起来。 第十一章 北上(三)   又走了两日终于过了襄阳,进入了河南南阳。南阳位于河南西南、豫鄂陕三省交界。古时山南水北谓之阳,山北水南谓之阴。而南阳北有秦岭、伏牛山,西有大巴山、武当山,东有桐柏山、大别山,三面环山,南为汉水上游、淮河源头,故而称为南阳。中间则形成3万平方公里的盆地。   石斌一入南阳盆地果然感受到一股不同的气息。还记得古人曾描述“南阳,光武之所兴,有高山峻岭可以控扼,有宽城平野可以屯兵。西邻关陕,可以召将士;东达江淮,可以运谷粟;南通荆湖、巴蜀,可以取财货;北拒三都,可以遣救援。”   石斌不禁暗叹,这薛亮还真是老特务,找这么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做切入点。   王三和赵刚几人则明显没有这么多的相关知识,只是在一个劲的感叹这南阳盆地真是风景秀美,要是能把元人赶回草原就在这里安家。   而薛亮则一进南阳地面就立刻严肃起来,每过五里左右就要王三用听瓮放在地上听一次。看看哪个方向行人更少又容易行走就奔哪去。   宋时官道也就那么几条,自然要选容易走的。而用听瓮至少能提前判断来人的数量、大致的速度以及是步行还是用的哪一类代步工具。从而可以及时避开,以免弄个措手不及。   如果里南阳城只有二三十里这么做是非常正常而且也应该,但是还差这么远就变得如此小心翼翼就有点不正常。   “火长,这离南阳城还有五六十里您这也太谨小慎微了吧?”赵刚没多少心计所以立刻非常不解的问道。   石斌几人虽然并未开口却也都是一副疑惑不解的模样,非常希望薛亮给个解释,不过他除瞪了赵刚一眼以外就不再里人,一副置若罔闻的模样。   经过一片明显没有人气的荒芜之地时,阴风阵阵,让人感到毛骨悚然。薛亮却在这停了下来,让王三又拿着听瓮将东南西北听了个仔细,接着便喊道“易俊,看你的了。”   “大人。小人在,小人明白。”易俊说完,从车中拿出斧子、铁锥、铲和镐各一把就闷头过去了那。   一看这东西石斌立刻明白了。好嘛,这原来是个盗墓贼,难怪这么难开口。   王三几人见我一副吃惊不小的样子,不禁问道:“大哥,不就是几个铁器,何必如此惊讶?”   很明显他们见识不足,根本不知道这些东西用在一起可以干嘛。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那铲和镐那是挖土用的。而此处如此阴森那山包如此后面肯定是个墓地,其中估计有些这次生意要用的东西。”   听到石斌这些话后,薛亮忽的一下转过头来,眼中带着惊讶和一丝不快。一见他的脸色立刻知道自己多嘴了,向薛亮躬身表示歉意。毕竟胡乱猜测扰乱军心可是大罪,更重要的是这涉及泄露机密,如果真要追究是能判个斩立决的。   明显薛亮没有追究的意思,他随后又笑着说道:“没想到石兄弟居然能见微知著,猜出这些,真是人才。”   和这些人精滚了一两年多少也有了点道行,至少不会再傻瓜一样说‘谢谢夸奖’此类的蠢话。所以又道歉:“火长,刚刚是属下多嘴,不该乱嚼舌根泄露军机。只求能让属下将功折罪完成这次‘生意’。”一边说着一边流汗,没多久又是汗流浃背。这可让石斌暗中开骂了,跟着这老特务还真得时刻小心,踏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呵呵,不必如此紧张,这次你的确错了,但我也没那么严厉,以后注意就好。该是你的还是你的,放心。”   看了看薛亮的脸色,算是稍微放了心,虽然知道他就是个变脸的,脸色是说变就变当不得真,但多少比横眉怒目给人的感觉好那么一点点。何况自己吓自己也没用,只能选择薛亮言而有信不害他。   他不是个话痨,说完便干脆靠着一棵槐树休息了起来,仔细的想了想这个小队中的每一个人:猎人、贩私盐的军士、水匪、能说三种语言的混血儿、盗墓贼和一个老牌特工。   这不就是一个特工队了?看来的确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要自己去做了。   不久那易俊就回来了,手中则多了个非常精致的铜盒子。他小心的将这盒子递给了薛亮。   打开一看,内中有半块玉佩,看来这半块玉佩是一种暗号。易俊看来就是被带来用于取得藏在各处的东西。而进了南阳地界才把这东西取出来,这薛亮还真是谨慎。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还差个几十里薛亮就如此谨慎了。估计没了这半块玉佩这次的生意就已经做不成了。   薛亮看到后就满意的点点头,易俊则仍旧是一言不发的跟在一旁走着。而王三、李超等人就开始明显的眼中有了异色,对易俊很是不屑。   石斌本就不赞成歧视,觉得那易俊也不是坏人,只是谋生的行当令人不齿而已。而且身处险地必须同心协力、守望相助又怎能排外?看了看王三等人的不屑和薛亮的漠然,让他有点着急。如果出了事情,王三几人肯定是拉着他这个大哥随薛亮一起跑。至于易俊,看样子就只是薛亮的工具。上天有好生之德,让石斌更是打定主意要把他拉过来。也算是给易俊上一道保险,他自己积一份功德吧。   “易兄弟,一路上你一个人不发一言是不是有什么不快?”石斌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石大哥一眼就看出了我这东西,怎么还肯来与我交谈?不怕那阴气招来横祸?”易俊冷冷的说道。   石斌看着易俊的眼睛笑了笑,却不说话。似乎很是无奈,只把易俊当个不懂事的孩子。   “石大哥这是何意?王三几人至少还有点情绪,你怎么是这副摸样,是不是欺人太甚了?”易俊立刻冲着石斌大声吼道。   照石斌理解,易俊估计是常年因为干这行当十分压抑,导致有点神经质,一旦触及这就立刻狂躁起来。   “易兄弟,你误会了。我是认为你先入为主得太厉害,入魔了。”石斌笑着说道。   “入魔?小弟不懂。”易俊看着石斌这和善的微笑暴戾之渐渐消失,只留下了些疑问。   “贤弟无非认为这盗墓不光彩才不想与我等言语吧?大家现在都在一条船上,怎么还能如此猜忌?此时进了元人的地界,是不可以不同心同德的。”石斌笑道。   易俊叹了口气,点头认同了石斌的说法,不过仍旧非常沮丧,似乎对此很是无奈。   “这乱世几个人能安然处世?谁没干过点丧德之事?我也就是个山民,自然也干过几件无本买卖,原本还只想蜗居山上一辈子,还是王三给拉下来的。阿三则是个贩私盐的逃兵;李超和刘霄二人也不是什么渔民,是洞庭湖的水匪;也就赵刚好点家世还清白,但却是蒙汉之后,可也是你们最不耻的‘杂种’。我可没看见他们在一起有半点隔阂啊!何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对吧?”石斌慢慢的笑着开解道。   长期憋在心里的压抑当然不会那么容易消除,不过至少可以暂时的削弱。毕竟人都希望有存在感,不喜欢孤独寂寞,于是易俊就随着石斌一起去和其他几人交谈了。石斌对王三几人又是一通“开解”,几人最终消除了隔阂。   此事过后易俊满脸感激的说道:“经此一事小弟所获良多,终于知道以何种心态与人相处。多谢石大哥指点,让小弟豁然开朗。”   薛亮带来这四人对薛亮所谓的“生意”仍然不清楚,只是互相了解了身份后却知道这“生意”恐怕不那么简单。只不过这一路的表现的确也像个谨小慎微的老商人。 第十二章 南阳买卖   进了南阳城,薛亮依旧找了一家不起眼的小客店住下,还是大通铺。大家都累得很,上床就睡了。唯有石斌还不能完全适应这环境,总得翻来覆去的磨蹭一两个时辰才能入睡。刚要睡着的时候听到通铺的那一头有响动,不自觉的就看了一眼,发现薛亮裹着大衣蹑手蹑脚的起床出去。   看来是白天水喝多了,他想到。最难让人解释的就是这心理暗示,不过是想了如厕这一个动词,没多久他却也来了尿意,不得不起床去厕所。回房的路上却见薛亮和一个家奴模样的人在角落里说着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一想到这是个精明的老特务,一个冷颤就把石斌给推走了。边走还边让他这个无神论者做起了“祈祷”,只求别让薛亮察觉到他曾经在附近。   第二天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二人去做生意,留下其他四人看守货物和在坊间找些南阳的特产,好贩到北边去赚钱。   在这南阳城里又是转了大半个时辰才带着两斤碧螺春和十斤精盐从一个侧门走进了一个大宅院。这种大宅住的明显是官宦之家,寻常人不能从正门进入,更不用说地位低下的商人。   一进院就来了几个家奴将薛亮几人带进了一个会客用的小厅,并一人奉上一杯上好的绿茶。不久,一管家模样的人带着小童进来。看那人过来打招呼,薛亮立刻露出一副谄媚的奴才样,人还没过来他就将一张银票塞到那人手中。   “钱管家,多日未见,您和府尹大人都还好吧!”薛亮笑道。   “有劳刘老板挂念,我很好。府尹大人更是时常念叨你送来的洞庭碧螺春啊,哈哈!”钱管家笑道。   仿佛突然发现了手中的银票,如同触了电,那掌柜立刻将手一抖,银票掉在了地上。笑着说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看把这银票都弄掉了。不过这点黄白之物就免了吧,啊?”   “这怎么可以?要不是钱管家,我刘湛在这乱世活下去都是问题,哪里还能做什么鬼生意?您不收这点孝敬莫不是看不上?”说罢立马又掏出两张银票递了过去。   这次钱管家则横眉怒目,一脸怒气的说道:“刘湛!难道我是个见利忘义的小人,我就这么不知道礼义廉耻吗?好歹我也是读过几天圣贤书的人,你一定要用这些黄白之物来侮辱我才舒服?”   薛亮听后只好低头唯唯诺诺的请罪。不过他明显经验老道,又跟钱管家摆起了夫子大义,表示如果收了这点钱就可以用这些钱孝敬父母,还可以用这些钱周济平民百姓,如果不收那就是对不起父母,对不起苦难百姓。   钱管家又推了推,终于被薛亮的大义给说服,将钱收了下来。那小童也很是知趣的看向别处,很明显已经见惯了这事情。   薛亮和钱管家演了这么一场戏后就坐下细细地品起了茶,悠悠地聊起了天。从钱管家的话语中可以隐约的听出王府尹很是不快,似乎受了蒙古方面不少的委屈却又没有办法,只能夹着尾巴做官。一个不小心还会小命不保,城中不少富户也是整日战战兢兢,生怕人头落地。城里的草席生意最近火爆了,就是因为贫苦百姓更是草芥不如,每天不知道这城中要饿死、病死多少人。   石斌听后火冒三丈,脸上涨得通红,被手掌压着的茶几这吱吱呀呀的一直响被,王三拉了拉他才回了神。这一幕被钱管家看到,他笑道:“刘掌柜,你这两个伙计真不错。一个忧国忧民,一个聪明机警。”   “哪里、哪里,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就知道给我惹麻烦。这不就让钱掌柜见笑话了啊。”薛亮一边笑一边瞪了石斌一眼。   话一说完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匆匆的离开了那大宅。一路上薛亮黑着脸,一言不发。王三无奈的摇着头,石斌更是双腿打颤。   走过一巷口时,薛亮一把就将石斌拉了进去,小声喝道:“你脑袋里是浆糊吗?这是元人的地界,在这表现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是觉得自己命太长了吗?可怕的不是元人,而是那些狗!那些数典忘祖的畜生!”   “怎么办?那钱掌柜已经看出来了。”王三焦急的问道。   “没事,钱掌柜胆小而且贪财,我已经用银票封住了他的口。想我下次送钱就不会到处乱说的。那小童也收了我的好处。”   王三听后不由松了口气,说道:“大哥,火长可是为了我们兄弟,尤其是为你。如果下次还出现这样的情况咱们可危险了。”   “看看阿三,你要多向他学学。要抗元,但是应该喜怒不形于色。咱们这是在元人的地面了。”说完,薛亮又再三的提醒了石斌要注意哪些才能安全。   出了小巷,三人就去了客栈取了些茶叶到市里卖了。而赵刚四人则从市间淘回了些毛尖茶、几个钧瓷和汝瓷。回到客栈坐下来一算,光是那茶叶上的赚头就到了一千两白银,真是暴利。   虽说元人已经打到了黄河以南,但是那些草原上匮乏物品的制造技术却没有掌握,对这些物资仍然非常渴求。石斌不由得想到出了关后的生铁、精盐和茶叶得贵成什么样。   这不就是在敌境工作最好的掩护?想到这些,他很期待之后要发生的事情。 第十三章 郑州新脚夫   第二日就出了南阳,又走了几日进了郑州。虽然这已经被蒙元占领,田地荒芜、饿殍遍野,但是仍然还是有着大城的气势恢宏。走到城下就要感受下它的那种威严和浑厚,这种感觉从来就没有人可以忽视。   进了郑州城之后,薛亮明显没那么紧张。石斌和王三知道这是到了有应急用秘密据点的地方,不必那么担心被人识破却无路可退了。   这次却不是找个小客栈住,而是去了一个还算有点档次的,开了几间上房。一路的惴惴不安让所有人都异常疲惫,进了房间就是一通好睡。   直到上灯的时候,客栈的伙计才把石斌二人请去了薛亮的房间。   看着躺在床上的薛亮,二人倒是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松散的时候。也许是因为一旦被发现就是瓮中捉鳖,所以就是再紧张也没用了。   还是那没用半句废话的习惯,只说了句明天随我出去一趟,熟悉下这郑州城,随后就将二人支出去   第二天一早,薛亮就带着石斌和王三去城东的街市逛,几乎每个店铺都进去了,算是把东城转个了遍。二人正是十分焦躁却又没有半点办法的时候,看见了远处“大庆绸缎庄”的招牌就立刻来了精神。   到了绸缎庄附近薛亮却把石斌二人支在了附近的一个茶摊那,自己走进了绸缎庄。一碗茶的时间过去,薛亮还是不见出来。石斌只好继续等着,就在石斌百无聊赖的时候,王三蹭了蹭他,示意他看看边上那窝在墙角的汉子。原来那汉子正在将自己不多的黑面馍馍分些给旁边的难民   明显那汉子仍是饥肠辘辘,不住的看着那卖包子的小贩。石斌很是同情,就掏了几文钱买几个包子给他。却见他自己有没吃多少,又将大部分给了不远处一个带着小孩的妇人。   看到这些,石斌佩服不已。又拿出几十文钱准备给他,却被王三制止。他有点无奈的说道:“大哥,你这么给能给多少?能救这全城百姓吗?”   听后石斌不禁泄了气,“那怎么办,贤弟?”   “简单,咱们努力抗元,光复国土就好。那汉子看来是个悲天悯人的主,看看火长能不能带上他。反正他不是要脚夫吗,这人如此仗义应该可靠。”王三笑道。   “可是,咱们这事太危险,还是别没事找事。再说,人心隔肚皮啊。”   “没事,大不了让火长再试他一试。咱们不也是让火长试出来的吗?他那么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干糊涂事?”   两兄弟正要再做讨论,薛亮就已经从绸缎庄中出来了。见二人轻声细语便问:“鬼鬼祟祟的说些什么,有什么坏心眼吗?”   这次石斌说话积极,赶紧说道:“大哥,我们两兄弟刚刚看见一个不错的脚夫。”   “脚夫?说说看。”薛亮见石斌这话带着弯不由得笑了笑。   石斌和王三就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薛亮,听后薛亮说道:“是个不错的脚夫,不过这世道可不能不小心。如果合适带上的确不错。你们可以自己去试试,王三应该拿捏得比你准。”言罢,薛亮就一路若有所思的带着石斌两人回了客栈。   到了第三天石斌二人又到了前一日“大庆绸缎庄”旁边的那个茶摊。不远处的那个贫民窟中,这时却没那汉子。王三立刻跑去和那带孩子的妇人聊了几句才知道这汉子原来是个会造火器的铁匠,现在是去打零工了。他为人仗义而且很有怜悯之心,每次回来都会分点给这里的老弱妇孺。   石斌对这结果非常满意,王三则认为还不够。必须再试那么一两次,小心驶得万年船。石斌也非常同意。   那汉子不久便回来,还带了几个包子。自己吃一个,把剩下又都分了出去。他们也像头天一样买了几个包子送给那汉子,不过却阻止了他直接分出去。   王三笑道:“这位兄弟真是高德,不知道贵姓。为什么落得如此境地?”   那汉子回答说:“免贵,小人姓谢,名强兵。我本是一铁匠,元狗一来把我铁匠铺毁了,妻儿病死,只好在这打打零工,求口稀粥。”   “兄弟如此厚义却天天在这苟延残喘难道没想干点别的?”王三诡异的笑道。   “别的?还请这位朋友明示。”谢强兵说道。   王三指了指元兵旁边的汉奸和他们手中的白面包子。看到这些后代谢强兵立刻怒目圆瞪,将手中包子一通乱扔,咬牙切齿的说:“你们这两条元狗,自己厚颜无耻居然还要来拉我?我就是饿死也不会向元人屈膝!”   石斌笑道:“你的确可以不屈膝,但是如果你稍微屈膝下至少可以救下这里一些人啊。多少他们每天会有一碗稀粥,不至饿死吧。”   谢强兵听后,突然哑口无言,但是仍然怒不可遏。突然,那妇人道:“谢大哥,我们宁可饿死,也不会吃你这样弄来的东西。”   “好吧。”石斌说完就和王三一脸遗憾的走了,仿佛在叹息他的顽固不化,自己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半夜,谢强兵正在墙角冻得瑟瑟发抖。突然一个手掌捂住了他的嘴巴,他的眼前又出现了石斌那张讨厌的面孔。正要使劲挣脱和他拼个你死我活,石斌说道:“想抗元吗?”听到这句话后,谢强兵冷静了下来不再挣扎。   “跟我来。”说完转身便走。跟着石斌到了一个小巷内,接过了他给的一把短匕首,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随我去拿个投名状来。”王三突然从暗影中走出说道。看着走在前头的王三,谢强兵非常的困惑,这俩元狗什么时候又成了抗元义士?或者是墙头草?不过只要是能杀元人,他也懒得管那么多,拿着石斌给他的匕首跟了上去。   两人跑到了元兵的一个小粮库内,将驻守的两名士兵全部杀死并藏在了谷仓的大米缸中。   第四日清晨,薛亮七人带着新加入的“脚夫”谢强兵飞快的出了城。 第十四章 商议刺杀   出了郑州城,薛亮的神色很是激动,但是感觉却又有点踌躇,似乎对些事情很是犹豫。   没过多久,他便把石斌和王三叫到了跟前,“你们兄弟二人一个是说要刺探情报、离间元狗;一个是说要取几颗元人的头颅回来吧?”   “是啊。”石斌平静的答道,对于所有敢于触犯国家民族利益的一切都让他们灰飞烟灭是他的目标。   而王三立刻兴奋异常,说道:“火长,是不是有了目标?哪个该死的防御不足?”薛亮笑着说:“阿三,你的脑子还真是转得快。”   原来,郑州城的达鲁花赤参加完了石家庄达鲁花赤的寿宴,回郑州时会在新乡府衙内歇脚。听到这条消息,石斌二人更满脸喜色,住在府衙内可不比在军营或在有重兵驻扎的大城里,普通的州府衙里更容易潜入和撤退。唯一要小心的是行刺成功后往哪里退。想到这里二人又冷静了下来,脸色也不是那么好,要知道夜里城门可是关了,瓮中之鳖的结果大家都知道。   看到二人脸色的变化,薛亮笑着说道:“我们在这也有联络点,既然是要行动就会让你们知道,当然不会让你们当死士。”   见到薛亮的笑容,而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对刚刚的那种表现很是惭愧。   为了让他们没有心理负担更好的完成刺杀任务,薛亮更是指着二人宽解道:“哪个不惜命,事情肯定要做,命当然也是必须要保住的。要知道现在国家危难,我可不能让你们这些忠义之士死得那么快,那岂不是太浪费了?”   有了薛亮这一番话,石斌两兄弟也就放下心来,毕竟空想事情和身临其境完全是两码事。   三人商议之后觉得力量不够,虽然刺杀能成功但接应力量不足,很难做到平安撤退,于是决定让其余五人都参加进这次行动。   赵刚四人听后也是一脸喜色,虽然早就知道自己这头领不是个纯粹的军人,不过还是非常点惊讶,毕竟这和“走私”不是一个概念。谢强兵听后则更是大惊失色,一时说不出话来。   不过之后的表现也让大家非常意外,他居然泪流满面,向薛亮大礼参拜。原来他的妻儿就是被元人杀害,不是病死。   在薛亮的催促下,八人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在城门要关之前赶进了新乡城。进城后薛亮又玩起了老一套,把石斌七人安置在一个小茶楼,自己却转了几圈就不见踪影。   到了上灯时分,薛亮回来,囫囵的吞了几口饭就带着石斌七人出了茶楼。最让人意外的是,他居然把七人从城东带到了城南的一个不起眼的院中,而且途中还不断的换路线。   那是个破败的小院子,看上去已经多年没有住人,却也没有被别人占了去。进了小院八人便开始商议刺杀细节,因为石斌是猎人自然最适合实施具体行动,以防万一王三这个有杀敌之心的逃兵也一起行动,并带着那听瓮和闻金在府衙附近刺探元兵的动静。薛亮和赵刚则潜入府衙制造混乱,算是给石斌和王三加了一道保险。易俊要最先去府衙后院挖一条方便撤退的小地道,说是地道还不如说是一个狗洞。然后易俊再和其余三人负责掩护大家撤退。   接下来两日各人都在紧张的做的准备。薛亮出去弄到了八件元兵军服、八把元军军刀、一把短刀和几根生锈的铁箭。然后再带着七人熟悉了下潜入和撤退路线。之后就一直呆在院中再不出来,只等郑州达鲁花赤的到来。而那院子仿佛又回到了无人的状态,再无半点响动。   刚刚吃完晚饭的几人蹑手蹑脚在院中散步,生怕发出半点声音,而石斌则坐在一旁仔细的弄着他的箭。估计觉得这铁箭还不够脏,又把这锈箭插在了牛粪堆里。几人除了薛亮一脸欣赏,其余六人无不是一脸疑惑和恐惧。   此时的王三才留意到,石斌去军需库里提的居然是几支锈箭,他很是不解,不禁问道:“大哥,你这把箭插到粪堆里弄脏我明白,可为什么还专门要锈箭呢?用好箭不是射得更深吗?”   转头看了看到王三几人一脸疑惑和恐惧的样子,他笑道:“那郑州达鲁花赤是将军,一定身体强健而且有随行军医,几支脏箭不见得会伤他性命。但是如果被锈箭所伤就必然会得破伤风,此乃不治之症。”   听石斌说完,薛亮笑着走了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道:“好你个石斌,不愧是长期和弓弩打交道的猎户,思虑如此周全。原本我还想来提醒一二,现在看来不仅不必,将来如果你我反目,见了你我还得绕路走。”   众人听后都是捂嘴而笑,并未出声,但石斌却非常紧张,立刻说道:“火长这是何意?我们怎么会反目,这玩笑我可承受不起。”   “是啊。怎么可能?”其余几人也都马上帮石斌说话,毕竟这玩笑可有点重。   见几人都这么实在薛亮也是很高兴,又闲聊几句后为了第二日的刺杀,众人早早的就上床休息去了。 第十六章 回程争议   化装成客商出了新乡,在回荆州的途中,石斌和王三兴奋异常,杀死了这么个省会城市的达鲁花赤可是大功一件。须知达鲁花赤最高是正二品的官,后来降为正三品,关键他是统领地方军政的封疆大吏,典型的实权人物。如此人物在府衙之中被杀可以说是狠狠的抽了元人一个大耳光。   在石斌的记忆中,新乡市属于华北板块,地处黄河、海河两大流域,地势北高南低,北部主要是太行山山地和丘陵岗地,南部为黄河冲积扇平原。如此一来便没有最方便的水路南下的可能,只能陆路。而石斌和王三二人乃是湖南人,要说坐船是天生就会,骑马却是受苦。与其说是骑马不如说是马骑他们。一路颠簸而来,即使身子快散架却只能马不停蹄直奔荆州,他们可不想在回程的路上被逮住弄得功亏一篑。   一路上骑死了三匹马,而且都不敢在在驿馆打尖,只敢在路边休息。不容易平平安安的出了南阳,直到进襄阳城后才敢到客栈休息。仍旧不敢睡大通铺,以免人多眼杂被元人或汉奸认出,故而只能开了间上房两人挤一挤。晚饭时候石斌点了几个好菜,还打赏了那小二几个铜板要他把饭菜端到房间里,并叮嘱他不要乱嚼舌根。这种小二一般都是认钱不认人,答应后就笑眯眯退出去,不一会就把热乎乎的饭菜给端了进来。   看着石斌这样的挥霍,王三很是肉疼,说道:“大哥,有钱也不是这么花啊,何况咱们从李二狗那弄的钱剩下的也不多了。”   石斌前世一个独生子,从来不当家,压根无法理解‘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句话的意思;下山前又是一个猎户,也不怎么缺荤腥。但王三则深深的明白如今的荤腥是多难吃到,哪怕就是地主家过年都未必舍得吃肉馅饺子,更不用说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而自己这大哥这么花钱比老家的那些大地主还要过,让他大吃一惊。   听到王三的话石斌知道自己的确做得过了些,不过他的考虑也应该是对的,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兄弟,大哥这也是没办法,虽然出了南阳进了这襄阳城,难保城中不会也有元人的探子,也给我们来个刺杀啊!”   当然知道这是自己大哥找的借口,不过这借口多少也是有些道理,王三便不再深究,让石斌借坡下驴,自己则笑着说道:“原来如此,大哥思虑周全,倒是阿三小气了。”随之又严肃的开口道:“不过有一件事不论大哥同意不同意,进了荆州面见薛火长后兄长都必须按小弟说的去做。”   自己这兄弟嬉皮笑脸的情况多,一旦认真起来则就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虽说也会来点小插曲但是必然会想尽一切办法达成。石斌便反问:“兄弟怎么如此严肃?为兄听听看。”   “这次咱们立功不小,应该都会升迁。薛火长说不定官升两级直接就是实授的指挥(营长)了。”王三坚定的说道。   这些都是必然,这次走私实际应该就是刺杀,而任务在这种情况下执行成功当然要重赏,但是这也没什么值得如此严肃,石斌疑惑之中带着笑意问道:“那又怎么样?我知道我们多半会官升一级的。”   “到时候薛火长或者其他上官问是谁杀了达鲁花赤,请兄长说是你自己杀的,我只是吹了管迷香。”王三严肃的说道。   “这怎么可以?兄弟能带我立功我石斌已经是非常感激了,怎么可以夺了你的首功?那岂不是禽兽不如?”石斌大声嚷道。   石斌听到这话明显很气愤,但更是疑惑。因为王三是生死兄弟这么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他却不能做这么无耻的事情,哪怕是王三主动让出的。   王三见似乎早就预料到石斌的反应,继续严肃的的说道:“兄长想不想我们兄弟有一番大作为?想不想杀尽元人、裂土封王?”   石斌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既然下了山自然是想这些。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但仍然眉头紧皱。   “去的路上兄长应该看出来赵刚几人对你的敬佩了吧!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光靠咱兄弟两人是无法成气候的,他们佩服的是兄长不是我王三。我看那五人都是忠义的汉子,而且都各有所长,如果能把他们也彻底拉过来,咱们的力量可就大大的增强了。”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理解了王三的良苦用心,但是做人的原则还是不能让他见利忘义。只好婉拒王三的好意,只说自己不能做如此寡廉鲜耻之人。王三苦笑着看着他那绝不妥协的态度,对着死不开窍的石斌,也开始失去了耐性,骂他鼠目寸光,只有一孔之见,而不会高瞻远瞩。   看到王三如此气愤,石斌也开始犹豫。似乎王三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完全陷他于不义。只不过还是有点犹豫,毕竟这还是有点卑鄙。   见到石斌终于动摇,王三轻轻的握住石斌的手道:“大哥,你我兄弟何必分得那么清楚,承担大事者不拘小节,此功乃是小弟甘愿让出。何况小弟的命还是你救的,这个小功就当是小弟的回报如何?”   自己这小弟的性子是典型的外柔内刚,石斌无奈的叹了口气,知道王三这次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只好深吸一口气后闭着眼睛微微的点了点头。   “大哥,听了我的话肯定会升官,如果到时候你升官的话请一定要记住:第一件事就是把赵刚那五人拉到旗下。请不要有丝毫犹豫,哪怕就是上官不问,你也要主动提出。”   ‘主动提出’这四个字可让石斌很意外,这么主动不会显得太市侩和贪心?这很明显是在拉山头。   见石斌又是一副不开窍的模样,王三只好说道:“如此机会太难得,说不定以后就没有的。厚颜一次并非什么大事,人谁无私心?何况咱们这是为了抗元,并完全为了私利。咱们这样的小山包对上峰是有百利而无一害,一盘散沙对咱们自己对他们都是一无是处。”   王三又是一通大义终于把石斌带进了“沟”里,两人也算是终于达成一致。 第十七章 再见贵人   石斌两兄弟终于平安的回到了荆州,走进营地他们似乎才回过神。仿佛之前那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惊心动魄、荡气回肠的梦。   没多久,薛火长和其他几个队友也都安全的回来。见面后各人无一不是感慨万千,都为此生能有这样的经历而自豪,感叹也不枉在这世上走一遭。虽然无法改变元强宋弱的局面,至少不是那帮混吃等死的孬种。   看着辽阔的天空,石斌突然想起了《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中的那句激荡人心的话: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属于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他回首往事时,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为人卑劣,生活庸俗而愧疚。.这样,临终前他就可以自豪地说:“我已经把自己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献给了世界上最壮丽的事业——为人类的解放而奋斗.”石斌当然不是为人类解放而奋斗,但至少为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全力奋斗过。   走到了王三身旁,感慨道:“贤弟,谢谢你把大哥从山上带下来。”   作为小弟的王三虽然比石斌稍有见识,但面对几天之前的那种大势实在不值一提,他自己也是满心激动。听到石斌这一番话王三也回道:“小事一桩,大哥本就是明理之人。当然会以天下为己任。小弟还要谢谢大哥救了小弟的性命,否则就无法有次经历了。”   还想再说两句,薛火长的声音传来:“明天你们几个随我去见一个贵人。你们真是有福气,他居然会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见你们。”   王三闻言立刻凑到薛亮身旁笑道:“火长,这不会就是上次您带我们去见的那位上官吧?”   没想到王三的一听‘贵人’二字马上就反应过来,但这却并不是什么好事,表示自己的保密能力不足,太容易让他人猜透自己的意图,故而薛亮并不高兴,眉头一皱冷冷的说道:“好你个王三,脑子够快的。不过太聪明了可不好。”   第二天薛亮就带着七人进了那位贵人的府邸,不过还是那样左转右转,但比上次带石斌二人时又多转了几圈。仿佛那是个秘密基地,只有觐见的属下完全忘记所去的地点,贵人的安全才得到彻底的保证。   又是从那小侧门进了大宅。进了小厅,薛亮带几人行礼,朗声说道:“卑职薛亮参见都统制。”   “都统制”!那就是荆湖北路的军事最高指挥官,难道是孟珙?   石斌兴奋异常,不论是不是孟珙这的确是个投奔忠臣的好机会。   “薛亮,这几人都参加了刺杀吧。”那上官坐在主位问道。   “是的,都统。他们都参加了,都还不错。”薛亮很是自豪的说,毕竟他是这次行动的指挥官,有功他才是大头,才能更受上官赏识。   细细的观察了厅中几个人,石斌又有了熟悉的感觉——出汗。心中不禁暗暗咒骂这上官性子好慢,不磨人不舒服,甚至疑惑这是个天天练太极拳的。   终于在几个小卒都受不了的时候他终于开口问道:“具体执行,杀了那达鲁花赤的是谁?”   “是石斌和王三,就是这两人,您见过一次。”薛亮立刻回答道。   那都统制微微的点点头:“没想到你二人还真有胆量去行刺而且还成功了,不错,是条汉子。”   见到那都统开口表扬,王三立刻像在守城门时候迫不及待的回答道:“大人。。。”   话还说完就被薛亮喝止:“住嘴,王三你怎么这么不知礼数?大人都没要你开口怎么擅自言语?难道你以为这是那城门口几个蝇头小利的闲扯吗?”   着实没有想到见一个大官有这么多讲究,连个顺当说话都不行,开口都得他同意。刚刚进这门就挨了一下训斥多少有点不快。虽不敢把这摆在脸上却也立刻三缄其口,多少还有点担心自己和石斌的那计划能否成功。毕竟自由说话都不许,再擅自提条件那不是找死?还没想完又传来了那都统制的声音:“无妨,无妨。他懂得什么礼数?何况我是那么腐朽的人吗?王三你有什么要说的?”   这都统制的话则让王三非常意外,还挺和蔼可亲。于是又来了精神,按着之前计划细细的说了起来   “没什么,小人只是想说在行刺中小人不过是吹了一管迷香而已,具体的行刺都是兄长石斌做的。不过我这大哥很是迂腐,只想让功给小人,小人不想愧领。”王三慢慢的说。   听到王三的话后,那都统制笑得更是畅快了:“本以为你兄弟二人在此后会离心离德,没想到在这厅堂之中就开始谦让了,果然是两位义士。本只打算升你二人中具体行刺的那个为都头,既然如此忠义,你二人都擢升为都头。石斌总掌两都。薛亮你立此大功又寻得这几位忠义之士,擢升为指挥(营长)。你们几位也参与行动就升为火长。”   几人听后无不喜笑颜开。看着那上官似乎有点疲惫,接见就要结束。王三也不顾失礼暗暗的掐了石斌腰间一下,如此才让他想起要提的条件。于是石斌便借感谢的当口提出了希望将李超等五人归他管制。   那上官听后略一思索看了眼薛亮之后便表示同意石斌的请求。本以为薛亮会阻拦,却见他同意,石斌万分感谢。薛亮也回以善意的微笑,表示自己看好他。   谢恩出来之后,石斌非常诚恳的谢道:“火长,哦,不,指挥,卑职万分感激您的提携,还如此大量让我又多了几个好兄弟。”   薛亮笑着答道:“石老弟别这么想,大哥我可没那么小肚鸡肠,只要抗元我就全力支持。再说你们还是我的兵不是吗?”   见薛亮并不在意自己的行为,石斌算是松了一口气,但脑子里非常想知道厅中主位上那为贵人的身份,虽然能猜到几分但却无法肯定,这种感觉不是很好,于是有点踌躇的问道:“卑职斗胆一问,那厅中的都统制可是姓孟?”   薛亮听到石斌的话一脸惊讶,指着石斌一时说不出话。   “指挥不必惊讶,卑职不是看出了这府邸在哪,而是从都统制上猜测的。”石斌解释道。   “猜测?”   “对,猜测。卑职虽然只是山民,但是也经常听城中百姓议论朝政。还是知道孟珙孟大人、李庭芝李大人等名臣的。荆州隶属荆湖北路,卑职模糊记得此处应该是孟大人的辖区。大人应该是京湖制置大使。”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石斌在山中就关心朝政。还敢如此猜测,不错。不过记住多事就不要管了,你可明白?”   石斌立刻郑重的点头表示肯定遵守这规矩,不会乱嚼舌根。薛亮说完唱起了小曲回了他自己在城中的宅子。石斌等七人则回了兵营。   “大哥,你真是厉害,这都能猜到。”王三立刻称赞。其余六人更是大声说“佩服”。   只有石斌一个人知道他这是从前世的历史书上背下来的,压根不是什么猜的。不过这样能让大家关系更加紧密,他也就笑着接受了这称赞。 第十八章 山地训练   日子一天天过了,每天训练、吃饭、睡觉。眨眼之间两个月就过了,王三只是感觉到有点无聊,石斌则开始整日皱着眉头。   “大哥,为何这几日你都是这样不快?怎么总是皱着眉头?前方孟都统也打退了元人,收复襄阳了啊!”王三疑惑的问道。   石斌知道南宋最后还是灭亡,如今剩下的时间并不多。就这样天天训练是绝对打不过元人的,没见过血的新兵上了战场连站都站不稳,就不用说打仗,更不用说对着骑兵战阵。即使有了一定的战斗经验没有火器,也很难抵抗住骑兵。重甲步兵战阵即使破了骑兵阵却也丧失了机动的追击能力。   何况宋朝为了避免唐末的藩镇割据,武将地位非常低。弄个干强枝弱,而且经常调动战将导致兵不知将,将不识兵,这样就更不用谈打败元人了。他有点后悔怎么投了军,为什么不毛遂自荐去文臣门下当个幕僚也好。   “贤弟,大哥是着急。襄阳虽然光复。但是孟都统却又被勒令回荆州,不许再往北打。这朝廷太窝囊,咱们这兵若不见见血实在是没什么用,白费粮食而已。”石斌倒是直白的将自己心中的不快一股脑的给倒出来。   “那怎么办?咱们也没办法啊!”王三听后也着急起来。   一眼望去,却见石斌倒是并不焦急,看着他那自信的模样似乎已经有了办法,王三也就冷静下来。仔细的看了看他这大哥,毕竟石斌不会满口胡言,只是也没猜出石斌的办法。   本以为自己这精明能干的贤弟能猜出一二,却没想到这次是一副如此谦恭的求学模样。当然不好在自己这智谋多端的小弟面前充卧龙,便立刻说了出来:“我至今可记得贤弟在投军之时用的手段。那可是一堂很深的课。”   “原来如此,也对。有钱能使鬼推磨,看来咱们得谋划谋划怎么弄钱了。”王三还要开口,却见石斌又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似乎已有定计。不由得又看了看石斌,再指了指山上。   “贤弟果然聪敏,就是不知道我们想的是否完全一样。咱们可以兵分两路,一路剿匪,一路贩私盐,这样打出一条自己的路。一旦弟兄们见了血就不会真上战场后只会腿打颤,多少也应该能杀上几个元兵。另外还可以顺带捞点外快。”   第二日兄弟两人就面见了薛亮,还送了十两纹银给他,只说是想出营进行山地训练。薛亮自然知道这是个捞外快的借口,不过收了钱也就装个糊涂算了,何况两都人马也翻不起什么大浪。   二人笑眯眯的又跑去了兵器库,找到那库长,塞了二两纹银,从库中调出了五十把弩,一千支箭和两百支火箭;最后还软磨硬泡弄到一个小型投石机和二十发震天雷。离开时还许下了不少好处。虽然多少有点对如今这毫无规矩的世道非常鄙视,却也可以趁机壮大自己,故而又想这世道在自己成气候之前能继续存在。   做好这些准备石斌二人就不怕了,在操场上宣布开始“山地训练”,而且还许诺如果完成训练每人可以有三两纹银赏钱。王三听到后非常疑惑,问道:“大哥,你许好处给那库长我明白。事成之后我们也肯定要去薛指挥那的,问题是为什么还要拿出这么多给士兵?他们当兵吃粮就是来打仗的啊!”   知道王三本就是个兵油子,他的长官喝兵血厉害,平时能按时足额发饷银就不错了。行动之后能不吞了手下士兵的抚恤费就要烧高香,哪里还会许好处。石斌耐心的解释道:“兄弟这可是短视了,人心最可贵,他们为我们拼命怎么能不顾他们?何况咱们这是没有军令的私自调兵,得小心人家捅刀子,只吃独食可是要遭报应的。”   虽说从未经历过这么回事,但他也十分赞同,而且非常佩服石斌的大气。既然二人同心同德自然就想更快的进行这次行动,王三立刻介绍道:“大哥,这方圆五十里有三个山头,最大是青龙寨,大概三百人马,其次是虎贲山和紫云峰各有两百人马。当家的分别是周癫、公孙止、刘青云。”   “那就先打青龙寨,看看其他两个寨子的反应。最好是能一鼓作气打下青龙寨,以达到对虎贲寨、紫云峰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效果。尽量要用远程武器,避免不必要的伤亡,花点银钱没事,得人心者得天下。”石斌认真的说道。其实石斌还有一个小私心,前世看够了烟火和电视剧里枪战,就是不知道这真实的火箭攻击和火器攻击的威力怎么样。   山路是很难行的,青龙寨离营地也不过两百里,带着这辎重却走了六天。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史料记载中国出兵动不动就是三五十万,但是输了两场大仗被歼灭了不到十五万人就全军覆没了。原来大部分都是辎重兵和平民百姓,运粮运武器的。就他这点行军路程和辎重都导致他得专门腾出五十人只穿皮甲推着独轮车来当搬运工,其余士兵除了身上25公斤的铠甲,还得额外负重10公斤的辎重   还没到了青龙山下,山上就已经关了山门点起了狼烟。也许是不知山下的军队是来干什么,没多久周癫就派了一小卒过来交涉。毕竟民不与官斗,尤其不要与兵斗,若能和平解决就最好。   而石斌本就是要来剿匪的,自然不想弄什么和平相处。于是便漫天要价要那小卒带回一条消息:交五千两纹银就退兵。周癫听后勃然大怒,立刻在山上集合土匪,整军备战。   王三却有点惴惴不安,他知道远程攻击肯定好,问题是火攻会不会烧了自己或着被烟雾呛着中毒?   仿佛看出了王三的不安,石斌笑道:“贤弟,大哥久在山上自然知道如何保护自己。如果刮南风咱们就去清龙寨南边放火,如果刮北风就去清龙寨北边放火。不过攻击之前先挖出一米宽一米深的隔火带,两边用木板连接。每个士兵要有一条湿手巾,记住一定是湿的。” 第十九章 连夺三寨   军令下达后就在山下扎营,湖北属华中地区是明显的亚热带季风气候,所以不怕不起风。扎营不过三日就吹起了东南风。   王三正要催促石斌出兵,一举扫平清龙寨。却见石斌笑着要他射一百支包着招降书的箭进寨子。在他看来,这不过是一群山匪而已并没什么价值,就是招降了自己也没权利安排,反而多个累赘。自己一个守城门的都看不起自己这行当,就更别说一伙劫道的乌合之众。不过稍一思考还是立刻明白了石斌意图。   “大哥这计策使得好啊。这么一来肯定瓦解对方那群乌合之众,说不定还有内讧。我看如果能一鼓而下,甚至可以故意放跑一部分山匪,让他们跑去虎贲寨和紫云峰。您的意思是不是还想偷偷的招降一部分还算有良心的人来增强咱们的实力?”王三狡诈的笑道。   石斌倒是没想过还故意放走一部分匪徒去其它两个寨子去报信。于是他便建议就得将这招降书写得更模糊,表示不光要铲除青龙寨,而是冲着这附近所有的土匪而来,但是只要归顺就有活路。而且让军队威名远播,造成所有土匪都内讧。   “对,让这帮山匪不战而降是为上策,若能招降部分义士却也不错。要知道他们也不是生来就想当山匪的。”   令旗一挥,五十军士立刻分成五排,每排十人,列成战阵,并在山下安装了那台小型投石机。   首先就是将那一百支箭给射进了青龙寨。在步兵进攻之前,又先让“炮兵”来轰上一通,将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匪给炸了个晕头转向、胆战心惊。不过石斌到底是个不当家的独生子,最多也就管过自己一个人的饭,典型的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还没十分钟就把五发震天雷一股脑给打了出去,山门是给打坏,产生的效果也很明显,仍旧活着的土匪是连滚带爬回的主寨。在他的理解中,这是很符合‘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但王三和其他几个兄弟可是肉疼得很。这一发震天雷可就是三两银子(约900人民币),石斌居然就这么打出去好像还有点看戏的味道,仿佛还不过瘾。如果不是炮弹有限估计还想打个痛快。   石斌坐在营前看着进攻,一帮训练有素的军人互相掩护的前进。虽然土匪有滚木礌石,但是在这山林之中很难有充足的启动速度也就没多少杀伤力,只要躲在树和巨石之后就不会有多少伤亡。   等摸到了被毁的山门处,还无一人受伤这让石斌非常高兴。他是个重视生命的人,不是视人命如草芥的家伙。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又命令把投石机再抬到青龙寨的山门处。不过为了保护这投石机不损害,到时候好交差,还是做了几个坚固的鹿岩放在前面。随同而来的士兵知道他们的长官完全是为他们考虑,更是干劲十足、气势如虹。   在石斌的命令下,士兵全部出击,并且勒令除非指挥官王三下令出击肉搏,否则擅自出击都算违反军令,不光没有赏银而且还要掉脑袋。投石机一上山门就又连着打了十发震天雷,并且坚决不肉搏只放冷箭。可能山匪是被震天雷震吓傻了,被弩箭阴怕了,慢慢的只敢躲在围墙之后都不敢冲出山寨来肉搏。   看到已经是这种情况,石斌也上了山门,喊道:“我是荆州都头石斌,请周当家的出来答话。我们不是要斩尽杀绝,不过是清理清理道路而已。”   寨子里一阵嘈杂,不久寨门就开了,走出来一个五大三粗满脸胡须的汉子,似乎也可以称为“美髯公”。   “石大人,你这是何意?杀了我兄弟却说只是清理道路,莫非是欺我青龙寨无人?请口下留德!”周癫怒气冲天的吼道。   知道这帮土匪都是不给两个厉害瞧瞧不服气的主,只有将其教训得怕了才能改了那狼性服听石斌的话。石斌带着点嘲笑的说道:“周当家的还是想打一打?”   “不是我想打而是必须打,这口窝囊气我周癫和这帮兄弟可咽不下!”说完他便退回了山寨准备再次交战。   “好吧,不过我是欢迎周当家的随时罢兵来投。开打吧!步兵、炮兵给我全力攻击!”石斌大声命令道。   到了离寨墙只有二十余米的时候,弩兵又向寨中射进了两百多支弩箭,箭头上都包着点燃的油布。以前的房屋都是土木结构,一个不小心就一场大火,何况是这样的大面积纵火。不到一刻钟寨中就是一片大乱。   看到这情景石斌和王三、赵刚几兄弟都是满脸喜色。而且都认为周癫说不定过会就会举着白旗来投降。石斌更是有种成就感,很自豪。不过就在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差点让他见了阎王。   周癫不愧一“癫子”,算是名副其实。就在石斌几人正高兴的聊着之后怎么打虎贲寨和紫云峰时,他居然冲出了寨门,一口气冲了快二十米,离石斌也就不到十米的距离。要不是护卫反应快用身体挡住了他,估计石斌就被他劈成两瓣了。也因此,挡住周癫的那个护卫被撞伤了肩膀,另一个护卫则被脱手的斧子给砸断了腿。至于周癫自己则被几根长枪给捅成了个刺猬。   手下的士卒一见自家的都头居然差点被杀了,这可是大耻辱,于是也就没人再按石斌的军令进行远距离攻击,而是转为远近结合的主动进攻。如此一来也没再射几支箭、打几发震天雷,青龙寨就被拿了下来。   青龙寨很容易就被拿下,为了避免手下士卒为了给自己报仇就把所有土匪给堵在寨中来个一锅端,于是立刻下令打开一个口子放走几个山匪。   进了山寨一搜石斌和王三几人两眼都放光了。白银上万两,黄金也有一百两。好的刀枪剑戟也足够装备一都人马。   看着在场中投降的山匪,石斌有点犯难,他不嗜杀,但是有些却又必须死,但是杀多少呢?   仿佛看出了石斌的心思,说道:“大哥,慈不掌兵,是不该杀俘,但是有些作孽太过的该杀还是得杀。这次兄弟代劳,下次可就得大哥亲自下令了。”石斌笑着点点头,对王三来救急很是高兴。   “都听着,在刚才的战斗中没有出战的都出来。去左边领二十军棍,你们就自由了。”王三命令道。“场中虽然参战了但没有人命案的自己走出来,也站到左边去,领四十军棍也没事了,其余的原地不动。”   看着场中剩下的那些山匪,王三冷冷的笑了笑:“看来你们是既有人命官司当初还不肯投降的?”   说完这一句,场中立刻就有几个匪徒跪下求饶,磕头如捣蒜一个劲的说是慑于周癫的淫威才不得已对抗官军,实在不是有意抵抗。   “这么说我该放过你们?”王三反问道。“那那些被你们杀的平民百姓和我的下属士兵找谁偿命啊?来人!把他们都给我砍了!”   不一会,几十颗人头就滚了一地。把那些被饶过的山匪吓得冷汗直流。石斌一问是否接受招安,他们立刻表示愿意招安,生怕也被杀,有个活命的机会谁也不会放过,何况当兵吃粮也算个正当差使。   有了青龙寨攻击的先例虎贲寨和紫云峰很容易打了下来。一些有人命案的悍匪甚至头天就整理了金银细软偷偷的溜了。   攻下了这三寨石斌可就是暴发户,不光金银宝物弄了不少,麾下也有了装备精良的一营人马。虽然知道火器对冷兵器是有压倒性优势的,但是看着进攻过程中冷兵器和火器在攻击上巨大的差距,这让他更是想有自己的一块地盘组建一支类似明朝神机营一样的火器部队。 第二十章 谋划将来   携胜回营的路上,石斌几兄弟和同去的两都将士无一不心情舒畅、喜上眉梢,不住的回想这之前那几场剿匪战的刺激。不光战利品不少,让石斌更高兴的是,居然没有一人阵亡,也就一个为了保护他的护卫受了重伤,掉了一条胳膊,还有就是十余人运气不好的受了点轻伤。   而王三就精明多了,一个劲的叮嘱其他兄弟和将士不能把有关战利品的消息说出去一个字。而且进营时必须哭丧着脸一副打白工的模样。一旦有人问起,只许说不知道,因为山寨都被烧了,或者是说去问石都头。   而在路上发放这五两银子的赏钱更是让将士们高兴不已,要知道出发时只说三两,一场仗打下来不光没死一人,居然还多给了二两;而那个为了保护石斌的护卫居然给了三十两而且还没因此不管,只是转行当了伙头兵,这一切都让他们更是下定决心要跟这个大气而且厚道的长官了。   也许他们不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这些高深的言论,但却肯定理解“财不露白”的意思。   安排好这些后,石斌几兄弟则在一起商议怎么花费剩下这笔钱,王三这以前就贩过私盐的主张钱生钱,贩盐、铁、茶叶到偏远的地方去,而且就由都里的将士们负责押运。在他看来坐吃山空是绝对不行,而且这些东西都是暴利,做成一笔就能赚几百两银子。   李超和刘霄两个水匪也主张钱生钱,不过希望买几条船走水路,因为水路方便而且安全。湖南一带多丘陵地带,也就那么几条官道,其余都是些羊肠小道。就是单个走都得累死人,更不用说是带着货了,何况还到处是山匪。而南方水路发达只要弄几条大船小心前进再和沿线官府打好招呼就不会有多少的危险。   赵刚这莽汉没什么主意只是坐在边上看戏。易俊这盗墓贼似乎有话说,却又犹豫不想开口。都是兄弟石斌当然不想互相之间有隔阂,这种欲言又止是最不好的。看出了易俊的踌躇不定,笑着说道:“易兄弟,你有什么意见尽管说出来。言者无罪嘛。”   “哦,果真?”易俊还是有点犹豫,半天不敢开口。   王三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易俊,何必如此优柔寡断?难道大哥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赵刚这个莽汉就更加粗口了:“就是,易兄弟,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耽误时间,咱们可是在讨论正事。”   “各位兄弟知道我的营生吧,我们这些盗墓的经常能弄到很多到好物件,但是又不敢走明面而且不敢大量出手,所以很多宝物都压在自己手上。而且还不敢让别人知道,怕弄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因为这些死人东西给丢了性命。咱们就把这些东西收到手上,再以战利品的名目卖给那些想要的。当然了,我会压低收价不让自己人吃亏的,大哥觉得我这主意怎么样?”易俊试探的说。   “这怎么不好啊?易俊你个呆子,这么好的事情居然不敢说出来,脑袋瓜里是塞的什么啊?”赵刚一听这话,立刻大声笑道,跑过来挥起他那粗壮有力的手使劲的拍着易俊瘦小的身板,把他打得是咳嗽不断。   看到易俊被拍得都咳嗽了,而赵刚还是恍然不觉,王三立马赶过来护住他,并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赵刚。此时赵刚才发觉自己似乎拍重了,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石斌也很同意这个办法,在他的理解里那些坟里有宝物的全是吸取民脂民膏得来的。不过表示得拿出至少一半的钱进行火器制造和研究。虽然对石斌想花这么多钱进行火器研究非常意外,而且多少有点害怕,毕竟任何朝代对私造兵器的行为都是严惩。   不过其他几个兄弟回想这次战斗中火器表现出来的威力也还是赞同了。因为光是震天雷发出巨大的响声都让那帮土匪被吓得到处乱窜,更不用说被炮弹的碎片给击伤的人那让人毛骨悚然的模样。如果有一都这样装备的人马,那其战斗力绝对不输于一营普通禁军。   于是王三便建议石斌回营后就去荆州城试试有没有可能挖挖都作院的墙角。其实他知道这挖墙角是很难的,因为古代阶层分得很严格,军户的儿子是军户,匠户的儿子也是匠户,而且多半终生不能离开本地。不过应该并不会很难,毕竟如今就没几个人按规矩办事。   “贤弟,这都作院的匠人好像是有编制的吧?似乎都造册登记了,咱们怎么挖过来呢?”   王三看了看石斌一脸犯愁的样子,不由得哈哈大笑:“原以为兄长真是洞悉了黄白之物的能力,看来还是有点纸上谈兵的意思。这帮朽木你以为他们真是按册子来办事的?不过是上官检查的时候就到街上拉几个百姓来充数。当然了,其中一些人还是有真材实料的,相信谢兄弟可以帮我们挑出来。”   最后几人决定拿出一半银钱放到武器研究和开发中去,匠户挖不过来也得用钱“借调”过来;四成拿去走私;剩下的一成就当成交际资金来为自己的发展修桥铺路。   两都人马很低调的回到营中,虽然其他将士知道他们肯定捞了些好处,不过谁也不会想到会赚得盆满钵满,连每个士兵都分到了五两银子。由于他们一副白干了一场的模样让人心里很舒坦,除了几个好事之徒凑过来问,其他人都没兴趣关心这些。   石斌则去了薛亮在荆州城里的私宅,准备请他帮忙。又是用银子开路。进门便送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这样一来薛亮更是高兴有他这么个“懂事”的下属,知道行了方便之后还来送份“封口费”。于是又开口说道,如果还要行什么方便直接说,能帮忙的他一定帮。   石斌正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请薛亮帮忙挖都作院的墙角,一见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他自然不会放过。立刻表示想请薛亮帮他从都作院弄几个能造火器的匠人过来,帮他们造点东西。造好之后仍旧不会忘了老长官,会有薛亮的好处。   见石斌顺杆爬薛亮故作为难的摸着胡须,只说这荆州都作院和荆州驻军虽然有交情但是却不属军方管辖。就这么直接去要容易让人不快,会认为他手伸得太长,故而事情并不好办。   石斌笑着又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给薛亮,称之为“茶水钱”。至于要人的费用和以什么名目弄过来是他和都作院之间的事情,只请薛亮牵线就好。   又见一张银票到了眼前,薛亮双眼放光,只说一切包在他身上,只要石兄弟回营等信就好。   有了这句话,石斌放心的离开了私宅,想着即将开工的火器作坊兴奋不已。 第二十一章 王管事   刚刚开始私建兵器坊石斌心中很是忐忑不安,这可是有造反的嫌疑。一旦被有心人捅了上去,自己这种还没靠山的小卒可就危险了。到时候除了亡命天涯外就只能上山为匪。   不过眼看元兵南下势如破竹,摧古拉朽一般击败大宋的军队,实在让人心中焦急。   虽然孟珙、李庭芝、陆秀夫等名将帅军还能略微抵抗,守住长江以南。但是南宋朝廷却是只知偏安一隅,不图进取而且对军中将帅更是百般猜忌。   长此以往相互之间必然离心离德,宋军肯定会变得一触即溃,元军则更加所向披靡。   石斌知道几位名将最后死得都非常窝囊,所以他决定另辟蹊径不步其后尘。反了就反了,大不了自己黄袍加身。   还在考虑怎么建、在哪建兵器坊时,薛亮的随从就来送信,说是晚上在“醉仙楼”请他和都作院的管事喝酒,请准时到。石斌听到消息非常高兴。   原本以为还要些许波折才能见到那管事,却没想到薛亮此人还挺厚道。拿人钱财没几天就把事给办好了。   “醉仙楼”是荆州城里最好的酒楼,看远远看去就有一座七层浮屠的庄重和气势恢宏;近来一看又见琼楼玉宇的奢华和金碧辉煌。   一条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衣着艳丽的女子在酒楼门口迎来送往各个达官贵人,楼中词曲余音绕梁更是让人想去一窥究竟。   荆州的夜景如此迷人倒是让石斌对醉仙楼更多了几分好奇。进了醉仙楼,那迎客的侍女非常端庄,款款玉步,让人感觉赏心悦目。就是那小二也不是一副奴才模样,一样的矩步方行,让人感觉心旷神怡。   薛亮的随从把石斌带到了二楼贵宾专用的“芙蓉间”,自己则立于门侧。   一见石斌来了,薛亮就热情的引见二人。而石斌和那管事也很是高兴,那管事仿佛看见了一堆银子,而石斌则仿佛看见了一堆火器。能和谐的各取所需、互通有无是最让人高兴的事情。   石斌虽然没多少社交经验,但是却喜欢看此类的电视剧,心中多少有底,只是不知道这老油条管事有多深的道行。   “石斌,王管事是我兄弟,也是厚道热心的人,几乎是有求必应。有什么要说你们敞开了的聊。不要有顾忌。”薛亮笑着说。   “多谢薛指挥。”石斌立刻感谢道。   “有薛指挥这样的兄弟我老王才过得还算滋润,的确要多多感谢你的照顾。”王管事也说道。   “你们就好好聊,我那边还有事,你们的事情我就不掺和了。”薛亮说完还等我和王管事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出门而去。   真是老油条,拿了钱就真的只牵线,一句好话都不帮着说,石斌不禁腹诽。不过却的确又不适合在这呆得太久,当电灯泡也不好。   王管事则似乎早就料到这么个情况,只是悠闲的喝酒吃菜,并不着急。   石斌这样社交经验不足的几乎不知道开场白,一般只能等对方先开口,自己则只能坐在一边干耗着。这就容易让人看出并不精明,多半是要吃亏的。   “久闻石兄弟蹈锋饮血、有勇有谋,前段时间不光杀了郑州达鲁花赤,最近还一举荡平了为祸荆州的三个匪寨,王某实在是佩服。”   果然是个老人精,石斌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王管事便拿着他的功绩开始了交谈。仿佛对石斌了解很深,非常欣赏的样子。   石斌当然不会就这么认为他是真的欣赏自己,立刻自谦道:“王管事谬赞了,卑职不过是一山民而已。多谢王管事看得起我这莽夫。”   “石都头真是会说话,难怪薛指挥愿意帮你。你是说想弄几个懂制造兵器的匠人?”   “是的,王管事。我这冷兵器够用,但是我不想手下伤亡太多,所以想造点火器。这样可以我的提高作战能力;还可以自己制造更好的火器,不必再依靠他人;更可以减少伤亡,如此一举三得,所以卑职才想请王管事帮忙。”石斌笑着说道。   “这忙可不好帮。造点刀枪剑戟还可以用打铁来打擦边球,花点银钱就可以糊弄过去。可这火器就不一样了,这可是造反啊,一个不小心你我可都是要掉脑袋的,说不定还要株连。石都头本意虽好,是为了国家和将士,但是这风险太大,王某非不为也,实不能也。”王管事立刻一副惊恐万分的样子拒绝了石斌的请求。   看着王管事这奸猾的模样,石斌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暗火,只想暴揍他一顿。不过如今有求于人,只得压下火气使劲恭维。   “王管事太谦虚了,您的能力哪里会在乎这点小事。何况管事大人向来胸怀天下,以家国兴亡为己任,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怎会坐视不管?”石斌舌灿生花的奉承着王管事,说到后来他都忍不住想吐。   但是见这老油条也只是点头笑笑,却还是不为所动,不得不佩服他的厚颜无耻。他只好用最后一招“银票攻势”。   “久闻王管事在绘画上多有造诣,卑职最近弄到了一幅画,据传是《韩熙载夜宴图》真品。”说完他就从袖袋中拿出了图。   看到这幅图王管事摸着胡须,犹豫道“石都头真是厉害,连这都知道。不过我还是很为难啊!毕竟这不是什么小事情,”王管家故意叹了口气说:“除非能封住那些匠户的口,否则王某实在是如履薄冰,恐怕会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当然知道这还是假模假式的装正经,不过是觉得他冒的风险比这幅画的价值高很多,所以不同意。   “原来如此啊,王管事放心。大不了我多给他们点劳务费,您不必担心我一毛不拔的。如果您发现我言而无信,请来和我交涉,就是直接调回那些匠户石某绝无半点不快。”   说完,石斌又是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了过去。看着手中的《韩熙载夜宴图》和那银票,王管事笑道:“石都头多礼了,你这么深明大义我怎么好意思收这些东西?你当我是见钱眼开的人?这么弄我可不高兴。”   知道聊成这样这王管事就肯定已经非常动心了,不过为了不功亏一篑,石斌又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到他手里。   并笑着说道:“不,不,不,这不算什么,您帮我这么大的忙我怎么能如此不知好歹?何况您收了我什么,我怎么不知道?这不过是两个画友之间的交流而已。”   听了这些话,王管事这老油条终于放下心来,答应第二天就调十个优秀的火器匠人送到兵营听候调遣。   不过一再告诫石斌不可以把他们长期的留在营中,要另找一处安置他们,而且得比较隐蔽。说完这些王管事就拿着名画和银票哼着小曲回家了。   石斌终于了了一桩事,虽然非常肉疼,但是在回营途中还是很高兴的。 第二十二章 兵器坊   石斌本以为没有十天半个月,不催上两三次,不再送点东西那些兵器匠人是不会到自己这来的。   却没想到那王管事虽然贪财,但也言而有信,第二天就把十个火器匠人送了过来。谢强兵做了审核称他们都是技术熟练的匠人,认为石斌这钱花得值。   听到这些后,石斌如获至宝,并吩咐王三再包十两银子给王管事送去。算是和他交个朋友套点交情,方便以后再请他帮忙,而且省得让他以为自己太市侩了。   虽说王三并不想再出这十两银子,不过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就是放在他自己那他也会这么做,所以立刻就包了十两银子给王管事送了去。   王管事本以为这笔生意做完自己与石斌之间也就剩点头之交了。但见石斌又托人送来银子,王管事喜出望外。   自己收了石斌那么多好处自己也不过帮了个小忙,在名册上划了两笔而已,王管事多少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承诺道以后如果还需要这方面帮忙只管开口就是。   有了这个承诺王三也是大喜过望,虽然只是口头的,但以王管事的人品来说多半能兑现。   临走前,王三拉着他又喝了顿酒,王三比石斌更会套交情,两人没喝几杯立刻成了兄弟,虽然还只是酒肉的。   不过这酒肉朋友还有点热心,趁着酒劲一再叮嘱王三要石斌注意保密。因为如果泄密他自己最多就是罚点银子,而石斌则很可能要充军发配,如果运气不好甚至要丢了性命。   石斌这边暂时安顿了这些匠人后立刻就召集几个兄弟去商议建立兵器坊的具体事宜。   几人都同意将匠人和其家属的居住地就建在兵器坊旁,这样一来方便工作和保密。   本以为这种被限制自由的生活环境会让这些匠户非常反感,却没想到他们完全不以为意,反而笑道这样的生活正是他们期望的。   原来是大宋烽烟四起,他们认为恐怕再难找到一块像兵器坊一样安静生活的地方了。   安抚好民心后,几人讨论一番,认为这种事关重大的工厂绝对不能建在显眼的地方但也不能建在过于闭塞的地方,而且附近要有丰富铁矿和煤矿。   好在荆州的矿产资源还算丰富,虽然没有大的铁矿和煤矿,但还是有不少,足够石斌开采出来使用很长一段时间。但是将这兵器坊具体建在哪却有些让人犯难。   王三想把兵器坊建在里官道不远的铁矿附近,官道附近交通方便,离铁矿这个重要的原料产地还近,应该是个不错的方案。   易俊这个盗墓贼则想把兵器坊建在城外废旧的庙中,这样好管理而且不引人注意。   李刚和刘霄两个水匪则提议将兵器坊建在河岸后的山谷之中,这样容易运输原料,只有赵刚在一旁听着提不出意见。   各人所提都各有道理,但是缺点也很明显。官道虽然交通还便利,但是来来往往运送原料也很容易引人注意。而在建废旧的庙中最不利的就离城太近,偶尔还是会有香客前来拜佛。在河岸后的山谷之中建兵器坊似乎是最好的提议。   不过还是稍微改动了下这个方案,最后决定把兵器坊建在荆州城外荆襄河边的丘陵里,这样既容易运输原料又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荆襄河本就不是一条大河,来往的船只就不会很多,这就大大减少了水运时被发现的可能;丘陵之中虽然都只是一些小山包,但正是这些小山包就挡住了人们的视野,看不到另一边的任何情况。如此一来,便是既方便又方便。   定下方案,石斌自然就去河边核查具体情况,在堤岸上看着河里来来去去的船只,再看着连绵起伏的山地和丘陵中的官道,他才明白为什么以前在河边的城市比在其他地方的城市要富饶得多。   在水运为主要运输方式的时候,湖南湘潭就有“小南京”、“金湘潭”之称。不是因为其他,就是因为湘江水运发达。以前所谓的官道不过就是些碎石路,其他的就完全是泥路了,走路都难更别说是运货,所以水运发达的地方经济必定发达。   不久就建好了房屋,匠人们随时准备开工,不过看着那些匠人的带着些惆怅的脸色和一脸的菜色。石斌心中有点不安,总觉得少做了些什么事。   谢强兵委婉的提醒了下他似乎忘了些东西。石斌转念一想,的确,他压根还没和那些匠人谈月钱!   他不好意思的想了想自己这疏忽,看来是太高兴反而忘了这正儿八经的大事。随即他去了匠人们的宿舍,问了问他们在都作院的情况。   那帮匠人立刻显露出一副有苦难言的模样。   这让他立刻想了解清楚这中间的具体情况,也好让他判断该给他们发多少的月钱。   其中一个匠人说,他能让家里有口饭吃就知足了,至于月钱就算了。其他匠人也纷纷赞同,异口同声的说着这话。   石斌听后既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居然可以不要月钱,只要能让全家每天吃上两顿干饭就好;难过的是这些有高级技术的匠人的要求都低到这地步,而那帮统治者还只知道醉生梦死、吃喝玩乐。   想到这些石斌笑着告诉他们,一个月三两银子月钱,不过不能把造火器的事情说出去。如果做得好,能开发出新的火器更会有重赏。   在这饭都吃不饱的时候,在石斌这工作不光能吃饱居然还能有这么多月钱,这些匠人自然是高兴异常。   他们立刻把石斌请上主位,全都大礼参拜石斌,无一不称他是再生父母,只求一直追随石斌,并发下毒誓声称绝不泄露私造火器半个字。   而石斌则被吓了一跳,握个手他都不习惯,参拜上官压根就是被迫。但是现在突然被别人大礼参拜更加不习惯,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差点就撞上桌角。   而那些匠人则以为石斌是嫌他们地位太低,不愿接受他们这些追随者,一个个都非常失望。石斌看着这巨大的变化,脑子里压根就没转过弯。无法理解不接受他们的跪拜怎么还一副要哭的样子?难道是天生的奴才?   王三则笑着从屋外走了进了,说道:“兄长还是坐下接受他们的跪拜吧。不然他们基本是不会起来的。”   石斌一脸疑惑的看着王三,只能坐下耐心的听王三的解释。原来这也算是一种仪式,如果接受了参拜就是接受了他们,把他们当成了集体中的一分子就不会轻易的抛弃他们,也算是给自己加了一个保障。在这乱世之中有人能让他们吃饱饭,他们自然就会毫不犹豫的请求追随。   弄清楚了这情况,石斌知道自己只能接受参拜。不过在参拜完成后,他说道,“我不喜欢大礼参拜,如果要表示恭敬作揖便可。”   那些匠人听后,更是喜笑颜开觉得自己交了好运跟了个好长官。 第二十三章 虎蹲炮   想着在平原和骑兵交战石斌觉得非常惊险必须全力发展火器,但是在床上辗转反侧却始终没有想出一个合适的火器。   “大哥,我们北方多骑兵,在平原和那帮元人作战咱们得造出实用的武器。”王三也开口说道。   的确,平原作战步兵冲过来也许得那么一分钟的样子,这段时间内还是能射几箭稍做防御。   然而骑兵则完全不同。一般说来,古代蒙古骑兵的体重一般在50千克左右,冲刺时披轻甲,带马刀、轻战斧、一张弓、12支箭,马鞍、辔头、马镫,这些东西大约在50--70千克左右。这样说来,矮小的蒙古马大约负重120千克左右。   综合这些因素,蒙古马的冲刺速度大约在40--50千米左右,也就是说元军骑兵一分钟就能跑800米。   而弓箭的效杀伤力不会超过八十米,而且一个合格弓箭手至少要训练三到五年,而一次战斗中一个弓箭手的力气最多也就射出二十支箭。   也就是说, 少量的弓弩对付骑兵并没有就没什么用。   “鸡肋”二字出现在他的脑中,真是食之无肉,弃之可惜了。   当石斌正沮丧非常的时候,赵刚却说:“大哥,我听说咱们还有好多大炮啊?难道不能用炮轰?”   “炮轰?”石斌无奈的笑道:“兄弟有所不知,那火炮的确射程还远,威力也不小,问题是动不动就是几千斤很难移动;准确度还差,只能大大目标;而且射速太慢,打了不到两炮元军骑兵就已经冲到跟前了。”   赵刚听后也是哑口无言,而王三则说:“我看也不完全,至少可以进行近距离覆盖打击。大不了开发远距离大范围打击的武器和可以有效抵御骑兵冲击的武器啊。”   这话也对,如果步兵一定打不过骑兵连抵御都做不到的话,否则中原王朝不早就被灭了吗?既然准确度没那么高就就提高准确度,射速不够快就想办法提高射速或者增加打击范围。   确定这个目标就想哪些办法有可行性。这么空坐了一下午,想来想去脑袋里就是那几挺法国M1897型75mm速射火炮和德国的马克沁MG08机枪。   知道这样坐着想是没用了,干脆跑去了兵器库里参观,看看宋军有没有什么还算实用的可以抵御骑兵的兵器。进了兵器库倒是看见震天雷、火箭、突火枪和一些重型原始火炮。但是却都不实用,也就震天雷和火箭还好点。   在他回营地的途中听见不远处有“咚、咚、咚”的声音,正是烦躁至极的时候听到这声音更是升起无名火想去教训下那个发出声音的家伙。   走到那却见只是一个农夫在臼米,看着那安放在地上酒盅形状的巨型石器让石斌隐约的想起了些东西。虽然仔细的看着这石臼却只想到了易拉罐这明显对不上号的物件。看着天已经黑了,营地也要关闭,石斌也转身准备回去,突然远处传来了一阵剧烈的爆炸声。   “臼炮”!石斌终于想起了这个曾经在电视剧中看见的红军在抗日战争中使用过的武器。   当时的红军没有什么重武器,但是要和装备精良的日寇对抗,只好自造了些低成本低技术土炮。这个臼炮就是让人印象最深的一种。   为了方便携带红军就用油桶做炮身,用碎石和碎铁做炮弹,用引信点燃后就发射了这些“散弹”。石斌这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总是想着易拉罐却不得其解。   这臼炮不就是迫击炮最原始的形式?虽然迫击炮射程只有五公里左右,但是胜在射速快、打击范围大、轻便容易携带。想到这些石斌轻松不少,沿着这个思维做点研究应该能造出轻便而且威力大的火炮。   不过这高质量的铁桶石斌是造不出来的,就只能加厚火炮的炮管。想着想着却让他想起了一个人-------戚继光。戚家军里不是就有一种小火炮?名字还挺威武---虎蹲炮。   于是他立刻又下了制造虎蹲炮的命令,并将标准详细的写了下来:   首尾2尺长,周身加了7道铁箍,炮头由两只铁爪架起,另有铁绊,全重36斤。   由于石斌的厚待,匠人和工人的干劲十足,第二天就造出了三门样品,其中两款是他们自己设计的稍重虎蹲炮。   试射之后的效果很不错,36斤的有效射程到了500米,另两款稍重的也到了800米。这个结果让石斌非常高兴,至少在八百米以内可以对元军骑兵进行覆盖式打击了。   并且在虎蹲炮上加装了直瞄装置,使攻击更加准确。   针对装填速度比较慢的问题,就把火药和炮弹分成一份份提前准备好,并且将虎蹲炮分成三排进行三轮式发射。这样就做到八百米内虎蹲炮的发射间隔很短,大大提高了其抵御骑兵的能力。 第二十四章 新式震天雷   回到营地躺在床上的石斌看着手中的单刀出神。该造些什么呢?给他印象最深的不是动不动就是几千斤的老式火炮,而是二战时候各国使用的投掷型武器。所以他第一道命令就是做这种武器的样品。   一想起自己的士兵把这种新式震天雷抛到元人阵中的情景,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正当石斌正在做着如风卷残云般打败元军的美梦时,问题却出现了。   照石斌的描述制造出来的震天雷可以炸开,但远远看去整个过程就是一块木头被炸成了两瓣外加一阵青烟,看上去更像一个炮仗,也没见什么碎铁飞向空中,故而压根就没什么杀伤力。   石斌如同在冬天还被浇了一桶冷水,立刻从床上弹起来飞奔去了兵器坊看情况。   看着在实验场中爆炸的那几个震天雷碎成的几块,石斌哭笑不得。里面的碎铁也散开了不到两步,就这么个东西怎么伤人?电视剧太误导人了吧,原本以为塞点粗糙的火药到木柄里再加点碎铁就好,看来完全不是这码事。   他立刻想起了前世记印象最深刻的炸药包。不过他却只能望洋兴叹,谁叫他只是一个文科生,谁叫他高中学化学的时候基本上是睡觉?现在算是知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的滋味了,除了知老式火药的准确比例其他的就压根不知道。多少还是知道点东西,这让他沮丧的心情稍微平复点。   于是他就把火药中硝酸钾、硫磺和木炭的配比清楚的写了出来:75/10/15。   更让他感到高兴的是,由于喜欢看军事节目,记住了在哪获取和怎么提纯这几种原料的方法。至少可以提取比较纯的火药,也算是一种进步吧,他也只好这样自我安慰。   记得提取好的硝酸钾主要原料是硝土和草木灰。硝土存在于厕所、猪、牛栏,庭院的老墙边,放在红木炭上能燃烧则是好硝土。而草木灰则好获取得多,直接把植物烧称灰就好。   具体提取硝酸钾则不是很麻烦,直接按程序来就是。   先把硝土和草木灰按8:1的比例混合于容器中,将水加热并不断搅拌,使其不断溶解,到没有混合杂质就好;然后再过滤掉泥沙等固体杂质,则得到了硝水;第三步则是将其放入一个容器中加热蒸发液体(熬硝),而且还要不断搅拌使其均匀蒸发;当蒸发掉大部分液体时,将液体弄出小勺滴在纸上,如能迅速结晶则说明硝酸钾已经提炼成功,只需最后的抽滤了。   木炭的制造也不麻烦,建个土窑在其中操作就好。树木截成段,在炭窑中点燃,烧到一定程度,封闭炭窑空气进入,余热继续加热木材干馏,水分和木焦油被熘出,木材碳化成为木炭。这和过去家庭烧柴火的时候憋木炭是相似的。   硫磺提纯则更加简单,将生硫磺加热到其熔化,过滤杂质后再继续加热,且不断搅拌使其中杂质能气化蒸发,在不断加热硫磺沸腾后,只需收集硫磺气体进行冷却就好。   时间紧迫石斌必须尽快将这些知识运用起来,于是发动手下所有的人员尽全力提取硝酸钾、硫磺和木炭。   这些初级的活几乎人人都会,石斌不必操心。   让他有点困惑的是造哪种震天雷,是圆球型的还是木柄式的震天雷?圆球型的给他的印象是美国军队拉掉拉环潇洒的扔出去的样子,而木柄式给他的印象则是电视剧里八路军使用它来对抗日军的镜头。   似乎木柄型的震天雷就是落后的代名词了,不过他还是决定将圆球型和木柄式的震天雷都造出几个样品,多进行几次实验之后再做定论。   一开始两种震天雷并没有孰优孰劣的感觉,但是实验久了却发现木柄式的比圆球型的震天雷更好。   这是在一次内部填充物为碎铁的震天雷实验才被发现。一个被扔出去的新式圆球型震天雷居然从小山包上滚了下来,直到离石斌不到十米才爆炸。好在这碎铁受力不足威力小,石斌才没受伤。有了这么个惊险的经历,石斌立刻排除了有如此巨大设计缺陷的圆球型震天雷。   接着又尝试了木柄式震天雷,效果不错,可以最大限度的利用臂力,将震天雷扔到最远的距离,尤其是不会到处滑动,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保证己方人员的安全。   有了这几次实验,石斌暗叹道,凡事真不能只看表象,得实践之后才能下结论。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这震天雷内部的填充物,是用碎铁还是薄铁皮呢?于是他便命令手下的匠人将填充物为碎铁和薄铁皮的木柄式震天雷各自造出三种型号。   生活安逸多了,为了感谢石斌的恩情,没过多久,几个经验老道的铁匠就造出了这两种木柄震天雷各种型号的样品。虽然还不是拉绳点火,不过用火折子点燃引信也不是很费事。   碎铁容易被炸飞,原理有点像散弹枪,薄铁皮虽然也类似散弹枪不过爆裂时产生的碎片少很多。   碎铁震天雷的三种型号的攻击密度更大,但有效攻击半径随着碎铁的重量呈现反向变化。薄铁皮的攻击密度小很多,但是有效杀伤半径随薄铁皮的重量呈现反向变化。   正因为如此,薄铁皮木柄震天雷的威力更大。碎铁片木柄震天雷虽然碎铁多,但是受力不足,无法最大限度的利用火药燃烧发出的动能,方圆三步之外就没有什么有效杀伤力。不过也不能造铁皮过重的木柄式震天雷,这样会适得其反。   故而最后决定制造铸铁弹体,全弹质量十五两,铸铁弹体质量八两,弹径一点五寸,全弹长七寸,主装药为二两的震天雷   没两天新情况又出现了。连绵阴雨下了五六天,薄铁皮、火药和空心木柄造了不少,不过这些物件合成的木柄震天雷却没法用,阴雨天在野外压根没法点火。   此时的石斌非常高兴自己喜欢玩炮竹而且爱好军事,想起了木柄式震天雷的点火设计图。具体是在摩擦发火式的引信处有一根表面粗糙不平的铁杆,铁杆连着一条拉绳。拉绳通过中空的木柄垂出一截在外面,使用的时候,就是直接将拉绳一拉,铁杆被带动,引信在铁杆的摩擦下被引燃,之后就是投掷震天雷了。至于决定燃烧多久再爆炸震天雷,只要控制引信的长度就好。   回营地的路上石斌不想再失败,就一个劲的想着这种震天雷还有没有什么缺陷。但是半个月过去了,火器匠人都一个劲的夸石都头博学多才、聪明绝顶,正当他飘飘然的时候,一个流血事故却发生了。   原来是一个没经验的火器学徒不小心把这种震天雷撞下了木桌,他害怕震天雷砸到地上而爆炸,慌忙之中却没去拉木柄而是拉了拉绳。还好那学徒反应比较快转身就跑,只是桌上还有几个已经完工的震天雷样品仍然把他给炸伤了。   这让石斌想起了八路军扔这种震天雷前拧开的那个木盖子,看来这就是一道专门的保险装置。于是他便让兵器坊的匠人对着这种木柄式震天雷配个盖子。如此一来不怕误伤了。   有了这些成果石斌非常高兴,不过工作效率实在太低。一个学徒学成一个木柄式震天雷的制作至少一个月,出师后一天也不过制作两到三个。   而且一旦自己手下的匠人投敌或者被敌人俘虏被迫交代了木柄式震天雷的制作方法,对石斌来说则是巨大的损失和威胁。   仔细的想了想如何加快工作效率和进行技术保密,最好就是用流水线式的工作方式。   将这木柄式震天雷的生产分成硝酸钾提取、木炭提取、硫磺提纯、火药配置、引信制造、粗糙铁杆制造、空心木柄制造、木盖制造八道工序。   如果敌人想造出和自己一样威力的震天雷就必须凑齐这八个熟练工人,否则永远无法造出能与自己对抗的新式震天雷。   在建成第一条生产线后的第五天,王三兴高采烈的冲进了石斌的寝室,说道:“大哥,你可够厉害啊,哈哈,咱们到时候一个都都不会怕元军的一个百户人马了。”   “是吗?我还有点意外。好像这新式震天雷的威力也没那么大啊。”石斌疑惑道。   “的确威力也就威胁到两到三个骑兵,但是胜在咱们的造价低廉和生产速度高。知道吗?这五天咱们二十人就造了两千颗震天雷,原料都供应不足了。”王三兴奋的说。   “多少?两千?也就是说人均一天二十颗震天雷?”石斌听后也是情绪失控,放声大笑。如此高的生产效率只要后勤跟上,绝对不怕任何情况。   不过他立刻冷静下来,叮嘱道:“兄弟,万万记住这是咱们的绝密。这些工人绝对不可以出那兵器坊。就是再加月钱给他们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能让人知道他们的存在。至于那些匠人我会再想办法让他们铁心跟着咱们。”   本就为了在北方的一览无余、毫无半点地理优势的平原、高原和草原和元兵作战头疼不已。如今不光有了远距离杀伤的虎蹲炮还有近距离的震天雷,如果再加上各种地雷、绊马索、陷马坑,那元人骑兵对自己也就没多少威胁了。   最后就是还必须弄个与之配套的装弹袋,方便携带。随身带上十来个新式震天雷战斗力会成倍增加。 第二十五章 求战   看着自己私建兵器坊制造的新式木柄震天雷和新式虎蹲炮越来越多,石斌越来越高兴。一个劲的用木柄震天雷做投掷训练,用新式虎蹲炮做实弹训练。   看着石斌一副挥金如土的样子,王三成天哭丧着脸,仿佛每天都在承受着割肉的痛苦。   这种花钱方式是王三从出生起就没见到过的,县太爷家不会这么花钱,就是潭州知州家都没这么挥霍无度。   终于,王三无法忍受石斌的一掷千金了,动员了其他几个兄弟准备搞了一次“群谏”。毕竟这些钱大部分都是靠剿匪、走私、倒卖商品而来。承担的风险付出的汗水都不少。这么个花法,还没打元兵,辛辛苦苦建起的军队就会垮了。   众人都表示赞同这次对石斌的冒犯,虽说石斌是老大但是队伍却是所有兄弟都出了力,不能任由他胡来。   还在一个劲的计划如何进行进一步的实弹训练,将各种兵器的协调进攻,近远程联合攻击达到更高的层次,却突然被群谏了,石斌很不快。   不过等王三把账本拿出来放在石斌面前打开一看,石斌立刻肉疼起来。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那一万多两银子居然就剩下了不到六千两。   看到石斌惊讶的样子,王三等人也不打算深究,只是表示希望他稍微改动下训练计划。   石斌当然也认识到自己这个的甩手掌柜的确当得不好,也得过问下账目才对。他妥协道:“那就所有士兵都用全木震天雷训练,投得准的有奖励,比如多吃一个肉包子、多发十文钱的饷银。但只有那些对使用火炮有天赋的士兵才进行实弹训练,而且每次不超过三发。每天所有士兵都必须进行弩和刀枪的训练,必须做到能近身肉搏战不吃亏。”   听到这个说法,众人觉得合情合理,这才笑着出了石斌的房间。   不知不觉又是一个月过去了,手下两都人马对火器的使用十分熟练。近远程武器联合使用也达到了一定水平,不用担心元军一个冲锋就到跟前却没多少伤亡,就被他们分割包围继而是一面倒的屠杀。   反而在元军骑兵与己方短兵相接之前,定然会承受巨大的损失,大挫他们的锐气。   现在石斌没事就去兵器库逛,希望看着这些原始的火器找到些灵感,从而制造出实用而且更先进的火器。   又是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这让人最喜欢散步。沐浴着温暖的阳光,看着远处的荆州古城很有一番期待。期待着自己有一天也能真实的体会到“人头做酒杯,饮尽仇雠血”的感觉。   不知不觉又走到了兵器库门前,那库长已经习惯这个大方的都头来参观了。要知道每次来他都会给他点好处,虽然有时候不过是几根烟丝,不过蚊子再小也有肉,他依旧很高兴。   进到库内他却非常意外,居然有大半的兵器不见了。又开战了!石斌兴奋异常,不过转眼之间就泄了气,既然他们不知道则说明他们这一部不在出征之列,还是留守荆州。   怎么办?回到营地的石斌有点无奈。要知道这是军队,到附近剿匪还是可以找借口,擅自出征就是就是造反,是要掉脑袋的。   看到石斌一副沮丧的样子,王三询问了下具体情况,他不由的笑道:“大哥还真是规矩人,这事不难。”   不难?又是花钱就好?石斌很意外的听到王三的话,似乎是胸有成竹。但孟珙乃是当代名将,而且官声不错,再说如此大将难道会在乎自己这几两碎银子?   “大哥是不是很疑惑我怎么如此自信?”看着他满脸疑惑王三笑问。   “当然,这军队可不比去文官系统当幕僚,毛遂自荐就好。”石斌愁道。毕竟打仗关系是成百上千人的生死存亡,不是那么几个人的死活。   “原来大哥早就想到‘毛遂自荐’了,是不是觉得没有合适的借口?”王三问道,“此时我刚刚获得了一个好借口,只是稍微有点风险。”   “风险怕什么,你我兄弟死都不怕还怕什么风险!快快说来,利索点!”石斌嚷道。   “大哥知道吗?原来那孟都统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哦!”王三狡诈的笑道。   听到王三这句话石斌仿佛被人猛击一锤,立时捂住王三的嘴,张口就喝道:“贤弟万万不可乱说,小心隔墙有耳!”   王三看着石斌这一副模样,解释道,今天他去城中小酒馆喝酒,却无意中碰到了其他营地的几个人,不过他们都是指挥、偏将这些中高级军官。   不过得知王三是北上刺杀达鲁花赤的勇士后也留下他一起喝酒,却无意中说出了孟珙灭金之后在金国宫廷中做的一件事————带着19个将军奸污金后。而且有《尝后图》为证。{史学家对此事有争议,但此图却真实存在}   听到这事,石斌更是如遭电击,脑中半天一片空白。不久回过神来想着当年金将完颜宗翰奸污北宋皇后,如今金皇后却被孟珙奸污,真是一报还一报,让人出了口恶气很舒服。   看到王三那狡猾的样子,石斌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笑道:“兄弟真是我的卧龙、凤雏啊,哈哈哈!”   二人商定以此为突破口来一次“毛遂自荐”。   孟珙晚间多在府邸,可这大门却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去的。既然没那么好进去就得让孟珙看见他们的决心。   石斌想效仿岳武穆在背上刺“精忠报国”。石斌却认为不合适,太没新意,而且刺在背上孟珙也看不到啊?   不久王三说:“小弟却有一计,应该可行。”   石斌知道王三智谋过人,示意他快点说出来。   “我曾经做过一句歪诗此处应该可用。‘宁做勇死鬼,不为怯亡魂’。”王三笑道,“咱们去孟大人府邸将这句诗用去了头的箭射入府中,再跪到门口去请罪就好。”   石斌听后觉得的确可行,第二天立刻就照着计划做。结果跪在门口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被招入了府中“问罪”。   进了小厅,孟珙说道:“宁为勇死鬼,不为怯亡魂。真是好诗。”   二人正要谦虚,多谢孟珙褒奖时,孟珙却突然变脸喝道:“你二人真是好大胆,知道如此越级是多大的罪吗?”   “知道,虽不至死,却也要受五十军棍。离死也不远了。”石斌低声回答。   “似乎你兄弟二人并不害怕这五十军棍啊!看来是无知者无畏。来人,给我将这两个不知深浅的东西拉下去打十军棍尝尝味道再带过来!”   门外立刻进来了两名护卫,不过石斌二人也不抵抗,跟着他们平静的走了出去。   没多久行刑就结束,这十军棍的确也很痛,不过似乎也就是皮肉烂了却并没伤筋动骨,居然都还能正常的走动。   又进了小厅,孟珙声音柔和了点:“你二人忠心可嘉,不过本官却仍然不打算让你们去。如果你们去了本官就是在草菅人命,除非能给我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听到这话王三立刻高兴的说起了自己在酒楼里听到的事情,并希望以孟都统为榜样,有一天也弄个《尝后图》出来,不过是尝元朝的皇后。   这《尝后图》孟珙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却不打算解释,不论有无,这种事情只会越描越黑。   不过却也不能任由这些家伙信口胡诌,立刻佯怒道:“混蛋!你当本都统是只知淫乐之徒?快说是谁在那乱嚼舌根,有半句假话定然将你二人打得半年无法下床!”   王三当然知道这是孟珙的警示之言,他立刻说道:“大人乃是宽宏大量之人,怎能在乎这些胡言乱语?我替那帮不知深浅的家伙道歉了,还请您不要计较。”   孟珙表示这些事情不是石斌和王三该管的,并敦促他们尽快将胆敢冒死越级上报的依仗说出来。   石斌则将自己研制出的新式木柄式震天雷和虎蹲炮说出,并解释了它们的用法。称之为“特殊战争武器”。   孟珙这沙场老将当然不会听石斌几句话就相信这所谓的“特殊战争武器”,于是便要求做一次实弹演练。   两人等的就是这句话,立刻将府外的几个带着新式火器器的随从招了进来。命令他们到演武场演示木柄震天雷和新式虎蹲炮的威力,这威力当然让孟珙非常意外。   但他仍旧佯怒,又训斥石斌二人一通之后同意了他们的要求。不过附带一个条件:只许做一次尝试性的进攻,否则按军法处置,让他们去地下抗元。   越级上报已是大罪,私造兵器亦为大罪,如今孟珙不但不追究罪责还能同意二人的请求,石斌兄弟自然心花怒放,怎敢再去拂孟珙的虎须?   立刻答应绝对只做一次尝试性攻击,不论结果如何立刻返回。再说己方新式武器的威力和稳定性到底如何也只有通过实战才能知道,还是遵照孟珙的吩咐办比较好。   离开时表示如果能提供给他们一些军马,就能组建一支骑炮兵作为特战部队,不光杀伤力不俗,而且大大增加机动性,可以做到快速攻击和安全撤离。   南宋可没那么多好马,自然被孟珙立刻否决。虽然多少有点失望但能争取到出战的资格已是非常高兴。   虽说二人相信孟珙会言而有信,但唯恐孟珙食言,不做些许停留立时离开了孟府。 第二十六章 战前琐事   回到营地没多久,石斌突然不安起来。“贤弟,你说薛指挥会不会来找茬?咱们毕竟也是得罪了他。要知道县官不如现管,为兄担心他以后给我们穿小鞋。”   王三听后狡黠薛的笑道:“大哥无需忧虑,山人自有妙计。到时候大哥只需跟着我说话就好。”随即他掏出一张银票给石斌,叮嘱只要薛亮一进门就得很谦卑的给他。   看见这张银票石斌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是知道这办法肯定能行的,但是他又很想这办法不行,在矛盾之中让他有点难受。   二人刚刚说完就传来‘轰’的一声,传来木门被踢坏的声音,薛亮板着脸冲进了石斌的房间,一副要活吞了他的样子。   早料到薛亮会生气,不过却没想到居然会这么气愤。看来军队里越级的确是非常严重的罪过。   在他看来越级也就是那么回事,电视里不是经常有些普通的文员跳过科长、处长跑去局长那汇报工作吗?   “指挥,我兄弟二人刚刚就想去看您,只是行动不便,怎么您先来了?”王三反应快了许多,薛亮还没站稳他就颤颤巍巍的走过来,嬉皮笑脸的说道,“请坐,别站着累到您。”   “你兄弟二人可真是厉害啊!跳过我、正偏二将、诸位统制和统领大人直接跑去都统制那去请战,薛某佩服!”薛亮此时说话完全是一副目眦尽裂、怒不可遏的样子。   王三并不惊慌立刻示意石斌按计划的办,石斌随即拿出了一张一百银票双手躬身递上去,说道:“指挥大人,我二人不是要争功,只是想多杀元人。您请放心,我等若能活着回来肯定会要厚报,还请大人不要介意。引我们进门的是指挥大人,我们怎么会忘恩负义做白眼狼?”   看见石斌躬身递上这银票薛亮火气倒是熄了不少,不过心中仍然不畅。   要知道薛亮也是一个爱国志士,并不是一花钱他就能视若无睹,任由石斌二人胡作非为。   不过这种纯粹的军人多为顺毛驴,所以王三又用起了‘蜜语攻势’。   “当然,若有半句虚言我二人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石斌立刻发毒誓,一脸严肃。   “看来你二人真是忠义,好吧,这次且绕过你们,如有下次。。。。哼,小心点!”冷冷的说完这些话,薛亮就离开了。   看着薛亮离开石斌才松了口气,不过已经是一身冷汗。而王三则似乎压根不觉得有什么不安。似乎刚刚的事情很简单,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一样。   “贤弟,你还真是厉害。大哥我虽然不肉疼这些钱却害怕我们弟兄被这些腐木给误了,导致无法全力杀敌。”石斌感慨道。   王三听到这些话,凑到他跟前说:“大哥还是太厚道。您不知道这些军官的秉性,他们多为直肠子,听得几句好话收了几张银票就好了。弯弯绕太多是无法执行任务的,‘服从’是军队的铁律。而那帮文官就不一样了,那就是----筛子做锅盖一身是眼。”   今天经历了这事,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南宋的军队的确已经再难支持。   就是薛亮这样的忠义之士也如此容易在金钱面前低头,何况是那些贪生怕死的奸佞之徒。   若不是有孟珙等名将稳住阵脚,估计早被元人杀过长江夺了金陵城。   听到这些石斌算是彻底放心,这皮开肉绽的屁股虽然看着吓人其实只要躺两天就好,不会耽误他们出兵。   听到这些夸赞石斌却仍是愁眉不展,说:“想法倒是不错,问题是哪里去弄那么多的车?这偏厢车倒是有,问题是这偏厢车的管事我们根本不认识,没人牵线只有钱人家也不会理。”   “大哥可知道黑市?”   “黑市”,石斌立刻豁然开朗。看来前世是太规矩了,忘了到处都会有黑社会,有黑社会肯定就有黑市。想到这些,他不禁笑着对王三竖起了大拇指。   “大哥,不过这黑市里租偏厢车可比一般情况要贵两到三倍,我很是肉疼,这么多的银票一下就被您花了,您真是一掷千金啊。”王三有点无奈的说,“还有就是车子弄到手后还要尽快改装成双马拉动式的,不然无法做到快速撤退。”   当然知道这钱花得如流水一样,不过在石斌看来为了抗元,花再多的钱也值得。   何况此战己部获胜的可能性已经非常高。这可是以火器打冷兵器,以有心算无心。   一旦胜了还能来个名利双收,何乐而不为呢?   石斌便地使劲用以上的几个道理安慰王三,并十分赞同他的建议。   并商定每辆车上安置两台虎蹲炮和四名炮手,在偏厢车前还架一排虎蹲炮,也是每台炮配上两名炮手。   至于木柄式震天雷则全部放在阵中,每名士卒配备八到十枚木柄式震天雷。   最好带上足够的铁蒺藜和渔网,若在有利于元军的地形与之发生激战,则首先就将所有的铁蒺藜和渔网布好,还要尽量多挖陷马坑。   等元兵靠近就来个无差别攻击。这样机动性虽然差点,防御性却提升不少。   撤退的时候只要打出个缺口,等马车跑起来就什么都不怕了。   若元军还不知死活来追赶,那就正好用最后几辆偏厢车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   真正的蒙古人并不多,更多的那些被征服地区的人民,他们并不会死拼。   蒙古人本身也承受不起太大的伤亡,故而一旦进攻气势受挫,他们定然会撤军。   所以只要扛住了头几次强攻,不要多久元人自会退军。   赵刚本自小就生活在北方,从来就没多少心眼。回到营中,他就是一脸犯错的模样。   仿佛就在等待石斌训斥他的办事不利。但许久却没丝毫动静。   抬头一看,却见石斌趴在床上笑看着他,王三更是在一旁掩面而笑。   如此一来赵刚更是疑惑不已。自己办事不利怎么石斌还笑了起来?   “兄弟,派你前去本就没打算让你拿到孟都统的军令,不过是让你体会体会这朝廷大员的府邸是多么难进而以。”   “是啊,那小门童怎么都不肯进去通报,我好话说尽他也不肯。只说孟都统军务繁忙,没空见我这小火头。”   “是不是没给他点好处?”   “好处?什么好处?不过一门童而以,还要好处?给指挥、统领等人我心甘情愿,给他干嘛?”   见赵刚果然还未开窍,石斌耐着性子告诉了他一句真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这话赵刚当然听过,不过要他接受还是有点心不甘情不愿。   既然如此,石斌只好派了李超再去孟府求军令。   李超水匪出身又是南方人,心眼多了很多,刚到门口便塞了三两纹银给那小童。   那门童立时转身进门通报,出来时却仍未带出军令。只说三日只内必有军令。   二人也只能趴在床上苦等,直到李超回来后的第四天才等到了孟珙的军令:   命令他们率本部人马从侧后烧毁元人的粮草,如果可能就在汉水阻击敌人的援兵。   而且严令绝对不许参与襄阳城的战斗,否则不论焚烧粮草的任务十分完成,石斌和王三的项上人头也必然没有。   孟珙向来以治军严谨著名,既然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明白,这兄弟二人自然就顺着指示走就是。   想到能带着这些人马的石斌非常兴奋,虽然只有区区数百却基本都是火器装备。   光是发出的这些轰天巨响都能那些没见识的元人吓得魂不附体,再看看周围死去族人的惨状定然再无战心。   不过小心无大错,他仍旧还是准备和众人商议出个行军计划,以保万全。 第二十七章 英雄救美   那传令兵离开后石斌便召集几兄弟来房间商议出兵的具体事宜。元人从北面而来,襄阳侧后枣阳、邓州和新野三路皆是要道。   而新野在此三地之中属于战略位置最为重要,南北咽喉之所。   三国时诸葛孔明火烧新野就在此处,故元人必将重兵囤积在此,而粮草也必离此不远。   虽然判断出敌军粮草大概位置,但却必先探清周围地形和敌军布阵。免得冲入敌阵却被四面合围,成了瓮中捉鳖,无法安全撤离。   石斌很担心赶不上任务,却也只能干着急,毕竟作战方案非常重要,事关数百人的生死急不得。   王三虽然也着急,不过表现得非常从容。   一方面,他认为急也无用,说不定还会因此影响正确制定作战计划。另一方面,他认为这一次战役没两三个月是打不完的,就是打完了也有下一次。   哪怕是南宋朝廷丢了襄阳,他们凭着手中这些武器也能安全返回,大不了继续在荆州储存实力就是了。   看着石斌如此在意出征王三也有点烦,不过现实却是他们二人虽然走得动,但伤仍旧没好,实在让人不放心。   最终王三和其他兄弟商议干脆想个办法提早带着石斌和他立刻出发。   赵刚这憨货却说了个好办法,直接让石斌和王三躺在一台没放虎蹲炮的偏厢车上,用马拉着走就好。   王三笑道,看来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原本总是想这统军将领总该有的威风,骑不了马就算了,走路还歪歪斜斜,实在是不像话。   却没想到将安置二人往这偏厢车里,既保护了他们又不损军威。   听到这主意石斌和王三都非常高兴,当天就派出十个侦骑前去探路。   并命令最少打探一百里,问三十人,而且必须是各种行当都有。尤其是行商、和尚、道士等四处游走的人。   改造好马车的第二天,他率领两都人马带着三十门虎蹲炮、三万枚木柄震天雷和其他的辎重向襄阳进发。   沿着大进山和汉水北进,这片还属于长江中下游平原路容易走,部队推进速度比较快。   渐渐的,石斌也不着急,只想着从哪个方向插入元人侧后发动袭击。   还没过汉江车队居然就停了下来,石斌顿时不快了。还没事先请示就擅自停止前进,这是不好的。   把车队队长赵刚叫过来正准备训斥,赵刚却抢先说请都头去决定一件事情。   石斌知道赵刚不是无故停止进军就没什么火了,毕竟他也是通情达理的人。   不过他还是佯怒道:“进军永远是最重要的事情,没有指挥官的军令绝对不可以擅自停止。哪怕有十万火急的事情也只能一边行进一边报告。”   “是!都头。”赵刚没那么多心眼马上严正的回答道。   随后赵刚就命令几个士兵把石斌抬到队伍前锋。定睛一看,原来是一个丫鬟模样的少女躺在队伍的正前方,堵住了官道,使他们无法全速前进。   这么一个弱女子挡住了道路的确不是很好处理,强行拉开自然不行,好言相劝那女子却也不听。   她只求官军去救她们家那被人掳走的大小姐。   王三问是谁掳走她家小姐,那小丫鬟却遮遮掩掩,只说是四五十个匪徒,但是还是很厉害,他家护院没多久就全被杀了。   石斌见到这情况也觉得有点意外。按理说寻常人家的这么个小丫鬟见到官军早就吓得话都说不清楚,根本不会有这么大胆。除非是达官贵人家见过大世面的;再就是元人的间谍,知道了他们的行动计划想来个请君入瓮、全部歼灭。   看着躺在地上的丫鬟,虽然满身泥土但是却仍然十分精致,有点小家碧玉味道。石斌不由得有了几分怜香惜玉,而且很好奇她为什么躺在这。   这是一个大家闺秀的忠心小丫鬟,还是一个有勇有谋的精英女间谍?   一个小丫鬟都如此大胆,那这被掳走的大小姐岂不是更加不一般了?   王三看着石斌脸色变化立刻担心起来,附耳说道:“大哥 咱们可有军令在身,虽然只是尝试性进攻,还是别管闲事的好。”   看着王三很担心的样子,石斌笑道:“贤弟不必担心,这点轻重大哥还是分得轻的。”   “那大哥这么还是一副想管闲事的样子?这不对啊,不对,你肯定是想管闲事。绝对不可以,咱们得这一次机会可是冒了多大的风险?”王三愤然说道。   石斌笑着说:“贤弟真是厉害,莫非有读心术?我是想管,却没说出面直接管啊!”   “这还差不多,但是还得把计划告诉我一声,让小弟参谋参谋,得罪之处请见谅。大哥如要问罪,进攻结束后如果我还活着,任由你责罚。”王三一副寸步不让的样子说道。   “好吧,何况就是你不问我,我也会找你参谋的。我想带大部继续前进,而私下派出十名士兵装作气愤离营去跟踪那小丫鬟,看看她的真假。”   王三听后大声称赞这计策非常好,石斌果然思虑周全。只有石斌知道这是他在电视剧里看烂了的“计策”。   于是王三立刻派几个还不算粗鲁的士卒将那丫鬟强行拖到一旁,虽然拿丫鬟一再挣扎,大声呼喊,希望那些官军能救自家小姐一命。   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在执行军令时军事主管不下令,普通士卒胆敢擅自行动必然要被处斩,故而并无一人回来帮忙。   部队大概又前行了大概三十里,那些“愤然离营”的士兵又回到了石斌扎营的地方,告诉他那丫鬟还在路上躺着,求人帮忙。   “英雄救美”?石斌现在很想干这事了。再说这附近也不会有大队元兵,也就是一两个百人队而已,不说歼灭他们自保应该还是可以的。   何况孟都统也并未下死命令要求他一定拿下元人的粮仓,焚毁他们的粮食。   大不了到时候就只是袭扰一番就立刻撤退,也不算违反‘尝试性攻击’的命令。   于是他就派兵将那小丫鬟带进营地,仔细询问一番。   但是刚开始的时候那丫鬟只问石斌是否愿意去救她家小姐,却口风很紧不肯说出她的身份,只说一旦救出定有厚报。   石斌当然不肯如此轻率的就率兵出击,救出这个连身份都不知道的大小姐。   哪怕就是核实这小丫鬟所言属实,石斌也得仔细考虑一番才决定是否救援。   不过很明显她非常着急,既想石斌去救他家小姐又想对那小姐的身份保密。   石斌属于那种虽然有点心眼但是却比较爽快的,见那丫鬟死活不松口,转念一想,既然那多半不是一个坑,就干脆救出那小姐再说。   随即就要那小丫鬟带路,走到了通向枣阳方向岔路口,居然发现了两道被车压出来的深深痕迹。   看到这些压痕王三欣喜若狂,这很可能就是元军运粮队留下来的,也就是说元人的粮草囤积在枣阳。   石斌听到这些消息后命令立刻拔营全速前进,侦骑全部出动。   没过多久,侦骑就回来报告,有一个运粮队在前方十五里左右,不过不止四五十元兵而是将近一百人。运粮队里的确有一个被元兵捆着的女子。   那女子身着男装,性格暴烈,不住的唾骂与挣扎。虽然举止神态不像大家闺秀,但平民百姓的女儿是绝对不会有如此举动。   的确,若是没有受过些教育,普通的村妇见到这么一帮凶神恶煞的元兵,估计早就话也不会说,路也不会走了。更别说还一个劲的骂人和挣扎。   在石斌看来这就是天赐良机,既可以灭了这帮元兵救出那小姐,还可以冒充元兵混入营地放火烧掉元兵粮草。   灭兵掉这股元兵好办,但是要保证那女子的安全却是个难事。不过王三又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笑着。   “说吧,贤弟。”石斌也不再惊讶王三的智谋,见他这样直接就问。   “呵呵,大哥,咱们来个声东击西就好。看那女子在哪里,如果在前队就派兵去袭击后队,再派小队人马用弩箭暗杀那女子周围的元兵就好,如果那女子在后队则去袭击前队。何况对元人来说粮草当然是最重要的,他们怎么可能为一女子而不管粮草?”   按照王三的安排石斌将队伍分成两部,一百八十人去吸引大队人马,派二十人用弩箭去救人。   果然如同王三所料,元兵见粮队被袭击,立刻不管那大小姐,只留两个士兵在她身旁算是看着。   不过以先进的火器打落后的冷兵器,又是突然袭击,而且地形并非对元人有利开阔地,战斗几乎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不过为了保证不误伤那女子,石斌命令只许使用木柄震天雷和弩箭,不允许使用虎蹲炮。   战斗不到一刻钟就结束了,石斌一见那女子便惊为天人。虽然被元人弄得衣衫不整、云鬓散乱,但是仍然国色天香、气若幽兰。   那女子被救后,知道他们是官军就告诉石斌她是贾似道的女儿,贾玲。   不过这大小姐却并未表现出多少谢意,只是对石斌几人笑了笑而已。   石斌几人知道她是湖广总领的女儿高兴异常,知道这是个从小就被宠着的大小姐,对她的无礼也不会计较,石斌和王三更是笑而不语。   在王三看来这是天助石斌,能接触到孟珙又能搭上贾似道这条线,绝对是天大的好事。   有如此好运只要小心行事,还能不封侯拜相?   由于石斌还要统兵出征,只好派遣三名士兵护送贾玲回荆州城,自己则全力向枣阳进发。只希望能尽快烧了元军仓库,携胜而归。 第二十八章 袭营   贾玲在走之前告诉了石斌一个重要的消息:那枣阳囤积的粮草达到八千石。不过是囤积在一个大个营地由六千元兵守卫。   由于交通不便大部分粮草囤积在枣阳城外五十里靠近襄阳的地方,只有不到两千石放在城中做储备。   听到这个消息石斌立刻喜笑颜开,一路上还在想怎么去袭营,怎么烧了粮草后安全的撤回荆州,弄了半天居然大部分粮草囤积在城外的营地。   而这枣阳处于唐白河与汉水汇合的东部,地形以丘陵地带为主,比较适合山地作战,但不适合骑兵。   王三正准备提建议,石斌就把自己想法说给了几位兄弟。他认为只要袭营成功撤退就应该不是大问题,如果实在甩不掉那些元军,干脆就把所有的辎重都扔了,搞个以小队方式从树林中撤离。   在石斌看来家当没了可以再置,可有作战经验的老兵没了那看是重大损失,这些老兵可比那些家当重要多了。   赵刚十分同意石斌的看法,作为一个北方人他解释道:“枣阳附近丘陵山地太多、水域纵横,只适合步兵作战。而骑兵的优势是在短距离冲锋和远距离弓箭射击上,在丘陵地带既不利于近距离冲锋,也不利于远距离弓箭射击。如果只有四五十骑兵攻击哪怕是对一百训练有素的步兵优势也不大,最重要的是蒙古人口太少不敢这么拼,只敢搞屠杀型进攻,所以这一战风险不大。”   这个看法是大家一致认同的,元人是不敢打消耗战的,至于为何节节胜利,主要是因为宋廷猜忌领军将帅,导致那些将军无心抵抗望风而降,只求保全性命而不管百姓死活。   李超和刘霄则提议道:“在唐白河边准备些木筏就可以做到从水路从容撤退。其实走水路最安全,元人多半不会游泳,南方人基本不惧水,一旦上了木筏元人就只能干瞪眼。”   这个提议倒是非常符合两个水匪的身份,也是非常实用的办法,石斌立刻采纳。   而盗墓贼易俊则认为偏厢车属于防守型的,要快速撤离还得有一定的优势。需要在离营三十里的地方就让车夫将偏厢车开回唐白河边放木筏的地方,完成任务之后士兵以急行军的方式自己跑回唐白河边。   大部分的事情都已经定了,但石斌还想到了一个比较麻烦的问题:元人一旦有援兵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孟珙的军令是尝试性攻击之后就立刻返回,但并未说不能与敌方的援军交手。何况一旦自己被堵在了枣阳还能不杀出一条血路?   于是几人都认为如果元人的援军不多,自己是可以用虎蹲炮做远距离攻击,造成他们更大的伤亡。   其实石斌最想的不是杀掉那些元军,而是在阵前将他们打得失去战斗力就好。   这种想法在这些人看来属于天方夜谭,杀敌当然要杀死,哪里还有只杀伤的道理?   知道大部分的兄弟都不明白,于是他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认为在那时的医疗情况下,受伤的元军士兵除了死亡就是被截肢。   而正在征战的元兵听着那些往日战友痛苦的哀嚎,看着那些往日勇士沮丧的眼神,肯定会造成元军士兵对自己部队更大的恐慌,导致他们无心对战,更多的是畏战和避战。   这通理论给众人听到后无一不是看恶魔一样的看着石斌,而石斌则有点后悔自己说出了这些。毕竟这也太邪恶了点。   “至于那袭击元军援兵咱们可不要蛮干,能干就干,这点家当都是兄弟流血流汗换来的不能一下就拼光了。而且得人口一木,防止一些士兵受到惊吓发出声音,惊动了敌人导致任务失败。”王三接着石斌的话说道   众人听到他的建议后都非常赞同,经过一番商议,最后决定由赵刚装作运粮小队长诈开营门烧粮。时间就定在寅三刻,此时人的精神最是匮乏。   定好计策后,石斌就派出所有侦骑前去枣阳探查粮营的具体位置和囤积方式。那些侦骑回来报告说营地分为了两部分,而每一部分里则建了三个大仓库。这消息可不好,没想到元人还挺多谋,粮草虽然在城外居然被分别放在两个独立营地的六个仓库里。   队伍行进到离粮草营地只有十五里的地方便隐蔽到丘陵地带的灌木丛中扎营,而且只喝冷水吃烧饼一类的干粮不再生火做饭。   坐在营帐内石斌几人都默不作声,他们倒是把其他工作都做好,辎重已经运达,偏厢车也已经在回荆州的路上,就连木筏都已经扎好了。   本想袭营完成就带着撤退却没想到还要再费一番周折。这两营地互为犄角,一方被袭另一方多半会出兵营救;但能定此方案的也必是多谋之士,应该不会轻易出兵。   几人在营帐内枯坐了一个多时辰还是没想出个好办法,赵刚受不了干脆起身出去透气,其余几人虽然没出营帐却也萎靡的斜靠在了行军卓上。   “你这个笨蛋!”帐外突然传来这么一句粗口,石斌正是烦躁异常的时候,居然还听到这骂人的话更是火大,立刻叫卫兵将那骂人的士兵带进来。   那士兵不知道已经惹怒了都头还继续骂道:“呆子,你就不知道一物二用吗?这匕首可以切东西难道这把柄就不可以暂时当个小锤子,一定要到处找锤子干嘛?”   听到那士兵的话士兵顿时豁然开朗,对,他可以来个“一物二用”,我这也可以来个“一人二用!”   卫兵刚把那骂人的士兵抓进来,却见石斌满面笑容说:“你二人放他出去吧,赏他一两银子。再去把王都头和其他几个队长都请进来。”两个卫兵很是疑惑,刚刚石斌还怒气冲冲,现在居然一副喜不自胜的样子。   王三等人回到营帐,石斌说出要派赵刚诈开营门后再请他装作败兵去诱敌出兵的考虑。几人听后都非常赞同,王三甚至说他是“孔明转世”。其他几人则笑他是“马屁精”,不过解决了这个问题王三也不介意这么个小玩笑。   至于怎么弄到这每晚都变化的开门暗号也不是非常,只要抓一个舌头就好。   到了寅时三刻敌人两个营中虽然有不少巡逻兵,但是明显很疲惫,有点吊儿郎当了。   令人奇怪的则是营地里到处是帐篷。此刻藏在灌木丛里的石斌却犹豫了,贾玲说只有六千守军怎么感觉不像是六千人而是一万多?是要来个“空城计”?   他立刻要士兵把那舌头带过来询问,原来营中本来的确有六千人,不过今天下午被负责攻打襄阳的达鲁花赤给带走近两千人去支援襄阳了。   为了以防万一那督粮官多支起了一半的帐篷,其中一半是空的,从远处只数帐篷肯定会将数量不多的袭营宋军吓退。   原来还真是“空城计”,不过既然两个营地一共只有四千人,而且要知道了元人怎么设的圈套他就不怕了。   必须要做的就是诈开两个营门,命令士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扔油布裹住木柄震天雷到粮仓。并且还要尽量多烧帐篷以加大火势,使元人无法准确判断己方兵力。对二营则不求全功,但求全退。虎蹲炮就用来担任阻击援军和追兵的任务。   由于元人兵力不足,那二营守将定然不敢轻易援救。如果也想烧了那的军粮就得诱他出兵。这个任务也自然就交给了赵刚。   接下来就是按计划行动,先在营墙边逮到了两个偷偷出营的元兵问道了当天夜里的暗语。随后赵刚就以他那纯正的蒙语诈开了营门。   诈开营门没多久百余身穿元兵军服和内甲的宋兵,各自携带五十枚木柄震天雷冲入营中四处放火,不久三个仓库就都是火光冲天。   营中顿时一片混乱,虽然有少部分元兵思维清晰想到要救火和杀敌,但大部分都是一头雾水,不知如何是好。弄得营中一片大乱,根本无法分辨敌我。毕竟那些放火的宋军也都是一样的穿着,扔完震天雷往人群里一钻立刻就没了踪影。   为了诱敌出兵,石斌更是命令虎蹲炮兵一个劲的向正在进攻的粮草营地放炮。   不过此时不正对营门,专门打营墙。等到放火的士兵撤退出来后再用虎蹲炮阻击追兵。石斌知道这通天大火和持续不断的炮声必然让守将焦急,不过却也不敢增援。   赵刚退出来后又带着十来人冲向另一个营地去“求援”,又是一通流利的蒙语让敌军在慌乱中都没仔细检查就让他去见了守将。   进到帐中的赵刚除了一个劲的磕头、求助之外,一句别的话都不说,演得跟心中只有那一营的粮草和袍泽一样。   那守将终于被“感动”了,自带八百士兵出营增援,只留一千两百守军。而赵刚在守将出营没多久就夺取了营门并放出暗号示意其他步兵进攻。   那守将看见空中的烟火知道中计立刻勒马回营,不过却被另外十几门虎蹲炮堵在半路,漫天的虎蹲炮弹和木柄震天雷打得元军的追兵和援兵无法前进一步。   在这漆黑一片的夜里,面对两种从未接触的过的火器,元兵越战越怕。   这些元人毕竟仍旧非常迷信,黑暗之中突然出现的杀伤力巨大的火器,让他们认为这是长生天对他们的惩罚。   所以即使有督战官在督战,但是元军的攻势仍旧越来越弱。   看到一营中火光冲天石斌立刻命令撤退,并带领士兵接出了攻击二营的赵刚等人。撤退过程中命令将虎蹲炮全部带走,至于木柄震天雷则能带走的就带走,带不动的就全部引爆,不留给元兵一个做研究。   那一营被烧了个精光,二营虽然没烧光却也损失了一半粮草,这让向唐白河撤退的石斌所部非常高兴。   烧了元军大部分的粮草已经是大功一件,而且还只有很小的伤亡,让石斌等人倒是希望还能有些主动来送死的元军。让他们再过过痛杀元军的瘾。 第二十九章 唐白河阻敌   大部人马退到唐白河边,石斌正准备命令全体上木筏顺江而下,过了襄阳再从陆路转回荆州的时候,王三却过来阻止,看那模样仿佛又是发现了什么好事情。   “大哥,这元兵似乎没多少追兵,是害怕咱们杀个回马枪才放弃追击?”赵刚知道王三的路子,便开口问道。   看王三的样子,又听赵刚这愣头青的话,石斌和周围几个兄弟也禁不住冷静下来想了想。的确,焚烧了元军那么多粮草,给他们造成了如此重大损失,可元军居然也才不到五百追兵。更让人疑惑的是还没到唐白河边追兵就撤回,不过就剩下几个侦骑而已,这情况的确有点异常。   于是几个人都将目光投向了王三,他眉头一皱说道:“我看那守将还算谨慎,恐怕是担心咱们这只是诱饵,毕竟咱们人数不多。若还有人趁他追击我们时再攻入枣阳粮草营地把他的粮草烧个精光,那样的话元兵就会因为粮草不济而被迫退兵,他就真是万死难辞其咎了。”   “他就这么担心?”赵刚一乍道。   王三笑道:“当然,难道你忘了咱们进攻的时候多少人?不过两百人马,一般人敢这么袭营吗,他见过这种攻击方式吗?如果我们这两百只是佯兵或死兵,真正的大部人马从侧后攻入他们的营地,那达鲁花赤督粮官和那守将必定人头落地。”   王三一再闪烁其词,始终不进入正题,赵刚这烈性的汉子再也受不了,嚷道:“王三,快给老子说!这些东西长个脑袋稍微想也想就明白,你话里到底什么意思?弟兄们都累死了没时间听你在这扯淡!”   看到赵刚这么大脾气,王三也不好再装高深,笑着说道:“大哥,咱们这两百人马也就伤亡了四分之一左右,还有一百五十能继续战斗;虎蹲炮没什么损失,炮弹也能打二十轮左右;木柄震天雷也还有近两千枚,我看咱们还能打一打。”   “还打?”易俊听后立刻火冒三丈,怒吼道:“你不知道咱们这次伤亡多大吗?死了十多个,重伤二十多,也就十来人是轻伤。还要去打,你是嫌我们这家当来得太容易,不败光了心里不痛快?何况那孟都统的军令也是只许尝试性进攻。”   其他几人听后无一人不怒气冲冲,只有石斌冷静的问:“阿三,你这话说得可不好。咱们虽说只死了十几人,但是那二十多重伤弟兄的多半也活不了,就是轻伤的弟兄就是不死多半也难再参加战斗了。大哥实在不想看到这么多兄弟死伤,既然都完成任务何必还多事?不过言者无罪,我们就听听你具体的想法还是可以。”   王三也没在意其他几人的怒火,只开口说道:“大哥,诸位兄弟,不是王三我不珍惜这家当,而是目前似乎有个好机会咱们不该放过。”   “好机会?都把元军粮草烧了大半,他们肯定加紧盘查,如果再不快点过唐白河,稍有延迟官道就必定回被封锁。那咱们就是想回荆州也只能跋山涉水,何况哪里来的好机会?再说,难道枣阳附近还能有送死的元兵?王三,我倒要看看你发什么疯,要是说得不好,小心我撕了你的嘴!”赵刚又大声骂道。   谢强兵则说:“赵大哥别生气,咱们还是听听。不过王三,咱们这粮草也只够两天了,就是回荆州都得饥一顿饱一顿的。俗话说‘皇帝不差饿兵啊。”   最后,王三说出了自己的全盘计划,众人听后觉得也还可行才没了火气。原来他认为那达鲁花赤知道粮草被焚肯定会带兵追击,但追兵定然不会多,路上多半可以伏击。激怒他们之后,尤其可以在唐白河来个“半渡而击”。   至于己方粮草不足,那就到附近的那些土豪劣绅家“借粮”,弄到粮食就去回枣阳的官道设伏,如果对方人马超过两千就还是火速撤退。   石斌的大半兄弟都不是正经军人,对于抢劫并不排斥,何况这是阻击敌军回援,是大事。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如果不光烧了粮草,重创守粮元军而且还击败了回援的元军那可是大功一件。   何况也没人会料到这么区区两百人马烧了敌人粮草还敢再伏击回援的敌军。至于孟都统那只要说自己被那达鲁花赤的元军堵在了回荆州的路上,不得不与敌血战突围就好。   赵刚立时转怒为喜,笑着说道:“王三,你怎么这么阴?这么坏的主意你都想得出来。”   “赵刚,不是我阴,是咱们大哥仁义,众位兄弟又是铁血汉子,所以我才敢说这话。”   几人听到这话都很高兴,石斌马上下令立刻去附近的土豪劣绅家“借粮”,要保证弄到粮食后还能修整一天,而且能提前设伏。   了解到宜城附近的恶霸很多,于是石斌就在唐白河边留下十余侦骑,自己率大部人马就顺江而下去宜城了。   到了宜城,那进士出身的土豪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弄得几人火冒三丈。不过一个没有官身的进士,却如此对一个领兵的都头,实在是太过分。 赵刚气愤不已,差点一掌打到那财主的脸上。看到这么个狂暴匹夫那土豪也不敢再那么跋扈,只得好好和石斌交流。   得知石斌就是那杀了郑州达鲁花赤的勇士那土豪装得非常的“佩服”,又听王三说他们刚刚烧毁了枣阳的粮草更是非常“敬重”,但是一听他想借粮阻击敌人那人立刻就开始装傻了。   只说自己粮仓里的粮食都是宜城县寄方在这,是孟都统供给给襄阳守军的,他没权利调动,这违反军令是要掉脑袋,他没那胆子。   王三一听这话就给易俊使了眼色,他立刻跳了出来掐住了那土豪的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借不借?又不要你全部粮草,不过是五百人三天的粮草,能有多少?这么点事情还磨磨唧唧,信不信老子现在就送你去见阎王?”   那家伙发现领军的石斌虽然彬彬有礼,但是他的部下都这么彪悍,一个个凶神恶煞的,生怕自己好日子还没过够就死在这帮兵痞手里,只好妥协道:“石都斗,我能调动也就五十石,我全调给你怎么样?不过。。。。”   “调就调,不调就拉倒,再磨磨蹭蹭老子就把你撕了。”易俊又是一句。   石斌则笑着说:“您想必是要我写个借条吧?”   “对对,石都头果然智谋过人,我的确就是想请大人写个欠条而已,不然我没法对账,毕竟那是军粮。”那土豪战战兢兢地的说。   “放心,这欠条我肯定会写,我还要会荆州见孟都统怎么就敢抢?当然只敢借啊。对吧?”石斌笑道。   看着那土豪一副猥琐的样子,石斌很想揍他一顿,不过粮草已经到手还是见好就收,不要横生枝节。   进了粮仓,看见这满仓的粮食,石斌当然是非常羡慕,只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有这么多的粮食。   正准备搬粮食,谁承想赵刚在一旁又嚷了起来:“这边明明是上好的新米,你这混蛋居然要我们去搬那些发霉的陈米?看来你真是活腻歪了啊!”   话音刚落就传来那土豪一阵痛苦的哀嚎。   这话可让本来心情不错的石斌也来了火气,本希望和谐共处的他也凑去给了那土豪一阵恶揍。打得气喘吁吁还不解气,知道将那土豪揍得鼻青脸肿才罢休。   “借到”粮草后石斌放下心来,在宜城修整了一天又顺唐白河北上去了枣阳。   见到留在的几个侦骑,仔细的听了他们的汇报,石斌立时兴奋不已。因为枣阳达鲁花赤的人马刚刚在二十里外扎营。人马一千出头不到两千,其中只有不到三百骑兵。估计是感觉骑兵在南方作用不大干脆步骑混用。   虽然和计划有点出入,元兵人马居然有三百骑兵。不过这也不是大问题。何况士气正旺,都纷纷求战,石斌就决定将部队隐蔽在河边等元军过河时来个‘半渡而击’。   于是石斌先派赵刚率领十余侦骑前去诱敌,离元人尚有一里地便开始破口大骂,激怒他们。见他们纪律严明并不轻易追击,赵刚又用木柄震天雷炸伤数名元兵,随即拔马就走。   受到攻击元兵自然怒不可遏,随之而来,但赵刚等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由于唐白河上的船只早被石斌在撤退时带过了河, 元军只能选择扎着木筏。看着他们如此急急忙忙,河对岸的石斌心里就比喝了蜜还高兴。   自己的部队的阵型非常容易控制,几十门虎蹲炮排成两排,形成一个极大的射界就好。只要一开炮,肯定会给元军造成极大的伤亡,他仿佛已经看见了这帮不习水性的元兵像下饺子一样掉到河里。   不到一个时辰元兵就已经开始渡江,分成了三批,每批大概四五百人。不过这次石斌还是很在乎自己士兵的安全,一样不求全功。只命令半渡而击,一旦元兵上岸就全体撤退。   不出所料,那些元兵不习水性摆渡得很慢而且不成阵型,基本没什么攻击力,就是上了岸肯定还得重新布阵。   看到这些的石斌欣喜万分,立刻命令全力攻击,虽然木柄震天雷没起多少作用,但是虎蹲炮却大发神威。打得那些无处藏身的元兵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除了零散的射几支箭外只能在河中挨打。   由于只有二十轮炮弹储备,石斌他们还没打尽兴就只好带着遗憾撤退了。不过这一攻击也至少歼灭了元军五百人马。   顺江南下的石斌所部得此大胜无一不是欣喜若狂,既敬佩石斌的大仁大义,又拜服王三的足智多谋,以及众位队长的铜头铁额、无所畏惧。   看到队伍凝聚力更强,石斌不由得对扫灭元兵更加有信心,更想弄块地盘发展出属于自己的军队了。   王三和其他弟兄则在一个劲的想着回到荆州后自己会有多少升迁,能拿到多少实权。保家卫国是肯定要的,不过没点好处也会让人泄气。   毕竟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于是石斌也跟着一起讨论起如何向孟都统报告战况的问题。   首功肯定是石斌,其余的人当然都是有辅助的功劳这毋庸置疑。但需要注意的是,必须记牢自己是被元军堵在了唐白河那,不得不来个“半渡而击”。   别的不怕,主要是怕赵刚这个没心眼的被人套出了实话,把大功变成了大过,弄得大家都要跟着受罪。所以石斌和其他弟兄则一再叮嘱赵刚,必须说是不得不反抗。 第三十章 不再犹豫   石斌一路人马高高兴兴的回到荆州,虽说并没弄到几颗元兵的头颅,但是火烧元人粮仓的事情却是做不得假,所以个个都是昂首挺胸精气神十足。   在营地里呆了一个晌午,几人弄了两口猪来,给那帮一年难见一点油腥味的部下们开开荤。这可让那帮自生下来就是缺衣少食的士兵为了自己跟了这么个宅心仁厚的指挥使而高兴。这既是庆功酒又是收拢人心酒,大家算是吃了个痛快。   至于喝酒这几个人就不敢了,因为他们还准备下午去孟府求见孟珙,汇报战果。   其实面见长官是很让人担心的,也就那些没心没肺的才能毫不畏惧,稍有心机的都会感到如履薄冰。   所以午饭之后休息的那半个时辰除了赵刚那个冷愣头愣脑的家伙外其余几个都没怎么休息。   虽然这是好事但是却也让人担心,即使之前已经叮嘱了他注意保守秘密但是仍旧怕他一兴奋就说漏了嘴。   所以最后决定还是石斌和王三去孟府,毕竟他们二人有经验而且也都是都头,也是军官了,不像他们只是大头兵。   从侧门进入孟府后就被带入前两次拜见孟珙的那个小厅。不久,孟珙就出来了,还是那样虎虎生威的大将风范,不过却让人感觉精神不振,似乎连日来是寝不安席,食不甘味。能让一方大将如此疲惫不堪定然是有非常大的挫折或不顺心。   坐在上位的孟珙示意石斌汇报战果,虽然一言不发但是明显有些焦躁。   见到孟珙的模样石斌也不好表功,只是简略而且实事求是的汇报了自己的作战过程和结果。汇报完了以后见孟珙只是萎靡的笑了笑,淡淡的说道:“石斌,现在我擢升你为营指挥,虽然你立下大功但是也犯了我的军令。功过相抵你也不要有什么不服。”   知道自己的这点伎俩肯定瞒不过孟珙,不过是让他找不到必杀自己的由头而已。毕竟哪怕是皇帝也不能乱杀人,不能无罪而诛。   既然杀敌、保住性命、升官这三个目的都已达到,石斌当然不会再贪心不足还去抱怨孟珙的小气了。再说自己的确是打了擦边球,若孟珙真要深究,自己和王三二人是定要人头落地的。   他便立刻见好就收的说道:“大人,卑职知道自己的一点小伎俩瞒不过您,您能不怪罪我我就已经很知足了。我只要能杀元军就好。”   这话当然是半真半假,但是也算是一种表态。   不过烧毁敌军粮草、重创守粮军队并且还将追击的元军打得溃不成军,这么大功劳孟珙居然只是如此反应,这让石斌非常意外。   要知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见粮草对一场战争有多么重要,如果不是有更坏的消息孟珙绝对不会是这样。所以虽然他官升一级也高兴不起来。   他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人,虽然电视里看足了“FBI”、“国安局”但是压根就没机密等级的概念。   所以想都没想就学着电视里的那些表忠心的下属说道:“都统大人,您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卑职不是要表功,但是烧毁敌军粮草至少可以延缓元军两个月的进攻,怎么您还是愁眉不展?”   孟珙听到这些话不仅表现得舒畅反而更忧郁了,他咳着嗽大声喝道:“石斌,我的事情是你能管的吗?不要以为你立了两次功就能不知深浅,胡乱插手是要出大事的!”   一个大将本该任何时候都喜怒不形于色,而此时脸色蜡黄且暴跳如雷。看到这些,石斌立刻又当起了倔强的下属,大声说道:“都统大人,卑职知道如此不守规矩是大罪。您上次已经让我戴罪立功,这次本不该不知好歹,但是卑职心中很是焦急。就连您都如此表现,恐怕军心不稳。如果我能尽微薄之力,请全听大人驱使。”   石斌说完,厅中顿时鸦雀无声,他更是噤若寒蝉的站在厅中,后背湿透一身冷汗。要知道,刚者易折,自己刚才所为实乃不智之举。   看到石斌的态度,孟珙叹了口气,说:“看来你还真是胆大包天,好吧让你了解一下,看看你能不能出点力。”   石斌听到孟珙的话立刻高兴的说:“多谢都统大人信任。请问都统我能出什么力?”   看着石斌这好奇的样子,孟珙不由的非常意外。他从没见过一个能立下如此大功却又这么没心没肺不知死活的下属。看来果然是山民一个,无知者无畏。   既然是这么个人当然不会有太多心机也算可以信任了,于是孟珙就将其中的缘由给说了出来。   原来襄阳城的元军虽然已经被石斌烧了大半粮草,但是朝廷却想借此罢兵议和,不想巩固襄阳后再图河南。孟珙自然不愿放弃借元人退兵之机趁势打下南阳,进军河南。但是他在朝中实力微薄,他这个主战派最终没斗过主和派。   听到这些石斌的确只能干瞪眼了,如果是打仗他有办法,但是私自出兵他也不敢。要知道这大宋武将地位很低,县令都不怕偏将。   人家只要扣个造反的帽子,自己就准备去见阎王。岳武穆就是因为不服管制屡次忤逆了宋高宗赵构“以战求和”的意思,一味想光复中原迎回“二圣”,最终被杀死于风波亭。   孟珙看到他那呆样不由得笑道:“还想帮我,你能帮得上?速速退下,我既往不咎。再敢有下次,定将你五马分尸!”   站在厅内的石斌一边退下一边脑中极速运转,希望能从后世的电视剧里找到些“妙计”来充数。   看见石斌一步一步慢慢的退着,一副气力不足、没吃饱饭的样子,孟珙当然知道他的鬼心眼,又大声喝道:“给我快点滚!就知道耍嘴皮子。”   越退越急,没多久就退到了门边,不小心还磕到了门框差点摔了一跤,正准备失望的退出去,忽然他又面带喜色的冲了进来禀报说想到办法。   孟珙正是失意的时候,石斌已经擅闯过一次,这次居然又闯了进来,他二话不说直接抽出宝剑就准备杀了这个脑袋缺根弦的狂人。   “请都统立刻联系贾似道贾大人。”看到孟珙杀气腾腾提剑而来他可没时间管礼仪,就是一句话出口。   “联系他有何用,不过一个贪生怕死的懦夫而已。所依仗者,不过是那贵妃姐姐,你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发癔症?”   石斌笑道:“大人,您有所不知,卑职上次烧粮草的时候救了贾大人的女儿。如果卑职代表您去和贾大人谈条件联合,想来也该可能让贾大人抗一次元。不过卑职知道这只能解一时之忧。咱们还得另寻他法。”   “什么?你让我和那奸臣合作!想我和他群谏?他只知一味求和,误国误民,他怎会支持我?何况这近乎逼宫!”   孟珙果然有大智,听见贾似道就知道了群谏。到了宋代皇权已经早就不如汉唐那般强大,若是几个重臣联合起来对抗皇帝,那他就是想办一件很小的事情都会举步维艰。所以皇帝最恨的就是重臣联合,尤其是文武联合。   当石斌听到他的言语不由佩服得五体投地,而且还有点担心自己被他看个透。他非常庆幸自己嘴巴不快,没把张杨二人对那个喜欢骂“娘希匹”家伙的“兵谏”给说出口。   毕竟他的阶级概念很弱,他认为如果那皇帝昏庸无能揭竿而起就是,弄个“兵谏”还算是留了点情面。在他看来如果群谏不成,除了兵谏之外也别无他法。   “大人,贾大人不过是贪图安逸而已。谁不想当英雄?何况他深受皇上信任,他的话可比您的话有用。如果和他谈好条件只要他不从中作梗此事多半能成。”   见孟珙犹豫石斌又说道:“还请大人不要再犹豫!卑职愿代大人联系贾相,必尽全力助大人成事。其余摇旗呐喊的大臣就全赖大人自己。请不可因细枝末节而误国家大事!”   虽说自己的办法还算可行,但孟珙明显非常鄙视这个靠裙带关系升官而且放浪形骸的家伙。若他性格太过倔强,定然不会同意自己的办法。说完之后他便站在一旁再也不发一言,只等着孟珙表态。   孟珙仍旧沉默不语,又看了看石斌,似乎在痛苦的做着思想斗争。看来有能力的人果然固执,轻易不肯改变态度。   直到石斌站得腰酸腿麻,浑身都不得不抖动起来,他才对石斌做了个出门的手势。   看到这些的石斌非常高兴,知道孟珙是接受了自己的建议,决定为了国家大义和贾似道联合一次,自己这一岗算是没白站。   不过出了孟府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此大好局面那帮大臣居然还要议和,而且还厚颜无耻打的不可劳民伤财的幌子,宋廷真是无可救药,他得赶快去找自己的地盘建自己的军队了。此时心里居然想起了beyond的那首《不再犹豫》。。。。。。。。。。。   回营路上石斌便仔细的想着如何扩大势力,毕竟他现在既能入孟府见到孟珙,又救了贾似道的女儿贾玲,想必见贾似道也不难。关键在于如何在不得罪两个政敌的情况下能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从而达到剿灭元军的目的。   话好说,事难办,就是刚刚提议让孟贾二人联合抗元,那爱国将领孟珙都如此大的反感,若是知道自己还想骑墙那岂不是自掘坟墓?   估计就在刚才孟珙已经不是很喜欢自己了,若不是知道自己还忠心为国,估计都不会再见自己一面。   谁都喜欢有个忠心耿耿的下属,即使在大义面前都要坚定的站在自己一边。否则就是像吕布一样被骂做“三姓家奴”,为世人所唾弃,弄得个里外不是人。   所以最好的办法不是两面倒,而是尽快自立山头,来个军阀割据。   毕竟历史从来是由胜利者来书写,有了实力才有话语权,才不惧那些流言蜚语,可以全心办事。   想好这些,石斌便决定回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要和众兄弟好好商议如何尽快崛起。 第三十一 章 多管齐下   石斌不久就回到军营,虽然官升一级做个指挥但是却和孟珙一样高兴不起来。   把几个兄弟招到帐中通知他们升官,王三等几人全都高兴得很,唯独石斌在那啼笑皆非的陪着。   赵刚这莽夫一个劲的喊喝酒,不醉不归。其余几人也是跟着起哄,毕竟都官升一级当然得庆祝下,玩个痛快。这死后余生的感觉让人充分的感到生的可贵,让人更是想及时行乐。   这些当然都是应该,石斌也跟着一起喊一定要喝一顿,不过这次只有几个兄弟。   王三这“九头鸟”却从进门就看出来不对劲,不过正是高兴的时候他还不想出来败兴,只打算私下找石斌聊聊。因为这么大功劳官升一级很正常,但是石斌却如此表现就很不正常。毕竟他这大哥不是玩变脸的,道行还没那么深,也就忽悠下其他兄弟,石斌还瞒不过他。   兄弟几人晚上去醉仙楼喝了个痛快,赵刚几人全都烂醉如泥。石斌和王三也喝了不少,不过喝的是高档米酒并不是很上头,所以思维还是清晰并不糊涂。   “大哥,说说吧,都升官了却没见您真的笑。多半不是孟大人加给你的压力,他可是那种典型的铁血军人。”王三关心道。   看着王三,石斌知道自己的心事又被他猜到了几分。他无奈的看着王三,又看了看远方,那万里无云的晴空在他眼中却是空洞的、毫无生气的。   石斌那满脸的惆怅王三知道事情不小,多半石斌有点束手无策。   石斌缓缓地的事情给说了出来,听到这些的王三也如遭雷击,万万没有想到宋廷居然会借此议和。看这趋势哪怕守住了襄阳,也是肯定会议和的,区别只是这条约要交多少岁币,能买多久的和平而已。   “那孟都统什么意思?他不会也赞成吧?”王三询问道。   “那样一个铁血军人,绝对的主战派,怎么可能赞成?问题是这宋廷本就懦弱,赵匡胤黄袍加身本来就是篡权。自“杯酒释兵权”后,武将地位低得很,孟大人肯定是独木难支。”石斌叹了口气。   也许是因为石斌不过只是叹气而并未表现得异常沮丧,让王三感到事情也许还有转机,但终归是喝了些酒,让这个素来稳重的家伙也气愤的嚷道:“看大哥也肯定是有了些办法,似乎难做决断。要不与小弟商议商议?就算不能成,大不了宋廷完了咱们自己干!”   听到这话语,石斌立刻捂住了王三的嘴,他可没想到自己这多谋贤弟居然还有如此失态的时候。这话本该是从赵刚等人嘴中说出,如今都被王三给说了出来,让他十分意外。   须知他可是读过圣贤书,受过“天地君亲师”教诲的。绝对知道这些话一旦被有心人听到就是大祸临头,如今却毫无顾忌的吼了出来,可见对宋廷已是彻底绝望。   “贤弟稍安勿躁,我的确和孟大人说了一策。就是联合主战派群谏,并想办法让贾似道也站过来一次,哪怕不站过来就是不从中作梗也是好的。”石斌耐着性子安抚道。   “大哥着计策不错,我看也该如此。不过您不觉得少了点什么?”王三反问道。   “少了点?我是感觉自己少了地盘和足够的人马。”石斌张口便说。   “不不不,大哥这都不是重点。咱们是少了靠山,咱们必须找到足够大的靠山才能拿到地盘招到人马。这样才能自立,才能有足够的力量抗元,否则咱们可就永远寄人篱下,或者就是一股流寇、匪徒。”王三向石斌解释道。   见石斌仍旧是半懂不懂的样子,王三又说道::“从大哥的话中小弟已经知道大哥在想什么,您肯定也是有雄心壮志的人。但是大哥明显是以为咱们能进孟府和贾府就已经算搭上线了。”   “当然啊,能进府邸当然也算搭上线了。”   如同看着一个初入私塾的小童一般的看着石斌,说道:“大哥难道不懂“点头之交”是何意?不懂“虚与委蛇”是何意?能进孟府和贾府的人多了,难道他们就会帮助每一个人的忙?我等若不是对孟都统有用,他同样不会理睬我们这些村野匹夫。”   这话可谓句句诛心,此时的石斌算是明白王三话中之意了,的确,前世他可见多了平日满脸笑意,与人说起话来好得跟新兄弟一样的家伙,一到求他办事就立刻装起糊涂,不念旧情。   虽然他不认为孟都统是那样的人,但是的确得认真处理王三提出的这个问题。毕竟自己不可能一步登天,在这过程中还真要一个靠山。   他前世也只是一个小市民,又不是什么官二代,哪里懂什么钻营,也没法钻营,更别说什么找靠山,把工作做完就是打牌、睡觉。   即使这世从军之前成天也就是打猎赶集,弄口饭吃而已。要不是王三带他出来,他估计就在那山中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了。   “话虽如此,但咱们已经在孟都统的统领下,孟大人是可忠臣,恐怕不会干这些结党营私、忤逆君上的事情。虽然他肯定也会有些同道中人,但却绝对都是铮铮铁骨的正人君子,断然不会结党营私的。群谏估计已经是他能容忍的极限了,没见这时他自己也是一筹莫展?”石斌惆怅的说。   没想到石斌还真是为他人着想,这让王三实在有点意外。一个只想着如何尊重别人态度,却不想自己努力将事情办成的大哥还真得引导一番,督促一番。   “大哥还真是人在仁厚,我可没说要投孟都统。如你所说,孟都统虽然也有忠心属下,却律下极严,并不适合咱们兄弟图谋大业。在他看来咱们结党营私就是大逆不道。你记得咱们救的贾玲吧,咱们可以去投贾似道。”王三接着又是一股诡异的微笑,“我知道那贾似道官声不好。有人骂他祸国殃民、鱼肉百姓、寡廉鲜耻。但大哥不必在意,只要我们不与之同流合污,稍稍帮他摇旗呐喊也不是什么大事,我想光是他的权势应该就值得我们投他。”   这权势二字让石斌愣了一愣,随后又做个手势,示意王三继续。   “那贾似道当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也就是个误国的奸臣、谀臣,他是靠着那深受皇帝宠幸的贵妃姐姐才能如此风光,只会投机钻营而已。咱们救了他的女儿,这肯定会让他容易接纳我们。他本身又是湖广总领,如果和他处理好关系,对咱们可是会有巨大的益处。大哥,这么好的机会咱们可不能放过。。。。。”   王三是越说越兴奋,仿佛石斌若不答应,他定会遗憾而死,而石斌一旦不同意他的计策就是一个明明知道有宝藏却不去挖的傻瓜。   看到王三如此兴奋,石斌也起了好奇心,这兄弟刚刚因为愤怒而大大失态,如今又因为高兴也大大的失态,如此剧烈的反应如何不让人感到意外。于是他便认真的问道:“看贤弟如此状态,必然是有为兄不知的大好处。而且为兄对你所说的‘权势’二字有些许不解。”   “大哥所言不差,看来你不知这湖广总领的职权。这可是比孟都统还要厉害的封疆大吏。”   怎么可能?孟珙已经是京湖安抚制置大使,汉东郡开国公、检校少保,如今(淳祐四年1244)又兼江陵知府。如此一个实权人物之上还有更大的官?   “大哥,并不是说这贾似道的官比孟大人的大,而是这制置使早已不如往日风光,现今只管军事,其余都归了地方州府管辖。但这湖广总领则是专门为了制衡当地驻屯军而专门设立的理财机构,并且还兼有监军的职责。所以这贾似道不但管着孟大人的军需命脉,而且还是悬在他头上的一柄尚方宝剑。”   这么一说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贾似道不就是那见官大三级监察机构里的总管?难怪王三这么想投贾似道,既能营私舞弊多弄粮草军械,还能靠他尽快升职,的确是有大好处。   不过石斌心中出于对孟珙的敬意和对贾似道的厌恶多少还是有点不乐意。还是想着能否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大哥的想法,小弟理解,但是咱们不得不如此,若是紧跟孟都统,虽然也会升职,但那定然慢许多,时不我待啊大哥!只要咱们还是主张抗元,不昧着良心就好。”   这句句发自肺腑的话让石斌很是感动,现实情况的确如此,只能暂时投贾,来个火箭式起飞才好。于是问道:“那贤弟认为投奔贾似道后要怎么才能加快咱们的发展?”   “小弟认为要多管齐下。第一,咱们去联系贾似道,让贾、孟二位大人号召大臣群谏,算是对孟大人言而有信,不会让他认为咱们是见利忘义、食言而肥的小人。第二,咱们应该寻得办法争取贾似道的支持,让他接纳咱们。第三,一旦他接纳了咱们,就立刻请他把咱们安排到地方上去,并且能给咱们招兵勤王的权利,决不可再在这军营之中。第四,咱们最好想办法刺激那帮元人继续南侵,只想灭宋,就是有些骂名咱们也得背着。第五,如果有办法让元人分裂或者内讧就最好。哪怕不内讧,互相拆台都是不错的。”   石斌听后愁眉立展,无奈的笑道:“听到贤弟所言,愚兄茅塞顿开。我万分赞同,不过此法有些不义,为兄真有些良心难安。”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咱们这终究是为了抗元,有何难安?”   知道自己不够杀伐果断有些妇人之仁,为了安王三的心,石斌立刻坚定的说道:“兄弟放心,为兄定然会照你的办法去做。不过切忌再在这军营中说什么自立,咱们只要去了县中偷偷的招募乡兵、团练就好。”   王三知道这话是大逆不道,一个不小心会连累所有人,自然尴尬的笑了。但是定下的这计策还不错自然也让二人都高兴了起来。 第三十二章 投贾   石斌只知贾似道乃宋末权相、大奸臣。其他的一无所知。   王三则告诉他,贾似道,字师宪,号悦生。南宋权臣,抗金名将,京湖制置使贾涉之子。端平元年(1234)以父荫为嘉兴司仓、籍田令。嘉熙二年(1238)登进士,后为理宗看重。淳佑元年(1241)任湖广总领;淳祐三年(1243)加户部侍郎;淳祐五年(1245)以宝章阁直学士为沿江制置副使,任江州知州,兼江南西路安抚使,再调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   以宋廷的规矩,封疆大吏若非有皇帝诏书是不能轻易离开管辖的之地,而襄樊之地正在激战,贾似道定然不会轻易离开。由此可知,贾似道如今这湖广总领就应该在鄂州城内。有贾玲这敲门砖要入贾府相信还不是很难,想联他抗元只怕不易。   虽说这并不是个通元的卖国贼,但却是个贪生怕死的主和派,所以如果想要他参加抗元就得有足够的利益诱惑并且还不带什么风险,否则他定然是闪烁其词,绝对不会给予任何支持。   想起王三那条“联贾”之策石斌就是一股不快,如同吃了一太腻的肥肉,有一股要吐的感觉。   不过如果不联合贾、孟二人,宋廷肯定和谈,又会是签订不平等条约,缴纳岁币。如此令人寒心的举动所导致的结果就是宋朝进一步衰弱,国人对宋廷更加失望,军队更加没有战斗力。   襄樊之地如此一来肯定危如累卵,一旦丢失造成了江陵、鄂州不稳,元军即可长驱直入,再不用谈抗元了。   所以不快归不快,恶心归恶心,还真的只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来抗元。   贾似道是理宗朝圣眷最浓的大臣,能将这结党营私的奸佞拉过来撑撑宋廷也不失为一法。须知宠臣一语可抵诤臣千言,何况“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   谋划好的第二日,太阳刚出来,石斌二人出了军营就往鄂州而去。一路上二人忧心忡忡,只怕那贾似道油盐不进,只想着避而不战,偏安江南。   刚到城门口王三突然一拍额头叫道:“大哥,贾总领那府邸和孟都统一样,就是一般官员都难入何况你我这不入流的?”   这话的确让石斌感到为难,刚刚还担心能不能说服贾似道抗元,如今却连如何进贾府都成了问题,真屋漏偏逢连夜雨。   “对啊,咱们好像是薛亮被带着立下战功之后才敢有以后的莽撞。虽然咱们救了贾玲但这贾似道咱们并不知其性情,他本就恶事做尽,定然疑神疑鬼,若是想借机杀我们灭口,那咱们岂不冤枉?”石斌立刻醒过神来。   所以二人还是决定不莽撞,按规矩来。接着二人商议如何进门,是贿赂门童递话给贾玲,请她帮忙,还是回荆州去求张孟珙的拜贴,毕竟石斌二人这样的小人物贾似道是见都不会见的。后来一细想这豪门大族的女眷还是少接触的好,免得惹祸上身,所以又折回孟府求贴去了。   石斌边走边想着如何入贾府如何说动孟、贾二人联手抗元,根本就没留意脚下的路。这一失神立马就摔了个七荤八素。   古时候哪怕是大城里的主道都是坑坑洼洼,不过是没那么多泥土。此时坐在地上石斌还真有点憨相,不过他似乎并没有因为摔跤而感到痛苦,反而很轻松笑了起来。   “大哥,你怎么一副这模样?摔个跤不喊疼就算了,怎么还笑起来了?”王三疑问道。   “贤弟,我昨日出门就后悔没有告诉孟都统我们想调任的事。弄得我一晚没睡好,就是今天早上又为了如何进贾府而发愁。这一去孟府求拜贴这两个事情不都解决了?”石斌笑着解释道。   王三听后也是领会其中的奥妙,非常高兴。由于已经多次进入孟府,那门童也收了他们不少好处,见二人一来立刻就去通报。   到书房见了孟珙求到拜贴后,石斌就来个竹筒倒豆子,说等这次成功办完联合孟、贾二位大人和其他主战派群谏的事情,希望孟都统放他下去征丁办团练以抗元。   久在官场,孟珙哪里不懂石斌二人的想法,就是不想受太多束缚,仗着山高皇帝远可以率性而为。   但见他兄弟二人皆为全力抗元的忠义之士,也正在帮他为抗元大计而奔波,算是自己欠了他们的情。此时也别无他法只好同意这个小小的请求。   本以为这种调任的事情多少会费一番周折,毕竟这也是和上官“谈条件”是非常无礼的举动,却没想到孟都统如此豁达,立刻就答应。石斌二人求了孟珙的拜帖之后也不想惹他烦心,立刻告罪退出。   “贤弟,孟都统是不会结党营私的,可贾总领则是出了名的结党营私。只怕过了这次联合咱们可就和他在一条船上,孟都统就算不是咱们的对头恐怕也难同行了。”石斌很失望的说。   孟珙毕竟是个值得尊重的英雄,而那贾似道是个出了名的佞臣,要弃贤良而从奸佞这坎不是那么容易过。   “大哥,我不否认自己有私心,的确想裂土封侯,甚至自立。但是这宋廷倘若如此下去可就是被外族征服。到如此地步还分什么忠佞,肯维护我中华的就是忠臣。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暂投贾道门下,借之立足再图发展。”王三以不可置疑的口气说道。   没想到王三这么一个只读了几年私塾的屠夫之子,居然有如此见地。让石斌这个后世的大学生不觉汗颜。宋廷危如累卵,百姓朝不保夕,再去舍本逐末是为不智,是最大的奸臣。   此时,石斌想起了“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这句名言。同理,能护我中华的就是忠臣,至于其他的细枝末节何必计较。   二人商议一定,立刻奔向鄂州。第二日 巳时四刻到了贾府。   按照“潜规则”给了门童五钱银子请他把名帖递了进去。孟都统也是深得理宗信任和依仗,贾似道不敢太过怠慢,没多久就让家奴将持有孟珙拜帖的石斌二人领了进去。   一路走来,层楼叠榭尽显大气,雕栏玉砌尽是奢华,就连廊间也是钉头磷磷、画栋飞甍。孟珙的大宅虽然也是大气磅礴,却没有如此的碧瓦朱甍。   王三不禁边走边叹,石斌更是气冲牛斗,满脸怒色。在回廊之中被王三拍拍后背提醒,绝不可“喜怒形于色”,他不得不暂压下怒火,静心向前。   不久就进了一个点着熏香的小厅中。那贾似道已经坐在了主位上,石斌、王三二人施礼后抬头看了贾似道。发现他也没像传言那么放浪形骸、毫无官形,表现得还挺彬彬有礼。   果然是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家伙,看来此人可以获得奥斯卡、嘎纳、威尼斯、柏林四大电影节的最佳男演员奖,石斌自言自语道。   “二位就是刺杀郑州达鲁花赤、焚烧枣阳元军粮草的英雄吧,果然都是气宇不凡啊。还要多谢你们救了我家小女,这二十两黄金还请二位收下。”贾似道笑道,随即让家奴将黄金送了上来。   “贾大人谬赞了,不过草莽白丁而已,不敢当‘英雄’二字。救下大小姐是卑职应尽的责任,能面见大人更是我兄弟二人的荣幸,岂敢称功,更不敢收这黄金。”王三立刻答道。   石斌站在一旁听着王三那一通鬼话,不禁腹诽,这两个家伙看来都可以拿最佳男演员奖了。这二十两黄金不让王三心里发痒才怪。   贾似道听到这些,立刻哈哈大笑,“没想到二位不但勇冠三军还脂膏不润,真是我大宋之福,若是能再多几位你们这样的人才,定可驱除鞑虏复我泱泱中华。”   石斌二人立刻谢谢贾似道的称赞并同意贾似道的看法,立刻借此提到孟都统的忧虑,想请贾大人也助一臂之力抗元。   贾似道本就是奸诈之人,哪里会中这招。转口便说宋廷财政紧张岁无余钱,根本打不起仗;不打还好点,一旦开打定然血流成河,到时候必然家家戴孝,户户披素;而且元兵嗜杀,若是兵败元兵屠城,更是害了千万百姓,罪不容恕;再说,就算打赢了依旧是生灵涂炭没有意义,还不如议和交交岁币称臣,还能惠及百姓。   听到这些石斌二人不由感叹贾似道的厚颜无耻,居然将贪生怕死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似乎他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   “贾大人,孟大人的意思不是要您统兵。您乃是国之栋梁,不能轻易涉险。是他与李庭芝李大人统兵,只求您在湖广、江淮一带筹措粮草按时送到襄阳就好。如果胜了元兵您是首功,孟大人绝不与您争功,若是输了也没您的过错。”   贾似道沉思良久,“如此好事,他们怎会让于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知道贾似道已经心动,不过是想获得更多利益,王三开口:“贾大人,您和孟大人都是国之忠臣,不过是救国策略不同而已。您就不必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样的话来考验我兄弟二人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筹措粮草的当然是首功,没有粮草怎能打仗?孟大人和李大人都是明理之人,当然不会不知这等道理。”   “你还是太嫩啊,道理谁都懂,可这利益一来就没几个人肯守规矩了,明白吗?”贾似道笑着对王三说。   “大人,我二人见识不足只知杀敌,着实不知这些。不过今日却被大人点醒,多谢了。”石斌答谢道。“不过卑职却有一策可以保证您的首功。”   听得这句话,贾似道立刻来了兴趣,打了个示意王三说的手势。   “若是败了,自然与您这筹措粮草的主官没有关系,应是孟都统承担责任。若是胜了元兵,孟、李二位大人必然追击。可是粮草在您的手中,孟大人若真想得全功就必然与您好好商议。这粮草可是命脉,若您不发粮草支持,即使他们想追击敌寇也是有心无力。”   “好好好,王三你果然足智多谋。来人,再拿十两黄金赠与这二位英雄。”贾似道听后立刻欣喜若狂,并问到:“二位救过我家小女也算有些交集,孟大人年事已高,也无法提携你等,何不到我门下来?”   石斌二人不过是庆幸贾似道终于松了口愿意帮忙,算能给孟珙一个交代。却没想到他还会主动招揽二人,看来是王三的能说会道让这奸佞起了招募之心。   他们立刻装成一副激动得受宠若惊的模样叩谢贾似道,拜入了他门下,表示一定为贾似道牵马坠蹬以表忠心。   出了贾府,石斌总觉得自己膝盖有问题,走路不痛快,王三也只好一再用国家大义来安抚,用远大目标来劝慰。 第三十三章 潭州统领   看到二人肯投入他的门下贾似道非常高兴,在这乱世多几个能征善战的部下总是好的。何况二人起于微末也容易控制得多。而石斌两兄弟看见有可能利用这个宋末权臣封侯拜相也是高兴得很。   也许是觉得二人官也太小,实在排不上号,贾似道就说:“二位现在身居何职?我记得石斌是指挥?好像还是刚升的吧。”   石斌对此混混沌沌,而王三则头脑清明,立刻喊道:“贾大人果然明察秋毫,我大哥刺杀达鲁花赤,焚烧粮草也不过一个指挥,实在有点太低了。孟大人有恩于我们,可惜有点太循规蹈矩了。”   贾似道静静的看了看王三,拿起茶壶慢慢的斟了一杯碧螺春,微微一笑:“王都头,你的看法我很认同。孟大人是绝对忠于大宋的,只是不太懂得擢升大才了。如此乱世,怎可还按以前的方式授官?依我之见,你兄弟二人还应该再擢升擢升。石斌我保荐为军都指挥使,统领潭州,你王三就为军都虞侯吧。至于其他有功人员你二人就列个名单上来,我一概批准。”   一听是军都指挥,石斌非常高兴,这可是实职,相当于后世的团长,可以统领五营人马大概2500的部队。一激动结果说漏了嘴,问道:“贾大人,请问这军都指挥是几品官?”   此时在一旁的王三焦急的蹭了蹭石斌,说道:“大哥,你怎么这么急,这不是几品是实职,而且压根就没品,对不上的。”   本来还做着可以和县令平起平坐的美梦,如今被王三的一句“没品”给弄醒了。什么?一个团长连品都没有,这是哪门子团长?掌了如此大的军权,居然能低到如此地步实在令人意外。   见石斌这么激动,贾似道感到可笑,王三则感到可怜,到底是山民出身,连宋代武官品级低到什么程度都不知道。   不过为了进一步拉拢石斌,以防他和王三兄弟二人阳奉阴违,贾似道决定还是再给点好处,于是笑着说道:“石指挥,不必如此激动,念在你立下如此大功,还在我与孟大人之间行走,本官就破一回例,授你一个保义郎吧。”   这一听到有个“郎”字倒是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在他的记忆里唐朝门下侍郎、中书侍郎, 正第四品上阶; 朝议郎正第六品上阶; 承议郎正第六品下阶。总之他记得带郎字都还不错。   王三也是喜上眉梢,立刻推了推正在发呆的石斌,大声说道:“多谢大人厚爱。”   在石斌看来没想到贾似道会如此大方,他果然是结党营私得厉害。   因为他知道大宋是有举荐制度的,分自荐和保荐;自荐在这腐朽的宋廷是肯定行不通,一定得有“关系”,得上官保荐。但保荐却让保荐人要担风险,一旦那被保荐人犯了大错保荐人是要负连带责任。   不过听到这话的他脑袋终于开光了,立刻深深的作揖谢了贾似道,说愿为湖广总领的马前卒,供贾似道驱策,不过也委婉的表示了自己希望招兵抗元的意愿。   贾似道本就想招揽二人,算是自己在荆湖一带军中布下的一颗棋子。用于增加他在军中的影响,自己在后方等着拿功劳就好,一见二人还这么积极,更是万分高兴。   “大人,我兄弟二人在这军营之中很是抑郁,天天操练却不得杀敌太枯燥。而且元兵来势凶猛就我们手下这点人马实在太寒酸,做不得大用不能帮贾大人建功。”石斌半真半假的说道。   贾似道听后将茶抿了一口,低声说道:“言之有理,可我这湖广总领也就那么点权利,保荐石斌至军都指挥使已经是极限,无法再给你们更多的编制。”   知道贾似道不过又是在装,王三笑道:“大人忠于大宋自然不会破坏规矩,不过还是可以变通下的。卑职有一法还不差,请大人听听。”   “哦?王指挥请说。”贾似道虽然贪得无厌却还算开明,并不自以为是。   “贾大人,卑职原本不过一守城门的小卒。故而知道大宋除了禁军之外,还有厢军、乡兵。不如让我兄弟二人下去招募厢军、乡兵训练好了来保护大人?只要大人拨点粮米军械就好。”   这也不失为一种方法,宋代本就是募兵制。到宋末禁军基本被击溃,很多都是地方官员招兵勤王。贾似道也知道此二人是在壮大自己的实力, 不过却也符合自己的利益,便说:“如今国库空虚,经济崩溃。本官手里也没多少粮米军械,最多供你二营人马而已。虽然军都指挥使可统领五营人马,但人马得你自己招募而且其余三营的供给得你们自己筹措了。”   石斌二人欣喜若狂,虽然只有两营人马的供给,但是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原本以为官升一级,能掌一营人马就很不错了,没想到还能掌五营人马。有了这些权力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募兵占地盘了。   贾似道既然是湖广总领,统治区也就是现在的湖北湖南,不过向来湖广总领在湖北的影响可大多了。正所谓“山高皇帝远”,如果在他眼皮底下搞小动作就太不合适。   于是石斌便说:“大人,您知道卑职的军队吧?”   贾似道静静的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   “卑职多招山民为卒,其生存环境恶劣,故好勇斗狠不输元人。而那元人多为骑兵,南方多水路不适合骑兵作战。若能训练一支这样的强兵定然能所向披靡、痛击元人,而大人肯定虎威更盛。”石斌大声说道。   “那依你之见应如何招兵?”贾似道缓缓的捋须言道。   石斌答道:“那荆湖南路虽称三苗之地民众多未开化,却正适合招募为卒。”   “那就放你为潭州统制?王三为副统制,其余官职安置你只需报于我就好。”贾似道似乎也看出了石斌的小算盘,却没捅破,仍同意了。   二人拜谢贾似道后出了贾府,石斌问道:“贤弟,你不觉得这事太顺了吗?联孟抗元贾似道有功劳可以捞自然同意,但是为什么还如此厚待我二人?”   “大哥,我二人起于微末,自然多会感恩。如今孟大人虽为京湖安抚制置大使,不过我二人与之相差太远难有交集。但是贾似道正当壮年又善钻营,自然想我们全力帮他。说不定哪天就要他统兵出征,没有一支可靠的兵马怎行?何况哪有又要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   知道了这些石斌就和王三回荆州军营准备南下潭州的事项。   出了贾府,石斌又想起了那个保义郎的官名,很疑惑的问道:“贤弟,这保义郎到底是个什么品级,你怎么如此兴奋?”   “大哥,这贾似道咱们投对了,这保义郎可是很不错的。”   说来说去还是没说到点子上,这可把石斌给憋坏了。有点微怒道:“少给我说这些空话,至今我还不知道这么个保义郎有什么好的!”   “大哥刚刚在府中是不是特别惊讶军都指挥使居然无品级?先别急着气愤,这保义郎是个50阶正九品的阶官,下面我就跟您说道说道你就明白了。”   他举了两个非常典型的例子:狄青和韩世忠升迁。   狄青汾州西河人,19岁犯事配隶京师禁军拱圣军。精通骑射,于御马直选做散直(侍从军士、无品阶尉勇)。宋宝元初年(1038年),西夏李元昊反叛,朝廷下诏选择卫士戌边,狄青以三班差使(下班祗应:武官53阶、无品)、殿侍充鄜延路都巡检司延州指使(无品阶)。   宝元二年11月,李元昊派遣大军进犯保安军,鄜延路钤辖卢守勤急忙派遣巡检指使狄青增援保安军,狄青披头散发,面带铜具,在西夏军队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元昊被迫撤军。   12月,赏保安军守御之功,迁卢守勤为武德郎(左骐骥使:武官36阶、从七品);都巡检司指使、散直西河狄青功最多,超四资擢官为保义郎(右班殿直:正九品、武官50阶)。   韩世忠出身贫寒,18岁应募从军。西夏骚扰边境,韩世忠所部奉调派进行抵御,韩世忠独率敢死队与夏人殊死战斗,敌人被迫稍稍后撤。战斗中将西夏监军驸马兀口移斩首,之后经略司上报韩世忠的战功,童贯主管边事,但他怀疑经略司的上报有所夸大,便只给韩世忠加升一级。直到1121年,韩世忠随王渊征方腊,才再次逮住机会。韩世忠涉险潜行溪谷突袭睦州清溪桐生擒方腊以出,却被上司辛兴宗领兵截住峒口,掠俘为己功。所幸西戎将领杨惟忠回京,说出其真实情况。宣抚司都统制王禀为人厚道,真相大白后,给无品阶进义副尉韩世忠以功转承节郎(三班奉职:从九品、武官51阶)。   把这俩故事一听完,石斌算是明白为什么自己只弄了个芝麻绿豆大小的官王三都能如此的欣喜若狂。人家狄青拼死征战也才弄了个保义郎,韩世忠杀了驸马生擒方腊也不过一个承节郎。   而自己不过弄两次打黑枪就到了保义郎,的确是得了大大的好处。也难怪宜城那进士出身只有功名并不官身的土财主都敢如此鄙视自己。 回想一番,不禁感叹这宋朝的武官还真是难混,尤其没想到文高武低居然到了这种程度,如此拼命还只弄个被人鄙视的小官,实在让他有点后悔投军。   但他连几个繁体字都写不好,科举就算了,暂时也只能在这军队中混着。 第三十四章 贾玲   兄弟二人走到城门口看着城外那万里无云的天空,不由得感觉格外的舒畅。想着终于可以回湖南的石斌更是非常高兴,那可是故土,尤其还是衣锦还乡,让人岂能不快?越想越是愉快,转念一想却又不想这么快回荆州军营了。   他对王三说道:“贤弟,这军营生活实在是枯燥得紧,难得有如此高兴的事情咱们应该好好庆祝庆祝。何不将其他几位兄弟叫来吃顿好的?听说这鄂州城里清轩阁不错,咱干脆就来个不醉不归咋样?也好顺带购置点南下的物品。”   王三本也不想这么早就回军营在那傻坐着扯闲篇等吃饭。在这城里多少有茶喝、有戏听,舍得花钱还能去喝花酒。既然石斌都开口了他自然顺水推舟赞成,并自告奋勇的去叫赵刚等几个兄弟来清轩阁庆祝。   从鄂州城到荆州军营,这么一个来回少说要一天,石斌自然要熟悉熟悉这街道,弄明白了这城中有什么好吃好玩的,才好明天带着几个兄弟去吃喝玩乐。   待王三离开后石斌便一个人去探了探路,刚开始石斌还是装模作样的坐在清轩阁里喝茶、听戏,想充个有品的人。   不过前世看惯了电视剧听惯了流行音乐的他,对品茶和听戏脑子里完全是一团浆糊。   喝茶,他只会做白开水一样的灌进去,不会一口口的品,仿佛是越喝越口渴,没多久就已经上了两趟厕所。而那负责添茶的店小二则如同看一个附庸高雅的麦客。   听戏呢他原本以为和看电视剧差不多,但一听起来就感觉到莫大的失望。在他就感觉就是台上唱天书,一句都听不懂,不但无法体会其中的美,反而觉得太聒噪,甚至感觉是在鬼叫。最终是忍受不住跑出这清轩阁的大厅到街上游荡去了。   到正街上走了一下午,算是将这鄂州城摸清了个大概。路边小店里吃了万分又游街去了。   毕竟作为一个习惯了夜生活的夜猫子,是肯定不会这么早就上床睡觉的,哪怕是没有电灯。好在这鄂州城还算发达并没有宵禁,夜市也不错,街上人声鼎沸挺热闹,。   这家伙前世就是个吃货,而且是个自己劳动丰衣足食的类型,对这吃算是有点研究了。   独自一个人巡着香味,梦游一般就走到了一家汤包店门口,门匾上写着“四季美”的字样。   这名字倒是挺好,香味也挺浓,就是不知道味道好不好,符不符合“四季美”这个名号。   在这店铺前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小店店面不大,但人气鼎旺。虽然不是拥挤不堪,人来人往却是川流不息仿佛从未断过。   将这看到眼里石斌毫不犹豫的走了进去,二话不说就要了两笼汤包。   但一开吃就后悔了,不是因为难吃而是因为太好吃,自己仿佛一个饿死鬼投胎,一连吃了三笼都烫了两回嘴仍旧想吃。如果不是受了“浪费可耻”的教育肯定还会要第四笼。   遗憾的走出了那汤包店,继续散步算是将肚里的那三笼汤包给消化掉。   没走多久又看见了几个在吃热干面的汉子,前世他就喜欢吃刀削面和热干面,如今一看见立刻感觉又饿了起来。不过理智终究控制住了欲望,来了妥协策略——第二日一早来这吃早餐。   突然一阵豪爽的笑声吸引住了自己,不用回头也知道是哪个疯丫头发出的,在这鄂州城内也就她敢这么无所顾忌,如一个村妇般的语笑喧阗,仿佛这湖广总领家大小姐的身份压根栓不住她。   其实石斌心痒的很,毕竟物以稀为贵,在这以温文尔雅为主流的时代,碰到个率性而为的大小姐不容易。   不过他并不打算此时过去,毕竟已经上灯,还是装作没看见为好。于是拐入一个小巷之中去了一家客栈。   第二日上午己时,王三便将赵刚几人给带来,几人一听说贾似道给了石斌一个潭州统领、保义郎的职位,自然是欣喜异常,立刻嚷着要去清轩阁喝个痛快。   听到清轩阁三个字石斌却是有些不快了,众人都比较意外,那可是鄂州城内最高档的酒楼,怎么石斌还不想去?   踌躇再三石斌终于把自己受不了那鬼叫般的戏曲这可笑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几人当然感到不可思议,但却不能因为这个小问题就扫了大家的兴致,立刻换了家酒楼,去了与之齐名的归云楼。   那归云楼中没有唱戏的而是一说书的,这就让石斌舒服许多,因为这听故事还是很合他口味。   酒足饭饱之后出了归云楼,到客栈取了马匹,正当他准备走的时候却又见了那熟悉的背影,虽然只见过那人一面,但已深深的植入脑中。   他都禁不住想起来,缘分吗?昨天和今天都看见了,难道明天还会看见?   这宋代却不是二十一世纪,想泡女友跑过去搭个讪就好,成与不成都没什么事。虽然此时的社会风气已经开放多了,但是对未出阁的大家闺秀的保护还是很严格。说不定这贾大小姐和上次一样还是偷跑出来。   想着见到一个大美人却只能遥遥的看着她的背影,他非常不痛快。可是又怕得罪了贾似道失去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潭州统领之职,也只能忍着。   还没叹完气,却突然听得那边传来一声女子的尖叫。发现就在刚刚贾玲走过的地方,石斌立即飞奔而去。没几步路就看见了那丫鬟护在贾玲身前,挡着一个军汉打扮的人。那人生得虎背熊腰、戾气深重,一看就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   “你这军痞,离我家小姐远点!知道她是谁吗?他是京湖制置使的女儿,快滚远点,不然小心你的脑袋!”小丫鬟冲那军汉说道。   可那军汉似乎不在乎这荆州城的地头蛇——贾似道,仍是一脸猥亵的冲那贾玲走过去。看到那军汉那副模样贾玲也慌了,在那瑟瑟发抖。石斌看着路上发生的一切,自问是不是前世欠了那贾玲的钱,怎么一见面就是要救她。   看着那五大三粗的汉子和自己这只能称得上健康的体魄,石斌心里实在有些打鼓。虽然自己也是猎人出身,身手还算敏捷,攻击也还有几分力道,不过俗话说“一力降十会”,那军汉只要一拳打中他的要害就够了。   还踌躇不定的时候,那军汉已经走到了贾玲的面前伸手去摸她的脸了。要知道这可是很严重的亵渎,一个不小心贾玲这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来不及细想,石斌大声喝道:“给我住手!”   听到这话,那军汉收回了那摸向贾玲的手,转身口出狂言:“那个不开眼的打扰老子好事?”   此时石斌不过穿一身常服,那军汉自然不将他这村野匹夫放在眼里,一脸狂傲。石斌虽然对此十分不快,却也不想惹是生非,故而也没有表明身份,只是平静的劝道:“壮士一脸刚毅想来也是驰骋沙场的英雄,今天怎么做这等猥琐之事?”   那军汉既然连贾似道都不怕,哪里会怕这么一个白丁?自然三步并做两步迈过来,准备一把抓住石斌的衣领将他痛揍一顿。   石斌好歹也把自己训练成了一名特种兵,也许搏斗不如那军汉闪避还是可以的。而那军汉似乎就是冲他来的,招招伸向要害全然不顾其他,仿佛他和石斌有着血海深仇。   在退避和招架的过程中,石斌越想越蹊跷,这荆州城中就是出了调戏妇女的事也不该没人管;若是寻常打架也不该下如此狠手;那军汉冲他而来后,那贾玲不去喊人帮忙却在一旁看起戏来。   为了弄清心中这种种疑问,石斌便不再退让也是招招凶狠,直取要害。交手二十余回合却没分个胜负,石斌很是焦躁。怒吼一声从靴中拔出一把匕首直插那军汉左肋,那军汉似乎也没想到石斌居然有如此狂暴,敢在荆州城内抽刀伤人。受这一惊,他下盘不稳就靠在了茶桌上。   “住手!”看石斌就要将匕首插入军汉左肋,一旦扎中虽不至死也是重伤,贾玲却在一旁惊叫道。   此时石斌已经收回了匕首,回首看向贾玲,又看了看那军汉,说道:“二位这戏演的挺好,不想解释一二?”   那军汉见已被识破就干脆坐到地上休息,而此时的贾玲,则是醉脸春融,斜照江天一抹红。看着贾玲坐在那茶椅上半天不发一语,石斌倒是有点尴尬了,直接将他请入了清轩阁的雅间。   “贾大小姐,你也太调皮了。当日在枣阳官道上我已经做过一次英雄救美了,怎么今天还要我干一次?而且,那军汉的下手也太毒了吧?一个不小心我可就是命丧于此了。”石斌严肃的说道。   那贾玲坐在那仍旧默不作声,只是低着头,眼中似乎还有有点气愤,仿佛一个被人抓住了的小偷。   “怎么,大小姐似乎还不快?”石斌冷冷的说。   他正准备再教训贾玲几句时,那贾玲却爆发了“对啊!我就是不快。听说你率两都人马就烧了元兵几千石粮草,杀了近几千元兵,我才不信。肯定是沽名钓誉,我就是要试试你的深浅。”   “试试我的深浅?你以为打仗是靠匹夫之勇吗?对我这救命恩人你都如此,贾大小姐还真是视人命如草芥啊。”石斌越说越气愤,全然不顾这是鄂州城正街人来人往,指着贾玲就开始教训。   没想到石斌这家伙居然敢如此教训她这个大小姐,这可是她从来没碰到过的,就是贾似道都是哄着她。   似乎受了极大的委屈,眼泪都流了下来。石斌是最看不得女人流泪,贾玲这么一来就把他的火气全浇灭。   反而成他安慰起贾玲来,“好了,好了,这事就算了,以后可不能再这么干了。”   慢慢擦干了眼泪,她却委屈的说:“你既然知道我是演戏怎么能这么说我?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小琴,去把二壮叫进来给石统领赔罪。”   不久大壮就走了进来赔罪,石斌自然不与计较,教训两句就让他出去了。但是他还是想弄清楚贾玲为什么开这玩笑,毕竟即使他沽名钓誉和贾玲也没多少关系。这玩笑实在有点蹊跷。   在石斌的逼问下,见实在躲不过贾玲只好说道:“我也想去潭州,但是上次去枣阳险些出事,所以家父不肯。我就说有你在潭州我肯定安然无恙,家父还是不太放心。我就设了这么个局,试你的人就是家父的护卫。有他试你相信我父亲肯定会答应我南下了。”   照这么说贾似道并不知情,只是那护卫会将这结果告诉他。看来这贾玲不是一般的调皮,但在调皮之中还有点可爱。石斌只好无奈的说:“好吧,只要你父亲同意,我就带你去潭州。”   贾玲立刻喜笑颜开,因为她知道去潭州的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 第三十五章 归云楼喝茶   这个小插曲过了以后,两人自然不会就这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般分开,来一个各走各路。   不远处就是刚刚吃完午饭的归云楼,估计自己提早出来去“英雄救美”,结果就和几个兄弟走岔了。如果想快点汇合,肯定要么回客栈要么就在这归云楼里刚刚吃饭的地方等。   于是石斌便带着贾玲进了归云楼,那二壮是个非常尽职的护卫,一直一步不离的跟着贾玲,并未立刻就回贾府向贾似道禀报刚刚发生的事。   这么个电灯泡在一旁自然让人非常不爽,可那家伙似乎完全不知道,既不说话也无表情,只是如同金刚一般站在那一动不动。   出入归云楼的人当然都是豪门大户,当然能猜出一二,不过有些调皮的小姐还是忍不住在一旁嗤笑。   这些全都被贾玲看在眼中,她也是很要面子的,这么个情况相亲不像相亲,约会不像约会,兄妹更不像兄妹,实在是太尴尬。   “快给我滚回去,站在这扎眼啊!你让我很丢脸知不知道?”贾玲突然来了一通河东狮吼。   二壮当然习惯贾玲这个态度,并未被吓得屁滚尿流的离开。既然是贾似道的护卫当然还是有点思想的,觉得贾玲和石斌两人单独相处并不好,于是说道:“小姐,您一个人与石统领在一起恐怕有流言蜚语。。。。。。”   “流言蜚语?谁敢说?站出来看看,看我不割了他舌头!”贾玲气哄哄的说道。   石斌可不想贾玲在这归云楼的大厅之中如一个村妇般的撒泼,立刻对二壮示意立刻离开。   可二壮仍旧踌躇不已,见自己父亲的护卫如此固执,贾玲又嚷了起来:“你个呆子,石大人都救我两次了,你还不放心他?至于流言蜚语,他救我的时候就不少了,今天肯定又会有不少。既然都有了还担心什么?”   话音刚落二壮就痛苦的叫了一声,原来是贾玲狠狠的在他肚子上打了一拳。见自家小姐发飙了,二壮也知道再留这也没意思,只能沮丧中带着担心离去了。   石斌在雅间点了一壶碧螺春,二人闲聊起来。虽说刚开始还有话说场面并不尴尬,但彼此了解实在不多,没多久话却已经说完。似乎都成了哑巴谁也不开口说话,仿佛谁说话谁就犯错。   贾玲坐在那手里端着那杯茶,微低着头盯着那茶眼睛就不停的转,却也不喝。石斌就更愣,一副老僧入定的样子,似乎面前的贾玲不是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而是一颗大白菜。   这可让石斌太受煎熬了,搂不能搂,抱不能抱,连牵个手都不行,他很后悔,刚刚怎么那么老实没趁机占点便宜,非得在这时候卡壳。   刚刚聊天时间过得飞快,也非常舒畅;如今真是分秒难熬,石斌则像感冒了,时不时的咳嗽。   贾玲听到雅间里传来了石斌的咳嗽,便开口问道:“石统领,你受凉了吗?”   “哦,有点,没事的,前两天训练的时候着凉了,一碗姜汤就好。贾大小姐不必挂怀,不必。。。。”石斌连忙答谢道。   “还是小心点好,染上伤风可不是小事。小琴,快叫店家弄碗姜汤过来!石统领要是出了事情,我拆了他这归云楼。”   坐在对面的石斌有点哭笑不得,这贾大小姐还真是挺蛮横,谁惹了她都会遭殃,谁成了她的夫婿更可得小心。不过似乎她的刁蛮并不对自己,暂时看来这脾气也有点可爱。   “贾小姐,晚点就晚点,不必拆了这店子。咱们下次还要来吃饭的,对吧。”石斌有些狡猾的笑道。   本来听到这到这话的贾玲很高兴,脸上刚刚露出半点喜色就立刻收了回去,冷哼一声说道:“谁和你再来这归云楼吃饭,待会我就会拆了这!”   晕死,这算是领教了。石斌这情商不及格的家伙被镇住,有那么一会没说话。   没多久姜汤就端了上来,贾玲更是细心的看着他喝,仿佛真是怕他受凉生病。乍一看还真是个体贴入微的大家闺秀,以后肯定是贤妻良母。   石斌则被贾玲前后剧烈的反差给弄得有点糊涂,但他可以肯定,贾玲如今是借照顾他“咳嗽”的事让自己不好食言。估计是在枣阳被劫的经历让她没那疯劲十足了,也知道了危险。有了她的“照顾”如今却也不好带兵独自离开荆州,这欠了人情总要还的。。。。。。。   想到这些,他禁不住开始静静的看起贾玲来,暗叹这姑娘还真是有颗‘七窍玲珑心’。   她毕竟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被一个大男人这么盯着看,即使是二十一世纪都会不舒服,何况是宋朝。仿佛被看透了心思,贾玲又一次爆发了,“看什么看,当兵当久了没见过女人吗?怎么一点礼仪都不懂?真是山民布衣,哼!”   听到这些话,石斌反而哈哈大笑起来,连忙施抱拳礼礼道,“对不起,是我失礼了,抱歉、抱歉。”   贾玲气呼呼的瞪了他一眼,便把头扭过去不再理石斌。石斌对这样的事情最是没办法,他从来不会哄女孩,也就只好静静地一个人喝茶。   突然间他却想起了一句话“只有爱才有恨”。这可是千古名言,贾玲如今剧烈的反应是不是就是如此?   他可清楚的记得一个铁哥们痛苦被晾在一边的故事,那女孩可以走过去都不带看一眼的地步。   于是他也不咳嗽了,来了个以退为进:“贾小姐果然性情豪爽,石某佩服,不知道能不能邀你同去潭州?若是不可以,石某立刻离开,只希望还有机会与你共饮,不过最好是一壶美酒。”   说完,石斌还真就起身迈步去了门边,还未出门却被一个倔强的声音叫住了。   回来坐下,她立刻把头转了过来,气仿佛已经消了。一阵微风吹过,“清风三尺抚云鬓”那优雅的感觉在她身上体现得很是透彻。   如此一个小小斗嘴却让雅间里多了许别样的风情。   没多久那壶碧螺春已经被石斌一个人当白开水喝完,小二正要将之端出雅间,王三恰好带着几个兄弟进来。见贾玲这么个娇艳如花的大小姐和自己大哥在一起喝茶,无一不是异常惊讶,而王三的眼中还带了点坏坏的感觉。   石斌知道他们肯定会感到意外,却不理解王三怎么会有如此表现。不就是和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喝杯茶吗?自己还救过她,一杯茶算什么。他在后世不知道请多少女生喝过茶,连酒都喝过,王三这也太神经质了。   王三这反应却也让石斌心中忐忑,不由得示意他出去细谈。二人找了个如厕的借口出了雅间,缩到大厅的角落聊了起来。   “大哥,当初以为你是个榆木脑袋、死不开窍的家伙,没想到居然如此大胆。”王三偷偷的指着石斌低声说道。   石斌听到这话更是茫然不解,说:“贤弟还请明言,我到底如何大胆了啊?刚刚我们不是走岔了吗,我不过是又“救”了她一次。当然这次和上次不一样。。。。”   这‘又救了贾玲一次’则让王三更加坚定了眼中的神色。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似乎二人的事情都被他看透。   见王三神色越来越奇怪,他只好从头到尾将贾玲设套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大哥,你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弟兄们都懂了,你就别装了。没见他们都那么惊讶?”   越说越是让石斌糊涂,最后感觉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的严重,他都带着求的口气说道:“我的好贤弟你就直说了,别绕弯子,我实在是不知道。她刚刚也的确是设了一个套,没错啊。”。   王三摸这下颚,但还是低头不语。这可让石斌心中万分焦急,他已经意识到似乎刚刚那一壶茶有点问题。   知道石斌已经没多少耐性,这如厕的时间也快完了,还是不打哑谜。“她那当然没问题,问题在你。大哥难道不知道‘好女不喝两家茶’?”   “不懂,为何好女不能喝两家茶?这算什么歪理,喝口茶有什么的。”石斌说完后,心里暗对这朱程理学大骂一通,还真是歧视女性,茶都不能喝两家的。   看到石斌这副表现,王三算是彻底相信他真不懂其中含义了,说:“我的大哥,你果然是山民,好吧我信你不懂,看来的确是你父母没有教你。”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这茶树只能从种子萌发成株,不可移植,否则就会枯死。‘好女不喝两家茶’,即是表夫妻相守一生不移志之意。”   看到石斌呆在那如遭雷击的木样,王三只能拉着他缓缓的上楼。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石斌稍微轻松了点:“大哥,我看那茶还是满的,似乎贾小姐并未喝?看来事情也还没那么严重。”   石斌正要高兴的说话时,王三却又说道:“大哥先别高兴得太早。那贾大小姐如此待你,恐怕也有深意。”   石斌也的确感觉她的关心不是那么的正常。不由得又沉默了下来。   “她就是要去潭州游玩也还是容易,毕竟这荆湖南路还是大宋的地盘。镇守官员当然会照顾好她,何必专门来考验你?你叫茶来喝,她虽未喝茶却也未走。”王三缓缓的说道。   “你是说。。。。。。。。”   王三默默的点点头,“你毕竟救过她一命,此中恩情很容易转变。今天这壶碧螺春你点得可很不错啊,哈哈哈哈!”说完,他笑着自顾自的走上了楼。   此时他才想起了在《红楼梦》电视剧里王熙凤对林黛玉的的那句台词“你既吃了我家的茶,怎能不做我家的媳妇?” 第三十六章 糯米饭   头天晚上石斌匆匆忙忙将一切安排好,准备自己第二天带着几个兄弟和贾玲一起走官道下潭州。至于那兵器坊的机器、已制造好的兵器和其中的匠人就迟几天,等潭州诸事安排妥当再由手下的这帮将士负责迁过去。   约好第二天上午巳正(10点)在十里铺一起出发,可当他到达十里铺时却得知贾玲早在辰正(8点)已经离开。   晴朗的天空飘着几朵浮云,此时与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同行很是诗情画意,但是一听这消息就只剩失望了。知道那贾玲是个古灵精怪的丫头,所以他在辰正(10点)就已经到了十里铺,但还是被她给捉弄。   这可让石斌有点难堪,其他几个弟兄就有些气愤了。   “大哥,那贾大小姐也太过了!真当我们是她的护卫吗?昨日试了我家大哥是否救人,今日难道还要试是否忠心?她以为她是谁,皇帝老儿吗?”赵刚那憨货听到这消息,怒气冲冲的立刻就开骂了。   李超虽然没那么鲁莽却也念了起来:“大哥,咱们虽然靠她父亲得了一块小地盘却也不能这么倨傲吧?毕竟咱们也救过她一命,是她的救命恩人,就是给我们一块地盘我们也不欠她家什么。”   刘霄也同意李超的看法,不断的点头称是。更说如果太过就干脆别理,她走她的阳关道,咱们过咱们的独木桥,痛快得多。现在就告诉贾似道她女儿已经先走了,省得出事了还要担责任。   易俊和谢强兵虽然默不作声,很明显,和刘霄就是一个看法,只是性格谨慎不太想说话。   众人都认为她南下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干脆就派一个护卫回贾府,告诉贾似道这消息,自己再找个借口说不能护送就算了。   只有王三在一旁沉思默想,并不表态。众人看见大哥一脸愁云,智囊也是不声不响却把他们给急了。   赵刚可没那么好耐心,他正要催王三说话,王三开口道:“赵哥,请你去将那驿卒叫来,我有话问他。”   那驿卒看见这帮怒气冲冲的军官,早就吓得两腿打颤。这帮人杀气太重,肯定是杀人如麻,绝对不是那种肯讲道理的人。   不由得暗骂那提早离开的大小姐,自己惹的祸要他来受气。想来那个敢耍他们的刁蛮小姐肯定也是豪门大户的,但这更不是帮好鸟,如今这乱世杀人比杀鸡也难不了多少,他也只能小心说话,自求多福。   “你就是这的驿卒?”王三冷冷的问。   “军爷,我就是。小人在这混饭吃已经有八年了,大人如果有话只管问。”他一个劲点着头说。   王三看了看他,见他这副猥琐模样心中很是厌恶,不过也知道反而是这种贼眉鼠眼的家伙心更细。   “早上是不是有个漂亮的小姐带着一队人往潭州方向去了?”   那驿卒立刻回答:“是的,是的,那车马十分奢华精致,一看就是大户人家。还带了十来个护卫。不过只在驿站外停下一会,然后就过去了。”   “你有没有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仔细想想。”王三皱着眉头严肃的说道。   那驿卒看着王三那脸色也不敢敷衍,认真的想了起来。没过多久,他便开口道:“的确有点奇怪。一般人如果路过,多少要喝杯茶,也是十里路了。她们既然再驿站外停了下来,却为何不进来喝口茶?而且她和那丫鬟在外面说了几句很奇怪的话。”   听到这话王三立刻来了精神,大声说道:“快快说来,如果对了重重有赏。但若是敢说假话敷衍,那你就小心点。。。。。。。。”   这驿卒也是久历风雨,立刻明白这多半是一对冤家。嘻嘻的笑道:“这位军爷,那大小姐听丫鬟说手帕未带立刻生气,把的骂得丫鬟都哭了。这一条手帕而已,按理不该如此大火气。丫鬟好像还问中午吃什么,小的没听清楚,似乎是说什么糯米饭。。。。”   王三听后也是有点失望,但贾大小姐会这么做也不反常。给了那驿卒两钱银子就劝石斌和众兄弟开拔,但还是坚持要赶上贾玲,以解他心中疑团。   一路走来没停一刻,终于在三十里的驿站里赶上了贾玲。众人一见那驿站里的大小姐就没好脸色,横眉冷眼的看着。可那毕竟是个姑娘也不可太过计较,只在驿站外面摆了几桌。都是些军汉也就每人一斤光头面,半斤烧酒。   没多久贾玲那几桌已经差不多吃完,只剩一盆完全没动过的糯米饭。看着这满桌没吃完的鱼肉,石斌这帮人无一不骂骂咧咧。   赵刚更是阴阳怪气的说:“难怪这大宋一日不如一日,狼心狗肺的家伙太多。”   这次就连石斌也开口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贤弟。看来天下乌鸦一般黑啊,有些事情估计咱们做错了。有些弟兄白死了。”   正当石斌越说越起劲,想来个大演说的时候却被王三一把拉住,而且对他使了个闭嘴的眼色。看到这情况他也住了口,毕竟自己这兄弟心思细腻远超常人,多半是看出来什么,不过脸色依然很不好。   这时王三说屋外风冷请石斌坐在厅中休息,他则带着同来的弟兄去安排房间;不多时小琴也做起了同样的事情,很快厅中就剩了石斌和贾玲二人。   饭厅也就那么大,看着自己这帮兄弟将汤都喝得干净的光头面和贾玲那满桌子的残羹剩饭,石斌是越想越来气。   最可气的是当看见那盆没动过的糯米饭时,石斌的肚子居然还不争气的叫了起来,此时他最希望的就是贾玲是个聋子或者听力不好,听不到自己肚子的咕咕声。   如此个表现自然让石斌非常的无语,此时的他最想的就是看不见贾玲,或者贾玲离开,这些当然不可能。于是他干脆转过身子,抽出自己腰里的那把新造的手铳用油布擦了起来。   虽说是在擦枪但心思却在贾玲那,不久贾玲那桌的凳子便发出了声响。让石斌感到有点紧张的是,那声音不是越来越远,而是越来越近。   再装个一无所知就是矫情和小气了,干脆又转向贾玲。却发现此时她正端着那盆糯米饭走了过来,看见这耍过自己两次的大小姐,石斌来了脾气,眼中全是怒气。   想凭一盆糯米饭就打消我的怒气?门都没有!刚准备开口冷嘲热讽一番便潇洒离去,却被贾玲先堵住了嘴巴。   “‘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统领大人不会和我这小女子计较吧?”贾玲娇媚的笑着说道。见他眼中还是不快,贾玲又说:“我知道这玩笑开得过了,所以我就送了盆糯米饭来谢罪了,还请石大人收下。”   都扣下这么一顶打帽子,知道自己不能太小肚鸡肠,石斌只能硬生生的说:“我不会生气,只请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   嘴里虽然说不生气,但腹中仍旧满是怒气,所以看着这满满一盆美味的糯米饭仍旧没有丝毫胃口。   “大人怎么不吃?小女子端来赔罪,难道不够?石大人可是七尺男儿,说不生气就不会生气了对吧?”   见她似乎一定要自己吃,石斌也只能吃了,毕竟这可是湖广总领家大小姐端来“赔罪”的。   吃起来他却感觉有点奇怪,她这糯米饭下面还用荷叶包着的。不过这也没啥事,说不定就是此地的一种习俗。   没多久王三和小琴先后不久又都回到大厅,见石斌吃起来后,贾玲也回房去了。看到王三回来,石斌便一个劲的责怪他去得太久让他尴尬。王三则解释起来:“大哥,是那丫鬟小琴将我拉住一个劲的问你的事情,我无法脱身啊。”   看他这样,知道自己和王三也多半又被算计了,正要细问,那王三却激动的问了起来:“大哥,这糯米饭可是贾玲端过来的?”   石斌点点头沉声道,“别告诉我又来什么幺蛾子,我有点受不了那贾大小姐了。”   “不是幺蛾子,不是幺蛾子,是喜蛾子。哈哈哈,大哥你逃不了,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好运。”王三越说越兴奋,甚至手舞足蹈起来。   见这兄弟这疯样,石斌立马叫他解释清楚。原来赠糯米饭,是流行于云南苗族的传情方式。当姑娘一旦相中某一男青年时,为表达自己的爱慕 之意,便主动送给意中人一包糯米饭,数量越多,表示爱情越深挚。如男方亦有情,便欣然收下,禀报父母,托媒人提亲。   “大哥,看来你那壶碧螺春可是请得好啊。也许开始她真只是试探你会不会保护她,也就有点喜欢而已,应该不会如此表达爱意。这碧螺春可 送出事了,这么个大小姐你得有心理准备。当然,有这么个嫂子咱们也更容易发展。”王三说完便回房了。   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那贾玲之所以先走为的就是在自己到达之前将这难做的糯米饭给准备好。而在驿站那的一些怪异举动,就是激怒 他的几个兄弟,让他们催促石斌赶快南下,找贾玲问个清楚。   想到了这些石斌算是彻底石化,须知贾玲这性子多半是不达目的不罢休。昨天还在笑谁当她的夫婿有得受,如今却是他有得受了。   回到房中他是一半欢喜一半忧,看着桌上那一盏闪烁的煤油灯,虽说还没发花痴,但是也已经有些期待。   躺到床上也无法没心没肺的安心睡觉,就这么睁着眼睛到了天亮。 第三十七章 南下(一)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自己眼睛已经肿了估计还有点疼,这可让石斌有些不敢见到贾玲。   一旦被她发现自己居然一夜无眠这古灵精怪的丫头指不定会出什么坏主意来取笑自己。于是,立刻命令腾出一辆运辎重的马车,草草整理一下就当做他的坐车了。   贾玲虽然聪明却不细心,石斌虽然躲过了贾玲眼睛却没躲过王三的眼睛。   这一路上总是要吃喝拉撒的,王三就找了个添水的由头进了石斌的坐车。   对王三非常了解,石斌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憋着坏水来的,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贤弟又有些什么话要说?”   这次却轮到王三感到意外,石斌向来不主动挑事,今天居然先开了口,这也让他更好说话,他也直言道:“大哥,贾小姐都表示得如此明白,你就不想做点什么?”   做点什么?在他的概念里做点什么可不是好事。再一想,也许王三的那个“做点什么”和自己想的“做点什么”不是一码事。为了不让自己难堪,便试探的问道:“那我应该做点什么?”   王三那么细心的人哪里会看不出石斌刚刚想歪了,也不点破,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挑起了窗帘,然后指了指贾玲马车的车轴。   暗叹王三还真是够坏的,那边就一辆马车,而自己这有三辆,虽然都很粗糙但至少是车。虽说她贾玲骑马跑去枣阳疯,但那是没办法的事。   一旦那车坏了,自己邀请她上车想必她不会拒绝,何况都端了荷叶糯米饭也不好拒绝。   再说也没人会放着马车不坐,就骑马一直去潭州,还不将她贾玲颠散架?   过了荆州进入华容县时,贾玲那豪华马车的车轴突然断了,而且断得很彻底根本修不好,必须换根新的。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她车上也没根备用的,又没地方去换,只好让她这大小姐坐到了石斌那粗糙不堪的行军车上。   知道这是王三故意使的坏招,说不定小琴也是同谋。虽然心疼她那好不容易才到手的马车,但是能与心仪的汉子同乘一车,弄坏一两马车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她还是狠狠的瞪了小琴一眼,而小琴则是一副非但无过反而有功的表情。   已经在归云楼和石斌共处一室过,如今在一辆马车上也就没那么的尴尬了。不过贾玲还是非常谨慎,要小琴将自己车上的那个镶金紫砂壶给弄过来,她就只喝那茶壶里的茶。   有了这几次的事情还算相互了解了点,总算有些话说,但是一直到洞庭湖上遇到水匪前,都维持这这么一种一辆马车里两个人各喝各茶的奇怪现象。   看着这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王三则在车外干着急,自己都帮他把那马车的车轴给弄断了,怎么还是个吊线木偶一样?一定要牵一下才动一下,他就还不会积极主动点?难道泡妞指数为零?   没多久就到了洞庭湖边,准备从洞庭湖南下沿湘江到潭州。看着江中的小船王三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决定来个干脆的。   他吩咐军士去雇了十余条大货船来搭载护卫的人员和辎重,弄了一条中等渔船供石斌和贾玲乘坐。这安排本无异常,却在开船一个时辰后,王三却“不小心”将小琴手中那紫砂壶给弄碎了。小琴只是看着那碎了壶叫了一声,却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回到船上。   贾玲见这丫鬟越来越没规矩,自己的事情她居然敢这么干涉,伸手就要打,要好好教训教训她。   石斌当然知道小琴是为了撮合他与贾玲,是一番好心,他怎能视而不见?立刻走了过去一把拉住了贾玲的手腕。毕竟他也是军人,出手比常人重很多,又是急切之间更是没了轻重,这么一抓就抓出了事—————贾玲的手腕被扭伤了。   这下石斌可慌了神,在这船上都没草药,那可怎么办?何况这心仪的女孩还是被自己给弄伤,负罪感更重,如此情况下就无法静下心思考了。   好在小琴在一旁还算冷静,:“石统领不必着急,我家小姐经常受点小伤,我知道怎么办。”   听到这话,石斌总算安心。不过暗地里还是自嘲起来,自己一个统领哪里会不懂一些治伤的办法?哪怕没药治疗,缓解疼痛的办法肯定知道,真是关心则乱。   “小琴,快去打盆水清水,再带条毛巾过来。”回过神的石斌立刻说道。   知道这只是轻微扭伤不必着急,冷敷后再用弹性绷带包住腕关节就好。   看着贾玲眼中满是怨气的瞪着他,石斌感到非常后悔。正要上前给她做冷敷,却被一脚踢开。小琴在一旁就更是颤颤巍巍不敢靠近,只好看着她自己护理。   可这贾玲毕竟是个大小姐做事哪里有那么细致,自己给自己护理就更难。基本是动一下就叫一声,没多久就是汗流浃背还疼得流泪。见自己干不好索性不做,一把将毛巾愤怒的甩向石斌。   “不知道来帮忙啊?榆木脑袋!看我疼得哭你很高兴吗?”石斌听后总算开窍立刻走过来帮忙。只是对这娇贵刁蛮的大小姐实在有点摸不透,只得护理得尽量好点,让她快点好起来。否则不知道她在哪里又来脾气。军人干这事早就熟能生巧,没多久就护理好了。   看贾玲表现不再眉头紧皱,石斌和小琴也放了心。只是在这船上看着她的样子还是很尴尬,只想跳到大船上和弟兄们一起。   正打算命令大船靠过来接他,贾玲气呼呼的说起了:“石大人,你把我弄伤了,包扎好了就打算离开,这也太不像个有担当的男子汉了吧。”   知道自己这是在逃避,也不好辩解。   对着这刁钻古怪的大小姐,他也实在没有招数应对,在这呆着实在是痛苦得很。再想想贾玲这话却也对,这么干比那交通肇事的将受害人往医院一扔,立马溜了的家伙也好不到哪里去。   看了看贾玲的手腕他又坐了下来,就暂时充当个护理人员吧。   还好这刁钻古怪的大小姐似乎是个撒完气就忘的,没多久就又有说有笑了。交谈中石斌对贾玲的调皮非常意外,她居然胆大包天的跑去过旅顺和太原这些满是元兵的地方。   贾玲则对石斌军队的强悍战斗力非常崇拜,宋廷一万打不过三千元兵,他两百人歼灭了元兵四千余人。她最想知道的就是为什么他的军队会有这么高的战斗力。   石斌知道这事情也隐藏不了多久,便直接告诉她这秘密就是那些火器。   这火器的使用贾玲可是一无所知。她虽然很想看打仗,但能看见的都是一些步兵冷兵器操练。反反复复就那么几个动作,枯燥得很。   即使偶尔能看见演武场里有些对战练习,但却太假,而且都有保护措施,没有一点铁血霸气。   听到贾玲这失望的感叹,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她还真以为打仗好玩?还要铁血霸气?铁血霸气都是人命堆起来的,不过说了她也不会懂。   石斌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火器的优势在于可以远距离杀伤敌人。”   这话贾玲当然没听说过,在她的意识里火器大概就是大型鞭炮。   果然,石斌话音刚落,贾玲便问:“石斌,我倒是见过大鞭炮把站得近的人给炸伤过,是不是这个意思?”   原理当然是一样,石斌本就不想仔细解释,浪费口水,于是笑道:“没错,贾小姐真聪明,一个意思。石某真是佩服。”   刚刚夸完了贾玲,却没想到她的脸却拉长了。仔细想了想,石斌认为自己话语之中没有什么无礼的地方,只好暂停下来,仔细观察起来。   又是刚刚受伤发脾气的模样,如此一来他便想起了“榆木脑袋”四个字。   这可让石斌疑惑不解,夸她还是榆木脑袋?是夸得不够,还是夸过了,显得太假?   此时雨棚外传来了王三的声音:“大哥,快来一下,咱们这出了些问题,要你来处理处理。”   有些不知所措的石斌非常感谢王三突然来这么一声,让他能借机出去,缓和缓和这车里尴尬的气氛。   急急忙忙走到王三身旁却发现只有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护卫的腰刀掉水里去了。   正欲发火训斥王三,却被王三训斥起来:“大哥你怎么这么谨慎?我问你,那贾大小姐性格如何?内向还是外向?”   想也没想,石斌立刻回答:外向。   “小弟再问你,听说在那归云楼里喝茶,二壮一直跟着贾大小姐,对吗?”王三又是意味深长的问道。   此时石斌算是醒悟过来,当时将二壮赶走贾玲说了一句话让他印象很深“你个呆子,石大人都救我两次了,你还不放心他?至于流言蜚语,他救我的时候就不少了,今天肯定又会有不少。既然都有了还担心什么?”   “大哥再想想那糯米饭。。。。。。。”   看来贾玲不是生气自己夸她夸错了,而是那称呼太过生分。明白这些后,也不理王三,他直接回头又钻进了马车。   知道贾玲肯定还在生气,如今石斌却不再做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而是笑道:“小玲生起气来比不生气更美。”   突然之间变得油嘴滑舌的,反而让贾玲适应不了,尤其是“小玲”二字让她满脸涨得通红,仿佛只想变成一条鱼游到水里去。   “实话实说而已,小玲就认为呢?”说完石斌也不再言语,算是给贾玲一个适应期,自己则转过身去偷偷笑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南下(二)   不到一刻钟午饭就好了,这让石斌有点困惑,油嘴滑舌的自己还能行,不过要行动起来他觉得自己火候还不够。   踌躇起来,是端着碗夹些菜坐一边去吃盖码饭还是和她同桌吃?   仿佛看出了石斌的想法,贾玲又来小姐脾气,说:“弄伤了我的手,居然还想这好事?你做的好梦!我吃完了你才能吃。琴丫头你去把饭端来,伺候我吃。”   但泥人还有三分火气,自己堂堂一个潭州统领被贾玲这么呼来喝去的将来怎么带队伍?到时候还不整个一妻管严,在这时代可是要遭人耻笑的。   正当石斌准备来个坚决还击让贾玲也看看自己厉害的时候,李超所在的那艘大船靠了过来。   船还没靠拢李超就已经跳上来,石斌本要问他为何如此鲁莽,但看他一脸焦急知道多半有意外就没有开口训斥。   “大哥,大事不好,恐怕远处有船,应该不少,而且来多半来者不善。”   有船?还不少?来者不善?石斌虽不是旱鸭子但也不知这水上的路数,只能听李超解释。   原来这万里无云风平浪静的日子,刚刚却起了浪,而且肯定不是风吹的,根据这浪的大小判断,对面至少来了三十艘中等大小的船。   在洞庭湖上能集合起这么大的一支舰队,除了宋廷也就是外号“水上蛟”的水匪。但襄樊并未失陷,元人又是骑兵旱鸭子,更无水军反叛,所以多半是水匪。   知道这么紧急的消息石斌立刻安排防务,将虎蹲炮、木柄震天雷弩箭和盾牌布好阵,女眷则安置在船舱内留两个军士护卫。   不到两刻钟远处就开来了几条小船,看上去很正常速度却非常快。   “大哥,恐怕是水上蛟来了,那些小船就是来探路的。咱们打上几炮轰沉他们,警告一下,让他们知难而退。”   湖面平静火炮瞄准还不算难,而且这种小木板船航速虽然还快但抗击打能力很弱,所以只要挨上一两炮的散弹就会彻底失去威胁。而那些大船用大弹丸也能轰沉,所以哪怕对方是水匪这几十条船也够不成太大的威胁。   “还是别这样,滥杀无辜不好。何况试试水战对我们也有好处,这几条破船是不可能威胁到我们的。”   进了虎蹲炮的射程后李超示意他们说出自己的来路,但他们却折回去了。不久,三十几条中等大小的船只出现在湖面上,并且挂上黑色蛟旗。确定是水上蛟后,军士都穿上了皮甲,各就各位准备开战。   “贤弟,这水上蛟是什么样的人?能为我所用吗?”石斌问道。   李超大吃一惊,说道:“大哥可别招安此人。此人凶狠毒辣、杀人如麻,关键是毫无信义。我与刘霄就是看不惯他这恶毒和没有信义才离开的。”   经过李超这一细说,石斌才知道,平常匪徒多是求财不求命,而水上蛟则两者都要。经常出尔反尔,在这水上就是逃都没处逃,落入他手就别想活着离开。他曾经被潭州府招安过两次,但两次都背叛,并洗劫了潭州。   看到石斌满脸怒色,李超知道他是要活剥了水上蛟这样的败类,能出在水上蛟那受的气他也高兴得很。   不过他还是小心提醒:“大哥,这水战也是有阵法和策略的。如果不列阵被对方分割包围可就是必败无疑了。”   石斌听后立刻示意他说清楚,李超解释道:“咱们人少,且多为远距离攻击武器,就应尽量避免和敌船接触形成肉搏战。水上蛟虽然人多,但多为乌合之众,咱们只要集中炮火打沉对方几艘船大就足够了。”   “你的意思是集中火力击沉其中几艘最坚固的船就好?不要分散火力面面俱到?”   立刻依照李超的意思,一半的虎蹲炮集中到最前的几艘船上,其余每条船只留两门做防守之用。并且不用散弹用大铁弹,全力攻击那些大舰船,将船身多打出几个洞。   知道这水战与陆战不同,却没想到这么大差别。他本想布个防御阵型,四面都用虎蹲炮防守,毕竟他自己的人少船也少。而李超居然用个集中突击阵型,根本就是不要命的打法。不过他不是水军战将,不能不懂装懂干涉他,否则出了事可就后悔莫及。   看到石斌那忧虑重重的脸色,李超笑道:“大哥,这水上只要不打成肉搏战就不怕。水上除了肉搏就是弓箭,最多也就是火箭。但是这水上蛟是来求财的不可能用火箭,烧光他就白干了。所以远处就是虎蹲炮攻击,近处就是木柄震天雷防御,这木板可经不起砸和烧。”   听到最后这句“木板经不起砸和烧”,石斌算是彻底放心,立刻将指挥权交给了李超,自己坐在一边观战。   水上蛟的船大开过来气势汹汹,而李超却将刚刚的突击阵型,变成撤退的阵型,原本放在船首的虎蹲炮如今成了放在船尾。   此时的石斌非常庆幸自己没有乱插手,这突击阵转眼就成了撤退阵。   他仔细观察一番,发现这十几艘船吃水线都很深,而且不战而退,说明这些船上肯定有值钱的东西,而且船上的人都是贪生怕死之辈。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会放过,定然是奋力追击这帮想“逃跑”的家伙。   待水上蛟的几艘主力舰船进入射程之后,李超立刻命令开炮。   水上蛟的船队靠近后,水上波浪大,很难瞄准,而且石斌手下又都是一帮陆军,这让石斌又担心起来。   自然不可能瞄准后再开炮。李超只要求大致对准舰船的船体放炮就好。策略则是先用弹丸有规律发射,一旦击中船体之后立刻加大发射密度,争取短时间内最大程度的破坏船体。   果如李超所说,这些木板船经不起砸和烧,虽然还是有些隔水仓,但这些乌合之众只会恃强凌弱,其实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   还没等他们的弓箭射到石斌的穿上,就已经有几艘船逃跑了。   石斌看得非常高兴,看来有火器在水上都能占这么大便宜,到了潭州还得加快火器制造。   这让他兴奋的想起了那些西方的战舰,17世纪英国的海上君王号1500吨就有100门炮以上。如果自己的也能装上百八十门火炮,哪怕就是虎蹲炮,在这内河之中肯定是天下无敌。   还没高兴多久,却发现水上蛟那边居然开过来十几艘轻船只。这可是专门为肉搏战准备,估计这水上蛟是发现点子扎手得用绝招了。   又是边跑边打,但这些船只的速度很快,不久就追上了石斌的船队。甚至有几艘船都被水匪用钩子勾住,拖慢了船只速度,这可让石斌感到了危险。   但李超和刘霄反而却笑了起来,带头将木柄震天雷一扔,那些在船上准备搭木板跳过来的水匪如同下饺子一样掉到水里。   打了大半个时辰,水上蛟损失了大大小小十几艘船,终于撤了。水上只剩几艘速度快的船在不远处飘,仿佛还是有点不甘心。   石斌这次损失不小,虽然再加把劲应该可以啃下这块硬骨头,到时候斩获不小。但此时却不适合这么干,于是又放了几炮警告那些水匪,终于把他们给赶走。   炮声一停,贾玲这古灵精怪的大小姐就从船舱里钻了出来。看着湖面上到处飘着的碎木板和浮尸非常兴奋。看见这虎蹲炮和木柄震天雷弹在水战里还有这么厉害大大满足了她的好奇心。   正当她要问问题的时候,不远处的一艘水匪快船却开了过来。   也许是因为赢了这以少胜多的水战多少有点轻敌,根本不把这艘破船放在眼里。只让炮击自己却不躲避,贾玲见石斌这么信心十足更是不管不顾的站在他身旁。   李超一见这情况立刻赶过来提醒,说那船主是水匪中最疯狂的一个头目,杀红了眼从不管死活。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船已经离他很近。接着就是箭雨射了过来。   本想将手中盾牌一挡就完事,转头时眼中余光却发现那没穿皮甲的贾大小姐仍在自己身旁。只好将身体遮挡在她之前,帮她挡住箭雨,这一来贾玲没事他倒成了刺猬。   见自己家统领受伤,手下军士立刻全力攻击,不到一炷香那船就沉了,而且水匪俘虏一个不留全扔到河里喂了鱼。   王三等几个兄弟过来看石斌时,全是横眉瞪眼的对着贾玲,似乎就是她射伤了石斌。   幸亏石斌穿了两层皮甲,而这些水匪的装备又不好,就是些废铜烂铁,所以他只伤了点皮肉。只要及时清理,不染上破伤风就没事。但这刺猬模样还是让人忍不住想笑。   贾玲在一旁局促得很,不过没多久她脸色坚定,说:“各位石统领的兄弟,统领是为我受的伤。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和小琴照顾他?”   这话倒是让王三等人十分意外,不过赵刚那脑子缺根弦的则阴阳怪气的说:“哦,贾大小姐也会照顾人?别伤了你的手,你手可是扭伤了。”   这话让贾玲也很是委屈,但看着躺那满背都是伤口的石斌她还是说道:“我不会做就让小琴做,我打个下手还是可以的。”   船上突然没人说话,众人看贾玲的眼光突然变了。仿佛这是另外一个人,不再是那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那这样吧,我在这处理伤口,小琴和贾小姐帮帮忙,弟兄们看这么样?”知道这帮兄弟仍旧是怒火中烧,不过是有点意外贾玲的态度而已,王三急忙提出个还算可行的方案。   毕竟女孩是水做的,没多久那贾玲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这群大男人也只好同意这办法。   这一路到潭州贾玲却又成了石斌的护理人员。看到石斌伤势好转和这前后的发生这些事情,其他人都不由得暗叹这是一对冤家。 第三十九章 入长沙   毕竟只是一些皮肉小伤并不影响行程,走水路不到五天就已经进了湘阴县,再过几天就能到潭州(长沙)城了。石斌不由感叹难怪以前这么重视水运,如果走陆路恐怕不走一个月是进不了长沙的。   何况走内河内湖除了几帮水匪之外,也很少有大风大浪,不是很危险。而走陆路就时时刻刻得提心吊胆,防止土匪打劫,而且几乎是处处有匪,只不过是山头大小而已。水战里虎蹲炮还有很大用处,而在这丘陵的官道之上,放不了几炮就立刻进入肉搏战,人倒是可以逃,辎重就全没了。   重要的则是,不怕打不过土匪,而是怕那个太有冒险精神的贾大小姐受伤。   看着眼前这仿佛没有尽头的湘江,让石斌不由得想到那众人褒贬不一的隋炀帝,虽然弄得隋朝灭亡,但其文治武功却堪比汉武大帝,尤其是修建的京杭大运河,泽被华夏千余年。   “李超,这潭州有水师吧?”石斌躺在榻上慢慢的说道。   “有,大哥,不过你也别对他们寄予太高的希望,如今这水师估计也是一帮乌合之众,比那帮水匪估计好不了多少,甚至还有不如。”李超叹道。   听李超这口气,让石斌想起了抗战时那帮毫无斗志的地方保安团,一旦形势不利立马就是溃逃。   于是他建议石斌绕道去望城西北的靖港古镇。到了港外看见水上漂的几条破船和那些穿着破烂军装的水师士兵,他实在有些哭笑不得。   那些船已经不能称为战船,也就是几条渔船而已;那些士兵也只能称为“穿着军装的渔民”,因为他们正穿着军装用枪插鱼。   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又到港内看了一圈,除了枪、戟和叉这些能用于捕鱼的兵器,就没看见其他任何一件可以伤人的东西,到处都是渔网和篓子。他无奈的说:“还真是不如。这哪里是水师,就是一帮渔民。”   想到这襄樊之战不到十五年要爆发,自己也必须尽快进长沙整编军队扩张势力了。   离开靖港后,没多久就进长沙城。知道初来长沙得和这地头蛇处理好关系,刚进城就直接去了那知州的府邸。一见面他就很谦逊的向那知州施礼,而那刘知州却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石斌施礼他却不还礼,只不过点了点头示意已经他已经接受了石斌的礼仪。   石斌虽然不快但也被王三带着懂了些人情世故,并未表现出来。   而赵刚见那知州如此无礼,开口便骂。北方人多半是先开骂后动手,石斌受了气也打算让赵刚骂上一通出口气,大不了待会道个歉。但他没料到李超和刘霄这两个洞庭湖上的水匪这次突然爆发,顷刻之间就将那知州揍倒在地。   一切都在石斌的意料之外,那刘知州则躺在地上捂着头求石斌让手下停手。但由于刚刚他的无礼,石斌也正好给他点教训,便故意只是“愤怒”的喊着两个兄弟停手,却站在一旁并不靠近。   打得差不多害怕这文弱书生挨不过才示意其他兄弟立刻上前劝阻,他二人虽被拉住却仍旧大骂刘知州无礼。   很意外他二人刚刚反应为何如此剧烈,以前都是赵刚这莽夫出头开骂,李超和刘霄从不做声。如今居然成了他二人毫无先兆的就出手狂扁知州,而且似乎打得还不尽兴。   那知州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孬种,见石斌这个统领虽然守规矩,但手下那帮家伙却是如此狂暴,即使怒火中烧却也不敢再放肆刺激那些下属,只好接受了石斌的道歉,不再倨傲。   回到他的府宅,石斌将李超和刘霄这两个莽夫叫了进来,严厉的问道:“以前只知赵刚是个脑袋缺根弦的莽夫,不过他好歹也只动口还不动手。你二人今天怎么如此不知轻重,伸手就打?那可是知州,不但品级比我高,还掌控这潭州粮草。你们如此干到时候他不给粮草怎么办?”   打完后二人已经后悔,知道是闯了大祸。如今听到石斌的话更是万分懊恼,李超开口道:“大哥,你已经是统领也一方人物了,他比你也高不了多少。但这知州却如此不将你放在眼里,一个礼都不回,是不是太过了?”   “对,李超说得对。这知州一看就是个没用的,他敢不给粮草我就再揍。大不了到时候我和李超背黑锅就是。”刘霄坚定的说道。   知道二人是为他争这口气才出的手,但打知州罪名不小,若他真要追究,不但二人官职丢了说不定还会被发配。   “你二人说得轻巧,出了事一旦动真格的会有这么简单吗?但是这不是重点。我只想知道你们今天怎么会伸手就打?”石斌冷冷的问道。   二人正打算忽悠石斌,石斌却警告:“你二人不是冲动的性子,休想用那些没脑子的借口蒙混过关!”   见这个问题绕不过去,二人只得说出真实原因,原来那刘知州曾是湘潭知县,贪得无厌、鱼肉乡民。李超的父亲就是被他逼死,刘霄也是因为付不起人头税才落魄为匪。   知道了这些,石斌心如刀绞不忍再训斥二人,只好轻声安慰:“二位兄弟,为兄不知你们这些苦楚,刚刚所言还请不要放在心上。到时候我必为你们报仇雪恨。”   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看到这知州是如此奸佞,他更是担心潭州各处的防务。但他除了知道这潭州包括长沙、湘潭和株洲之外其余一无所知。   于是把李超叫来细细询问才得知潭州包括今长沙、湘潭、株洲、岳阳南、益阳、娄底等地。   想到了这些他已经不管身上这些小伤,起身就往府外走去。知道他是要去巡视长沙城,李超二人立刻召集其他弟兄带着二十余护卫随同而去。   慢慢的走在坑坑洼洼的街道上,虽然让人很不习惯但石斌并不感到不快,这时不会有泊油路,这样的路很正常。   但是看着街边百姓一副萎靡不振、暮气沉沉的样子就让他非常失望。看到东城贫民窟那蜷缩在一起的难民,他似乎又看见谢强兵在郑州的影子。   而西城那高门大户的豪族则是锦衣玉食他们,宁可将手中的粮食扔到地上喂狗却也不会给不远处的饥民。   王三看到这些知道大家很不舒服,他却坚定的说:“大哥,各位兄弟,此时不该叹息。如要救这些饥民就该喂饱、武装他们,让他们为自己打下一片天地。依我之见,如今当务之急是晚上请那刘知州喝酒赔罪。”   听到“喝酒”和“刘知州”这两个词,赵刚立刻来火,大声骂道:“王三,你怎么这么没谱?那刘知州如此无礼,怎么居然还要请他喝酒赔罪?何况李超和刘霄两位兄弟都揍得他鼻青脸肿,他会来吗?”   知道赵刚会情绪失控,仍然笑着说道:“会来,当然会了。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对他这种贪得无厌的家伙正合适。”   其他几个兄弟觉得王三所言有理,同意了王三的看法,易俊却说:“问题是如何让他来呢?他得出门吧。”   “这就得委屈李超、刘霄和赵刚三位兄弟了。”王三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看到王三有点愧疚的脸色,他二人立刻明白他所指,立刻说道:“大哥,请打我二人四十军棍,把这当做将混蛋弄出来的敲门砖吧!”赵刚见李超二人如此反应,他也表示愿意挨四十军棍。   石斌心有不忍,不过却也知道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便决定打李超二人三十军棍,打赵刚十五军棍。好在他知道打军棍的诀窍,“拖打”和“弹打”。   这拖打时,军棍下去的瞬间,要就势拖一下。这种打法,打不了几下,皮就被打破了,血也流了出来,不懂门道的人,以为打得很重。而“弹打”,就是扁担打下去的瞬间,顺着反弹力马上把扁担弹起来。这种打法,皮肤不容易被打破,故以皮下瘀血见多,常给外行人以“打得比较轻”的错觉。若不把瘀血及时排挤出来,伤口就会发炎、化脓容易导致残疾甚至因此丧命。   对自己兄弟当然用拖打,打得二人皮开肉绽送去刘府。跪在府门前,身上还捆着荆条,算是“负荆请罪”。   那刘知州见到石斌“严惩”了冒犯他的人,怒气算是稍微平了些,却仍不想给他这面子去赴宴。但也知道他是贾似道的女婿,左思右想始终拿不定主意。   石斌知道又是要用“糖衣炮弹”,于是立刻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谦卑的双手递给了那刘知州。这贪财的家伙见钱眼开,也知道同在一个屋檐下也不好弄得太僵,就答应了去赴宴。   到了宴席之上,石斌实在不想继续虚伪做作,就让王三多和他应酬,自己则在一旁陪酒。王三久处其中,早是游刃有余。   一边赔罪,一边许他很多好处。比如利用官道走私送他两成回扣,粮草也只要他帮忙筹措八成,剩余的那两成也是他的。有了这些好处,刘知州更是喜笑颜开,他没多久就和石斌、王三尽兴吃喝、称兄道弟。   回军营的路上石斌满脸怒气,一回军营他就将房中所有能砸的都砸了个遍。知道此时石斌怒火正旺,谁也不敢触这霉头,连劝都不敢劝,只站在门外等着。   砸完之后,去了李超、刘霄和赵刚三人养伤的地方,并保证一定要他加倍偿还,以雪今日众人之耻。   几位兄弟包括受伤的李超三人都表示先忍着,待实力足够再将他弄个生不如死。 第四十章 军队整编   看着那漆黑一片的夜空只有一种难言的悲哀,死气沉沉的没有一丝能让人感到舒畅。他是个喜欢安逸生活的人,并不那么崇尚伟大和杰出。心中更倾向于道家自然之道的“清静无为”,而非儒家社会之道的“仁义礼智信”。   可这南宋的腐朽让他无法置身事外,只有奋起抵抗。这就需要强悍的军队,弄那么千余人的小队伍他还是能行,可那几个县城的防务就得数千精兵。如今这潭州军务如此腐朽,必须推倒重建,没有铁血手腕是做不成的。   所谓“慈不掌兵”,如要重新整编军队,就必须杀人。可这不是元兵而是同胞,想到这,他便心有不忍。感觉此时更是长夜难明,只想这种感触早点结束。   见石斌一路都是闷闷不乐,知道他是讨厌这种环境,这是被现实绑架,而且是他王三给上的绳索,只好说道:“大哥为何如此惆怅?不是已经拉拢那刘知州了吗?至少暂时他不会给我们使绊子了吧。”   “贤弟如此机智怎么会不知我为何惆怅?何必明知故问?”石斌略有不快的说。   虽然王三机智却也不是神仙,他只道是因为那被贪官污吏欺压的穷苦百姓让他大哥不快。因为石斌给他的印象就是“仁义”,却忘了石斌还有一个思想就是“讨厌流血”。   王三苦笑道:“我只知你是仁义之人,多半是因为这吧?”   原来他的确不知,石斌才说:“贤弟,我讨厌任何人流血,包括元兵。而明天将要整编的那些是我们的同胞,我宁可那些军士血溅沙场,也不想被我们惩处甚至处死。”   知道了这些,王三却再也不发一言。石斌则明白,那恶人将是他这智囊贤弟充当了。   天亮了,可石斌却是重重的黑眼圈。看到他这副样子,其他几个兄弟都不做声,只是各自做准备。一切就绪,刚要去巡视军营,王三提议道,穿普通军装,不要穿军官服饰。众人皆以为然,换上一身破烂的军服后便低调出发了。   军营离长沙城不过八里路,几人在离营地不到三里的地方下了马走向了军营。本以为这陆军军营会比那靖港好点,毕竟有那么个营地,不像水军,把船一开就不见踪影想拦都拦不住,应该多少会有点规矩,却没想到更加没谱。   几人走了不到五百步就看见几个哨兵在那玩牌九,大呼小叫爆粗口,估计是太兴奋天气又有点温热,几人光着膀子把军服都扔到一旁。   再走近了些就发现这帮丘八的神情恍惚,才算知道那几个玩牌九的兵正在喝的都不是水,而是酒。   见石斌几人走了过去,那几个军士更加兴奋,只道是又来了新赌徒,立刻呼唤他们过去打牌玩。   看着这可笑的情形,赵刚等几个头脑简单的就嘲笑这些长沙兵太没用,只是一群军痞而已。但是王三却深深的吸了口气,心情沉重了起来。   不久就到了军营门口,看到那护卫用的栅栏和砖墙石斌更是眼中冒火。   他停住脚步,静静的站在营门前并不前进,只是仔细的看着眼前这破败不堪的营地。   一个人的喜怒哀乐很多情况下是不需要言语来表达,自己大哥此时虽然并未表露出不满或者气愤,但众人却感觉到了他足以将这座营地焚个精光的怒火。   自然不会有人在此时去打扰石斌,于是王三等人也随着他一起观察起这“营地”来。   原来那栅栏早就倒了,歪歪斜斜杵在那的就只剩下了那么几根腐朽的木桩而已。似乎很多并不是自然的倒下而是被人为拔走用作其他,这才是让人感到愤怒的地方。   更让人气愤的则是那营墙,一眼看去到处坑坑洼洼,仿佛一触即倒。甚至有一段墙已经完全倒塌只剩一片断壁残垣,而那倒塌的墙边居然还建起了几个砖砌的鸡舍。   想到那些喝兵血的军官,石斌稍微好过点,还算能理解这营地为何如此破败,那帮军士为何会如此无所用心和暮气沉沉。   自我安慰着走进了那营地,石斌终于忍无可忍。他这前世也算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这次和李超、刘霄一样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就揍起人来。   看到自家大人居然也这么狂暴,众人立刻上前护卫。毕竟石斌此时衣着只是一名军士,且本就有伤在身,若是被这帮兵痞所伤他们可就这是万死莫恕了。   一口气打了十数拳,将那人打了个晕头转向,石斌这才舒服了很多。被王三等人扶到一旁坐下来休息。随着石斌的眼光看向一旁,众人这才明白石斌为何突然如此悍戾。   原来那是一个都头,被揍之前腿上还坐着一个明显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二人竟然在喝酒、吃叫花鸡。   军营是很严肃的地方,打牌、建鸡舍已经非常过分,但也不是不可容忍。但如此威严之地居然有人喝花酒,就是忍无可忍。   那都头被扰了酒兴,还莫名其妙的挨了顿打,这可让他很丢脸,如果不找回这面子,他就会成笑饼。   站起身的同时也将扔在地上的军棍给捡起来,准备教训下石斌。但见石斌还有帮手,他立刻将自己手下的几个弟兄召集起来,准备打群架。   王三脸色一沉,慢慢的走了出来,将衣服拨开露出腰牌。那都头也是老兵油子,一看这跟班都是指挥,那这领头的至少也是个统领了。发现情况不对他立刻单膝跪下,施抱拳礼道:“卑职不知上官驾到未及迎接还请赎罪。”   可石斌仍然怒气未消,只是心痛。不久他缓缓的说道:“击鼓聚将。”   那都头领命而去,石斌和几个兄弟就先上了操场的高台。知道石斌这算是彻底失望了,王三就开口道:“大哥,该下手就要下手,烂肉不割只会更腐。”   石斌默默的点点头,“待会我来主持,贤弟你在一旁提醒就好。”   过了一刻钟的功夫,操场上居然还只到了不到一个营的人马;两刻钟也不过七百人,三刻钟过了也才近一千人。   石斌丧失了最后的一点耐心,直接命令关闭营门,任何人不得进入。   站在高台上看着这一帮歪瓜裂枣,他都不知道怎么办。还是王三提醒他先列队点名,石斌脑子这才清醒。   这名册上本有2500余人,但实际到位的不过九百余人。细问一通才知道,一部分是给长官跑生意当佃户去了,一部分是回家照顾自家田地去了,还有一部分干脆就不知去向当了逃兵。   石斌站在台上无奈的大声说道:“各位弟兄,我知道你们生活艰难,所以今天不怪你们。但是从今天这里以后绝对不允许出现牌九、鸡舍。还给其他军士三天时间,三天内能回到营地,我既往不咎。如果不回来或者回不来,统统以逃兵论处!”   众人正要松口气离开,石斌又说道:“不过这女人却是犯了我的底线,这喝花酒的都头我却得惩戒一番。王指挥,给我招呼他五十军棍。”在王三离开的时候,石斌还低声说了一个“弹”字。   知道石斌是不想饶过那都头,王三用上了弹打。打了不到二十军棍那都头就已经气息微弱了,那些军士看到他的伤口更是不敢做声。都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老兵,如何不知道这弹打的厉害,不到十军棍就可能残疾,何况如此打上五十军棍?   无一不是面面相觑、瞠目结舌。本以为那新到的统领只是个靠关系来的银样镴枪头,却没想到是个如此铁血的家伙,刚进营就杀鸡给猴看。   关键不是死,是死的方式太惨,砍头倒是痛快,一刀下去什么都不知道;但这被军棍一下下的打死,就是真的生不如死的煎熬。   各人只庆幸今天没干什么过分的事情,否则也会和那都头一样见了阎王。   三天后,营地上又多了六百余人,操场上总算来了一千五百人。看到这些更像农夫和痞子的军汉虽然很是不快,但是他们至少还强壮还肯听军令,所以他还是有信心将他们训练成一支精兵。   刚刚才有的那么一点点信心瞬间就被打击没了,一个明显憨厚老实的士兵畏畏缩缩的问道:“大人,弟兄们都三个月没发饷银了,多少给点,如果大人没有银子就赏两斤米也成。”   石斌倒不是没粮饷,只是这消息让他太意外。带贾玲南下时就向她提了个条件:请贾似道提供全部五营军需。   所以此时他腰杆子还很硬,没被账目压弯了。   陆军这一千五百人被分成了三营,每营五百人。石斌陆军准备再招三营人马,加上荆州那一营人马总共七个营,而水军全部重新招募两个营,水陆一共九个营4500人。   他统帅陆军三营人马,王三、赵刚、易俊、谢强兵各领一营陆军,水军两营则由李超、刘霄二人分别统领。   知道这帮兵痞积习难改不能指望他们很快就适应新的规矩,所以石斌多少有点担心,但又不敢将他们遣散回家,因为这些兵痞一旦回了家,彻底没了生活来源就肯定是地方上的一大毒瘤,就是一帮地痞流氓。   但王三却认为他们还有价值:可以拿他们做杀一儆百之用。在他看来能自己转过性子来的绝对是好兵,转不过来的就打到他们转过,如果死性不改那就当炮灰用。   的确,什么东西都有三六九等,士兵也一样,说不定一些好勇斗狠的兵痞还能当死士用。 第四十一章 枪械(一)   石斌招兵的办法很简单——开粥铺。而且筷子插上都不倒,算是有实货,多少还是吸引不少人去看。   虽然很多人饿得头昏脑涨但人毕竟是有思想的动物,没人相信天上会掉馅饼,说不定头天喝了粥,第二天就成了人家的长工,所以头几天粥铺里熬好的粥也就一些饿得熬不下去的人来吃。   那些难民一吃完,石斌的人会跑过去“引导”,表示如果吃粥的人能带来身体还不错的男丁,带过来一个管五个窝窝头,而且是来了就立刻兑现,绝不拖欠。   已经到了饿殍遍野的地步,是不需要管这承诺的真假,至少去喝粥的的确是白吃,而且是任何人都可以吃。   舆论的影响力是惊人的,等到果然有人因为介绍来一个男丁而得了五个窝窝头,而且没有变成那粥铺老板的长工,一切都是毋庸置疑了的。   有了这样真实的例子,传递这信息的大多又都是同乡,自然引得那些没饭吃的壮汉蜂拥而来。   剩下的几营人马很快就招募齐了,虽然都还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但相信只要给两口好的,这些正在壮年的汉子,不久就重新变成一个个精壮的军士。   有了充足的粮饷,水陆两支人马齐全,士气高昂。近距离用来防御的木柄震天雷能量产,远距离攻击的虎蹲炮也稳定生产,不出三月这也是一支装备精良的部队,经历过一两次战斗后就一定是一支精兵,情况让大家都非常高兴。   可是轻便的远距离进攻性武器却一直空着,这让在电视里看惯了老套筒、汉阳造、日军三八式、德式98K的石斌很不爽。如果没有这种单兵火器,即使全体都用上现在的火器在与元人的战争中也无法做到有效攻击。   想都不用想都知道穿着几十公斤铠甲的重步兵是多么可怜,若只拿着一杆十来斤的枪和几十发子弹又多么潇洒。   但拿这个要点火、使用寿命短而且没有多少精确度的突火枪和那帮机动性非常的强的骑兵打总是吃亏的。   想到这,他便让王三将谢强兵召进了府邸。谢强兵也是聪明人,平时石斌的随从就是王三,如今将他叫了去只可能是询问火器方面的问题。于是他便自己做主带了两名在火器制造方面经验丰富的匠人同去。   知道民国汉阳造那么落后的武器都是是中国步枪的制式装备,他对现在枪支的制造技术并不抱太大希望,只想提高点使用寿命和有效攻击距离就好,毕竟这鸟铳到清朝还在用。   谢强兵带着两个匠人一进门,王三就火急火燎的将几人拉了进去,只说这两天大哥的情绪不对劲,坐在书桌上看《武经总要》一时高兴一时忧愁,恐怕是有什么问题。   谢强兵却安慰他这足智多谋的兄弟要他放宽心,他已经知道大哥为什么如此情绪不稳定,并表示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听到谢强兵这自信的口气,王三心里也安定下来,再看了看谢强兵和他身后的两名匠人,王三自己也明白了原因。   看到坐在大厅主位上的石斌,谢强兵和王三几人谦卑的施礼。看着谢强兵的神色,石斌知道他已经猜到自己的忧虑。于是直接说道:“强兵贤弟,我想给会下将士都装备火器,让兄弟们少些伤亡。但这大宋的突火枪似乎实在没什么用,你有什么办法提高它的实用性吗?”   石斌其实已经想到了拉膛线,但是这一种在现在肯定是难,得多种技术综合才能有可行性。何况他只是个枪支爱好者,也就懂几个数据和术语,具体操作就更是门外汉,还得这些被称儒家蔑视的只懂“奇技淫巧”的匠人们来干。   “大哥,这突火枪是用巨竹筒为枪身,故不耐热,枪支用不了多久就会废弃。所以首先就得提高枪管质量。”谢强兵早有准备随口答来。   “这些我都知道,刚刚看《武经总要》了解了些。那有没有办法提高这枪管质量?比如用钢来做枪身?”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一边询问,他一边向王三和谢强兵强调这是绝密计划,所有知道这个秘密的人都必须得到有效控制,防止外泄以保证大家的安全和努力不会因为泄密而白费。   看到大哥这么信任自己,谢强兵便将他所知毫无保留都说了出来。两个匠人见这统领大人也是如此爱惜下属的上官,也是言无不尽。   原来大宋也能炼出好钢,但朝廷腐朽,本就克扣经费,再层层盘剥,为了完成数量就连巨竹筒都是以次充好。不过即使朝廷不腐朽这炼好钢的成本也不低,所以就没想过用钢做枪身。   想到巨竹筒做枪身,而且还是以次充好,他立刻就想到炸膛,这哪里是打敌人,压根就是在自杀。   看来如果真要想造款经久耐用的火枪出来,这拉膛线还不是首要技术,炼好钢才是,没有好钢膛线都没处拉去。   在他这个文科生的眼里,铁和钢似乎没什么不同,于是问能不能用铁打造枪身。   谢强兵表示当然可以,但是那样造出来的枪身就会很粗糙,不但增加成本,增加重量,使用寿命也长不了多少,一旦炸膛比巨竹筒伤人更严重。   听这么一说才知道原来不是不用铁做枪身,而是性价比太低,没法用。   知道石斌肯定是从偷袭元人粮草和与抵抗水匪劫掠的两次战斗中发现了火器的重要性,并且想发展出一种单兵发射火器。   于是他建议可以试试开一个打铁铺,炼“百炼钢”。百炼钢?这个词他只在西晋刘琨的诗词中看到过“何意百炼钢,化为绕指柔。”都化为绕指柔了还杀什么敌人?让他困惑不已。   看着一脸疑惑的石斌,谢强兵笑道:“大人,这百炼只是一个概述,表示反复锤炼后钢有了很好的柔韧性。”   这话可让石斌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的兴奋,有良好的柔韧性就不怕炸膛,最适合用来制造枪身的材料,哪怕就是贵点他也一定要。   不过谢强兵接下来的话又让石斌有点失望,因为他说一个技术好的铁匠在材料优良而且充足的时候也要三天才能打出一把制式腰刀,所以一个月最多也不会超过十把,效率太低。   想着自己要养活这么多士兵,炼个刀都这么难,何况是质量合格的新式突火枪?   他突然然想起来了一种类似炒菜炼钢的方法。和谢强兵交流后才知道他说的叫“炒钢法”,另外还有一种就“灌钢法”。谢强兵见自家大哥不过一个山民居然知道炒钢法,立刻惊为天人,对他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他知道还是要仔细解释一番其中优劣才好让石斌来决断。   炒钢法基本方法是将生铁加热成半液体和液体状,然后加入铁矿粉,同时不断搅拌,使生铁中的碳含量降低,去渣,直接获得钢,这就是炒钢技术。其的优点是成分可适当控制,生产率比较高,质量也比较好。但是缺点也很明显,这是熟铁低温炼钢,铁和渣不易分别,碳不能敏捷渗入。   灌钢法则是选用品位比较高的铁矿石,冶炼出优质生铁,然后,把液态生铁浇注在熟铁上,经过几度熔炼,使铁渗碳成为钢。由于是让生铁和熟铁"宿"在一起,所以炼出的钢被成为"宿铁"。   其优点为:   一:生铁(含碳量2~4.3%)作为1种渗碳剂,因熔化后温度高,加速向熟铁(碳量小于0.2%)中渗碳的速度,缩短冶炼时间,提高生产率。   二:熟铁因为碳的渗入而成为钢,生铁由于脱碳也可以变成钢,增加了钢的产量。   三:在高温下,液态生铁中的碳、硅、锰等与熟铁中的氧化物夹杂发生反应,去除杂质,纯化金属组织,提高金属品质。   四:灌钢法操作简便,容易掌握。要想得到不同含碳量的钢,只要把生铁和熟铁按一定比例配合好,加以熔炼,就可获得。   听到这些,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区别。炒钢法成本会低点,灌钢法成本也许会高点,但杂质多少就是钢品质最重要的衡量标准,自然是灌钢法能产更优质的钢材。   肯定了这点,石斌立刻说道:“强兵贤弟,我决定用灌钢法炼钢,经费你不用担心,大哥全力支持你。”   而谢强兵则苦着脸表示手下也就十来个熟练的匠人,即使经费充足,但全城召集起来的铁匠也不会过三十人,恐怕是有心无力。   估计是知道谢强兵肯定会这么说,石斌则笑道:“咱们压根就不知道怎么造钢身突火枪,当然不要急急忙忙的就批量制造,先弄出几个样品来就够了。”   这话可让谢强兵很意外,虽然知道他这大哥爱惜士兵,却也没想到居然像个“散财童子”一样毫不吝惜钱财。他暗示王三劝阻,毕竟石斌并无多少富余,王三却视若无睹,只站在那杵着不动。   知道谢强兵肯定无法理解,石斌解释道:“强兵贤弟,这炒钢法炼出的钢多半只能保证咱们造出的枪不炸膛而已,却无法让其使用寿命增加。如此一来过不了多久还是得回锅重炼,其实还不如一次就炼出好钢来造枪。”   见大哥有这一层考虑他也不再劝阻,只将所有费用列出请石斌拨款。   这么一说,谢强兵的压力顿时减轻了许多,表示一定很好的完成石斌交给的任务。随后拿到盖上大印的批条,谢强兵带着其他两个匠人高高兴兴的离开了议事厅。   而石斌则非常兴奋,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将士拿着好枪击败元兵的场面。 第四十二章 枪械(二)   按照石斌的指示,谢强兵尽全力炼钢。半个月后,谢强兵就炼出来第一批合格的好钢。虽然成本翻了一番,不过炼出来的钢的确好了很多。既不脆而易碎,又不软而缺利。   十余天后,终于造出了三支钢制枪管的新式突火枪。   其性能还不错,能持续发射五十次并保证枪管不炸膛,这可是个非常大的进步,让所有支持研制新式突火枪的人无一不欣喜异常。   不过千锤百炼才出精华,才能真正走在前面,所有石斌等人并未因为这么点小小的成绩而忘乎所以。   好在没有忘乎所以,因为不久就出现了一次小事故——在一次连续试射的过程中,因为枪身过热,而那士兵又畏惧上官不敢直言,导致自己的手被烫伤。   这可让人感到不好办,枪管发热这个问题让石斌首先想起来的就是二战中的马克沁水冷式重机枪;再就是《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那个帮迷龙端马克沁帮被活活烫死的谷小麦。   但是他却知道,用水浇热钢会导致内裂纹,减短钢材的使用寿命,这对如今质量本就不高的钢制枪管很不利,只能无奈的放弃了这个想法。   没多久又到了上灯时候,此时的石斌刚从军营慰问那受伤的士兵从军营里回来。现在他非常希望有能让人送他一份技术文件让他照抄就好。   这次他干脆将几个都还聪明的下属都叫到会议厅来商议方案,按他的意见是最好能造出连续发射到枪支报废都不会烫伤手和炸膛的新式突火枪。   在众人看来这是天方夜谭,谢强兵表示现在肯定无法造出连续发射却不炸膛的钢制枪身,所以连续发射一段时间就必须休息,否则就会因为枪身过热而炸膛。   老套筒?想到这个词,石斌立刻问道:“强兵,大哥我想起了一个方法,你看可不可以在这枪管的外面再加一层铁制的枪管,用于保证不炸膛和不烫伤士兵?”   “这倒不是不可以,但是大哥,这样一杆枪的造价就太贵,咱们承受不起。这枪管的使用寿命并没有变长,只是不炸膛而已,没什么实际价值。”谢强兵有些沮丧的回答道。   的确,就是他石斌再关心士兵也不能如此不管经费问题,乱下命令。   “大哥,您的担心的确是对的,既然很难造出能好的枪身,要不咱们想想有什么办法让那枪身不那么快变热而烫伤士兵?”王三询问道。   “要不咱干脆把造好的枪管放到巨竹筒里去?”李超试探的说道。   这倒是个办法,毛竹有水分,能吸热,导热自然不会那么快,而且还不会因为冷热剧烈变化而缩短枪管使用寿命。   但王三却否定了这个看法,他认为毛竹太容易老化,估计放不了几枪就得换个竹筒子,难道还准备专门运毛竹的辎重兵?   仔细一分析,发现这个提议确实没什么可行性,倒是有点冷笑话的意思。   最后决定用稍微复杂点的办法:雇佣几个木匠专门做可以安放枪管的制式木枪托。这样的枪托使用寿命长,不易变形,关键是导热性能很差,可以确保不会烫伤士兵。   商议完成后,便立刻下达这项命令,大概半个月的时间,第一批五十支新式突火枪便造了出来。   实用测试后的结果很不错,最让人欣喜的是,一般的突火枪使用也就几千次,而这好钢制造出的突火枪射击几万次都没炸膛。   看到这一方面的进步,石斌等人都非常高兴。如此一来其实大大的降低了火器成本又提高了使用寿命,减轻了经济上的负担。   让石斌更高兴的是,这样形成的火枪阵安全性更高,自然杀伤力就更大。密集的射击和稳定的阵型把自己弄得像是全身是刺的刺猬,首先就保证减轻了士兵的伤亡率,会让元兵无处下手。   目前这突火枪的射击精度和射速,他还是有点遗憾。虽然不能生产合格的子弹导致射速还是很慢,但是射程的增加就大大提高了这突火枪的威慑力。但是若能制造出线膛枪又让他看见了希望。   回府的路上石斌悠闲的散着步,看着略带点乌云的天空,他都不觉得那是将要下雨的预兆,而是元兵就要泪流满面的前奏。而那雨前的狂风则让他感觉这是他帅兵席卷草原灭亡元朝的鼓励。想到这种武器一旦被完整的制造出来那就是对敌人一面倒的屠杀,他都感觉自己成民族英雄了。   王三跟在一旁自然也非常高兴,不过是没想到石斌会如此的愉快。知道王三的疑惑,石斌却不能说,他无法解释自己如何知道这武器,只能默默的向他点头来忽悠,让他自己去猜“答案”。   回府后满脑子里都是“拉膛线”三个字。可他却只知道用个钻头去划钢管,其他一无所知,只好又将谢强兵和那两个匠人叫了过去询问。   石斌也只能模糊的告诉他,就是在枪管内划出一条条的线。并且同时将前装枪改为后装枪,让子弹从枪管后端装进去。   谢强兵虽然不知道石斌这说的膛线是个什么意思,但是一听可能提高枪支射程和精准度,立刻就来了精神,表示一定研究出最好的膛线制造法。   为了让谢强兵理解更清楚,他这个半桶水的枪械爱好者将他认为可行的几种拉膛线的办法全部详细的说一遍。   看到谢强兵仍旧是一头雾水的样子,他只好一再的解说,最后甚至干脆用毛笔画了个粗糙的图形让谢强兵带回了营地。   虽然知道谢强兵肯定没有完全理解,但是相信他在枪管内拉出几条线的能力还是有的。至于是哪种形式,就连石斌自己也是稀里糊涂。   没多久谢强兵便拉出了一把内径有五条直膛线的突火枪。看到这么快就有了一件样品,石斌非常高兴谢强兵的尽心尽力。   不过他也是既是高兴又有点担心,这么快出来的东西恐怕实用性能不会很高。但是只要在一个方面能有进步就能让人非常满足了,毕竟真正的制式枪支得到十九世纪晚期才出现。   冷静的来到了操场,谢强兵满脸喜色的拉着石斌说:“大哥,你说的的确对,小弟真是佩服,佩服啊!”   知道这新式突火枪的性能肯定有一定的提升,这只会给谢强兵他们不小的鼓励,对他来说却不算什么。为了不打击他们的积极性,石斌仍旧“好奇”的问道:“强兵贤弟,有多大的进步,能让你这个经验丰富的火器专家都如此兴奋?”   这突火枪原本最大射击距离不过两百五十米,有效攻击距离不过一百米,而且没有多少精准度。但这加上了直线膛的突火枪,最大射击距离居然到了将近五百米,有效距离也到了近三百米,且精准度大大提高。   听到这个结果石斌也是非常高兴,毕竟这个结果远在他意料之外。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谢强兵会如此高兴,毕竟性能翻倍可是会让人欣喜若狂的。   有了这种进步自然就激起了人的探索精神,石斌看到直膛线能增加射程和精准度,那弯曲的那种膛线呢?于是他将这个想法告诉了谢强兵,并将那几个参加研究的匠人召集过来,每人奖赏了十两纹银。   这次谢强兵却一反常态示意石斌多奖励几人,将那些匠人的助手也都奖励二两银子。石斌知道这是为了增加研究进程,快速提高军队火器攻击能力,他当然听从了谢强兵的建议。   也许是连续的成功让石斌让他对进一步提高枪支性能产生了过高的期待,结果接下来两个月研究却没有丝毫进展陷入瓶颈,让他有点失望了。   原来这弯曲的膛线怎么都拉不好,不是拉歪了就是拉得深浅不一,还不如直膛线那么简单实用。   有一天,训练完了没事干就到处散步,想吹吹风透口气。离军营不远处却传来一阵敲击声,随之看去,原来是几个小卒用钉子在修凳子。   他这个前世的大学生,完全就是个大少爷,哪里懂什么木工,看见新鲜的事自然有兴趣。于是走过去看看消磨消磨时间,同时也满足点好奇心。   那小卒估计也不是很在行,连钉了几枚钉子那凳子仍然松松垮垮。他不由得来了脾气,一把将那凳子中的钉子拔了出去,将工具扔到一旁。   见到石统领走了过来,那小卒立刻站了起来行礼。石斌点点头后随即拿起了地上的凳子看了看,发现那被钉过的洞口里居然有弯曲的膛线。   看到这些他立刻兴奋的拿起那枚被小卒扔到一旁的钉子,仔细一看原来是枚螺丝钉,而那被扔到一旁的工具则是一把十字起。   如醍醐灌顶的他立刻将谢强兵召了过来,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听到这些,谢强兵也是开窍了,还未施礼告退就转身跑回了兵器坊。   果然不出五天更新式的火枪就被制造了出来,最远射击距离已经达到了六百五十米,有效杀伤距离也提升至三百五十米,而且精准度更高了。 只不过这种制造要用的模具要求比较高,所以新式火枪的产量有限。   这些对石斌的来说都不算什么,他认为只要有一支这样的部队绝对可以横行无阻,痛击元兵。想到这些,石斌感觉这兵器坊里的灰尘都是甜的了。 第四十三章 枪械(三)   看到生产出的突火枪质量大大提高,杀伤力不可同日而语,石斌立刻开始构思具体可行的作战形式。   如果能够形成虎蹲炮中远距离大面积威慑、突火枪中距离攻击、木柄震天雷近距离防御的交叉火力,元兵就无从下手。   若是再配上一定数量的马匹和马车,增加军队的机动性,那石斌的军队就能完全从被动防御转为主动进攻。   虽说肯定还无法做到全歼元人,但至少可以做到机动对抗。   王三虽然也有如此想法,但他却有一点担心,说道:“大哥,这突火枪射速太慢,而且有效杀伤距离不过一百米,而虎蹲炮的有效杀伤也不过近三百米这二者似乎没多少区别啊?”   看到王三的疑虑石斌很高兴,说道:“谢谢贤弟如此为我考虑,只是有些东西你还没考虑到。”   就是学富五车的人也有不懂的,何况他一个只读了几年私塾,对火器战斗完全门外汉的家伙?王三听后立刻谦虚的请教起来。   原来元军多为骑兵,以骑兵的作战方式其实就是像从远处对着一个停在前方的目标冲锋,而那目标不需要任何动力就可以给冲过来的骑兵巨大的创伤。   因为骑兵自身的冲击力就已经带给了那目标,所以这种新式突火枪对骑兵的有效杀伤距离已经到了两百五十米甚至更远一些。   而虎蹲炮气密性太差,更像散弹枪,虽然对骑兵冲锋的有效杀伤距离能达到五百余米。但它却又一个很大的缺点:曲射型火炮 ,导致中距离的防御空白,如此一来这种突火枪的优势就体现了出来。   这种道理是石斌从车窗抛物中获得的,王三当然不懂什么叫车窗抛物,但是石斌却必须告诉他。于是他准备牺牲几匹劣马来解释。   将三匹老马安置在离射手六百步左右的地方,并在它们的尾部挂上一串炮竹。一切准备好后,便同时点燃马尾的炮竹和突火枪上的火药。马受惊后立刻狂奔,虽然速度不如好马那么快,但也形成很大的冲击力。   跑了不到两百五十步马便发出痛啸,有效杀伤果然达到了虎蹲炮的最远射距。跑到离士兵大概一百二十步时三匹马全部倒地。   走近看到几匹倒地哀嚎老马身上的触目惊心的伤口。因为虎蹲炮和突火枪子弹不同,但两者都深深的的嵌入了老马的皮肉之中,可见突火枪的攻击力也很强。   石斌几人心有不忍,只好立刻杀了它们。   事实胜于雄辩,看到如此利器众人无不欣喜若狂,全力支持制造新式突火枪。刚刚离开军营操场,石斌便问道:“强兵贤弟,我们兵器坊是怎么生产火器的?”   “大哥,也就是在铁匠铺里的那种生产方式,没什么变动。一个铁匠专门打造一个杆新式突火枪,手下还有三到五个学徒做咱们的备用人才。”   “是不是每一个匠人都知道咱们所有兵器的生产流程?”石斌心怀忐忑的问道。   谢强兵点头称是。   “咱们这大宋国贼太多,弟兄们我相信,但我怕底下的人背叛。咱们干脆将生产程序分开,各自只生产一个部分,至于总体机密就由你掌握,我这留一份备用。”石斌立刻严肃的强调道。   明白石斌这是为了提高保密等级,谢强兵自然十分同意。不过他还是有点担心,问道:“这样的话,每个人都不是熟练的匠人了,会不会影响生产率?”   石斌就是从流水线生产的时代过来的,自然明白这种生产的方式比传统匠人生产方式先进得多,自然非常肯定的说绝对会提高生产效率。   害怕谢强兵因为怀疑而不坚决执行,便又耐着性子提醒他,过程简单就容易上手,徒弟也容易出师,保密也容易。   见大哥解释的也有道理,而且又如此肯定谢强兵也不再疑惑和询问,毕竟他这大哥就没出过什么大错。   这突火枪发射却还有一个很明显的弊端,就是射速太慢。而且是前装弹药,不光要带枪还得带一根铁通条将那弹丸捅进枪管里去。   让石斌看得实在有点哭笑不得,这不像准备打枪,倒像在捅什么东西。何况如此用力很容易损伤膛线,导致突火枪威力大幅下降。   于是他问谢强兵这后装枪是否研究出来,谢强兵回答已经造出来一杆样品。但是有一个瓶颈没有攻克,即后装枪的气密性不如前装枪,射速虽然提升射距却下降了。   原来也是气密性不足,石斌这个枪械爱好者恰好明白其中的道理,笑着说道:“咱们的子弹是不是都很粗糙而且没有弹性?”   谢强兵很意外石斌知道这些,立刻点头却不说话,只等着他给出解决办法。   “咱们换一种子弹,让子弹外部有弹性就好。”石斌继续说道,说完便画出了这子弹的外形写出了生产步骤。   原来这是石斌便剽窃了法国兵器大师米尼发明的米尼弹。不用圆形的铁弹,而用锥形的铁铅合金弹。锥形弹头的直径略小于枪膛直径,这样装弹就很方便。   米尼弹,锥形弹头的直径略小于枪膛直径,这样装弹就很方便。弹头的底部有个圆锥形的空洞,一个木塞堵住洞底,发射时燃气压迫木塞挤进空洞,迫使弹底膨胀,紧贴膛线,封闭住弹头和枪膛之间的空隙,使燃气无法外泄,又可以使弹头在膛线压迫下高速旋转。   米尼弹解决了前装线膛枪装弹困难,滑膛枪射程精度太低的问题,使得步枪超过火炮,成为当时战场上的决定性武器。   但米尼弹有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它只能用很软的合金例如铅制造,这样弹头才易于膨胀。弹头软,击中目标后会马上变形,停止作用很好,但穿透力太弱。   不过能提高射击精度就是最关键的,石斌暂时不想考虑增强杀伤力的问题。只要有车窗抛物型的骑兵,他就不怕没有穿透力。   依照石斌所言认真制造,果然生产出了一款射距更远,精度更高的枪支,谢强兵将其命名为“石斌枪”。   这种火绳枪一出来就被手下弟兄夸得如同神器,但石斌却觉得射速还是不够,毕竟看着一根火绳这么烧,随身还得带个火折子,实在是让人憋屈。   但他毕竟不是个理科生,连这米尼弹都是从部落战争中用的吹箭想起来的,再想弄出些其他的东西已经是不可能了。   看着手中的这杆火绳枪,他多想这是款中正式,可惜这只是个美梦。   “我说统领大人,在发什么呆呢?”耳边传来了贾玲那调皮的声音。   本来没什么想法真就是在发呆,但听到她的话,石斌却又来了点想法,说道:“我在想怎么烧了你的小肚兜。”   石斌很少这么没正经,如今却有些流里流气,这让贾玲有点不适应,看来是受憋了,贾玲肯定道。   “说说看,你想想怎么烧?我看你有多大能耐!”贾玲也接过话茬,赌气的说道。   没想到贾玲还肯和自己说话,石斌也不知道怎么说话了,毕竟没经验。只好又规规矩矩的说起来:“没什么,就想火绳枪里烧火绳的事情。”   烧火绳?在贾玲看来还是很容易的。点燃后烧不了多久就能发射子弹了。但这个细心的女子很快就发现了问题——烧得太慢。   毕竟她也骑过马,知道一匹健壮的马冲个几百步压根用不了多久,说不定火绳还没烧完,骑兵就杀到军阵里了。   “跟我来!”拉起石斌的手就拽着他走,弄得她和石斌几乎都摔跤了。   将石斌领到了打铁铺,本以为贾玲会有什么创造性的想法,却没想到还是打铁铺,石斌非常失望。   见居然这模样,贾玲很气愤的指了指那被打的铁条上溅起的火花。   “你就不能想想看用什么可以敲出火来?”她赌气的问道。   敲出火?他只知道钻木取火,敲火?他就没那意识。此时的石斌眼神非常迷茫,就不知道该往哪想。   如同在看一个弱智一般,贾玲笑得前俯后仰,说道:“你这个山民在山上怎么烧火?”   经这么已提醒,他的思维也不再局限在火折子上了,用打火石不就好了?   想起了这个让石斌高兴异常,他便表示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他有一个好妻子。   但贾玲是个传统而贤惠的女人,表示让石斌说这办法是他自己想出来的,不许提到她。并“威胁”说如果敢提到她,就让贾玲停止对石斌的粮饷支持。   石斌只好向大伙表示自己也做出一个重大的“发明”,不再是用点燃的方式燃烧药槽内的火药,而是在原处安装一击锤并在钳口上夹一块燧石。   传火孔边设一击砧,射击时,扣引扳机,将燧石重重地打在火门边上,冒出火星,引燃火药击发,成了燧发枪。   另外,谢强兵再专门安排一些家庭妇女来兵器坊做工,将散装的火药全部用一个一个的小纸盒装起来。   一盒火药就是一枪,如此又大大加快了射速,让射速达到了一分钟七到九发,是原来突火枪射速的十余倍。   石斌本想将这想法说出来,却没想到谢强兵已经想到,更是非常高兴自己在郑州救了这么一个能干的兄弟。   见大哥如此高兴,谢强兵更是非常愉快,暗下决心一定要帮石斌制造更好的武器,让他征服蒙古,称霸天下。 第四十四章 进驻湘潭   长沙城的军事布置已经非常完善,可谓固若金汤、滴水不漏。有了这个坚城,石斌等人便开始谋划整个潭州的发展了。   大厅之中,石斌坐在主位,其余六人分两列站立,一并听候石斌的布置,却没想到这大哥反倒掉链子了,不知这下一步该谋划何处。   毕竟湘潭、岳阳南、益阳、娄底四处也就娄底战略价值不大,其余各处均有不错的军事价值。   知道了石斌的困惑,平时不怎么说话的刘霄说道:“大哥,小弟认为进驻岳阳南不错。”   石斌也觉得岳阳南{湘阴县}不错,但是他还是想听听具体的看法,于是示意刘霄细说。毕竟他曾是洞庭湖上的好汉,对这块肯定是非常熟悉,深知其中长短。   “这湘阴县湘资两水贯穿全境,下经洞庭湖、入长江、出吴淞口,地处长沙、岳阳、益阳三地中心,是非常重要的桥头堡,必须牢牢地把握在大哥手中。且一旦夺了岳阳,湘东就基本完全在大哥手中。但此处为三苗之地,居民尚不服教化,且经济落后,粮草不足。优缺点非常明显,只请大哥定夺。”   石斌听后非常满意,觉得刘霄言之有理,并微笑着感谢他能如此尽职。   “那各位以为益阳如何?”石斌问道。   “湘阴的确不错,可那暂时不在大哥辖区内,且那并无城池很难驻守。而益阳位于湖南北部,为长沙之屏障,北与华容县相连可直达荆州,与贾家联系会容易许多。然为杂散居少数民族地区,民众稀少并不易驯服,经济落后,粮草不足。”李超在一旁说道。   知道大哥肯定不会向南发展去图娄底,王三说道:“湘潭于湘江河西自砌县城,水运发达,主体部分就是沿着湘江河边的一条老街,这条老街每过一到两里有一个集市,称为“总”,湘潭从湘江村一级渠一直到窑湾街道的石子脑依次分为一总到十八总。粮草肯定充足,所居多为汉民,容易教化。”   而石斌刚刚看了北宋政治家、文学家、唐宋八大家之一欧阳修的《湘潭县修修药师院佛殿记》。其中记录了湘潭商人李迁之以商船航行于长江下游真州(今江苏仪征)一带,‘贾江湖’、‘岁一贾其入数千万’,可见湘潭商业相当发达。如此一来,进驻湘潭就是粮草不愁,进可攻、退可守的情况。   听到众位兄弟的介绍,石斌便明白进驻湘潭是目前最重要的任务。于是他便开始询问怎么去湘潭发展了。这湘潭有城池,丘陵地带易于防守,所需兵力不必太多,但又必须是精兵。而要增加势力粮草是必不可少,那经济发展也必须并驾齐驱,所以必须慎重考虑。   “诸位贤弟,这湘潭觉得该怎么发展?”石斌询问道。   赵刚跳出来说:“大哥,小弟以为这湘潭既然如此发达,就该让它更发达,要全力发展水运和农业。反正有城池,虽然小点也不怕,咱们本就不是只想当个山大王,而是要随大哥闯天下的。”这话说得大家都斗志昂扬。   见众人如此反应,赵刚更是豪气冲天的说道:“这湘潭不过是暂时在湖南的立锥之地而已,实在有危机,固守待援就是了。”   这赵刚本就是一直率的汉子,思虑不会太周全,但这一点却说得好,只不过还需完善。但为了鼓励他,石斌还是大声夸赞赵刚的想法非常正确,也是文武双全。   夸了赵刚以后,他又话锋一转,问道:“这一方面必须考虑,但是其他方面还请众兄弟一起思虑。”   李超这个水军指挥想了一阵出来说道:“大哥,湘潭水运发达,自然商船众多,如今乱世匪徒众多,恐怕需要护卫。”   这提议受到众人的肯定,李超非常高兴,继续说道:“长沙肯定至少要留一营水军镇守,那小弟和刘指挥手下这一营人马恐怕不够。”   听到这话,石斌皱起了眉头,众人见他如此模样无不猜测起来。刘霄更是用肘子蹭了他一下,暗示他这话说得太蠢。毕竟自己提出要增加统兵权可是犯了大忌,何况还是当着众人的面说,万一有人捅黑刀子如何是好?   见到下面突然鸦雀无声,石斌却笑了起来:“众位兄弟不必紧张,我所以皱眉不过是因为粮草和兵力不足。水军比陆军更费钱粮,恐怕我们是有心无力啊。”   不论石斌的话是真真假,至少以他的性子不会阴一套阳一套的苟且之事。因此众人松了口气,但是李超还是吓出来一身汗。   王三站出来说道:“大哥不必担心,这潭州本就是鱼米之乡,粮草不会短缺,只是银钱恐怕的确得另寻出处。”   石斌听后大声说道:“有理,的确得另寻出处。贤弟可有办法?”   这赚银子可是非常重要又非常困难的事情,没事的时候都觉得银子没什么用,一旦有了正事便觉得银子怎么都不够用了。   在李超、刘霄二人眼中最好的还是利用水军去剿灭洞庭湖的水匪,如果有机会也客串下水匪。   说不定激怒了朝中大佬,也能借刀杀人,帮石斌除了这些不服管制的家伙。   王三这个谨慎而且习惯打擦边球的家伙则自言自语起来:“走私大概可以供应五成军费。咱们用水军若是能‘走镖’就好了。”   的确,湖南水路发达,如此乱世水匪必然众多,仅靠那些商贾的护院或是镖师恐怕无法保障商户的安全。   “咱们可与所有与潭州的有商业来往的商户签订契约,保证他们水路行商的安全,如此一来咱们既锻炼了水军又与当地民众关系紧密,可谓一举两得。”王三接着说道。   这些话让众人纷纷称赞王三为“智多星”,于是决定长沙、湘潭各留一营,二者留守,一营走镖,按月轮番进行。   本以为讨论结束,此时,易俊又站了出来说道:“大哥,小弟也有一法。”   见这个盗墓贼也有办法,众人都是非常意外。没想到这么一个盗墓的还能做参谋。   “咱们潭州各种矿产非常丰富,咱们可以大力开矿,将这些炼好的矿产用水军销售到各处。”   这办法的确也不错,将矿产销往各处,再买回自己需要的物品来扩充实力。   石斌补充道:“但这开采出来的好矿石、炼出来质量好的物件可得自己用,外销的只要质量合格就好。”   但是王三立刻表示他不赞同这个想法,因为自古以来都是“盐铁官营”,虽然他自己也搞过走私,但那只是很小份额的走私,不会影响别人的利益。   如今要用军队走私那就是很大一笔钱财,蛋糕就那么大,肯定会严重影响他人利益,如果没有和任何人协商就这么懵懵懂懂的闯进去,恐怕会得不偿失。丢了钱财都是小事,就怕丢了这来之不易的官身。   这话没几个人愿意听,毕竟忠言逆耳。但事实摆在那,就是一个普通的小镇里都有商会管理外来客商。   若是那些客商敢不经过同意就进入当地商业圈,定然会被挤出去,甚至赔个精光。   于是众人决定先从长沙和湘潭的商会入手,不说直接就加入走私那个暴利圈,至少得融入当地的商业圈,不受排挤。   定下这些办法后,便开始讨论由谁镇守湘潭了。   王三有勇有谋石斌最为倚重,所以最适合镇守湘潭。但他一离开石斌就少了一个重要的参谋,所以这让石斌有些左右为难。   他本人其实就是一个山民加书生,除了打了几次暗枪对军中其他完全是一窍不通。   何况他这潭州统领也不光是拿着枪杆打仗练兵就好,还有些官场应酬,派系战队等复杂问题。若是只靠他一人,估计不用多久就会被人整得不得不调离潭州。   所以王三必须留在自己身边,于是排除将王三派遣镇守湘潭这一想法。   赵刚乃一勇将却无谋略,只适合冲锋陷阵镇守关隘,不可驻守军事经济必须兼顾的地区。   易俊智谋勇武都不强,也不适合镇守湘潭。   李超和刘霄通水战,久在潭州是镇守湘潭最好的人选。二人勇武谋略伯仲之间,但李超做事主动,是镇守湘潭的最好人选。赵刚则率麾下一营人马同去,辅佐李超。想好这些,石斌便下令二人帅军开拔,镇守湘潭。   在他们看来事情已经准备妥当,过两天就能开拔。但在会议结束之前石斌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贾玲去哪?   这个疯丫头若是知道自己派兵去了湘潭,她会不会也吵着要去?如果她死活要去怎么办?   这边还没想出个应对之策,那边贾玲便如风一般闯了进来,当着众人的面笑着询问道:“听说你要派人去湘潭镇守,还做些买卖?”   此时的石斌非常不爽,人都还没派出去,贾玲就跑来了。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当了这长舌妇,他一定要割了那人舌头,让他长长记性。   “是的。”石斌知道瞒不了多久,干脆坦白。   “我跟着你那手下去行吗?”贾玲满怀期待的说道。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石斌笑道:“这湖南不比湖北,民风彪悍,小心你的性命。。。。。”   话还没说完,贾玲就已经怒目圆瞪,一副要和他拼命的模样。   知道这大小姐的性子是个顺毛驴,就不直接说不行,只是委婉的表示现在那边还没准备好,一旦准备好了就立刻带她过去玩。   虽然怀疑这是石斌的缓兵之计,但他的话也在理,于是便警告道:“快点准备好,我可不想等太久。如果知道你耍我,哼。。。。。。”说完又一阵风的走了。   看着这刁蛮的丫头,石斌暗下决心必须找茬教训教训她。 第四十五章 万事开头难   本想着这么一支能征善战的仁义之师进驻湘潭,这深受战乱之苦的民众一定会列队欢迎,说不定还会派出几个在湘潭德高望重的人物来劳军。   没成想这城门紧闭、城上士兵站队整齐,但这不像是迎接他们更像是在示威。当地人似乎对这支大宋官军的到来很不欢迎,甚至带有抵触情绪。   见湘潭人如此不知好歹,自己率兵来驻守,是为他们拼命,而他们却这副模样,赵刚立刻想强行攻击打开城门。   知道赵刚的脾气,李超立刻笑道:“赵兄过激了,这湘潭久经风雨,且民众悍勇尚武怎会轻易相信他人,接受外人?若是元兵化妆奇袭,城中百姓可要遭殃。那元兵屠城可是老少妇孺全部杀尽,一群畜生啊!”   想了想李超的话,赵刚便不好意思笑了,说道:“兄弟说得对,是我赵刚思虑不周,差点坏了大哥的大事,以后若有不当之处还请兄弟多多提醒。”   看着赵刚这大脑简单却性格实诚的汉子,李超则说道:“赵兄,我二人乃生死兄弟不必如此客气。我倒是想如赵兄这般实诚。好了,咱们商议商议怎么让他们开城吧。”   照李超的看法,这估计是那帮元人间谍故意放风败坏他们的名声,好激起他们和当地势力的冲突,元人好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再加上他们这身装备和官军的制式装备大有不同。人家是主要长枪、大刀和弓箭,而他们主要是火枪、木柄震天雷、虎蹲炮、弩,装备最少的才是长枪。湘潭人也就认得虎蹲炮和弩,这火枪也大概能猜出点。如此一来,任谁都不会轻易放这支陌生而奇怪的军队入城。   站在城下进不能进,退不好退,尴尬得很,两人一时间竟然没了主意。   赵刚愁眉不展,李超则暗想,难道还要请城中县令派人去长沙核实自己的身份?这样未免也让石斌等人感觉自己和赵刚太无能了吧?   这时李超的护卫说道:“指挥大人,在下有一法可以开城。”   李超听后立刻来了精神,示意那护卫快快道来。   “属下是湘潭人,会一些湘潭的土话。应该可以让他们信任咱们。即使不开城门,也不会如此警惕,让我们太尴尬。”   “好的,你快去说,我不会这些,如果你让他们开了城,我重重有赏。”   那护卫笑眯眯的走了,看样子是信心十足,仿佛赏赐已是囊中之物。见他如此自信,李超和赵刚二人也轻松了起来。李超知道这城多半能开, 但见进个城都这么难,之后的事情恐怕没想的那么容易。   走护城河边,那城上便传来警告声,示意如果敢再上前一步立刻将他射成刺猬。那护卫退后几步便开始用方言聊起天来。   整个湖南可谓是“十里不同音”,城上士兵也不可能全是湘潭人,那护卫则用长沙土话、湘潭土话、湘潭县土话、宁乡土话、韶山土话、湘乡土话和守城士兵聊起天来。   结果越聊越起劲,几人还唱起了山歌。终于相信这护卫是地道的湘潭人便将他用竹筐拉了上去。   虽然这护卫是湘潭人却未必不是叛徒,城中指挥告诉他可以开城,但是得做完检查符合了他的条件才会相信城下的武装。   护卫回来后,便请李超将他自己和赵刚的腰牌交给他,让他带上去给守城指挥查验。并且还要看看这支军队的各项武器。   知道这是例行检查,但也多半是故意使绊子,给他们下马威,警告自己这外来户不要太猖狂。   为了大局考虑,李超和赵刚压下了心中的愤怒,还是将军队中的各项武器都选了几个让那护卫带过去。   照着要求做了以后,那护卫又进了城,不久城门便开了。李超立刻将那护卫找过来赏了五两银子。   县令和守城军官则带着几位看上去颇有身份的长者出城相迎。并向李超、赵刚二人道歉,连连抱拳说失礼了。   知道这只是官样文章,此种行为不但无过反而有功,李超也十分“诚恳”的表示要向他学习。那县城守将王指挥听后更是高兴,二人也成了“兄弟”。   赵刚见李超和那王指挥成了“兄弟”他也立刻凑过来聊,几人约定晚上就去酒楼喝酒,不醉不归。   军人都比较直率,没那么多鬼心眼,对于刚刚得罪又主动示好的人,刘指挥自然不好拒绝,何况以后还要同在一个屋檐下共事,不能给脸不要脸。   几人晚上喝了个痛快,王指挥收了点银钱也告诉了他们一些入湘潭的潜规则。   正是如此,李超和赵刚也算是利用这次酒宴算是从刘指挥这打开了一道入湘潭的门。并决定不再计较进湘潭之前的那些不愉快。   回到驻地,李超立刻决定第二天就是拜访各处的地头蛇。   他就收拾停当, 首先就是去了县令家,但是只给那县令一张五百两的银票,再喝了两口茶便离开。   接着便去湘潭县商会会长家。那守门的小童很规矩,给了几个铜板他就去通报了。   知道这李指挥来府上拜访,邓会长立刻倒履相迎,连称李指挥驾临令茅舍蓬荜生辉。   一看这会长的谈吐表现就知道是个有档次而且精明的商人,李超心想认为他应该不会那么不开窍堵住大家的财路,只是要看他的心有多大了。   时间就是金钱,为了进入尽快在这站稳脚跟,李超来了个“废话少说,直入主题”,毫无掩饰的表示潭州统领石斌想在湘潭发展,希望邓会长指条明路。   会长当然明白这些,但作为一个久经商场的商人,也要像战场将军一样了解了解战友,毕竟不怕狼一样的敌人,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邓会长和李超喝着绿茶聊着生意,倒是非常和谐。经过一通交流和试探,二人都表示相信对方可以合作,并且希望是长期合作。   只是有两点李超万万没有料到,第一是他可以送给水师平底货船,供他们练兵和经商;第二就是免费提供他们一个店铺做销售点。   得知这消息李超非常高兴,他需要将这好消息立刻告诉石斌,只好连连告罪表示自己又要事需要去办,办好之后改日再来拜访。   这些邓会长当然理解,也表示欢迎他和潭州统领石斌的来访。   一切准备好后店铺便开业,除了粮米其他几乎什么都卖。生意一天比一天好,李超和赵刚高兴得都睡不着觉,还商量是不是过段时间再弄两个店铺把生意做大,好帮石斌养更多的士兵。   虽然高兴,可李超还是有点不安,如此顺利也太反常。要知道进个湘潭城都难,做生意就是要分人家蛋糕,事情不该如此。   果然没几天就来了坏消息,店铺门口出现了流氓,只说卖的货是烂货要赔偿,不赔偿就坐在门口坐一天。   赔点钱本不算什么,但是赔了钱就是承认货物有问题,就是坏了信誉。古时候可是信誉第一,坏了信誉就别想在当地做生意了。   赵刚这次不冲动了,只看着李超等他的打算。   不久李超便将那湘潭护卫叫过来请他去查是谁捣乱,又为什么捣乱,毕竟当地人肯定有办法查到一些外地人查不到的东西。   不到两天,那护卫就打探到了消息,捣蛋的是商会刘副会长。并说此人是个刺头,很难相处。   李超十分奇怪,问道:“一个小小的商会副会长怎会如此猖狂?县令和守城指挥都已经以礼相待于我,咱们和邓会长也有了协议,他就不怕惹祸?”   那护卫苦笑道:“大人不知,此人明着是商会副会长,暗地里却是个土匪头子,就是和王指挥都经常一起喝酒。他和各处都有很深的关系,尤其是那些亡命之徒。”   “原来如此,是条不小的地头蛇。看来不除了他,咱们在这湘潭城便无法立足,得给他点颜色瞧瞧。”李超说道,谢过那护卫便一个人想起这问题来。   他怎么都绕不过绞杀这副会长的想法,没办法,就把赵刚那莽夫也叫来参谋参谋。没想到他却想到了个好办法——加盟。   原来赵刚生长的北方经常有马匪,而各处村落不可能都有坚固的防护,那就必须想办法和那马匪“和谐相处”。于是那是村落也加入匪帮,不过如果打草谷有了收获他们就得少分点,当做给他们交的保护费。   开始李超并不同意,认为自己堂堂官军,而且手下还统领了两营人马,怎么能向那些匪徒低头,交保护费?而且这样一来自己岂不也成了匪徒?   赵刚却笑道:“李兄弟看来还是没听懂我说什么。我们这不是低头,而是吸纳,是让他们加盟我们。他们捣蛋不过是因为担心我们抢了他们的好处。将他们吸纳过来,让他们不再祸害民众却可祸害元兵啊。”   听完这些,李超立马欣喜若狂,拍着赵刚的肩膀说:“没想到你这家伙居然能这么厉害,兄弟我真是小瞧你了。”转过头来他又说道:“兄弟,你说的吸纳倒是让我有了个新想法,若是他们识相,咱们就真的收了他们,若是不识相,咱们不如就来个借刀杀人?”   赵刚也立刻点头称赞。   说完这些二人便立刻去拜会商会刘副会长。细细的商量了如何合作来攻击元兵和瓜分利益。   经过一番谈判,便决定这出击时候打的是大宋官军的旗号,他们也化妆成官军一起去袭击元兵,而且主要是截取元兵辎重,再从水路运回来。 不过这利益得二八分成,毕竟主力是官军,匪徒只是协助。   别看只有两成,却也不少,粮草辎重随便一轮就是几百石,出击一次就当得上他们半年的收入。而且就是查到他们他们也可以不承认,但得了利益却可以放心的收着。   谈妥之后双方皆大欢喜,李超马上请石斌定夺。知道赵刚出了这么好的主意,将他大大的表扬一番,也谢谢了李超的和平开城。 第四十六章 劫粮(一)   赵刚是个急性子,一听能北上杀敌,立刻就如同打了鸡血一样,只喊出战。   但是李超则强调石斌的命令为“以劫取元兵辎重为主”,也就是是说尽量少于元兵产生消耗战。   赵刚虽然粗糙,但也很聪明,理解到这只是一种游击性质的作战,立刻就没了兴致,在他的概念里,横刀立马,如飓风一般击溃敌军才是作战。   这种方式在他看来很猥琐,不够“大丈夫”。   李超则冷静得多,连忙劝道:“赵兄稍安勿躁,你想想那帮马匪有几个是打消耗战?还不都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再说,咱们这人马还没练好,那帮匪徒亦尚未驯服,怎可如此马虎?”   “不就是劫粮吗?元兵能有多少兵马,最多不过两营人马。那帮匪徒敢出什么幺蛾子,我宰了他拔了他山寨,让他们全部去见阎王!”赵刚大声说道。   李超叹了口气,哭笑不得的看着赵刚,这次却半天没出声。只是低头喝着茶,仿佛没听到赵刚的话。   从没见过这一套的赵刚尴尬了,被人晾在那的感觉很不好,而且还是生死兄弟。   “兄弟,难道我说错了?元兵总不可能为了区区几百石粮米派重兵护送吧。咱们还等什么军令,让大哥禀报,我们先出发不就好了?”见他还不做声,赵刚恼了:“李超,快说话,再这样我可揍人了。”   李超听后“哼”了一声,仍然低头喝茶,但是却开口说话了:“赵兄,兵马是只有这么多。但是,擅自出兵是死罪,就是大哥也不能。所以他还得上奏朝廷,孟珙都统制下令才可以。”   这次轮到赵刚沉默了,知道如果是自己镇守湘潭又要闯大祸,不由得谴责自己太莽撞,除了厮杀就不知道用脑子。   如同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子,垂头丧气的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喝茶,只用手轻轻的敲着桌面。   李超知道这些立刻安慰道:“小弟知道赵兄是为了大哥,还请赵兄思虑周全。大哥已经升得很快了。”   “升得快不好吗?元兵就要打过来了,越快咱就越不怕啊。”赵刚疑惑的问道。   “赵兄,咱大宋落到如此地步不是元人造成的,是内斗。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所以还是低调发展的好,至少表面上得让别人抓不到把柄。”   明白了道理,赵刚立刻冷静了。   行事太过张扬的确不好,何况现在不是一个人的利益,而是一群人的利益,一旦出错便要让很多人受牵连,那他赵刚就成这个利益集团里的罪人。   便不再叫嚣着马上出击劫粮,转而和李超商量起招兵细节和怎么利用那些匪徒作战。   在赵刚看来,自己手下的一营陆军,李超手下的一营水军,再加上那帮匪徒,应该足够劫粮。   兵力的确够了,但李超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赵刚则没那么多耐心,只是劝李超和自己快点去长沙与石斌商议具体事项。   事情有轻重缓急,李超认为赵刚将各处匪徒整编成一营人马的想法不错,毕竟这样有了点组织就更容易接受指挥,听从命令。   还没想清楚,李超的思维就被城内放炮竹的声音给打断了。   本就不高兴的赵刚听到这么大一声炮响,将自己还震住了,牛脾气立马上来,准备出去揍那个不开眼在城内乱放炮竹的家伙。   但李超却没因为这声炮响而不高兴,他按住了赵刚的肩膀,沉吟道:“赵兄,你说如果咱们用这些火器去劫粮,会不会不合适?”   不合适?赵刚认为用火器才最合适,可以最快的结束战斗,和最大的减少伤亡。   李超也不说话,只是指了指刚刚外面放炮竹的方向。   这么一个小小的炮竹就能传得那么远,虎蹲炮、木柄震天雷、石斌枪一通打那还得了?   四面八方的元兵岂不都会被惊动,那还劫什么粮,纯粹自杀性攻击。想到这些赵刚立刻出了一声冷汗。   于是二人都认为兵器应该只能用制式冷兵器,商议好后,便将文书是送至长沙请石斌定夺。   而石斌也不敢擅自决定,立刻送至孟珙处。这不止是一个调请军令的流程,毕竟其中有一个敏感的问题:招募协助匪徒劫粮。   见石斌的文书孟珙又喜又忧,喜的是得了一员智勇双全的猛将,忧的是如此大胆的猛将恐难驯服。不过这策略确实不错,他立刻准了,不过还是加“慎重”二字。   有了军令在手,石斌立刻开始筹备和招匪。一旦训练结束立刻开拔劫粮。   看着一个个山头的匪徒前来投奔,李超非常高兴,很有成就感。但是刚开始整编就出现了一个大问题:各个山头相互排挤,谁也不服谁。   原来就想将这些山头匪徒全部打乱了搅成一锅粥,方便他们同化那些绿林好汉。   但没有点智谋如何能立足于这险恶之地?所以李超这点小把戏立马就被人识破,并很强势的说:官军可以整编他们,但他们绝不接受其他山头人领导。   这让李超有些为难,这些匪徒相互攻击早就有了间隙,这对李超他们来说既是优点也是缺点。优点是他可以利用这些间隙分化他们,更利于自己控制;缺点则是无法形成合力,这会极大影响战斗力。   不过石斌的意见则是同意他们的条件,这样更利于控制和剿灭他们,自己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于是干脆将这一营匪兵就按照他们意思编成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都。   不到两个月兵匪都练完了,至少基本的阵型可以掌握,小队之间的协助进攻和撤退是没有任何问题。   随后便将李超和赵刚招到长沙,与各位兄弟商量起出击细节来。   二人刚进大厅石斌满脸喜色,厅中其他各兄弟也是一脸羡慕。他二人手下都有两个营的人马,而且还能去打草谷,杀元兵,那是何等的痛快。   赵刚虽然鲁莽却也明白其中道理,立刻谦虚的点头示意,并说他们肯定会比他和李超更厉害。众人没想到这莽夫居然如此会说话更是高兴得很。   “各位兄弟,不必羡慕他二人,不久那好事你们也会有,他们不过是先行一步而已。都坐下,开始讨论如何进兵吧。”石斌笑着说道。   “大哥,小弟认为咱们应该利用水师在洞庭湖附近建立一个中转站,截留下来的物资首先囤积在那里,并派精兵驻守。到了一定数量再一并运回长沙,如此一来既节省了人力物力,又减少了风险。”王三第一个站出来说道。   石斌赞同的点点头。   李超则沉声说道:“如此好是好,但是所需钱粮和兵力不少,恐怕暂时难以支持。咱们地盘上的兵力本就不足,再抽调兵力去洞庭湖恐怕有心无力。”   众人听到这话,立刻倾向于不建中转站,有一批运一批。他们也不认为在大宋境内有谁敢劫他们的物资,也没有谁能劫他们的物资。   “各位似乎忘了一件事,咱们还有合作者。”刘霄自信笑着这说。   “合作者?哪里来合作者,不就是那些匪徒吗?万一他们把我们的粮草吞了呢?难道那些商户敢掺和进来?”赵刚虽然无谋却也能想到一些事情,立刻说道。   “自然是那些商户。”   赵刚正准备责问刘霄为何如此不靠谱,石斌却制止,示意让刘霄继续说下去。   原来那些大商户在运输过程中也不是一船就到达目的地,半路也要补充供给,但是为了防匪徒都会有请镖师,并且有自己的专门的中转站,多 半是几家合建。既然是合作者暂租借应该可以,大不了到时候少要点保护费就是。   至于防守问题就由几家共同承担,当然还是石斌的官军担任主力。官军自己再雇佣些一营镖师帮石斌去劫粮,但不上阵厮杀敲敲边鼓凑个势就好。   赵刚还是担心,不过其余各人都深以为然,石斌也点头称是。见如此形式他便缄口不言了。   石斌细细考虑下,如此一来湘潭留下一营陆军镇守;中转站留一营水军镇守;北上劫粮的是一营水军、一营匪徒和一营镖师。   湘潭有本就守军再加自己一营陆军可保无忧;元兵不习水战,且尚未攻破襄阳大部队无法南下,中转站也能固守;唯一让人感到担心的是北上的官军太少,且是不习陆战的水军。   最后他一咬牙,暂时不管其他,再从长沙调拨一营人马加入劫粮行列。   将布局改为:一营陆军镇守湘潭;一营水师镇守中转站;一营水师、一营陆军、一营匪徒和一营镖师共四营人马北上劫粮。   王三点头称善说道:“大哥所言甚是,如此其实就是三营陆军一营水师,非常合适。北上劫粮有一半是咱们自家人马,不怕他们反水。”   赵刚估计是对火器情有独钟,在准备散会时,说道:“不如咱们还是带一营火器兵,当做咱们撤退的时候的掩护?”   为了照顾赵刚的情绪,便决定还是带半营的虎蹲炮和木柄震天雷同行,做撤退时的保障。   商议好后,石斌便下了调令和军令,命李超和赵刚回湘潭筹备北上劫粮的具体事宜了。 第四十七章 劫粮(二)   有了军令和充足的兵力一切就好办了,石斌决定派易俊过来镇守湘潭,为了完全控制潭州水路,新编的一营水师也留在湘潭继续训练。   出击之前要定好作战计划,如何进攻如何撤退。游击战比阵地战好打,只是这种抢劫性质的作战难点不在进攻而在如何保护好所得利益顺利撤退。   须知元兵粮草辎重尚在襄阳附近,即使劫粮成功也要走很长一段陆路才能到河边走水路南下。而且并不是河边就有码头,还得挑敌军防御薄弱容易接应的地方上船撤退。   说不定在劫粮完成后还得找几个离官道近又不易被发觉的地方藏匿所得军粮。   李超说对赵刚、易俊二人说道:“二位大哥,小弟认为上次咱们在枣阳痛击了元兵,烧了他们大半粮草,估计这枣阳咱们是去不得了,那里多半被他们守得如同铁桶一般,若是再去恐怕会自投罗网。”   易俊点头说道:“对,枣阳肯定不能再去。不过那元兵也有数万人马,狡兔三窟,肯不会将粮草全部囤积在一处。若在一处风险太大,也太浪费。襄阳附近应该至少还有两处屯粮营地。而且应该都离襄阳不远,为了方便运输也应该都在官道附近。”   这些话句句在理,让李超等人对易俊也是刮目相看。   “那不得了,多派侦骑前去打探,得了消息及时回报就好。”赵刚兴奋的说。   知道赵刚是这脾气,二人也不与他争执,只讨论如何派兵,往何处派兵。   李超认为应该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力量,其中自然包括贾似道。何况石斌早就投靠了贾似道,贾玲又在潭州,不看僧面看佛面,贾似道肯定会帮忙。而赵刚一听要找贾似道帮忙,他立刻脸色阴沉非常不快。   这种大事可由不得赵刚的性子,李超也不打算解释,这是他必须接受的。   最后决定,先拜会贾似道,请他帮忙,下令将荆州城作为陆路中转站,用于接应撤退的部队和劫取的粮食。   随即向宜城、南漳、谷城、保康方向各派二十骑搜寻目标。找到目标后在细细规划具体攻击计划。   石斌认为一旦劫粮成功每次送十颗元兵人头给他最合适,对贾似道来说这元兵人头可比几百石粮草有价值得多。筹粮只需属下去干就行,而这元兵人头却难弄到手,但一旦得到就是青云直上的梯子。   赵刚听到居然要送这么多好处给贾似道,他立刻不满了,刚要表示自己的不满,却被易俊的话给抢了先。   因为一想到人头,易俊此时却困惑了,询问道:“大哥说送元人的人头,难道元人的人头和我们不一样吗?难道不都是两只眼睛两只耳朵一个鼻子一个嘴巴?”   李超听易俊这么一说也感觉其中有些他们不知道的秘密,也这么问道。   “你们不懂,咱们和元人的食物不同所以就造成了牙口不同,其实你们汉人和那些蒙古人的头形都不一样。否则不是随便去杀一个人就可以杀良冒功了?”赵刚笑着说道。   不过刚刚笑着说完,立刻又阴沉着脸说道:“那贾玲现在不就在大哥府上?她迟早是我等的嫂子,这岳父帮女婿怎么还要好处?”   听到这天真的话,李超、易俊二人不由得相视而笑,真是佩服他的纯朴。   易俊笑道:“赵哥,岳父帮女婿当然不用好处,但是这事情并未定下来,只是大家心里默认而已。贾似道多半早就已经猜到那女儿的小算盘,所以才允许她随大哥来潭州。但是如果事情还没定咱们就如此不知道好歹,你说那贾似道会如何看我们?”   李超则表示吃独食是最让人忌讳的,不能让其他同僚感觉石斌这一帮人就是只进步出的白眼狼。   赵刚似乎被噎住,张口却不出声。   “赵哥,这‘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做法可是不对的。就是亲兄弟也得分点好处,再说那贾似道本就是贪婪之人,只有如此才能将他和我们紧紧的绑在一起。何况他也不是一个人干,多少得分点好处给属下吧。”知道赵刚这头犟驴还是不服,李超又补充道。   明白了这些道理后,赵刚尴尬的笑了笑。   而这水上中转站就是商会邓会长那的,在洞庭湖的罗汉洲上。这邓会长势力最大,名声也好,与他合作最安心。最重要的是可以让他不眼红那帮匪徒,让湘潭城和谐发展。   如此一来北上军队有了这两个可靠的中转站,只要劫粮成功一旦过了宜城一线这劫粮就成功,只等回城分利。   不到半月军械辎重全都到位,四五十艘中型船舶浩浩荡荡向荆州方向开去。   在主舰上看到如此强大的船队,李超他们非常高兴。虽然不是正规军舰但船上有这么多的火炮却也非常有战斗力。只要上了船,元人就只能望江兴叹。   到了荆州,贾似道似乎早就知道李超几人会来,刚刚将拜帖抽出袖套,那门童一看是他们,并未进去通报立刻引其进府来。   几人在廊上走着,想到刚刚那门童的表现不禁对贾似道的老练十分拜服,虽然不齿于他的贪婪。   须知没有几人能让一个小小的门童都这么懂事。   贾似道知道石斌肯定会送来好处,他本以为不过百余石粮米而已,却没想到居然是十颗元兵人头。   有了这些优厚的条件,贾似道立刻下令派出一营精兵协助李超攻击和撤退。又多了一营官军的协助让李超的心里更踏实,这就能保证即使行动失败也肯定可以全身而退。   如此“双赢”的结果自然是皆大欢喜的,李超几人刚准备离开,却被贾似道叫住,他笑道:“李指挥,我认为咱们可以进行更深的合作,你说呢?”   “更深的”、“合作”,听到这话的李超知道好事来了,立刻谦恭的示意贾似道说出来。   “我记得好像支持了你们潭州石统领五营装备,对吧?”   “当然,贾大人帮扶之恩,我等没齿不忘,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可以效劳?如能尽力,我等绝不搪塞!”李超斩钉截铁的说。   “李指挥不必如此,其实就是我准备再支持你们石统领两营装备和粮饷。。。。。。。。。”话到一半贾似道却闭口不言,只是微笑的看着李超。   知道这老油条想的是什么,李超抱拳施礼,大声笑道:“多谢,多谢贾大人。这点小事情何必如此客气,要我们替您做事直接开口就是了。我可以代石统领做主,每次劫粮成功就送您二十颗元兵人头!”   贾似道这老油条当然不信“替他做事直接开口”这些空话,但是却非常希望得到二十颗元兵人头,所以区区两营装备和粮饷实在不算什么。于是非常高兴的接受了李超的承诺。   有了这些资源,一切都好办。回到城外营地,李超便派出侦骑去打探敌情,同时还派人手去城中收集元兵情报。   不到五天便知道了元兵在新野、谷城和南漳各有一个大的屯粮营地。每隔五天便送八百石粮草到襄阳城外的元兵营地。   具体线路虽然清楚,但是每次输送都是从不同的粮库,就是出发的时间都不同,所以也不是很容易伏击。更可恶的是虽然元兵不过几万,却有不少的汉奸帮忙。   而且每次护粮队的人马也到了三个营,一营元兵两营伪军。   李超和易俊听到这事情也愁了起来,自己这边虽然有了五营人马却比元兵也强不了多少,最怕被他们缠住不能快速撤退。   这次轮到赵刚笑了起来:“二位兄弟又钻到牛角尖里去了。汉人既然有汉奸,元兵难道没有元奸?要知道这些元兵在本族内的地位是很低的,其实就是那些贵族的奴隶。他们等级森严,基本一辈子不会有出头之日。这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花点钱买通一两个就好了。”   二人看着赵刚愉快的笑了起来,赵刚这是蒙汉混血儿还真是不错,对其中的弯弯绕如此清楚。看来这熟知地域文明是可以少走很多弯路。回去以后要提醒石斌多招募这方面的人才。   吃了这颗定心丸,几人又商议起一旦劫粮成功如何撤退的事情来。   李超认为如果在谷城附近劫粮则直接从汉江南下,从襄阳穿城而过至荆州,再囤到罗汉洲,最后就由水师定期送回长沙城。但有一个很大的不便,在襄阳之西很容易被元兵发现。   若在南漳县附近劫粮则从宜城运至荆州其后就一样。缺点就是元兵屯粮地点离河流太远,道路崎岖难行,也难保证安全。   只有这新野还算不错,虽然已经入了河南到元兵的势力范围,但境内白河可通汉江。   新野为元兵虽为所控制,但劫粮成功后很容易到达河边码头,只是船队太小劳而无功,船队太大恐引人注目成了自投罗网。   李超和赵刚正愁眉不展,易俊却开口道:“兄弟我认识那的一些地头蛇,他们控制着一些码头和船舶,虽然是歪瓜裂枣但是也有爱国志士,说不定他们能帮上忙。当然,这银钱还是得要些的,人家担的风险可是非常大。”   听到这话几人都笑了,却也不得不感叹,到这乱世还真是兵匪一家了。   “其实很简单,咱们把这些船只分别停在不同的几个码头,对外人只说是租借,请那帮地头蛇帮忙掩盖,让别人误以为我们是走私就好。而且在未行动前不合成一个舰队。这新野离襄阳太远只能水运,所以咱们只要分批进入白河流域。”   这个策略的确非常好,于是几人将文书遣人送至长沙石斌处备份。   石斌则肯定了他们的作战计划,并表示出击时间就由他们自己决定,一切可以便宜行事。   有了这些东西,李超和赵刚干劲十足,易俊则羡慕的看着二人,非常想自己也去,可惜不能。   “易俊兄弟,放心,只要咱们这次成功了,下次肯定带你。说不定我和赵刚就得让位,让刘霄和你去了。”李超笑着安慰他。   的确是这个道理,石斌从来不是一个偏心的人,有好处弟兄们都会有份。这让易俊高兴了许多,并祝愿李超二人得胜凯旋。 第四十八章 劫粮(三)   赵刚这小建议起了大作用,果然任何地方都会有叛徒,都不是铁板一块,这可真应了那句千古名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不到两天便收买了谷城、南漳、新野三处的几个元兵当内应。条件是送一次情报换纹银十两,包括出发时间、运输路线和兵力配置。   赵刚本来想再收买几个汉奸当内应却被李超否决。他只认为得多花钱收买亲宋派的元人。因为汉奸既然能叛变大宋也就很可能给他们下套去给元人请功,为自己谋利。   虽然自己的建议被李超给否决但是他同意李超的看法:还得多花钱收买亲宋派,这样一来得到的情报更有价值也让战斗更容易胜利。   李超派出几个特工后,他将具体内容报经石斌批准。石斌坚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原则,指示这些特工直接对李超负责,只需送一份名单至长沙备案即可。   “便宜行事”多半指军事行动,像情报特工这类的秘密行动一般的军事指挥员是没有资格过问的。   但石斌却让他全权掌握,实在是让既高兴又忧虑,高兴的是石斌居然如此信任他,忧虑的则是害怕自己辜负了石斌对他的信任,毕竟情报工作不比战场厮杀,要困难得多。   但有了这么大的行动自由自然让他干劲十足,也更佩服石斌的胆识和魄力。   为了回报石斌对他绝对信任,李超立刻在襄阳附近一把撒下了二十余名情报人员,专门负责打探元人运粮路线和军事部署。并且让一些有绘图能力的士兵将地形图也画出了个大概。   第一个地点是谷城,那里果然有许多元兵巡逻,几乎没有任何下手的机会。   第二个地点则是南漳,那守粮官非常尽职,将那方圆五里防了个密不透风。   第三个地点则是新野,运粮一般为一营元兵和两营伪军,但是自从石斌烧粮后一旦运粮数量超过一千两百石则会派出两营元兵和两营伪军护粮。   根据那的元兵所说,知道那守粮官功利心较重,喜欢争功。所以运输的粮草量都不少,几乎就没有低于一千两百石的。   但护粮官则是个谨慎多疑的人,稍有不对便会停止前进。虽然如此经常受到嘲笑,但他的粮却是最难劫的。   不过,正因为如此他的粮食才最好,一旦劫粮成功,获利也会最大。这作战不比做生意,不会搞什么细水长流。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抓住机会就必须下手。   如今有了时间、路线、粮草数量、护粮官性情以及有心算无心的先机,若是还不出手只会招人耻笑。   想到潭州还有几个兄弟羡慕的看着他们,盼望也来劫粮,李超二人便立刻在地图上查看起路线来。新野至襄阳有两条官道,一条通向襄阳城南,一条通向襄阳城北。   出了谷城至胡家湾虽然也有水路,但是河流太浅而且水陆交错并不适合大规模运粮,所以只能走陆路。过了胡家湾则既可走水路又可走陆路,也就是说有一共三条路可直襄阳,会大大增加劫粮的难度。   如此一来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程湾至新野之间这段陆路,且其中有不少山谷,非常适合伏击,但不适合骑兵追击,于是李超便将预定计划稍做了修改。   最后,李超决定在离程湾最近的一个山谷内埋伏,将自己这四营人马分为三部分,一营装备有火器的陆军阻断护粮队回新野县城的路;一营镖师和一营匪徒则埋伏在山谷两侧的山上,一营水军则阻断护粮队前进至程湾的路,最后一营镇守水上中转站的水军则在夺取程湾后向立刻山谷方向压来,协助陆军阻止元兵护粮队出逃。   赵刚则提议:元兵一旦回撤,为求安全回城战斗力则会大大增加,且很可能会有士兵穿过封锁线到达县城搬来救兵,阻击元兵回撤的那营陆军就应多配备火器,增加远距离杀伤,尽量避免肉搏战,此处的指挥官就应由李超这员智将充当。赵刚这员自己则负责阻止元兵前进,将其困在山谷中。   李超则强调,在山谷两侧和前端的士兵战斗力不是很强,应该多布置滚木礌石和弩,水军要做好接应,准备好足够的运输船舶。   定好作战计划李超和赵刚就帅军开拔,直奔新野而去。到了新野附近侦骑果然就打探到了那护粮队,如那元奸说的一样,护粮官是一个非常谨慎多疑的人。   每走不到二十里就命军队休息,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会戒备,而他们的侦骑则前探至少五里,这让李超他们很难下手。   那帮伪军虽然吊儿郎当的,但在这护粮官的统帅下也有个军队的样子,至少能列队整齐的行军,看上去还是有点战斗力,并不完全是一伙乌合之众。   正当赵刚望着那伙元兵发呆时,李超则命令几个山民出身的士卒去布置几个捕兽的陷阱。赵刚非常疑惑他这不着调的命令。打仗前做什么捕兽陷阱?这算干什么,打草惊蛇吗?   山民是非常会做陷阱的,那些元兵中了招却不会死,只会吊在那一个劲的叫“救命”。慢慢的,赵刚似乎明白了点,但还是没想清楚。只认为这是让元兵习惯这寂静的山林里有点声音。   但是他还是完全没明白,不禁想这样隔三差五的有元兵中了捕兽套,难道不会引起那护粮官的注意?   李超见他脸色的变化只好笑着解释:“赵兄,相信你已经猜到了一点。的确是让元兵习惯这森林有点声音,这也会让那护粮官产生点警惕。”   不过他却不再解释,只是脸色透露出一股坏笑。   果然,那些当侦骑的元兵和伪军在这丘陵地带中了几次招,但又毫发无损的被人给救了下来之后,一切都开始有了些变化。   要知道,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谁也无法忍受隔三差五的被山民的捕兽陷阱给拴住,并因为这而让整个护粮队一再的陷入紧张的气氛之中。   恰恰是这点,警惕性在发生几次后,那元兵护粮队已经习惯了这捕兽套,而且为了安全起见,侦查范围也由原来的五里缩减到三里,早已是疲惫不堪。   看到元兵的一系列的变化,赵刚指着李超笑起来,说:“李超啊李超,本以为只有王三是‘智多星’,没想到你这个水匪也是,你们这些南方猴子也太厉害了点。”   “赵兄过奖了,我不如王三的。何况这一计策还未必能成功,那护粮官一看就是个足智多谋的沙场宿将,你看他虽然非常疲惫但仍旧坚持侦骑探路,估计很难入套。”   在发生了三次侦骑中了捕兽陷阱后,那护粮官的确还是继续前行,并没立刻撤回新野。不过这老油条却在进山谷时将部队分了两块,一营元兵和两营伪军在前,一营元兵在后。   李超看见这布置不由得佩服这护粮官的谋略,不过他都下了军令就不能撤退,无论如何这场仗必须打。   他也相应的将原来阻敌撤退的一营人马改为了一营火器兵和半营冷兵器兵,并且给那些士兵多配备木柄震天雷。   而山谷朝向胡家湾的一个出口则只留半营坚守,并传令赵刚不求全歼,只要守到谷内元人大部被歼灭就行,一切听他命令行事。   元兵前部两营伪军刚进入山谷李超并未命令攻击,直到那四营人马完全进入并走了两里地,后部那营元兵快已到山腰时,他才命令虎蹲炮和木柄震天雷全力攻击。而那半营冷兵器兵则用弓弩专门射击元兵,巩固山顶防御。   火器打冷兵器是占绝对优势,而且地形对宋兵非常有利,最关键的是战斗力最强的一部是从后面杀出,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宋军内虽也有两营乌合之众却不参加肉搏战只在半山腰推些滚木礌石,这样的顺风仗让这两营乌合之众也爆发了超常的战斗力,战场情况立刻一面倒很快便结束了。   那护粮官虽被活捉仍然傲气十足,见李超走了过来,说道:“真没想到,我纵横沙场十余年居然在你这小家伙的阴沟里翻了船。”   知道这元兵将领品级虽然不高绝对也是一勇士,便示意手下松绑与他聊了起来:“晚辈想请教个问题,不知您是否愿意为我解惑?”   “说!”那元将冷冷的说道。   “我那雕虫小技您似乎已经看出来了,不然不会分兵。可为什么继续前行而不会城?”李超问道。   “的确看出来了,我虽然谨慎但如今的宋军不堪一击,我就准备前后夹击歼灭尔等。只是没想到尔等居然胆大包天,不是想烧粮而是要劫粮。须知这劫粮可很难运回去,我不认为宋军有这胆量。要杀就杀,不必多费唇舌。。。。”   李超知道这是自己运气好、武器占优势才劫粮成功,并不是计谋有多么高。   更重要的是那护粮官认为自己这些只会用捕兽套的宵小之辈还不够看,导致他因为轻敌主动入套才中了招。   那护粮官虽然宁死不屈,但李超仍然将他杀了,他可不认为饶了那元人一命,他就会感恩戴德不再与大宋作对。   命令带着砍下的所有元兵人头和所劫一千四百石粮草一并运往程湾码头。   至于那些伪军,在赵刚气愤的砍了几个之后,被李超给放了,但要他们带回去一个消息:劫粮的是潭州统领石斌手下的军队。   一切如计划一样,船舶顺流而下穿襄阳城而过,将粮草暂囤在荆州,并送给了贾似道二十颗元兵人头。   长沙城内石斌收到李超的捷报高兴得三天没睡着觉,并将捷报以六百里加急送至孟珙处。   这么一个三全其美的结果让石斌、孟珙、贾似道都高兴不已。   孟珙和贾似道都各自派了亲信至石斌处,表示支持石斌劫粮,但需要先知会二人。   石斌并不在意宋廷的封赏,他高兴的是孟珙和贾似道的认可,让他获得了更大的行动自由。只要他能好好的利用,就又多了一条扩充实力的路子。   因为随着他的名声增大,地盘也就会越大,最后肯定会横扫元兵,将整个战局翻转过来。 第四十九章 贾玲加盟   由于第一次劫粮非常成功,石斌就命令他继续进行几次劫粮行动。   于是他便带着赵刚对南漳、谷城、新野又发起了三次劫粮行动,这三次出击次次成功结果喜人。   “兵者,诡道也。”这句话在李超这水匪的作战风格里得到充分的体现。   对南漳的战斗中他让手下匪徒营来了个“一触即溃”,“丢盔卸甲”,对这样的行为匪徒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演的是惟妙惟肖。   结果则是李超带大部人马袭击了留守粮草的军队,在元军回援之时,赵刚又杀了一个回马枪,将元军击溃。这一战,李超劫取数百石粮草其余则被他一把火给烧光,导致元军所有粮食损失殆尽。   对谷城则是“反间计”,利用守粮官和护粮官的矛盾,在城中散播谣言,称色目人出身的护粮官很可能投敌。   导致护粮官虽然在开阔地带受袭,但守粮官仍旧隔岸观火,只认为那是一场戏不予援助。此战则劫取近千石粮草。   最让人感到可笑的是,李超他们居然就这么浩浩荡荡的离开,却无一人出城追击。   对新野的第二次劫粮作战则是用“以假乱真”。让手下士卒穿上缴获的元人服装,由赵刚这个懂蒙语的家伙带领,去向护粮官“求助”。   一伙被打得丢盔卸甲的“元兵”在获得护粮官信任后加入护粮行列,当护粮队达到预定伏击地点后再来一个中心开花,内外夹击,将其全数歼灭。   这次打得最为轻松,但那护粮官是疯狂的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战斗尚未完全结束便下令烧粮,所以所劫取的粮草却只有区区五百石。   如此一来天下振动,主战派虽没占上风却让不少原来偏向主和派的墙头草成了中立主义者。   而元兵统帅则狂怒不止,连斩两个护粮不利的军官,让其余军官视护粮为自取灭亡,一概推诿不愿尽职,导致元兵粮草出现了运输困难的窘境。   看着公文上的记录----四次共劫取两千六百石粮草存于荆州,如此的名利双收让石斌大笑不止,都有点飘飘然了,为自己英明的决定和过人的胆量而高兴。   李超回到潭州,众人看他的目光之中都有了羡慕之情,毕竟没有一人会想到如此一个水匪打仗会如此厉害,所以还带有一些敬意。   不过李超是个知道进退的主,并不会得意猖狂。故而在议事厅中讨论接下来的作战计划时,他主动的交出了情报权。   这让石斌和厅中的诸位弟兄都很佩服他的人品,也为自己有这么一个兄弟感到高兴。   可还没高兴完就来了个母老虎——贾玲。   一进门见石斌那因高兴而情绪失控的模样,她更是怒火中烧,瞋目切齿的说道:“好你个石斌,这么好的事情居然敢瞒着我!”   石斌虽然猜到她所谓的‘好玩的事情’是什么,但是却必须装傻,说道:“贾大小姐,你说的好玩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我这除了厮杀、阴谋好像没好玩的啊?”   “哼,没想到石统领还挺会装啊!难怪我父亲说你是智勇双全。这么会装,怎么不去当戏子啊,肯定是头牌!”贾玲大声说道。   走到他面前,砰地一声将书桌上的石墨砸了个粉碎。不过似乎还没息怒,仍然在找可以砸或者摔的东西。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这个从后世来的从来没有身份等级概念的石大少爷。这升得太快也让他都忘了这贾玲是贾似道的爱女,只当成了一个和自己有暧昧关系的女孩。。。。。。   正当贾玲还要继续胡闹的时候,石斌却爆发了:“你给我闭嘴,这里是军营,不是你胡闹的地方!再说那不是好玩,是去厮杀,是要死人的懂么!上次在枣阳你就差点出事,要不是我你早就见阎王了,再敢胡闹我就把你扔湘江里去喂鱼!”   话刚说完,石斌立刻后悔了,尤其后悔‘你再敢胡闹我把你扔湘江里去喂鱼’这句话。虽然贾玲本身不是什么大富大贵,可她是湖广总领贾似道的闺女,自己还要靠那家伙呢,如今这么无礼,可不好下台了。   本以为贾玲会继续不管不顾的疯狂撒泼,都准备好应对她的反驳和威胁了,可贾玲却不再说话还泪流满面,好像受了很大的打击,身子甚至都颤抖了起来。   怎么还哭上了?这算怎么回事?兴师问罪问得自己哭了起来,这也太搞笑了吧。   厅中诸位兄弟身份都很卑微,这俩人吵架自己没有插嘴的份,所以都是三缄其口,只是坐在那低头喝茶。   石斌当着弟兄给贾玲道歉不合适,贾玲当着石斌的兄弟对石斌示弱也不可能,厅中之人全都尴尬得不想开口。   恰好王三走了进来,这短短的几句争执都被他听到,一脸惊讶的看着石斌,似乎万万没想到自己大哥居然敢对贾玲这么说话。   虽然知道石斌也是个铁血汉子,但没想到他这个平时性情柔和的大哥发起火来能如此疯狂。而贾玲这平时毫无顾忌的刁蛮大小姐在石斌面前居然如此软弱。   既然是贾玲在哭那就说明事情还有补救的余地,他这坏家伙立刻对石斌做了个拥抱的动作,似乎还怕石斌抱得慢了。   石斌自然明白什么意思,也顾不得兄弟在场,只好如此行事。一边抱着一边道歉,还说自己不该说这么没良心的话,因为他知道贾玲暗地里帮了自己很多。   王三听后微笑起来,还对他打了个大拇指的手势。并且暗示那些坐在厅中的弟兄全部都悄悄的走出议事厅。   石斌心里却实在不是滋味,这样哄女孩他的手段他很不喜欢,虽然刚刚说的都是肺腑之言,但在这时候说他总感觉有些不厚道,即使女孩喜欢听这话。   见他道歉了,贾玲虽然还是挣扎了几下不过最后还是让他抱住也不再哭,问道:“你真的知道我做了什么?”   这么一问将石斌又给卡在那了,半天没吐出个字,很尴尬的看着贾玲。   只能支支吾吾的表示自己根据贾似道的性格和自己所获得的支持中猜到些,但具体的确实不知道。   贾玲却不计较,拉着他的手去了闺房。   走到门边,石斌停下,假装是给门框给挡住,无法进入。须知古代中国女性的闺房外人是不能进入的,否则会认为是调戏,是非常失礼的行为。   贾玲这奇葩可不管这些,一把将他给拉了进来按在妆台边坐下。石斌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她从抽屉里拿出几封书信,甩在他的身上,说道:“自己看!”   刚扔完信,她立刻出现一副后悔的模样,而且显得非常慌乱。似乎想把信夺回去,却又没下手。   原来这是她和父亲贾似道的家书。石斌虽然认识的繁体汉字不多,仍能看懂大意。   贾似道在信中询问石斌的人品和能力,以及贾玲是否真喜欢他,贾玲虽未表明态度,却将石斌的战略布置告诉了贾似道用以说明他的能力,还夸石斌有勇有谋希望父亲多支持他,并保证石斌一定会站在贾似道这边。   石斌不禁感叹,这鬼丫头还真是个厉害角色,居然有当间谍的潜质,不知不觉之间将自己的军事部署全部窃取了。   二人这时候就都有点后悔了,一个后悔不该说那么伤人的话;另一个后悔不该将打探机密并告诉父亲的事情抖了出来。   男子汉大丈夫自然应该有容人之量,何况这女孩是为了帮助自己消除贾似道对自己的不信任才打探机密。   说不定劫粮计划能这么成功也有贾似道其中的帮扶,如果这都看不清实在是个糊涂蛋了,只好无奈着说道:“对不起,刚刚我的话说得实在太。。。。。。。。。。”   石斌还没找好形容词,贾玲却说道:“是不是很没良心?你这白眼狼,亏我这么帮你!”   这回就轮到石斌万分委屈了,自己明明是要保护她不让他有危险,怎么还成白眼狼了?看来这任性的大小姐还真是不好伺候。   “既然知道错了,你说怎么办,总要道歉,是吧。 ”   知道事情已经过了,石斌正准备就坡下驴,却听又贾玲说:“别想说声对不起就算了,要来点实际的东西。”   实际的东西?石斌疑惑了,她一不缺吃喝二不缺钱财三不缺地位四不缺自由,吃喝玩乐都由着她,还要什么实际的东西?   看着她那狡黠的笑容,石斌紧张了自问,这疯丫头该不会是要跟着去劫粮吧?   似乎不是没有可能,上次救她就是在枣阳,在元兵控制区。而且才不过几十人的小队她就敢这么疯,如今知道他派了五营兵马前去劫粮,恐怕不会没动这念头,说不定这次来胡闹其实就是她设的一个套而已。   看到石斌似乎明白了,贾玲笑道:“石统领很聪明啊,不过还是让李指挥带我一起去玩玩比较好哦。不然我可不保证家父会有什么反应。”   当然不会被这点话给唬住,因为他已经非常肯定贾玲是钟情于他,是不会在贾似道面前说他的坏话。不过太僵硬的拒绝似乎也不好,也对不住她的那份情。   看石斌脸色忽阴忽阳似乎在和什么做斗争,贾玲也默不作声的看着。   “好,我让你跟着李超去!”突然,石斌拍着妆台大声说道,“不过得答应我几个条件,否则就是你父亲给我使绊子我也不让你去。”   “说吧,能去就行。”贾玲笑嘻嘻的答道。   “第一,不许参与厮杀,只许在做接应的营里呆着;第二,不许充当侦骑;第三,必须有我一营以上的兵马保护,而且不能离开荆州五十里。”   “这不成了看人家打仗?”贾玲眼珠一转笑道:“如果你肯让我指挥一营人马,哪怕只是做接应,我就让家父再支援你一营装备,怎么样,考虑考虑?”   “不必诱惑我,这些我自会和贾大人谈,肯让你去接应已是我的底线,我会专门派人保护你的。”石斌在说的时候将保护二字咬得极重,贾玲知道以他的行事风格自己别想耍小聪明溜出营去‘刺探’元军了。   虽然有点小小的失望,不过贾玲还是哼着小调快快乐乐的逛街去了。   看着这疯丫头的背影,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并将这事情写成文书飞马传送至鄂州贾似道处。   虽说他很佩服这疯丫头的狠劲,但仍旧怕她出事,便在书房之中细细思考起既能保护她又能让她参与作战的策略来,他可不想落个“言而无信”的骂名。 第五十章 大小姐出击   据李超撒在襄阳附近的探子回报:近日元军又从南阳调集了几千石粮草囤积在了襄阳附近的几个县城里,有劫粮的可能。   这次元人学聪明了,不但有护粮官还有了接粮官,虽然总兵力还是那么多,但却让人不好下手,一旦被缠住就很难脱身。   不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暴利是可以让人不顾生死的。   石斌明白又到了出击劫粮的时候,这次他并没开什么战前会议,只写了一张便条指示刘霄立刻拔营启程,赵刚则带兵在城外十里铺等他。   知道这是为了躲着那刁蛮任性的贾大小姐,刘霄便遵循他的意思立刻拔营启程。这次赵刚还显露出一些智慧,行军路上没走官道,而是走山路,不过仍旧被那聪敏的贾大小姐给发现。   毕竟刘霄不见了容易引起人的怀疑,何况贾玲。不过她没有怪罪赵刚,而是回府堵住了准备出门的石斌。   “擒贼先擒王”,石斌见已经被识破也不再解释,只好随她去闺房等着。   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套做工精细的轻便皮甲,贾玲认认真真的穿上,再系上一把镶玉宝刀,走到妆台边对着铜镜一个劲的照,显然非常满意自己这身打扮。   一切就绪石斌就带着自己的二十名护卫和她的二十名家将一起去湘潭,准备从那带着赵刚的一营兵马北上襄阳劫粮。   虽然是逆流而上却仍比陆路快了许多,没多久便进了荆州城,身为女儿自然要先去向父母问安,这是基本的礼节。   还没到贾似道的书房,他就已经站在走廊上,似乎不是凑巧碰到而是专门在等她。贾似道脸色阴沉、眉头紧皱,贾玲是何等聪明,哪里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边暗骂石斌没义气居然敢这么出卖她,一边故意放缓脚步继续向前走。   “父亲大人好。”贾玲很是乖巧的施礼道,还悄悄的抬了抬头偷偷看了看贾似道脸色有无变化。   “你还知道我是你父亲?想去潭州和那混小子鬼混就算了,居然还敢胁迫他、诱惑他,好让他答应你去劫粮。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贾似道可谓气冲牛斗,指着站在面前这个表面乖巧但心中并无一丝悔意的疯丫头骂道。   “胁迫?诱惑?分明是他乱说话,我不过是跟他商量可不可以来看看他属下如何作战,又不是要干别的。”贾玲听后热泪盈眶,一副蒙受不白之冤的样子。   看到贾玲这样的反应贾似道虽然早就习惯,但也无法抵挡她这“眼泪攻势”,有点束手无策。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就是他这个父亲都管束不好,指望别人就更不可能,能协商估计就是石斌最大的能力了。   想到石斌送来的文书,贾似道只好向贾玲核实了保护她的细节。   一切布置还算严密,但是贾似道还是担心他那桀骜不驯的女儿不会按计划行事,所以按照石斌的建议又调拨给赵刚一营精兵,并严令他保护好贾玲,不能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同时传令将石斌召来府内,要与他咨询商讨作战计划,石斌接到贾似道的命令也非常高兴,因为他还想趁这个机会敲他一笔粮饷再回潭州。   可惜老天不佑石斌,让他二人在贾府门口碰到,贾玲眼中透出的怒火仿佛是要将他挫骨扬灰以泄她心头之恨。   知道事情败露,他不禁暗骂贾似道愚蠢,干嘛把他给抖出来?让一个家将背黑锅不就完了?但转念一想,这恰恰是贾似道的高明之处,让贾玲记恨自己他便可以让贾玲回去,而自己为了贾玲就会听命于他。   不过他相信贾玲既不会出事这气也生不了多久,因为赵刚会坚决服从他的命令,而贾玲也不是个记仇的主。所以他要做的就是立刻回潭州,在贾玲气消之前躲着就好。   穿着盔甲,骑着骏马,系着腰刀,背着良弓,后面跟着新加入的一营训练有素的精兵,此时的贾玲倒还挺像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那领军的指挥却一筹莫展,似乎霉运当头,看着队伍前面的贾玲非常无奈,仿佛她就是个催命鬼,而且是专门来催他的命。   出了荆州城贾玲果然不安分了,一个劲的催那指挥加速前行,支援谷城劫粮军队。这命令本没什么不对,但有一个前提-------贾玲接应谷城劫粮部队必须有两个营护卫,而此时另一营兵马还没到她就准备沿着汉江北上去谷城,所以绝对不行。   “指挥官,怎么还不启程?不是说好了去谷城接应吗?”贾玲严厉的询问道。   “大小姐,贾大人的军令上说要两营兵马护送,您才可以接应,石统领的军令上也说您不可以离开荆州五十里,所以您是不能去谷城,最多在汉江宜城边接应。”那指挥低声的回答着贾玲的问题,而且尽量解释得详细点,就怕惹怒这刁蛮任性的大小姐。   贾玲正准备好好威胁下那指挥让他带自己去谷城,赵刚率领的那一营兵马却到了。知道如此一来想独自带一营人马去谷城接应、去当女英雄基本上没什么可能,不过她还是准备试一试,说不定那莽夫会中招。   “赵指挥您可真不错。”贾玲骑马靠近赵刚笑着说道。   真不错?这话让他一头雾水。   “众人皆以为您只是石统领手下一员猛将,却没想到其实是智勇双全。。。。。。”贾玲意味深长的说。   看来这是指自己在潭州走山路将他撇下的事情,赵刚也不打算解释,只说道:“大小姐,小人只是服从统领的命令在十里铺等他,并不聪明。”   这话当然无懈可击,即使她想找麻烦也无处下手,于是贾玲又换了一条策略。   “赵指挥,你好,如此长时间行军很累吧。石统领要我给你们带些问候,说你们是他的好兄弟,一定会向孟大人为你们请功。我也认为你们也该休息休息,劳逸结合才好。”贾玲很是关心的说道。   “多谢贾小姐。但我必须服从军令,咱们准备好就开拔吧!”赵刚还是那么脸上没有半点笑容的说。   贾玲当然不想和赵刚一路,故意等了等才说:“赵指挥,我记得那么石统领军令上说我必须受到至少一个营的保护对吧?”   “对。”   “你看啊,现在我父亲又给你们石统领调拨一个营。这里就有两个营了,汉江上的船只似乎不够。要不我就带着父亲给我的这一营先走,你就先在这休息片刻。等我到了谷城附近再派这些船回荆州,咱们一起接应谷城劫粮的军队?”   “对不起,不可以。石统领的军令是‘必须有他的五百人以上的兵马保护’。我就是这五百兵马,如果敢不保护你,就是违反军令,是要掉脑袋的。”赵刚硬邦邦的回答道。   “放心,我到了那不会擅自行动,肯定会在码头附近等你,何况贾大人也调拨了一个营,我已经非常安全了。若是你还不放心,要不这样好不好,你就不必在这,还是快去支援打伏击的刘霄兄弟吧,他们在那很危险,你还是快去帮忙。”贾玲很关心的‘劝’道。   “不必耍小聪明了贾小姐,我大哥已经严令必须由我保护你,随我走吧。”   见到毫无希望,贾玲也只好跟着这两营人马去了宜城。   一路上贾玲还耍起小姐脾气将那漂亮的皮甲给扔在一辆辎重车上。不过在马上仍在想怎么去谷城参加接应战,终于在贾似道和石斌的两条军令中让她发现了漏洞,脸色立刻由阴转晴,又将那皮甲给套上了。   不久就到了宜城码头,士兵都有序的上了已经停在那的船舶。   看到这一情景贾玲的非常兴奋,不禁想起在谷城那参加接应战、击杀元兵的场景一定是非常刺激。   见那指挥已经上船,她也准备跟上去的时候却被赵刚挡住了。   “赵指挥,难道你不去接应吗?”贾玲疑惑的问道。   “我去接应干嘛?我的受到的命令是保护你,而且不让你离开荆州城五十里。何况那一营人马就是代替我去的。”赵刚笑道。   贾玲知道赵刚肯定会这么说,不过她却认为这个莽夫绝对不敢违抗贾似道的命令,说道:“我记得贾大人的命令是有两个营的保护我就可以参加接应战。在这宜城算什么接应?难道你敢违抗湖广总领的命令?”   “大小姐,我家大哥早知道你会出这招,没用的。第一,我只服从石统领的军令,军令不可违,何况湖广总领并无权干涉军事行动;第二,石统领的军令是您不可以离开荆州城五十里;第三,宜城也属于接应的范围,我并没有违法贾大人的命令,所以您就不用去谷城了。”   听完了赵刚的解释,贾玲才意识到自己这招落空了。谋划了半天,居然连石斌的将士怎么用火器杀元兵都没看见。   知道贾玲肯定很失望,这大小姐可是很任性的,不能让她太激动以免做出什么有损石斌利益的事情来,所以赵刚递给了她一把新式‘石斌枪’让她感受下火器射击的感觉,希望能让她别太愤怒而忽视石斌这是在保护她。   贾大小姐虽然很有智谋却没多少心机,没多久就被这新鲜的火器射击感觉给吸引住不再愤怒。   看到还有其他火器,她便都试了起来,为了泄火一共打了几百发子弹、扔了四十多枚木柄震天雷、放了二十多发炮弹。   仿佛发射这些火器都不用钱,只是在小孩子在扔泥巴。   知道贾似道权势滔天,家财万贯,但也不习惯贾玲这么奢侈浪费,赵刚终于忍受不了,提醒道:“大小姐,这些都是石统领私下制造,花的可是他的钱,不是宋廷户部拨款制造。”   是石斌自己花自己的钱造的?正愁没地方报复的贾玲一听到这消息立刻又来了玩火器的兴致,还打起了“移动靶”。   一直玩到了精疲力尽才消停。赵刚看着这满地的子弹和冒烟的火器,他不由得恨自己嘴欠,只想抽自己几耳光。   而贾玲则坐在地上心满意足的看着赵刚那哭丧的脸,笑道:“赵指挥,我知道你和石统领是铁杆,是为了保护我才这么做。我虽然很不高兴,不过不会让他在这上面吃亏,会补给你们的。”   正要感谢贾玲的慷慨大度,她却话锋一转,表示钱可以补上但麻烦还是会找。   没多久劫粮部队就凯旋而归,贾玲也只好跟着回城,赵刚则故意放慢行军速度,并表示船只不足,无法同时运载这么多粮草和士兵回去。   为求泄愤的贾玲可不管这些,只求立刻回潭州找石斌算账。   不过赵刚则义正词严的说道:“大小姐,您出身高贵,显然知道粮草的重要性,所以我看还是先将这些粮草运回潭州,咱们再回去,怎么样?”   这些大道理谁都明白,但却不是谁都愿意遵守。不过她这大小姐却不能在一个指挥面前耍小性子,摆威风,因为这是石斌的兄弟,不是贾似道的属下。   终于,贾玲妥协了,表示同意赵刚的意见,但下定决心回到潭州一定要石斌好看。 第五十一章 修成正果   在码头等了两天,心中烦躁不安,本想偷偷的带着几个护卫找条小渔船回去,但她却被赵刚派人死死的盯着,根本没有开溜的机会。   又过了两天,终于等到了那些回荆州的船舶。刚一靠岸,贾玲兴冲冲的准备上船,可还没出发就被赵刚给拦住,理由就是石斌的军令:必须有一个营的士兵护卫。如今粮草没有运完,所以赵刚不能回潭州,赵刚不回贾玲也就不能回。   知道这是个借口,见被这么多士兵给围住知道怎么都无法脱身,于是她都爆了粗口,大骂石斌这帮家伙是痞子、流氓、无耻的家伙,并威胁赵刚要让贾似道杀了他。   不过赵刚这莽夫却不在乎这些不礼貌的言语和威胁,反而笑着说:“大小姐这些脾气就请你去向我大哥发,这样你才会舒服,对我发脾气没用的。”   话刚说完,赵刚就派了一艘快船南下,理由就是尽快将捷报送至石统领处方便他将其尽快上报,从而为大家谋取更多的利益。   看着那艘快船消失在自己的眼中,贾玲知道等她回到潭州城那没良心的要么已经跑了,要么就有了应付自己的办法。   又过了一天,粮草终于全部运完。虽然知道肯定追不上那艘快船,但是贾玲还是命令护卫升起船帆、全部划桨以便尽快回到潭州,至少能让石斌没那么多时间来准备。   如此一来,的确比一般情况提早了一天回到潭州,下船后她根本不管长时间坐船的疲劳,在驿站骑着一匹健马向石斌的府邸飞奔而去。   进了石府小琴告诉了她一个令她怒不可遏的消息:在她回来的前两天石斌收到一份捷报,当天就和王三一起离开潭州,而且没说去哪。   见贾玲这么愤怒的表情,小琴还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颤颤巍巍的低头站在一旁,只等她的大小姐发脾气。   让她意外的是贾玲居然开始自言自语:“好你个石斌,还真是厉害,不但把我耍了,还多弄了一营兵马,不主动来道歉居然还敢逃?好,好,一旦被我逮到,看本小姐不活剥了你!”   听到这些话的小琴非常惊讶的看着大小姐,自从侍奉贾玲以来她就没见过贾玲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这不像是真的愤怒,更像是对自己的心上人有怨气。   “小琴,你是不是我的人?”贾玲突然问严肃的道。   这算什么问题,小琴听后尴尬的笑道:“大小姐,我都侍奉您超过十五年了,您一直就把我当妹妹对待,我怎么会不是你的人?没有您,我当年早就饿死街头或者被卖到青楼去了,您对我这么好我当然不能没心没肺的当白眼狼。”   看到小琴这说得这么诚恳,贾玲笑着说道:“那我请你帮我一个小忙,怎么样?放心,不难,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说完贾玲就狡黠的笑了起来。   自家小姐的性格她早就了解得很清楚,这又是准备给石斌下个套让他钻进来。她有点左右为难,支支吾吾的劝导:“小姐,我知道您生气,不过石统领这也是为了您着想。我听到了他和王指挥在书房里的谈话,石统领一再强调不能让您参加厮杀,结果王指挥那个智囊就出了这个主意。”   “好啊,难怪是他们两个坏家伙合伙。我说石斌这个榆木脑袋怎么可能把事情安排得这么滴水不漏,看来也得好好收拾王三一顿。”   知道再怎么劝也没用,只好听了贾玲的话,她在府里散出个消息,说贾玲在回城的路上受了伤寒,已经卧床不起了。   知道府里到处都是石斌的手下,所以还得把这戏演得真点。于是贾玲就要小琴去药店抓了几副治疗伤寒的药,并且天天躺在床上吃饭,就连出恭都在闺房。   此时的石斌就躲在湘潭城外的军营里,而且都没穿军官的服装,远远的看上去就是个伙夫,而王三就和他一起在木桩上交谈着。   “贤弟,贾玲病了,怎么办?”石斌很痛苦的问道。   “大哥,您认为该怎么办?”王三笑着说道。   “我想去看她,不过又怕她那暴躁的脾气。她肯定已经知道被算计了,恐怕小琴那几句话没什么用,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在王三看来这事情其实很简单,只要带点贾玲喜欢的礼物再来两句甜言蜜语一切都可以过去,不过石斌似乎压根就没这想法,只想诚实的面对自己犯下的“错误”。   “你真的相信她病了?”王三哼了一声说道,仿佛在提醒石斌不要中套。   “我知道她没病,这不过是想把我骗回去,好找我算账。”石斌苦笑着说道“只是听到这消息我还是不放心。”   这是对心爱的人的关心,哪怕知道这是欺骗却也不能忽视。   王三看着石斌这副模样叹了口气说道:“大哥,你做好回潭州的准备没?这样回去可没好结果哦,我们的贾大小姐可没那么的通情达理。”   听到这些,石斌又打起了退堂鼓。那刁蛮疯丫头的确不是那么好哄,何况还非常聪明,不想个好办法估计难过这关。于是石斌就看向了他的智囊——王三。   王三闭着眼睛想了一会,之后看着石斌露出一个很坏的笑容,说道:“大哥,我这里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怕你不敢啊,哈哈!”   “一劳永逸”,这个词让石斌非常兴奋,但是那表情却让他很是不安,不过如今的形势也没得选择,还是快点解决这麻烦比较好,于是石斌立刻示意王三说出来。   “弟兄们都知道你喜欢贾小姐,贾小姐也是钟情于你。何必这么畏首畏尾,还不如借这机会直接拜堂成亲不就一劳永逸了?”   “成亲?”听了这句话,石斌如遭雷击,他可从来没有过这想法。前世如果这么快结婚就是“闪婚”,是最不可靠的,说不定一个月后就离婚。于是他使劲的摇头,很明显不同意这种方法。   知道石斌肯定不同意,王三只好慢慢的解释:“大哥,贾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但肯定是个非常忠贞的女人。如果下次再起争执,你也不必这么狼狈,直接请贾似道来调解。”   当贾似道的女婿?想起他家那与城中饿殍遍野截然相反的酒池肉林,他对王三这个提议感到非常抗拒。投靠他是局势所迫,若是当他的女婿就是厚颜无耻了。   知道自己大哥是个追求内心宁静的人,对这种利益婚姻非常抗拒,王三只好慢慢“引导”:“大哥,你喜不喜欢贾玲。”   这当然是废话,石斌不屑回答只是默默的点点头。   “那贾小姐喜不喜欢你?”   这让石斌想起了那盆糯米饭,王三说的还是废话。   此时王三就露出了狡黠的笑意,说道:“既然你们二人是柔情蜜意,那你就不是为了利益和她在一起,只要你是真心对她就没事。何况贾似道是湖广总领,孟都统似乎时日无多,说不定哪天他就是京湖制置大使,咱们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发展肯定更快,也更稳。”   “我不喜欢利益婚姻。”石斌坚持说道。   “婚姻本就有利益,只要你真心对贾玲就没事。再说你认为完全没有利益的婚姻存在吗?若是存在那为什么要门当户对?”   知道这些都是正确的,石斌只好闷不做声,也希望王三没说这些。   “我认为,还不能就这样回去,必须来点小计谋。不过不是去安慰她,而是去兴师问罪。”王三笑着说道。   “我去兴师问罪?这是什么道理,已经把她惹得恨不得活剥了我,我还去兴师问罪?找死吗?”石斌激动的问道。   “当然不是真的兴师问罪,而是抢先一步去戳破她装病的坏主意。这样一来她就错了,自然不好生气了吧。贾小姐即使生气也会小很多,之后大哥就好好哄哄她。如果您想的话,就把这事说清楚,来个一劳永逸。”   知道即使不采取一劳永逸的办法,用以这戳破她的骗局也不错。想清楚后即刻和王三回潭州了。   进了自己家他就向贾玲的闺房走去,不过不敢走得太快,似乎是怕摔跤、怕被贾玲听到。到了门口,果然看见贾玲躺在床上,脸色蜡黄,非常可怜。   还在踌躇是否进去‘兴师问罪’,突然就被王三一下推进了贾玲的闺房。虽然没被绊倒但尴尬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看着躺在床上演戏的贾玲,知道已经无路可退,他一下就冲到了贾玲面前,用手仔细的磨着她的额头,不由的说:“还好,看来没事了。知道吗?听到你生病的消息我快马赶了回来,如今看你没发烧我才放了心。”   听到这些话,贾玲心里的气的确消了不少,刚准备好好的对石斌说话,她不然回过神来,自己是要‘兴师问罪’,怎么变成了她来关心石斌这个没良心的?   于是贾玲突然坐了起来指着石斌骂道:“好你个石斌,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居然还敢算计我,不让我去参加劫粮就好了,就连接应那种很简单的战斗都不让我参加,还让赵刚那个脑袋缺根弦的看着我。还真是厉害,没想到石统领还这么有心计。。。。。”   话没说完,石斌仿佛突然“发现”贾玲没病,立刻就咆哮起来:“原来你压根没病!知道吗,我这一路回来连个尖都没打,饭都没吃一口,就啃了几块烧饼。当时我还在湘潭商讨如何使境内安宁,一听到你得病的消息,我就抛下军队自己跑了回来,你居然还骂起我来?好吧好吧,既然你有脾气随你怎么骂!”说完后他便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副任君处置的模样。   被石斌这些义正言辞话语给堵住,贾玲也不好发脾气,可是这么一来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好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满眼泪珠的向外跑去。   似乎双手失去了控制,石斌一下就搂住了她,脑子也不正常了,说道:“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非常爱你。咱们就别这么斗气了,我不想失去你。”虽然话刚说完石斌就后悔,不过却也没得退路。   话音刚落贾玲身子就软了,靠在了石斌的身上,哭着说道:“你这个没良心的,怎么可以这么坏!”   三个月后潭州城就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礼,石府里也多了一个女主人。 第五十二章 讨债鬼   潭州城多了一个贾大小姐就完全不一样了,这位大小姐不服管束,出门也不会打声照顾,石斌虽然有心思保护她的安全却也不能够天天将她锁在家中。   与这狡猾刁蛮的大小姐谈判纯粹是痴人说梦,若是无法彻底让她信服,即使她同意了“条件”。估计仍旧会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如此一来她会便大闹天宫将潭州弄了个天翻地覆慨,所以石斌只能选择徐徐图之。   隔三差五的带着护卫跑去山中“打猎”,而贾玲这所谓的打猎却是与土匪打交道。首先询问山下百姓何处有匪徒,再就是去“拜会”。遇到匪徒就亮明身份要求见家当人。   湖广总领的女儿、潭州统领的夫人一帮匪徒当然不敢得罪与怠慢,自然恭请上山好好招待,与匪首来个和谐“会面”。   这些打着替天行道旗号的匪徒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更别说在他们眼中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以礼相待不过是不想得罪而已。谁知这少夫人并非前来游玩打猎,而是来者不善、别有居心。   原来贾玲一进门茶都未喝就对匪首开出条件:第一,接受招安,归顺潭州石统领,若是归顺至少是个都头;第二,不归顺也可以,那就每月按照规模的大小缴纳“保护费”;第三,如果既不归顺又不缴费那就等着被剿灭。   当土匪从来都不是什么光荣的行当,但是在这动乱时代却过得不错,至少能混顿饱饭,日子过得逍遥愉快,运气好还能发点财,就连官军都得和他们客客气气的谈条件。所以听到贾玲进门后连声客气话都没有就敢这么开条件,自然都是火冒三丈。   各处山头的匪徒无一不是叫嚷的要将贾玲碎尸万段,也就那些匪首还算冷静,虽然不愉快却还是慢慢的和贾玲谈。   毕竟这石统领威震四海,而且之前劫粮还给了他们不少好处,何况也没人想做一辈子土匪,若是能谈拢将其作为一条退路却也无不可。   这种谈判自然不可能一次就成功,双方都希望利益最大化。土匪想抬高身价,贾玲想降低付出,为石斌减少压力,所以贾玲便经常去“打猎”了。   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哪怕她的确每次“打猎”回来都带了几只野鸡、野兔,却也被石斌这个老猎户看出来端倪。   都是早出晚归,即使骑马也不过方圆七八十里,何况山路崎岖就更加近出城不会超过五十里。   这山中的动物都很谨慎,活动范围虽然不会很大,却不会经常出现在同一片地区,尤其是用陷阱抓的野鸡、野兔等,更加不可能频繁的抓到。   石斌知道如果就这么直接去问肯定是套不出这聪明妻子的实话,而小琴肯定是不会背叛贾玲,告诉自己自己她的主人在干什么,想弄明白其中的奥秘就必须花点心思,而且要快。在他的理解里,现在山里除了植物、动物,剩下的就只有土匪了。   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将王三招到了书房,把自己的担心告诉他,二人商量起这事情来。   “贤弟,你这嫂子是个敢做事的,也是个能惹事的,我怕她打猎是假,上山去和那帮土匪打交道才是真。恐怕会有意外,但是将她拴在府中我又于心不忍。”石斌担心的说。   这点担心谁都会有,包括王三和其余几个弟兄,本想过来两天就提醒石斌此事,没想到他自己先提了出来。   “大哥,以嫂子的性子她肯定是不甘心只当个官太太的,她看你如此奋斗肯定是进山和那帮土匪谈条件去了,估计是想帮你减轻负担。你也别太担心,她巾帼不让须眉,应该不会出事。”为了不让石斌过分担心,王三只好安慰道。   想到自己那不受约束的妻子,石斌感到无可奈何。只得问道:“她当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但是任她这么胡闹可不行,万一哪个不开眼的伤了她怎么办?虽然我肯定不会放过那家伙,但是更不愿你大嫂受伤。”   知道石斌的担心,王三却胸有成竹的笑道:“大哥放心,嫂子不会有事的。”   王三这信心满满的话,石斌听了自然高兴,但是仍然要他尽快将理由说出来好让他安心。   “和那帮匪徒打交道无非就是招安、钱财两件事情。您记得我们招的那一营匪徒护卫吗?嫂子去的山寨都是那里的。”王三呵呵笑道。   “话是不错,如此一来大事估计不会有,但也无法保证没人不受约束前来伤害。不行,我要保证她不受丝毫伤害,哪怕就是骚扰也不行!”石斌坚定的说道。   从石斌的话语中明白了他那种坚决的态度,王三继续说道:“大哥,我已经知会过那些匪首要保护夫人的安全,做到了就能继续参加咱们的劫粮,如果更懂事就能经商或者干脆参加咱们这虎狼之师。照大哥的看法,来我们还得给夫人加道保险,给那帮家伙加道锁。”   石斌认同的点点头,虽说已经知会过他们,匪首答应了保证贾玲的安全。   但这是群乌合之众,没有任何组织纪律,一般犯了错就立刻逃跑的宵小之徒。   所以严格的说,匪首的承诺并不十分保险,最多是保证大多数还受他约束的匪徒不起歹心而已。   “依我之见,咱们干脆就将他们招安了。”见石斌还是满脸愁容,明显并不放心,王三便笑着说道。   招安?石斌记得从电视里看这招安是要圣旨的,自己区区一个统领招什么安?就是孟珙都得上奏朝廷获得圣旨才能招安匪徒。仔细一看王三那一脸的笑容便明白了。   原来王三在知会那帮匪徒时,正愁不知如何是好的匪首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将贾玲要收“保护费”的事情说了出来。   事情很快就弄了清楚,石斌马上派王三率两营火器兵去各个山寨谈判,他则找各种理由将贾玲一直拖在家中。   王三对各个山寨只有两个要求:如果还想一起去劫粮并不被剿灭要答应每个月按人头缴纳“保护费”给石斌。若是贾玲还跑去谈保护费,则不能说出已经和王三谈妥,只要答应就好,目的就是将贾玲哄高兴,并保证她绝对安全。   如果办到第一个月的保护费就不必缴纳,两点有一点办不成就等着被剿灭。   果然,贾玲讨债鬼的这次讨债行动完全“成功”了,这让她欣喜异常,连走路都哼着小曲。   不过半月后一次路过石斌书房,听到他与王三对账时的闲聊才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   本打算进屋去吵闹,怪石斌忽悠她,坏她的好事。转念一想,和上次一样这次也是为了保护她让她高兴自然就生不起气。   气虽没生起来,但非常沮丧,垂头丧气的回到房间,想自己堂堂湖广总领的女儿居然不能为丈夫做点事情实在是有辱身份。她这心高气傲的大小姐自然是越想越气,思考良久便又开始给贾似道写起了家书。   人言“女生外向”,越是爱丈夫的女人就越外向。贾玲就是典型的例子,她这讨债鬼居然开口向贾似道要八万斤生铁、一营精兵、一千石粮草,而且以后每个月要持续提供给石斌八营的粮草支持。   一旦贾似道答应,那石斌就会有十营兵马,而且只有两个营要自己负责供给。   贾似道是多么精明的人,虽然拿自家女儿没一点办法却可以和石斌讨价还价。经过几番谈判,他坚持只提供三万斤生铁、八百石粮草和每个月七营的粮草支持。   石斌虽然也精明但不如贾似道精明,更认为不能对岳父太苛刻,所以只好妥协下来。   他本就是个容易满足、不怎么贪婪的人,何况上次就已经要了五营供给,认为又敲贾似道的竹杠已经很过分,所以还准备将手头事情办完亲自去拜谢。   在石斌正打算告诉贾玲这好消息时,她却脸色阴沉的冲了进来,看着他手中那封贾似道写来的家书眼中似乎冒火。一来气父亲居然绕过她和自己这不会算账的夫君谈判,二来气石斌居然敢不知会自己就和父亲谈,二人完全当她不存在,如此一来她自然火冒三丈。   石斌还意外贾玲怎么会这么快就来了书房,后来才注意到大户人家的家书是有家奴专门传送,贾玲必定是看见贾似道的家奴进石斌的书房。   一把夺过了他手中的家书顺带瞄了一眼,贾玲似乎早就预料到这结果,一边撕了那信一边笑道:“你是不是还很高兴你岳父这么大方?”   “难道不是?”在他的概念里这么多生铁足够炼制出两千杆新式遂火枪,那他就有足足五营也就是一军的全火器军队了。   想着八国联军进北京时,四千英国火枪兵将清兵几万人打得丢盔卸甲,如今提前了几百年也出现这种新式火枪兵能不横扫天下?   见石斌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吃了亏,贾玲对着他脑袋就是一下,骂道:“你知道十颗元兵头有多么大的价值吗?你已经给了我爸一百颗,如果再给五十颗他肯定就会再升一级,你觉得这么点东西多吗?”   话刚说完贾玲转身就跑出了府,看样子是向贾似道兴师问罪去了。   见到这自己着外向的女儿,知道事情败露但贾似道也没半点办法。贾玲不过闹了一炷香的时间,贾似道便答应了她提的所有要求,甚至还被多要了两万斤生铁,让他后悔生了这个讨债鬼。 第五十三章 粮草不足   兄弟几人正在议事厅中喝茶庆祝贾玲为石斌争取到这么多物资支援时,管粮草的军官急匆匆的跑了进来禀报,说荆州贾大人那的五营粮草已经超过十天未到,库中的粮草只够五日之用,如果削减部分还能勉强撑八天。   石斌听后勃然变色,怒道:“难道你没派人去催?这么重要的事情能弄得如此紧急么?”   赵刚更是不管不顾直接就是一脚将那管粮官踹了出去,骂道:“你这蠢货,哪有这么办事的?粮草本就不足,怎么被你弄得只够敷衍八天了?那还打什么仗,不用打那帮兔崽子就自己跑了!”   见石斌如此神色,赵刚则咬牙切齿的瞪着他,管粮官只能颤颤巍巍默不作声的站在那。生怕一个不小心真的惹怒这位赵指挥直接一刀就将他给劈了。   思索了一阵,知道可能是错怪了那管粮官,石斌就柔和的问了起来:“请给我细说一下,为何我们劫来的两千多石粮草会这么快就用完了?”   “大人,您是不当家不知道这花销有多大。咱们这伙食不比富贵人家,基本没啥油水,全都靠米粒撑着肚子,又都是些成年壮汉,每人一天至少是一斤半米。而大人不过半年就组建起了十营军队,那可是五千人。算上各种消耗一天至少就是八十石米,那区区两千多石用不了多久的。”   话说完石斌和几个兄弟才知道原来这么一支五千人的军队一个月的粮草消耗居然就有这么大。看来粮草供应的事情还得另想办法,钱虽然好,可在这乱世钱就没什么用了,填饱肚子才是最重要的。   赵刚很尴尬的对那管粮官笑了笑算是道歉,他这笑比哭还难看的模样让管粮官更是惴惴不安,仿佛在看什么凶兽撒娇。   知道那管粮官也不想在这屋中久呆,石斌笑着命他立刻去潭州各地筹粮,除了不能强取豪夺其他方式只要能弄到粮草都可以。领命之后他飞也似的蹿了出去。   等那管粮官一走,石斌的脸色立刻阴沉了下来,他并不认为这是贾似道故意整他,但是这种让人掐着喉咙的感觉很不好。如果不改变这种情况就得永远寄人篱下,受人摆布。   思索了一下便开口问王三:“贤弟,我们湖南乃是鱼米之乡,怎么会养不起区区五千兵马?大哥实在不解。”   “大哥您久在山中逍遥不知这农民的苦难,大宋如今土地兼并严重,几乎所有的好田都被那些官僚、地主、商人给收购和强占了,而这些人都有办法免税。农民剩下的就是几亩薄天,却要用他们的收获来支持整个潭州的粮草这如何使得?”王三叹了口气,看着手中的茶杯沮丧的说道。   “这么说是没错,但这苛捐杂税多少也能补贴一些吧?”石斌问道。   听到石斌这话,王三苦笑道道:“大哥,这些苛捐杂税既没有进国家财政,也没有进地方财政,而是进了私人的腰包,所根本就没有你说的这种可能。”   人心不足蛇吞象,这时石斌脑子里闪现了这么一句话。   “如此一来逃难的农民越来越多,土地也越来越荒芜,能收取的农业税自然越来越少,所以不可能养靠目前的方式征收税款。”王三苦笑道。   石斌这个前世学外语的可不知道以前还有这么多人可以免税,只当那些人只要少交点而已。如此一来才算明白为什么赤地千里、饿殍遍野,却无人愿意回去继续种地,原来是生不如死。   拿着公文的李超在王三的示意下将关于税务的资料到拿出来给石斌看,如此一来他才明白,明朝所有有功名的人都可以有特权,进士可以有两千亩田地免税,举人有四百亩免税,就是秀才也有八十亩免税。   但石斌仍旧想从这些家伙身上挤出点油水,说不定请孟珙或者贾似道帮忙就有效果,相信多少还能弄到一些支援。   “诸位贤弟谁能帮为兄出谋划策,不求持续供给粮草,至少让咱们渡过这此难关,保证咱们这五千之众一两个月内粮草无忧?”石斌询问道。   “大哥,那帮商人不是要给我们交镖师费吗?咱们干脆就让他们交粮算了,何必再转成那金银财宝?别弄得大家都麻烦!”赵刚不耐烦的说道。   “赵哥,那是商人,就是多那黄白之物,粮草反而不多,恐怕不好办啊。”易俊接话道。   李超听后却笑了起来:“二位这么一说我却知道怎么办了,当年我们没了粮米就是去城镇抢掠,而那些走水路的商人我们不全收钱财,一般还要收粮米当买路钱。”   还能专门要粮食?这让除了刘霄之外的人全都很意外。   仔细一想,也有道理,水运比陆运运输的货物总量大很多,只要记得每次额外带一些粮食就好,也能来个“和谐相处”。   那帮商人无非就是在这河流湖泊上游荡,而这些地方都是粮米高产之地,何不就请他们帮我们购买粮米?至于那镖师费就照赵哥所说,用粮米代替,那帮商人鬼得很不会吃亏的。”   听到李超这办法,众人皆点头称赞说此法的确可行,而且还是个好办法。只是如今粮食紧张普通商户肯定不能做粮商,所以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   刘霄则说:“那土匪的保护费干脆也弄成粮食算了。”   易俊又说:“那帮匪徒也是不事生产的家伙,且只呆在一个山头哪里会有什么多余的粮食?”这话易俊却说对了,众人沉默了下来。   王三想了想笑道:“大哥,干脆给那帮土匪一个信息,如果不交粮就涨保护费,交了粮就打八折。估计也能解决点,毕竟他们就是跟着咱们一起抢粮。”   但是石斌却仍然不是很高兴,说道:“几位贤弟的办法固然不错,却也只能解燃眉之急。需要我们能自给自足,不靠他人,购来的粮米能囤积起来以备不时之需才是上策。”   想着这些,石斌脑子冒出了个名字——袁农平.如果能培育出杂交水稻那就好了,因为如今这一亩地的收获不过才两石(一石=97千克),前世那一亩地可以收大概四石五的粮食。   虽然有这想法但却没办法,又不是学农业的连怎么配种都不知道,只能望田兴叹。于是他便发出悬赏:无论谁能提供高产作物赏银五百两。   石斌很想能在田地里种到些土豆或红薯,可那是明朝的事情了,难道又穿过去?不由苦笑,再乱想估计就得进精神病院了。   “大哥,我还有个办法。”刘霄说道。   “贤弟有办法就快点说,我们得尽快为咱们的军队弄到粮草。”石斌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说。   “咱们可以多种萝卜和藕。萝卜容易成活,产量也高。那些种植大米的薄田产量肯定不高,但若是在这些荒地里种植萝卜,就能生产更多粮食;藕类虽然不很扛饿但是更容易成活。在水中成活不占田地,荆湖南路到处都有河流和池塘,所以可以种植大量的藕类非常容易。”   这估计是目前最合适自给自足的办法,石斌说道:“众位贤弟这个意见非常好。我认为过了这几个月,如果抽出一部分训练的时间让士卒去种田如何?”   “好!”话音刚落,赵刚便叫了起来,“大哥真是厉害,反正士卒除了练武器操作、阵型和体能也就没别的了,把那体能训练直接就改成种田不就好了?”   王三虽然有点嘲笑赵刚的一惊一乍,却非常赞同他的说法:“大哥,赵哥的话很正确。别看农民在田里就那么弯弯腰、插插田,其实非常累。真真累的不是动,而是反反复复的只做一个动作,这也算是一种强力训练。”   见大家都这么赞同,石斌便下令改交各处缴纳金银为缴纳粮食、体能训练为种植粮食,并悬赏高产粮食作物。   这种想法当然是对的,希望商户专门为石斌顺带些粮食支持他。但却让这些商户的利益减少一些,所以他们还是有些不太高兴,很多都打起了擦边球,只是应付石斌的要求而已。   赵刚见粮草问题迟迟没有解决,故而非常急躁,于是在潭州商会谈判时与商会吵了起来。   石斌可不愿意赵刚好心办坏事,立刻找了个借口将他支开。自己将邓会长请到了潭州统领衙门商议起来。   “邓会长,最近我们粮草非常紧张,希望你们帮忙。相信你已经知道我们的计划,相信这也是可以接受,只是很多商户都只是应付,并未真正相助。”   这些话让邓会长非常尴尬,他只能解释道:“石统领,您不经商,不知道其中的艰难,可以说是过一关就得受一次盘剥。而如今乱世粮价疯长,所以没有背景的商户都不愿意做粮食生意。”   这些并未出乎石斌的意料,但如今粮食严重不足,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于是他便请教有没有折中的办法。   折中?邓会长仔细的看着王三,说道:“石统领,小可还是有几个办法,可供选择,不过您未必会接受。”   这时候不论是否接受首先听了再说,他便打了个手势示意邓会长介绍一二。   “第一就是赊账,去附近的官家粮仓买粮食,而且价钱多半不低。第二就是和潭州知州商议,请他将一些苛捐杂税改成必须是交粮食,当然也要给那知州不少好处。第三就是专门请那帮商户帮您进货,估计也得要出不少银子。”   虽说肯定会花费不少银钱,但是能解决这个燃眉之急已经很不错。邓会长离开之时石斌还塞给了他一张五十两的银票表示感谢。 第五十四章 安然过关   将邓会长一送出门,石斌和几兄弟便开始商讨起他提出的几个建议来。   王三这个也算是当过“城管”的家伙,对从官家仓库里买粮食其实是大忌讳非常清楚的。   但同时他也明白只要能按时还上就一点事都不会有,即使事情败露,只要举着贾似道这杆大旗摇摇补个漏,估计也不会有太大的事情。   所以他认为只要石斌和官粮官打好招呼,谈好条件应该就好,只是不知道那管粮官有多大的胃口。   “还有就是,的确这两天就在收捐税,咱们找知州大人帮个忙,看在您是贾大人的女婿面子上,他肯定会帮忙的。要知道你说一句话顶得上他十年上上考评。”王三自信满满的说道。   石斌开口道:“这两个应该都可行,只是这样欠了人情,尤其是欠了这帮贪官污吏的人情让我不痛快。”   此时赵刚却开口道:“大哥,那些商人唯利是图,即使您为他们抗元,他们也肯定会要赚您的钱。这些同僚人品虽然也不咋地,但多半不会如此贪婪吧?”   虽说话语直白毫无修饰,但的确是这么个道理。何况附近几处大粮仓里都有粮食,只要弄好了,可保三月无忧。而粮商的存粮全部加起来也不过能保一月,所以还是找潭州知州比较好。   一切当然都是从低到高,一步步来。石斌和王三首先去拜访了管粮官李毅。   那管粮官明显也看不起武将,但对石斌还是有着基本的尊重,   奉上一杯茶后,李毅笑着问道:“统领大人今日驾临寒舍,请问有何贵干?”   看他那表现,石斌不由得感叹这家伙真是老奸巨猾,跑你这管粮官府上来能干嘛?不就是跟粮食有关吗?   这些管粮的对粮草的进出都有一本账,石斌的军粮此时未到,他能不知道?   既然是来求人的就不能把别人憋得太紧,多少得互相留点面子,省得闹得不愉快都不好下台。   “李大人,我的军粮至今未到,军队供给严重不足,不知道这粮草到底有没有发送?或者发送了,在路上还有多久才到潭州?若是都没有请问我能不能先从你这预支一部分?”石斌有些忐忑的问道。   那李毅嘴中发出沉吟,手中转着茶杯,仿佛压根就没听到石斌的话语,只是在品茶消遣。   这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让石斌非常生气,王三立刻抢先一步从袖套中抽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了李毅。真可谓“见钱眼开”,李毅一看见这张纸立刻来了精神,便问需要预支多少石粮草。   此时的管粮官李毅不像一个官员,更像一个销售员,一个劲的介绍着粮库中的各种粮食,并说明其食用的方法和好处。。。。。。   “大人,请问您需要预支多少。咱们是要收点小利息的,毕竟都担了不少风险,请见谅。”   这些都在意料之中,本以为都是在同一个屋檐下,多少有些优惠,但那李毅报出利息却高得吓人,绝对的抽筋扒皮。但照他的口吻给石斌的还是优惠价。   预支五百石一个月利息五石,预支一千石利息一个月九石,预支两千石一个月利息十七石,预支五千石一个月利息四十石。逾期不还是要利滚利的。   王三本要当即爆发,但这次却被石斌拦住,指了指府外,二人虽然心疼那二百两银子但也无奈的离开,毕竟收了钱路就没堵死。   到了知州那,情况并无好转,一切还是在谈生意,知州说得更加可怜,仿佛他才是难民,石斌和王三则是以权谋私的贪官污吏。   不过都已经当到知州,气量肯定就不会再局限在区区几两银子上,对于石斌军粮的事情,他愿意全程关注而且尽全力帮忙。不过条件则是:今年考评至少给他一个中上。   这种敲敲边鼓的事情,只要愿意谁都会干,如今事情紧急,自然同意。交易完成后,给知州留下了五百两银票提了两千石粮草火急火燎的回了军营。   如此一来算是解了燃眉之急,正所谓“狡兔三窟”,众人都认为不能就靠着官粮这一条路,还是必须有人帮助他们从商场买粮食,这样才能“双保险”。   而且从来是商人求官人,以后缺粮早点知会那些商人便好,不必如此奴颜婢膝抬不起头。   众兄弟除了王三是个滑头,其余都很铁血从来讨厌奴颜婢膝,所以石斌同意他们的看法,留这条官路备用,平时应急就用商路。   运回的两千石粮草,又总算熬到了商户买粮回来,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接着又做出了几项鼓励农耕的相关命令,让大家的心终于定了下来。不过南方最合适的还是水稻,“水稻之父”袁农平的照片还是不时的闪现在石斌的脑海里。   也许因为是个湖南人,石斌对超级水稻有种特殊的情感,只想自己也能吃到这样的水稻体会下那熟悉的米香。   当自己还在思绪乱飞的时候,护卫进来报告说有人摘了悬赏榜前来。听到这个消息让石斌精神一振,立刻从藤椅上弹了起来,说道:“快请!”   在房中整理好装束后就在议事厅的主位上坐下,静静的等着拿摘取悬赏的人进来。在他想象中那人多半是个满脸皱纹、身上四处可见老茧的农夫。   只等那人一进门却让石斌大吃一惊,不仅不是一个布衣农夫,也不是一个四处奔波的商人,而是当年在山上被自己放掉的李二狗。   没等石斌反应过来李二狗便跪下施礼,见他行如此大礼,石斌立刻走下去将他扶起来,笑着说道:“二狗你怎么来了,是你摘的榜?”   知道石斌一定有很多疑问,李二狗行礼后反而不急,笑着说:“当年多谢石统领饶命之恩,让二狗仔细想清楚了怎么做人。虽然以后还是饥一顿饱一顿填不饱肚子,但是也再不起那劫掠之心了。”   听到李二狗的这些话石斌非常高兴,说道:“叫石哥就好,不必叫什么石统领太生疏,如果要叫,等作战再说。有你这话我十分高兴,能如此自制难能可贵。还请老弟给我说说你知道什么高产作物?”   接下来李二狗就仔细的给石斌讲了提高水稻产量的办法。原来水稻具有明显的杂种优势现象,主要表现在生长旺盛,根系发达,穗大粒多,抗逆性强等方面,因此,利用水稻的杂种优势以大幅度提高水稻产量是最可行的。   他说自己在广西曾见过一种提高水稻亩产量的方式,称为两系法杂交。   两系法杂交稻是利用光温敏不育系水稻为基本材料培育的。   光温敏不育系水稻非常神奇,其生育能力是随着光和温度的变化而达到一系两用的目标。   具体地说:这种水稻在夏季,长日照、高温下,表现为雄性不育,这时所有正常品种都能与其生育,生产杂交种子,这个种子就是两系杂交水稻的种子。   这种光温敏不育系水稻在秋季、短日照、低温下又变成了正常的水稻,自己繁殖自己,也就是自己接种。因为水稻是属于雌雄同花的自花授粉植物。   这种杂交水稻因为只有不育系(母本)、和恢复系(父本),所以称两系法杂交水稻。   两系稻最大的优点,就是父本、母本之间是自由恋爱,直到相中自己最称心的,如此一来产出的杂交稻质量更好,品质更优,产量更高。   有了李二狗这一番言语,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奥秘,高兴得大声笑了起来,仿佛已经看见了亩产四五石的水稻田。   虽然知道石斌会高兴却没想到会失态,李二狗试探的笑着说:“石哥,就是高兴也犯不着这么样吧?实在有辱您的身份啊!”   “辱什么身份,二狗啊你不知道自己救了多少人!帮了大哥多大的忙啊!来人,快来人。。。。。。”石斌激动的嚷道。   见石斌如此激动知道自己是投对宝了,却也非常意外。本想就是用这信息换五百两纹银,再远走他乡过一辈子安定的生活,却没想到碰见了石斌这个恩人,恐怕之后的路也不能完全照自己计划的走,让他感情有些复杂。   不一会护卫就进来听命,石斌笑着说道:“快带这位李先生去领五百两,不八百两纹银,快去!”   李二狗知道石斌仁义,却也没想到这么不会算账,五百两是普通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八百两银子是多大的一笔数难道他没半点概念?   何况见到了石斌他也不想走了,立刻说道:“石大哥,这水稻消息就当小弟的回报,银钱就算了,不必那么认真。”   石斌已经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只是摇着脑袋和手表示一定要李二狗首先手下这五百两银子。   知道石斌也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也只好妥协的答应会收下,但请石斌削减到了二百两纹银,毕竟未见实物当不得数。   石斌却不喜欢讨价还价,一直坚持至少他收五百两,因为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必须言而有信。哪有自毁诺言,何况还是对朋友?   最终,李二狗以如果不让他只收二百两纹银那就不给石斌看这种水稻的样品,更不会告诉石斌具体培养方式相威胁,石斌才答应了他的条件。   石斌在议事厅中说出来这消息,众人立刻沸腾了,纷纷夸赞李二狗的人品。   王三则比较冷静,提到由于这还只是个消息,并不好立刻就将赏赐兑现,还请李二狗南下带回相关杂交稻种。   而石斌则一再表示他相信李二狗,必须要给他这二百两银子,毕竟他还要南下奔波,总要些路费,何况这是个消息也是个激荡人心的好消息。   李二狗当然想好好的跟着这石大哥,所以很快就将那杂交水稻带回潭州种植。并且全心全意的扑在了这培养水稻上,而一季稻试种收获后,每亩平均产出居然达到了四石五,全营上下都欢天喜地。   王三见他变得如此能干和善良,则向石斌提议:向孟珙申请让李二狗担任一营指挥作为补偿。众人听后纷纷赞成,并提议让他直接管理石斌手下的粮草供给。   李二狗感动得热泪盈眶,承诺定然保证石斌的粮食安全。 第五十五章 渔业   有了充足的粮草石斌非常高兴,在这乱世能让五千户家庭吃饱饭实在是有一种成就感,也算是积了德。   看到军营中的士卒渐渐的从一副病病殃殃营养不良的模样转变成这拥有健壮体魄和高昂士气的虎狼之师,使他对自己的军队战斗力更有信心,相信将元兵赶出中原甚至让其重新俯首称臣也只是时间问题。   天天在军营和府邸中呆着有种关禁闭的感觉,于是挑了个万里无云、天气爽朗的日子去主街逛逛。   在街上游荡,这是他最喜欢干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其实也就是走在路上吹风,压根就没什么诗情画意,若是有个美女路过倒是还能吸引眼球。   可惜这路上吸引他眼球的是街上凋零破败的景象,到处是衣不蔽体的百姓,这哪里还像个城市更像难民营。   四处都是靠在墙边垂头丧气的人,毫无生气。如果此时有人拿出报酬,表示需要人帮忙,相信立刻会出现几十人去争夺这个工作,哪怕报酬只是一个馒头,这不是本性勤劳而是饥饿驱使。   走得累了就在一个茶棚那坐了下来,看到这些他才发现原来那五千户也不过是区区之众而已。   还没感叹完就听到旁边有几个人在聊天,那痞子模样的壮汉说道:“知道吗?刘财主家找了个会持家的儿媳妇,真是有福啊!不知道那刘扒皮上辈子积了什么德,怎么好事都被他给撞上。”   另一个尖嘴猴腮的瘦高个则问:“说清楚点,不就是个儿媳妇吗?这时候会持家有什么用?”   冲着那尖嘴猴腮的家伙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所以说你永远都是吃剩饭的。那儿媳妇居然能把肉切得能透视,你说是不是厉害?虽然他们家平时也会有点油水,不过如果家里来了贵人肯定要用牲畜肉食招待,鱼类和蛋类可不行。而肉食本就不多,刀工如此精湛难道不会持家?”   听完那壮汉的话语,瘦高个也不禁点点头,伸出大拇指表示佩服。估计是听到“肉”这个字,肚子还发出了抗议叫了一声。   “只不过我还是不认为刀功好会切肉就算会持家,要知道现在这些东西可难保住,还不如扔些鱼苗到塘里养着更实在,不必费太多心思照顾,还不用担心跑掉。”那瘦高个说道。   二人虽然还各执己见的争执,但不久,就边聊边逛着离开了。   石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自然而然的想起了那日管粮官的话“咱们这伙食不比富贵人家,基本没啥油水,全都靠米粒撑着肚子,又都是些成年壮汉,每人一天至少是一斤半米。”   他不禁思索起那瘦高个的话来,牲畜的确很不好饲养,生长周期长产肉也不多,说不定还得病死了,不过试试养鱼似乎可以。   用这种方式提高士兵的伙食,简单又容易,更有利于使军队同心,反正潭州到处是小池塘。   打定主意,石斌便飞奔回了军营,将王三和李超、刘霄两个水匪招了过来商量此事。   “三位贤弟,刚刚我上街听到几个无赖的聊天,想到一个能提高士兵伙食的办法,就是不知是否可行。”石斌笑着说道。   “大哥请说,我相信您的办法都有根据稍稍努力都该可行。”王三回答道。李超和刘霄也一齐点头称是。   “其实也简单,我想在潭州大力推广渔业。我观察咱们这到处都是池塘和山丘,这些池塘不就是养鱼的好地方吗?不过为兄这个外行却不知如何养鱼,只好请三位贤弟前来商议。”   知道了石斌的想法李超第一个说道:“大哥想法甚好,不过的确还需谋划一番,因为各种鱼类生存环境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就白忙一场。”   刘霄和王三也点头赞同,石斌更是笑着说道:“所以我这山民才专门将王三你这智囊和李超、刘霄你俩水匪请来啊,哈哈!既然李超你都知道一些门道就快说出来给我们听。”   “大哥,其实这也不是门道,不过几个小诀窍而已。可以总结为八个字‘水、种、饵、混、密、轮、防、管’。”   所谓“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一听李超的言语,几人便明白李超肯定是个非常有经验的内湖渔民,更是急不可耐的示意他快点说清楚。   原来“水”:即池塘的环境条件和水质条件,要求水源充足,水质良好,无污染,进排水分开且方便。   “这些大家都知道,水就是鱼的空气,当然要空气新鲜,那怎么才能保证水质好呢?”石斌立刻问道。   李超这老渔民则表示,养鱼就要先养水。首先放鱼苗前要将池塘里的蓝藻清理干净,因为蓝藻会严重影响鱼类的生长繁殖。其次则是将水葫芦、水花生等有利鱼类生长繁殖的水生植物进池塘。   这么个概念可颠覆了石斌的认知,池塘里的鱼不就是吃池塘里的东西?还要把蓝藻清除,移植水葫芦、水花生?这些小鱼可够娇贵的。   接着李超又介绍了“种”的概念:即养殖的鱼种,得规格齐全、质量优良和数量充足。   这个方面石斌是勉强能懂的,算是优胜劣汰。但他仍旧不懂把肉食性鱼类和素食性鱼类放一起是怎么增加产量,虽说他从不认为李超会阴他,但是总感觉说不过去,如鲠在喉。   一听石斌这个问题,李超憋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大哥,这鱼类没有什么素食性的,只有杂食性和肉食性。您的意思我明白,其实就是温顺的鱼不要和暴躁的鱼混养,这是对的。还有一点就是大型鱼类不可以和小型鱼类混养。否则温顺的鱼和小型的鱼全都会灭了。”   这么一说,石斌完全明白,立刻表示就鼓励养殖青、草、鲢、鳙四种鱼类。   “饵”:即饵料,要符合养殖品种的营养需求,要根据鱼类不同的生长发展阶段配制不同的饵料投喂。饵料还可以分为天然饵料和人工饵料。 所谓天然饵料是指水体本身所生产的各种藻类和小虾。人工配合饵料是指根据不同鱼类所需而配制的。   “混”:即合理的混养。照李超的说法,池塘通过混养鱼类可充分利用水体和饵料以获得较大的收益,混养要考虑各鱼类之间的互利作用和相互竞争。   这个概念倒是让石斌想起了阴阳平衡。想起了美国阴阳不平衡的女校,阴阳平衡的普通学校。   这当然只是一个懵懵懂懂的概念,为了防止石斌又是如鲠在喉一般,这次李超聪明的主动解释了。   原来如青、草、鲂、鲤等吃剩的残饵和排泄的粪便,可以培养大量浮游生物,使水质变肥。而鲢、鳙鱼则以浮游生物为食,控制水体中浮游生物的数量,又改善了水质条件,可促进青、草、鲂、鲤鱼生长。而鲤、鲫、罗非鱼等,不仅可充分利用池中的饵料,而且通过它们的觅食活动,翻动底泥和搅动水层,自然就营养均衡。   “密”:即一定的养殖密度,只有达到一定的密度,才能获得高产高效,养殖的密度可根据自然环境、饲料资源、技术、管理水平、鱼的规格等方面来确定。   “轮”:即轮捕轮放,在养殖过程中期,长成的鱼类捕捞上来食用,既可减轻池塘压力加速存塘鱼的生长。   “防”:即鱼瘟的防治。   “管”:即日常管理工作,这是养殖的最关键的。养鱼是三分养、七分管。日常管理包括:水质管理、饲料肥料管理、病害管理、巡塘、捕获等。   听李超滔滔不绝的讲完这一通,石斌和王三非常高兴,就连刘霄也是非常佩服。石斌更是仿佛看见了放到潭州百姓桌上的各种鱼。   而刘霄此时也开口说道:“大哥,咱们潭州养殖的主要是鲤鱼、鲢鱼、青鱼、鳙鱼、草鱼和鲫鱼。这些都很温顺,适应性也强,是最适合咱们的。”   知道自己这个只懂吃的外行不应干涉这些专业人士的操作,于是说:“李贤弟和刘贤弟你二人就主管渔业,至于养多少、怎么样就你们自己决定,如果要支持就来找我,也可以请阿三帮你们出出主意。不必担心失败,刚开始肯定会有不顺,咱们要做的就是兄弟同心。”   石斌话一说完,李超、刘霄二人立刻喜出望外,毕竟如此放权可是绝对的信任。他们自然保证把鱼产量提高,让大家都有鱼吃。二人倒是信心满满,毕竟以前就是水匪,吃鱼都吃腻了,就是养几天鱼也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   可惜二人还没高兴起来就被打回了统领府。   看着二人满身泥巴,石斌只能耐着性子问这是怎么回事。   “大哥,那帮渔民不识好歹,认为我们帮他们去投放鱼苗是在谋他们的财产。他们倒好,说了两句不对劲就开始动起了手。若不是看您面上,早就劈了他们。”李超怒气冲冲的嚷道。   “你是说你投几尾鱼苗他们都不肯?有这么排外?”这事情比较棘手,不弄清远缘由肯定办不下去。   “王三,你派人去附近调查,看看有没有关于那鱼塘的坏消息。”石斌本就是个急性子,如今粮食问题刚刚好点,肉食问题却一直没有解决。总不能让士兵天天吃豆腐,当和尚,所以他石斌立刻命令道。   亏了王三是个机灵的,一去不是替李超和刘霄二人说好话,反而是骂他们是财主的狗奴才,不过是渔民没见过。   如此一来便取得了信任,没有几句话便明白了其中的原因。   原来附近的地主都养鱼,不但贪得无厌、强取豪夺而且厚颜无耻。可以做到一个池塘里有他一条鱼,这个池塘就是他的,池塘是他的里面的鱼也就是他的了。   故而这些在池塘里养鱼的农户定然不会让李超和刘霄这么两个不知根底的人来放养鱼苗。   原来是办事没讲究方法,好心办了坏事。只好又干脆要王三带着李超二人去和那些鱼塘的所有者签订减税契约。   消息传出之后,情况立刻变样,统领府门前人山人海,唯恐签不到那份减税契约了。   而府中那个统领则品着贾玲送贾似道那敲来的西湖龙井优哉游哉的想起接下来的事情。 第五十六章 擦边球   一年三季杂交稻收获后让石斌大喜过望,仅仅长沙与湘潭地区的粮食就够一万军队使用三年。   有了这么多粮食储备石斌就开始策划全面控制潭州的计划。毕竟十营(两军)兵马不够控制全潭州,虽然当地都有驻军,但是那不是他的直系无法有效控制。所以他和其他几位又开始商议扩军至十五营,新建的五营就分派驻扎在岳阳南、益阳、娄底三地。   易俊毕竟只是个盗墓的,胆子比较小,所以不是很同意这个方案。因为他认为石斌私自扩军五营已经是大罪,如果不是贾似道和孟珙帮他扛着,石斌应该现在已经在牢房里等着被砍头了。如今他又要私自扩建五营,哪怕就是得到孟珙的同意也不行,除非得到宋廷的许可。   众人都认为易俊虽然胆小但言之有理,再扩建五营的确得慎重考虑。毕竟五营人马就是两千五百人,即使宋廷同意扩建,这供给两千五百名士兵也是很大的一笔费用。而照石斌的口吻似乎是要再扩充五营完全脱产的正规军,花费就肯定小不了。   当然,这些他可不敢说出来,只好问道:“诸位贤弟认为怎样才能让我们尽快全面控制潭州?”   此时的石斌如同一个拿着彩票急于兑现的中奖者,生怕到手的好处飞了。   “大哥,小弟有一法可行,不过估计得花点代价。”王三笑道。   “一点小小的代价算什么,大哥我可不想被元兵灭掉,更不想像岳鹏举一样被那宋朝皇帝召回去给害了,咱们必须有自保的能力。”石斌郑重的说道。   “其实也简单,宋朝军队由禁军、厢兵、乡兵和蕃兵组成,以禁兵为主体构成一种中央军和地方军、正规军和非正规军相结合的武装力量体制。”王三慢慢说道。   “这我知道啊,老弟快点说,说重点,我都急死了。”   他细细的说了起来,原来禁军属于中央军,是有作战任务,现在石斌所统帅的就是禁军。   厢军属地方军常备军,但是名为常备军,实是各州府和某些中央机构的杂 役兵。受州府和某些中央机关统管,总隶于侍卫马罕司、侍卫步车司。主要任务是筑城、制作兵器、修路建桥、运粮垦荒以及官员的侍 卫、迎送等.一般无训练、作战任务。   乡兵也就是民兵。是按户籍丁壮比例抽选或募集土人组成的地方民众武装。平时不脱离生产,农闲集结训练。各地乡兵名目很多,编制亦不统一,或按指挥、都,或按甲、队,或按都保、大保、保的序列编成。而蕃兵则是北宋在西北的军队,如今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王三的意思就是可以从编制最为混乱又无明确管理者的乡兵处入手打擦边球。   “有道理,不过咱们不管民政,得找那帮地方官行个方便。”石斌笑着对王三说道,很明显他已经知道王三所谓的代价是什么。   “估计咱们还得割点肉给那知州,让他对咱们在各地招募乡兵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且还得让他签署相关文件。”王三很严肃的说道。   “那是当然,如果出了事总得有人背黑锅。但是要他担这风险估计代价不小。”石斌不禁摇摇头。   “大哥,这代价咱们出得起。”王三诡异的笑了笑。   听到“出得起”这三个字石斌非常高兴,不过看到王三脸上的笑容知道又不是什么好主意。不过他也不介意对这贪官污吏使坏招。点头示意王三快点说出来。   “大哥,事情没你想的那么过。不过是个小手段而已。那刘知州不是贪财吗,咱们就请他在村中招募乡兵,练好后让我们带去剿灭土匪,那些缴获的金银财宝分成两份,但不止分两成,多分点,分三成给他,这些练成的乡兵就归我们,如此双赢你看如何?”王三得意的说道。   赵刚听后立刻兴奋的说道:“本以为我们要出老本呢,原来只是把赚来的分一份给他,用点金银换几千精兵那可是很划得来。”   众人听后都非常赞同,因为这样既保证了地区的安宁,又练成了一支精兵,还不会遭那帮酸腐文人笔诛墨伐,出了事一切都有那刘知州顶着。   说不定他还能因此得到嘉奖,毕竟如今匪患猖獗,他保证了境内安宁也是大功一件,关键只在上峰如何看待而已。   有了这个方案,石斌便仔细的思考该在哪里招募乡兵,招募多少乡兵,招募后如何驻扎,给他们配备何种武器当制式装备,   一切都想清楚后石斌立刻去了刘知州府邸,听石斌前来,那老油条立刻学起曹操,来个“跣足相迎”。   见这知州大人如此重视自己,石斌自然也顺杆而上,此时可不是批判其虚伪做作之时。不过心中仍旧感叹,果然是能混到知州高位的人,不读死书,能做到“学以致用”。   刘知州严格说来是一个官运并不亨通的庸官,自升至知州后就在此等级打转了十余年,如今都快致仕仍不见有什么晋升的机会。   在石斌看来,这跣足相迎就是刘知州为自己做的最后一次押注。自古都是不同等级退休年龄都会不同。若是刘知州这一任无法升迁就必须致仕回家,和权力说拜拜。   但刘知州能和石斌若处理好关系,让贾似道看重他,再升个一官半职,则又能再过几年好日子。所以,他的行为倒也正好合了石斌的意。   在客厅中一坐下,刘知州立刻差家仆泡了一壶碧螺春,二人就兴趣盎然的讨论起了茶道。   本想用元人南侵引出话题,刘知州这九尾狐却不入套,只是说石斌的功劳人人皆知,他一定会支持石斌。   还认为石斌有些杞人忧天襄樊有孟珙镇守,有他岳父贾似道监粮督战,被打造得如铁桶一般,不会有丝毫问题。   相信久在官场的刘知州在石斌刚进门石就猜到了他的来意,如今却顾左右而言他,其中滋味并不好受。   石斌却也不想将自己弄得如同一个毫无心机的莽夫般,直插主题,于是他便换了一饵。   “知州大人,听闻潭州匪患不绝,让您很是头疼?”石斌笑着问道。   这话可有些露骨,匪患猖獗就表示他刘知州能力不足,是个尸位素餐的家伙。石斌话音刚落,他那满脸笑意已经消失不见,成了面如寒铁。   “知州大人不必误会,卑职是有个发达的机会来送给知州大人。”石斌笑道。   发达的机会?匪患猖獗还发达机会?能不将他贬谪就要谢天谢地,刘知州显然不懂石斌话中之意,立时没了脾气。   “大人,卑职想替大人扫清境内匪患,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让石某代劳?”石斌询问道。   有人帮他这个文官扫清境内匪患当然是好事,何况还是有名的战将,定然会马到成功。但天上不会掉馅饼,二人平日间并无交集,如今主动请求帮忙扫清潭州匪患,定有所图。   这老滑头早就练就了一身本事,说道:“石统领请直说,你若是要我帮忙,刘某定然全力相帮。就是要预支军饷我也能做主。”   “大人,不必如此麻烦。关键是潭州太大,剿匪容易控匪难。若无有效控制,不出三月定然又会匪患丛生。”石斌这却是说的事实,也让刘知州认同。   最后,石斌才提出了他的计划:招募乡兵,维持当地秩序。并表示剿匪所得的金银财宝三七分成,石斌七成,刘知州三成。   说出计划后那贪官立刻答应,没有任何犹豫,并表示组建乡兵的事情交由他去办。   虽说那刘知州是个庸才,却也是个能办事的,人马不久便召集齐了。被招募的乡兵每天还混了两顿干的一切都还和谐。虽说练了一个月也才练出了个基本队形,却也多少有点样子。   本以为一切就这么在掌握之中会按计划进行,却没想到这乡兵也不是那么容易掌控。   乡兵除了队列外基本就没什么战术训练,一帮会走路的乌合之众而已。关键是连饷银都没有,如今却要他们去和那帮穷凶极恶的土匪作战,当然是一触即溃。   石斌听到是这个原因导致作战失败让他哭笑不得。不由得问王三:“那刘知州难道在出发前就没发点银钱激励激励?不答应他们剿匪成功后会分他们点好处?不会如此吝啬吧,又不是花他一分钱。”   “我的大哥啊,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这帮敲骨吸髓的家伙。这些银钱是出了,但不是到了乡兵的口袋里,而是进了他们自己的口袋,能给乡兵两顿饱饭他们就认为自己很仁慈了。在他们看来一切能捞到的就都是他们的。”   算是听懂了王三的话,石斌便决定再和刘知州协商如何供养这群乡兵。果如王三所说,一切能捞的都逃不过他们的手心。   好在带兵作战的必须是石斌这些宿将,没有他们,刘知州也只能干看着土匪口袋里的银子流口水。   所以再经过几次谈判,刘知州终于同意了提供这些乡兵的给养,至于饷银和抚恤则由石斌承担了。   经过几次剿匪,刘知州算是发了一笔横财,和石斌的关系越发好了起来。他对石斌的称呼也渐渐的从“石大人”、“石统领”变成了“石兄弟”。并数次暗示,希望石斌继续剿匪,若有需要之处开口就是,只要别忘分他好处就行。   希望他继续剿匪,这话是石斌最爱听的,不过饭得一口口吃。他也只能委婉表示能力不足,但承诺一旦有相关需要定然第一个想到他刘知州。   二人自然不是什么至交好友,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但这种单纯的利益关系却让石斌反而安心,他只求尽快划出一块自己的地盘来个军阀割据。 第五十七章 民、兵、匪   石斌本是个吃货,还喜欢自己下厨,什么东西都想尝尝,按他的说法叫“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其实丰衣他是不管的,主要是得足食,要吃饱吃好来。   如今这条件也就吃吃鱼和蛋,连猪肉都吃得好少,更别说什么牛羊肉了。   不过即使他再爱吃红烧鲤鱼和各种花样的蛋制品,仍旧让他深深的怀念牛肉干,虽然那只是猪肉一点调味料做成的。   他一个潭州统领不可能天天呆在军营里,在他看来那会成为一个只会杀人的呆子,虽然不喜欢现在城里的气氛和现状,但是也必须了解,必须亲眼目睹,有可能还得亲身感受一二。   给众人的理由是:体会一下“民间疾苦”。所有人无一不称赞他有一颗菩萨心肠,但他自己却明白这是为了摆脱枯燥乏味的生活,纯属于“吃饱了撑的没事干”,顺带了解民众生活罢了。   行为是有习惯性的,有了第一次,只要不阻止,就会有第二、第三次,如此一来他就成个游荡者,一没事就潭州城的各处散步,像极了前世下班后跑去各个楼盘观察搞市场调查的情景。   只不过如今不是要考虑买房,而是考虑如何把这块地盘打造得跟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虽然军队粮草问题已经解决,潭州也基本在他的掌控之中,城中的难民因为能用劳动换粮食,也渐渐安定下来,这座城市有了点生气,不过他仍然感觉有问题没有解决,只不过却一直想不出来。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这个游荡者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上街散步了。看到街上有了更多的小店铺和茶摊开始经营,石斌高兴了起来,因为这些人的出现说明人们已经有正常生活的能力,也有人肯赚这钱了。   要知道这些小商贩在经济受到严重打击的情况下很难出现,苛捐杂税横行,也许一个馒头的钱还没赚到,就已经被巧立名目的捐税给坑了。这种情况下人们更愿意打工而不是自担风险的经商。   还没高兴完,耳边就传来了一阵不和谐的声音——一个老汉踩在鹅卵石的街上摔倒而发出惨叫。   其实遇到这么个情况石斌是有些犹豫的,因为让他感到踌躇的不是别的,而是“碰瓷”。虽说此时想起碰瓷是多么可笑,但也说明自己的内心并不宁静。   不过常年受到要有一颗感恩的心,要帮助他人的教育,又见一旁的两个护卫似乎有上去搀扶的意思。他立刻打消了那愚蠢的想法,立即快步走了过去将那躺在地上无力站起来的老汉轻轻的扶起,并将他抬到了路旁的一个藤椅上。   见自家统领如此仁厚,几个护卫心中一暖也立刻过来帮忙,都是军人对这种伤的处理非常在行,没多久老汉便不再痛苦的嚎叫。   那老汉热泪盈眶的看着石斌,见他这打扮明显是个富家公子,说不定还是什么大官的亲戚,但人居然能如此善良,他非常高兴。   “老头,知道这位扶你起来的你公子是谁吗?”一个护卫冲那老头高傲的说道。   “谁?”那老汉疑惑的问。   “臭老头,你真是幸运,能得我们潭州统领的帮助。”另一个护卫故意拖长声音的笑着说道。   “潭州统领”这四个字立刻把那老汉吓得从藤椅上弹了起来,自然扯动了伤口,让他又痛苦的嚎了一声。   此时,老汉看像石斌的眼神不光是感激了,还带了些恐惧,似乎石斌是个凶兽,他非常想立刻离开。   看出了那老汉的想法,知道自己在这久留并不会给他带来什么好处,掏出几钱碎银子塞到他手中,示意他用此去抓几副药,吃点鸡鸭补补,随即转身便准备离开。   得了统领的帮助已经让那老汉惶恐不安,如何敢再拿钱?   二人便像打太极拳一样在街上推拿了起来,最终那老汉因疼痛力乏拗不过石斌,只得收下了这几钱银子。事情处理完他就继续带着护卫游街了。   有了这次经历石斌多少了解到自己所担心的是什么,不过仍然非常模糊。那老汉前后剧烈的态度变化,肯定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在他看来也不该如此恐惧以至于再次撕裂伤口。   看出了自家统领的疑惑,那护卫笑着说道:“统领,平民百姓都这样。如果是普通的富家公子帮助他们,他们会感恩戴德;但如果是官员帮助,他们就会惴惴不安。所以官员一般都不会在街上亮明身份,今天属下只是想让那贱民知道您多仁厚却没想到他那么胆小。。。。。。”   “我见你二人并不反对本官帮他,但似乎并不是很赞同本官给他些银钱养伤。”石斌低着头沉声说道。   二人自然怕石斌认为他们狼心狗肺,毫无怜悯之心,不待石斌问为什么,他们便已经说出了原因。   原来他们认为石斌的做法并没错,却做错了方式与地点。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为更像做戏,容易被人误会;而且如此行为容易被推至风口浪尖,遭人非议。   知道这两护卫是完全为自己,却又不想听这些让人感到不快的言语,他只能遗憾的抬了抬手,示意两护卫住嘴让自己好好静一静。   还没静下来,就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王老板,我们兄弟在前线跟那帮杀人不眨眼的元狗拼命,你倒好,连口茶都不给我们喝吗?你那茶是碧螺春还是西湖龙井?不就是点烂绿茶?”   那老板颤颤巍巍的表示当然可以喝茶,却不能喝一下午,暗示喝了几碗解了渴就不应该再喝了。   原来是茶摊旁的一次军民交恶。一个军人模样的壮汉提着另一个中年男人的衣领正在一个劲的爆粗口。那被提着衣领的应该就是茶摊老板,他却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支支吾吾的求那军汉付点茶钱。另一个长相凶恶的虽不动手则在一旁煽风点火,似乎觉得非常有趣。   几个护卫见到这情况立刻想引着石斌离开这,心中只希望自己这位统领不要看见。那老汉的事情已经让他起了疑心,再来这么一下难保他不会勃然大怒。   但石斌却没发怒也没转身随着几个护卫离开,只站在那冷冷的问:“这情况多么?”   时间仿佛突然停止了,空气也突然消失了,让人感觉漫长而压抑,最后,他们都点了点头。   本以为石斌会立刻收押那两个惹祸的家伙,却没想到他默默的走到另一个小面摊旁给每人点了一碗面。   生意上门老板都是高兴的,这面摊老板是个中年妇女,见石斌几人一直盯着茶摊在看,她便开口说道:“几位小哥,不必看,大家都习惯了。只要不掀了摊子,砸了他吃饭的家伙大家都不会管。毕竟那些军爷今天不知道明天,喝碗茶的确也不应该抱怨,太小气。”   “大哥,我好不爽。那帮益阳、娄底的乡兵居然比我们还痛快。”那壮汉哭丧着嚷道。   “这就是你今天找茬的原因?他们不就是山高皇帝远没那么多管束吗?有什么可羡慕的。你也教训了那吝啬鬼,这气出完了吧?”凶恶的军汉笑道。   “你是真不知道吗?他们在那天天鸡鸭鱼肉,想吃什么吃什么,直接去那帮平民家拿就是。这是今天隔壁那王婶子炫耀他儿子的情况时说的。你看咱们?喝碗茶都要出钱,我能不生气吗?”   听了那壮汉的话,那长相凶恶的军汉说道:“兄弟,别那么计较,咱们这条件好多了,不是那凶山恶水啊。你也要想想咱们现在的粮饷和装备,那可是普通禁军都没有的,石统领带咱们打仗,咱们得的好处还少吗?这么区区几个铜板的茶钱你出不起?。。。。。。。”   这话当然将那壮汉的嘴巴给堵住,但他明显仍旧愤愤不平,只是认为自己为这些百姓拼死拼活,喝茶还要钱,他们太不知好歹。   不用想都知道,这俩军士肯定谁也说服不了谁,故而其余的话石斌就懒得听,直接起身回府,此时的他总算是知道了那老汉为什么一听到自己的身份就吓得一直发抖了。   回到府邸,他立马将王三找来问了个仔细。听到这个问题的王三,脸色并不好看,甚至有些羞愧,毕竟他这个昔日城管也是干过强取豪夺的事情。不过既然石斌问起,为了大局他还是说了出来。   其实现在的民、兵、匪也就那么回事情。村里的人青黄不接没有饭吃的时候就上山当土匪去,只不过是兔子不吃窝边草而已,待能吃饱饭的时候山上大部分的土匪又会下山当农民,只留下那么几个穷凶极恶的继续当绿林好汉,为祸乡里。   军队里的士卒如果觉得吃了亏,胆大点的就会强取豪夺,其实就是一个披着军服的土匪,有时甚至比土匪有过之而无不及。   给了应有的待遇、整肃好纪律后,他们就又是一名合格的士兵。   此时石斌才明白,原来他一直担心却没意识到就是军纪,“得民心者得天下”这句格言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   “贤弟,麻烦你从现在起开始监察军纪,一切违反军纪的行为都要严惩,绝不容情!尤其是那帮在益阳和娄底的乡兵,我要一支绝不扰民的军队!”石斌坚定的说道。   这绝不扰民四个字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不花一番功夫是绝对办不成。本欲提醒石斌要适度而为,低调做人,给人留条活路还是安全些,但这滑头自然不会在如此时候出来泄气。   “明白,如果不得民心咱们永远是寄人篱下成不了大事。此事我一定全力办成,不出半点纰漏。”王三也“肯定”的回答道。   谈完了这些后,王三离开了书房,石斌也终于感觉轻松了下来,虽然这毒瘤尚未拔除,至少知道在哪了。   而王三出门后并未如往常一般兴冲冲的回他的书房办公,而是在廊间徘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是他有深刻体会的,所以并不能如石斌所说绝不容情。而且按石斌的本性,说不定自己因整饬军纪而杀人,会非但无功反而有过。   这就让他决定先柔和点,放些风出去,让军士自律,若是不行再杀鸡儆猴。 第五十八章 整饬军纪   出了石斌府邸,王三便兢兢业业的整肃军纪起来。   他一日之间就抓到了五个偷鸡摸狗的军士,准备以每人重打五十军棍,开除军籍作为惩罚。不过他却没立刻下令执行,而是遣人将这份公文送至石斌处做“备份”,其实就是故意让石斌浏览一番,探探他的态度。   果然如王三所料,那“绝不容情”不过就是石斌的气话,等他将公文送至石斌处,不出一刻钟石斌的护卫便传来命令:将五十军棍改为二十军棍,保证不残废,同意开除军籍。   本以为不打死就好,却没想到还得不残废,这可让王三犯难。其实真要打十军棍就可以残废,不想打五十军棍也不会残废。若按石斌的命令来做就并不能起到整饬军纪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让手下感觉石斌有妇人之仁,不是块带兵的料,这对他的权威是很大的削弱。   不过这种事情让石斌经历经历也是好事,省得以后出事,于是王三便“坚决”的按照石斌的军令行事了。   原本以为这毒瘤很容易切除,却没想到它不光顽固而且庞大。一连杖责了上百个违反军纪的士卒,但是仍然有人偷鸡摸狗、强取豪夺。更过分的是,有些被杖责的士卒不思悔改,伤好之后又开始小偷小摸,只不过不敢那么猖狂而已。   这算是给了石斌狠狠一个耳光,因为这和他学的东西完全不一样。他听得最多的是“与人为善”、“厚德载物”、“兵者,凶器也”。。。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贾玲端了一碗银耳汤进来,见石斌眉头紧皱,不由担心的问道:“夫君,为何如此惆怅?一切进行不都非常顺利么?”   “夫人,我没事,只是不知如何整饬军纪才如此。”石斌无奈的说道。   “简单啊!有不是有现成的韩信军法吗?”贾玲笑着说道,“夫君怎么忘了这?”   “夫君我如何会不知道那些军法?不过是觉得那些军法太残酷了,动不动就是斩首,杀人跟杀鸡没两样。所以我就要王三斟酌一二再行刑,哪知还有挨了打居然仍旧生事扰民的无耻之徒?”石斌苦笑道。   “我仁厚的夫君,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常言道“慈不掌兵”,你若想要支能征善战的军队就必须严格军纪,做不到令行禁止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哪怕你对他们再好也没用,因为他们只会扰民。”贾玲嬉笑的说,还顺带用中指点了点石斌的胸口。   “可是如此杀人,为夫还是于心不忍,他们都为国尽忠,奋勇杀敌,而且罪不至死,毕竟还是一条命。”石斌解释。   “你还没听懂,军队是不能容情的,令行禁止才是军队。没有军纪,这些士卒就可以用手中的武器肆无忌惮的强取豪夺,如果不是你去街上散步何时才能知道其中的道道?”贾玲耐性的劝道。   “话是如此,难道真要如此杀戮?”石斌还是很踌躇。要他杀元兵打一枪就好,那是敌人,就当是打穿越火线。但是要杀自己属下,还是砍头那可有点难接受了。   知道自己这夫君虽然功至统领,但实际还是个不忍杀戮的人,不然不会每次砍元兵头颅的时候都站一旁干看或是干脆借口去如厕等等。   贾玲认为不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应该说服他用铁腕来整肃军纪,如果能让他亲自挥刀就最好。因为这样才能维持他在军队中的最高权威,最有可能把军队训练得更像一支铁军,一支随时随地都受民众欢迎的部队,否则还会被认为是一群披着军服的土匪。   看着自己这死不开窍的丈夫贾玲也有点束手无策,不过就是杀几个违反军纪的士卒而已,这都是该死的人,怎么会这么难杀?   她这个大小姐本就没多少耐性,肯和石斌这么费口舌已经是非常贴心了。如今耐心已经耗尽,她也不再言语,愤愤不平的从书柜中拿出了一本兵书。   被他捧在手上《韩信军法》,光是翻开第一页就让石斌宛如雷击。如此多的斩字把石斌刺激得双手不禁颤抖,数了数这十七条禁律居然有五十四斩。   还在彷徨无措的时候王三走了进来,说道:“大哥,我觉得您的决定是对的。但是我们的做法却错了,而且必须从自己做起。”   “自己错了?”,石斌实在想不出自己错在哪里。   “对,我们几个都错了。而且很严重。”看到石斌那困惑的眼神,王三继续说道:“大哥,我们应该叫您石统领而不是大哥,您应该叫我指挥,至少在军营里应该这样。我们是军队,而不是山寨,您认为呢,大哥。”   “有道理,贤弟。就照你说的办,先从我们自己做起。”石斌点头说道。   接下来王三细细的说了一个因为军纪不严而导致战败的著名历史事件——靖康之耻。靖康二年四月,金军攻破东京(今开封),俘虏了宋徽宗、宋钦宗父子及大量赵氏皇族、后宫妃嫔与贵卿、朝臣等三千余人,押解北上,东京城中公私积蓄为之一空。靖康之耻导致了北宋的灭亡,深深刺痛汉人的内心。   被提起这个巨大的耻辱,让石斌这个汉人心如刀绞。也想起了二战时因为军纪涣散中华民国军队毫无抵抗能力而导致的南京大屠杀。   知道丈夫已经开始接受这些军纪,贾玲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飞快的跑出现在的房间而去了石斌的书房。   刚刚决定要整肃军纪执行最严格的军法,贾玲气喘吁吁跑了进来递给了他一份老旧的邸报。上面清楚的写着:绍定四年(1231年)拖雷引兵攻掠四川城,中骸骨一百四十万,城外者不计。   此时也也彻底明白整肃军纪只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得最大的成功。如果杀不了几个违反军纪的士兵,就会害死更多无辜的人。   第二天训练操场上石斌郑重的宣布会要整肃军纪,而王三则故意在台上禀报军情的时候叫了一声“大哥”,结果便被拉下去打了二十军棍。打得皮开肉绽、哀嚎不止。   然而还有不开眼的军痞笑着说这是演戏,石斌正愁没个鸡杀,如今却跳出来一只,他立刻欣喜若狂,虽说的确是在演戏,但这戏不能白演,王三这点打更不能白挨。   于是用韩信军法第五条“扬声笑语,蔑视禁约,驰突军门,此谓轻军”当场便下令杀掉。   左右护卫正要将那士卒拉下去行刑,耳边传来了赵刚雄壮的声音:“大人,且慢。”   那士卒原以为赵刚这口碑不错的莽汉是要替他求情,立刻对赵刚千恩万谢起来。却没想到赵刚咳嗽一声后,沉声说道:“请大人亲自行刑。”   这场戏事先是没有计划的,看来是赵刚几人私自加戏,给他来个“赶鸭子上架”,让他无路可退。如今军令已下,台下站着数千军士,他也只能亲自行刑。   虽然仍旧心有不忍,但他却无法容忍自己的心血被这样的垃圾毁掉,一刀便送那士卒上了西天,之后他也趁热打铁加了一道命令:此类士卒没有抚恤。   看完这一切,台下立刻鸦雀无声。杀了就杀了,居然还没有抚恤,看来自家统领不光会宅心仁厚而且也能铁血无情,众人皆冒出一身冷汗,暗自庆幸当时没去捋虎须。   石斌站着累了自己搬来了一把藤椅坐下,却没让其他几位指挥坐,也没让场中士卒休息。那几指挥也就一直站在那晒着太阳,但一动不动。   在这毒辣日光的照耀下,终归有人会熬不住,会有人想以身试法。但这是宣布整肃军纪的第一天,不论多么过分的军纪也必须遵守,否则就会白忙一场,所以连续斩了四个擅自移动的士卒。   连擅自移动都会被杀,场中的士卒终于相信自家这位统领是真要一支绝不扰民的铁军了。   人都是怕死的,更不愿意因为这种事情不光荣的死去并没了给家人的抚恤。于是操场之内出现了宁可体虚晕倒在地,也不擅自移动的奇葩现象。   三个时辰后,操场的血已经和士卒的汗水完全融汇在了一起,知道目的已经初步达成,石斌便起身离开。走到一半,又停了下来,下令道:“场中晕倒的那些士卒每人发一斗米,但身体恢复后自去领二十军棍。”   离开之后他便径直去了王三养伤的地方,此时他心中实在五味杂陈,既高兴终于整肃了军纪,又讨厌几兄弟算计他,弄得他连去王三房间的步伐都慢了下来。   在离王三房间还有十余步的地方,贾玲靠在门梁边讥笑他。知道今日之事定然少不了她同谋,说不定她就是那个提出要自己亲自行刑这一建议的人,赵刚不过是负责说话而已。   正是有火无处泄,贾玲不知道躲居然还顶上来,他立马急速迈步上去,准备兴师问罪。   刚到面前,贾玲开口道:“敢问石统领,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感谢我等?”   感谢?刚刚将他耍得够呛,让他差点下不来台,还感谢?此时的石斌恨不得将贾玲一帮人锤成肉饼。   “是不是记恨我等未只会于你便擅自行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我的夫君应该不是鼠肚鸡肠、目光短浅之辈,如今怎么如此短视?”贾玲并无半点歉意,反而笑着的说道。   知道这只是他个人的气愤,乃是小气;房中之人才是大气,石斌只好硬着头皮慰问了王三几句后便又急急忙忙的跑回了书房。   然而之后十余日他对贾玲等人都是冷言冷语,面若寒霜。直到有一天,他才消了气。   这日处理完军务,他如往常一般回府,却见门外站着几个手举旗帜的老者,本以为又是来告状的,他不由抱怨自己这些军士太不知自重,动不动就要扰民。   询问一番后,却发现他们并非前来告状,而是来感谢石斌整饬好了军纪。让潭州城不但坚如铁桶而且军民和谐,乃是大德,故而送来锦旗以表尊敬。   开始以为这又是贾玲几人忽悠他,于是他又来了个“微服私访”,发现一切果然好了许多。至少在逛街的时候只看到点军民之间的小争执,而不是恶语相向、拳脚相加、甚至是强取豪夺了。而百姓对士卒不再称呼为“军爷”,也不再恐惧。   看到这么一个全新的景象石斌抱着贾玲耳鬓厮磨了一番,甜言蜜语的哄了她一夜。贾玲看到丈夫如此高兴,自己也是非常有成就感,二人更是如胶似漆的粘在了一起。 第五十九章 图岳州(一)   岳州古称巴陵,古三苗之地。岳州府治巴陵(在今湖南省岳阳市岳阳楼区)。下辖:巴陵(县治在今湖南省岳阳市区)、平江(今湖南省平江县)、临湘(县治在今湖南省临湘市陆城镇)、华容(今湖南省华容县)共4县,乃是南宋战略要地,掌控了岳州便扼住南宋南北东西之咽喉。   如今石斌已经全面控制了潭州,各项关键问题也都基本解决,在他看来应该好好休息一番。这个大少爷自从当了统领就没放过一天假,在他看来宋廷应该给自己评个劳动模范什么的。   但人对权力的欲望是无穷的,即使石斌想消遣消遣,他手下几个兄弟又开始鼓动他设法扩大地盘,增强实力了。   毕竟他们这些不久前不过还只是遭人鄙视的小兵,如今人们都得恭恭敬敬的叫他们“指挥”。也许有人会问,兵为什么会被鄙视?因为自古就是发配充军,“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所以这成就感是不用说的。   这种事情也算不上矛盾,只是石斌想偷懒同时也害怕发展过快根基不稳,到时候好处没捞到自己还亏了。   在书房他从来就没想出过好办法,反倒是出去散步或者和人聊天能开拓思维,找到正确的方向。   于是干脆站起身沿着廊间走了起来,问题是这日脑子似乎是一团浆糊,只想着发展太快对自己不利,就想不出如何图岳州,以及占了岳州后对自己有哪些具体的好处。   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他便焦躁起来,既不想回屋,又想不出办法,迫不得已只好坐在长凳上发呆,看起了月亮。   贾玲有睡前如厕的习惯,回房的路上看见石斌坐在廊间发呆开始以为出了什么事,二话不说便将他拉回了卧室准备询问一番。   当然明白自己这聪慧的妻子是误会了,本想编个借口忽悠过去,却担心出了纰漏,让她更加怀疑便立刻解释起来。   在房中对着贾玲这个女诸葛,石斌还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也没几个丈夫把妻子当智囊用。不过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王三虽然多谋却也难免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其余几人又都不如贾玲这么有智慧。所以在和王三商量后,现在他还经常会询问一下贾玲的意见再做决定。   今晚既然被逮着,还不如干脆就提出来,问问她觉得是否在近期图谋岳州、若要图谋如何拿下。   “夫人,那几个不安分的又鼓动我继续扩充实力。为夫一个普通统领已经有了三军{十五营}的兵力似乎已经很过,难道近期还要拿下岳州的军事控制权?”石斌疑惑的问道。   又是妩媚的一笑,眼中闪出了一道狡黠的目光,贾玲坚定的说道:“必须拿下。”   她不但是肯定那帮兄弟的提议,甚至还用了“必须”这个词,石斌知道贾玲肯定是有很充足的理由。虽然她喜欢冒险,却不会拿这种大事开玩笑,现在的险她都是为石斌而冒。   知道石斌还在想一些细枝末节的事情,比如:粮草、兵力等。贾玲可没那么多耐性,直接说道:“宋廷暗弱,元兵已经打到了襄阳,咱们只有尽快强大起来才能有个好结果。否则咱们要么死无全尸,要么委曲求全当元人的走狗。”   道理自然是这个道理,不过他毕竟只看过几本历史书,私自扩军还可以打擦边球只是有点忐忑不安,还要私自扩大地盘那可是足够让他胆战心惊。他可不想食不知味,卧不安寝。   见石斌还没开窍,贾玲便说道:“事情没你想的那么复杂,稍微动动手段就好。关键是我父亲在荆州,掌控整个湖广的钱粮,要是你能掌控整个京湖南路的军务那这一片不就是咱家的吗?”说道这,贾玲甚至也仿佛看见了一个大宝藏兴奋的叫了起来。   这些因素如果联系起来的确会得到一个让人垂涎欲滴的结果,此时的石斌想起了《亮剑》之中李云龙的那句台词:狼走千里吃肉,狗走千里吃屎。   那李云龙不就是厉害到不光敢私自调动军队出战,甚至还去抢同伴嘴里的肉才将那些快垮的军队带强的?想起这,石斌才充分意识到如此乱世还真不能太守规矩,“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不弄点“副业”只吃人家的剩饭是不可能强大的。   但上次劫粮是有了孟珙的军令他才敢出击,这次可是擅自调兵强占其他地域,被有心人捅上去可就是谋反的死罪。   “我的石统领,没人要你挥师强占岳州,就是赵刚那愣娃都不会这么做,放心,王三和我都会有办法,明天你只管召集那几个兄弟开会商议就是。”知道石斌的顾虑贾玲这个女诸葛笑着对他说。   这次是在军帐之中开军事会议,所以众人都是穿的军服,也都不那么闲散,全部非常肃穆。   “各位指挥,上次在我的书房之中你们提议要徐图岳州,我回府细细斟酌一番,觉得是要图之,不过却无法可行,诸位来帮忙谋划一番如何?”石斌询问道。   一听自家统领肯动手图岳州自然非常高兴,就如一群野狼看见了肉,全都嗷嗷叫的抢着提意见来。   “统领,贾似道不是您岳父吗?他可是湖广总领,请他帮忙运作一下把那岳州的守将调走不叫好了?”赵刚还真是不懂政治,都不经过思考就来这么一句。   “赵指挥,你也太不懂事了。你当那岳州统领是什么,是贾总领家的狗吗?想牵到哪就牵到哪?”李超笑着说道。   赵刚听了李超这话很不高兴,正要开始打嘴仗,刘霄立刻跑出来当好好先生,笑道:“赵哥,哦不,赵指挥,也许李指挥言语不妥你也别计较,但是他言之有理。就是一条狗还得有根骨头勾着,有条绳子牵着才走。”   “一个守将而已,还敢对贾大人提条件?不怕出事吗?”赵刚不服气的说道。   众人不由得暗叹赵刚头脑之简单,性格之可爱。易俊只好隐晦的表示,给那守将施压。穿小鞋,让他知难而退当然不错,但却会对石斌官声有损害,所以不可取。   赵刚虽然同意易俊的看法,但仍旧愤愤不平,还想挑拨两下弄个不痛快,不过被石斌拍了拍背,温言安抚下来,人却闷在一旁喝茶去了。   谢强兵则提议从其它必要的方面给那岳州知州加点压力,让他主动请求石斌支援或者撤换当前的岳州守将。   这的确是个上策,不过话好说、事难做。怎么让那知州主动请求支援呢?没事谁会请求调动军队?至于撤换目前的守将也得有个名目,而这就更加困难。   此时,众人看向谢强兵的眼中带了些不一样的味道,似乎刚刚看清楚他是什么货色,并不是平时认识的那个忠厚的打铁匠。注意到了其他人的目光,谢强兵可是冤枉的说道:“这么看我干嘛?我只说想办法让那知州主动请求支援啊,又没说做什么坏事!”   “谢指挥,没点坏事那知州怎么会想得到我们?他那没点烧杀抢掠要我们干嘛,游街啊?”赵刚正憋着,见出了个这立刻把谢强兵当了出气筒。   “你。。。。。”谢强兵知道赵刚是受了气却成了疯狗,逮谁跟谁呲牙,不过他却不喜欢这么没礼数,于是只指了指赵刚便懒得理了。   会议即将陷入停顿,王三喝完了最后一口茶说道:“统领,我有一法,只是不太光明,但绝不伤天害理。”   都知道王三这家伙满肚子坏水,他说点坏招别人都不意外,若是不出坏招,旁人反而会觉得不对劲。故而一听他说有办法,众人便又来啦精神。   “其实也简单,就是去岳州弄几场小的意外。”王三笑着说道。   一听要有点小意外,易俊冷哼了一句:“本以为你有什么好办法,原来和谢指挥一样也是要那岳州知州扛不住来主动请求支援,还轻描淡写的说什么‘小意外’。”   似乎知道会有这反应,王三这是微微一笑,说道:“这小意外不是针对百姓,而是针对那些恶霸和兵痞。”   话一说得清楚了,众人仿佛都猜出了个大概,李超甚至还歪着点了点头。   “王指挥莫非是要派咱们的部队去教训那帮混蛋?被发现了咋办?”赵刚兴奋的问道。   “应该是,不过应该是挑些当过土匪的军士化妆成土匪去教训吧,啊?”李超笑着说。   王三认真的点点头,说道:“那帮恶霸和各处权贵关系紧密,他们被攻击就肯定会加大那知州的压力,毕竟他可收了人家不少好处。”   众人听后皆以为然,并表示岳州守将便不得不出师剿匪。而那守将的军队没什么战斗力,不过一帮乌合之众,肯定一触即溃。那些兵痞战斗失利又会加大岳州知州的压力,使其不得不请外援。   而附近州县皆知石斌的军队能征善战,而又离得最近,自然是首选。不说全面控制岳州,但堂堂正正的进入岳州南部是肯定的。   “坏,坏,你可够坏的!”赵刚笑着说道。   “王指挥,小弟佩服,佩服。”李超则施抱拳礼说道。其余几人都非常认同的点着头。   有了这么一个计划,石斌便下令由李超带领一都兵力进入岳州,化装成零散的土匪武装去各个名声不好的地主或商人家劫掠、放火,但不杀人;赵刚则带一都兵力去教训那些兵痞,给那岳州守将加压;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全部除了自卫的制式匕首外,每人手里拿的都是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并且打起了都是一哄而上,打完之后又一哄而散,毫无章法。   如此一来岳州知州和那守将果然火冒三丈,知州开始筹备粮草,守将带兵剿匪,并叫嚣要将这帮匪徒杀个干净。 第六十章 图岳州(二)   原本以为只是几个举着“替天行道”大旗谋些钱财的蟊贼,岳州守将准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当做没看见,反正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让那些看不起武将的人吃吃苦头挺好。等他们到受不了,再看看他们求上门的样子也可以出口恶气。   如今这帮蟊贼居然还敢来捋他的虎须,打了他的兵还不止一个,明显就冲着他这岳州守将来的。照他的理解,他岳州的兵就算在元兵面前是一群绵羊也是官军,是要脸面的,绝对容不得那群土匪欺负。若是如此还忍气吞声,不光会落下话柄,更会颜面尽失。   只是让知州和那守将二人感到奇怪的是,遭受抢掠和教训的都是那些名声不好的恶霸和兵痞,名声好的却没事。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谁善良谁邪恶的时候,这些土匪所作所为就是在抽他二人的脸,是必须要把这面子讨回来的,否则可能连乌纱帽都不保。   这些化装成土匪的正规军在那些恶霸家里揍了个痛快,抢了个尽兴,个个都非常高兴。   因为平时都是这些恶霸欺负他们,如今成了他们蹂躏这些恶霸,看着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乞求不要打、砸、抢他们的家当,那可是出了口恶气。   在知州筹备好粮草后,岳州守军就准备向“土匪”经常出没的地区开进了。那守将虽然是个庸才却还不是个蠢材,知道武器并不是最重要的,士气才是,他虽然平时也喝了不少兵血,不过有作战任务却还知道拿点银钱出来激励士气。   看见了这些白花花的银子,那群站都站不稳的兵立刻来了精神,一个个昂首挺胸,仿佛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铁军。   知道这群乌合之众没什么战斗力,但石斌却不赞成如同劫掠地主恶霸家一样肉搏,这些岳州兵比普通地主家的护院还是强点,不能出丝毫纰漏让岳州守将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   于是,在岳州守将帅军开始围剿之前,石斌修改了军令,命令以都为单位进行袭击;尽量使用远距离攻击的弩;并且不用下死手,更不落下一个受伤的士兵;一旦不敌立刻撤退。   那守将本就是想用人海战术填了这群“土匪”,谁知他们武器装备还挺凶残,几乎全都是弩,压根就不是那些地主恶霸说的‘锈迹斑斑’的刀枪剑戟。   当时被箭射伤非常痛苦,由于箭头被肌肉挤压很难拔出;如果强行拔出,箭头回钩还会将肌肉组织带出,造成二次伤害。   如此一来,很多受到箭伤的士卒都不得已被锯肢,而被射中内脏的就只有等死了,所以士卒一般宁可白刃战也不想和一帮弓兵或者弩兵打。   干看着那帮不但没被合围,且有如此强战斗力的土匪,岳州守将虽然怒不可遏,但却束手无策。还没打半个时辰,由于伤亡过大,军队就完全溃退下来。   毕竟几两银子可比不得自己一条命。任由那守将怎么命令就没有一个人肯转身再次投入攻击。   当逃兵当然是要被砍头,理所当然的,他便砍了几个平时看不顺眼的逃兵的脑袋,但却仍旧无法阻止手下军士的溃逃。   常言道:法不责众。知道这仗是没法打下去,岳州守将只好撤回城中,垂头丧气和知州仔细的交流一番,委婉的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不过却仍旧无能为力。   那知州本就不指望这帮只知欺压百姓的兵痞能解决问题,却没想到如此不顶事,交战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再也不上了。   眼看年度考评就要来了,想保住位子考评至少得是个中再加一个厚厚的红包;若是境内匪患横行只怕连座银山砸过去都未必有用。即使有用,那当这几年整日担惊受怕的贪污受贿不都白干了?所以岳州知州决定找外援。   知道事情已经到了该收尾的阶段,贾玲便写了一封家书给贾似道,其中的内容就是:岳州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本地驻军既然无法解决问题,石斌愿意“帮忙”。只是请他将岳州的军事指挥权交给石斌,这样才好剿灭土匪并要让石斌能暂驻岳州。   看到家书的贾似道非常的无奈,他很了解自己这女儿的秉性,属于不撞南墙不回头,如果自己不答应,她就会软磨硬泡到他答应为止。何况那岳州守将也的确是个废物,几百匪徒都消灭不了,要他何用?   虽然他准备答应女儿的要求,毕竟如果女婿能量大了对他也有好处。但是他仍然非常疑惑为什么一向平静的后方却突然出现这么多极具战斗力的土匪,此事透着蹊跷。知道这多半是石斌那帮人设的局,但他仍然决定派专使前去调查一番。   岳州知州和守将本以为这事不会闹大,只要过了年度考评这一关就好。毕竟这只是一群不杀人只劫财的匪徒,却没想到不到半个月却被湖广总领贾似道给知道,还派来专使询问他们二人。   如同坐在了烧红的烙铁上,两人异常焦急,上级专门遣使询问说明已经开始重视,如果无法妥善解决这件事情,乌纱帽就肯定不保。   趁尚未与专使见面,二人事先准备对好理由,省得出纰漏。   岳州守将毕竟只是一个武将,脑子不太会转弯,认为花上三五十两银子找几个重伤被截肢的军士来应付就好,毕竟这也是惯招。岳州知州是文臣,久处阴谋之中,认为找几个人应付尚不足以应付专使,不光要人证还需物证。   这物证是什么岳州守将立刻明白,便命手下去战场搜集了上千支弩箭用作“物证”。这人证物证齐全,只要上峰无心深究,事情便会过去。   待专使到来之后,二人舌灿生花一般的拍马屁,而被问起有关匪徒的情况时,岳州守将自然支支吾吾只说得含糊其辞,但知州对此却驾轻就熟,进士出身的他自然出口成章,将那帮土匪描述得穷凶极恶、不可匹敌,尤其重要的是装备的几乎全是凶器——弩。   这话显然半真半假,专使当然不会清廉若水,但也不能全听他们一面之词,太过昏聩,便要求看战场留下的武器残骸。   有了准备,心中有底便不慌,知州很平静示意仆役将战场留下的弩箭抬过来给专使检查,用以说明自己是“奋勇杀敌”支持不住才败退,但绝对不是溃退。并保证肯定会剿灭那股土匪只是需要点支援。最后,还送了一百两纹银的“茶钱”,那专使才表示“实事求是”的汇报情况。   看到专使带回来的那些弩箭,贾似道肯定了自己的判断,这绝对就是石斌设的局,因为在整个荆湖南路就没有哪个将领如此爱使、善使弩箭攻击敌人。   不过有了岳州知州主动请求支援,贾似道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将石斌的部队调防至岳州,也不会留下什么把柄。   果然,石统领的军队一到,经过两场“激战”,土匪就全部被剿灭,他也就帅军驻扎进了平江一带。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石斌自认为只是一条客龙,还是不要太张扬,低调些好,但贾玲和其他兄弟则认为低调是应该,却不该就此收手,若有可能就干脆将岳州守将轰下台去。   没有谁不想自己权力变大,只不过是主动接受和被动接受的问题,石斌比较含蓄,对此建议既不支持也不反对。   深知其秉性的贾玲和王三便又让岳州出了几场“小意外”,但这些“小意外”都不在石斌镇守的区域。如此一来,岳州守将的日子便更加难过。   虽说他久在岳州树大根深,但州中权贵利益受损自然不再支持他,转而支持能保其平安的石斌。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甚至一些与其有过节的还开始捅黑刀子,玩起了落井下石。   岳州知州虽然昏庸却不愚笨,一见州中匪患的变化,他立刻明白其中的奥妙所在。死道友不死贫道,待他手中的检举信积累到一定厚度,他成了将岳州守将轰下台的最强有力的推手,同时请朝廷尽快任命新守将,   在贾玲刁蛮撒气下正愁不知如何办的贾似道,没想到这岳州知州如此懂事,欣喜异常。对他表示感谢,并暗示若有好缺一定会考虑他。知州当然知道这只是客套话,但却能肯定自己这乌纱帽是保住了。   在贾似道的支持和岳州知州的配合下石斌则暂领岳州守将职务。至于原来的岳州守将则因为作战不力被降职成为都头派去守城门。   进了岳州后基本上又是和在潭州干一样的事情,不过因为石斌现在是湖广总领的女婿事情就好办多。只要稍微打通点关系就没人会不开眼的故意使绊子,如此一来,潭州和岳州不到一年军事上都在他的控制之中。   因为有他这么个能征善战的女婿,贾似道的腰杆子也硬了很多,总想着石斌能捞着仗打好分几个元兵头颅,让他快点升官。   有了这点共识,贾似道和石斌这帮子算是尿到一个壶里了,完全成了沆瀣一气。石斌当然不会干通敌卖国和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一些非法勾当却干得起劲。   贾玲见父亲和丈夫居然如此有默契,更是在中间不断的牵线,只希望丈夫越来越强。   石斌既然都掌控了潭州和岳州,地盘还都是鱼米之乡、资源丰富,他的心也开始大了起来,几次都和贾玲偷偷的交流该怎么完全控制荆湖南路,以及把荆湖南路控制后再图哪里。   见石斌如今从被动接受转而成为了主动谋求,贾玲和王三几兄弟都非常高兴,一个积极进取的丈夫和大哥才是大家希望的。 第六十一章 经商(一)   要说除了劫掠之外什么能最让人感兴趣,那就是官商了。要权有权要利有利,就如《红楼梦》中的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其作者曹雪芹的曾祖父曹玺之妻孙氏,当了康熙皇帝的保姆。而康熙帝念旧情,便于康熙二年让曹玺担任江宁织造之职,前后共21年,最后病故在江宁织造任上。曹玺死后,康熙则命其子曹寅任苏州织造,后又继任江宁织造、两淮巡盐御史等职。曹寅死后,康熙命他儿子曹颙继任江宁织造。曹颙上任后三年后病故。康熙又特命曹寅胞弟曹荃之子曹頫过继曹寅并继任织造之职,曹家祖孙三代四人担任江宁织造之职共60余年。   康熙六次南巡,就有五次都以曹家的江宁织造署为行宫,由此可见曹家在当时地位之显赫经济实力之雄厚。   如今虽是宋朝,但是宋朝的经济却整个中国封建社会里最强盛的。宋朝的经济繁荣程度可谓前所未有,农业、印刷业、造纸业、丝织业、制瓷业均有重大发展。航海业、造船业成绩突出,海外贸易发达,和南太平洋、中东、非洲、欧洲等地区50多个国家通商。南宋时期对南方的开发,促成江南地区成为经济文化中心。   据石斌所知,孟珙于淳佑六年(1246年)将以检校少师、宁武军节度使致仕,而贾似道于淳祐五年(1245年)调任沿江制置副使,知江州兼任江西安抚使。   如今岳父是湖广总领(财赋),所以,石斌决定加快经济步伐,不再搞地下经济——走私,而是要和贾似道合伙搞官商。于是,他离开潭州到鄂州去与贾似道商议官商之事。   想法虽好,不过和贾似道一聊才知道官办的盐商、茶商、粮商、油商、矿商、丝绸商人等已经基本将市场分完了,其后台都是豪门大族的权贵,贾似道也只占了一小块而已。   正所谓“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虽然知道贾似道多少有些夸大其词,但知道也大体如此。虽说此时贾似道已是封疆大吏,却也不能忘乎所以,四面树敌。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他是不能也不可能如此胡来的。   所以即使贾玲想去找贾似道闹腾,被石斌给死死拦住,只说父亲的确是无能为力。   虽然被石斌拦住,但贾玲岂是那么憨厚之人?当面答应了石斌不再找贾似道,还装得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让石斌放心;待石斌一出府,她便出了闺房去贾似道的书房之中吵闹了。   被贾玲这吵闹和撒娇弄得毫无办法的贾似道最终同意了贾玲会帮助石斌经商。但前提条件则是:想入市分蛋糕就得下大本钱,而且也只能帮石斌弄个民商的假身份。毕竟他还是一个统领,是一名官员,自古以来除了指定官员外,其余都是不许经商的。   前世听够了“女生外向”,却发现事实上是“女生内向”。而如今却实实在在感到了这宋代还真是“女生外向”,贾玲真是够为石斌着想,帮他争权夺利毫不含糊。虽说只是一个挂靠的假身份,但总归能正经经商,不必什么都走私了。   回程的一路上石斌的脑子冒得最多的就是“胡雪岩”这三个字。有点沮丧的回到潭州,他决定不管多大本钱,打什么擦边球,只要能堂堂正正入市分一杯羹就好。   要知道,如此获利可是日进斗金,那财富就会像坐了火箭一样的猛涨。有了钱粮就不怕没有军队,有了军队就不怕没地盘没实力。   石斌很喜欢看《痞子英雄》,其中的主要脉络围绕的就是军购预案中的佣金鄙案。军火虽然是国家管制非常严格的一项,但也是正当行业里获利非常大也容易蒙混过关的一项,所以他很想利用自己现在私自建的兵器坊来卖装备赚钱。不过以他现在的实力明面上去四处贩卖军火,担的风险太大,无异于找死,所以得找到可靠的合作伙伴才能打算。   而要他去干那些普通行业又没兴趣,那样获利太小。于是他又以这个为主题在议事厅开了个会。   “诸位兄弟,这是在家里就不必那么拘谨,今天我是想和各位讨论一个问题。如今孟都统已经无力支持,估计快致仕了。襄阳岌岌可危,不知孟公一旦不在宋廷能否支撑,故而我等需尽早壮大。诸位有何看法?”石斌略带焦急而又无奈的问道。   “统领,这不很简单啊,您岳父是湖广总领,让他行个方便卖盐、铁、粮食不是随你挑吗?这样自然就财源滚滚了。”赵刚笑着说道。   石斌看着这一向脑袋不转弯的弟兄,哭笑不得的点点头。没领会其中意义的赵刚还以为是在夸他,高兴的哼起了小曲。   “统领是不是从前次的粮草供应危机感觉寄人篱下太过憋屈,不想再受制于人?”王三问道。   还没等石斌回答,李超就说道:“统领,您是担心元兵破襄阳而我们却还无力抵抗?”   二人所言正是石斌所虑,看了看挂在墙上的地图,点头带些愤怒的答道:“是的。虽然潭州和岳州已经在我掌控之中,但却只是防守态势,无法反击。关键是我们粮草无法自给自足,一旦元兵攻破襄樊,宋廷若不支持我等抵抗,那我们这几年的辛苦岂不全都付之东流了?到时候仍旧只能任人宰割?”   没有谁愿意将到手的东西让出去,尤其是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所以皆以为然,并表示要坚决支持石斌的决策。王三还隐晦的表示要用“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策略。   石斌说道,“近日我拜访了贾大人,他同意帮我们打通关系经商,却暂时只能做民商,听他口气多半得花大价钱才能加入,至于想当官商就几乎没有可能。”   “统领大人不必沮丧,以小弟之见其实这也没什么,经商关键不在于是官是民而在于是否找对商机。”刘霄笑着说道。   赵刚笑着说道:“刘老弟,你这不废话啊,谁不知道商机最重要!再说。。。。。。”   见赵刚还是那么莽撞,一来劲非常无礼的就把刘霄的话给打断,石斌立刻训斥道:“赵刚你怎么如此无礼?等刘霄说完你再说不行吗?”   这么一训确实将赵刚骂醒,立刻站到一边喝茶去了。   给了刘霄一个手势,他便继续说了起来,“统领,如今乱世,小弟以为那些虚无的都不足经营,真值得经营的乃是有战略意义的。例如盐、铁、粮油、煤、茶、矿业等,或与之相关的行业。”停了停,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问题是盐铁官营是自古来的规矩,以贾大人的态度多半是不会支持咱们的,所以近期咱们是不用想了。”   众人听后认为确实如此,毕竟说到底如今还得靠着贾似道这座大山,即使是石斌都不要犯他的忌讳。于是众人便开始讨论除了盐铁之外该经营何种行业、如何经营。   李超认为潭州和岳州既然属于鱼米之乡,自然就应该做粮商一类。粮食囤积足够后便可将多余的高价卖出,如今最宝贝的就是粮食。   但石斌却认为粮食是越多越好,应该不存在囤积足够的说法,所以他委婉的表示:地盘越大,人口越多,粮食就永远不会有足够的时候,所以咱们不能考虑卖粮。   闻言之后,李超才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是器小了,否则不会有卖粮的想法。但见石斌如此顾及他的颜面,说得如此隐晦,也让他十分感激和佩服。   刘霄则认为可以将那些水中的鱼类、虾类捕捞上来烘干卖出,只要保证士卒食用和不过度捕捞就好。何况南宋末年人口大幅度减少,也不可能出现什么过度捕捞。   这的确是个好建议,鱼肉是非常有营养的,那些腊鱼又易于保存和携带,是也非常好食物。   因为荆湖南路各处的煤矿和有色金属矿都很丰富,所以王三建议在已经控制的区域和贾似道能影响到的区域大力参与开发,用煤来换盐和铁以及其他重要的战略资源。   不过李超却认为此法不可取,毕竟参与开发还是得投入大力气。开矿这行当是要技术的,而石斌手下除了武将也就王三一个谋士,李二狗一个种田的,谢强兵一个炼铁的,就没有与开矿相关的专业人才,何况即使有人也无力。   石斌本想赞成王三的建议大力参与开矿,但一听李超的说法似乎更切合实际,虽说浇灭了他当大矿主的激情,但忠言逆耳,的确得听李超的建议。   但李超也并非一个愣头青,知道此番言语可能造成的后果,因为即使石斌有容人之量心中也必然不快。所以他立刻又说道:“统领,咱们虽然不能参与采矿却能参与销售。”   参与销售?话是如此,但利润太少。   “大人忘了我们还有水军?”李超笑着说道。   水军干销售什么事情?思虑一番,石斌想到了长江水运。看来李超的意思是不光自己销售各种渔产品,还当搞批发的二道贩子。   石斌询问一番后,李超表示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最可行的还是李超的建议。理出了头绪,石斌便令李超这个也很有智慧的下属总管经商,尤其是要多采购盐、铁。   甚至还暗示李超如果有可能就去和各地经略使、安抚使和制置使交涉,看看他们是否需要优质兵器。毕竟谁都希望自己的部下是虎狼之师,即使宋朝强干弱枝,能让自己亲军强大也不错。所以石斌认为自己的火器多半还是有市场的,不过是得小心点而已。 第六十二章 经商(二)   要经商还得有经商的头脑,列出个大体方向还远远不够。宋朝经济如今已经接近崩溃,所以石斌必须拿出赌一把的勇气才能在这经济体中挖出一块肉来。   李超本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家伙,从他的言谈中可见还算个有商业头脑的。如今一看虽然不会去劫粮,事情没那么刺激了,但是能用更好的方式赚钱,他就如同打了鸡血,整日里就和潭州、岳州的大商人吃饭、聊天。   从潭州商会邓会长那了解到,现在江淮一带已经非常繁荣,从以前的“广泛型成长”变为“斯密型成长”。这就是说,由“斯密型动力”推进的早期工业化。   听到了李超所介绍的这些话语,石斌立刻跑去邓会长家亲自请教。仔细一听才明白长江三角洲地区已经形成了农商社会。   即:小农经济由自给性向自给性和交换性相结合的方向转化,且交换性持续加强,有赶上或超过自给性的趋势,小农从使用价值的生产者向交换价值的生产者逐步转化。   相应地,农村经济中的非农产业得到增长,随着种茶、制糖、养蚕、缫丝、棉纺以及多种土特产等新型生产项目的引进和扩展,农民经济收益表中的非农收入大幅增长,此时的农业经济已是包括种植业、手工业、商业、交通运输业和其它服务业在内的有机体系,而与原先男耕女织的单一结构相区别。   有了邓会长的这些话,石斌如同醍醐灌顶,想起了、工厂、农场这些东西。   荆湖南路当然还是男耕女织的小农经济为主,也就潭州的中心地带有以水运为支撑的小商品经济。   既然开了窍,石斌立刻将李超找来,命令他将每一个村庄编成一个充分的合作经济体。并订立相应规则,一切都要有章可循。哪怕就是当地望族也得交相应的税赋,如果不缴纳就以募集的方式软磨硬泡出来,若是好话不听就用些其他办法,总之得出赋税。   李超则表示要建更多的船只用于专门的商业活动,而且至少是1500料的中型商船,否则无法获利。   石斌当然知道这是批发,利用一次性货运量巨大的优势来获取最大的利润。货运量越大,成本就越低,获利自然也就越高。   由石斌许下好处来说动潭州知州发布公文,并由他作保表示只要是石斌答应收购的商品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全部收购。至于如何收购就由各村村长、各镇镇长、各少数民族聚居区的指定酋长送至潭州或岳州。如此一来,既减少了下派人员的麻烦也保证了当地民众不会白忙一场,从而与各地关系更加紧密、控制更加容易。   原本以为得到了官府的经商许可就可以四处经商没有障碍了,最多不过是去请当地官员吃两顿饭打几个红包而已。却没想到事情复杂得多。   这是第一次石斌的船队进行商业活动,所以场面不大,只有五艘中型商船。沿着长江一路向下游而来,在鄂州入码头补充给养,并打算试销一部分货物。   鄂州的经济比潭州更加发达,自古便被称为“九省通衢”之地。   尚未进入码头,便见其上人头攒动,商户,脚夫,来来往往几乎就没有停止的时候。见到这情况,李超这个水匪当然明白其中意味着什么。   当船靠上了码头,他立刻下船去与主街上的商户商量补充给养和销售货物的问题。有生意上门自然个个都是高兴的,尤其是这些没来过的新主顾,比较容易打交道,他们的钱也容易赚。   作为一个新客,李超自然不会太强势,出价都很合理,甚至舍弃了一部分利润,算是买了个脸熟。虽说无商不奸,却也不是完全乱来,那些见李超如此懂事的,也给他评了个好印象,暗示如果有些小问题可以找他们。   见如此容易就被当地商户给接受了,当然非常高兴,李超立刻请几个老板喝两两顿酒增进些感情。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喝了酒吃了饭也成了“兄弟”,也是“酒肉朋友”了。   第一步已经顺利的完成,石斌听到李超的汇报后非常高兴,于是决定先弄一批茶叶到鄂州由他来试销,其余的所有货物都由邓会长的渠道帮助销售,所获利润分他一成。   见李超和当地商人搭上了线,似乎关系还不错,邓会长也挺高兴。石斌势力越大他们潭州商人的实力也会越大。所以这个有远见的商人还热心的问了问李超他是否拜码头了。   水匪出身的他怎么会不知道要拜码头、拜山门,于是笑眯眯的谢谢了邓会长的提醒,表示肯定不会忘记。   这鄂州在长江以北,长期受中原文化影响,居民已经非常开化,经济也非常繁荣,和荆湖南路那“南蛮之地”感觉完全不同。   所以李超很快就在武汉城内盘下了一个好的店铺。不光临街,街后就是富人区,一色的达官显贵、富商巨贾,离码头也不是很远。算是真正的黄金地段,绝对的日进斗金。   可还没高兴两天,他就再也高兴不起来了。   原来,开张的第一天一个穿着邋遢,满口粗话的泼皮样家伙来店中买了一斤古丈毛尖,一个泼皮无赖买古丈毛尖本就让人感到意外,所以李超额外留意了下他。   第二天他便来闹,也不管店中还有其他客人,只是一个劲的说那毛尖是假货,自己喝了以后拉肚子。   本以为只是个小无赖过来欺负生人,便叫手下将他推了出去,临出门时候李超还往他口袋中塞了几钱银子。谁知那泼皮虽然收了银子却仍不罢休。竟然自己往地上一摔,腿上莫名其妙的出了血,并大声的嚎叫痛哭起来。如此一来,不明就里的人肯定会认为这店主不但销售假货还蛮横无理,生意就绝对别想再做下去。   事情突然变严重了,李超只好又亲自出去处理。站着仔细一看,那伤口确实是真的,但却是扎破而非擦伤,故而这是那泼皮自己造成的。   看来是想多讹些钱财,于是李超便命属下去柜台又取了几钱散碎银子给那泼皮。谁知那泼皮竟然不接,只说要去官府评理。   如此一来,李超便知是有人在操纵。但他现在首先是名商人,就必须用商人的方式解决问题。   知道那家伙后肯定还有人,便一边道歉一边走过去,并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如果我有什么做得不妥的地方,请你老板前来商量。”   “明天中午,鄂州商会秦会长家。”说完,那泼皮将手伸至李超面前。   为了不让事情进一步恶化,李超的属下自然去取了五钱银子狠狠的拍在那泼皮的手中。拿了银子后他哼着小曲蹦蹦跳跳的走了。   回到店中李超才明白,原来是太高兴忘了拜码头才弄了这么一出,但也很鄙视那秦会长对钱财如此渴求。不过他仍将这事禀报给石斌,向他请罪。   收到了李超这信息,他才知道这经商原来也是要拜码头的。不过他还是心有不甘,于是便找来了贾玲商议。在他看来自己大小也是个州统领,手下也有几千兵马,岳父还是湖广总领,不看僧面看佛面,难不成自己还得拜那些商人的码头?   于是他有些不死心的问道:“小玲,你说我要是亮明身份能不能就不交这冤枉钱,不拜这码头了呢?”   “不可能,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的进入本就是去与他们抢食,如果再不守规矩的交钱打点,哪怕是官府护着你,你也会做不下去。”贾玲笑着说道。   当然知道这是对的,但他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即使有上面的人护住也做不下去。于是谦虚的询问道:“为什么?”   “很简单,你不交这钱成本就比别人低,人家就卖不过你。虽然官家不会出来为难你,不过其余的人会对你群起而攻之。”   “群起而攻之?难道还联合起来找茬?我可是官员,他们敢吗?”石斌气愤的说。   “我的大统领,这些有实力的商人哪个和权贵没点勾结?你忘了你的身份都是假的?人家只要真的不顾我父亲的态度往上一捅,后果你自己想想。”如同看着一个幼稚的孩童,贾玲有些无奈的说道。   见石斌已经没那么不服气,唯恐他还没彻底明白,她又解释道:“夫君,你说经商靠的是什么?想把生意做好绝对不是比势力而是比信誉。若是你这强龙还不低头,只要再来几个泼皮无赖坏了你的声誉就好,到时候你就是不想退也得退。”   经贾玲这么一说,石斌才发现的确不光不能和各处的地头蛇撕破脸,说不定还得夹着尾巴做人。   懂了这里面的道道,石斌便命令李超每到一地都必须拜好各处码头,和当地官府、商会搞好关系。   也许是当久了官军,有了傲气,忘记了各地除了白道还有黑道,李超这个营指挥居然只拜了鄂州商会几个大土豪的码头,却忘了拜鄂州黑帮老大的码头。   才过了不到半个月,李超那店面又开始不消停了,仍旧是一些泼皮无赖在吵闹,这次却顶起了李超的牛脾气。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何况这杀人如麻的营指挥使?   不再畏畏缩缩,虽说不敢抽刀来个当街杀人,但却拿出了铁棍带着几个彪悍的亲卫将那帮泼皮无赖打得头破血流。此后的确再无来寻衅滋事的家伙,但生意也明显差了很多,一些胆小的人都是绕道而行。   此时李超才想起了自己行事过激了,估计还得找那帮泼皮无赖的主子和解,否则生意就真的黄了。这事他也不敢再报给石斌知晓,若是这被他知道,那自己就真个大笑话。   于是只好找了旁边店面的几个老板询问那些挨打的泼皮无赖住哪里,是哪个帮派。   毕竟也吃了李超几顿饭,喝了几斤酒,没告诉他该做的事情没做已经不厚道,若是再不帮帮他也太不是东西。何况从他这行为来看就不是善茬,打人完全不顾后果,惹了他就是找死。于是都劝李超不要去找麻烦,去拜码头才合适,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见这几个老板还有些良心,他也就不计较之前的事,告诉他们自己就是去拜码头的。   虽说不是很信李超的话,但几个老板算做得仁至义尽不必再担心,只希望李超不是个愣头青就行。   不久便找到了鄂州帮派的码头,本以为这个悍商是来找茬,都是手持刀枪棍棒,一副随时准备开打的样子。他这血里火里滚过来的人哪里会怕这些,一进门就将随身带的宝刀扔在地上。将包袱里的五十两纹银也拿了出来,表示是来拜码头。   不过这样子还是让人感到气愤,带了刀不砍人直接往地上一扔,明显是瞧不起码头上的弟兄。但正是这么跋扈才让那些泼皮无赖不敢妄动。   帮派头目当然是有些本事,自然不会被这激怒。反而笑着将李超迎了进去,二人不久便又满身酒气、勾肩搭背的走了出来,仿佛二人之前没有不快,而是多日不见的兄弟。   和这鄂州黑道头目搭上了线,李超才算真的完全融入了鄂州的经济圈,才终于可以安安心心的做生意。   这也给石斌上了一堂重要的课:想顺利发展就得遵守规矩。 第六十三章 吕文德   由于和贾似道关系近了许多,贾玲又非常爱父亲,所以石斌经常随贾玲回去看望岳父。   看见石斌有了自己的势力,而且水军也在不断扩编,能完全保证他自己生意的安全,让贾似道这当岳父的非常高兴。   虽然依照宋律官员不能做生意,但从来就没有按着规矩来的。作为封疆大吏贾似道虽然也顺带做点生意,但不会将主要精力放在这上面,何况也不好出面,所以多半是由他人代为管理。   自己这女儿女婿都还也精明,如今石斌有能力又有精力干这事,而且没什么坏心眼,贾似道索性便将自己在长江中下游的生意交由贾玲和石斌共同打理。如此一来,他就干脆当个甩手老板,只管坐着收钱。   这贾似道的山头很大,手下的党羽不少,所以他经常会有饭局。不过当时达官显贵的重要饭局多半是在府里,毕竟隔墙有耳,一些东西是不能让外人知道的。   淳祐五年(1245)的一天,贾似道便邀请了吕文德一起进餐,石斌陪酒。刚听到吕文德这三个字时候,石斌非常不痛快。因为石斌喜欢看金庸的小说,《射雕英雄传》里有提到吕文德,说他是个贪生怕死的小人,见了元兵就只知道丢盔弃甲的溃逃。   而贾似道邀他在家中吃饭,所以认定他是贾似道的铁杆,同时也让石斌又将贾似道看低了一层,毕竟只有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家伙才会在这样重要的饭局里同时出现。   见石斌面有不快,贾似道便问其缘由。石斌遂将对吕文德的所知说出,贾似道听后只说他偏听偏信,不该如此。恐石斌仍不服气,贾似道便将吕文德的功绩说出,至此他才知道吕文德的厉害,原来根本就不是那种贪生怕死的小人。   淳祐三年(1243年)二月,吕文德被提拔为福州观察使、侍卫马军副都指挥使,总统两淮出战军马,兼知蕲州,捍御边陲。这年夏季到冬季,他曾率领一支3000人的部队,乘坐战舰溯涡河而上,直捣汴梁,打得蒙军措手不及,随即撤回。   淳祐四年(1244年)五月,蒙古围攻寿春府,吕文德率兵成功解围,朝廷赐给他缗钱百万以犒师。六月,朝廷命吕文德兼知濠州,节制濠、安丰、寿、亳四州军队。   淳祐五年(1245年)二月,吕文德击败蒙古兵,收复五河(今属安徽),朝廷连升他三级,如今已经他是从三品的上将军了。   若是不知道吕文德的辉煌战绩,石斌就会下意识的认为这是一个贪生怕死的只知喝兵血、赚黑钱的家伙。   不过现在他便这么不认为,捞点外快也不算什么,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哪有只让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何况他自己也在捞,就不必五十步笑百步了。   吕文德听了贾似道的介绍知道陪酒的不光是他的女婿,还是潭州统领,那个杀了郑州达鲁花赤;烧毁枣阳粮草,重创守军;并四次北上劫粮成功的石斌。   一个铁血军人对另一个优秀军人肯定是欣赏的。有了这些铺垫,饭局的气氛立刻变得轻松和活跃起来。   “总领,文德对您提携绝不敢忘,如今是我回报之时。前段时间朝廷赐我缗钱百万,我却不想要这些没用的东西。对我来说武器和粮草才是最重要的,不知道您能不能帮我弄到一批优质武器和粮草?那百万缗钱我愿七折交易。”吕文德笑着说道。   “七折?”贾似道还没反应过来,石斌却反应过来了,说道:“吕大人,这样恐怕不太好,你太吃亏了。不合适,不合适。何况您的军队乃是大宋的铁军,难道装备还不够精良?”   贾似道本就是个贪婪的人,虽然吕文德是他的铁杆,他却可以安心的进行这交易。亲兄弟得明算账,要他帮吕文德,他自然得得些好处,没有给人打白工的,毕竟对将领来说武器和粮草的确才是最重要的。   还没高兴起来,谁知石斌却跳出来坏了他的好事,他虽然火冒三丈但不能表现出来。与女婿为了些财帛起冲突,与他这封疆大吏的身份不相符。   只好咳嗽了两声,说道:“文德,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石斌言之有理,七折的确不合适,八折吧。我这也只有粮草,兵器估计你也得去和军器监的人交涉一二。”   石斌一听军器监便知道是干嘛的,也点头赞同表示支持贾似道的看法,并认为军器监的武器说不定好些,毕竟是制式兵器生产处。   “军器监?”吕文德听这三个字立刻冷哼了一声,“石统领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那全是一帮没用的东西,就会偷工减料。对我提供的兵器质量只能叫过得去,而且太难批下来,咱朝廷对兵器管得太严。”   知道刚刚的莽撞让贾似道不高兴,毕竟挡人财路如杀人父母,何况他本就是个贪婪成性的。于是石斌立刻开口道:“吕大人想要武器?小弟这有一批,不知道你是否看得上。”   “石老弟有?久闻老弟重视火器和远程攻击,如果有合适的大哥肯定要。还请细细说来。”吕文德高兴的说。   于是,石斌便将府外的几名护卫给召唤进来,将他们的制式装备给吕文德看了一看。   吕文德虽然久经沙场,但是也肯定没见过携带这样装备的士兵。每人五颗木柄震天雷,一把新式石斌枪,五十发米涅弹,外带一把腰刀。   作为一名沙场宿将自然不会被这花哨的外表所唬住,不过肯定也非常好奇想知道这新式武器是什么样的杀伤力。于是立刻向贾似道请罪,希望能先试用了武器再吃饭。   当然知道对一名将军来说高杀伤力的武器代表着什么,想要吕文德先安心的吃饭再看石斌的武器是绝对不可能了。于是贾似道便顺水推舟的同意他的要求,何况他自己也想看看这女婿偷偷制造的武器有多厉害。   找人在场中一百步和一百五十步处各摆了五个靶子,石斌亲自瞄准射击。一共二十枪,全部五分钟发射出去,有十二抢中靶。而那木柄震天雷不过一斤重杀伤半径却有三步。   吕文德一见如此精良的武器,立刻就像打了鸡血,叫道:“老弟,如此强兵真是让人羡慕。你有多少,大哥我全要了,价格好商量。”   知道吕文德肯定高兴,却没想到像抽风一样狂喜,石斌却半天没反应过来,脑子里一片空白。   以为石斌是认为自己太贪婪所以才那副模样,吕文德尴尬的笑道:“老弟也带兵应该明白我的想法,有这么好的武器谁不想要。刚刚老哥有点失态了。”   “吕大人。。。。。。。。”石斌当然明白,不过为了让吕文德面上好看便准备说几句好话缓和缓和,却没想到话出一半便被打断。   “叫吕大哥,老弟如此厚待于我,不知道我能不厚颜当你的大哥呢?”吕文德笑着说道。   “厚待?”石斌有点疑惑道。   “老弟真是仁厚,这当然是厚待。要知道,私造武器可是大罪,哪怕是有你岳父贾大人顶着,你风险也不小。何况如此精良武器几人不想单独霸占,如果你不把我当兄弟又岂能让我知道?”吕文德认真的说道。   知道这些都是实话,不过却没想到吕文德如此直爽,石斌便说:“吕大哥,我这兵器不贵,就是送你五十把枪、五百枚木柄震天雷。也就那么点事情,估计还抵不了一千两白银。”   “这不是价钱的问题,有了这武器咱们就不怕元兵的骑兵和弓箭,伤亡会少很多。要知道人命关天,即使难免有死伤但我也不想伤亡过多,那丧礼的锣鼓声实在让人不爽。”吕文德深沉的说道,“我怎么又感叹起来了?兄弟见笑,咱们还是快点商量好价钱,估计你岳父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那我们就以五两纹银一把枪,五两纹银两百发子弹,一两钱五钱纹银一枚木柄震天雷的价格交易怎么样?”见吕文德如此爱惜士兵,石斌便笑着报出了价。   一听就明白石斌这是平价交易没赚多少,吕文德可不想这么占人家便宜,于是说道:“老弟是不是看不起我?虽然吕大哥不做军火买卖,却也知道这成本和人工大概价钱,你这价格可就太低了。我可不想人家说我吕文德只会占便宜。”   看来这是吕文德的逆鳞,不想被人看低,于是石斌就示意吕文德自己出购买价,一切都遵照他的意思来,谁承想他却将价格翻了一倍。   有点哭笑不得的看了看吕文德,知道这是对自己和新武器的尊重,于是石斌来了曲线救国,说:“吕大哥如果一定要这价,那咱们不妨这样,刚刚可是挡了岳父的财路,您就按您自己说的价出,我就只收自己要的价,其余的就给我岳父怎么样?”   一听这办法,吕文德和贾似道都非常高兴。最后弄了笔两百支石斌枪、四万发子弹、两千枚木柄震天雷总价一万两纹银的契约,其中五千两就算是给贾似道的分红。   而且吕文德表示,一旦实战效果好就会继续购买武器。要知道,武将想升官靠的就是杀敌立功,有了良将和强兵就不怕立不了功。   吕文德则投桃报李的表示会帮石斌在两淮销售商品和购进一些官营原料。   贾似道也不能显得太贪婪,于是将获利的一半退给了石斌,毕竟不能让人感觉自己连女婿的获利都这么压榨。而石斌则表示以后和吕文德的每笔交易都会有他的三成回扣。   这顿饭吃得是皆大欢喜,石斌认识了吕文德并成了生意伙伴;吕文德得到了一条能持续提供的新式武器的通道;贾似道坐收了两千五百两银子和一个能一直下金蛋的鸡。   石斌则表示如果有北上伐元的征战希望吕文德不要忘了他。这事吕文德怎么会忘?一个将军怎么会忘了一个军火商?吕文德自然满口应承下来。 第六十四章 兄弟   吕文德走后,石斌便跟着贾似道回到书房。一路上,贾似道脸色阴沉,一言不发。   知道虽然自己用这笔持续的军火买卖补上了贾似道本应得到的获利,不过估计他仍旧非常气愤。毕竟半路插话是对说话人的不尊重,很容易削弱说话人的权威。即使这是自己的岳父也是很大的无礼,所以石斌本人也是默不作声,只等贾似道开口训斥。   “小斌,刚刚你的行为非常不好,不该是我贾似道女婿做的事。”贾似道冷冷的说。   这话虽然不是什么恶语相向却比恶语相向更伤人,是从根本上否定了石斌。他是个后世的独生子,插嘴、还嘴都是家常便饭。即使父母有时候会教育却也只是训斥一下,绝不会说类似“不该是我贾似道女婿做的事”这样的话。   第一次被人这么高高在上的完全否定,怒火马上不可自抑,石斌怒目圆瞪的嚷道:“岳父,您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刚刚插嘴失礼,但也请不要如此说话!”   谁知贾似道似乎压根没听到他的话,继续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不过能不犯这错岂不最好?”   知道这是贾似道的训诫,是对他好,不过石斌还是非常不快,正准备继续还嘴,却被贾玲猛地一拉给拉出了书房。   “你脑子怎么了?我爸那人多么重权威你难道不知道?听家仆说你居然敢半路插话!”贾玲非常严肃的跟石斌说道。   对贾玲的如此激烈的反应石斌非常意外,也非常愤怒。她在贾似道面前不是经常刁蛮任性胡言乱语吗?自己不过插了句话,至于如此激动?   “不就是一句话吗?我也是坐在桌上的啊,难道说一句话不行?”石斌气愤的说道。   “当然不行,这里不是平民百姓家,大家搬个凳子围在桌子旁你一言我一语的吃饭聊天。这里讲的是食不言、寝不语,否则就是没教养。”贾玲很果断的说。   见贾玲把“食不言、寝不语”都搬出了来,仿佛她自己也不能犯这规矩,石斌自然不好再硬着顶,只好来个“曲线救国”,把问题扔了回去,愤愤不平的问道:“那怎么办?闭着嘴光吃饭不说话吗?”   “这就看你的眼力劲了。这种饭局只有等别人的意思表达完整了你才能开口,否则就是很大的冒犯。不光会让人讨厌,还会让那些达官显贵瞧不起,不想和你有来往。何况你这次插嘴的还是你的长辈,你的上官。总之,沉默是金。”贾玲有点无奈的解释道。   吃个饭都这么累,石斌很庆幸自己以前是个猎户。被贾玲这么一教育虽然知道了这规矩,但是仍旧很闷。这府中的一切都是越看越没劲,越看越烦躁,就没个让人感到清新自然的地方。   于是干脆骑上马,借口出城去打猎,离开这让人不爽的地方。贾玲自然也不想他和贾似道再有冲突,也懒得管,任由他去“打猎”。   真是有所得必有所失,地位高了束缚也就多,到时候估计还有更多的可笑项圈来套着他。   他越想越不是味道,但已经到了这位置也就只能按着这规矩走。石斌不由得叹口气,为了将来只能暂时低下头了。   骑在马上不住的吹着这拂面的清风多少也能让他觉得轻松点,城外的绿水青山也让他不再那么的焦躁。   但他还邪恶的想:肯定就是这压力才那那些身居高位的人死得快。所以他得想办法改了这累人的规矩,做到既有权力又死得慢点,虽然这肯定是海市蜃楼。   出城没多远便看见一个骑着马的壮汉,那样子一身行为不像个普通富豪家的护院,倒像是个军汉。   石斌现在正不爽,想找个陌生人聊聊天、喝杯酒把这点不痛快倒了才好。如今就撞上一个岂不正好?说不定还能交个朋友,结个兄弟。   不过这么冒冒失失的闯过去和个陌生人搭话有些唐突,所以石斌并未直接就过去,而是下马靠到路边的小树上休息。   这人与人之间不必要什么理由才能认识,说不定就是两个眼神,觉得合适就能开始交流。二人在这官道上都那么孤独,自然感觉时间过得太慢,太没意思。   于是,石斌牵着马走过去施抱拳礼说道:“你好,小弟一个人感觉有些无聊,见这位兄弟在这也是孤单一人,请问可以闲聊几句,交个朋友吗?”   “呵呵,”那人笑着搭道:“朋友客气了,当然可以。咱们聊聊正好,反正我也闲来无事。”   “鄙人石斌,请问您贵姓?”石斌谦恭的问道。   “免贵,小姓张,名世杰,张世杰。”那人一边势力一边笑着说道。   “张兄似乎是在等人?”石斌回礼问道。   张世杰点头笑道:“我是吕文德吕大人帐下一名小校,现今在此等吕大人。”   得知此人是宋末先后拥立南宋端、末二帝,后来崖山海战溺水身亡的张世杰,石斌立刻非常高兴。虽然他兵败身死,并未能救下病入膏肓的宋朝,但为国捐躯,宁死不降的精神却让人万分敬佩。   立刻有了请他喝顿酒的想法,反正离城不远,张世杰应该不会拒绝。   将这想法试着说出,二人一拍即合,骑上马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个小酒楼旁。军人都是豪爽得很,二话不说便要了两斤驴肉五斤白酒。   互相招呼了两句就开始狼吞虎咽,不到一刻钟这桌上的驴肉便如风卷残云一般的被扫没了。吃了东西喝了酒,这关系自然进了许多,石斌自然就觉得能开口了。   既然是想招人聊天诉苦,聊聊这饭局里的规矩,石斌自然也不能把真实身份藏起来。又恐身份太高让张世杰不敢真心而言,便只说刚刚在贾似道的府中办事而回,受了点闷气有些不爽在此休息而已。   在贾似道府中办事而回?能进贾府就没有一个身份会低,所以眼前之人至少是个营指挥使。张世杰立刻抱拳施礼道:“大人请恕罪,属下不知大人身份有失礼数了。”   这些东西石斌本就不计较,见张世杰如此厉害,他干脆便将自己真实身份说了清楚。   张世杰知道面前之人乃是杀郑州达鲁花赤、枣阳烧粮、四次劫粮的潭州统领,他也是非常兴奋。   有了这点气氛,石斌也不再觉得烦闷,谦恭的问道:“张兄弟,我有一事请教。”   “请说,石大人。”张世杰答道。   “今日你们吕大人和贾似道贾大人喝酒,我做陪酒。不过是半路插了句嘴,我岳父贾大人就怒不可遏。我知道这是无礼,却为何如此大怒?”   本以为是问与元兵厮杀或者与吕文德有关的问题,却没想到是这么个差了十万八千里的,张世杰笑道:“石大人,贾大人如此大怒是有原因的。他是位高权重的文人,最讲礼数。筷子放错、吃饭出声、步子迈错,用词不准都是大过,何况您如此不管不顾的插嘴?”   石斌不由得看了看自己与张世杰现在的吃相,仍旧有些不解。宋史中记载张世杰最后都成了“宋太傅枢密副使越国”,也没见他多么顾忌吃相,比他石斌还有不如,更像个老兵油子。   看透了石斌的想法,张世杰只好继续解释,因为这不是正规场合他才敢这么不管不顾的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若是在军官的宴席上他也得规规矩矩,否则也得挨骂。   有了张世杰这些话,石斌算是知道这古代文人的毛病了,前世他家也会教些吃穿住行里要注意的东西,但却没到这地步,简直可称为“礼数偏执狂”。   “不过您的确不该如此,您妻子所言不差,达官显贵家里就是这样。卑职曾经因为夹菜时挑拣而在饭后被吕大人训斥。恕我多嘴,如果您还想高升,虽然不必长袖善舞,但却一定得改了这插嘴的毛病,小心祸从口出。”   石斌当然知道“祸从口出”,不过理解远远不够。绝对没想过插嘴都能插个祸从口出的。当然不会幼稚的问张世杰为什么插出祸端,不过也算是记下了这点。   张世杰能在知道他的身份后仍旧对他这其实还是陌生人的人直言不讳,让他非常感激。毕竟更多人在知道对方身份后都会明哲保身,而非继续劝诫。   “多谢张兄弟直言相劝,石某感激莫名。不过我有一事不解,为何兄弟刚刚劝我小心“祸从口出”而自己却不怕?”石斌笑着问道。   “很简单,我不认为一个敢与元兵血战的大丈夫是猥琐小人。”张世杰看着石斌冷静而坚定的说。   石斌听后更想与张世杰深交,于是柔和的询问道:“多谢兄弟谬赞,石某想厚颜与你结为兄弟,不知你意下如何?”   “求之不得,若能与兄长并肩杀敌是我张世杰三生有幸。”话刚说完,张世杰就兴奋的去城边的商铺买香烛,准备结拜。   结拜之事不过眨眼的功夫便完了,石斌年长为兄,张世杰为弟。   作为兄长石斌认为得给兄弟一份见面礼,于是他将自己的配枪和五十发子弹送给了张世杰。并告诉他,以后吕文德还会从他那买更多新式武器,而他这个兄长则会单独送给他和吕文德最好的武器。   军人最爱的就是优质武器,那可是他们保命的东西,见石斌如此大方,张世杰也表示石斌若有难处需要帮忙来找他就是,他必定全力帮助。   好时光总是短暂的,二人还未吃饱喝足,聊得痛快天就已经快黑,估计吕文德也该办完事情,张世杰得立刻回去等他。   虽然多少有些依依不舍,但都表示将来肯定能再见面,因为要杀光元人,收复中原。 第六十五章 公文(一)   自己的武器送给了张世杰,但结拜了个好兄弟,火也被张世杰给浇灭了,再去狩猎也没什么意思。   便打算在城外吹吹风,骑骑马,放松放松等到了日暮的时候再回岳父府上吃晚饭。   其实石斌还是很喜欢这古城的,城墙虽然不新了,到处坑坑洼洼;城门的朱漆也快掉了一半;那碗大的铜钉更是锈迹斑斑。   但正是百丈城墙、千刷朱漆、万颗铜钉才让人感到鄂州所经历的风雨和深厚的底蕴,而不是让人感到那种轻浮的破败。   一转身,石斌又被那富有诗意的官道给吸引住了。此时的他想起了一首天下名作《送别》: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   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一觚浊酒尽余欢,   今宵别梦寒。   长亭外,古道边,   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来,   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   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   惟有别离多。   官道其实也就是一条宽一点的青石板路,两旁是成排的柳树林,虽然烈日炎炎却仍旧清爽得很。感觉跟前世公园里的路差不多,所以走在上面还颇有些悠然自得的感觉,仿佛在现在这幽静的官道上自己就是一个不问世事的世外高人。   这自恋一般的感慨还没发完就被前方传来的马蹄声给拉了回来,听那清脆有力的声音还是一匹好马,为了避免发生“马祸”,石斌很自觉的下了马将其牵到路旁。   与他判断不差,原来是名驿卒骑马飞奔而来,一匹军马自然是健壮的好马。石斌看得都直流口水,如果他能有这样一个营的骑兵多好。。。。。。   还没感叹完,那驿卒就飞也似的骑马从他身边窜过去,倒是将石斌吓了个够呛,一个不小心他就会被撞得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可那驿卒却压根没有回头一顾,只管奋力向前。仿佛石斌的死活他压根就不在乎,只求尽快将公文送至目的地,看那模样似乎是六百里加急。   六百里加急?这驿卒是从北门而入,那就是从襄阳方向而来,那荆州府尹不过一地方的政务官,一般是用不到六百里加急,而北面除了襄阳,其他大宋的领土都已落入元人手中。那里已经是完全军事化管理,所以这公文必然是送给贾似道这个湖广总领的。   难道是元兵粮草和兵力都准备妥当又开始围城准备攻击?京湖安抚制置大使、都统制孟珙要出兵救襄阳所以来荆州催粮?   虽然石斌非常好奇这驿卒的目的,但好奇心害死猫,这官府中事还是装傻充愣、明哲保身比较好。如果真要打仗孟珙不会想不起他这个部下,毕竟他也算一员猛将、一员福将,何况手下不全是一介武夫,还有几个能人异士。   只是已近日暮,也到了用晚餐的时候,他也该回府吃饭。于是,他便翻身上马优哉游哉的回了城。   还没到贾府就看了到那个驿卒又从主街上纵马飞奔而过,仍是一副火烧了屁股的紧急模样。而前方就一个贾府是达官显贵,由此可见,那驿卒肯定是去了贾似道的府上。   石斌虽然很想打击元人,不过知道最好还是得命令。至少不能在贾似道面前表现出要擅自调兵的意图。最好得装得连这驿卒都没见过,这样才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想好对策的石斌又装成一副受了委屈气还没完全消的模样进了贾府。   刚一进府就发现气氛不对,所以的家仆都低着头闷不吭声的做事,就没一个人和他打招呼。   石斌倒是奇怪,就是那公文催要三十万石粮草,贾似道感觉割了他的肉而大发雷霆,但也不该是家仆不理他啊。这事透着蹊跷,看来他得谨慎点了。   于是他没有多想便直接回了自己和贾玲专用的卧房,刚到门口就听到贾玲哽咽的声音,而小琴则正在安慰:“小姐,老爷也是为姑爷好。毕竟这是打仗,打仗是要死人的,他可不想姑爷出事。再说您后来说的那些也太莽撞了,老爷更加不会同意的。”   “废话,这我能不知道?如果石斌是那样一个孬种我会跟他?正眼都不会瞧一下!”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似乎说得还不尽兴,又说:“孟都统的也太不知道知人善任了,居然让我夫君只当个压粮的,有这么安排的吗?”话刚说完接着又哭了起来。   站在门外的石斌算是知道贾玲为什么哭了,多半是因为这她跟贾似道大大的吵了一架。而这大小姐这次却被她父亲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她哪里受过这委屈?自然哭了个昏天黑地。   “夫人,怎么哭了?”石斌装得很意外的样子走了进来,握住贾玲的手轻声问道。   “装什么装,当我不知道你在门边站着吗?是不是连送公文的驿卒都看见了,心里痒痒想去襄阳吃宴席?”贾玲估计是没处撒气,就和石斌发起小姐脾气。   他可知道这贾大小姐是只顺毛驴,只要哄高兴了什么都听你的,敢触了她的逆鳞就准备她和你拼命,于是笑着说道:“夫人还真是火眼金睛,不过刚刚听到孟都统似乎只要我当个压粮官?”   这么一说,又把贾玲的火给挑了起来,她立马大声嚷道:“孟都统也不知道用人了,你那么能打怎么能只当个压粮的?我爸也是,我要他发文和孟都统商议商议让你加入攻击序列,他却死活不同意,只说这不在他的权限之内,无权过问。”   知道贾玲肯定还没撒完气,石斌可知道有气撒不出来其实对身体是有大害的,他便说道:“夫人,那跟我继续争取了吗?我看你脾气也太大了,难道这次战役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看石斌这么问,贾玲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我能不争取吗?这是孟都统策划的进攻战役,而不是防御战役,可他仍旧不同意,于是我就打算退一步,干脆就让我随你一起护送粮草去襄阳。可是他不仅不让我去,还把我给骂了一顿。”   总算把这些弄了个清楚,石斌不由得哭笑不得。都不让我这个统兵的姑爷上阵地抗元,又怎么会同意让他的宝贝女儿去护送粮草?贾似道这么精明的人哪能不知道贾玲?她是多么大胆的女人,给她一支石斌枪她就敢上阵把击毙元兵当成捕杀野猪。   见她还是满脸泪水一副不甘心的样子,石斌只好把心中的打算告诉了贾玲。   小琴虽然听不清石斌声若蚊蝇的跟贾玲说些什么,但看着贾玲的脸色不再沮丧,立刻知道肯定是自己这姑爷出了什么符合小姐意愿的“妙计”。   不一会就到了吃晚饭的时间,夫妻俩就结伴往餐厅走去。一路上贾玲甚至都变得喜上眉梢哼起了小曲。见这虽然聪明却没多少心机的老婆居然都笑了起来,石斌立刻捏了捏她的手。   受到了石斌的警示,这奇葩大小姐立刻又变成了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小媳妇模样,皱着眉头。憋着嘴。   在餐厅之中,一家人吃起了晚饭。而贾玲仍旧一副受气模样,不仅只是低头吃饭,连看都不肯看贾似道一眼。而贾似道虽然想和她交流交流,但身为父亲却不可能对这么一个刁蛮任性的女儿妥协,哄女儿高兴是石斌的事,故而他也只能自己吃自己的饭。   那几个妻妾早就领教过贾玲的脾气,更是不敢出来劝一句。   见火候差不多,石斌知道,此时轮到他出场演戏了,轻轻的拍了拍贾玲桌子,对贾玲说道:“小玲,父亲也是对你我好,别赌气了。。。。。”   石斌话还没说完,贾玲就是一脚踩到石斌的脚背上,疼得他住了嘴,怒气冲冲的说道:“要你管?不知道我是为你争取吗?五尺高的汉子还怕上战场?没想到你石斌原来也是个孬种,当了个芝麻官就怕死了!”   “我会怕死?但是军人得服从军令,你不知道吗?我是觉得你对父亲大人太过分、太无礼!就知道任性耍脾气,不知道理解父亲大人的苦心,真不知道你怎么读的四书五经!”石斌严厉的训斥起贾玲来。   如此一来,贾玲立刻满脸泪花,将筷子和碗对着桌子上一砸,捂着头就哭了起来。   毕竟是个很疼女儿的父亲,见女婿对女儿这样,贾似道立刻来了火,生气的说:“石斌,你怎么这样?难道我女儿说错了吗?一个铁血汉子应该怕死吗?应该是战死疆场、马革裹尸!她怎么读的书是你能评价的吗,你在怀疑我贾似道的家风?”   贾似道来了火,石斌立刻软了下来,赔罪道:“岳父大人教训的是,,我的确不该贪生怕死,应该视死如归。请岳父大人向孟珙孟都统写份公文让我参战,谢谢您了!”说完,还站起身向贾似道行了礼。接着又笑着解释道:“刚刚也不该这么对小玲,只是这不也是为了让她懂事点吗?不能够动不动就惹您生气。”   一边道着歉一边还握着贾玲的手,微笑的看着她。   贾似道还没反应过来贾玲却不哭了,抢着说道:“父亲,你也认为男子汉要血洒疆场对吧?那就请您写公文!您也是大丈夫,不能说一套做一套!必须言而有信!”   这时还不明白他夫妻俩是干嘛贾似道也不配在官场混,不过话已出口,他堂堂湖广总领却也不能反悔。   但他堂堂湖广总领怎么会这么就认输?又弄起了其它绝技。比如“好钢用在刀刃上”,如今只是小打小闹,不配石斌这样的大将出马;再比如“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可知压粮官责任重大,实在是重视石斌。   但他夫妻二人也很聪慧,并不吃贾似道这一套,最终贾似道“妥协”了。   饭后便去书房给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孟珙写了份建议让石斌参战的公文,不过却在其中耍了个手段,说石斌兵力不足,不足以承担过重的任务,只适合编在后军做进攻部队的接应。   知道这岳父老奸巨猾,一看公文不由得佩服这个老滑头。如此一来他石斌岂不仍旧是个看戏的?不过知道这是贾似道的妥协底线,将还要耍脾气的贾玲一把拉了出去。 第六十六章 公文(二)   “你干嘛,把我拉出来干嘛?”贾玲挣脱了石斌的手没好气的嚷道:“我爸这不是耍我们俩吗?还后军,不就一预备队,一巡按御史吗?说不定仗还没打就溃不成军的退了!还有你什么事?”   看贾玲这毫无城府的大嚷大叫,本想劝阻她的石斌却突然不说话了,只看着她发大小姐脾气,反正就是不搭话,就如同个看戏的。   这撒泼发脾气也是要对手和看客的,一个人可干若没人搭理,用不了几下就得熄了火。古语有云:众人拾柴火焰高。吵架也是这道理,所以没两下贾玲就闹不起来了。   见石斌一脸坏笑的看着她,周围的一些家仆也是低着头飞快的从她身边走过去,只当没看见这事。知道自己已经初为人妇,不再是以前的大小姐,这么一闹就失了身份。   想到这,贾玲都感到害羞,还带着气愤的目光瞪着石斌,仿佛在气他刚刚不劝诫自己,反而在当看客。再感受了下当下的气氛,立刻一溜烟的跑回了屋,将门一关还上了门闩谁也不让进了。   都成了夫妻,当然知道贾玲的性子,越是劝她越来劲。也不马上去要她开门,他自己倒跑去贾似道专门为自己腾出的一个小院里练枪法去了。   在屋中呆了一段时间贾玲也坐不住,她这个爱热闹的急性子可耐不住寂寞。   再说,听到枪响她的心里也痒痒了,想着正好一边去练枪法一边找他这没良心的丈夫“算账”。   刚要起身却又坐了下来,如此一来不就等于她认输,承认她刚刚做错了,是在胡闹?这爱面子的大小姐又思索了起来,不一会,她就的确想出来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打定主意了贾玲便将门打开把一直在门边等候的小琴给叫了进去。   “小姐,你没事吧?刚刚怎么又和姑爷闹了起来?”小琴关心的问道。   “这不是你的事,你就别管。小琴,你马上去帮我做件事情。”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小琴也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跟着贾玲这么多年,知道她这小姐一旦认真起来反而不会有什么好主意,但也多半只是些整人的小手段。于是她也认真的答道:“小姐请说,您说的我肯定会办到。”   贾玲似乎很满意自己慧眼识人收了这么个好丫鬟,笑着点点头,说道:“我要你去姑爷那说我在拆他的宝贝。”   小琴不懂这“宝贝”什么意思,一脸疑惑,正要开口询问,贾玲硬生生的说了一句:“问那么多干嘛!只要把这话原原本本的告诉他就好。”   小琴倒有些自得,佩服自己的预见,不过里面的事的确也不是她能管的,还是传好话实在。于是她便径直去了石斌练枪的那个小院。   假山环绕,曲径通幽,这贾府无论到哪都是很有格调,哪怕就是一个练枪的院子都是如此。   一般的练兵场就是一片黄土地,远处再来几个箭靶,左右就是两排长短兵器。而这贾府里练枪的院子则迥然不同,居然将箭垛安在了湖中的假山上,而射击的位置也随着岸边离湖中距离的变化、角度的不同、采光的差别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射击环境,如此就更接近实战了。   敲了敲门石斌便让她进来,小琴刚把贾玲交代她的话一说完,那平时稳重的姑爷立马火烧屁股一样飞奔而出。一路上也不管撞没撞到人,踢没踢坏东西他直接冲进了他们夫妻住的房间。   一进去人便愣住了,并没看见他那宝贝被拆了,却看见贾玲坐在床上斜着眼睛看着他,露出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怎么,在找你那好不容易弄出来的宝贝,怕我真把它拆了?”贾玲笑着说道。   石斌当然不会承认,他也是要面子的人但又不能计较妻子开的这玩笑,只好无奈的说道:“你都成我妻子了怎么还是长不大?咱爸能下这道公文请孟都统让我参战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你怎么还要闹,你这不是给他机会反悔?”   这话当然有理,贾玲也说不过,但她却也有她的歪理,狠狠的掐了石斌一下,气愤的说道:“你就好意思看我一个人在那发脾气,都不来劝劝,看什么,看耍猴吗?”   有了这些话知道自己这刁蛮任性的老婆已经没了脾气,只要再哄两句就一切都过去,他也咧开嘴一笑,说道“我的好夫人,没劝你当然是我的不对,让你出丑了,不过你的脾气是我劝得住了啊。”   贾玲还想和他斗嘴,石斌就问:“我那东西你没真弄坏吧?那可真是好东西!”   贾玲还是不明白石斌为什么对那么一件比竹筐重不了多少的“铠甲”视若珍宝。   “知道你不明白,等打场仗的时候我就让你看看这铠甲的厉害,不过这得我和我的护卫穿,你只能多穿几件内甲和棉甲,毕竟这东西有没有其它的缺点我还不知道。再说,能把你混进我的护卫队已经不容易了,别想当逞能当出头鸟。”   看着屋外的星光,贾玲似乎压根没听到石斌的话,只是自己在想,似乎想自己弄出个答案。在她的概念里这所谓的“藤甲”不就是一个没编完的篓子吗?石斌却把这东西看得跟宝贝一样,真是没见过宝贝的穷鬼。   夫妻俩没了脾气又一起“谋划”起来,贾玲只想自己能也跟着石斌去打仗,可自从她闹了那么一次后,贾似道就派了两个家仆跟紧了她,她就再也不能随心所欲的到处转了;石斌则想自己能去前军,变成攻击主力而不是预备部队。   石斌倒是想要贾玲模仿贾似道的笔迹写一份让他去前军参战的公文,但她表示不可能。   首先,公文上的印章都是金章,那可不是弄个萝卜雕刻下就可以糊弄过那些常年审阅公文的官员;其次,即使撬开了锁,用到了那印章也不可能;因为那些高官多有一笔好字,贾似道的一手瘦金体她根本模仿不来。   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王三闯了进来,笑道:“大哥和嫂子是不是见摆了一盆红烧肉却不能下筷子惆怅得紧?”   贾玲可没石斌那么好的脾气,正在火头上却还有人取笑,她二话不说抄起一本书就往王三头上拍去,虽然一连拍了几下都被他躲过,她也累得气喘吁吁,但嘴里仍旧不断的骂他。   “大嫂,别生气我是来献计献策的,您怎么能不由分说就开打呢?这实在是有点过了,如果还打我,为了保命我可只有逃了。”王三假装害怕的说道。   一听这话贾玲立刻没了脾气,立刻好声好气的问道:“有什么好主意,跟嫂子说,要真是好办法嫂子我肯定不亏待你。”   见贾玲这脸变得够快,石斌不由感叹,到底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深得贾似道的真传,掌握了川剧变脸的精髓。   “大哥和嫂子肯定为不知道怎么弄到一份前军参战的公文而发愁,我有一法可行。”王三很自信的说道“嫂子肯定是认为模仿不了贾大人的笔迹才发愁,可我却认为这不重要。。。。。。。”   “不重要,怎么会不重要?家父起草公文向来就是瘦金体,要是别的人家一眼就能看出不是他的笔迹。”王三话没说完就被贾玲那怒气冲冲的话给打断,仿佛很不高兴王三对自己的否定。   早就料到了贾玲反应的王三,并不在意她的不快,继续说道:“咱们朝廷公文是否有效我记得不是看笔迹而是看印章,其次就是火漆是否完好。所以我们只要想办法弄到那枚湖广总领的印章不就好了?如果孟都统询问自体的事,只需说贾大人肩膀酸痛难以提笔就好,火漆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王三话音刚落,石斌和贾玲立刻笑了起来,的确,他们本末倒置了。只想着那笔他们根本模仿不来的字,却忘了真正重要是那印章和火漆。   石斌这队伍里是牛鬼蛇神什么都有,能开锁的护卫一下就找了出来。交代了任务,那护卫晚上便潜入了贾似道的书房,开锁盗出了那枚铜印,在贾玲写了份字体清秀的公文后,便盖上了印章。随即便将其装入信封用火漆封好,只等哪天半路劫住贾似道的驿卒来个以假乱真。   有了这条妙计,石斌欣喜若狂,不住的夸王三清醒。可贾玲却仍旧一筹莫展,虽然石斌可以光明正大的走了,她却还是溜不了。因为石斌只答应过让她进护卫队,还没来得及和她商量办法。   见妻子这副模样,石斌给王三使了个颜色,要他再给出个主意。王三却笑着说道:“大哥,嫂子的事情难道很难吗?还请您思索一二,我就先走了。”说完,他转身就离开了。   贾玲还没发上脾气石斌就制止住了她,笑道:“生气干嘛?这不是照葫芦画瓢就好?”   “照葫芦画瓢”一入贾玲的耳中,她也消了气,还笑着说道:“这王三够厉害的!”,然后将门一关把自己的衣服开始往小琴身上比对起来。   衣服好处理不过还有一个环节不好办,就在哪去以假乱真。这府中人多眼杂,何况还有家仆专门跟着,若是不挑个好地方,稍有不慎就前功尽弃。   不过这夫妻二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没多久也想出了个办法,想到能达到目的,二人那晚在床上来了场倒凤颠鸾。   没两天湖广总领贾似道的驿卒便出了贾府,石斌自然也跟着去了荆州。早在官道前后伏下二十名亲卫,只等那驿卒入网。   刚过十里铺,那驿卒便被石斌的护卫控制起来,虽然恐慌担心送不到公文会受重罚,但见是石斌拦截立刻知道了个大概,并被告知不会伤害他后,那驿卒就又松了口气。   自家姑爷一走,看着小姐的那俩家仆也懈怠了起来,对贾玲和小琴频繁的如厕没有丝毫的怀疑。   午饭之后,贾玲和小琴手挽着手一齐进了贾玲的卧室,午后又一齐进了厕所如厕。不久,那“小琴”便照小姐的吩咐去集市买胭脂了。   虽然一下午小姐都未出房有点奇怪,俩家仆却不敢闯入,直到吃晚饭时才发现小姐已然溜出府去。   贾似道知道后虽然勃然大怒,却知道已经追不上那疯丫头,只好作罢。 但那公文之事却仍蒙在鼓里。 第六十七章 争取打草谷(一)   出了鄂州城,手握这被篡改的假公文,想到自己有机会再去杀敌,那是让人多么心潮澎湃。不过说实话,石斌多少有点忐忑不安。毕竟这不是一份普通的抵报,而是一份调兵的军令。   若一个不小心被人知道打了他的小报告说他擅改军令,而孟珙又有意追究的话,自己就是不脑袋搬家也得失去现在的一切,再从一个小兵干起。   这自然是最坏的结果,也最不可能的结果,因为中国最有特点的就是人情。   他的岳丈是湖广总领,真正的封疆大吏。贾似道就是对他石斌再不满也不会因为这而让自己女儿成为一个寡妇或者让她有一个身份太低的丈夫,所以只要他有意护短,孟珙也不会公事公办,最多就是个贬职。   想明白了这些,石斌自然又畅快了。他现在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一个宋人,不再打算袖手旁观,而是要统帅大军痛击元人。   所以这点风险他也并不在意,甚至还在想如果哪天宋廷真要追究他擅改军令的责任,自己就带着手下的铁哥们落草为寇,自己打江山去。也许江山打不下,但是凭着手里这些武器,当个割据的小军阀应该不是问题。   这么优哉游哉走到了三十里铺便停了下来等贾玲。一想到这自己这妻子他就有点头疼,有时非常聪明有时又一根筋,脾气还挺暴躁,总之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她的逆鳞。   无聊的想着这些让自己无奈的事情,时间一点一滴的过了,不到半个时辰贾玲便骑马飞奔而来。   很明显这疯丫头一路上就没有休息一下,绝对是全速前进。刚刚一停下,那健壮的马就开始喘气如牛,任贾玲怎么拉扯都不再往前迈一步了。   石斌看到这景象不禁暗自惊叹,自问如果如此情况跑三十里结果如何,答案只有一个:全身散架,落地不起。而自己这妻子却没事人一样站在那,还有力气拽着那匹马。还真是个巾帼英雄,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似乎早就意料到石斌几人的反应,贾玲更是得意的走了过来,说道:“怎么一副这模样,见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了?”   石斌几人刚反应过来准备答话,贾玲转过身来又说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嘛!对不对?你们当我就是个疯丫头才去的枣阳吧,没点本事我敢去吗?那次是思虑不周,让他们劫了退路而已,不过还是得谢谢你们的。”   这话倒说得石斌几个有点不好意思,毕竟先入为主的看低别人的确是不好。   见羞臊他丈夫和他的几个兄弟的目的已经达到,贾玲立刻见好就收,转移了话题:石斌发没发军令给他的部队,准备带领多少去参战。   毕竟率兵北上进攻这才是最重要的,军令被改成了前军参战那就不能打败仗,至少自己这一部得打赢;但又不能为了打赢这场仗将自己的部队拼光。   “嫂子,我和大哥已经将军令下达到各部,让他们做好随时参战的准备,至于何时参战、派谁参战,到了孟都统那再详细计较。”王三恭敬的回答道。   几人都知道自己这嫂子是个人精,绝对不会无的放矢,几人谈到了如何派兵,她就肯定有有自己的打算,得小心她设套。稍一不慎便会着了她的道。   “的确如此,王兄弟所言不差。只是咱们最好在这路上就定个进攻计划,省得我夫君与孟都统答辩时手足无措。”贾玲非常认真的说着,并给石斌投去了一抹微笑,笑中有着深深的关怀。   知道这夫妻二人虽然是对冤家,动不动就是斗嘴斗气却从来都是真心关爱。听到贾玲诚恳的言语,看到她关心的眼神,王三就立刻将几人在之前已经商议好的计划说了出来:“孙子曰:兵者,诡道也。以正合,以奇胜。故我等与大哥决定率领一营水军,八营陆军前去,其余六营驻守原地。。。。。”   还没等王三说完,贾玲便插话道:“兵力倒是不少,那你这以奇胜,奇在何处?”   也许是贾玲的急躁让王三有了警惕,毕竟自己这嫂子可是七窍玲珑心。于是,他也试探了一二:“嫂子,这是军事机密,不是我等兄弟不信任您,这是在出门前就私下定好了。如今人多口杂,泄密可不好。”   王三这家伙的性子,贾玲岂能不知道?明摆着在敷衍,甚至可能还是在试探自己。贾玲却一点也不生气,还一脸微笑,说道:“王兄弟果然忠诚而谨慎,我夫君能有你这样的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   王三正准备谦虚谦虚,表达自己也感到非常幸运时,贾玲却又有点“遗憾”的说道:“只是之前四劫元兵粮草已经引起了他们的高度警惕,恐怕原来的老路有些行不通了。”   这话算是说到了点上,石斌几个的确还没想到怎么个以奇胜,攻击哪里,从何处出击,从何处安全撤退。的确如贾玲所说,元人加强戒备,虽然进攻不难撤退却是个问题,必须得防止他们给石斌来个一锅烩。   再看看贾玲的脸色又是很自得,众人知道她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让他们求她说出那进攻的妙策,而以她的性格多半还会要条件做交换,而这条件多半就是直接参战。   反正是嫂子,这么遮遮掩掩也没意思,都不是外人还不如敞开了说,石斌便开口道:“小玲,我们刚刚就是在讨论怎么以一个营的小部队突袭的问题,的确不知道如何安全撤退,或者是如何隐蔽。”   贾玲斜着眼看了看石斌,又看了看王三和其他几个人:“你们几个兄弟倒是我丈夫的铁哥们啊,不是他开口看来你们还得继续忽悠我。”   知道这是贾玲不过是在佯怒,不过几人还是得示弱满足满足她的虚荣心,也给自己一个台阶下,便齐声说道:“我们哪里敢忽悠嫂子,只是这是大哥的军机大事,擅自泄露是要掉脑袋的,还请嫂子见谅。”   “行了,别装了。相信你们都知道这世上就是钱不招人讨厌吧?”贾玲笑着说:“我知道一条往北边走私的路,咱们可以从那回来。当然了,撤回时得化装成保护货物的镖师或者家将,而且还不能让他们看出端倪,至于进攻就好办多了。”   一听这话,众人无不眼冒绿光,仿佛看见了无价之宝。如果能真的能好好的利用条走私通道,必然能安全回撤,其它无论什么计划的成功率就将大幅上升。因为有了退路就不会慌乱,就能冷静的分析情况和处理各种问题。   一队人马轻松的到了南宋军队的主营地,石斌唯恐孟珙击鼓聚将、分派任务已结束,如同神行太保戴宗一般,狂飙进入孟珙的帅帐。孟珙的两名护卫见来个如此不知进退的狂徒,立时手握兵器准备战斗,若不是他穿着一身都指挥的官服差点将他当场挑了。   孟珙军帐之中两个武艺高强的贴身护卫则将他拦了下来,让石斌不得寸进。见账中似乎还是一片宁静,不像有很多人来过,石斌终于冷静下来。   并请他们将他带进账中,表示有要事禀报。   一进去,石斌就对孟珙施礼道:卑职陆军都指挥使、潭州统制参见孟都统。”   平常孟珙是非常和蔼的,不会施礼过后长时间不要属下免礼,如今却没有一点响动。石斌不由心中打鼓,莫非是刚刚太过孟浪让孟珙不快?毕竟这也是都统军帐,相当于战区司令官的作战室,如此闯入杀头都不为过。   人的耐性总是有限的,虽然没擅自起身但偷偷的抬头看看还是可以。结果看见一个面色蜡黄,似乎已病入膏肓的孟珙。   眼中透露出欣赏和气愤,孟珙无奈的摇摇头。而石斌则是目瞪口呆,哽咽难言。提携的自己恩人竟然不到两年就如此模样,恐怕时日不久,怎能让他不悲痛万分。   一边咳嗽一边被侍卫扶了起来,有气无力的说道:“你倒是胆子越来越来了,敢不经通报就闯我帅帐。是不是对我的军令不满?”   如此的重病恩人石斌自然不敢惹他生气,平静的回答道:“都统,卑职不敢不遵将令,也不会不满,只是想请您再考虑一二。”唯恐话说得不好激怒了孟珙,立刻又施礼补充道:“知道大人是爱护末将,也知道好钢用在刀刃上的道理,实在是末将想杀敌而如此莽撞,只请大人恕罪。如要问末将擅闯军帐之罪,请等我北上击败元人后再行发落。”   虽然知道石斌这是大实话,但这无视军规的口子却不能开,孟珙很费力的说道:“既然如此就先记下你五十军棍,打退元兵后再行处置。”   “是,多谢大人。”说完,石斌从怀中掏出了那张伪造的公文,将其递给了孟珙的一个护卫,那护卫仔细检查确认无事后交给了孟珙。   坐在床榻上的孟珙认真的看起那份伪造的公文,越读脸色越差,读完之后一掌将那公文往茶几上狠狠的一拍,狂怒道:“石斌,你当老夫已经昏聩到公文真假都分不出了吗”   以为孟珙是在诈他,石斌坚持自己送上去的公文绝对是真的,至于那字体为什么成了正楷而非瘦金体则是因为贾似道最近肩膀酸痛无法提笔,所以就让女儿贾玲代笔而已。   见石斌如此坚持,孟珙也不忍戳破,说道:“看来是老夫错怪你了,有什么想法就说说吧!”   石斌闻言欣喜若狂,便将在路上已经商定的“以正合以奇胜的”方案提了出来。只是请孟珙在北上进攻时能使元兵正面压力大,能将其部署打乱就更好。   耐着性子听完了这最爱冒险的属下的策略,孟珙说道:“怎么撤退?几百精英不能全部葬送。”   进账前一切都准备好,自然也包括了这个问题,石斌说道:“都统,属下最近得知一条安全的通道,您不必担心,只是有一点请您务必答应。”   “说。”仿佛精力过分不足,话语已经越来越简短。   “此次进攻并无具体目标,首要目标为元兵总指挥部,其次为粮草,其三可能是元人的达官贵族。”   明白了石斌的目的,孟珙缓缓的点点头,随后将一幅字让护卫交给了石斌。   出了军帐展开那一幅字,原来是苏轼的《留侯论》:   古之所谓豪杰之士,必有过人之节。人情有所不能忍者,匹夫见辱,拔剑而起,挺身而斗,此不足为勇也。天下有大勇者,卒然临之而不惊,无故加之而不怒。此其所挟持者甚大,而其志甚远也。。。。。。。。。。 第六十八章 争取打草谷(二)   出了帅帐,王三和贾玲便围了上来,贾玲一个劲的看着石斌,还一身上下的摸着,似乎生怕他受了刑法,打坏了或者身上少了什么零件;王三就没那么多兴趣,直接就是问孟珙是否同意了他们计划。   石斌当然点头表示孟珙的态度,并说了记下五十军棍这一惩罚的措施。   虽然有五十军棍的惩罚但与能杀敌立功相比实在是不值一提,所以贾玲和王三都是一笑了之。随即,他便将孟珙送的那一幅字摊开来给他二人看了起来。   刚一看“留侯论”三个字,王三脸色立刻由大的喜悦变为大的恐慌,额头汗如雨下,不过片刻便浑身湿透。   见王三表现如此怪异,贾玲疑惑问之:“王兄弟为何如此惶恐?我夫君能建功立业乃是大喜之事,今日以我之见本该一醉方休,如此一来我却也无此意了。”   气氛陡然间变得诡异,须知王三乃是聪颖之人,一见石斌手中之《留侯论》如何不知众人的雕虫小技早已被孟珙识破?   石斌刚刚是闯了一道鬼门关却没被阎王爷给收了,真是万幸。   只好耐着性子给石斌解释起来,这《留侯论》乃是劝大哥石斌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方能成常人所不能成。’即应学会‘韬光养晦’。   “估计孟都统是爱才才未治罪,因为按其本意定然是还要将大哥历练历练。绝对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让大哥上前线。而且必定已和贾大人商议妥当,所以一看便知那公文的真假,即使盖了湖广总领的大印也没用。”   此时的石斌也想起了三国时魏国文学家李康《运命论》中的一句名言: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前鉴不远,覆车继轨。   王三突然又问道:“大哥,孟都统向来治军严谨,如此擅改军令不该如此处理,刚刚您进去时孟都统有何异样?”   异样?明显的病入膏肓就是异样。于是他便将孟珙那面色蜡黄、双目无神、气若游丝的样子说了出来。   知道了这些,王三算是彻底放心。   孟珙明显时日无多,无法再按他的想法历练石斌,只能同意他北上攻击重点战略目标。同时也说明他无追究之意,石斌等人只要打好这一仗就行。   几人出了孟珙的帅帐,一路上听到石斌对他状况的描述无不黯然神伤。如此一个英雄竟就要离世,无一恨自己为什么不是绝世名医,或者认识一个名医也好,可惜只能空想一通。   石斌更是想如果能将孟珙扯回二十一世纪动手术就好了。。。。。。。   军情可是万分紧急由不得他们只顾感叹而如此浪费时间。石斌径直去前军将领军吕文德的帅帐中报道,并私下里将孟珙的交代转达给他,而其余几人则回到自己营中。   看到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潭州统领,吕文德也是非常意外,再听到石斌转达的命令吕文德更是吃惊,毕竟作战计划是早就预定好的,只差击鼓聚将具体分配任务了。   如今却起了这么大的变化,让他实在难以相信,但看石斌不像心中有鬼,便不深究。   也的确知道他不是个靠裙带关系爬上来的废物,而是一员勇将。   虽然这勇将战斗的方式有点让人感到不够光明,但刚刚他带来的命令和他的作战风格一致,所以这次突然的变化也说得通。   他们经常在讨论贾似道的时候也顺带提到他,并给他取了个绰号“暗枪统领”。何况战争早已不是摆开阵势,武将单挑、士卒一拥而上的时代。所以,有这么一个“暗枪统领”却也不错,南宋军力早已不如元人,再不来点新奇的战法是肯定打不过的。   一听石斌的具体打算,吕文德又笑了起来,果然还是那“暗枪统领”的一贯作风,又是要去敌后打黑枪。只是此次的要求稍微多点,需要前军全力攻击而非佯攻,以方便他的队伍在敌后周旋,达到从背后全力一击而赢得襄阳守卫战的目的。   虽然很高兴石斌能不畏强敌,但还是有点担心,于是吕文德问道:“石统领,难道你就没想过如果行动失败,你们陷入重围无法脱身怎么办?孟都统和贾大人都很看重你。战死倒还痛快,若被俘虏可是生不如死,那帮元人可尚未开化。”   料到吕文德等人肯定会有此一问,早有准备的石斌笑着答道:“回禀上将军,卑职的作战方式与大兵团作战完全不同,乃是小部歼灭。遇到强 敌立刻撤退,遇到防御不足却又有价值的敌军目标则全力进攻。至于您担心的被包围的问题也不难解决,襄阳一带不比北方平原,仍旧多为山地、丘陵,我部只需撤入山去元人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有了石斌这一解释吕文德算是豁然开朗,放心不少,石斌也很高兴他能赞同自己的看法。如此一来,他必定会全力配合自己进攻元兵部队。当元兵大部被调往襄阳一线与之缠斗之时,自己便可从容的寻找战略目标将其摧毁。   不过吕文德毕竟也是沙场宿将,思虑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突然又问道:“你的想法不错,不过退入山林虽然的确为上策,不过元兵一旦包围此处,你等没有辎重粮草如何能支持下去?”   这当然是关心石斌和他的手下,并非有意刁难不上他出击。于是石斌向吕文德投去了一道感激的眼神,吕文德也微笑的表示接受。   “上将军所虑甚是,不过属下已有解决之法。属下乃一猎人,常年生活于山林之中,自然知道如何在其中隐蔽和获得粮食。当然,这支突击部队靠我一个人远远不够,这次卑职部队的成员要求非常严格,必须是常年生活在山林中的山民和猎户。”   吕文德的脸色由放心转为了喜悦,似乎是发现个一个宝藏,石斌却知道这是特种作战,需要的就是能适应各种环境的士兵,荆襄之地以山民、猎户最佳。   知道自己的顶头上司现在非常高兴,石斌立刻趁势提起了要求,表示如果山地兵不够就需要向吕文德“借”兵和相应的装备。   其实石斌手下符合要求的士卒已经有一个营,不过却不能将好不容易打下的底子全拼光,所以他才向吕文德说要他支援山地兵。   当然知道这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不过用几百山民换取一场战争的胜利是绝对划算的。   想清楚以后,吕文德便下了一道军令,让护卫带石斌去前军营地,表示不论他看上什么都给他,包括优秀的老兵。   要知道,讨要一些粮草辎重人家可以不计较,可这士兵却不是说要就能要的,优秀的老兵是每个将领的宝贝,每支部队的精华。   石斌如此一来就是敲骨吸髓,生抢人家的宝贝,哪怕就是有吕文德的军令都得费一番周折。   果然,到了前军第一军营地去挑选,石斌就被人轰了出来。若不是石斌跑得快,加上他还是湖广总领贾似道的女婿,那些将领不敢真的下手,否则他肯定要被揍得鼻青脸肿,半个月下不了床。   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小营地,石斌非常不快。吕文德的护卫急忙跑来解释了原因,王三和贾玲闻言却未生气。并未嚷着要报仇,要找回场子,却一个劲的大笑起来,贾玲甚至还笑了岔气。   吕文德护卫不由得满脸疑惑,更是有点鄙视贾玲和王三二人,这也算石大人的夫人和铁哥们?咋感觉比个酒肉朋友还不如?至少那些家伙还会稍微说几句漂亮话安慰安慰。。。。。。。。。   笑了个痛快后,贾玲开口道:“我的大统领,本以为你从王三和薛指挥那学会了不少,没想到还是有点不开窍。”接着又慢慢的以仿佛突然理解了一个问题的口吻说道:“嗯。。。。。不过也对,以前就是上司直接将命令下给你,并没有让你去其他部门讨要东西,何况还是宝贝。”   王三知道这么笑自己大哥不是很合适,便很快就给他解释起来,因为这种事情无论是对上司还是下级都是像做生意一样要讲条件的,不能靠权势生抢。   而石斌就是去生抢,而且还是抢人家的宝贝,所以才出这事。   明白了这一层,石斌便请教起这两个鬼精鬼精的家伙。贾玲表示既然自己是要他们的宝贝,那自己也得拿宝贝出来跟他们换,否则那些家伙是不会答应。就算是吕文德出面肯定还有人不听,或者敷衍,反正如果没有共同利益别想人家和你一条心。   这话就是老成之言,于是几人商议起用什么来换这些有战斗力的山地兵。   说来说去,他们自己的宝贝就是这些新式火器:石斌枪,木柄震天雷、虎蹲炮。但是这些东西又有点见不得光,所以让他们有点为难。这回轮到了石斌开窍,他突然一拍脑袋,笑道:“其实不难,很简单的。”   以为石斌脑子出毛病,都呆呆的看这他,原来石斌是想到了前世各个单位的“小金库”,这就是欺上瞒下的经典例子。   因为他认为吕文德如果用一批威力巨大的新式火器来换几个老兵,相信那帮兵油子不光会同意,还会欣喜若狂,生怕吕文德换得少了。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他们也不敢去孟珙那打吕文德的小报告。   将这道理一说,贾玲和王三连声称好,于是便去了吕文德的帅帐,表示愿意用一杆石斌枪、五百发子弹加一箱木柄震天雷换三个山地老兵。另送二十杆石斌枪、五千发子弹当做给吕文德的好处费,条件就是请他出面下令。   又能捞这么多新式火器,吕文德岂会不答应,立刻招来了旗下所有的将官下达了军令并许下了好处。   不出半个时辰三百名山地老兵便集合完毕,归入了石斌的战斗序列。 第六十久章 争取打草谷{三}   迎着呼啸的北风,石斌将五百山民出身的老兵集结到了营地的操场中,兴奋的看着麾下这一个营的“战略特种部队”。知道如果真的指挥好了这支小部队,一定能取得让人意外的结果,将这场战争以宋廷的胜利而结束。   这支部队士兵的战斗素质无疑是几十万宋军之中最高的,但是长期处于防守态势,只是偶尔的反击,必然使其丧失舍生忘死的勇气、玉石俱焚的胆气和锐不可当的霸气。   于是,石斌决定来一次“战前训话”。   其实这也是如同当年在电视上看到的,像一个精忠报国、灭绝日寇的将军一样,石斌也能对对自己领导的部队做一次荡气回肠的“战前训话”。如今机会来了,如何不让他激动万分。   穿着都指挥使的军装站在高台之上,也必须表现出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让自己的士兵坚定的相信自己是去杀敌而不是自杀,让他们相信一定能建功立业而不是缩在一个角落萎靡不前。   昂首挺胸的石斌庄重的大声说道:“弟兄们,你们是不是很想杀元兵,想为那些被元人杀死的同胞报仇?”   “是!”“是,是!”“是!肯定。。。。。”诸多散乱的回答充斥着这操场。   “住嘴!”石斌狂怒道。   见长官发怒,下面这些士兵不知所以,立刻三缄其口,部分胆大点的甚至还在念叨石斌这不近情理的怪脾气。   明明就是他让回答的问题,回答都是积极的而且发自肺腑,怎么反而来了脾气?   “你们是不是感觉我脾气很怪?是在故意刁难你们?”石斌嘲笑道。操场中的士兵不敢说出想法,仍旧默不作声,只当石斌在发疯。   “现在我就告诉你们为什么生气!回答我,你们是不是军人?”石斌大声喝道。   “是。”“是。”“是的。。。。。”又是一阵稀稀拉拉的回答。   “你们没吃饭吗?这是训练有素的士兵该表现出来的精气神吗?我的部队只需要有精气神、敢于元兵拼死一战的士兵!”石斌大声喝道,“你们是受过训练的士兵吗?如此稀稀拉拉,我看连一群土匪都不如!”   知道了石斌为什么一上台就是一顿臭骂后,原本眼中满是怨愤士兵不由得羞愧的低下了头,就像做错了事的小媳妇。   “现在我再问一遍,你们是不是想痛击元兵?想为那些被他们杀死的同胞报仇?”   “是!”这一次的回答整齐而有力,让人感到了他们坚定的信念。   已经达到了目的,石斌也不再借题发挥,转而成了鼓励:“很好,这才是一个优秀的士兵该有的。不是本统领吓唬你们,此次作战未必是九死一生,甚至可能是十死无生!”   听了石斌这一番话,情绪刚刚还慷慨激昂的将士们突然又萎靡不振起来,气氛一时变得很尴尬。似乎早料到了这情况的石斌大声笑道:“哈哈哈哈,没事,如果怕的话现在就可以离开,没人会笑话你们是孬种,好歹你们也是与元兵作战多年的铁血战士!”   “大人,大家知道您的威名,数次猛然潜入敌后作战,我们非常敬佩。不过我们也不是什么孬种,大家不过犹豫了下,您不能这么侮辱我们。我们肯定会挥戈返日,哪怕就是无力回天也会和那帮元兵来个玉石俱焚!”一个老兵从队列中站了出来大声的说道。   虽然知道队伍之中有不少的真英雄,但敢如此站出来批评上官和准确表达意愿的却少之又少。周围的士卒见石斌忽然闭嘴不再出声,都以为他生气,很可能要借刀杀人,心中为那老兵深感不值。   目的已经达到,石斌立刻不再激将,转而笑着说道:“好!这才是真的勇士,是本官言语不当错怪各位了,还请诸位将士见谅。”说完石斌还着重的施礼道歉。   台下的士兵就是再愣也知道了石斌这是激将法,既激起了大家的士气又提高了自己的威信,还体现出他的豁达大度,这些都用以保证这次行动的成功。   故而就是感觉被石斌耍得团团转的士兵只能受着也生不出半点气。   被人耍当然不是好事,虽然没法生气但也不会高兴,但对有这么一个上官来领导,众人却感到放心,毕竟一个将领可不能太实心眼。   “请告诉我,你们有多少人知道在丛林之中一旦没有粮食和水怎么生存下去?我要的至少能如此生存十天而且不会出事,知道的请举手,我要的是不但知道什么能吃,还要能找到这食物和水的士兵!”   话音刚落,立刻有二十余人举起了手。于是石斌便将这一营人马分成了二十几个小队,每一个小队配一名这样的士兵当做向导。这种小单位作战是肯定需要向导,否则一旦被打散了又没有向导,那就只有全军覆没了。   训话完了,石斌非常的高兴,算是实现了自己的一个梦想。这可和以前的刺杀、劫粮不同,这次是宋、元之间大兵团作战,而自己深入敌后实行的是一剑封喉行动。   回到自己的军帐,石斌笑着问道:“夫人,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那走私通道在哪里了吧?”   谁知贾玲却装起了傻,“走私通道?什么通道?我有说过吗?”   闻言,石斌立刻来了火气,这疯丫头原来又是想和自己谈条件。不禁后悔自己怎么没在贾府他俩的卧室中就谈好条件,如今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但他也不想如此就屈服,打算诈她一诈。装成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吼道:“好啊,到这时候你来跟我谈条件!还是为‘女子与小人难养也’!”作势便要离开,边走边说道:“没事,没事,你可以不说,大不了我就这么去。去了无法完成任务是个死,被你栓在这去不了也是个死,还不如跑过去拉个垫背的,你就在这等着当寡妇!”   看着石斌的一系列言语动作,贾玲知道自己这丈夫虽然是装的单肯定还是万分后悔,不过她还是知道适可而止,立刻说道:“夫君,奴家怎么会害你?只是奴家如果不去,即使你去了恐怕人家也不会相信你。所以奴家必须去,大不了我不直接参战就是了。”   早料到贾玲肯定是这个条件,石斌假意皱眉思考,一副万分纠结的模样。最终,痛苦的点点头。   “好吧,现在可以告诉我走私的通道了吧?”石斌无奈的问道。   眼中露出一丝狡诈与不屑,说道:“好吧,走私通道建设河南南阳的李记绸缎庄内。记得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可别让我瞧不起你。”   石斌听到这消息后立刻高兴得点了点头,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却还是为知道这个联络点而高兴,并且表示一定会让她参加战斗,决不食言。   第二天,石斌便命令部队化装成商队将各种武器暗藏在马车的隔舱之内,随身携带则是一把普通的防身匕首。先由汉江逆流而上,到达老河口后再开始行动。   一切准备就绪,出了荆州往码头走去。当贾玲跟着走到码头时,石斌却停了下来,笑道:“我的好夫人,你的夫君觉得咱父亲说得很对,你不能以身涉险,若是有什么好歹,我和岳父都会伤痛欲绝的。”   “哦,石斌你可是男子汉大丈夫,一个统兵的将军难道要当着这么多士兵食言而肥吗?”贾玲低声笑着说道,仿佛一点也不意外石斌的表现。   贾玲如此反应让石斌心中不安起来,自问,难道自己忽视了什么?不过却不能表现出来,也是冷静的笑道:“小玲,你的丈夫当然是言而有信的,所以我决定把你安排到前军攻击部队的易俊麾下,由他保护你进攻的安全。”   慢慢的抬头看了看天,还有意的咧嘴笑了笑,最后慢慢的说道:“我的夫君就没看出什么不对的地方?”   站在一旁的王三,恍然大悟,立刻赔笑道:“嫂子别介意,我和大哥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就是个小玩笑。。。。。。。”   石斌却仍是疑惑不解,王三这家伙转变也太大,怎么一下成了这样?也太贱了点。。。。   见石斌还是没开窍立刻扯了扯他的衣襟,至少提醒他别这么个态度,让人多少感觉到他是在虚心求教。   石斌在这点上还是一点就通的,何况早就感觉到不对劲,立刻谦恭的问道:“夫人,我知道你冰雪聪明,看来夫君我又要败在你手中了。请说吧,只要不是诈我,绝对带你北上袭元。”   “这才对,既然夫君已经说了愿意带我北上袭元那我就告诉你吧。难道你认为用这么一个走私站点却不需要什么暗号?难道走进去直接说就行?”贾玲一边眉开眼笑看着石斌,还一边摇头晃脑的说着话。   知道甩不开自己这狡黠的老婆,石斌只好将她带上。不过还是约法三章:第一,紧跟自己这一小队,绝对服从自己的命令,不出五步之外。第二,不许擅自行动,暴露行踪。第三,一旦不能跟上进攻节奏必须撤回。   这些条件虽然很严格,但是都还是有道理而且可以接受,故而贾玲并未表示不满或讨价还价,立刻接受这些。   作为交换,贾玲也将那暗号告诉了石斌以及王三等人。   气氛和谐了起来,贾玲却开始摇了摇头,说道:“我看你们还是缺乏敌后作战的经验,更多的是游击习气。”   这可就轮到石斌等人疑惑了,敌后特种作战不就是游击战吗?不都是找有价值的目标进攻,一旦打不赢就跑吗?他前世在电视里看的那些特种兵都是轻装简从,突击敌人,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按预定路线撤退。   早就预料到他们的反应,贾玲笑道:“之所以说你们游击习气重就是因为没有掌握准确的战略目标就要进攻。如此一来只会提早暴露自己,因小失大。”   如同醍醐灌顶,石斌等人立刻明白,也知道贾玲肯定知道相关情报,比他们知道的情报更准确,更有价值。   因为他们只知道窝阔台前几年病死,如今元人攻打襄阳的几条具体线路而已。但不知道现在元兵粮草和达官贵人的具体位置。   若是想知道,最多也是抓几个底层没多少价值的舌头,这的确是没头苍蝇一样的乱撞,是游击习气太重,不是大将所为。   见石斌等真的低了头,贾玲便将所掌握的情报全都告诉了他们。 第七十章 进攻前插曲   这大小姐从来就是鬼精鬼精,从来不会将事情一下就全部抖出来,于是说了一半又停了嘴,仿佛还想让石斌等人求她一番。   石斌等人正是一副饿狼模样,如今贾玲就是一块肥肉,不由让这大小姐瘆得慌。   他们当然不会对她怎么样,但这氛围却让人很不舒服,贾玲最后便干脆将北面的情况和回来的暗号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淳祐一年,公元1241年11月,窝阔台去世,乃马真皇后便召相国耶律楚材商议立汗之事,欲立自己儿子贵由为汗,但此时贵由却在西征途中不能返回。而且窝阔台在位期间,不喜欢长子贵由,欲立三子窝出为汗,然窝出于1236年蒙古侵宋时战死,窝阔台又欲立窝出的长子失烈门为继承人。   但没来得及立诏,窝阔台却突然病死于行猎之中。窝阔台死后,乃马真皇后立刻称制摄政。   在位五年间,为了给儿子大创继承汗位的条件,滥行赏赐宗室和大臣,以取得他们的拥护。因为按照成吉思汗生前规定,大汗的继承人必须经过忽里勒台(即诸王及贵族参加的大会)推举决定。   由于与会诸王百官均早已被皇后笼络,故大会一致推举贵由为大汗。贵由假意以体弱多病为由再三推让,而诸王、大臣则再三劝进。经过一番推来让去,贵由方表示同意继承汗位,并提出了一个条件:如推其为汗,以后汗位必须让其子孙世代相传。与会者立誓道:“只要你的家族中还留一个哪怕是裹在油脂和草中的人,我们都不会把汗位再给别人。”   在此期间,东道诸王之一的铁木哥斡赤斤也领兵赶到和林,欲夺汗位,耶律楚材又称病不朝,如此一来,北边完全乱成一锅粥,元人无暇南顾。   所以孟珙才敢派出各路大军北上打元人的草谷。何况中原之地元人并无多少根基,只要谨慎前进、有序撤退,就不怕被围歼。   有了这个情报,石斌等人更是斗志昂扬,弄了半天北边竟成了这个态势,内斗得如此厉害,稍有眼光和血性的将领绝对会狂啸:如此形式岂有不攻之理,如此美食岂有不尝之理?   于是石斌立刻改变作战计划,不去十堰,直插南阳,再去郑州,寻求更大的战机。   说出了这个想法,众人都一致赞同,贾玲也笑着说:“这才对,不然只是杀几个守将、烧几石粮草不过是一点小小的皮外伤,远远未伤其筋骨。元人悍勇之士数不胜数,其粮草之丰亦不可小觑。”   正当石斌雄心勃勃的准备上船宣布起航时,一个新加入的士兵却出来败了兴他的兴。“统领,您带俺们北上抗元,俺们感到万分荣耀。只是俺有几个小问题实在是不解,心中非常恐慌。”   恐慌?石斌倒是非常意外,的确是会有些恐慌,不过要恐慌也该之前在操场里,这时候都准备开船北上却来恐慌,岂不是扰乱军心?   闻言之后,石斌怒不可遏,喝道:“早在操场之内怎不说恐慌?如今已经拔营北上却来说恐慌,你是何居心?想乱我军心吗?来人!给我将他拿下,斩首示众!”   那小卒此时发言确实不妥,不过王三却感觉其中必有原因,如此就杀了恐怕更加不妥,于是他出言阻止道:“统领,此人言语确实欠妥,但观其亦非唐突之人,恐怕我等确有思虑不周之处。”   账下智多星开口,石斌岂能不顾他的脸面,执意而为?于是怒气冲冲的说:“若不是王指挥求情,定当场让你血溅五步!”歇了一会儿,平了平怒气,继续说道:“说吧,看看是什么让你在出发前感到惶恐?”   虽然知道自己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却没让那士兵丢了魂,认真的说道:“大人,我等只知此次奔袭北方必须轻车简从,却实在无法理解为何给我们配备这‘藤甲’?哪怕觉得重型步人甲不适合山地作战,也该配备一套全身皮甲啊!”   明白了这士兵为什么敢冒死发言,原来是不知道藤甲的作用。听了这些话后,石斌不禁大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是不知道自己穿的是何种宝贝啊。现在我就穿这藤甲,你用手中的刀来砍吧!”   听了这话,那士兵立时下跪,磕头不已哭着说道:“统领,小人知错了,要杀您就杀吧,别这么做,小人不想今后在大宋再无立锥之地。”   转念一想,的确,这封建王朝等级观念深重,当官的杀了平民百姓也就赔几头牛羊了事,若是平民百姓伤了官员那他们必然就会家破人亡。只 想通了这一环,石斌说道:“是本官孟浪了,好吧你就将我这套藤甲套到那矮树墩上,自己用刀砍、用矛刺、用箭射,看看结果如何。如何一个人的攻击不能说服你们,就许你五个人一齐攻击。若是结果令你们不不满意,本统领立刻给你们换回皮甲!”   自己大人这秉性旗下的老兵都清楚,绝对是一言九鼎。于是他们就鼓动那些还有疑惑的新加入的士兵去攻击,也好让他们安心。至于自己就已经是完全信任自家领袖,毫不怀疑了。   那名最先出来的士兵开始只用自己的一把单刀猛的砍了下去,却见没留下任何痕迹,不过好的皮甲也基本可以做到,所以并不能说服他。   接着借了一把朴刀,伸了伸筋骨,又是全力一击却还是没有任何痕迹。他不禁有些丧气,便退开让给另一个弓箭兵来试。   那弓箭兵能开两石弓,是真正的强弓手。他也是全力一击,却见那藤甲只不过是晃了晃仍是未伤分毫,他也只好退到一边。   突然,一个脾气暴躁的健壮军汉冲出阵来,叫骂之前二人全是废物,如此一个篓子都弄不坏太丢自己这些新兵的脸。   也许只是嘴上无德,心中却知这藤甲的厉害,那汉子专门走到了离铠甲五步的距离,摆出持枪冲锋的姿势。狠命一捅,结果却也让众人大跌眼镜,长枪折断藤甲依然未损分毫。   见那些新兵都未成功,石斌旗下的老兵不由得露出了嘲笑的脸色。   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柱香”,就没有人愿意服输。石统领不是说还可以五个人一起攻击吗?那些新兵决定最后来个五枪齐刺,如果还不能破那藤甲就再不在此事上纠缠。   结果是显而易见的,藤甲仍旧未损。知道了给他们配备的是如此好的铠甲众人都低头认错。   石斌则大大的表扬了那个提出质疑的士兵,表示记下三十军棍的惩罚,但赏银二两,来个赏罚分明,允许他将功抵过,并叮嘱他以后提问要挑对时候。   贾玲看后也是大吃一惊,这么一套东西拆散放着即使被发现,就是常年征战沙场的老兵都不会认得,根本猜不出是什么,只会以为是一些斗笠和没编完的藤条筐而已。   但从今天的防护效果来看,难怪石斌会把它当宝贝。随即想了想自己身上的内甲和棉甲,顿时感觉土得要死,立刻就想要石斌帮她换过来,但石斌则以不听话就送她回城相要挟,没了底牌的贾玲便不得不低头。   终于自己也出了一回彩,让贾玲和王三几个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石斌是非常高兴。   “统领,既然此铠甲如此强悍,为何不大量装备,您却只向南边购买五百套?”王三疑惑不已的问。   早知道他们会有此一问,石斌也是有点无奈的解释。藤甲能够刀枪不入,主要原因是制作工艺上面。一套藤制铠甲要两年时间才能完成,首先砍来青藤编制好藤甲后,再用桐油浸泡。用桐油浸泡的目的是让藤甲更具韧性。浸泡48小时后,将藤甲拿出晾干,至少要晾两个月,然后再用柚油浸泡,如此反复5次,一套藤甲才算完成,这样的藤甲才能穿着上战场,成本实在太高。   而藤甲还不能保暖,所以石斌还让士兵穿了一身厚厚的棉衣,看上去就是一群雇工。   一听是用桐油浸泡了这个聪慧的女人立刻明白了石斌为什么不肯让她穿藤甲了。   男人烧伤可以叫悍将可以增加铁血感,女人烧伤可就惨了。。。。。。贾玲立刻温柔的看了看石斌,表示非常感激他的爱护。   得意洋洋的石斌正打算宣布正式登船起航时,贾玲却将他叫住提醒,他麾下的新兵似乎还有些疑问。仔细一看,的确如此,他们的眼睛是不是看向那几十门虎蹲炮。   在他的潜意识里这不就是一门迫击炮的雏形吗?有什么好疑惑的。怕因为管壁太薄而炸膛,还是怕重量太大而抬不动?还是怕什么别的?   “看样子,你们这些新加入的士兵还有疑惑。现在,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给我将全部的问题都提出来,如果你们上了船还问,那别怪我不讲情面把你们扔到汉江里去喂鱼!”   踌躇了一段时间,那个拿了二两银子的士兵又站了出来,支支吾吾的说:“大人,小人已经完全相信您给我们的装备了。只是我还有几个兄弟担心您的虎蹲炮。。。。。。”   知道肯定是担心这炮,却不知道为什么,石斌只好耐心的问道:“你的话我相信。你的那些兄弟我也不怪罪,这炮的质量肯定没问题。重量也不过36斤,肯定方便携带,不必担心因此而耽误撤退。”   仿佛知道石斌无法猜到自己的兄弟为什么还是担心,那小卒笑着解释:“大人,他们主要是不知道您让我们每人带五十枚铅子,二十斤火药,相对咱们这二十五门虎蹲炮来说,这点弹药似乎不够。。。。。”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咱们这虎蹲炮不光可以用铅子,是可以就地取材啊。哈,哈,哈,哈!”石斌笑着回答道。   也不打算再解释,安又排士兵做了一次射击表演,操作过程让人惊诧万分。原来那老兵就是在地上抓了几把小石子放进了炮口,再夯实炮筒后就发射了。射击结果也是让人非常意外,三百步外的树上全是深嵌其中的石子。   有了这么一个结果,营中将士再无任何怀疑,全都信心十足的跟着石斌上了船,加入了北上袭元的战略大纵深作战。 第七十一章 入太原   既然决定大纵深作战就必须定好战略计划,石斌开始觉得既然要纵深就是干脆一插到底,进入河南后沿太行山脉北行经河北直接插元大都(北京),之后再进入东北三省。   贾玲却不以为然,经太行山北行可取,至元大都亦可取,但已有不小风险。北京已处于华北平原,一望无际,并无任何可隐蔽之处,若不及早撤退,恐怕会损失惨重。   东北三省虽有大兴安岭和长白山区可供隐蔽,但获取给养却极为困难,而且要横跨东北平原才能进攻有价值的战略目标;其次东北气候寒冷,靠身上这点棉衣恐怕远远不够,别目的没达成,人先成了冰棍。   人都是怕死的,最怕送死,即使手下是些死士也不能这么干。   最后石斌也只好认同,王三则说道:“由此可知,我等最合适的攻击之处仍为秦岭以北,长城以南,祁连山以东,太行山以西的黄土高原地区。”   不过又来了一个进攻路线问题,是直接去北京再步步撤退,还是层层推进,或者是其他攻击形式?   三人都认为前两种意图太明显,虽然只是小部队作战,但这也很容易被元人一眼看穿目的。   只要派重兵四处封闭官道那,那他们这几百人就只能整日在山林之中窜来窜去了。   所以应采取先去山西,又打陕西,后借黄河攻击河北地区,再折回河南,最后借南阳走私之通道回荆州。   定计后,便去了太原。果如贾玲所说北边如今已经不是统一指挥了,似乎按势力分成了几块,各有边界。   为了保证这不是元人的诱敌之计,王三率一都士卒尝试性的进攻几次。   结果也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王三他们窜入边界的树林之中,,元人最多也只是象征性的放上几箭,但绝不过界抓人。   这可让石斌等人越发大胆,可算是无所不干。一路上烧毁了不少元人粮库,搅得他们一个个神经过敏,官道上到处可见六百里加急的驿卒。   石斌打仗毫无章法可言,属于有肉就吃型,但最明显的特点则是那些鸡肋却丝毫不碰。   太原的达鲁花赤还专门布置了几个陷阱,摆了几块大肥肉请君入瓮。这股小部队似乎对危险的感知特别灵敏,每次在合围之前就已遁入山林之中,让各处的将士无一不是气愤不已却又无可奈何。   虽然南宋在长江以北并无多少军事力量,但各处民众不过是被元人的屠刀恐吓却并未归心,所以只要稍微宣传宣传国家大义就能获得有价值的情报。   再加上贾玲这个类似女特工的疯丫头助阵,石斌等人就更加游刃有余。   虽然带的粮草不多,但由于有石斌这些山民猎户在,这支小部队的伙食不但不像之前想得那么差,反而还好了起来,隔三差五的有肉食,而且这种打草谷也非常爽,弄点弩箭一射,虎蹲炮装点碎石子一轰就算完了,简直就是蹂躏元人。   在太行山脚下晃了半个月,终于临近了太原。众人不由得谨慎起来,毕竟一旦出了太行山就是黄土高原,虽然地形也是跌宕起伏,但提供隐蔽的山林灌木也不再那么多,即使因为地形元兵无法用骑兵追赶却也可以用步兵将石斌部围歼。   于是,石斌定下的铁律就是:进攻开始至结束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时辰,无论成功与否必须立刻撤退。若被缠住不得脱身则舍弃一切辎重,若再不能脱身便舍弃虎蹲炮,一旦被围则分散突围。胆敢违反军规当即斩首。   走了五天左右便至太原城下,看着一望无际的高原,让人不由心生豪迈之气。石斌不由得想起了三国时曹植的《白马篇》:   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   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少小去乡邑,扬声沙漠垂。   宿昔秉良弓,楛矢何参差。   控弦破左的,右发摧月支。   仰手接飞猱,俯身散马蹄。   狡捷过猴猿,勇剽若豹螭。   边城多警急,虏骑数迁移。   羽檄从北来,厉马登高堤。   长驱蹈匈奴,左顾陵鲜卑。   弃身锋刃端,性命安可怀?   父母且不顾,何言子与妻!   名编壮士籍,不得中顾私。   捐躯赴国难,视死忽如归!   见石斌站在那昂首挺胸,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贾玲知道他又自恋起来,说不定又在想成为唐宗宋祖了。于是走过去对着他的腰上狠狠一掐,便将满身豪气的石斌给拉了回来。   “又在想封狼居胥了?”贾玲笑着问道。   知道这是在嘲笑自己不切实际做美梦,石斌却不认可,说道:“现在当然是空想,不过总有一天会实现!”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并不和他争辩,贾玲也只是开个小玩笑而已,毕竟自己夫君有远大的志向,还肯付诸行动,哪怕就是失败了也是让人佩服的。   提醒他清醒清醒就够了,这时候她当然不能够来泄石斌的气。   刚过午后,石斌有点困了,他并不想这么一直躲在城外的小镇里。正当百无聊赖之际,见不远处一个农夫和一个行脚商人在说着悄悄话。   反正他平时都是化装前行,如今假胡子尚未卸下,也不怕人认出,向店家买了两斤老白干,石斌便大摇大摆的凑了过去。   本来对这冒然前来的陌生人并不满意,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带着两斤老白干?这些穷苦之人如今饭都吃不饱,哪里来钱喝酒,故而立刻转怒为喜,迅速的接受了石斌。   石斌直入主题说道:“二位兄弟,我这模样相信你们都看得出我也是个商人,不过是家资稍微丰厚点。刚刚见二位在小声说着什么,小弟唯恐这趟生意有失,所以想来请教一二。”   仔细的看了看石斌的穿着和谈吐,这模样的确是个商贾,也不像元人的探子。二人便小心的说道:“见兄弟也不像恶人,大家赚钱都不易,我只能说自上次郑州城达鲁花赤被南宋勇士杀了之后,这太原城的达鲁花赤整日神经兮兮,唯恐也被刺杀,故而盘查严了很多。”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盘查太严说不定连城门都进不去。石斌立刻皱起了眉头。   穷苦人大多都善良热心,他们二人笑着安慰道:“这位兄弟不必如此沮丧,花些银钱还是可以进去的。”   当做感谢,石斌又称了三两老白干给二人。拿人的手短,吃人的最短,那二人有些不好意思,踌躇再三便将一个非常的重要的情报无意中给透露了出来:过两天太原肯定要来一个大大的贵人,因为这城内的街道已经被达鲁花赤打扫得非常干净,若想做生意,明天上午之前就必须进城。   一听这消息,石斌立刻喜不可遏,火急火燎的招呼手下准备进城。   本想下午就入城找个小客栈住下,顺带摸清楚城内情况。贾玲却出来制止。因为午后人们虽然已经很疲劳且多有困意,但像太原这样的大城出入城门的人仍然很多,守城的卫士也肯定不止一班,故而暂时不会懈怠。   所以要小心被他们任记住了石斌这几人的生面孔,虽然以前没有照相机却还是有画师,能将他们画个大概的。   于是便改成了戌时进入,因为此时日落光线昏暗识人不明,且守城士卒腹中饥饿无心检查,更无心记下陌生面孔。   不过石斌却还是感觉不妥,按他前世的规律是六点左右就已经吃饭了,等到戌时(7-9点)人家都吃完饭,说不定饭晕都发完了。于是就将心里的不安说了出来。   以为完全给石斌解了惑的贾玲却听到这么一个问题,便笑道:“你在潭州城中和荆州兵营里过了这么久,难道忘了他们什么时候开饭?”   有了这句问话,石斌才又想起了现在是在南宋,生活节奏慢的时代,不到七点是没饭吃的,吃完饭后都快八点了。又没电灯,一般人家九点不到就睡了。   大城关门晚,在没电的情况下,越是晚人就越懈怠,陌生人的确也更容易溜进城。   有了这些提醒,石斌只得又静下心来等,贾玲说完也不再理他,和王三等人聊起了自己在北边的经历。   好不容易熬到了戌时,石斌便打算带着王三和几个身手不错的护卫进城。   不想此时贾玲又钻了出来,表示自己也要进去。石斌下意识便反对,表示她绝对不可以进城。   不过贾玲却毫不着急,只是狡猾笑道:“请问石统领,您军中是不是令行禁止,不可朝令夕改?”   这是石斌治军的法宝,怎么还要问?二话不说,他便点头。   “那石统领,我进城有没有在你五步之内?有没有和元人正面厮杀?”贾玲又是狡猾的笑着说道。   原来是在这等着他,石斌万分懊悔,自己已经表示不能反悔,如今她抓了这漏洞让他进退不得。   “放心,我的大统领,保证进城后绝不乱走一步。你要我往东,我绝不往西。何况若是离开了你们,我岂不是自寻死路?”贾玲信誓旦旦的说道。   当着这这么多下属,石斌也只能妥协,但条件还是绝不离开他的视线。   谈好之后,石斌、王三和贾玲率领几个护卫化装成客商潜入太原城中找了一个不显眼的小客栈住下,开了三间上房。   都知道这已经是元人的地盘,虽然还有爱国人士却不敢光明正大出来抵抗,只能暗地里做些抵抗而已。比如:杀几个巡逻的、砍几个醉酒的,除此之外,恐怕就没多少办法,所以一切都只能靠他们自己。   可谓如履薄冰,一步踏错就万劫不复,众人对将要面临的这场战斗是既兴奋又担心,但却没有任何畏惧之情。 第七十二章 夜市游   小县城里多半都有宵禁令,这种命令古已有之,特别是在战乱、灾难横行的时代,或者是在具有特殊政治经济意义的区域内实施的。违反宵禁令的人轻则拘禁,重则就地正法。是特殊时期,特殊地域的重典治理措施。   如今太原虽为元人控制,但境内并不安宁,在石斌看来这里便是有特殊政治意义的地方,何况不久还要来一位贵人。   所以他吃完晚饭便往房内一缩,准备再过一个时辰就睡觉,毕竟这没电灯、电视,只有一盏煤油灯的环境实在让他难以提起精神。被子还没被捂热,贾玲就闯了进来。   见自己丈夫才吃完饭就缩到床上,她非常意外,说道:“你怎么这么早就上床,不陪我出去走走?”   走走?石斌心里压根没这想法,他可不是个细心会哄老婆的人,何况在他的潜意识里太原此时如此敏感能不宵禁?   “晚上能出去?不是宵禁吗?”石斌随口便说道。   总算知道了石斌为什么这么早就上了床,贾玲无奈的摇摇头。脸上的表情仿佛是在看一个从未进城的土包子,而非身为潭州统领的丈夫。   “太原是个大城,有夜市,城内屯有不少维持治安的伪军,不存在宵禁令。”贾玲对着石斌边说边笑。   这可是丢大脸了,好在贾玲率性,并不会过分取笑,话一说完就将他从床上拉起往房外走去。   石斌也不想就这么窝在房中,出去散散心了解了解环境也好,说不定在夜市里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收获。   一上街才发现贾玲的说法很正确,完全没想到太原夜市居然如此热闹而有档次,这可丝毫不弱于后世,看来他是以偏概全、坐井观天了,。   眼中看见的是穿梭于柜台和饭桌之间的小二,耳中传来的是卖家和买家之间的讨价还价声,鼻里充斥的是让人垂涎欲滴的美食香味。   带着贾玲和王三一起去朝早就让人回味无穷的烧烤摊走去,算是一边欣赏夜景,一边尝尝美食,偶尔还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一曲绕梁三日的绝唱。让石斌更加相信了那句“高手在民间”。   可还没静下心来却听到了远处传来不住的惨叫,这可是让人非常不爽的。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贵妇人正在指使手下的两个恶奴打一个跪在地上磕头请罪的小老头。   稍微询问一下才知道那贵妇是个汉人,但嫁给了太原达鲁花赤做小妾。那女人欺善怕恶,见到强势的就一副谄媚的奴才样,见到弱势的就一副轻蔑的主子样,甚至还以欺负他人为乐。   那烧烤铺的老板是想请她结账再走,稍微给点成本钱意思意思也行,这一来就让这无耻的贵妇生气,感觉让她丢了面子,故而让两个恶奴打那小老板。   石斌这人最讨厌的就是看见狗腿子打人,这帮狗腿子为了讨好主人往往打得更凶,更没良心。   闻言,石斌立刻火冒三丈愤然而起,当即就想去狠揍那贵妇和倆恶奴,虽然知道不对,不能因小失大,却有些控制不住。   及时的被王三狠狠拉住,贾玲也给了他一个忍的眼色。这才算是忍了下来。   但他仍旧怒火中烧,这次不光是因为那贵妇的事,而是坐下后看了看周围的情况:一帮丰衣足食、衣冠楚楚的达官显贵如同看戏剧一样看着这事情;另一帮食不果腹、衣衫褴褛的贩夫皂隶则麻木的看着这一切。   杜牧的《泊秦淮》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 庭 花。   那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小老板家伙什都被砸得稀烂,生意也无法做下去,只好收拾收拾离开。看了这事石斌早就没了兴致逛这夜市,也打算回客栈休息算了。正要起身离开,突然灵光一闪示意其他人虽着他跟上那小老板。   没多久就到了他住的棚户区,那房子就是正宗的茅草屋,粗大的毛竹或者小树做柱子和房梁,尖顶铺着紧密而厚实的茅草。虽说实在算不得屋子,但好歹可以遮风挡雨,有个栖身之所。   石斌并没有直接进去,而是站在门边停了片刻。房中传来的是凄惨的哭泣声,屋中似乎还有一个病人,边咳边安慰那小老板。   石斌虽然是后世来的,却知道这种家境的人一旦出了事,立刻就是一叶扁舟撞上了狂风巨浪,只有一个结果——覆灭。   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怒火的煎熬,石斌走进了这茅舍。见到一个明显家境殷实的公子走了进来,那小老板还以为是夜市上的人还没罢休,寻衅都到家里来了。于是二话不说又磕起头来,只求石斌放过他。   出乎他意料的是,石斌给了他一锭五两的银子。并说道:“街上的事我都看见了,这些钱就拿着再谋个生计吧。”   那小老板自然感激万分,但也忐忑万分,这天上掉馅饼,于是说道:“您这钱小老儿收下了,感激不尽,以后若有差遣尽管吩咐。不过还请公子尽快离开。。。。。”   离开?这可让石斌疑惑了,自己跑贫民区来逛逛有什么不可以吗?管天管地还管走到哪里?这元人也太蛮横了吧。   知道石斌疑惑不解,那小老板焦急的解释:“公子不知,听说最近宋廷派了很多官兵来北边,元人非常不安,一旦看见有不对劲的就要抓,就严刑拷打,就是没事都会被问成有事,基本就没活的!”   原来如此,石斌投给那小老板一个感谢的眼神,不过继续说道:“你对那些北上的官军怎么看?”   这小老儿明显没多少心机,何况又是个帮了他的人,便直说道:“当然个个都是铁打的汉子,只恨我老了,家里又一个躺在床上的老婆,却是没办法。。。。”   这是一个在太原城内设个暗哨的好机会,石斌于是故意说道:“虽然的确是好汉,不过我却感觉不怎么样。打又打不赢,徒劳无功,还让这么多无辜的平民百姓跟着无辜受罪。。。。。”   石斌还没说完,却被那小老板怒喝声给打断:“住嘴!公子,您帮了我,小老儿非常感激,但您不能如此污蔑那些为国为民战死沙场的将士!”   “我不是污蔑,我不过对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感到不值。国土没光复一寸,百姓却死不少。其实还不如暂时就服了元人的管制,时候到了再反了他们,起码不会死那么多。。。。。”石斌感叹道。   那老板眉头紧皱随即将那一锭银子砸到地上,狂吼一声:“滚!你这个猪狗不如畜生!”   看到那老板的反应,石斌算是放心,装作挨了揍的癞皮狗一样狼狈的转身出门,还一边说:“好吧,我走,我走,真是不知好歹。。。。。”   不到一刻钟,王三又冲进那小老儿的屋中,慌张的问:“您老没怎么样吧?”   见又来一个不认识的,这次那小老头警惕起来,问道:“你是谁,来干嘛?和那畜生是一伙的吗?”   “不是,不是,我是城外王家庄的一个佃户。这不是看见那石扒皮进了你家啊,只是来提醒您别拿他的钱,他是典型的吃人不吐骨头。。。。。”王三装着万分焦急的说道。   钱?想到刚刚石斌的确给了他一锭银子,他问道:“他刚刚的确给了我一锭银子,不过被我给扔了回去。那种数典忘祖的人的钱我宁可饿死也不会要!”   “这才对,他就是元人的一条狗而已。您鄙视他我可以理解,不要钱当然是对的,但为什么您这么愤怒?他好像没要您签卖身契啊?”   这句话一出王三之口,那小老儿立刻满脸热泪,泣不成声的说道:“你不知道,我的儿子就是被元人当靶子给射死的,床上躺的是我妻子,也被他们给侮辱了,您说我能不恨他们吗?而那石扒皮还说官军的坏话,他们是打不赢但至少打了,不会当元人的狗。”   了解清楚了这些,屋外的石斌又走了进来,那小老板怒目而视,随手抄起一个烂陶碗扔向石斌,却被他躲了过去。   见没砸中,又要开骂,却被王三给制止。王三笑着解释道:“老板别生气,这是我们的统领,宋人。刚刚失礼之处请见谅。。。。。”   “老板,石某失礼了,刚刚只是为了防万一请勿机关。请问您贵姓?”为防那小老头太过激动,惊动其他人,暴露了他的行踪,石斌立刻开口道歉。   “免贵,免贵,小老儿姓赵,贱名一个京字。您叫我老赵就好。”知道了眼前的是北上的官军,那小老板立刻高兴的笑着说。   明白赵京肯定非常意外,了解具体情况的石斌等人也很满意,于是决定发展他成为太原城中石斌的暗哨,专门负责收集元人情报和传递情报。   这项差使让赵京十分惊喜,对于元人,他本就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并表示愿意不要饷银都跟着石斌干。   这当然不可能,这种情报工作怎么能没有活动资金?向他仔细说明后便先让他收下了五十两纹银。   而第一项任务就是弄清楚最近要来太原的那位贵人的具体情况,越详细越好。   也吃了几十年的饭,见了不少人和事,听完石斌的话后他立刻明白了这些深夜到访的宋军会要干什么。   这让赵京欣喜若狂,虽说不能手刃元人,但若能尽一份力帮儿子和老婆报仇也是死而无憾。   不必石斌叮嘱,赵京便将自己的想法全说了出来,让众人安了心。 第七十三章 疯狂   埋下了这个暗哨后,石斌在第二天清晨,趁着那帮守卫还迷迷糊糊怀着睡意晃荡在城门边,满脑子全是馍馍、稀饭的时候出了城。   在回自己安在灌木丛临时营地的路上,石斌认为,靠这点情报杀那贵人还不安全,也不是很过瘾。   也该让那帮灭绝人性的元人尝尝被烧杀抢掠的滋味,尤其是那帮二狗子更该被抽筋扒皮、弃尸荒野。   所以石斌希望赵京最好能弄到非常详细的情报,到了营地,他激动万分的向众人说了他的想法。   听到这一番话的战士有如恶狼见肉一般兴奋的,有如羊闻虎啸一般恐慌的,还有如尝母猪肉一般厌恶的。难道杀一个贵人还不够刺激?你石斌还真把自己当成阎魔王了?   毕竟那营中的不光有铁杆的湖南人,还有四川、湖北、江南、两淮、两广的,甚至还有一些从北边逃难过来的。   也就湖南兵了解自己统领的秉性,同为湖南人更喜欢这种感觉,自然对石斌的想法没有半点意见。   正所谓: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有了这么一句话鼓励,就是再孬的湘人也会成为一个铁血战士。   而石斌最喜欢的则是曾国藩的‘好汉当打脱牙齿和血吞’,虽说曾文正的这句话略显低俗,不甚高雅,却更让人感到气势昂扬。   因为这经常让他想起《三国演义》里曹魏大将夏侯淳的一句名言:父精 母血,不可弃也!他居然生啖那眼珠后继续作战。。。。。。不过一帮泥腿子可不懂这些文言文,于是在给新兵训话的时候他就经常将曾文正的那句话给盗用过来。。   大多数的士兵都是怕死的,尤其是那些老兵油子,见到的死亡越多越麻木却也越惜命,只当自己统领是个疯子。   感到兴奋的,多是湖南、广西、四川这些生活在穷山恶水之中的人,对他们来说这更像是一场游戏。。。。。。   不过首先要弄清楚这贵人到底是个什么家伙,文臣、武官、皇室、贵戚?毕竟各有各的不同,不仅习性不同,护卫也不同,刺杀的难度也会有不同。   从太原达鲁花赤的准备来看,这即将到来的贵人多半不是个武官,而是个有爵位的,不然城内不会这么干净。   石斌认为,明天杀了那贵人后元人定会出城追击,不过应该多为小股骑兵以及一至两营的轻装步兵,不会有重兵追击。   这不就是送到嘴边的肉吗?何况也不可能五百余人全部进城,城中最多也就去二三十个用作诱兵,其余的人在城外当接应的伏兵。   一旦刺杀成功,元人肯定还会派遣驿卒到附近各个县城,通知他们设置路卡、封锁官道,然后调集重兵围堵他们这帮胆敢到太原来大闹天宫的孙猴子。   在石斌看来这岂不又是一个千载难逢痛击元人的大好机会?   王三一听便明白,将目光投向了赵刚,赵刚也不完全是个莽汉,笑道:“大哥,这驿卒我就去干了!包您又打个漂亮的伏击,如果您有雄心咱们干脆拿下一座县城玩玩!”   这话可激起了石斌的豪情,原本只打算去各处杀几个贵人,打乱元人后方,却没想过要拿下一座县城。   要知道若是真的拿下一座县城就是标志性的事件,是给元人一个大耳光。   “好!就这么干,只要杀了那贵人,之后的事就这么干!那咱们得好好商议下哪座县城最有价值。”石斌双手一拍,大声的赞成道。   太原附近有清徐、寿阳、娄烦、忻州几个县,而以北面的忻州县最为富庶,也最近。   如今已经元人被建成了一个军需仓库,粮草军械应有尽有,如果劫了那就真是发财了。而且可以起到敲山震虎的效果,毕竟这已经算是光复一座小县城,虽然肯定在第二天还得丢了。   讨论再三终于定下了这次的战斗的详细计划,戌时石斌他们又回了城,跑去棚户区的赵京那问情况。   本以为一个烧烤摊的老板不会有多大能量,最多就是从街头巷尾的公人那打听到那贵人的身份地位而已。   但结果却让人大为惊讶,他不光让石斌知道那是一个郡王世子,在太原府衙内住;还知道住在左厢房北边第三间,甚至知道此人嗜酒好色如命,每天晚上都要一斤白酒两个美女侍寝。   闻言,石斌仿佛看着个特工头子一样看着赵京,暗自感叹,他还真是个做特工的好料子。。。。   被石斌看得都不好意思的赵京尴尬的笑道:“大人不必惊讶,咱们这帮平民百姓虽然难直接和那些达官显贵打交道,但是伺候他们的仍旧是我们这些人。而咱们都受尽元人压迫,无一不想报仇雪恨,所以要弄到这些消息也不是很难。”   还真是‘蛇有蛇道,鼠有鼠路’,天下压根就没有进不去的铜墙铁壁。   “也是大人有福,这次负责伺候那世子的是我一个发小,此人也恨元人,不过胆小怕事,不敢出头,但是有点贪财。故而小人用十两纹银跟他买了这条消息,并保证绝不让他人知道此事。”   既然都了解清楚,石斌等人就不再在这容易让人生疑的地方长呆,径直回了那小客栈。又开始分发武器和计划杀人。   “大哥,那府衙也不大,咱们刺杀肯定能成功。有点麻烦的是元人有不少骑兵,万一他们在城里就纵马狂追怎么办?他们可是不怕撞死咱们的袍泽,可我们却不能。”王三此时提出了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无法解决,石斌一伙就绝对是玉碎战队,只能当烈士了。在这件事情上石斌却满脑子的坏主意,给他印象最深就是“马惊车败”。   比如边逃边扔点木柄震天雷、炮竹什么的,也许木柄震天雷弹目标太大,而且容易引起怀疑;那就弄捆炮竹,这还特合适,欢迎世子驾临不要放点炮竹啊?就是让人看见也不会起疑心。   一切就绪了,石斌这个什么时候都能睡得又香又沉的家伙,得了这些好消息和好办法往床上一躺便进入了梦乡。   太原城是典型的北方古城,方方正正的,街区也是很明显片区。   石斌几人从城中一家车马店内租了十几辆马车带到了离府衙不远的一家大型客栈内,算是充当撤退的工具。   果然如何预测的一样,那世子一来整个府衙内就是人头攒动,官员在大厅之中饮酒作乐、吹嘘拍马;护卫伫立如松、毫不懈怠;仆役则是忙得手脚并用、焦头烂额。   有了这么好的条件,几个也算有了点刺杀经验的业余杀手便混进了那帮仆役之中给那些令人不齿的官员端菜斟酒。   好不容易熬到了饭局结束,石斌本想着一刀捅死那世子,立马脚底抹油溜出太原城,结果他似乎仍未尽兴,又叫人上了半斤汾酒,搂着两个妙龄女子一起喝着。   站在一旁侍候的护卫虽然有些疲倦,但元人是半奴隶制社会,自己主人本就这样,受不了也得受着习惯,故而只好继续忍着。   可石斌已经非常焦躁,不过打草惊蛇可不好,说不定那世子没被杀了,自己却先见了阎王爷,只好迫不得已端着酒壶站在三步之外。   看着那渐渐喝得烂醉,连人都人不清楚的世子,而护卫他的也就两个士兵,石斌万分的高兴。看来这贵族和统军将领到底不一样,警惕性远远不如他们。   如此一来,压根就不用什么放火转移注意力了,宰了那家伙就能成功撤退。   酒尚未喝完,他便握着酒杯,趴在酒桌上开始打起了呼噜,侍卫知道到了要护送这嗜酒如命的老爷回房休息的时候,于是将两个歌妓一把推开。接着便拖着那世子去了厢房。   石斌和王三两个假意前来帮忙,但两个侍卫却不让他们靠近一步,只表示让他们跟着,也许就是当个帮手的意思。   到了厢房外一切都简单,虽然侍卫仍旧不肯让他们进去却已经来不及,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让他们见‘长生天’去了。   没有半点拖沓,利索的将他们拖进了厢房,随后给那世子也是一刀,当了两个侍卫的同路人。   可是至今也没有露出半点行藏,这却让石斌有点不满,因为和原先的计划不符。若就这么出了城,炮竹没用了,赵刚没事干了,忻州估计得费点事才能拿下。   于是这疯子又来一计,张口就喊:“来人啦,来人啦,世子遇袭了,快来叫大夫来啊,要会治外伤的!”   王三虽然有点意外,不过却也很赞成,这明明就是‘贼喊捉贼’,最好的灯下黑。   府衙之内立时一片混乱,石斌几人则装作一副心胆俱裂的模样,不顾众人阻拦趁乱带着接应他们的二十来个护卫迅速离开。   临走时碰到一队巡逻兵,见一群明显受惊的汉人冲过来,他们立刻警惕起来。但却没料到这些都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一个回合便被全部撂倒。   石斌从赵刚手中救下最后一个元兵,让他报信去了。   骑马跟着后面的几个护卫看着自己家统领这个打法,如同看见一个怪物。有这么干的?跑不就得啦?还带么暴露行藏嫌自己没人追的?   没一盏茶的功夫就来了五个骑兵咬住他们,看那娴熟的骑术立马知道是几个老兵。看见他们石斌又兴奋了起来,点起一挂炮竹往后一甩,马惊车败的效果出来了。   哪怕就是再好的马也怕受惊,那五骑前三骑成了肉泥,后两骑则肯定是摔得伤筋动骨,绝对废了。   看到了这些东西,再也没人对他的行为感到疑惑,却对他的疯狂感到恐惧,有这么一个敌人实在是元人的大不幸。   纵马狂奔出了太原,让人感到的不是劫后余生的庆幸,而是顶天立地的豪气。 第七十四章 伏击   石斌那一路的刺激让元人火冒三丈,恨不得生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将其挫骨扬灰。   自从占领太原,虽然宋人偶尔会有几次得逞的刺杀,但杀手都是在得手之后立刻逃遁,隐至丛林小巷之中,绝无敢在逃跑时还敢故意留下活口报信,如此无视他们的狂徒。   石斌的行为算是狠狠的抽了元人一大嘴巴,也让他们明白大宋还多的是无所畏惧的铁汉,不全是畏首畏尾的懦夫。   怒火容易让人失去理智,尤其是这种一而再再而三的刺激,哪怕只上过半年战场的士兵都能看出这明显就是诱敌。   但他们却不以为然,最让元人感到自信的便是那无往不胜的铁骑,所以他们毫不畏惧这点可能的小风险。   在这已经被占领十几年的土地上他们早已将自己视为此处的主人,他们认为石斌等人绝对无所遁形,只要追上,等待这伙狂徒的就只有覆灭。   若是太谨慎反而会被同僚嘲笑他们怯战,丢了大元勇士的脸,故而太原达鲁花赤立刻派人马直追那帮窜入丛林的狂徒。   果如石斌所料,追上来还就真就只有五十来骑轻骑兵和两个营的轻步兵,而那步兵从面相上看似乎都不是蒙古人,有汉人、回人、甚至还有维吾尔人。   如此两个“杂种”营是肯定没多少战斗力,何况骑兵和步兵两个战斗单位之间还拉出了不少距离。按石斌这个军事迷,半吊子将军来看,这就是欠抽、找揍了。   虽然愤怒,但领军的元兵骑兵队长多少还有些理智,追入林中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便不再前行,而是等着后队步兵跟上来。   当然不能让其二力合一,石斌便命王三带一小队士卒去袭击元人骑兵,激怒他们,使其分散战力。   元人最大的优点是不惧生死,最大的缺点是缺乏理智,容易激动,这二者都是情绪暴躁的结果。   经王三不断放冷箭的刺激,那骑兵队长又狂躁了起来,仅仅五十骑被他分了十几骑去追王三。   之前看上去似乎是“疯子”的统领,如今则被众人认为是很有战术头脑的大将之材。   因为在他不断的引诱下,这帮追击的元军已经被分成了至少三股,而且被弄到了一个口袋型的小山谷里。   而石斌给部下下的命令则是:在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射死或者轰死这帮不知死活的家伙。   谁都知道,在山林之中最有战斗力的就是手持轻便武器的山地步兵,尤其是弩兵,而最没战斗力的就是紧握马刀的蒙古骑兵。   更让他们信心十足的是,这支北上的突击队还被石斌给配备成了人手一把弩和总共三十门虎蹲炮。   正当石斌雄心满满的准备让手下的三十门虎蹲炮轰晕那帮元兵,让他们溃不成军的退出去时,王三却突然送来了“火药受潮无法使用虎蹲炮”的消息。   这可让他一下就泄了气,以逸待劳加有心算无心,即使在这种情况下,要打是肯定能打赢的。不过损失肯定不小,那就无法将接下来的计划进行下去。   贾玲却蹦出来笑道:“石统领,没有虎蹲炮你就打不了仗,就准备撤退?”   在如此紧急的战斗时刻,是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嬉笑散漫的情况,任何人都必须严肃认真。   二话不说石斌立刻就怒目圆瞪,冲着贾玲就是一句:“给我闭嘴!要扯淡,回鄂州去扯;不想死,就给我好好在这趴着!”   实在没想到一到打仗了,自己这平时彬彬有礼的丈夫居然会对他恶语相向,虽说眼泪都快从眼眶里蹦出来,但她还是忍住。哽咽的问:“想不想知道怎么以最小的代价赢他们?”   一看自己着娇妻又是这副模样,知道刚刚让她受气,但现在他可没时间当个体贴老婆的好丈夫,又是硬邦邦的一句:“说!”   “小组弩箭隐蔽攻击。”贾玲冷冷的说完便真的躲到了一棵大树后再不管其他。   的确,这才是丛林战的真谛,虽然一再强调丛林战,就连士兵挑的都是常年生活在山里的。   不过留给他的战斗经验却是在劫粮烧粮时对元兵的列阵伏击。潜意识还是每人想带着至少二三十士兵在不同的地点进行远距离攻击。   却忘了最好的办法其实是全部分散成小组形式,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中远距离攻击。   让敌人即使想肉搏也困难,因为这是山谷,石斌部居高临下,谷中敌军就是靶子,若想肉搏他们首先必须爬山。   而虎蹲炮则应该是用在阻击和消灭成群的敌人上面,如今既然不能成群消灭就干脆四处开花,打得他们顾头不顾腚。   石斌认为的确不该纠结于一法,要灵活作战,立刻按照贾玲的意见,将原本就以分好的战斗单位再细分,并命令:‘分散出击’,按照当年在山林捕猎时的办法杀人,汇集不许超过五人,亦不许单独行动,更不许出这个小山谷。   换了个战法,效果的确不错,这倒是让他想起了《我的团长我的团》里那群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绝对不集团冲锋的中国士兵。   回到了猎人的位置上,石斌便开始了他的捕猎。慢慢的爬到了一个正骑着马搜索的骑兵附近,对准那家伙脑袋就是一弩箭。伴着那弩箭划过发出的轻微声音,他应声而倒。   也不管那元兵是否已死,石斌转身又缩到了山腰的丛林之中。   刚开始当然不会那么快就全部散开,跟着他的那一都人马,更并不太理解这所谓的分散进攻是什么意思。   打猎的要领虽然明白,是要一击必杀;但以多人对多猎物的狩猎却从没干过,就是想去试试却对这从未接触的陌生战法感到不安。   那些亲卫当然以保护石斌为第一要务不会散开,石斌也破例留了十人在身边。   渐渐的,手下的其他士卒发现,跟着他石斌像是在树林中被追杀,压根就不像在伏击。   也开始发现走在一起容易被追上,容易被骑兵的箭射死,倒是那些跑得掉了队的,往草地、树后一躲就什么都不怕了。   他们统领的行为让他们更加不解和惊讶,传统猎人也就是用陷阱和弩箭狩猎。这位却还用石头砸,用腿绊,把铁蒺藜撒跑过的路上,若实在跑不过了干脆都不顾脸面的往路边一滚,藏了起来。总之,绝不搞肉搏战。   这也叫打仗?手下这群业余的山地兵仿佛在看什么戏剧,在这些不知道什么叫游击战法的士兵们眼里,石斌更像是在逗巨兽玩的孙猴子。   不过实际效果胜过千言万语,他们这位完全不要脸面只求杀人的统领确实已经杀了不少莽撞的元兵,而自己却几乎没受伤,最多也就是在逃命时的一点擦伤而已。   仿佛都明白了‘分散出击’的含义,于是各人都拉着几个顺眼的弟兄组成了小的战斗单位去‘狩猎’了。   元军骑兵最厉害的就是利用骑兵的速度和集团冲锋在敌军还没醒过神的时候就将其冲散,随之就是一场用箭和马刀进行的大屠杀。   如今却碰上了这么一伙不堂堂正正出来战斗,却喜欢猫在丛林中打黑枪的无赖。   追上了就像个英雄一样决斗也好啊!却绝不肉搏,只在甩了他们这帮草原勇士之后,又从另一个地方冒出来射弩箭。他们虽然气得七窍生烟,却毫无办法。   不知不觉中,这帮追兵已经折损过半,清醒过来之后终于想到了撤退。   在被自己占领的土地上却被一小股的宋军打得要撤退,这种行为当然是对他们大元勇士的侮辱,是不可忍受的,即使是再理智的人都会不甘会犹豫,但如果再不撤退就会全军尽墨,所以只能向现实低头。   元兵骑兵队长最终迫不得已下了撤退命令,带着几乎伤亡殆尽的骑兵和折损大半的步兵撤出了山谷。   看着漫山遍野的尸体,石斌又感到雄心勃勃。毕竟这其实是第一次真正的丛林战,而且只是靠弩箭和搏斗技巧并没有依靠火器。   虽说刚开始的时候非常丢脸,折损不少。不过到了后来则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让人越打越来劲,仿佛元兵不够杀。   从这次战斗中石斌发现了自己部队作战的短板:对火器依赖过重,应变能力不强。   应变能力不强可以忍受,但对火器依赖过重就不好,看来还是必须练习弩箭和冷兵器的使用,否则敌人一旦靠近便成了待宰羔羊。   向自己的娇妻投去抱歉和感激的眼光,贾玲也回以愤怒和骄横的目光,这却让石斌笑了起来。让他越发感到贾玲的可爱。   打扫战场时,收集了不少弓箭和短刀,死马则成了食材,一人一份。   有这些收获,那些新加入的山民士兵算是对这个有战术头脑的统领完全服气。   要知道这些战利品是非常难得的,这可以说是身份的象征。现在一颗元人头颅就是很大的军功,能弄到战利品就更让人感到了荣誉。   以前打仗完全是在死拼,奉行的是“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的思想。   但这石统领的打法完全就是在虐杀元人,是一面倒的屠杀,虽说略显阴险狡诈,但战争只要结果。   故而战场之中的这些士卒还想再来这么一次非常刺激而且过瘾的行动。   毕竟这么个打法的仗和这么顺溜的仗到哪都找不到。 第七十五章 智取忻州   众人正打算拿着这些武器和食材撤退时又被石斌给拉了回来,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他就开始做起了示范:扒下死人衣服往自己身上套。   看来这统领坏水还没尽,不但想用赵刚诈开城门,将城中的守军诱出来歼灭,还想来点别的。   有这么一统领,倒是让这些手下安心不少,毕竟‘兵者,诡道也。’   来个鱼目混珠的确是很好的办法。不过,石斌并没有让所有人都换上了元兵的衣服,留下几十人穿着自己身上百姓的衣服。   这一次可就是贾玲和王三都有点看不透了,要说用这些假元兵混入城去当然是好计,只是留这几十个不换衣服干什么?门被赵刚一旦诈开,不就是来个瓮中捉鳖吗?   知道大家都看不透,不过这次石斌却故作高深的不解释,也算是让麾下感受下自己在计谋上的水平,加强自己的威信。   虽然贾玲很讨厌他这种故弄玄虚,不过却也明白这是提高威信的最好办法,领袖是需要独断专行的。   一旦说明白了,事后诸葛就会蹦出一大堆来,这可不好,其实是对部队凝聚力的一种削弱。   军人的使命就是‘服从’,而且是无条件的服从,要达到这点,需要的就是‘盲目的信任’,而最好的办法就是‘故弄玄虚’,用一次次别人无法预料到的成功来实现。   将那帮死了的元兵草草埋葬,率领部队走出了树林,这时候只要不出明显的岔子,石斌就可以堂堂正正的在官道上走向忻州。   因为没几个人会想到一个杀了世子,宰了近千元兵的狂徒居然还敢带人奔袭忻州,想劫掠那座县城。。。。。   即使会也许有那么几个大胆的幕僚会有此猜想,却实在是很难让人相信现在的宋人有如此胆略。   故而即使有人会提议注意附近县城的安全,也会被同僚视为得了失心疯,认为他们被宋人打怕了。   一路上,石斌并不是非常高兴,似乎了解他的不快,贾玲凑过去逗他说道:“我的石大统领,您这么能打可不能垂头丧气,对吧?是不是因为火药的事?”   投去一个‘明知故问’的眼神,有点愤怒的说道:“这是在行军我的大小姐,别装神弄鬼的,有话请快说,晚了要死人。”   这话当然是有道理,不过贾玲可不服气,明显是生气他‘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不过到底是大家闺秀,没那么小肚鸡肠,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你的保存方式不对。这里虽然是北边,不过山林之中仍旧水气甚重,应该是集中放到密封的地方去。”   回头一想,的确如此。自己虽然考虑到让部队能携带更多的辎重,而将火药分开让他们每人携带一个基数。   不过如此一来,也加大了火药与空气的接触范围,加速了其受潮的速度。   熟悉贾玲性子,石斌知道他也不必道歉,只要好好打仗,做好一个能让她放心的男人就好,银样镴枪头的男人她是冷眼一瞥都不会的,故而也不理贾玲只顾行军。   赵刚带着随从已经走了近三个时辰,应该快到忻州,估计一路上堵截了不少元军传令兵。   而太原城附近的元兵多半将注意力放到了南边,应该会派兵封锁住往南的所有通道,所以往北反而最安全,忻州此时也应该最易被攻破。   子时左右军队到了忻州城外三十里左右,石斌宣布扎营休息,但命令不许生火,饿了只许生啖马肉。   倒也不是没吃过生食,却没见过将吃生肉说得那么简单、那么容易的。   毕竟队伍里还有自家统领的妻子,湖广总领的女儿,难道让这位千金吃生肉,他就不知道怜香惜玉?   包括石斌的那些兄弟都是这么个想法,却见石斌不为所动,也没改军令的意思。   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自家这嫂子似乎不觉得吃生肉有什么不好,仿佛还挺兴奋,像准备吃什么美味大餐。此刻在石斌脑中闪现的则是————生鱼片、生蚝。   果然,吃顿生马肉也的确很简单,没那么的痛苦,也就是难嚼带点腻而已,而他们的统领和统领夫人则如同野人一般兴奋的啃着还带着血的马肉。   本是满腹抱怨的士卒,却见统领夫人都能吃得这么津津有味,一帮大男人难道能有什么说法?   那帮与石斌朝夕相处的生死兄弟困惑了,一直那么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大哥怎么一进了北边就成了这么个凶神恶煞、如狼似虎的铁血军人。 现在更像一只巨兽,众人一致认为:元人摊上了他是倒了血霉。   “大道理我也不说,相信大家都明白,这杀元人才是让我们最高兴的事情!为击败元人吃口生肉又有何惧?都给我快点吃去,食不果腹如何杀敌?吃饱了才能杀敌!”说明白了那帮困惑的家伙,石斌不再理人接着吃去了。   没多久天就亮了,石斌又带着手下吃了一顿让人终生难忘的生马肉。   赵刚会说蒙语又带着那传令兵的腰牌,自然毫无阻挡的进了城门给那守将传了假消息:郑州达鲁花赤命令他立刻率大部人马堵住北上的这股宋军小部队,忻州的防御由其它部队负责。   待赵刚入忻州后一个时辰,石斌便下令让化装成平民百姓的石斌分批次入城。   那帮化装成平民百姓准备入城的士兵被王三给叫住,他转身对石斌说道:“统领,卑职似乎明白了您的意思。您是怕我等无法全歼元军,有敌军回城报信,所以才派这股小部队入城负责守住城门或者重新打开城门?”   笑着看了看王三,石斌知道瞒不了这家伙多久,笑道:“的确如此,我可不想让败兵回去报信,把城门又给关了,毕竟咱们的虎蹲炮暂时没用了。”   周围的几个兄弟、亲随不由得佩服起来,只有石斌知道这是他从电视剧里看来的,但也算学以致用吧。   “统领,卑职以为咱们还可以思虑再周全一点。”王三建议道。   自己这位贤弟的话当然是有用的,虽然只是很委婉的提出建议,就说明自己肯定还有地方做得不够完美,石斌谦虚的问道:“王指挥请说。”   原来王三认为穿着便服的士兵带进城的藤甲虽然像篓子,但是从头盔上还能看出点盔甲的模样,容易被人识破。   所以进城的时候,只是将保护躯干的藤甲带进去就好。   石斌听后点头大赞。于是石斌便命李超带着这几十人化装进了城。   而赵刚进了忻州不到两个时辰,石斌便看见城中出来了两营步兵,直奔太原方向。自然命令手下隐蔽,准备以逸待劳。只是这次估计会有些伤亡,毕竟得打得不会那么痛快了。   这伙元兵不久便进入了石斌的包围圈中,待他们过去大半后,部队便从其后插入,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不过这次为了让逃回城参加防御的元兵少些,就不可避免的进行了白刃战,即使有藤甲的优势伤亡也不小。   一场激烈的战斗过后,两营元兵只逃出了不到三百人,石斌的部队也伤亡了近一百二十。但是战机稍纵即逝,未等元兵缓过气来,石斌就已带着剩余的三百多士卒随着溃逃的元军向忻州掩杀了过去。   本以为肯定能一鼓作气夺下尚未进入防御的忻州城,,即使意识到危险至少要一刻钟反应。更何况城外尚有三百余元军士兵。   但那守卫城门的小校居然如此冷血,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就下令关了城门,这可让人非常意外。   看着那紧闭的城门,王三不由得感慨,幸亏先潜入了数十士卒。而石斌则一副都在意料之中的模样,将部队带回了山林休息。   见到倒头就睡的石斌,普通士兵实在是有点不好评价,如今的确阻击了忻州元军,几十士卒也潜入了,不过城门关了城内城外就是去了联系,即使夺了城门若无法及时支援守住城门,那又怎么样?   “快点休息,到了时候你们自然知道怎么入城!”随后便不再言语,睡他的好觉去了。   激战一天都非常疲劳,也就布置了几个明暗哨,见统领如今镇定其余的人也都安稳的睡着了。   凌晨卯时三刻左右,忻州城中突然失火,一片混乱。石斌随即起身集合部队向忻州扑去。   五刻左右便到了城下,果然有几十身穿藤甲的战士在奋力杀敌,不过已损失惨重。   绝不可让城门再被元军夺回,否则前功尽弃。不用石斌发出号令,麾下士卒就已奋不顾身的冲入城内。   元兵到底是善战之师,光是城门一战便让石斌伤亡近三十人,若不是连续用计恐怕他这支突击队早就伤亡殆尽了。   之后的一切便入之前所谋划的一样,忻州被石斌部给‘光复’。   城中百姓都欢呼着迎接前来的宋军,这让石斌等人算是深深的感到了当英雄的味道。   果然是让人感到豪情万丈,让人感到了人生价值。   虽然早就告诉那些百姓他们只是突击队呆不了多久,但百姓是最容易满足的,还是拿出了很多自己舍不得吃的东西来犒劳他们。   胡吃海喝一顿后面临一个尴尬的问题:如何处理俘虏。   这次石斌懒得区分是否有血债,这不是南方的土匪,他也不是有仇不报的圣人,搞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在其他人为是否杀降争执不已的时候,石斌一言不发走到场中砍了起来。   他砍得累了,坐到一旁休息,但其余下属见这情景立刻前来“帮忙”,不到一炷香,场中两百余人全部丧命。   “大哥,你这做法是不是有些不妥?”王三询问道。   知道王三定然会如此询问,因为他们一旦离去元人必然报复,报复的对象就是城中的宋人。   “是不妥,却无法。他们善良却也软弱,必须要为他们的软弱付出代价。”说完石斌转身便走了。   而石斌则劫掠了足够的粮草辎重后,又来了个开仓放粮并将无法带走的辎重燃烧殆尽。   如此才算合了他的意,愉快的撤退,离开之前并告诉他们元人必定报复,希望尽快离开忻州,最终留给了元人一座空城。   虽然光复只有短短的十二个时辰,也够南宋朝廷吹嘘一段时间。 第七十六章 “肺痨”   诸事安排妥当之后石斌也准备率众离开忻州,刚走到城门口他却突然停住,与王三对视一眼,两人又转身退回城中。   对此行动十分不解,众人本想询问一番,但此时石斌威望如日中天,而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随意发问是要受罚的,故而即使有问题也必须先跟着退回再说。   “贤弟,你说咱们就这么退走是不是有些地方不太好?”石斌略带疑惑的问道。   估计是用词不准,王三刚开始没理解石斌话里的意思,他便说起了他的,“大哥,咱们偷袭忻州是因为化装成了元兵,元兵并未被我们全部歼灭,如今消息已经走漏,元人定然知道我们化装之事,故而再这么撤退恐怕不妥。”   的确不妥,军队是有番号和接头的口令的,当初不过是抓了驿卒才得了口令。   而忻州被偷袭口令定然都改了,查番号也查得更严,故而不该再穿元人的军装撤退。   “贤弟所言甚至,为兄正是此意,问题是我等如何撤退?”   “小弟认为我们应该再次换装,这次就换成普通百姓的装束。”王三认真的说道。   石斌立刻认同的他的看法,立刻从城中百姓家买来了一些旧衣服。   百姓当然是知道好歹的,开始是坚持不接受,因为已经得了石斌他们不少好处,回馈给一套破布衣服实在是不算什么。   就在众人都动摇了准备不再出钱买时,却被石斌以军令强制执行了。   太过独断专行当然不好,这次他细细解释,表示普通百姓三年也难穿一套新衣服,更不必说现在,所以即使是浑身补丁的衣服都得花钱。   这些言语不久便传至城中百姓耳中,无一不称赞这是真正的王者之师,表示坚定支持石斌抗元,并期待他率部彻底击溃元人   出了忻州这几百威武之师又化装成了一伙衣衫褴褛、面色暗黄的难民向太原方向而去。   待到真正的元兵增援部队到达时,忻州城内粮草辎重已经成为一堆草木灰,那统兵将领愤怒得五脏俱裂,仰天狂啸。   并发誓要将石斌这伙胆敢如此蔑视大元勇士的狂徒挫骨扬灰。   经过两次战斗,部队在北方作战已经有了一定经验,但是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比如:水土不服、兵源枯竭、后勤补给困难、火器使用受天气影响太大等。   最严重的就是水土不服。南方气候湿润,北方气候非常干燥,一些体质敏感的士卒到了北边就有严重的上火现象。   虽然在丘陵地带气候还是比较潮湿,但是仍然有不少人嗓子疼、流鼻血且痰里含血,这个现象可把不少士卒给吓坏了。   即使石斌一再强调这只是因为干燥而引起的上火现象,但是麾下将士仍旧恐慌。   毕竟他们没多少医学知识,没见过鼻血、痰血一起流的。哪怕可以接受鼻血是上火,但是喉咙痒造成咳嗽再流点痰血就容易被想成肺痨了。   肺痨在当时绝对是无药可救,而且还会传染,一旦让士兵认定这情况是肺痨,必定军心涣散,只能南撤,甚至会有被元人击溃围歼的可能。   还没从大胜中清醒过来就立刻被这一让人恐惧的假消息给拉了回来。   想了想这一路的经历,只能承认还真是知易行难,光是豪情万丈远远不够。   坐在地上看着一帮前两天还斗志昂扬,今天就垂头丧气的士卒,石斌感到束手无策。   最让人哭笑不得就是某些以为自己患了肺痨的士兵要其他兄弟离他远点,以免被“传染”;而一些害怕自己被传染的士兵则故意将那些他们认为已经患上肺痨的战友给孤立起来、排斥在外。   他当然知道多喝水肯定有用,说不定是立竿见影的效果,不过不可能在行军作战的时候首先想的就是哪里有水。   若是那样那还做什么战,干脆回家种田。   事情已经万分紧急,再不找到解决的办法估计就真的只能撤退,虽说斩获颇丰,却也是迫不得已的退却,并不光彩。   于是石斌下了一道军令: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言者无罪,闻者足戒;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若有提出有效办法解决此难题者,赏银两百两。   可过了半天仍旧没有半点动静,王三和贾玲知道此时已是分秒必争,就和其他几个弟兄一起努力,只希望能尽快想出解决之道。   突然营中发生一阵小骚乱打断了几人的思绪,烦躁不堪的石斌正满肚子火没处发,却有这么个不开眼的来点炸药包,王三也只能替他祈祷了。   怒气冲冲的走到嘈杂的人群旁,石斌大声喝道:“怎么回事?如此紧急时刻还不知不可有任何骚动,以免泄露我军行藏吗?”   见统领走了过来,一个小校模样的士卒走了出来施礼道:“卑职刚刚就是在处置一个泄露行藏的家伙,可他不服处置才闹出这么大动静。”   本就为如何稳定军心而烦躁不安,居然又蹦出来了可能让自己已经泄露行藏的士卒,这让石斌更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直接命令就地处决。   当大刀就要将那士卒的六斤半从身上砍下来时,那人大声嚎道:“我能治肺痨!”   刚刚都为那即将上路的同袍感到遗憾,这个死法实在是有点不值。闻言之后众人又立刻来了精神,知道那家伙多半能留条命了。   “说!若是再道不实之言,两罪并罚,定将你大卸八块!”石斌面若寒铁的说道。   那士兵如蒙大赦,仍旧提心吊胆,唯恐行差踏错,跪在地上轻声说道:“大人,您对那‘肺痨’的说法是对的。那只是上火而已。”   见那士卒也如此肯定那是上火,想必的确也知道些有用的东西,便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属下出营并非故意暴露行藏,而是出林去了附近的村民家看了看,想知道他们是如何防止这种情况,结果让属下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   村民家?有趣的东西?的确,那些都是常年生活在北边的人,的确应该会有应对上火的办法。   估计是人在局中,思绪混乱,居然忘了可以去民家请教。   “起来说话,如果的确有用就不处决,改打三十军棍。”石斌面色柔和许多,但还是一脸严肃。   知道自己肯定死不了,那士兵也轻松许多。站起身来定了定神,冷静的说道:“大人,属下在那些村民家发现他们都喜欢放盆清水在家中,而且都喜欢带头巾,一些高门大户的门卫嘴里似乎还在嚼什么东西。”   一听这些,石斌恍然大悟,清水是用来增加屋里湿气;那头巾则让他想起了常年生活在干燥地区的阿拉伯人,他们就是用头巾当做口罩用来保护鼻子和口腔;那门卫咀嚼的不就是茶叶吗?   深深的吸了口气,仿佛从巨大的压力中又重新站了起来,开始和蔼的看着那个违反军令的士卒:“你的办法不错,不过功是功过是过,现在行军就记下这顿处罚,不过功是功过是过,本官不搞功过相抵。待回到潭州,你自去领三十军棍,再来我这领那两百两银子的赏钱。”   那小卒本以为留得一条性命便是菩萨保佑,是石斌仁厚大德,却没想到他还言而有信真给两百纹银的赏钱,这可让那小卒下定决心跟着石斌打拼了。   离开之前,石斌又问了那小卒家住何处,并表示如果他有不测家属仍可得此赏赐。   这次是所有随行士卒都归心,决定跟随石斌了。   待此事办完后,石斌回头细细一想,的确是他思维固化,只想着要这一小撮人猫在这山林之中想办法,却忘了外面就有很多现成的‘师傅’。   既然想出了办法,为了稳定军心自然要立刻执行,于是立刻派王三去采购茶叶。   不过尚未出营,王三却被贾玲叫住带回了石斌身边,她解释道:“石统领,并不是所有的茶都可以清火,茶也分燥热和清凉。”   这些可是石斌和王三闻所未闻的知识,按他们的理解茶就是败火的。   见二人如此模样,贾玲立刻将这些说了个明白,原来薄荷、金银花、绿茶、菊花茶、柠檬、草决明、蒲公英、桑叶、苦丁,都有清热去火的功效。但是红茶、普洱茶、桂圆红枣茶就都是性温的茶,在北方干燥地区就越喝越上火。   众所周知任何产品都有优劣,石斌这帮草民即使现在能喝得起好茶却不代表他们会买好茶,故而又问起贾玲来。   “夫人,这茶肯定也有好坏,咱们应该要买好茶,那这茶的优劣怎么分辨?”石斌很谦虚的问道。   “简单,从外形看,要求茶的色泽、大小、长短、粗细、形状一致,达到整齐划一。如果长短不一,大小各异,很可能是采摘粗放;色泽多变,形状多样,很可能制作粗糙。从色泽上看,茶要鲜灵活气 光润明亮,若是色泽阴暗则肯定不是好茶。还要嗅香气,茶香誉称为“天下第一香”,凡称得上是好茶者,必须具有讨人喜欢的香气,或清雅,或浓烈,只要令人神闲意远,有开神敞怀之感即可,若有烟味或异味就不是好茶了。 ”   知道了这些,心里就有了底,明白到底该如何采购的王三再次进了忻州城。 第七十七章 茶商   王三带着几个护卫化装一番又进了忻州城,想着头一次歼灭城中千余守军,烧光了他们数月的粮草辎重,如今又堂堂正正的走了进来,他非常兴奋。   毕竟这可比决战沙场更有成就感,若那新任守将知道此事,说不定他会气得当即咳血而亡,或者引颈就戮。   心中感觉当然激荡万分,但脸上却不可以表现出来,还得谨小慎微得装成一个客商的模样。   这忻州城虽然不大,商业倒还发达。   一路走来,即使石斌他们警告过当地居民元人很可能会来报复,但店铺就没一家关门,最多也就是几家店铺也许生意不那么兴旺,老板坐在一起闲聊、下棋而已。   看来此处民众恋乡情节十分严重,不到万不得已民众是不会离开。   选择命运的是自己,他人只能稍稍提醒,王三虽然有些感叹却也无可奈何。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城中就没几个对他们投之一瞥。这倒让王三几个放心许多,过分关心他们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最多也就是几个耄耋之年的老人家和一些游手好闲的流氓无产者留意了他们一下。   走到一个看上去比较有档次的茶庄前,王三不过停下看了一眼,那掌柜的立刻跑过来,满脸笑意的说:“几位老板想买茶吗?里边请,里边请。我们这有上等的好茶。。。。”   那掌柜的明显是个商界精英,很会招揽生意热情得很,知道主动邀客和‘伸手不打笑脸人’。   王三几人还没打算进门,他便跑过来将几人迎了进去。还很狡猾的斜靠在了门的外面,让王三只能走进门,却不能退出,连转身的空间都没有。   几个护卫到没看出什么端倪,但王三却是深深的感到了。因为他原先也是个守城门的,对这动作再熟悉不过。   进了门后,那掌柜就做起了自我介绍:“小姓刘,刘备的刘,单名一个旺字。请问各位想要点什么茶,碧螺春还是龙井?”   一上来就介绍这么好的茶,看来是在试试王三这帮人的道行。经验不足的就会不好意思拒绝,被‘胁迫’着买了碧螺春或者龙井了事。   王三这常年混在人渣堆里的哪里能不知道这些?笑着说道:“我们喝不起好茶,都是些命苦的人,也就喝点粗茶来清清火气。顺带贩那么几十斤茶也去北边赚点饭钱。”   这话是大实话,但是却有失计议,让那掌柜瞧出些东西。不过他却不敢直言,于是准备诈一诈王三。   “各位壮士,最好还是别去了,听说世子死了现在到处在抓人。。。。。”刘旺假意劝道。   壮士?这老油条难道如此精明,一进门就能看出端倪?但对王三这久在人情世故里打滚的人来说也没什么用。   “刘老板,我们可不是什么壮士,就不过一伙行脚商而已。”   能像王三这样办事的都是冷静而且又急智的人不多,不过在这老掌柜面前却还稍显稚嫩。   刘旺正要戳破他,并且给几句劝诫时,却突然笑道:“这位老板,您真是慧眼识珠,我们这的确有价廉物美的好茶叶,不过价格还需细谈。”说完便将王三和几个护卫一把拉向茶庄后院。   见刘旺如此无礼,几个护卫当场就想将他制住,而王三却阻止并且随他一直退了进去。   “老朽失礼了,不过当时却实在紧急来不及细说。”到进后院背光的一间厢房,刘旺立刻躬身赔礼。   虽然这还不是黑漆漆的不见一丝光亮,不过十分阴暗,但这种阴暗又着实让人感到安全。   刘旺的行为让人非常不爽,王三冷冷的问道:“刘老板请问您现在可以告诉我刚刚为何要如此了吗?”   那刘老板并不在意王三的愤怒,而是带着歉意的笑着。   “您几位肯定不是普通客商,而刚刚门口又来了几个常年在这城中偷鸡摸狗的泼皮无赖,所以小老儿只好将您几位拉了进来。”刘旺低声解释道。   知道自己肯定有地方露了馅,可王三左思右想却仍旧没想出是哪出了纰漏。越想越是感觉焦躁,都皱起了眉头。   毕竟在这城中一旦真的露馅那连城外的人也有性命之忧。   看到王三眼中已露出杀意,刘旺立刻解释道:“壮士不必担心,我是不会出卖你们的。那些泼皮无赖肯定还没看出来。是让您那句‘都是些命苦人’和‘贩几十斤茶去北边’才让小老儿怀疑。”   ‘都是些命苦的人’和‘贩几十斤茶去北边’,这话有什么错吗?粗茶淡饭就是平民百姓的生活,这一来让王三更加不解。   眼前如此灰暗,不正如这话一样?在这乱世除了那些达官显贵谁不是苦命人?   “壮士,话是对的,可您却忘了您明显是南方人,而且现在乱世像您这样的是不可能贩茶叶。。。。。。。”到底是多年经商的人,虽然知道一个不小心就是命丧当场,但仍然冷静的说道。   因为是南方人和贩茶叶就被看出来,这刘掌柜还真是火眼金睛,可这也太荒谬了点。于是几人投去了请他解释清楚和一旦不对便要杀人灭口的目光。   当然知道如果解释得不对自己肯定是出不了这仓库的,所以刘旺就细细的说了起来:“壮士,南方人矮小,北方人高大。您和您朋友的身材明显比小老儿矮小许多,而您却说‘都是些命苦的人’,这让小老儿不禁想起和您一同的都是南方袍泽,再加上最近我山西发生的些许大事,让小人不得不起疑心。”   而他解释的另一个原因就是,贩茶是官营,而宋元如今乃是敌国,只有达官贵人才能走私点茶叶。更关键在于从来没有这么直白说出是贩去北方,就像地下党一样,每次接头做生意都是暗语,否则早就被抓了。   这说法虽然让王三意识到了自己的纰漏在哪,但明显不能让他完全信服,便示意刘旺继续说下去。   “而且商人要的是镖师和护院。”刘掌柜又来了句让王三几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话。   镖师和护院?转念一想,王三便想了个明明白白。   “您的意思是,我带的这几个人戾气太重,不像普通镖师和护院?”   深深的吸了口气的刘旺轻轻的点了点头,微笑的看着王三,似乎很高兴他的敏锐。   “壮士,这忻州城中虽然还算安稳,但自从上次被一群爱国志士攻破后元人便警惕起来。而且网罗了不少数典忘祖的畜生帮他们做事。。。。。。。”   虽然知道打断别人的话非常无礼,但王三仍然插话道:“您的意思是那几个泼皮无赖就是元人的奴才?”   “对。”刘旺立刻答道,并说:“壮士,鄙人知道您肯定需要不少的茶叶或者降火之物,但这忻州城中人多眼杂,多有不便。所以您还得换个方式来买东西。”   越看这刘旺王三越是感慨,这老掌柜还真是人精,如果他也是条元狗说不定他们现在就去阎王爷那报道了。   的确,即使刚刚没被发现,若是就这么带着一二十斤茶叶出城恐怕也会露馅,就没几个人会这么买茶叶。   想到此处,王三等人无一不是一身冷汗。   知道面前几人已经没了杀意,但刘旺还是准备明确表示一下自己的态度。   他很坚定的说道:“虽然我知道自己已经行将就木,无力抗元,但若能帮帮你们这些抗元志士,心中也是高兴的。”   正要感谢刘旺的帮助,却听他又说道:“老朽一生做蠹虫,近日方知马革裹尸实乃大悲情,绝不是什么大豪情。故而请壮士相信老朽是真心助您。。。。”   王三当然不会相信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即使刘旺刚刚救了他们王三也不会,只能说不再想杀他而已。   不过刘掌柜接下来的言语却让他刮目相看。原来那刘旺将自己家住哪,家中有几口人,祖坟在何处全说了出来。   此时的房中鸦雀无声,王三就是想不信却也不能。   汉人最敬的就是祖宗,即使家可以搬迁但祖坟却不能。   而此时的人又迷信的很,认为自身的一切都跟祖上积德和祖坟风水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这些高门大户还会派专人守祖坟,唯恐短了风水。   所以绝不会将祖坟在何处轻易说出,如今这掌柜却说了出来,可见是真心相助。   以防万一,王三还是派了一个护卫和那刘旺的小二去核实。一切果如他所说,王三才算放下心来。   而刘旺则表示愿意免费支援三十斤绿茶,就当是自己略尽绵薄之力。   本就是真想抗元,自然是不要王三一分钱,王三当然是坚持不要。但这老头固执得很也坚毅得很,没有半点商量。   即使他表示可以愧领十五斤,却也被刘旺一语驳回,只说必须要接受这三十斤,否则便让他们至少在这忻州城中买不到一斤茶叶。   第一次碰到如此情况,王三也只好妥协,表示可以接受。   既然满足了他的意愿,刘旺立刻王三几人出城去了自己在城外的茶叶仓库。   尚未进库便闻到了浓浓的茶香,光看着茶库的大小便知道他刘旺至少垄断了太原府的茶叶贸易,是个名副其实的大茶商。   他的确有资本说自己可以让王三在忻州买不到一斤茶叶。   让王三有些后悔的则是他忘了和刘旺议定所支援茶叶的品质,二人在库中又争了起来。   刘旺执意要支援三十斤极品绿茶或者极品菊花茶,这如何使得?   知道这刘老板固执,但已经到了地方也就不惧他的固执。   王三使了个颜色,手下几个护卫立刻就一把把的将一些品质还算好的茶往他们带来的布袋中装,也不顾刘旺的劝阻。   事情一办完,王三一伙便飞也似的跑出了那茶叶仓库,不过还是表示了对刘老板的感谢。   只留下愣在那不知所措的刘旺和店小二。 第七十八章 小夫妻   飞奔回了营地,王三将“抢来”的茶叶交给了石斌,请他查验。   虽说只是刚刚才被贾玲教会了如何分辨茶叶的优劣,但眼前的这几十斤绿茶一看便知都是难得的好茶。   按如今白银的购买力,他给王三的那点银子若买眼前这品质的茶叶,最多不过五斤,而王三却带回来了近三十斤,这让他心中不得不起疑。   微微的皱着眉头,仔细的瞧了瞧随着王三入城的几个护卫,个个眼神闪烁,不敢与他对视,也就王三一人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与他商议如何处理这些“买来”的茶叶。   “王三,你就先拿三斤茶叶分发下去。咱们要潜行不能生火,就让士卒细细咀嚼后咽下去,越细越好,好了你就照着去做吧。”石斌准备借此支开王三好仔细询问一番手下的这几个护卫。   “大哥,他们几个随我进城对茶叶怎么处理有经验,就让他们随我一起去。。。”王三建议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明白其中有鬼,笑着将他推到一边,说道:“经验?我叫你嫂子跟你讲讲经验岂不是更好?去吧,贾玲在那,她可是大师,不是什么半吊子。”   都把喝茶高手给搬了出来,王三是不走也得走,只能对那几个护卫使使眼色,告诫他们别说出茶叶是怎么弄到手的。   “说吧,这茶叶到底是怎么来的?相信这茶叶的来路还是正经的,王三不会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但神色为何如此不定?”石斌佯怒道。   都是石斌的护卫,自然最怕的就是石斌发火。几个没有丝毫拖沓,立刻说了是谁支援的这批茶叶,但并未说出如何获得的这些茶   叶。   “你们的意思是忻州城内的一个茶商看破了你们的身份,但是并未向元人告发,还支援了你们这三十斤好绿茶?”石斌有些欣喜和怀疑   的问道。   几人如同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说完便准备转身离开,只希望自家统领是容易忘事的大条,只记得问了茶叶是怎么来的就好,别盯着神色。   可惜他们错了,石斌神经并不大条,将要溜走的几人叫住,问道:“既然如此,你等为何还眼神闪烁,行色匆忙?对了,那这茶具体是怎么到手的呢?”   见实在躲不过,干脆竹筒倒豆子将那茶商有些固执,硬要赠给他们三十斤极品绿茶,他们迫不得已才“抢来”了一批好茶叶。   有了这个一个结果,石斌也不再追问,毕竟手下几人的秉性他还清楚,轻易不敢撒谎。   茶叶一发下去,效果是立竿见影的,火气降了下去自然就不会有什么鼻血和痰血,也就不会有什么“肺痨”。   北方虽然干燥,但微风拂面也是很舒服的,尤其是解决了这迫在眉睫的问题后又认识了一名愿意为抗元出力的义商,更让人愉快。   宋廷薄志弱行。只知偏安一隅并无半点光复国土之心,让民众大失所望。而儒家治国奉行愚民政策,使得百姓甘遭鱼肉,不思反抗,只求苟活。   三十斤的绿茶本不算什么,但是民心可贵。 如今有了这样的义商,让石斌看到了光复的希望。   正所谓“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他相信若多占据几座城池,让百姓奋起反抗,击败元人指日可待。   虽说石斌一部每次都是主动出击并斩获颇丰。令元人如坐针毡、心浮气躁从而再难全力南侵略,但大局还是让石斌感到不安。   所以刚刚得了的茶叶并未让他高兴多久,他又有些不快了。   看出了石斌的心思,他那虽然有点刁蛮任性但也善解人意的妻子轻轻的走了过来,故意与他耳鬓厮磨一番,笑道:“问题都解决了怎么还是一副别人欠了你上百石米的样子?堂堂统领可不能这样。”   这些东西没有人不明白,可石斌本就没那么好的涵养,也不像王三那么人情练达,所以极容易将心思写在脸上。   想着想着居然又来了个诗兴大发,虽然还是盗用:   岁云暮矣多北风,潇湘洞庭白雪中。   渔父天寒网罟冻,莫徭射雁鸣桑弓。   去年米贵阙军食,今年米贱大伤农。   高马达官厌酒肉,此辈杼轴茅茨空。   楚人重鱼不重鸟,汝休枉杀南飞鸿。   况闻处处鬻男女,割慈忍爱还租庸。   往日用钱捉私铸,今许铅锡和青铜。   刻泥为之最易得,好恶不合长相蒙。   万国城头吹画角,此曲哀怨何时终?   知道自己这夫君虽是一武夫,但也有点文采,只不过似乎全是引用他人的,这让贾玲有些遗憾。而且如今行军这样的诗词似乎不恰当,于是娇媚的说道:“我说大统领,小女子想发一言。”   这可让石斌有点意外,什么时候自己这疯丫头妻子会这么柔和的说话?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人若反常必有刀。看着她笑颜如花的脸,石斌却打了个冷颤。   最让人担心的不是要发生什么,而是不知道要发生什么。石斌退缩了,脸色露出了僵硬的笑容,说道:“小玲,夫君我要如厕了,待我回来咱们再聊啊。。。。。。”   虽然自己刁蛮任性但却不能蛮横无理,让自家丈夫如厕都不肯那可太不合适。   于是微微一笑转过身去不再言语,不过如此表现更让石斌感到不安。   回来之后又找巡营的借口出去了几趟,但没多久就到午餐时候,再也逃不脱。石斌便‘英勇就义’的模样坐到了贾玲的身边。   看到自己丈夫这么个模样,贾玲不由掩面而笑。周围共同进餐的几个弟兄见这情况也只能视而不见,毕竟清官难断家务事。   “娇妻只把妙语求,夫君见状却添愁。刑天未惧轩辕帝,勇士岂能履抹油。”把这首歪诗摇头晃脑的念了出来后,贾玲大声的笑了出来。   当然有人听不懂这诗,不过王三却听懂了,投给了石斌一个鼓励的眼神。   弄了半天居然是被这狡猾的老婆给耍了,石斌虽然非常气愤却又发不出来。毕竟就这么个小事居然找了如厕、巡营这些借口来躲,实在是有失男子气概。   “奔伐敌寇最忌谑,倚姣作媚却未觉。搅扰不堪失计议,贤良内助怎可缺?”石斌倒是张口也来一首反击,拐着弯将贾玲批评了。   二人本就是犟驴的性子,如此倒好还斗上诗了,一帮粗汉就一边吃饭一边听统领和他娇妻两人口里蹦出一句句他们听得半懂不懂诗词。   似乎这倒是用餐时候最好的休闲模式。   “丈夫怎可是雉肠,拙荆甚是感心伤。男儿应当怀若谷,幕天席地把歌唱。”   把这首诗词一吟,贾玲却掩面而啼起来。一见这情形着实把石斌给弄了个措手不及,小两口斗个嘴,这贾大小姐怎么还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在他这个丈夫面前哭了起来?   见自己大哥居然愣在那傻了,王三便一个劲的蹭他,并轻声说道::“诗,诗。情诗。。。。。。”   万般无奈之下,他这个从来不会哄女人的家伙还真就想起了首情诗,吟道: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   可诗还没念完就被贾玲给一句“住嘴”给打断了。又气又愤的贾玲说道:“刚刚骂我的时候满嘴的之乎者也,怎么到这时候就只会背书了?”   这句话算是彻底把石斌给点醒了,原来是想自己给她做首诗啊!   前世也算小有才气,着实写了几句追求女孩的情诗,那时没用上,此时却大大的有用了。   于是就给贾玲来了首《如画》:   清风云鬓天然俏,芙蓉帐暧度春宵。   垂柳丝丝轻拂面,醉人秋波常似笑。   “难道你就只知道这淫词艳曲吗?就知道这颠 鸾倒凤?”贾玲又狠狠的批判了他。   晕死,这不是故意刁难吗?郎情妾意的就是说点这个也不过啊?   “军营,军营,统领。。。。。。”王三又在一旁焦急万分的提醒。   的确在这军营之中也不适合这么重口味的情诗,还得口味清淡点。   左思右想终于想起了一首最合适的,于是站起身来,昂首挺胸,还轻轻的把头凑到贾玲耳边,小声吟道:   “待客潭州美酒饮,与君潇湘清泉进。   居士迎风桥头站,美景看尽望江亭。   佳人翘首顾盼急,清风三尺抚云鬓。   水波荡漾心却缓,恰闻船头掠人音。”   慢慢的,贾玲的哭声停止了,却还是转过头来佯怒瞪了他一眼,说道:“算你有良心。”之后就破涕为笑了。   看着贾玲这又哭又笑的样子,石斌很是无奈,碰上这么个冤家真是有点让他啼笑皆非。   算是让他明白‘女人心,海底针’的意思了。   不过他觉得还是要和贾玲好好交流交流其中的问题,于是微笑的向贾玲说道:“小玲,刚刚为夫做错了,还请夫人别见怪。不过为夫突然想到了咱们做得都不好的地方。”   都不好的地方?贾玲何等聪明自然明白她在哪里做得不好,刚刚又被石斌给哄高兴了,立刻笑道:“我知道你的意思,的确,咱们是不该在行军途中斗诗,这样很不好。”   本以为贾玲会一怒而起,却没想到她如此通情达理,这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看来这自己这娇妻还真是个顺毛驴。   “主要是为夫做得不好,在这行军途中搞什么诗兴大发。”石斌认真的道歉。   贾玲则将她“想发一言”的内容给说了出来:她认为石斌吟诵的那首诗词太过悲哀,并不适合此时,若是硬要吟诗此时的诗词应当是豪情万丈。   细细品味了一番贾玲的话,石斌握着她的手说道:“多谢夫人直言相劝,为夫刚刚小气了。行军之时的确不可有半点沮丧之情绪,往后还请夫人及时劝诫。”   见石斌从善如流贾玲也是非常高兴,点头表示她会及时“扎醒”犯糊涂的石斌。 第七十九章 伤兵安置   走到了忻州与太原交界处,石斌和王三等人算是松了口气,由于这里是也蒙古两个部落势力的交界处,故而暂时算是安全了。   但在太原和忻州都大闹了一番,石斌知道此时北上和南下都比较困难,比较容易的就是折道去陕西或者干脆去南阳走私的通道回荆州。   破忻州后元兵肯定加强了城防,就凭现在手上不到四百兵马肯定不能再去攻城,也不能长期在山林之中扎营,所以得及早做好是继续进攻还是携胜撤退的决定。   一帮南方的山民即使勉强适应了北方的气候,但几乎都不会骑马,没有骑术就只能进行东一榔头西一棒子的袭击,关键是攻击半径太小,时时刻刻得小心被重兵围歼,虽然这种可能性很小。   这使得石斌就不得不每次攻击前首先就是考虑如何撤退,根本不能打个痛快,与之前在荆州想的游击战完全是两码事。看来那时是太天真,太幼稚了。   这让石斌有些苦恼,主要是还不能当着士卒的面表现出来,让他的心理压力非常大。   不敢在平原或高原地区进行纵深袭击,虽然在太原和忻州一带将元兵弄了个寝不安席,食不知味,但自忻州之战后并没对他们再造成大的伤亡,继续留在山西的价值也不是很大了。   这种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感觉让人非常的不快。   战斗造成的减员也让石斌非常意外,这可让他非常心疼,跟他北上抗元的将士都是难得的勇士。经过两次血战剩下的更是小队突击的精英,这些战士不论在哪支队伍里都是宝贝。   为了让他的队伍有更好的生存能力,他在这山林之中一再强调的就是保持伤口清洁和透气。   以前的人可没有什么细菌感染的观念,最多也就是用点盐水清洗伤口,算是暂时保证伤口不发炎。   不过因为经常做了事情不洗手,也没地方洗手,伤口好转开始生肌又会痒,脏手一挠便再次感染,一旦伤口发炎感染后就只能听天由命。   当然不能让自己这些将士坐着等死,于是请刘掌柜帮他买大量的棉花和酒精含量高的酒,用于清洗伤口和消炎。这个后世来的半吊子护理也装起了外科医生,帮手下将士缝合起了伤口。   有了刘旺暗地里的帮助,石斌又将这些伤口消炎、缝合的办法交给了不少细心而且聪颖的士卒。   经过这样的努力终又保住了大部分受伤士卒的性命,最让石斌高兴的是让他们避免了为求生存而不得已截肢的噩梦,若是那样可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对有此再生之德的石斌,所有的将士都是非常感激,有这么个结果他本人也非常高兴。   军事指挥员与士兵之间有如此感情会让部队的战斗力直线上升,能感激长官的士兵就更容易无条件服从。   在没有根据地的情况下当然不能带着上百个伤员行军,唯一的办法就是将他们安全的送回荆州营地。   不用石斌开口,心细如发的贾玲便又凑过来调皮的笑了起来。   “小玲,你这么聪颖应该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对吧?”石斌也狡猾的笑了笑。   在这九尾狐面前,他也不打算直接说个明白,因为保住了伤病员的性命让他非常高兴,还有些心情和贾玲逗闷子。   “想去陕西?漠南?不好,不好。。。。。”见石斌不正经,贾玲也故意将问题岔开说到行军路线上去,还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   自己这妻子也太调皮,明明就坐在了一个受伤的士兵旁帮他换药,她却一个劲的说行军路线。。。。。。   终于没了什么耐性,将换药的工作交给了王三,自己则一把将贾玲给拉出了营地。   “我说贾大小姐,你就别逗我玩了。。。这么多伤员必须找个地方安置。别救活了伤员却把我这支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突击队给拖没了。”石斌略带急躁的说道。   开开玩笑当然可以,但是却不能过了,明白自己这丈夫也是个火爆脾气,见他言语之间已经有点焦虑,贾玲立刻不再行唇齿之戏,认真的说道:“你是想将他们送回荆州?”   默默的点点头,毕竟谁都明白北边就没几个地方可以让这百余伤兵安全的养伤,若是扔下不管也没几个能活下去。   当兵吃粮本来就是拿命来换,一帮丘八而已,但石斌却如此重视,着实让贾玲非常意外。   尤其是想动用走私通道来救这帮鼠雀之辈,实在是让她非常不快。如今石斌却要如此行事,她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拒绝。   看着自己丈夫绝不妥协的眼神,贾玲感到非常茫然,帮还是不帮?   要知道这是绝密,贾似道一派之中知道此路线的不超过五人,那些护卫无一不是心腹之人。   而且这并不是贾似道一个人所有,而是一群人掌控的黑市,一个不小心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仿佛也知道妻子的难处,但在他的眼中‘人命关天’,何况都是保家卫国的一群勇士,怎么可以弃之如敝履?   于是石斌便开始一个劲的劝贾玲,将他所记得的所有夫子大义全都说了出来,只求能让贾玲松口。   贾玲虽然知道这些东西,但不能为了几个伤兵就将自己全家置于虎穴狼巢之中,于是她转身便离开了。   远远的看着这俩冤家似乎又起了争执,王三和其他几个兄弟都只能干着急的看着。   一晚上石斌都在床上翻来覆去,满脑子都是伤兵因为逃不过骑兵的追杀而血流成河的场景。   还没天亮,就到了营外去吹冷风,虽然寒气逼人却能让他感到些许舒畅。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后面,并将一件风衣裹到了他身上。可石斌却头也不回的故意抖了抖肩膀,将那风衣弄到了地上。   “斌哥,咱们不能这么干。一个不小心全家就会死无全尸的。。。。。如果只是我一家的路子肯定没有二话就带你去,可这涉及太多人了。。。。”贾玲都带着哭腔的说了起来。   “那你当初为何要骗我说有走私通道可以做退路?还说必然可以用?如今我要用了怎么又食言而肥?真是。。。。。”石斌气愤的说着,不过最后‘厚颜无耻’四个字还是无法说出口,值得闭口不言。   听到这些,贾玲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她立刻解释道:“夫君,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大宋打仗一旦撤退,从来是各走各路。即使会带着伤兵离开,最多也就是安排在经过的一些村庄之中,但绝不会为伤兵用上这么重要的通道。这只是为了你我夫妻和众兄弟用的,最多也就是你的护卫。”   难怪宋军连战连败,如此不顾将士的生死,谁人会为宋廷拼命?这事只有傻瓜才会干。   “哼,还真是笑谈轻看人头滚,血红配酒香更纯啊。。。。。”   前两天的一点小争执贾玲是不在乎的,可今天石斌居然如此说她,让她几乎心痛欲绝。即使石斌说的是对的,的确人命关天,但她这就不是人命关天?   更何况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好,怎可为了这么几个伤兵就四面树敌,不给自己留条后路?   越想越是痛苦,贾玲不由泪流满面跑回了军帐之中。   远远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的王三仔细问了问事情的始末,只好又做起了和事老。并表示要石斌去道歉。   本就心灰意冷,却听到王三还要他去道歉,立刻火冒三丈的说道:“什么?我道歉,还要我道歉?荒唐,她们如此冷漠无情还要我认错吗?”   “大哥,如果您想让您的将士回荆州就去道歉,如果只图一时口舌之快,那就是您害了他们。”   自贾玲哭着离开,她的泪水又浇灭了他的愤怒,此时冷静下来想了想王三的话。   想着所有的经历石斌终于妥协了,的确,一本正经是办不成事的,反而是那帮油嘴滑舌容易成事。   苦着脸进了军帐却被贾玲连踢带打的给赶了出来,石斌却不在意,知道这大小姐秉性善良是个嘴硬心软的主,只要在门口磨两次就会让他进去。何况让堂堂统领在门口不能进账贾玲也脸上无光。   “短鬓贴耳香,凤眼晶晶亮。秀眉显轻灵,俏鼻美娇娘。”站在账外的石斌又来了个诗词攻势,因为他知道这肯定有用。   “谁要你这些淫 词艳 曲!就知道虚情假意,王三那家伙把你带坏了,我会找他算账!”   爆发出来就好,石斌就能放心进去。   还没等贾玲反应过来,他就凑过去道歉起来,说道:“你关心我我当然知道,实在是不忍心看着这些将士都没个地方养伤,所以焦急了。刚刚是我错了,不该对你恶语相向。。。。”   投去一个不是很信任的眼神,即使是顺毛驴也是有脾气,这捋一捋还不够。   石斌又说起了好话,一个劲的夸贾玲非常善良贤惠,硬是将她说成了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当然知道这都是假话,但爱意胜过了愤怒,说道:“你的焦急我知道,可这么干真的不合适。这都是生意,除非。。。。。。。”   一见贾玲的态度有了些转变,似乎也肯妥协,石斌马上问如果要使用这通道的条件是什么。   原来这就是条生意路线,一切都和利益相关,不存在什么民族、国家的区别,更不能让那些低贱的平民百姓知道。   所以如果想使用就得拿出足够让他们心动的东西,那样就还有商量的余地,否则就不可能使用。   明白了这一切石斌彻底放心,最后他决定用一颗元兵的人头换一个伤兵撤退名额。而且保证不让那些伤兵知道他们是从何处以何种方式撤退。   有了这个保证,贾玲才终于松口,表示可以去交涉一番,但仍旧不保证是否能成功。 第八十章 通道   商量妥当后,石斌便随着贾玲一起昼伏夜行的将伤兵一路从忻州给带回到南阳城外。   为了不让石斌这容易较真、容易神经过敏的主到时候会显得正常些,不太丢她贾玲的面子,在城外,贾玲就给他打起了预防针:生意是要谈的,不是一方说了算。哪怕就是旧主顾也要谈;何况如今来了新货——伤兵,那就更要谈了。   这批‘货’可是很好要价,那帮管物流的走私佬不趁机抬高价格都不正常了。   正所谓“无商不奸”,何况是这种眼中只有利益毫无家国之念的人?   经贾玲一再叮嘱,石斌也多少也明白了点,所有谈判都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故而不骄不躁才是真谛。   知道按她丈夫这性格能在待会的谈判中压制住脾气就不错,至于要他干别的就等太阳从西边出来。   所以贾玲在进城的路上又一直在石斌耳边念叨:别出声,让她谈,想让多救伤兵就闭嘴。   虽说知道自家的娇妻肯定是个爱国的丫头,但是见她这模样却也让石斌感到有些无奈。   进城后径直往李记绸缎庄而去。早就看够了南阳的街景,又要干这肮脏的交易让石斌完全没有欣赏这丝竹盈耳,车水马龙。   此时的他只想尽快和那帮只知谋财不知大义的畜生谈好生意,之后就立马回去砍元人的头颅。   沿着鳞次栉比的商铺一直前行,石斌早看花了眼,渐渐的在他眼中的招牌除了上面的字不同就基本都一个样。   一块镶着边的上好木板,阴刻或者阳刻几个大气的字,最后用各色油漆一刷基本就算完了。就连取名都基本一个样,‘李记、、、’‘王记、、、’‘刘记、、、’,或者‘、、、阁’‘、、、轩’‘、、、堂’。   终于到了李记绸缎庄,一看就知道是个多年经营的老铺子,虽然门面老旧却不残破,虽然安静却不冷清,可见主人非常能操持生意。   见门外来了几个客户,那掌柜立刻跑了出来,将石斌与贾玲给请了进去。   石斌暗想这老板恐怕与迎王三的刘旺估计是师兄弟,肯定师出同门,他也是出门将身子斜靠在门边,让顾客无法顺畅的转身出门。   那老板一脸笑意的问石斌和贾玲需要些什么好料,虽然一个劲的说却不显得聒噪,那一脸的笑容也不让人感到虚伪。   若不是早就知道这是个南北走私的联络点,石斌还真会被忽悠,以为这掌柜是个正经商人。   这样的特工是石斌求之不得的,若是可能他还真想将他挖过来,让他成为一名眼中不止金钱还有国家大义的特工。   喝了一口那掌柜端上来的茶,贾玲便走到柜台边开口说道:“掌柜的,你这有什么好货?”   那掌柜的也不说他有什么货,反而对贾玲笑着说:“老板我们这各种丝绸应有尽有,只看您要什么,合您的意才最重要。”   按理说普通的商人肯定是将自己最好货趁这时候全摆出来,可没几个会问‘合客户的意最重要’。   如今压根就没有顾客至上的概念,但这么引出对方暗语就十分保险,而且还弄个好名声做掩护,石斌不由再次感叹这老人精功力之深厚。   “要能飘过汉江卖到荆州的丝绸。。。。”贾玲说出了暗语。   “这种货倒是有,但存货不多,恐怕价钱得涨,下手还得快。。。。”那掌柜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仿佛真就跟贾玲谈生意,连口气都是带着微微的着急,似乎很怕他这主顾吃亏。   “价格可以涨,只要别太过就好。都是老主顾多少要给点照顾吧!打个八折就好。”贾玲明显也是个适合当商人的主,这话说得很聪明。石斌在一旁不禁对自己这聪明过人妻子更佩服了。   因为要他杀元兵他是绝对的行家,但是要他还价可是连小学生还不如,即使明知对方是胡乱开价,他也难把价压到正常。   总感觉压价很不好意思,仿佛压价就是掉份,而且是在压榨那帮“可怜”的劳动人民。   有了这么可笑的思想就只能挨宰,更不要说让他还拿到折扣价,说不定挨宰之后还要被那店家骂他蠢。   见贾玲肯接受要涨价的条件,掌柜便将贾玲二人引进了后堂的一间没有窗户的密室之中,大厅里只留了个小童看着。   随手拿出一火折子点燃墙边的煤油灯,安排两人坐下后那掌柜的立刻换了副嘴脸冷冷的说道:“贾大小姐,你可是好大的胆子,知道您父亲有多担心吗?”   弄了半天贾玲和那掌柜居然早就认识,看来贾玲替她老爸管了不少生意。   也对,一个这么聪颖又不安稳的女儿,如果不弄点事情给她干还不知道能闯出什么祸。   “李叔,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有我夫君在就是去漠北也会没事的,您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本事对吧?”贾玲立刻乖巧的笑着求起了李掌柜,好话说了一大堆,算是“甜言蜜语”攻势。   明显是受不了这贾玲的假意哀求,那李掌柜终于无法忍受答应不说见过她,但是作为交换条件就别想在生意上打折。   在自由和利益之间这个讨厌束缚的女人没有丝毫犹豫的就选择了自由,只要那李掌柜不乱开价就行,一切都好谈、都能谈。   看到一旁坐着如同一个木雕一样的石斌,李掌柜立刻赔礼道:“这位一定石统领,大人的威名可是如雷贯耳,刚刚教训我这调皮的侄女却忘了您,失礼了,还请大人不要见怪。。。。。”   一些场面话而已,谁都不会介意,石斌也是一套客气话,气氛就算是‘和谐’。   “请问大人来我这小店是准备运什么货?我们这的货都明码标价盖不还价的。”   这点石斌倒是不怕,有贾玲这个伶俐鬼在不怕不降价。刚要开口就立马被贾玲给狠狠的踩了一脚,闭嘴了。   “没什么大事,就是运几个伤兵回荆州而已。。。。。。。。”贾玲轻飘飘的将这话说了出来,仿佛是在要那物流老板运几车白菜而不是什么伤兵。   早知道自己这侄女是个不安生的主,却没想到居然敢跑来用这通道帮石斌运伤兵,李掌柜虽然仍旧在笑,可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走私点生铁、茶叶、精盐他都不用担心,一路上都有人照顾,但这就麻烦,那帮泥腿子喜欢嚼舌根,一旦走漏了风声自己这生意就全毁了。   他只好结结巴巴的对贾玲说:“贾侄女,你,你也体谅体谅我这叔叔,运伤兵可太难了,万一,万一给泄露出去可就要出大事的。。。。”   又是一通的撒娇耍赖,并表示可以出两倍的运费给李掌柜,不过这次却没用,毕竟涉及到了生死存亡不能儿戏。   仿佛知道李掌柜的性情,见撒娇无用贾玲也不沮丧,将头一抬看都不看他,只笑着说:“李叔,我这可有个聚宝盆,就看您敢不敢拿哦,不拿也没事,我相信会有别人肯拿,而且是排着队来抢。”   话一说完,贾玲还仰着头、闭着眼、翘着二郎腿坐在藤椅上微微摇晃起来。   风险和利润成正比,有多大风险才有多大收获,这掌柜明显深谙此道,于是问道:“好吧,你说说这聚宝盆是什么?”   贾玲自信满满的说道:“元兵头颅。怎么样?我和。。。。”   话还没说完李掌柜的眼睛里就冒出了贪婪的光,立刻打断了贾玲的话::“贾侄女,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错吗?元兵头颅?你没忽悠我?”   笑嘻嘻的看了看他贪婪而焦急的模样,此时那李掌柜仿佛就是黑暗中见到鲜血的吸血鬼,有了鲜血其他一切都能抛弃。   有了这开启暗道的钥匙,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   又是一副贪婪的嘴脸露了出来,李掌柜当然知道一颗元兵头颅有多大的价值,开价就是一个伤兵一颗元兵的头颅,否则不用谈。   贾玲自然也不是吃素的,表示十个伤兵一个元兵头颅,否则也不用谈,顺带还嘲笑了下李掌柜的贪得无厌。   自然不会与这调皮的侄女一般计较,他就开始摆起了道理:“你看看李叔的话在不在理啊,第一,咱们这就没运过人,何况还是打过元人的宋兵;第二,那些泥腿子让我担的风险可太大,一旦被元人发现咱可就死无全尸;第三,我为这上下打点肯定比往常要多得多;第四,一切都是有规矩的,擅自改规矩也是大忌讳。”   贾玲这小狐狸也摆起了大义:“李叔,您是宋人对吧。我们要运是因为抗元而负伤的勇士,您这么善良的人肯定不会视而不见,肯定会鼎力相助对吧,所以我认为您这么仁厚的人是不会在乎这几颗头颅的,就是免费运过江你也会干,咱们就十个伤兵一颗头颅算了。何况这一颗元人头颅有多大的价值你比侄女更清楚,叔叔可不能太过哦。”   这么一顶顶高帽子戴下来,李掌柜再也受不了终于妥协,表示五名伤兵一颗头颅是底线,否则就请贾玲去别的走私站。   知道‘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是不可能的,没点好处可不行,所以贾玲最后还很‘大方’的表示:如果帮他们运了五十名伤兵就再送一颗元兵头颅表示感谢。   如今石斌有一百四十七个伤兵,李掌柜眼中又露出了贪婪的眼神。   知道大事已经定了,多那么一两头颅也不是什么大事,石斌笑着说道:“李掌柜,咱就按一百五十个伤兵来算,这样既简单又痛快,那额外送的头颅也不扣除,就三十三颗怎么样?”   这样的结果已经让李掌柜高兴得快疯了,要知道十颗元人头颅便可让普通官员升迁一级,如今有三十三颗那些出钱来买的还不挤破了头?他能不赚个盆满钵满?   不过他仍旧表现得如同一副吃了大亏,很无奈的模样,表示同意石斌的提议。   生意终于谈妥,虽然让石斌不是那么痛快,心中深深的鄙视这厚颜无耻的李掌柜,却也让他明白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第八十一章 金牌   南阳城内当然不能久留,事情谈妥就得立刻撤退,没有人愿意成为笼中之鸟被人来个瓮中捉鳖。   尽快离开对于石斌来说是最好的选择,因为他最喜欢的典故就是“岳母刺字”,他认为精忠报国才是国人该有的品质,李掌柜这见利忘义之徒最为人所不齿。   石斌很怀疑如果再继续呆下去,他是不是会控制不住情绪而将那李掌柜揍个鼻青脸肿,最后连他妈都认不出他来。   既然商定要三十三颗元人头颅,出城之后他立刻带着护卫北上到了平顶山附近,准备在那杀一些元人。   本以为杀两个元兵很容易,但让石斌感到意外的是,元人的兵力大规模的收缩,就缩在了县城和几个还有防御能力的的村庄中。   路上的巡逻元兵也都骑着马,每队不过三五人,还有数十人的伪军跟随,让石斌等人很难有下手的机会。   这些就是最好的诱饵,一旦忍不住出手弄个打草惊蛇,他这队人马就定然是万劫不复了。   此时石斌后悔了,战后那么豪气冲天干嘛,怎么就不知道多弄几颗元兵的头颅呢?和那李掌柜谈价钱的时候当时那么大方干嘛,咋就不知道狠命的压价呢?如今自己中的苦果只有他自己吃了。   在平顶山县城外转悠了两天还是没看见可以下手的目标,巡逻队不值得这么暴露自己,县城太坚固又打不下来,如今真是进退两难。   怎么办呢?石斌自问,要弄到元兵头颅,又要不损失太大,还得尽快撤退,最好就是一战成功,这实在是麻烦。   “斌哥,我看此事也不难,只要诱敌出了那几个小村庄的就好,说不定一个就足够了。”   诱敌谁都想得到,石斌在北边已经诱敌成功了几次,忻州都是因为诱敌才被他攻破,所以元人如今成了乌龟,轻易不会出来了。   若要元人再中计断然不能再用救援这一借口,得另辟蹊径。   “酒色财气,世人皆爱,既然不能用救援那就用这个。”王三笑着说道。   酒色财气?元人要喝酒哪里弄不到?要图色哪里弄不到?要图财更是简单,直接去百姓家拿就是。   “大哥,此事估计得嫂子帮忙。。。。”王三有些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你说要小玲色诱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还没等王三说完,石斌便暴怒而起,举手便向他打去。   幸亏贾玲及时阻止,否则王三定然被抽得满眼金星。   “夫君,我看王三的建议不错。那帮元人不可能永远龟缩在村庄之中,总会要出来走走,我去将那零散的几个诱过来了解情况不就好了?”   话的确如此,但让他石斌的妻子色诱敌人石斌实在有些过不去这个坎,即使是为了那一百多伤兵他都过不去这个坎,此时他想毁约想抛弃这些伤兵只带着健康的士卒回荆州了。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想法,贾玲说道:“夫君,人无信不立,你男子汉大丈夫岂能出尔反尔?”   估计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痛苦的纠结了一番,石斌终于同意了让贾玲去诱元人,贾玲则表示还得装扮一番,这样成的几率更大,只要石斌带着三十多弩兵远远的保护就好。   贾玲故意在村外散步,让十余个元兵看见,随即便撒腿跑回。   元人有个优点:不吃独食。故而这个消息顷刻之间全村皆知。   尚未开化的元人,完全就是下半身动物,一听有贾玲如此倾国倾城的美女,村中的百余元兵几乎倾巢而出,几乎都忘了附近还可能有宋军,大多之带一把短刀,甚至出村都有只带一把匕首的。   这种装备的元兵即使再勇猛善战,但在石斌的弩兵面前战斗力几乎为零。   未伤亡一人,石斌便获得了一百零三颗元兵人头。这次石斌不会再那么傻了,割下所有人头做到一颗人头都不放弃。   有了这些东西,石斌终于可以安心的等城内李掌柜的消息,能睡个安稳觉了。   在城外等了六天,那李掌柜终于在第七天的上午以进货的由头出来城来报信,表示船只已经到位,只要等发信号就好。   此时林中这让人心神不宁的刮脸阴风,如今却让人感觉成了使人心旷神怡的拂面微风;当初认为不利于养伤的阴暗的山林,则被认为是保障士兵安全的最好地点。   当然知道这都是心理作用,不过这都不重要,能将这些卫国勇士送回去就让人高兴。   夫妻二人对李掌柜是万分感谢,虽说付出的代价着实不低。而这个还算有信誉的奸商则表示: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是规则。不过说着说着又开始有点言辞闪烁了。   几天前从贾玲的口中石斌已经知道李掌柜虽然是个老间谍,不过一旦这样就没好事,所以石斌夫妻脸色渐渐的严肃起来。。。   他这明显的特征是瞒不过熟悉他的人,故而李掌柜没多久就坦白了,从身后的几个小童中来出了一个瘦小的女子。   那女孩明显很眼熟,贾玲凑过去看了看,随即惊讶的问道:“小琴,你怎么来了?”   石斌和贾玲算是明白为什么谈送了消息后李掌柜立刻就不对劲了,原来他还是把贾玲给卖了,告诉了贾似道他女儿的消息。   看到小琴的贾玲立刻火冒三丈,发起了大小姐的威风,对着李掌柜就是一顿暴打,还手脚并用,丝毫不管这是长辈而且有求于人。   一个虽然帮父亲也料理生意的女儿,但是却并没正真体会过人心险恶,只道给了钱人家就会帮忙办事,就会守信用,还会感谢她。   石斌虽然也是个独生子,也就那么点经验,但见过不少因为一句话记恨一辈子的人。   这样的比比皆是,更不要说如此狂揍。故而站在一旁的他焦急万分,不想在这关键时刻那李掌柜因为愤怒来个食言而肥,或者干脆将他们卖给元人,于是立刻将还在对李掌柜拳打脚踢的贾大小姐给拖到一旁,并不住的道歉。   一个劲表示贾玲太娇惯,不知深浅,请李掌柜不要介意。。。。。。。   估计早就明白了贾玲的秉性料到有这么一出,而且也不敢得罪贾似道,只好借坡下驴,苦笑着说他不会跟小侄女计较,还得谢谢他们夫妻二人照顾自己的生意云云。   当然知道这是一通讹言谎语,不过却没人会点破,也就贾玲还有点横眉冷对的模样。   气生久了也疲劳,贾玲冷冷的喝道:“过来!你这丫头怎么跑来了?我爸又说什么了?是不是想干脆弄条链子把我拴起来啊?”   小琴是个比较伶俐的女孩,又和贾玲常年相处自然摸得准她的脉,笑嘻嘻的跑过去说:“小姐和姑爷这次杀了那世子又光复了忻州可谓是威震中原,咱们何不见好就收?”   见好就收?这话说得有蹊跷。小琴是贾玲的铁杆,唯她马首是瞻,这次居然劝自己的小姐见好就收,很让人意外也很不正常。   本就怒气未平,如今见自己的侍女也跑到了对面劝自己回家,贾玲立刻怒气冲天,指着小琴骂道:“好你个贱婢,如今会背叛主人了?如今也趋炎附势了?说,我爸给了你什么好处?”   见贾玲如此横眉怒目的骂她,小琴不敢有半点愤怒,只是颤颤巍巍的摇着头,轻声说道:“老爷说孟都统已经致仕,大部打草谷的将士都已经撤了回去,如果姑爷和您再留在北边肯定凶多吉少。关键是现在朝廷见北边在内斗又想和谈了。。。。。。。”   又想和谈!这消息如同一记猛捶将石斌砸了个天昏地暗、神志不清。此时的他唯一想做的就冲进金陵宰了宋理宗这窝囊废。   愤怒是最没用处,虽然非常痛苦但小琴所言不差,再在这坚持的确毫无意义,一支孤军在敌后这么乱窜迟早得被灭了。   朝廷不支持他做什么也没用,还得成了那帮求和派的仇人。   即使他到时候能活着回到南边,他们也一定会对自己不住的使绊子、穿小鞋,弄不好潭州都会丢了。   石斌沉默了,有点沮丧了,虽然知道迟早得回去,却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岳武穆的十二道金牌难道就是这样?虽说这不是什么金牌,只是一条消息而已。   事实却是:失去了后方的支持,哪怕手中有十万兵马似乎也撑不了几天,他这没有根据地的浮萍也是如此。他倒是想过当马匪继续和那帮元人继续周旋。可这手下除了赵刚外就那么几个会骑马的半吊子,问题是连马都没有一匹,还周旋个头?   这夫妻二人虽然都义愤填膺,不过深知没得选择,最后只能无奈的表示他们和这些伤员一同回荆州。至于其他人马,就由王三带领从陆路回去。   正沮丧的回营地做送走伤兵的准备时,王三却笑着走了过来,诡异的笑道:“大哥,如今来了个大好机会,您难道没看出来?”   被人抓着命脉,都不得不撤兵还有什么好机会?见王三这么嬉皮笑脸石斌真想扇他一大耳光,转念一想,这家伙如此模样或许真有什么歪主意。。。。。   本就不惧自己这大哥,还没等他表示想听,王三就已经说了出来:“大哥是不想空着手回南边对吧?”   这不废话?石斌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示意王三少卖关子直说正题。   “既然可以用这通道运伤兵,您认为能不能将您再运回来,或者运点别的?”王三又是一副欠揍的狡猾模样。   他石斌当然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在荆州见过贾似道后就偷偷溜回来,不过得把贾玲想办法给拴起来,或者做些什么别的来弥补他这次的不快。   见自己大哥明显被点通,王三也不再多话任由石斌去想,他自己则转身巡营去了。 第八十二章 回程   一切都如同当初达成的协议一样,李掌柜收了元人头颅,就负责用船将石斌的伤兵给送过江回荆州。   石斌最讨厌的就是半途而废,虽然他也偶尔会半途而废,但这种因为他人而造成的半途而废他还从来没有经历过,故而更加感到愤怒和不快。   他甚至有回去将临安内宋朝皇帝赶下龙椅,他自立为帝的想法。这当然是荒谬的,但怎么办呢?   虽然他有可能偷偷的率兵北上,以抗元志士的名义反元,但贾玲却不好安排。   若他石斌要北上,贾玲不可能不发现,也不可能不跟来,贾似道也管不住她,所以想办法将贾玲拴在潭州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即使他石斌带着队伍真的甩开贾玲偷偷的溜回了北边,难保那疯丫头不跟着来。   元人如今已经提高警惕,南方又无牵制,风险如此之大,他如何舍得将自己贤惠的妻子置此险境?故而一旦南归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再次北上。   那这次在北边作战时暴露出来的一些问题就几乎没有解决的可能,尤其是不会骑马这个问题几乎就没办法解决。   南方虽然有马,但都瘦弱矮小,而且品种不良并不适合自己配种饲养用作战马。若光靠花钱买,恐怕迟早将他弄得个赤贫如洗,所以他必须想办法弄到马。   钱可以赚,货可以运,但这良马却极难弄到,如今他连做梦都在想着汗血宝马,所以得想个万全之策,既要能弄到马又会能因为弄马而损失过大。   有些束手无策时他又将王三叫了过去,说道:“贤弟,你看咱们这次吃亏太大,都是因为没马和不会骑马,为兄并不打算弄一支骑兵,但想让手下至少都会骑马,你有什么良策?”   “小弟相信大哥已经有了良策,不过不能确定而已。”王三笑着说道。   的确,这种问题并不是很难,石斌心里已经有了计较,不过感觉不踏实,需要找人商议商议而已。   “是的,大哥准备留下赵刚在北边当马贩,专门帮我往潭州贩马。不过这留下几人,贩多少,怎么贩为兄还有点拿不定主意。”   王三非常聪明,也不用充当教授之人,只是笑着说道:“只要不让大哥成了出头鸟,损失太大就好,而且若想成事就必须低调。”   不成出头鸟,必须低调,有了这两句石斌便拿定了主意。   “咱们就留下赵刚和他的几个护卫在北边充当马贩,每次贩马不超过十匹。至于如何贩就走走贾似道的路子,毕竟贩那么十匹马并不影响其他人的利益,不过是顺带而已,相信他会答应。在江那边再找个地方暂养,待到了一定数量再一起运回潭州。”   王三听后立刻拍手赞同,表示还得细细嘱咐赵刚,让他明白其中的厉害,要他谨慎行事,不可太过毛躁。   上船之前,石斌将赵刚叫到一旁,在他耳边低声言语几句便离开回到了人群之中。而原本唉声叹气的赵刚也忽然变得红光满面,随即也就‘如厕’去了。   众人都是哭丧着脸上了南归的船,仿佛那不是回家而是去服刑。石斌几兄弟更是痛哭流涕,王三还弄出个晕厥当场来。   虽说都知道这是演戏却也没什么大不了,在这一望无际的江面上本就乏味得紧,见这么几个活宝演戏倒也是不错的解乏方式。   俗话说:过犹不及,哭那么几嗓子也就够了。   没过多久他们几兄弟便开始该做的正事,看看他们的‘货物’——伤兵。直到石斌累得气喘吁吁,里里外外将这货船找了个遍却没见半个伤兵的影子。   这个情况当然让石斌有些着急,但一看贾玲在那悠哉悠哉的和水手聊天,他又安下心来。   既然找不到他也干脆坐下来休息,累了就喝口水,一口水下肚石斌便想了起来:既然是走私船,能这么容易让他这一武夫找到走私的货物也就不叫走私了,不如干脆明摆着运。   仿佛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丈夫没事在这船上瞎转悠,等他靠在桅杆边休息时,贾玲则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带点嘲笑的味道说:“石统领,没看见你的伤兵?”   知道自己这妻子是个什么秉性,他并不发怒,也来了个赖皮像,斜眼咧嘴的说道:“贾大小姐常年奔波想必知道其中的门路。”   对着这偶尔也是不正经的丈夫,贾玲看了看江上的风景,冷哼一声:“这又不是我的船,我可不知道。再说你也有东西瞒着我,我何必告诉你?”   这回可轮到石斌犯傻,他没瞒着贾玲什么啊?什么都没瞒着,二话不说石斌便发起了毒誓:我石斌绝对没有对妻子贾玲有过半点隐瞒,如有,天打五雷轰,万劫不复。。。。。。   慷慨激昂的发着毒誓,反正这无神论者压根不信什么毒誓,要他怎么说都不会有心理压力,反倒让他感到兴奋。可作为妻子的贾玲就完全不这么想,生怕这毒誓应验,誓还没发完石斌的嘴巴就被捂住,还一个劲的说石斌傻。   情况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贾玲倒成了犯错的小孩,低着头默不作声了。一点小事就逼着丈夫发毒誓那可不是一个贤妻良母应该做的。   好半天才想明白这茬,王三则坐了过来给石斌朝北打了个眼色。此时石斌自己才想起来原来自己将赵刚偷偷留在北边的事已经被贾玲发现了。 他实在是感到有点无奈,自家这里老婆怎么就如此精明,简直就是心细如发,一点小动作都瞒她不过。   既然都被发现了,石斌也懒得装,直接坦白争取宽大处理,也是一副承认错误的样子说道:“原来你是发现赵刚不见了,的确,我是将他留在了北边。你也知道咱们这次收获不小,但是最致命的短处就是没马和不会骑马,所以我想要赵刚帮我找几匹好军马配种,仅此而已。”   “果真?”知道这话非常在理,而且贾玲认为,如果不是没骑兵这次最少都应该把山陕地界转个遍,而不是在晋中一带转。因为石斌曾经说过可以组织骑兵火器部队,带着枪和轻型虎蹲炮一起攻击一起撤退,一旦有了良种军马就可以实现这个目标。   虽然仍旧有些气愤自己丈夫对已经隐瞒这么重要的信息,但是她这次却没闹起来,只哼了一声后再稍带怒气的来了句:“跟我来,让你们开开眼。”   边走边轻轻的摸了摸贾玲的手心,这是他在电视剧里学来的‘绝招’,可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才能握紧她的手,却没想到居然一下就握住,哪怕心中仍旧有点忐忑,但这当然是非常值得高兴。看着贾玲将手紧紧的握住,石斌更是非常激动,这蛮横的老婆肯原谅自己了。。。。。。   突然一阵剧痛从手背传来,母老虎发雌威——用指甲在他手背上抠了五个血印。   贾玲倒好,还咧着嘴笑了笑。王三则在一旁更是哭笑不得,只能闭口不言。而石斌除了说自己倒霉也没什么办法,抱怨碰上这么个睚眦必报还心细如发的妻子,家暴他可不齿,所以除了受着似乎也没什么可干的。   连下两层就已经到了船底,再也没路可走。依着石斌的推算,目前自己应该已经在水线附近。   贾玲却停下来对着一块木板很有节奏的踏了起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木板便被打开,出现一个伸下去的梯子。   隔水仓!厉害,厉害,果然是高手,居然将这些伤员安排在隔水仓内。要知道,很多隔水仓平时是封闭的压根就不会有人进去,也就维修核查时才会有人想起来,平常的人都不会知道船只有隔水仓这结构。   这条走私船上一共有八个隔水仓,其中四个就用来走私。让人佩服的是,这隔水仓透气性居然还不错,走在里面并不感觉闷。这就让石斌放心多了,弄个透气性不好的地方给伤员呆着,他们岂不死得更快。   仿佛在看从没进过城感觉哪里都美的乡巴佬一样,贾玲和那做引导的家伙都是一脸的嘲笑。   最让他担心的事没问题,这些细枝末节石斌就懒得管,就当他们脸上肌肉无法控制,在抽筋了。   对放出的信息没有反应,那信息自然就不会再被那人放出了,否则就是放出信息的人被嘲笑。   出了隔水仓,轮到石斌说话:“夫人,为夫和你商量个小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石斌从来就是个直来直去的人,如今却来了询问语气,贾玲不由汗毛直立,警惕的问道:“又是什么好事?”   “别这么神经过敏,小事一桩,就是帮我去你爸那再要几个营的粮草辎重而已。”   一听是这事贾玲自然张口就答应了,毕竟这的确只是不起眼的小事,贾似道只要张张嘴打个招呼就好。   还没松口气贾玲就发现自己丈夫眼中又是精光一闪,她知道糟了,肯定又来什么坏水,转身欲走,却被石斌拦住。还没挣脱,石斌就很认真的问道:“小玲,你说咱们有没有可能也干点这样的买卖?”   倒是立刻明白了石斌所谓的‘买卖’是什么,贾玲笑着摇了摇头,很绝对的说:“不可能。”   莫非这和进那私人会馆一样,还要达到什么很高的条件?   明显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贾玲便耐着性子解释了一番,原来这属于垄断行当,如果私自进入就会被群起而攻之,扣个通敌的帽子就万劫不复,即使自己有一支水师也不行。最多也就是挂靠在别人名下稍带一点,但绝对不能单干。   知道了这些,石斌算是明白‘潜规则’了,但手上有几十条船都不能干真是憋得慌。但这明显是高端人员的下流行径,自己档次还远远不够,只能望洋兴叹。   看着这江景,此时的石斌最想的就是立刻回到潭州建立一支完全属于自己的舰队,一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无敌舰队。   由他来当这行当的大当家、统治者。 第八十三章 受憋   众人一路上不得已都缩在那狭窄的隔水仓之中,连呼气的空气都让人感到浑浊不堪,让人非常的不爽。   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众人都被警告要在这里乖乖的呆着,就连贾玲都不能随意出仓。   若有人实在憋不住想出仓透透气,也得先敲正确了隔板暗号,仓外人员确定水路安全之后才能放出去。否则就是在隔水仓内窒息而亡也不会被放出。   这样的规定虽然有些无情但却是必须的,不能因为某一个人而毁了一船人。   在这隔水仓之中很无聊,石斌开始胡思乱想,此时他有些后悔带这些勇士北上袭扰元人后方。   宋廷的懦弱是他万万没有料到的,一但赢了就求和,难道他赵匡胤家是卖“和平鸽”的?   不过宋廷的这些举动让他更加坚定了要藩镇割据的信念,绝不能被这么个废物朝廷牵着走。   花了十几天的时间,石斌一行人终于回到了荆州军营,这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是无以言表的,整个军营之中都充满着喜庆的气氛。、   没有北上的士卒看着石斌和他手下的那些精兵强将,个个都露出羡慕至极和不可思议的眼神。   在他们的概念之中,“打草谷”就是劫掠一通,在城外耀武扬威就好,哪里还有进城杀世子、破县城的?   关键是这么猖狂的搅了一通,北上五百人居然还回来了三百余人,这是最让营中士兵感到不可思议的地方。   一些已经挂起白帆,领了抚恤金的军属在那些士兵回家后的几天又很尴尬的收起白帆,退回了抚恤金。   但对石斌当然是千恩万谢,几两银子和一个丈夫或者儿子比起来就太轻了。   处理好了荆州军营杂七杂八的事情之后,石斌和贾玲这日相视一笑,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如同慷慨赴死的勇士一般,踏上了回鄂州见贾似道的路。   二人都不知道见到贾似道该怎么样,所以希望时间过得慢点,不过愿望总是难实现的,在夫妻二人在发愣时,他们已经进了鄂州。   在门口等着的是二壮,他这个平时不苟言笑的呆子,今日一见石斌夫妻二人立时跑过去提醒道:“小姐,姑爷你们真是。。。。哎,反正你们得小心,自你们走后小琴几乎天天挨打挨骂。”   贾玲虽然调皮却不是冷酷无情,回头看了看仍旧害怕的小琴,她低声向小琴道了歉,并表示她们永远是最好的姐妹,不是什么主仆。   小琴是个很知足的女孩,听到贾玲的道歉,他流着泪表示以后就是丢了性命也不背叛贾玲。   进门之后,二人踌躇了,是直接就这么去见贾似道,还是避过这两天的风头再去跟贾似道认错?   这次石斌也狡猾了许多,说道:“夫人,既然二壮看见我们进门了他必然会去报告父亲,只要咱们安全了,父亲也就放了心,至于咱们是什么时候去我不认为很重要了,他放心最重要。何况咱们立刻就去说不定会惹怒他,他年纪大了不该生气,咱们应该为他着想。。。”   “让贾似道放心就好”,“要为贾似道身体着想”,石斌居然将避而不见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让贾玲差点笑了出来,不过也正合她意,于是她也附和道:“是的,咱们既然很难膝前尽孝,那就尽量让父亲他老人家少生气,过两日再去也好。”   于是二人又从旁门溜出去,在城外贾家的庄园里玩了两日。   估摸着按常理贾似道脾气估计会好些,反正“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第三日他们回了城。   回了贾府,石斌夫妻了自然少不了挨一顿臭骂,这俩人当然不会触霉头,一个劲的认错,表示再不让贾似道担心,一定乖乖的听话。   可骂了两天还没到贾玲却又跑到贾似道那撒起了娇。   自己养大的女儿贾似道哪能不知道她心中所想?   但贾玲却不顾贾似道的暗示,仍旧为石斌要粮草辎重,虽然一再拒绝,但最终还是受不了贾玲的软磨硬泡,表示可以全部支持粮草辎重,不过军饷只能负责十个营,剩下五个营就得石斌自己去筹措。   当然不会白白的给支持,贾似道的条件就是:贾玲不能再离开鄂州或潭州。   为了表示谢意,石斌表示肯定会牢牢的看好贾玲,不再让她乱跑;为了表示歉意,则分了一半功劳给贾似道。   很坚定的说他不过是一冲锋打仗的匹夫,运筹帷幄都是孟都统和贾总领的功劳。   见石斌这么懂事贾似道也表示虽然这次军都指挥没得升,但武将散官上准备给他升为致果校尉(正七品)。   贾玲听后也是一通爆发,表示杀了世子、收复忻州居然才给了正七品,那些吞功劳也太不要脸。。。。。。。   贾似道就站在对面,那就是吞了功劳的其中一个,被女儿这么无所顾忌的骂可算是颜面无存。   虽然也开口劝阻,却被这河东狮训斥‘怎么可以如此任人捏圆搓扁当个软柿子’。如此一来,石斌也是弄个了左右为难,只好缄口不语。   最后为了平息女儿怒气,贾似道表示可以全部负责石斌的所以军需和军饷,但是官职不可再升。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石斌当然知道,还是见好就收比较明智。谈妥了这些条件,出了贾府后,石斌却发现贾玲得意的笑了起来。   此时才算明白她又是借题发挥演了一场‘为夫讨债’的好戏。虽说被人抢了功劳不爽,但至少有了足够的军需和军饷,减轻了不少压力也是值得高兴。   急性子的石斌就没陪着贾玲去逛街,直奔军需库而去。走到离仓库还有数十米的地方看见了张世杰,他是万分高兴。正打算打个招呼,可眼中看到的一切却让他不禁停了下来。   隐隐约约听到张世杰带着些乞求的口气向那都没品的军需官说着些什么,张世杰那卑躬屈膝的样子让石斌非常不爽。   正欲转身离去,突然记得他自己也是来要军需的,故而干脆当什么都没看见走了过去。   走近来,见那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颐指气使的说道:“张指挥,我会在乎那点孝敬?实在是上头的命令没下来,物资也没到位,你说我能给你吗?你这不是要我触犯军规,不是害我啊?”   估计这批军需要得很急,张世杰又是一通哀求,并保证下次带两倍孝敬,可那军需官还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不容半点商量。   一个军汉既没有那么多的心机又没那么好的耐性,终于无法忍受,愤怒的转身离开。那军需官投去个鄙视的目光,就喝自己茶去了。   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石斌非常愤怒,当场就想揍那军需官一通,骂那张世杰一顿。   好在他还不是那种血上头就不管事的家伙,稍稍过了一会又想了一通,最后认为还是冷静点,没必要为别人而得罪这军需官,即使那是一个值得敬佩的英雄。   到了军需库和那军需官打起了交道,定睛一看,这是个新的军需官他并不认识。下意识的感觉这次的事估计没那么容易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从口袋里摸出五钱碎银子递给了那军需官,希望尽快提走该给他的军需物资,早点不见这扎人眼的家伙。   钱收了可那军需官却没开仓库门的意思,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懒洋洋的说道:“石统领,估计您刚刚听到我说的了,上面的派送还没下来,里面的是库存,应急用的,不敢给您提走。这样吧,钱我收了,只要你的那份来了一定给您留下。”   什么?收了钱居然不办事?这家伙是皮痒欠揍吗?正准备赏他一嘴巴,却又忍了下来。   也就五钱银子而已,不值得为此得罪一个小人。说不定那的确是应急用的库存,到时候请贾似道发份打个招呼这事情也许比较好办。   想清楚后便说了一通客套话离开了。走了没多远便听到那军需官和军需员的谈话。那军需员明显比较憨厚,认为他的长官既然拿了钱就该办事。   而那军需官则认为张世杰和石斌都是一介武夫,他自己虽然是个没品的小吏但也是个秀才,比这武夫强。所以他得磨上那些武夫两回,让他们变乖巧,然后才收钱又办事。   此时的石斌算是弄了个明白,原来是故意使绊子,还想使几回。   此时的他可不想再忍,再忍他就不是石斌,不是杀人如麻的石统领了。一把抽出腰间的腰刀,怒气冲冲的跑了过去,二话不说便将佩刀压到了那军需官的肩膀上。   那家伙明显是个欺善怕恶的主,一见石斌发了威立刻开始求饶。   石斌此时却不想冷静,见了这么个没骨头的家伙更是气愤。就要一刀拍下去,将他拍个七荤八素时,那军需官却嚎了句:“小心我告诉你上司!”   虽然愣了一下,此时却越发加大了他的杀意,连砍两刀,那军需官的两条胳膊便于身体分离了。疼得他在地上打滚,嘴中不住谩骂却已毫无用处。   石斌当然不怕这么点小事,堂堂潭州统领砍伤个军需官实在算不得什么,来个批评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就好。   可让他真正怒不可遏的则是那自称秀才出身的军需官居然敢如此对待一个手下有数千精兵的潭州统领,由此可见宋朝武将地位之低。   银子加刀子双管齐下,经过一番周折军需物资最后当然拿到了,不过贾玲听石斌说了这事非常意外,一时间有点惊慌失措。   堂堂潭州统领的地位居然低成这个样子,难道就不当武官了?一个武将出身的官员在大宋既想当文官又当武官是不可能的,掌了兵权又掌行政和财政权那就是大宋最忌讳的藩镇。   左思右想仍没想出个办法。打了这么久居然发现当个武官居然这么受歧视。看来以前如果不是有‘贾似道女婿’这个牌子挂着,估计自己早就被气得七窍生烟了。 第八十四章 改变战略   经过这件事石斌发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南宋朝廷重文轻武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一个秀才出身,连官身都没有的家伙居然都敢对他潭州统领如此无礼实在是让他怒火中烧而无法自控。   以前的军需官因为知道他是贾似道的女婿就从未为难过他,只要石斌给点茶水钱就能拿到该拿的军需物资。   而这个新来的则明显不知道他石斌的背景,故而就敢这样故意刁难,难不成他每次拿军需都要举着贾似道的牌子?   若是这样那就太可笑了,万一贾似道失势他的牌子无用了怎么办?   一旦自己的军需物资到不了位就如鲠在喉,庞大的军队机器就无法运转,打败仗就是绝对的。打了败仗还谈什么光复中原?不被整死就不错了。   难怪那么多武将对着文臣都是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石斌不由得感叹道。   所以,他这个潭州统领并没有多少实际意义,一旦下文夺了他的兵权又不提供军需物资,自己除了被晾起来就只有造反一条路可走。   他可不喜欢被人当提线木偶,让怎么干就得怎么干,他需要自主权。   拖着这物资回到潭州,还没休息便开起集体会议来。   一路上,大家只知道石斌不高兴,却不知道为什么。到了议事厅听石斌一说,几个兄弟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   都知道南宋重文轻武,却没想到一个区区秀才出身的军需官敢对潭州统领如此无礼,算是狠狠的给了他们一榔头,把他们彻底给砸醒了。   议事厅中半晌鸦雀无声,都以为潭州是自己地盘,可以高枕无忧,却没想到仍然要如此受制于人。   厅中诸人无一不在想一旦贾似道失势那岂不是立刻看那帮知府、知州的脸色了?或者干脆就成了修桥铺路的厢军?   虽说都知道不会那么遭,但是却让人心中忐忑不安。若是不出头也就是一辈子庸庸碌碌,但不会有血光之灾。   但很明显自家这帮子没一个不想出头,不想杀元兵的,那就让人不由得想起了岳鹏举的冤死,想起了“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可都已经混到了潭州统领难道还要重头再来?众人满脸愁容,仿佛押错了宝的赌徒。   贾玲突然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这么沮丧干嘛?大不了咱们就来了彻底的改头换面。”   都知道这贾大小姐是个女诸葛,但也没明白这‘彻底的改头换面’是什么意思。   他们唯一明白的就是:只要后勤在别人手里捏着就会一直被掣肘。   见众人还是一副懵懵懂懂没开窍的模样,贾玲则很骄傲的说道:“何必纠结于一个潭州统领?你们认为湘潭县令咋样?”   什么意思?在这乱世不当掌握实际兵权的统领却去当个县令?贾大小姐这是脑子进水了?   众人,包括王三都是一副见到疯子的模样。   “大嫂,你这是什么意思?堂堂潭州统领不当,却当一个小小的湘潭县令?”赵刚高声还略带愤怒的说道。   的确,这潭州统领手下几千兵马,湘潭县令手下才不过一些衙役和厢军,压根就没意思。   赵刚话音刚落,刘霄也说了起来:“大嫂,您的意思是对的,咱们的确是要自己掌握粮草物资,不过就这么放弃现在所有的一切。。。。是不是有些太草率?”   众人听到“草率”二字,无一不是点头赞同。   “诸位兄弟,相信大家都仔细的听到了我夫君所说的事情。兵权在朝廷,粮草辎重在朝廷,咱们就挂个名头,这样的统领当着难道有意思?”   当然都知道没意思,但是众人就是无法跨过彻底放弃手下这些精兵强将的坎。   知道这种事情只能自己想通,靠她贾玲劝是没用的,就是磨破嘴皮也没用。   于是她便不管厅中或愤怒或疑惑或犹豫的众人,自己喝起碧螺春来。   反倒是石斌第一个反应过来,‘根据地’这个词出现在他脑子里。突然来了个超大反应,一把抱住了贾玲,大声说道:“小玲,你果然是我的贤内助!”   这个动作可让一屋子人都瞠目结舌,即使都是些粗人,但还是难适应石斌这么“违规”的动作。   如此一来,这堂会议只能暂时作罢,等众人不尴尬了再继续。   离开之后王三也反应过来,称赞贾玲的睿智。   赵刚见王三也夸起了贾玲,他这个直肠子问道:“王兄弟,怎么也得失心疯了?即使这潭州统领是个提线木偶,但那湘潭县令也只是个芝麻绿豆大的官,无兵不权的值得大哥和你这么高兴?”   其余几人也附和,要王三尽快解释解释。   “诸位弟兄,那湘潭县令当然是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官,但那是个文臣,而且有一县之地,在那里我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王三高兴的说道。   想干嘛就干嘛?话是这话,湘潭县令的确是湘潭的土皇帝,有贾似道在上面撑着,石斌的确可以将湘潭牢牢的控制在手,不当提线木偶。   不过就那么点大的地方,能干些什么呢?众人还是有些不理解。   为了不让他们久等而烦躁,王三立刻向其他几人解释了其中的奥秘,大家都佩服贾玲的智谋,也羡慕石斌这么个好老婆。   虽然知道了个大概,但仍旧很多地方感到担心,不多对转为湘潭县令不再那么抵触。   过了几个时辰又开始商议。第一个大问题就是:这么多的士卒怎么办?   县令手下是有自己的厢军,可编制不会太多。而石斌手下都是一起的生死兄弟,这几千人马都是大家一个一个召集来的,就这么扔了实在有些不舍。   王三却是一副嘲笑的面孔,仿佛在笑他们杞人忧天,李超可最讨厌他这副欠揍的模样,大声吼道:“有话快说,少在这浪费时间,都忙着呢!”   “我说李大哥,你就忘了咱们这有个贾小姐了?就是当了这县令似乎也没必要真的将这些兵马都扔了啊,哈哈!”   “废话,谁没想过这?问题县令是文官,手下最多也就一个营,可咱们有十五个营,怎么样?养不活!”   见王三还要开口显能耐,李超又大声说道:“我知道你是要贾似道支持,可他会肯吗?再说一个县令手下数千人马能让人放心啊?”   李超的这一句话让所有人都卡壳了,的确,一个县令手下弄个五六千兵马太不像话。   “依我之见,咱们试试将这几千兵马分成厢军和团练两部分如何?明面上是两营厢军,其余十三营就充当团练。而且请贾大人向朝廷提议允许大哥负责训练抵抗元兵的团练应该就可以了。”易俊难得的开了一次口。   的确,这负责训练是个很模糊的概念,教头和统帅既可以是同一人又可以是不同的两个人,如今抗元第一,让石斌当个练兵教头宋廷肯定会同意。   算是发现了一条新道路,众人立刻点头称是。觉得用贾玲的关系在贾似道那每月弄五营的军需物资还是能做到的。   难的是剩下那十营兵马虽然可以以团练(半正规军)的形式存在,但物资都得自己筹措,如此一来压力不小。众人绞尽脑汁想了一个多时辰都感觉穷途末路没法了。   正要散会,王三那家伙忽然疯狂的笑了起来,笑着说道:“贼喊捉贼,贼喊捉贼不就好了吗?”   “你的意思是。。。。咱们又来一次‘剿匪’?”石斌不确定的问道。   见石斌明白,王三更是兴奋异常,说道:“大哥果然厉害,不过不是一次,而是一直。咱们那十营兵马弄五营上山当山大王,只要不欺辱百姓来点劫富济贫不就可以自给自足了?   至于另外五营为了保卫乡里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要些物资,咱们的负担就小得多啊。”   有了这条妙计军需就暂时解决,虽然还有大部分捏在别人手里但有了自己的地盘就不怕。   第二个大问题就是这县令是不是真的到湘潭去当。   “大哥,我不反对您舍弃这潭州统领的位子去当县令了,不过您真的就只能缩到湘潭那穷山沟里当个土皇帝?”赵刚有些沮丧的说道。   这话说得石斌也有些沮丧,众人也是如此,即使当县令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谁都不愿去湘潭。   “大哥,咱们在潭州已经有段日子了,您岳父又是湖广总领贾大人,要不您托嫂子向贾大人说说,让他保举你为潭州县令?相信不会有人故意为难咱们吧?那刘知州也不会不开眼来找麻烦啊。”谢强兵这个兵器专家最喜欢的就是物资丰富的地方,所以他极想在潭州炼兵器。   谢强兵的想法石斌当然明白,但他不得不否定这个意见,很坚定的说道:“谢兄弟,在潭州炼兵器是不可能的。咱们的兵器坊是绝对见不得光,连卖都只能卖给完全信得过的人。潭州城内各方势力胶着,一旦有心人将这事捅上去,不光我,咱们所有人都会完蛋。”   经石斌这么一说,谢强兵算是服气了,但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王三见状也开口道:“强兵哥,我知道你不喜欢小地方,但这有些无可奈何。但你也要看到湘潭的优点,那里虽然闭塞,但是本地资源并不匮乏,足够咱们目前的需求。而且兵器坊就在城内,天高皇帝远非常自由。你说你是想在资源丰富的潭州战战兢兢地的炼兵器,还是愿意在资源不匮乏的湘潭城安安心心的炼兵器?”   这些话算是让谢强兵彻底服气,表示支持石斌就去湘潭当这个芝麻官。   石斌虽然非常佩服贾玲的才思敏捷,但到了晚上心中又打起了鼓,却没说出来。   他并不想总求贾似道帮忙,但左思右想后决定还是勉强答应先请贾似道帮忙,将自己保荐成文官,先当个湘潭县令,有块自己的地盘再说,毕竟还是先有一块能供自己放心发展的地盘才是最重要的。 第八十五章 湘潭县令   从来都是话好说,事难做。   虽然大家定了计策,但是石斌这个好战分子突然罢兵,龟缩要湘潭一隅之地去当县令,怎能不让人生疑?   贾似道这官场老滑头不会想不到石斌很可能是别有所图,肯定所图更多。   众人都知道转来转去还是诓贾似道的军需物资,除此之外还能弄到一块属于他石斌的地盘。虽然如此一来手中兵权没了但是身份其实高贵多了,更方便以后晋升。   尤其是宋朝的很多文臣都可以帅军出征,这样就更不会遭他人掣肘,由武将转为文臣是典型的以退为进。   这种转变需要一个能让人断然不会生疑的借口,就如同刘旺一般,将自己祖坟在哪都说出来后让王三彻底相信了他。   但贾似道可不会管石斌的祖坟在哪,他唯一关心的是他的宝贝女儿。所以众人一致认为:唯一的突破口就在贾玲身上。到时候即使贾似道一万个不愿意也必须同意石斌的要求。   其实想到了这,石斌已经非常愧疚了,要拿自己妻子做晋升的筹码实在不是什么君子所为。见他踌躇不已,贾玲倒是痛快的说:“嫁出女儿,泼出水。我嫁给你石斌就是石家人。再说,岳父帮帮自己女婿还不应该?再说了我要我爸帮你的忙还少吗?”   这想法在哪都是对的,不过这不是明着说而是暗着来,是欺骗。石斌这平生最讨厌的就是欺骗,虽说已经骗了不少人但是免不了还是有点愧疚,这是用贾玲去骗贾似道,他尚无法做到心安理得。   “夫人,你的话当然是对的,但以前的那些帮助不过是些粮草辎重,而且都告诉了你爸咱们的目的。如今要的是地盘,但是却隐瞒了咱们的最终目的。我在心里当然是非常渴望有自己的地盘,不过其实还是想通过军功获得。只是这可恶的宋廷又如此的无耻,对武将如此的不信任,哎。。。真是让夫君我左右为难。”   “大哥,这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何况咱们又不完全是为了一己私利,多少还是为了保家卫国,靠现在这帮废物能顶得住元兵吗?咱们又没说一定要反了宋廷,不过是想有块自己的地盘好保住弟兄的性命,到时候不让咱们遭受那帮猪狗不如的元人的屠戮和奴役而已。”王三大声说道。   没想到石斌在关键时刻掉链子,动摇了,李超也大声劝道:“如果大哥你真的这么鼠目寸光弟兄们当然还是会继续跟着您,不过估计会寒了弟兄们的心。那天是你最同意贾玲的说法,表示要块自己的地盘,大丈夫一口唾沫一颗钉怎么能现在反悔?”   “这,贾玲,你真的认为这样对?”   “我说石斌,不就是从我父亲手上要一个湘潭县令吗,有那么难过这坎?我告诉你,如今的大宋早不是唯才是举,如果不是你要面子,我早就要我父亲保荐你为湘潭县令了,压根不会让你去这么拼死拼活。”   石斌不得不承认贾玲和几个兄弟的话非常在理,也非常现实。若不是孟都统赏识,自己又救了贾玲成了贾似道女婿,真靠他石斌一步一步爬估计一辈子都难成个统领。   终于踏过心里这一道坎,表示坚定的按照会上的决定行动,会跟贾玲演好这场戏。接下来就是最关键了:唱什么戏。   “大哥,你看小弟说得对不对。贾大人就嫂子这么一个女儿,他肯定最关系的就是她的安全和生活。可嫂子在一般情况下绝对不会那么的听话。”话说道这王三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贾玲。   见贾玲似乎并不在意他的言辞,王三又继续说道:“若要您岳父大人真的放心估计最好的办法还真就是当这个湘潭县令。”   众人又疑惑的看了看王三。   “道理很简单,大哥是武将,又是个非常爱冒险的武将,而嫂子最爱的就是跟着您驰骋疆场。若您成了文臣,嫂子的梦想就无法实现,这样贾大人岂不是就放心多了?”   还真是这个道理,这么一说,要这个湘潭县令看来还是帮他贾似道。只要将这个理由说出来,贾似道就是不想答应也不可能。   众人一听王三的一番高论全都是佩服得很,没想到讨论来讨论去道理就明白在眼前。   “我也有一个想法,大哥。”李超开口道。   “说,李超兄弟。刚刚大哥让你失望了,尽管说。”   “光是这么一席空话贾大人恐怕难相信。毕竟您手下仍旧有那么多兵马,万一您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怎么办?所以得还有一个保证,这最好是女人的牵绊。”   牵绊?女人的牵绊?王三等人的眼光变得异常起来,似乎看见了一幅春宫图。石斌爆发了,连踢带打的将几个不知羞耻、惹是生非的家伙撵了出去。   觉得时间紧急石斌表示能不能让贾玲装一装怀孕,骗过贾似道。但他却忘了,哪怕就是在民国,传宗接代都是最大的事,在达官贵人家里更是如此。所以家中一旦怀孕就立马要叫医生来核实,不可能瞒过去。   虽然有些不好意思在大家面前谈论这些,但这的确是最好的保证,所以石斌夫妻二人当晚便努力起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个月后,贾玲有了怀孕的征兆:停经、恶心呕吐、饥饿感增加总想吃东西。   这可让可石斌和众兄弟欣喜若狂,王三等人本以为没半年是难有结果的,没想到他们大哥如此“厉害”,才两个月就成功了。   有了这条件个石斌便带着贾玲去荆州见贾似道。一路之上二人欢喜异常,这种即将当父亲和母亲的感觉是最让人舒服的。   贾似道一听女儿怀孕的消息立刻从书房冲了出来,这速度和他的年龄很不相符。很是怜爱的看着贾玲,生怕她受到一点伤害。   石斌还没给贾似道行礼,贾似道就先摆起了岳父的威风,教训起来:“石斌,你怎么可以带着玲儿过来的?她都怀孕了能受这颠簸吗?来封家信我自会去看,真是太不懂事!”   这话好在前世在电视剧里听了无数遍,早已听腻了不会有半点不适,于是他便稍带歉意的答道:“岳父大人,是小婿考虑不周,还请您见谅。”   这么大喜事摆在面前,贾似道自然不好再追究这些细枝末节,只叫家奴去将荆州内最好的大夫请来诊脉,以便核实是否怀孕,毕竟那些乡野村医他可信不过。   在这事情上石斌也懒得计较,职场之中挨骂是常事,哪怕贾似道骂他一天,只要待会把这湘潭县令拿到手他都心甘情愿。   诊脉很快就结束了,贾玲的确怀孕。这消息算是让贾似道非常高兴,虽然不是当爷爷,但是不用多久也会当外公了。   可没笑多久他便沉默不语。冷眼看了看石斌,有些严肃的说道:“听说你上次在军需库那砍掉了一个军需官的手臂?”   果然是个老人精,这么大喜事都没让他头昏,没多久就冷静了下来,石斌不得不佩服这南宋的大奸臣。虽然是个靠着裙带关系上去的家伙但也是心细如发。   “是的,岳父。那个军需官太过无礼。先是故意不给张世杰张指挥的军需物资,后来又故意不给小婿的。关键是因为他自认为他这个秀才高过我等武夫,我怒不可遏故而将他砍伤。”石斌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始末说了出来。   明显早就知道事情的真实情况,贾似道所以再问不过是试探石斌,看他是否别有所图。若真是别有所图,言语之间必有些许流露。可他却忘了石斌和小人精王三呆了很久也算是出师,虽不能舌灿生花到无中生有的地步,但用事实掩饰些私心还是做得到。   此时,在一旁的贾玲开口了:“父亲,堂堂潭州统领却被一个军需官侮辱,他还是您的女婿,这样的人死不足惜,只砍了两条胳膊算是轻的。可女儿却担心以后的事。。。。。”   以后的事,贾似道认为有他在就什么都不必担心。贾玲则一再强调总有贾似道无法照顾的一天,难道要一员大将受一个小吏的侮辱?   渐渐的,贾似道听出了些端倪,笑道:“听你夫妻二人的意思,似乎对潭州统领这官职不甚满意?”   两个小狐狸当然会顺杆爬,表示正是如此。希望贾似道将石斌保荐成文官,哪怕就是一个县令也不错。见贾似道一边低头喝茶一边捋这那几根白胡须,石斌和贾玲二人都很焦急,只怕这老狐狸看破后不答应。   “好吧,反正石斌在潭州还算有点根基,就让他当湘潭县县令吧!不过只能领一营厢军维护乡里。”贾似道很爽快的说。   “一营厢军是不是少了点?”贾玲询问道。   贾似道仿佛知道他们会来这招,来了个捧杀,说道:“玲儿,难道你不知道你夫君多厉害?堪比当年长坂坡上七进七出的赵子龙,他敢以区区数百兵马袭击元人营寨,一营人马足够了。”   夫妻二人立时成了苦瓜脸,贾似道则有点识破他二人诡计的得意。   见堂堂正正要不来,贾玲便拿出了‘杀手锏’,一边打手势让石斌出去‘如厕’,一边开始撒娇耍赖。贾似道正要找石斌来解围,却见他这女婿已经不见人影。   还是经不住贾玲的软磨硬泡,终于表示可以让石斌以湘潭县令的身份统领三营人马,领取五营军需物资,若一旦有匪患便最多再支持五营的军需物资以做剿匪之用,其余便自筹。   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的道理,毕竟这已经是大大的违规了。贾玲陪着石斌去领了告身腰牌和印信,随后哼着小曲回了潭州。 第八十六章 苛捐杂税   心满意足的回到到潭州,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行动。   照石斌看来,一切只要一步步来就能将湘潭县全部控制在手中,继而可以练出更优秀的士兵继而逐步扩张势力。但还不到两个月就让石斌感到了无可奈何、一筹莫展。   虽然不会一个不小心被削除兵权瞬间成为一个光棍,却也好不到哪里去。光是那一条条让人痛苦的苛捐杂税就使他少了一半的激情。   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听着县丞一项一项的禀告,不断强调差府衙和朝廷的各种税费在何时要缴纳,石斌如坐针毡。虽说从山上下来卖兽皮的时候确实看到过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难民,历史书上他也读到过“饿殍遍野”之类的描写,在电视里也看到过吃草根树皮的情景。   但那只是一种旁观者的感觉,并未有过亲自处理感受。故而一开始他仍在试探的问着县丞是否能再加点税收,从而减少自身军队供给上的压力。   听到这话,那县丞一脸苦相的摇了摇头,若不是知道如今这县丞是个抗元英雄而且第一次当文官,否则他一定会认为石斌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   旁边的王三,他曾经也当过城门卫士,也是个吃官粮的多少也懂点,不过不会体会得那么深。只有他这个常年去催粮收税的县丞才能从那帮下属的描述和具体的数据中估计出一个大概。   知道宋末的官府有多么贪污腐朽,石斌自然不会完全相信那县丞的一家之言,是人就有私心何况是一个长期在官场混的小吏。那县丞多年服侍上官更是知道石斌连“眼见为实”都未必相信,何况是他这老油条的一家之言,故而禀报完后便三缄其口不再出声。   静静的思索一番便将那尴尬站在这着的县丞支了出去,只留下王三在房中,却并未说话。如今湘潭县是到手了,只要不出大乱子是没人可以夺走。可这税收却让他的压力居然更大,虽说不太相信那县丞的言语,但是从潭州城一路过来看到的情形,估计也差不太远。   湘潭也算是荆湖南路最发达之地,乃是鱼米之乡,更是潭州水运最发达的地方,在此时,有水运就有钱粮。如果拿下此地居然反而还不如之前当潭州统领,那可就是太荒唐。故而无论如何都得想尽一切办法将此地发展起来。   终于石斌开口道:“贤弟,你我虽然知晓湘潭苛捐杂税不少,也不过仅仅知道其名称而已,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则无法找出应对之法。那你认为我等去来个身临其境如何?”   本就想这么办的王三一听石斌也有此意立刻应声附和,表示非常赞同。于是二人便决定也化装成两个逃难的青壮到城外各处的村镇细细的走一遭。   石斌本打算派两个护卫远远的跟着保护却被石斌给拒绝了,刚刚准备出发,却被贾玲给发现,一把拦了下来。   二人这一通打扮自然让贾玲明白了所以,她当然不会错过如此“好事”,经过一番讨价还价,终于把贾玲化装成了一个要饭的女乞丐。   看着这‘饿’得兴奋过头的女乞丐,石斌和王三只能摇摇头,表示到时候只能见机行事了。   走到最近的青山镇正是午饭的时候,这几个几乎就没挨过什么饿的少爷小姐对这第一次的没吃饱饭并不介意,贾玲更是非常兴奋。以至于蹲在一旁的几个难民满眼疑惑的看着这个没吃饭的姑娘居然还笑得那么可爱。   一直这么饿着当然会受不了,贾玲自然也开始苦着脸了。不过为了真正的体会一下这些感觉,石斌便表示三个人都必须吃点东西,不过肯定只能去吃点人家吃得剩在桌上的残羹剩饭。   此时第一次让人感到气愤的事情出现:吃一顿残羹剩饭就要帮那些老板做一天事情。   贾玲当然不会去砍柴、放牛,此时的她就算是想也没能力,而且再也无法产生什么好奇,只有不住的呕吐倾向。   正当要哄哄这娇生惯养的大小姐时,传来一成噪声。弄半天又是一个少爷在砸着一个摆摊推车。如今的石斌就是来看这些自然不能去帮人家了。   在他的记忆里黑社会总是有的,但是也还是有好的官员来管这些事情,不过初到此地不熟其中的道道自然不能唐突行事,以免好心做坏事。   看着那老板趴在地上惨叫,他便迫不及待的问起一旁围观的人群。不久他便明白这种小事还的确不能包官,报了官是得不偿失。   因为似这等弱势群体打赢了官司要交‘既胜喜欢钱’,一旦打输了则要交更重的‘两讼不胜罚钱’。故而在这当口拳头大就是道理,拳头小就只能挨揍,否则受的惩罚比挨揍更重。   此时的石斌想起了‘晕死’这个词,诉讼挨打可以理解,居然两头都要出钱。   感叹一番后,坐到街边又发现了一个比较有趣的现象,所有被官府衙役盯上的人立刻离开当时所在的店铺,转身离去。这又成了一场电影,当然是黑色幽默了。   不过让他看见的是几个卖茶叶和丝绸的店铺,仔细一想石斌也算理解了。茶叶和丝绸可是高档产品,有丰厚的利润,那衙役在追那些逃税的家伙也是应该。   贾玲再也受不了这残羹剩饭,但又不想离开这种体验,又和石斌商量了个方案:石斌和王三多做点事情换两个还算干净的黑面窝窝头。能让这大小姐也感受感受平民百姓的非人生活,这当然是最合适的办法。   如此一来在那饭馆里的一点缺盐少油的残羹冷饭就远远不够了,三个人还得再去买点粗盐来吃。   走到了一个粮油店门口却见一个衙役却跑了过来,还等他反应过来,那衙役便已经将手伸出来示意要交钱。这可让石斌感到十分意外,不过仍旧以为这是那衙役的失误,立刻解释道:“这位衙役大哥,我不过就买几两粗盐而已,不是什么大买卖,应该不要交税吧。”   “谁说不要?是买卖就要交这‘经总制钱’(交易税),你想搞特殊吗?那就别买。”他蛮横的说道。   石斌仍旧不时很明白,便请那衙役解释一道,多了听了两句方才明白。是1000文钱就要收56文,而这还只是官府发布的公告,真正的收取数额则要看那帮具体执行者的。比如石斌的‘啰嗦’让这交易税达到100文。   石斌当然按规矩交了钱,有了这一遭石斌对百姓的疾苦算是有了点最直观的认识。柴米油盐之类是生活的必须品,其他可以躲着不买逃过去,但是这些即使逃过了几次,但大多数情况必会被逮住。如此雁过拔毛又有哪个百姓能过好日子?   还没感叹完,一个腿脚不方便老人走到米店那准备买米,那衙役立刻笑着跑了过去,表示愿意帮助,谁知那老人却扑腾一下跪了下来。这一幕深深的和刚刚自己所经历的让他热泪盈眶。   到了此时的石斌和王三已经面若寒霜,就连贾玲这大小姐也是义愤填膺起来。还愤怒的喊着要贾似道帮忙改掉这些苛捐杂税,看那模样,贾似道似乎是她的父亲而非一个陌生的老人。看着这个善良而天真的女人,石斌两兄弟总算在满腔痛苦中还找到了一丝快乐。   还没高兴完街尽头的县丞就摆开架势收起了‘耗米’。   原本以为看着县丞在收这些苛捐杂税的时候多少会有些愧疚,那些被收的百姓会有些愤慨,却没想到反倒是这些跟石斌几人坐在一起的几个难民有种轻松的愉快。这么个荒谬无稽的景象让石斌太意外,为了完整的了解这一切只能耐着性子看下去,也就贾玲像看黑色幽默的电影,除了愤怒还带着些微笑。   这‘耗米’两字首先就让他想起了损耗和动不动就是几十万石的军粮。从县丞那了解到今年耗米是每户一石,和上年持平。如今县丞演主角,他这个高级观众自然得仔细观看。   “请问县丞,今年的耗米是多少?”一个瘦小得仿佛风一吹就倒的汉子战战兢兢地问道。   县丞也算是个官,当然不会理这样的猥琐之徒,一旁的一个衙役趾高气昂的走过去用力一拍那汉子肩膀,笑道:“大壮,今年看来你过得不错啊,真的壮多了,记得去年你来交‘耗米’时都被拍趴下了啊,哈哈哈!”   那叫瘦弱的大壮还没等那衙役的话说完便立刻笑着答道:“多亏您的照料,这段时间才吃了口饱饭,您的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没齿难忘。。。。。”   话道这里,石斌旁边的一个饥民突然朝地上吐了一口痰,本想训斥他不讲卫生。可话道最边又咽回去,自己这么模样还讲什么卫生那也太奇怪了。   虽不咽下了这不快却发现那人一脸鄙夷的看着那衙役和大壮两人。   这其中的蹊跷便好奇的问了起来,原来是那汉子为了填饱肚子却让自己妻子服饰了那衙役。要知道在以前男女之间是要绝对的信任。男人如果不能保护女人是最大的耻辱,女人不忠也是要被处死的,哪怕丈夫死了妻子改嫁都多有闲话。而那叫大壮的汉子居然还如有此行径,着实让人不齿。   转过念头石斌又开始听起二人的言语,‘您如果觉得我那婆娘不错,随时都可以来,就是这次能不能再少点?’   ‘放屁!我是那样的人吗?不过看你如此瘦弱真是可怜,就只收你一石五斗吧。’   那大壮一听这数却没半点喜色,仍是大吃一惊。但随着那衙役的横眉冷眼他立马又陪笑着说:“小人多谢您的关照,多谢。”   鄙视的看着大壮离开,那衙役又继续喊起了交‘耗米’的人。耐着性子一看,那衙役还真是关照了大壮,出他之外其余的人都收到了一石八斗。一次那家伙还想收一家的‘耗米’到两石却被县丞一脚给踹倒在地。   看到了这些石斌自然非常愤怒,但是却感到暂时束手无策。那县丞自然不是个好家伙,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若是不遵守这规矩他连这口饭都没得吃。   回府后石斌只能默默的坐在了厅中一个人冷静,因为他知道这事绝对不能蛮干,若是敢蛮干就是自取灭亡。这一晚他彻夜未眠。 第八十七章 以权谋私   窥一斑而见全豹,不必再去细想那些无关紧要东西,只要知道目前的一切除了忍受就是推倒重来。但凡事不可一蹴而就,即使想却也不可能。此时的石斌终于感受到了前世喜剧的可爱,如此压抑的感觉哪怕就是来几个劣质笑话都是很让人舒服的。可在如此的位置却必须不苟言笑,真是让人徒有满腔怒火却无处发泄。   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那万里无云万里天,实在是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这自己以前在雾霾世界里所渴望的美景。虽说石斌并不认为他这“爱民如子”做不到毫无私心,但在县令这位子上坐着却看见子民如此生活实在是羞愤难忍。   找不出解决办法那就拿干这缺德事的人开刀,这是最直接也最有效的办法。   他本就是个军人出身,也不会那么多礼节,一个命令下去,县丞和那可恶的衙役不久就都被提了过来。   那县丞似乎知道早会有此一劫,即使被几个戾气深重,明显杀人如麻的军汉蛮横的拖了过去却也没有任何慌乱,而那衙役明显是个欺软怕硬的家伙,见了石斌便是磕头求饶。   “刘县丞,这两天我去荆州办事县里的事情就都麻烦了你,现在请你告诉我这两天的税收上来多少,怎么收的啊?”石斌‘和蔼’的笑着问道。   从来就没人会嫌钱多了,不过是看这钱怎么用而已,刘县丞这老人精早就明白。   自家这位大人虽然还是有点良心关爱士卒,但本钱就是这几千将士,输了什么都不能输了这些将士。何况头天来就问可不可能加税,也就暗示了他需要钱只是不了解情况而已,   在此情况下维持原状才是最稳当的。他也平静而且恭敬的回答道:“启禀大人,卑职这两天在城中收取了一部分‘耗米’,不过还有大半没有收完。”   看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刘县丞石斌倒是挺佩服,应该进门就知道自己要给他点颜色,不过至今还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模样,真是有些道行。不过现在可不是欣赏人才之时,是要求个解决这苛捐杂税的办法,顺带找个出气筒。   “这两天我侍卫告诉我一个有趣的事情,就是县里所收赋税的名字。”石斌冷笑的说道:“刘县丞想不想听听?说不定你也耳熟能详。”   冷嘲热讽对这些微末小吏来说早已成了家常便饭,或许是人情练达到喜怒不形于色,或许是根本不屑与一黄口武夫计较,那刘县丞脸色并无丝毫不快。仍旧平静的答道:“大人请说,只要不是新出的,卑职应该还是知道。卑职虽然不才却不至于尸位素餐。”   这老油条的对答中规中矩,让石斌都有点不好借耗米之事开口。忽然想到了被刘县丞给踢翻的那个衙役,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径直走过去冲着那磕完头在一旁休息的衙役就是一脚,人自然是踹飞,可明显却没醒过神来,仍旧还是趴在地上再三磕头。看着这么个废物石斌真是越看越来气,就想将那家伙踹成肉酱。幸好尚能控制情绪所以并未准备将他当球踢。   “本官听说这里有‘既胜喜欢钱’和‘两讼不胜罚钱’,不知道有没有这回事?这名字都很不错,通俗易懂,不过不是已经交了诉讼费怎么还要交这稀奇古怪的费用?”   眼中露出了万分的惊讶,那衙役眼中露出仿佛在看一个智商发育未全的人类。不过这千里做官只为财,能有进财的门路不高兴还有把钱往门外推的,现在只能用智障来解释。   以为石斌是个纯粹没脑子的屠夫,那衙役虽然挨了一脚胆子却大了起来,开始教育起石斌,笑眯眯谄媚道:“县令大人,您错怪小人了。那帮不开化的贱民就知道惹是生非,就是丢了个鸡蛋都能闹到衙门里来,将前几任县令累得睡不安寝。输了官司的就知道咒骂大人,赢了官司的又不知道感恩戴德,一走了之,实在是太不厚道。故而才有此收款名目,这可是小人苦思冥想逾月才想出来的。”   见石斌并未表态,而是一边摸这下巴那几根没剃干净的胡须一边若有所思的走着,那衙役不顾县丞的眼色,还是一个劲的解释道:“大人,卑职知道您是抗元英雄,可那是武官一路,现在是文官一路事情麻烦得多。您打仗只要用粮草就好了,可这粮草却是文官筹来的,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事情呢?”   听这无耻的衙役对贪污居然还说得如此头头是道石斌最想就是当场宰了他,不过留着这歪瓜却也能当个路标,只好又忍了下来。不过实在不想看见他那恬不知耻的模样便将他又一脚踹了出去,他却仍旧是笑着离开。   “刘县丞,你是科举出身,肯定比那不知羞耻的家伙明白得多,请你说说吧。”   “大人,这两天您应该没去荆州就在这县城之内,不过是改头换面仔细的观察了我等对吧?”刘县丞脸色带着一丝微笑的看着石斌说道。   知道他多半已经料到这些石斌也不再掩饰,有点无奈笑道:“的确。不过看到了很多让本官意想不到的东西。据我从贾似道贾总领那所知,‘耗米’今年耗米不过一石,‘经总制钱’也不过1000文缴56文,可怎么变成了一石八斗和100文。”   听这一番话刘县丞便肯定石斌不但是第一次当文官,就连做官都是个雏。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苛捐杂税比正税多了多少,而且是必须多多少。 只好像教刚入私塾小童一样将所有的苛捐杂税都给石斌解释了一遍,甚至将是谁、因为什么事情而导致要征收都说了出来。   到了这,石斌才算明白了这站在自己面前的刘县丞为什么稳如泰山,丝毫没因为他对那衙役的愤怒而感到担心,原来是有一大帮子他压根惹不起的后台。   对人的脾气拿捏得非常好,就在石斌感到束手无策时,那刘县丞又跑出来充当了智多星吴用献计献策了,笑着说道:“听闻大人乃是贾总领的贤婿,卑职以为应该可以从他那寻求些许帮助,如免除三年到五年的赋税,或是请其它府县帮忙承担一二。”   向岳父要点帮助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何况他已掌管了荆湖两路,到了淳祐五年(1245)又以宝章阁直学士的身份任沿江制置副使、江州知州兼江西路安抚使。一年之内,又再次升任为京湖制置使兼江陵知府,有关赏罚,贾似道可以灵活掌握。   这坏种不借着爬难道还留着在一旁看?反正附近那帮知县知州也没几个好鸟,不如就借贾似道的手将自己的赋税免除或转嫁到其它府县头上去。心中已然定计,不过嘴上石斌却仍旧推辞道:“以裙带关系搞这以权谋私实在不妥,不妥。”   “当然妥,妥,而且非常妥,大人也必须如此做。。。。”刘县丞倒是一个劲的鼓励道。   刘县丞接连说了个一举三得,只能让石斌不得不借坡下驴的接受了。第一是,湘潭减税可以让周围府县民众聚集而来,实则以一人之力救活千百万人;第二是,人口增加对地域发展是好事,只有如此才能养活更多的军队保家卫国,没有人口就一切免谈;第三则是,如果能做到这几步才能升迁,才能封侯拜相甚至裂土封王。   不过也只是心中赞同,他仍旧口中坚持不应‘以权谋私’。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还没等石斌把感慨说完,这次刘县丞便不再含蓄,而是十分无礼的打断了石斌的言语,直白的问道:“请问大人,您区区一个上县县令为何统领15营精锐?若非大善便是大恶,若太矫情定让人寒心。”   这时不知道怎么突然耳旁想起了《我的团长我的团》里张迷龙的那常挂在嘴边的一个词‘装犊子’。。。。。   “记得您在当潭州统领的时候似乎也做过点买卖,也应该算点以权谋私。如今不过就如同开个粥铺一般将那些难民拉过来,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地,也不至于饿殍遍野。”   “话是在理,可潭州统领那会儿不过是借着手中权力干些力所能及的事而已,并未波及他人。如今县丞你却要我侵占同僚利益是不是有些不合适?”石斌询问道。   “大人如果想留住这15营精锐就只有此一条路,何况就是去剿匪您也是在以权谋私,为的是保住这人马,是吗?您也是湘潭人,送您一句话‘剩饭炒三道狗都不闻’,卑职失礼了。”说完这刘县丞便大摇大摆的离开。看着这家伙的背影石斌居然生不起气来训斥他的无礼。他这老人精还真是既会办事又会自保,一身功夫练得是炉火纯青了。   回到卧室,贾玲见石斌一副不好意思开口的模样,立刻掩面而笑。逗了逗石斌说道:“石县令,请问何事让您如此腼腆?记得我那夫君很少扭扭捏捏的啊!”   这么一说,石斌反而不再不好意思反而一把抓住了贾玲佯怒道:“不干别的事,就是又来当讨债鬼了。”   “今天要表扬,居然敢承认自己是讨债鬼啊!不过谁叫我这人心甘情愿被你讨债?”二人很久没有如此浪漫,今日的一番充满情爱的对话自然让他们耳鬓厮磨一番。对这‘以权谋私’的办法,贾玲更是称赞那刘县丞的明智,算是一个能办事的人,并认为倘若其人德行不错也能拿来一用。至于那‘以权谋私’的具体操作就由贾玲去干了   自己这大男子主义者当然不痛快,他甚至在想:写什么家书,费什么口水,那么麻烦干嘛,不听话宰教训教训就好了。。。。。 第八十八章 强买强卖   贾玲的家书真是对付贾似道的宝物,一封家书过去就过来了三千石粮米,还全是新米而不是陈米。   有了这些,石斌自然就是开粥铺,拉人口,扩充实力。粥铺一开便成了吸铁石,常德、岳阳、益阳等各处难民都被吸引了过来,想喝粥的人拖家带口排起队来都不见尽头,若不是调来了一营人马维持秩序估计这粥铺早就给挤塌。   有人来自然是好事,不过看着这城外一个个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还大多是老弱妇孺,少年青壮真是少得可怜。但既然已经开了头,石斌不想闹笑话,自然只有硬着头皮走下去。   南方多雨露,湿气重,首先就是得找个能安身的地方,这十里八乡倒还有些空地可以搭几间草棚,有些逃难走了房子都空着直接住进去就好,所以住的地方并不麻烦。麻烦的是怎么把这么多难民给动员起来做事,做什么事,干吃不做谁也养不起。不到半个月,贾似道那三千石米已经只剩一千石了,因为城外居然聚集了近三万人。   如今石斌可就不止是有怜悯了,更多的是压力。   土地兼并已经让那些官员地主把好田都给占了就剩了几亩没人要的薄田,想起这农业的事情一直是李二狗在管,于是叫护卫将他招了过来。   进了门李二狗就是一脸苦相,仿佛一个欠了租子的佃户见自家的财主。石斌知道这家伙也是个聪明人,估计也猜到了自己叫他作甚,于是也懒得兜圈子,直接问他有没有办法再提高些粮食产量或者是弄些田地。   话还没说完李二狗就诉起苦来,垂头丧气的说道:“石大哥,并非小弟不想帮忙,实在是我连吃奶的劲都用上了,可咱这地界的好田都让那帮黑心的家伙给占了,我这的几亩薄天都是这两年人家不要荒在那的,人家还是看咱抗元才不要租子。本来每年倒是能有几千石的结余,可谁承想您这么大手笔,一口气又弄来了几万人吃饭,小弟实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石斌知道李二狗说的是实话,确实已经是尽心尽力,立刻安慰了他。不过这‘民以食为天’,粮食问题却是半刻也耽误不得,得立马想出办法来。于是便问起了办法,正打算再诉苦时,石斌便大声表示‘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如今不管那么多,弄得到粮食就是道理。   这话倒是让李二狗大吃一惊,他自己倒是干过几天土匪山贼,如今咋感觉石斌这领了几天兵的大哥怎么比他更像山贼。也知道这话让李二狗颠覆了自己在他脑海中的印象,石斌也只好耐心解释,表示这只是权宜之计,先救活这些百姓再说,毕竟人命关天。   不过能有这么个前提一切倒是好办了些,越是乱世这黑心恶霸越多,这这些人又多半欺软怕硬,估计用点办法应该能应应急。李二狗立刻带点坏笑对着石斌问道:“大哥可曾看过一出戏?”   知道自己这小弟本就不是什么善人,如今又是这副模样,估计是有办法,不过是因为以前自己行事端正才不敢乱来;现在都成“弄得到粮食就是道理”的地步,无所顾忌的自然肯说出来,于是他低声询问道:“贤弟可是有什么办法?”   李二狗倒是不谦虚的表示办法是人想出来的,从来就不缺解决事情的办法,不过是束手束脚的不好使。唠唠叨叨的说了一大串,终于表示这出戏的名字叫‘刘备借荆州’。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却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如何借了这‘荆州’可以不还而且不留下把柄?单单靠贾似道的权势和自己手中的兵将去压可实在是下策中的下策。   刘县丞虽然也算多智不过却还不知其是否忠心,于是石斌将王三和李超找来商量如何借这‘荆州’。依照王三的看法,这地界上的好田多半都是被大地主和恶霸给占了,可以摆个鸿门宴,来个捧杀,让他们乖乖的交出些粮食。李超则认为交粮类似于交‘保护费’容易落口实,不如‘买’点好田。这两个方法都还不错,于是石斌决定双管齐下,边走边看。   第二日便发出请柬,约定十日后在城内醉仙楼摆酒席邀请当地知名人士聚聚餐,聊聊天。   时间永远是过得最快了,虽然那些地主老财是最怕吃这种饭,不过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乖乖把自己的钱袋子伸过去任那新任县官拿,否则容易落个家破人亡。   为了这顿酒宴,石斌倒是专门打扮得文质彬彬,将那一身戾气给彻底遮掩了起来。   开席之后,虽然早知这县令上任前乃是一员杀人如麻的武将,但在酒席之上却如此有修养倒是让人十分意外。酒过三巡,互相吹捧过了也就该步入正题。石斌笑着开口道:“众所周知,诸位都是这湘潭城的顶梁柱。正所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如今大宋在此危难之际,石某有一事相求不知诸位能否赏脸帮忙?”   既然都是大地主和恶霸自然有安身立命的本事,知道这所谓的帮忙离不开‘钱粮’二字,但也当然不会被这么几句漂亮话给撂倒。于是各自便开始诉起苦来,表示朝廷已经征了太多赋税,就是他们自己都入不敷出。而地里粮食每年的产量也就那么点,赋税居然更多,他们实在是拿不出再多的钱粮了。   石斌当然就是在这等着他们,于是也感叹道:“朝廷的确也是太过了,赋税居然比地里的产出还多。不过石某却有一法,算是帮助各位挽回损失。”   这帮人中有靠武力做大的,有靠智慧做大的,也有靠乘人之危做大的,自然不是所有人都明白石斌这句话背后之意,于是不少实诚之人便请他说出其中办法,表示若是可行必定支持。既然有人做出了肯定答复,石斌正好借机提出:他去帮在座各位申请一百亩的田地五年免税,作为回报他就收取三年的庄家,剩下的两年就由地主收着,如此一来便算是双赢了。   知道中了套,不过也没白纸黑字的写成契约,最终也只有几个胆小如鼠的拿出了一百亩好田交代。其余大多数都只是答应交三百石粮食应付。早就知道这办法不能尽全功,石斌当然不会感到气愤,毕竟这些粮食也够渡过这道坎,只是让他多少有点不甘心,想再弄个法子达到目的。   “大哥,这捧杀加威逼还是有点用,不用不甘心,至少能撑过这几个月。咱们再想想其它,我可不信他们就没做坏事。”王三笑着说道,“我都贩过私盐,他们难保没通匪,惹人命,尤其是那些名声不好的恶霸。”   想到只要这套做成,那帮黑心家伙自然会乖乖的送来粮食和田地以求自保。想通了这,石斌不由得转眼看了看王三,只能笑着说道:“你倒是很会使坏,设套的本事一等一的好。”   王三的优点不少,最大的优点边上不居功自傲,谦虚谨慎,他笑着答道:“苍蝇不叮无缝蛋,若真是坐怀不乱的君子就是有美女在侧也会目不斜视的。”   话是如此,不过都知道这是不可能,不过为了让这县内不至于饿殍遍野当然只能用这要求圣人的办法来要求他们了。虽说觉得有点不那么堂堂正正,但想起‘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这句诗,一切不快自然都消散得一干二净,反而感觉自己成了个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不出所料,不到半月便将那些高门大户的人家的腌臜事就被查了个干净。这次当然不会是请喝酒了,而是请起了牢饭。   有了这么一手,平时锦衣玉食的,大部分的人都扛不住。毕竟只是个土财主,官府又无甚根基,不过是花钱买了个面熟而已,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倒霉了自然不会有官员伸手相助,不来了落井下石就要烧高香。故而大半都同意了这‘双赢’计划,不过为了惩罚则将租借改成了按‘市价’购买。   如今一亩良田大概三两银子,石斌为了体现自己“关爱子民”,就用一两五钱银子从每个大户手里买了一百亩良田。   不过仍旧有些要钱不要命和在官府有些根基的人不理会石斌的警告,继续当他的钉子户。当然知道这些贩私盐和通匪的小罪名是拿他们没办法。于是这次石斌便拿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通元。   其实只要往北贩卖茶叶和生铁就是间接的通元,不过为了坐实罪名就还得有些证据。借助贾似道这老岳丈弄几个往元朝贩卖茶叶和生铁的奸商出来顶缸是很简单的事情,然后再往湘潭这一套,那些钉子户自然就有了罪名,而且还是大罪。   到这一步即使那帮钉子户想主动送出一百亩良田来支持抗元大业却也不必,更就不必弄‘市价’购买,直接来个没收充公就好。到手之后再分出几成给那帮贪得无厌的合作官僚这湘潭县就算是完全在石斌的掌控之中了。   办完这事,石斌倒是也感到了快意,多少算了解到这权势的好处。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多人想当官,也感受到当文官的套路和当武官套路的不同,并暗自决定努力学习做文官,来个文武双全击败元人。 第八十九章 遭劫   转眼就在城中这县衙内蹲了三个月,石斌满脑子就是安置难民,购置粮食、农具、牲畜和家禽,还要隔三差五的弄个‘剿匪’让潭州知州和贾似道看看,从而好再诓点军需物资来贴补县用。   天天坐在这城中就是办公务,跟前世那帮总经理的工作方式就没个两样,不过是有了更大的权力而已。   石斌一撞这事就是瞌睡来袭,而且是一个接一个,别人的累得打瞌睡,他是烦得打瞌睡。照他自己的理解,这跟坐牢没多少区别,一个人在这书房中枯坐看文件,门外还俩护卫,自己反倒像个囚犯,还不如外面一个要饭的畅快,至少他们是想吃吃想喝喝想睡睡。   终于再也扛不住这种带着枷锁的生活方式,心想就是囚犯也要隔几天放放风,他这个堂堂县令居然累了三个月没一天假。想着前世那国庆大长假,清明小长假,现在的石斌都异常怀念,如今脑子里还确定了一个推论:古代皇帝大多短命鬼根本就是不是因为什么荒yin无道,根本就是因为没放假。   这些个道理在二十一世纪当然是正理,不过在大宋可是大大的歪理,天天上班算是合格,夜夜加班才是勤劳,累得呕血才是为国为民。所以如果石斌就是想出城都得找个好由头,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来。   打定主意后便将刘县丞招了过来询问城中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好,估计是石斌上次的态度让他攒足了劲办事,谁知这县丞虽然是个老滑头却也有相当的办事能力,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按刘县丞的说法,石斌只要负责审核批阅,其余事情就交给他就好了。当然不会信他一面之词,之后石斌又将王三也叫来核实一番的确丝毫不差。石斌只好非常高兴的‘赞赏’刘县丞,并弄了五两银子以资鼓励。   出城的由头没找着反倒折了五两银子,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但自己的兄弟和将士都是一个个奋力向前,他这个老大却想出去溜达的确有点不像样。本想找自己的智囊王三来商议商议怎么出城去放放风,转念一想还就数他工作得最欢,最像个工作狂,找他商量如何怠工这样的蠢事是绝对不能做。   剩下也就贾玲和刘县丞,贾玲这疯丫头倒是很体贴石斌,肯定是百分之百支持他溜出城去,就怕她自己也想跟去。至于刘县丞,自己刚刚才询问过城中情况,一副勤政爱民的模样,转眼就要离开岗位去玩,这反差也太大,立马就成反复无常的小人。看来如果想不出办法便只有找那疯丫头了。   又呆呆的坐在书桌前半个时辰,只盯着面前的几本公文但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终于只好来个‘借鸡生蛋’,去找贾玲询计策了。   自己这丈夫除了偶尔能舌灿生花,从来就不是个会卿卿我我的家伙,反而情商还比较低,断然不会大白天不在县衙办公务却回家来嬉闹。虽然进门时并不是径直来到卧室但多少有点可疑,贾玲仍旧提高了警惕。石斌也知道自己的这点小招数是忽悠不了贾玲,不过灵与不灵总得一试,只能祈求今天她犯傻。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贾玲便看见石斌冲卧室走来,她便很自傲的咧嘴一笑,暗说:“还真是有所图,居然还知道‘掩人耳目’了。”   说话间石斌就已经进了卧室门,笑着说道:“小玲,今日怎么没出门?天气不错啊!”   贾玲虽然多智却很个直肠子,很少弯弯绕,直接就问石斌今天这么早从衙门跑回来干嘛,是不是饿得受不了了。   如今的石斌可学乖了,知道哪怕就是满嘴假话贾玲也会喜欢,反而实话实说即使是对她好,也会造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于是他便点头称是,表示特别想吃贾玲下厨做的刀削面,更表示对贾玲则是恨不得时时刻刻都看见。当然知道这是哄她高兴的话,半真半假做不得数,虽然仍旧心存疑惑,不过的确就中了套,并没打算主动问石斌为什么在这时候回府。   见第一关过了,石斌又来一招‘首饰攻势’,刚一坐下就从袖套中拿出一支上好的玉簪。解释道,这是上次醉仙楼请那帮地主老财吃饭时他们送的礼。这段时间太忙都没时间清点礼物,直到今天才有点空,于是立刻抓紧了时间将最好的玉簪挑出来给贾玲送了过来。   女人都是爱美的,这一招又立刻见效,笑着说道:“就知道哄我高兴,肯定憋着什么坏水。说吧,你是我丈夫我当然要帮。”   既然贾玲松口那可就得立刻开口,女人心如海底针,万一醒过神改了主意可就前功尽弃。石斌便委婉的表示自己有点累,想出城溜达溜达,但其他人都是尽力工作,自己不好当着大伙的面出城,只能偷偷的,希望贾玲给出出主意。   贾玲是何等聪慧的女人,哪能猜不到石斌的心思。自己老公要出城只要嘱咐好几个铁杆随从保密,再往她马车上一坐自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出了城,何必还说这么多好话再送跟玉簪?眼睛略带嘲笑的看着石斌,表示已经看透了他的心思,石斌自然明白这些,但却并不开口解释。只是强调想出城是溜达溜达。   “是不是不想我跟着去?觉得我在一旁碍事啊?我聪明的丈夫?”贾玲笑着问道。   这些也都在石斌的预料之中,他也用上了杀手锏,说道:“我的好夫人,你怎么可以这么想,你这么贤惠的女人我怎么会嫌你碍事?关键在于你是有孕之身应该在家养胎,怎么还能坐在马车上颠簸?你就忘了上次你父亲是怎么骂我俩的了?说不定我还会顺路去山上看看那些属下将寨子建得如何,得保证咱们在这湘潭的势力稳如泰山,你说对吗?只有咱们实力快点增长,到时候咱们的子孙后代才能吃喝不愁啊!”   到底是个传统的中国女人,最终没有扛住石斌这满嘴胡诌,表示自己就将马车和小琴借给石斌做个盾牌,掩护他出城,自己则不跟去。   达到了目的石斌又是好一通甜言蜜语将贾玲哄得飘飘欲仙。随后就坐贾玲的马车带着小琴和两护卫出了湘潭城。虽然哄人的话不全真,但想上山去看自己的队伍却是真的,故而一出城便带着两护卫往山上走去。   自古以来朝廷对社会各阶层的服饰有严格的规则。北宋太宗下令,县镇场务诸色公人、庶人、商贾、伎艺、不系官伶人,只许穿黑、白二色的衣服,用铁、角带钩,不得用紫色。富商大贾可以骑马,但马鞍不能带彩绘,工商庶人不能乘坐檐子,可以乘车,或二人抬的兜子。不过为了让身份既不显眼又不低贱,便弄了一身典型的大商大贾的服饰。   路过双马镇时,被镇里灌汤肉包的香味给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这种被美味吸引却不吃的感觉是非常难受的,反正就是出来溜达也不一定要回府吃饭,干脆便下了马车打尖尝尝那飘香四溢的灌汤包。   那香味浓郁的灌汤包店在镇的西头一个拐角处,真是‘酒香不怕巷子深’,不断有人往那走去。石斌几人也笔直的走过去。小琴三步并作两步,一副迫不及待想吃到那灌汤包的样子,还一个劲的挥手示意石斌几人快点跟上,似乎很害怕那铺子长腿跑了。   就她这副模样看来是个闻香知味的大吃货,估计是贾玲培养出来的。   见来的不是几个寻常客户而是一帮大商贾服饰的人,那掌柜的立刻满脸笑意的过来招呼。很有礼貌的询问石斌几个需要哪种灌汤包,需要多少灌汤包。这可让石斌回想到后世在高级酒店里那些女服务员的话了,如‘欢迎光临’,‘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谢谢光临请慢走’。。。。。   经那掌柜的介绍,知道灌汤包有三个品种,却分放在了四个炉子上。石斌感到有些奇怪,便开口询问,那老板表示最后那一炉子上的灌汤包是做得最精致,味道最好,是色香味俱全的。   一看那笼上也的确有些标志,石斌当然知道这是防止混淆的记号,虽然是有些有有些没有,不过现在是吃最重要,也就不太在意。   今天好不容易溜出来怎么也得饱饱口福,吃几笼好包子的实力还是有的,于是便弄了八笼最高档次的灌汤包。   仔细一尝,果然是少有的人间美味,几个吃货立刻如同难民营里跑出来的难民。也不管什么吃相了,一个个的汤包直接就往嘴里塞,虽然包子里的汤都从嘴角流出来了却还没停。   吃饱喝足当然不能立刻起身就走,多少得休息那么一刻钟。一边休息一边聊着这美味,石斌算是对今天的出城心满意足。甚至还想这过几天再带着贾玲一起来吃一顿。   古人云:懒人屎尿多。没多久几人又都想如厕,便被那掌柜的引了进去。   刚一进门,那掌柜便打起喷嚏说道:“诸位请别回头,我有点伤风。”人总是好奇的,刚来的时候没见打喷嚏,如今却说有点伤风,于是几人都同时回头想核实一下。见那掌柜的确从腰间抽出了条折起来的手巾准备用,但还没捂到鼻子却忽然一甩,从那里撒出很多药粉,接着,石斌、小琴几人便立刻歪歪斜斜的倒到了地上,没了意识。 第九十章 肉票   迷迷糊糊一通颠簸最终醒了过来,感觉不对劲,几次用力都未站起身来。于是睁开眼一看却是一个陌生的大堂,虽然有些破败但还挺庄重。   正前方一张虎皮座椅上坐着个挺强壮的汉子,一只脚踩在了椅子上,嘴里还叼着跟狗尾巴草,看那满身暴戾之气的模样便不像个善类,但也不显得奸诈猥琐。两侧则是一群持枪握刀的汉子,也都是非常的粗犷。   他和小琴等几个则被捆了个结实,压着跪在地上动弹不得,头发还被抓得疼痛难忍。   石斌可没什么急智,做不到满嘴跑火车,只能趁这厅中之人还以为他没完全清醒的间隙想出个对策。   这么个情形他明白自己多半是被绑票,但他出城除了贾玲外就只有身边的几个才知道,这几个都是可以绝对信任的,而且还是知道后就立刻跟着出来,连个厕所都没上,故而这次绑票多半不是针对他,而是针对所有有钱有势,护卫又不是很严密的人。   他一个大商贾的打扮,文质彬彬,连护卫都不过两个,自然属于最好下手的对象。   在这帮强人看来石斌带的两个护院估计血都没见过,杀鸡都未必行,不过是银样镴枪头而已。吓唬吓唬没见过世面的平民百姓好使,对逃命这些刀口舔血的家伙来说实在没什么威胁。   这帮家伙明显就是土匪,报现在的官名说不定人家义愤填膺来个为民除害,自己岂不是不得全尸,死得冤枉?至于报以前潭州统领的名号多半有用,不过这样也太损自己威信。还是不到万不得已别说真实身份的好。不如继续装个有背景但又不愿意触及这帮土匪逆鳞的商人。   想好之后继续装得昏昏沉沉,不过却开始说胡话:“假货,假货,居然不卖我真货。你这骗子,怎么能就不卖我真货。。灌汤包不错,再来一笼。。。”   这么一遍一遍的胡言乱语自然让人烦得很,于是那虎皮椅上的首领也不打算让石斌几个自然醒过来,虽说药性应该早过他们也应该已经醒了。径直走下了主位,对着几人脸上都是一瓢冷水,堂上几人自然飞快就醒了。   为了装得更像点,石斌还学着电视里叫了两声,声音里还带着点被人叨扰的不快。接着便是缓缓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被捆起来的挣扎和嚎叫。   好在小琴和那两个护卫都很聪明,并未开口就是叫大人,而是关切的叫着老板,并非常担心的看着屋中的这些凶神恶煞的汉子。关心石斌这个主人当然是真的,的确怕这么个难得的上司在这阴沟里翻了船。   仰起头来仔细看了看这大堂,还挺大气,至少能容纳三百人,两排的护卫各站了近五十人都不显得拥挤。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有条不紊的摆在这些护卫的后面,定睛一看,那虎皮椅上的家伙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仿佛就是在看一块到手的肥肉。   这帮绿林好汉有作劫财害命的,也有只求财不害命的,看台那模样的倒不像作恶多端的那种,估计是只求财不索命。虽然暂时松口气,但是仍旧担心城中此时乱成一团麻,故而必须尽快找个机会逃出去。   还没想个明白,那大汉便声如雷霆的问道:“干嘛的啊?穿得这么上档次?”   从连夺三寨时起便知道这帮土匪除了就那么几个恶徒之外,其余也都是吃不饱饭才跟着上了山。只要自己不那么一副欠揍的模样多半是没什么危险。   “诸位英雄应该已经看出来了啊,鄙人就是一个商贾而已,听说最近这湘潭城里来的县令还算仁义安置了不少的难民,我便带着几个护院出来探探路,看看有没有什么好做的生意。好汉也知道,如今乱世生意并不好做,只能小心谨慎。可没想到还是不够谨慎倒被您给弄上了山。”石斌一边编故事一边夸自己。   “照你的说法,是我挡了你的财路?”那汉子反问道。   “当然不是,是给了我一条新路,给我涨了些见识,也知道到时候真做生意了要拜那些码头。”石斌笑嘻嘻的看着那人,仿佛那不是匪首而是自己兄弟、铁哥们。   以那匪首的经验,但凡有些身份和产业的地主老财只要见了这他们这帮土匪山贼从来就是吓得双腿哆嗦站都站不起来,如今却来个跟他放心聊天的家伙,这胆子也忒大了,真是够没心没肺的。   这自然杀了他的威风,但也让他有了点好奇心,想探探石斌是哪条道上的。因为就这表现并不像个单纯的商人。   “说说吧,哪条道上的?有半句假话定然叫你血溅当场!”   知道自己装得还不错,还没让那匪首看出破绽。稍稍有点实力的商贾基本和黑白两道都有些关系,而且多半还不浅。比如那湘潭商会副会长实际上就是一个土匪头子,只不过他的势力在水上。   但却别想拿一方势力去压另一方,这对黑道来说是最愚蠢的办法。这帮人是顺毛驴,只有两条路相处:和谐相处和铁血绞杀。如今被捏在人家手心里自然就只能安抚哄着,来个和谐相处了。   “这位英雄不必如此,小可不过是个商人,谈不上哪条道,也就是各位官爷、军爷和绿林好汉看得起石某人让我给他们贩点私货而已。”   这通话倒是忽悠住了那匪首,毕竟也只有与各方牛鬼蛇神都打过交道的人才能见了他们都不怵。   把石斌绑上山当然不是为了闲聊,那匪首认为石斌得善待,求些财放了便是,于是也笑着说道:“石老板,想来也是大富大贵之家,看看我这些兄弟,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都是饥一顿饱一顿,不知道你肯不肯帮兄弟我养他们几天?”   这匪首语气似乎的确只是要求点财,石斌便故意踌躇一会再来个忍痛割肉的模样表示同意出一百石粮食赎回自己这几个人。并且希望他保证自己这几个手下的安全,尤其不能侮辱小琴。   谁知此话却将个大好局面给败了,被这帮土匪粗鲁的提上山时小琴已经是披头散发,看上去就是个不知梳洗的丑丫头。被石斌一强调,众人立刻将目光全都投向了小琴。   拨开散乱的头发,仔细一看方才发现那是一典型的小家碧玉,虽然不是倾国倾城但也是娇艳如花。   一帮土匪除了匪首外可没几个会成家,其余基本全是孤独的单身狗,最多也就勾搭个情妇,如今看见这么个尤物自然断无放过之理了。   看着厅中那些双眼冒绿光的色狼,石斌恨不得抽自己俩嘴巴,交了赎金走人就是,还强调别侮辱女人干嘛,说不定这帮匪徒还瞧不上庸脂俗粉。如今可好,就是想多缴赎金买条下山的路估计也难了。   不过还没到最后关头,真正的身份还没必要说出来,石斌笑着说道:“各位好汉我看都是替天行道的堂堂君子,绝不是欺凌妇女的猥琐小人,还请放过我这小小妹,你们要多少赎金尽管开价,石某绝无二话。”   仿佛就没听到石斌的这些话,这帮饿狼只注意着小琴却压根不管他说赎金的事情。可能是看石斌一个劲的喊着没人理也太孤独,那匪首走过来笑着说道:“你小命捏在我手里,想活命就得听我的,那小娘们该怎么办你说了也没用对吧?”   到了这一步石斌也只能将老底给抖了出来,气愤的说道:“我就是以前的潭州统领,现在的湘潭县令石斌,你们如敢动她我必将尔等杀个精光!”   如晴天霹雳一般,大厅之中再无半点响动,落针可闻。此时也没人再管小琴,而是一齐看向了石斌,各人眼中露出不同的神色,有恐惧、害怕、敬佩、厌恶、憎恨、杀伐。立时就有几个心狠手辣、有人命债的恶匪向那匪首建议杀了石斌,因为他不光是个文官,还领过兵打过仗,就怕放了之后帅兵前来报复,那整座山寨都得变得荡然无存。   另一帮没有血债的则认为石斌是抗元英雄杀了不少元兵,而且爱民如子收留了很多难民,如此好官一旦被他们所杀定然会一辈子都不得心安。   为求自保那帮恶匪则又说起了石斌岳父贾似道,他可谓草菅人命、祸国殃民,杀他女婿是肯定应该。   如果只是一个七品县令砍了也不怕,大不了到时候找知州去斡旋赔些银子,即使无法通融大不了打一仗,一帮厢军除了送死也没什么战斗力,哪怕来的是负责驻守的禁军也不会真的剿。但石斌却是军政两面都有很深的背景,实在是不好处理。   吵了大半天都没吵出个结果,那匪首怒吼一声:“吵什么吵,给我把先他们压到地牢再说。真是个烫手的山芋,如今是扔也不是握也不是。”   当然不能就这么任由一帮匪徒宰割,石斌立刻大声说道:“各位英雄似乎也不是什么毫无信义的人。何况国之将亡,岂容坐视!”   这么两句话却将大厅之中的吵闹给止住了,准备将石斌拉入地牢的匪徒也松了手,眼中又流露出了敬佩的眼神,并向匪首露出了询问的眼光。   “各位,如今我大宋积弱,元人对我烧杀抢掠无所不为,我死不要紧,但我手下数千之众定然与你们不死不休。如此一来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石斌义愤填膺的站起来说道。   那匪首明显被自己的话给说动,暂时肯定不会杀自己,但也是暂时,仍旧得想办法下山。于是又开口说道:“这位英雄,有没有兴趣与我一起下山抗元?至于之前的一切,哪怕就是血债都既往不咎!在国家大义面前其他都让开!”   毕竟事关生死,身为匪首不光只为自己一人做决定,还关乎手下数百兄弟的性命,一个不小心便会万劫不复。   何况宋廷向来反复无常,无耻至极,这匪首断然不会因为石斌的两句话就接受招安。于是仍旧将石斌几人关入了地道,不过嘱咐手下兄弟要好生招待。 第九十一章 女匪探望   说是地牢其实就是一个地窖,不过这里的阴森感觉让人很是不爽,就那么几丝光亮从通向地面的门射进来,真有那么点地底世界的味道。   唯一让石斌感到还能接受的是,这地牢中的刑具还没有一个加到他的身上,脚镣手铐也没有。限制他行动的就是一扇被铁索捆住的腐朽木门,仿佛一推就倒。   他不是个没责任心的人,并不打算要两个护卫保护他逃出去,而将小琴给留在这凶恶的匪巢之中。自己逃不是问题,留下小琴这么一个弱女子做人质实在不是一个男人该做的事情。若是这么做了,即使之后再将她救了出来,毫无疑问,这将是他石斌一生不可掩盖的耻辱。   想着刚刚在大厅上发生的一切,石斌并不打算离开之后就剿灭这伙土匪,正所谓‘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如今湘潭已经是自己的地盘,当然要稳定,只是得想个最好的办法保持稳定,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并非大智之举。   那匪首似乎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似乎还挺有血性。只是桀骜不驯,有点难驯服的味道,若收服了,说不定这帮土匪还可以帮着他在抗元时出点小力。   还在思考怎么收服这帮土匪,地牢的门却开了,本以为是那匪首下来商量条件,却见一个典型的假小子走了下来。短短的头发,不带丝毫打扮的素颜,却非常可人;双眼之中没有半点温柔,全是坚毅,一看就是个很有主见的女人;穿着一身方便行动的男装,走起路来虎虎生风,腰间还带着一个镖囊,并排插着五支飞镖。   好嘛,一个大当家的明显不是善类,一脸戾气,如今又来了个丝毫不弱于他的母老虎。男匪徒他不怕,理性思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多少能缓解一二,让他们有所顾忌,说不定还靠这忽悠一番甚至收服他们。而这女匪徒可就不好办,完全的感性思维,一个不小心激怒了她们,说不定就是一刀给劈了,那可是死得太冤。   故而石大人立刻就平静下来,面带微笑的看着那走过来的女匪,还是一副欣赏美女的样子。虽然石斌本就是个外语系的学生,一个班上也就几个男生,几十名美女,对一般的美女早就已经有了抗体,不过对这种坚毅而又美丽的气质女人还是没什么抵抗力的。虽说不会立刻没了控制力犯花痴,但也很难压抑心中的喜欢。   那女子走下来后脸色倒阴晴不定,估计是看着这被压在地牢的官员还悠闲的坐在凳子上没有丝毫紧张,尤其看她的眼神虽然并不轻浮却也不庄重,就像在看一个即将到手的美女。   走到关石斌的地牢门前,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石大人,您威名赫赫,像您这样砍元兵脑袋如砍瓜切菜一般的大将,怎么对您让我们左右为难。。。。。”   这话在大厅里早听腻了,将头一歪,斜着眼看像那女子,发现她虽然眼中有些许不快和无奈却没什么杀意,石斌又放下心来。   决定诱惑一番,笑着说道:“很简单,跟我下山吃官粮不就得了?如果不想跟我下山那就放我下山,我派人送三个月的粮食来,算是我给的赎金。”   谁也没想到都被关地牢了,石斌还敢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跟她谈条件,而且第一个建议居然是要招安!随那女子下来的两个匪徒听这话后立刻火冒三丈,骂道:“石斌,你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吗?现在你在我们手里,一句话你的六斤半就得落地,还敢反过来招安我们?”   听到那匪徒出言如此无礼,石斌的护卫和小琴都是怒火中烧,立刻就想冲出地牢杀了那口无遮拦的土匪。女匪听到这话也是双目一瞪,令那匪徒有些畏惧,立刻三缄其口。   看了看着黑漆漆的地窖,让石斌想起了如今大宋的官场和面临的情况,同样是暗无天日,苦难的平民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自然也理解那匪徒的气愤从何而来,估计大道理是听不进去的,这些匪徒多半都是被官府欺压太过都到了饥火烧肠的地步才上山为匪。不过就是为了混顿饱饭而已,本性并非大恶,但一见他这官哪能不恨之入骨?。   “久闻石大人胆量过人,小女子原本不信,今日一见还真是如此,都到如此地步您还谈笑自若实在是令人佩服。”那女子双手一抱拳施礼道。   “女英雄谬赞了,石某不过是相信各位绿林好汉并非只知打家劫舍,不过是被逼上山为匪的。何况既然已经在此又何必过分担心,担心也无用,对吧?”   见石斌还是一副胸有成竹相信自己绝对不会被伤害的模样,那女子立刻来了火气,滚刀肉她见过不少,但是都当了官却还是滚刀肉的这是第一次碰到。要是自己这山寨连一个捏在手里官员的威风都杀不了,那还不成了大笑话?   “石大人嬉笑怒骂如此自如,果然是胆色过人。不过似乎也是看不起我等,肯定我等是不敢伤害您这抗元英雄咯?”   听到这话,石斌知道自如的模样已经表演够了,过犹不及,应该变脸,得开始表现出一点害怕。当然不能是一副窝囊废样,多少还是得有点骨头的。至于是儒家中庸之道还是道家自然之道,就需随机应变了。   “女英雄误会了,石某没有如此狂妄自大,只是相信诸位定然爱国,何况我也是堂堂县令怎么能如此无用,一有危险就磕头求饶?若是如此我也无法领兵了。”   本想以这为借口侮辱石斌一顿,争一口气,却没想到又让他耍滑头给溜过去,还弄国家大义和官员德行把她给的嘴给堵住。   “都聊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女英雄贵姓,芳名?不知道外面大厅中的好汉可是你的兄长?不知道你为何上山为匪?我观你也是良善之人,并非心术不正之人。”   还没想清楚怎么应付石斌的一通国家大义,如今又来了一番户口调查,让那女子脑中更是一团乱麻。女人本就不善控制情绪,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处于矛盾之中,她终于气愤的大声说道:“我叫赛西施,外面那个是我哥,赛子龙。”说完倒是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只留下石斌几个在这地牢之中呆呆的看着这女匪的背影。   小琴更是出言说道:“这个女匪好奇怪,分明是我们被关在里面,怎么还成了她被气走了?姑爷,这感觉我可很熟悉。。。。。。。。”   说完,她便狡黠的笑了起来,暗示也许石斌又会来个老婆。虽然石斌和那两护卫并不相信这话,不过那女匪被气走时的确像一个小女孩发脾气,那随行的匪徒也是茫然不知所措。在这阴森压抑的地牢之中有个笑话讲讲倒也让人舒心许多。   没多久就到了晚饭时刻,那看门的匪徒送来吃的,一大碗酱牛肉、一盆红烧鲤鱼、一碟蚂蚁上树、一大盆上海青、一斤老白干再加一桶米饭。   送这饭菜的家伙一边看着这些饭菜一边露出渴望的眼神,不住的咽着口水,暗道这哪里是坐牢根本就是来吃席的。他不时的看看石斌那几个,仿佛也想凑进去和他们几个吃一顿。   看这送饭匪徒的模样,石斌立刻知道他估计是天天粗茶淡饭,很久没有见过油水,整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   熟知不可吃独食的真理,何况‘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还是拉着匪徒吃一顿比较好。从来就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软’,省得到时候他说自己的坏话。   牢饭是从门中的一个小窗塞进去的,在塞的时候却被石斌给挡住了,示意要那土匪也夹几筷子他喜欢吃的菜。   那货很是惊讶,虽然石斌现在是个囚犯,却是有官身的,照目前这情形十有八九死不了。自从进这地牢毫无失礼之处,竟然还拉着他这土匪一起吃饭,在他看来这还真是个奇葩。   中国人向来不直来直往,讲究含蓄,所以这石斌和看牢的土匪相互推送好一会那土匪才笑眯眯的也夹了点。   石斌几个人在牢房里喝了几杯酒,兴致都起来了,还说起酒话来。这喝了酒的人从来就不喜欢一个不喝酒的人在一旁呆坐着只看不喝。于是石斌便请那看牢的土匪也来喝两杯。   那土匪示意自己无法进去,划不了拳无法尽兴。石斌就干脆倒了二两酒给那家伙让他也在一边喝着,至少不会太无趣。   这酒喝高了就不存在看牢的和坐牢的,那匪徒干脆就把牢房给打开,几人就在里面喝了个痛快。   正当那土匪想出了地窖再弄两壶酒来时,地窖的门又开了,那女匪又带着刚刚那俩匪徒走了进来。   一看这情况,她立刻来了火,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了那看牢的匪徒面前对他一阵猛揍。接着怒气冲冲的对着关在屋中的石斌说道:“好你个石大人,还真是厉害,居然让我这看牢兄弟和你一起喝起酒来,看样子还喝得挺痛快啊。”   石斌本就喝得有点高,虽然还没醉但也是有点迷糊了,用起了前世的聊天方式说道:“这位美女,你这么美丽可人,怎么如此粗鲁?看你身材这么完美,全无半点赘肉,要是能再温柔点那就是完美无瑕、倾国倾城的美女了。”   那喝得大醉的看牢土匪听后也是大声附和道:“二当家的,石大人言之有理。您要是再温文尔雅点,那可真是完美无瑕。”   对着一个迷迷糊糊还一个劲说自己好话的醉汉实在让赛西施不知如何是好。这让又一次进来想挫挫石斌锐气她铩羽而归。   看着石斌那眼神里不光有欣赏还带了欲望如同一色狼,顿时让赛西施感到羞涩,冲过去就是一五指山。这回倒是将石斌给完全打醒了,不过却仍旧不知为何挨打。   “赛小姐,为何打我?”   “打你还是轻的,要不是我哥吩咐,早把你给杀了!不,杀了你还是轻的,要把你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说完之后又是转身跑出了地牢。 第九十二章 结亲   赛西施的闺房之中没有大家闺秀闺房那么讲究,没有淡淡的檀香扑鼻,只有点清新的空气迎面;梳妆台上没有镶金镀银的首饰,也就一把檀木梳和几个发夹。没有感觉到一丝奢华相反却满是俭朴。   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她那插满飞镖的镖囊和透着寒光的短刀都被挂在了墙上,抬头可见这两件让人感到害怕的墙饰。不过这却没有让石斌感到不协调,倒是非常的合适。   此时的赛西施坐在梳妆台前颇为无奈的皱着眉头,说道:“大哥,你说怎么办?老三怎么这么能折腾,居然把石斌给当成了肉票绑上山了?这石斌也是,哪天出门不好,穿啥出门不好,弄个这时候这模样出门!”说完就是一巴掌拍得梳妆台狠狠一震,还带着挺深沉的响声,其中仿佛透露出来赛西施那非常难受的心情。   赛子龙贼着眼睛看了看妹妹,嘴巴张了张却没出声。瞧那模样似乎已经是想出了个办法却又不敢说出口。只能任她在那一个人发火,自己则在一旁当个观众,顺带还当当精神垃圾桶。   其实在他看来一切都很简单,自己家的妹子很俊俏,人见人爱,但是心气很高,寻常人她是看不上的;身份又太敏感,即使有人想收了都未必有那胆子。   如今这抗元将领被当成肉票给绑上了山,那家伙将自己妹子都气了两次,她却只是自己一个人生气仍旧没有半点杀意,他这老兄虽然仍是单身,但毕竟多吃了几碗米饭,对其中的道道可是明白得很。   依他之见不如就来了顺水推舟,请石斌娶了自家妹子,这事情不就圆满解决了?只要不是血海深仇,寻常人之间就是再大的矛盾,成了亲家也应该都能化解。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赛子龙肯定石斌会同意自己的这个方案,主要是自己这性情暴烈的妹子不好说服。   虽然他这妹子不讨厌石斌,却很讨厌包办婚姻,万一逼急了将石斌给杀了就真是万劫不复。   赛子龙虽然久处绿林却也不是无所顾忌,想着这山下湘潭城内的动静只能硬着头皮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且一个劲的说着赛西施嫁给石斌的好处,比如当了官太太全家都能得利,能过上安生日子,说不定还能被招安成正规军吃皇粮,从此在湘潭这块地盘上就可以横着走了。   对这左右为难的事情赛西施本就和赛子龙一样烦心得很了,却没想到正在这时他还来了个火上浇油,居然想拿她当和亲的筹码。她立刻被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转身给了赛子龙一大巴掌。   知道自家妹子性情暴烈却没想到到如此程度,对自己亲哥哥都是反手一个五指山。如此一来赛子龙也是无可忍受,大骂赛西施没有规矩,自私自利,鼠目寸光。。。。。毕竟肚子里墨水有限,没多久便骂不出来,只好怒气冲冲的转身走了。   相信用不了多久贾玲和王三就知道自己是被绑上了山,石斌却并不想要他们带兵攻打,更想和平解决。如果要是能和这股土匪来个“双簧”就更好了。   越想越愉快起来,还突然一拍大腿的笑了起来,小琴和倆护卫包括那看牢的土匪都以为石斌脑袋出了问题发起了癔症。立刻安抚说,贾玲和王三已经带人来谈判了,没多久就能下山会城。   石斌可不管这些,只是笑着对那看牢的匪徒说道:“快叫你大当家和二当家的来,本官有好事和他们商量,快去,少不了你的好处!”   古语说得好“有钱能使鬼推磨”,一听也有他这小喽啰的好处,那看牢的匪徒就立马两脚生风的跑出地牢送信去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就来了几个土匪将石斌给请了出去,不过小琴和两个侍卫则还是被关押在地牢之中。走到一半,石斌就问赛子龙在哪等他,赛西施是不是也在。那几个土匪表示那兄妹二人是在上次的那大厅之中等他。   石斌立刻表示不妥,要换到一个秘密的地方去,比如卧室或者密室之中,就是关他的地牢也不错。   这信很快就被传送到了赛子龙那,脸上稍带红肿还隐隐作痛的他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不过脸上的这巴掌印却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将石斌带去赛西施的卧室。   到底是多年为匪狡诈得很,转念一想,却可以来个擦边球,他以不慎受伤为借口不和石斌谈,只要石斌和赛西施去他自己的卧室谈,自己则在隔壁听着,防止意外。   一听兄长这荒唐的安排,赛西施一通吵闹,赛子龙却只是指着脸上的巴掌印说话,毫不退让。   这回就轮到了赛西施后悔,本来无论如何都不想再看见这个曾经让她好奇的抗元英雄,如今却自己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只能自己和他在大哥的卧室里谈事情。   怎么想怎么变扭,却也万分无奈。只能咬牙切齿的暗想,如果石斌胆敢再惹她生气就立刻送他去见阎王。   也许是看见自己的当家对石斌有求必应,这些小喽啰也更是非常善待他,几个人没多久还和石斌打成了一片,称兄道弟起来。   不久便到了赛子龙的卧室前,那几个土匪却表示出既羡慕又担心的神色,其中一个还轻轻的叮嘱石斌要小心点。   推门而入,石斌立刻明白了那帮土匪眼神中的意思,原来在卧室中坐的居然是只母老虎。如今自己可是清醒得很,脸上那时不时的疼痛让他时刻叮嘱自己,与这种母老虎谈生意绝对不可以太强硬。   “说吧,有什么好事?看来你这抗元英雄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之徒而已。”赛西施冷哼一声说道。   “果然是聪慧过人,赛小姐可知这死并不可怕,怕得是生。如今大宋积弱,到处民不聊生,我若是死了倒也痛快。就怕你们这一辈子都脱不了匪身,要受万夫所指啊。”   赛西施只是一个农民的女儿,压根不懂这些国家大义,也最烦这些东西,在她眼中但凡说这些的就没一个好东西。如果不是石斌领兵抗元早就被她给杀了。   如今石斌又来这一套,给她戴高帽子,把她弄得束手无策,于是她也不打算装得淑女,直接就是一句:“少说废话,快说正题。姑奶奶没那么多闲工夫和你唠嗑、摆龙门阵!”   但凡起了心火人就不会冷静,就容易入套。石斌便开始‘分析’她和她哥哥这帮土匪都是好汉,都希望抗元,不过是没找到路而已。   如今石斌就带了条路,让他们归顺于他不归顺宋廷,还可以‘听调不听宣’,最重要的是石斌还负责他们的口粮。   虽然不懂什么叫‘听调不听宣’,但知道负责口粮和不归顺宋廷的意思。那就是说在这湘潭境内她和她哥只要不触及石斌的利益可以白拿口粮,不用担心宋廷借刀杀人。若真是如此,仍旧可以过得很逍遥,那这条件可就真是太诱人了。   女人都喜欢大气的男人,一看石斌开的条件如此优厚,赛西施恨不得立刻点头答应。不过多少还是一个当家的匪首,很快就冷静下来,虽然条件优厚但如何保证石斌不会反悔?要知道言而无信的官员太多了。   思虑再三也没拿出个主意,只好又将石斌给关回了地牢,不过这次她也吩咐要好生招待石斌了。   石斌这话当然暗藏私心,半真半假,不过却又掐准了这兄妹二人的脉象。待石斌离开之后,赛子龙立刻回到卧室与赛西施商议起石斌提出的条件。   兄妹二人都对石斌的建议非常动心,而赛子龙非常明白这‘听调不听宣的’意思。他给赛西施解释说,意思是只要打仗的时候听从调遣,其他时候绝对不干涉他们的内务。当然,前提条件就是别在湘潭县捣乱。   如此优厚的三个条件是人就会动心,何况这些只是为了吃顿饱饭,本就不愿为匪的人。   热烘烘的高兴一番又冷了下来,因为最关键的一步是如何保证石斌言而有信的方法没有想出来。   兄妹两人在卧室之中沉默了许久,赛子龙一边捂着脸一边又鼓起勇气说道:“小妹,大哥的话你就真不考虑考虑?”   这次这女土匪却没动手,只是对赛子龙喝了一声出去。   虽然是退了出来,赛子龙却是满脸带笑的直奔地牢而去。进了地牢他立刻要那看牢的土匪打开门将石斌几人给放了出来。   他表示很是赞同石斌的建议,而且对石斌的大度非常佩服,不过委婉的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石斌也早就料到有这一个问题,认为可以放小琴下山去报信,让众人安心,不会攻上山来。   赛子龙自然同意这个建议,见石斌避而不谈如何保证他言而有信,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非赛某不知好歹,但如今世风日下实在是人心隔肚皮,而且空口无凭,我需要大人的一些保证。”   原以为这条件足够他们相信自己,却没想到居然还要更让他们放心的保证,这倒轮到石斌为难了。   石斌还没想出办法,赛子龙却说道:“石大人,您觉得鄙人小妹如何?”   还在仔细想着如何让赛氏两兄妹消除疑心真心归顺,石斌只是应付式的说道:“很不错,真是出水芙蓉,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大人果真如此想?”赛子龙一脸兴奋的说道。   小琴见赛子龙喜色满面知道事情还真被她猜中,这忠于主子的丫鬟立刻拉了拉石斌的衣袖,谁知他已经将‘果真’二字说出口了。   “好,相信大人是言而有信之人,知道小人知道您已经有了妻室,不知道您会给我小妹什么名分?”   听到名分二字,石斌立刻回过神来,知道说错了话。转念一想却又不失为一条解决之道。何况这兄妹二人都是忠义之人,赛西施还是个巾帼美人,若能真娶了她却也非常不错。   “赛当家,依我之见得给平妻,我家那母老虎相信你也知道她的背景。故而得想办法先说服她,不过应该不难,让小琴和这我这俩侍卫下山说说就好。”   这么个答复当然有点应付的意思,不过却也是实话实说,并未忽悠他。谁都知道贾玲的父亲乃是湖广总领贾似道的女儿。没有谁敢不顾及他的面子。想通了这点赛子龙也是高兴的离开了地牢。 第九十三章 下山   下山的路崎岖难行,小琴的心情如同这山路一样崎岖,她只希望在自己回到城中将这坏消息告诉贾玲之前出现奇迹,那些土匪能突然不要什么结亲的保证就将自家姑爷给放了。   想着自家小姐那火爆的脾气,小琴禁不住不寒而栗。虽然不是她这个丫鬟鼓动石斌私自出城,但是让姑爷身处险境她是必须负责的。   她倒是宁可自己已经被那帮土匪给杀了,就是凌辱也没事,只要能保住石斌。不过在这样的情况下,她是绝对不敢再见到贾玲。   随行的是那看牢的土匪,他倒是非常高兴,毕竟一旦这事成了自己也就不是匪,不用为了一口吃的为非作歹,被人指着脊梁骨骂了。   他很想从小琴的嘴中了解到石斌夫人的脾气,于是一个劲的和小琴搭话,不住的夸着她的美丽和石斌的英武,只希望小琴透露点有关贾玲口风。   久在官员家中做下人哪里能不懂这些伎俩,小琴不过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使劲的夸赛子龙两兄妹是真豪杰,他则是个善良的人。   两人一路上互相吹捧打起了太极,一直到了湘潭城下那土匪也没从小琴的嘴中撬出一句有关贾玲脾性的话,小琴也没从那土匪口中得到一点关于赛子龙兄妹两有用的信息。   到了城门口,小琴立刻要那守城的士卒将王三请过来,有石斌的下落并且有要事相商。   一听这话,那守门小卒立刻直奔县衙而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他便将王三带了过来。   看着面前蓬头垢面、满脸悔意的小琴和一旁那不修边幅、少条失教的粗俗汉子,王三知道事情恐怕要糟。   未等他开口询问,小琴已经说道:“王大人,姑爷他被土匪给劫了。”   这句话如同晴天霹雳将王三狠狠的砸得半晌没反应过来。堂堂朝廷官员居然被一伙草寇给劫上了山?真是胆大包天的家伙,看着眼前那汉子王三立刻冲上前去提起了他的衣领,大声怒吼道:“尔等低贱草寇,安敢如此无礼?快点将我兄长放了,胆敢有半点迟疑,信不信我率兵杀山去将你们杀个干净,挫骨扬灰?”   一旁的几个士兵听后也是冲上前来将那土匪一通臭骂,若不是石斌在他们手上,估计早已撕碎了这土匪。   本以为他们首领在自己手中,那些城里的下属应该好好招待自己,却没想到居然还敢威胁自己,一个个竟然如此彪悍。这土匪顿时也来了脾气,准备对王三他们还以颜色。   小琴可不敢由着王三他们冲着这小喽啰发脾气来泄愤,立刻将几人推开,而且将石斌和那匪首商量的解决办法告诉了王三。   听了这个消息的王三仿佛又被雷劈了一次,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大哥果然如此说的?”   看着有点无奈的王三,小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说道:“王大人,那帮土匪将姑爷劫上山后才知道劫错了人,并非有意冒犯,不过还是将姑爷关在了地牢之中。他们也不想杀姑爷,但是唯恐姑爷下山后领兵剿杀他们,故而才弄出这么个办法。”   王三不再抓着那小喽啰的衣领,也阻止了手下几人对那小喽啰口无遮拦的辱骂,转身将他领进了县衙之中。   冷冷的看着坐在对面的小喽啰,虽然很想当场就让他血溅三尺,却只能强忍愤怒与他好好的谈结亲这个问题。作为石斌手下第一幕僚,王三当然不想石斌和这帮土匪有半点关系,还是想给这土匪设套,让他们将石斌主动放了,或者能半路抢回来也不错。只要石斌回来,至于是剿灭他们还是招安他们就是随自家的意思了。   “这位英雄,相信您知道咱们大宋成亲的规矩。男女结婚之前是不能见面的,如今却已经见面。咱们得想个办法去去这晦气。”   古人是很迷信的,这些虚无的东西最让他们害怕。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宋人,这小喽啰当然相信王三的胡诌,但他不过一目不识丁的粗人,也想不出去这晦气的办法,于是只好请教王三有何方法可以既让石斌和女首领成婚又有好运。   见这头脑简单的匪徒入了套,王三便故作为难的说道:“也并非没有办法,只怕这办法你家当家的不会同意。”   这小喽啰表示自己只是个传话的,如何决定是他们家当家的事情,只要王三将他所想的办法告诉他就好,其他的也不必王三操心。   王三又是一副迫不得已的模样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原来是说他会做法事,要将石斌和赛西施二人带到岳麓山上做法。在这之后等上半个月,等晦气走了再开办喜事。说完之后还一个劲的道歉,表示无法让女当家完全的顺心如意。   那小喽啰走后,王三便将此事告诉了贾玲。贾玲听了此事比王三的表现更加暴烈,立刻抽出宝剑准备召集李超等人杀上山去,剿灭那伙胆敢抓了石斌的土匪。   早知自己这嫂子是头母老虎,不会轻易妥协。故而王三立刻将自己稳住那帮土匪的计策说了出来,如此才让贾玲暂时冷静下来,但仍是愤愤不平。   不时的念叨那帮的土匪的胆大妄为和石斌的粗心大意。表示一旦救出了石斌便要剿灭这货土匪,并和石斌好好算账,让他长长记性,省得再让大家为他担惊受怕。抱怨完之后贾玲表示同意王三的计划,最好就在这些土匪压着石斌去岳麓山的路上将他给抢回来。   正在王三和贾玲认为有八成把握把石斌给救出的时候,赛子龙两兄妹则正在和石斌喝酒聊天。酒喝得非常愉快,话也说得很投机。   喝得差不多了要散席的时候,下山的那小喽啰回来在赛子龙的耳边嘀咕一两句,赛子龙笑着对石斌说道:“石大人,你手下能人真多。我这兄弟不过和你的王兄弟说了两句话就被他蒙住了。”   “蒙住了?赛当家的这是何意?难道小琴没有把我的意思告诉他们吗?”石斌对赛吕布的话很是意外。   那小喽啰便笑着告诉石斌,是那王大人认为如果石大人和赛西施太快结婚有晦气,对婚姻不好,所以要先去岳麓山做法事,再等半个月才办喜事。   石斌当然知道王三这是在忽悠这帮见识不足的土匪,立刻说道:“赛当家,这是我兄弟关心我也关心你妹子怕我们婚姻不幸。不过这话说得太不负责,容易让人误会。”   为了让石斌脸上也不太难看,赛子龙也顺着他的话表示能充分理解王三的想法。但同时表示自己不相信那些虚头巴脑的鬼神之道,只相信他妹子和石斌结婚这一件事。   看着赛子龙这一脸坚定绝不妥协的样子,石斌也只好来个曲线救国,表示也不相信鬼神之道。不过最好还是不要总把他这个将来的妹夫关在地牢比较好。   虽然并不想将石斌放出来,但这话却是在理,绝对没有哪个会把妹夫关到办喜事的那天才放出来结婚。于是便将石斌安排在了他自己卧室的隔壁,并加了两个‘护卫’,说是为了保护石斌的安全。   躺在床上左思右想,终于又让石斌想出了一个可以解围的办法——办酒席。   第二天一早,石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到了赛子龙的卧室。一个劲的道歉,说恐怕要让他们兄妹失望了,就是他若是没办法说服自己的夫人,估计这亲难也成。   本打算勃然大怒,但又冷静下来想看看这位石大英雄耍的什么把戏,于是赛子龙笑着表示一切都能谈,不用那么的绝对,他也相信石斌的诚意。   “其实很简单,这男女结婚酒席总是要在男方家里办吧?那就得在湘潭城内啊?难道这样赛大哥你放心?就是我不想害你们,难保我妻子和几个兄弟不想杀了你们啊!要知道我妻子和几个兄弟可都不是好相与的。”   这番话却是把赛子龙给浇醒了,这的确是难解决的问题。偷偷的劫了石斌还可以混淆过去。哪怕就是在湘潭城里结婚只要不大张旗鼓也可以躲过去,对外称纳妾就好。但如果胆敢在山寨里逼着他和自己妹子结婚,那这山寨就肯定会灰飞烟灭。   酒意全无的赛子龙满脸的愁容,本想着结亲就能由黑转白,却没想到在这给堵住了。   “石大人,小人还有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大人能不能接受,您威名赫赫,小人实在是无奈,只为保命而已。久闻大人爱兵如子,可否在您与吾妹成亲之后小人再放了您的二位护卫?”   这办法他当然会同意,大不了自己下山后再领兵来救就好,不过仍旧还是装得很痛苦。心中暗想,如果他们肯主动交出自己的两个侍卫,那他就言而有信,否则就杀光这伙土匪。   于是他立刻同意了赛子龙的提议,并表示要他做好成亲的准备,下山后大概十天就会上门迎亲。   将石斌送到了寨门口赛子龙便离开,此时赛西施却钻了出来。一脸的怨气,问道:“石大人就这么看不上小女子吗?”   “赛小姐这是何意?”石斌故作疑惑的问道。   “众人皆言石大人智勇双全,此言果然不虚。恐怕你下山之后不是上门迎亲而且上门剿匪吧!我那大哥打仗还行,脑袋却少根弦,你能骗过他却骗不过我!”赛西施怒气冲冲的说道。   本想再找几个借口忽悠忽悠这女匪首,好让她放自己下山。没想到赛西施却说道:“石大人想下山小女子绝不拦着,小女子也知道自己配不上大人,只希望大人言而有信。”   没想到赛西施居然如此豁达大度,再加上石斌本就没打算食言,回首笑道:“赛小姐放心,石某不至于如此厚颜无耻。只要你们善待我兄弟,我定然言而有信。”   话音刚落,赛西施一挥手,石斌的两个护卫便被推了出来,已经松了绑,连护身的短刀都还给了他们。   二人见到石斌自然有些不舍,石斌则以名誉作保,会将两位兄弟接下山去。   看到这些,石斌却又想起了赛子龙的那个建议。。。。。。。。。。 第九十四章 河东狮吼   一路忐忑不安,比小琴下山时有过之无不及,毕竟他才是这个解决问题的当事人,虽然最初是想利用这个办法脱身,但是在寨门口赛西施的那段话却让石斌有些意动。   毕竟他也没明白告诉小琴自己对此事的态度,而且这办法是赛子龙提出的,自己不过是要言而有信。想到这些,石斌不由得希望这赛西施他还真能娶到手。   石斌不惧贾似道却怕贾玲,毕竟他有今日之地位离不开她这个贤惠的妻子,所以必须她点头石斌才能问心无愧。   估计不到两天他就能平安回湘潭城,到时候贾玲即使有万丈怒火也可以同意不去剿灭赛子龙一伙,但绝难同意自己因为这么几句话就收这么个下九流的女人做平妻。这可是对贾家很大的侮辱。   想得可谓是一筹莫展,直到到了湘潭城下也没想出个可以让贾玲接受赛西施的办法来。   就这么懵懵懂懂的进了城,连手下的几个士卒向他致敬也没留意到,满脑子都是如何能既不食言而肥又不让贾玲透骨酸心。   作为一个看了无数次电视剧的现代青年,他印象最深的唱双簧,设套,虽然他自己统共也没干过几次,不过似乎这次只有如此才能蒙混过关。   于是石斌立刻钻进了县衙后的小巷,并要路上碰到的下属去将王三给带过来,只说有要事相商。   不到半柱香的功夫,王三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看那模样有些幸灾乐祸又有些羡慕不已。   “大哥的本事小弟真是羡慕不已,就是被劫了不但能如此轻松的回来还要拐带那匪首的妹妹,我怎么没有如此桃花运啊?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当然明白王三这酸话的意思,石斌立刻训斥道:“你去试试坐地牢,试试命捏在别人手里的滋味看看!我可不想这么换来个老婆。何况家里那个本就是河东狮,这个也是个母老虎,如果真娶了我至少得少活十年!兄弟能不能快点帮我想个办法,帮我推了这桩婚事但又不会言而无信?”   同为男人的王三哪里不知道石斌肚子里的弯弯绕,从小琴的话中便了解到那女匪首的确是个巾帼英雄。哪个男人不爱美丽的女人,何况是这种极富魅力的女人,目前石斌口中的话纯粹是一通胡诌。   他不过就是在掩饰自己的真实想法,等着自己来主动帮他,到时候贾玲如果要算账也不会全部算在他石斌头上,自己也会要承担一部分怒火。   “是啊,太麻烦了,大哥你还是不要理那女匪首的好。第一,不是你提出的结亲,第二,你的正室夫人没同意,第三,您岳父贾大人万一知道这事情难保不会找你拼命。如果到时候他们说你言而无信也不怕,大不了到时候拿嫂子当挡箭牌就是了。”王三也是一副全心全意为石斌考虑的模样说着这些话。   原本以为王三会帮自己出点子,却没想到这家伙比泥鳅还滑,今天居然耍起滑头来,气得石斌是七窍生烟,但却没有丝毫办法,   见石斌生气了王三也知道玩笑开得差不多,于是咧嘴笑道:“我说我的大哥,喜欢那女匪直接说出来就是了,在兄弟面前何必如此遮遮掩掩?真当弟兄们都是傻子?若是她不喜欢你你定然不可能以此种方式回来,你若是不喜欢她也绝不会躲在这小巷之中找我谈话,不过就是不知以何种方式迎娶她罢了。”   “胡说!我那两个护卫还被扣押在山上呢!”   既然石斌还是死不松口,王三人就表示没有办法,帮不上忙。见心思全被王三看透石斌也懒得再装得迫不得已,承认了自己喜欢那赛西施,只是的确不知道如何让她进门,如何让两只母老虎和平共处。   “的确不容易,除非让贾玲感觉到那赛西施对你有很大的用处而且爱你很深,否则此事绝不可能成。”王三这次就是真的眉头紧皱表示事情难办了。   两个弟兄在这小巷之中密谋许久觉得除了演场美救英雄的好戏之外没有其他的办法能让贾玲接受赛西施。   转眼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石斌知道自己回城也过了一个半时辰,贾玲也应该早就知道这消息,如果他再不回去估计就很难交代了。   不用别人说什么就是个呆子也知道他石斌心中有鬼。所以得快点回家,先过了今天晚上这关才能想其他,而且得好好哄着自己家的那只母老虎。   还没进门就看见小琴靠在墙边,似乎是在等着他,平时小琴都是跟着贾玲的,很少站在门口。古代习俗是女眷不能轻易出门,尤其是大家闺秀,就连她们的丫头也是不能经常出门。若是必须出去也得速去速回,如此站在那等人是很不合适。   一见石斌回来,小琴立刻跑了过去,一脸焦急的说道:“姑爷,姑爷千万小心,如今大小姐可是正在气头上。从那天知道那帮土匪想和您结亲的事情大小姐已经砸了五个首饰盒,掰断七根金钗了。”   小琴这模样石斌知道这是她在报恩,石斌也示意她不必担心,自己能摸准贾玲的脉,不会让她伤了自己。   本是满脸焦虑的小琴见石斌如此自信满满,再又想以前这夫妻俩虽说每次都是贾玲吵闹,石斌退让,但实际上都是以石斌的胜利结束,小琴也就不再担心,于是和石斌一起回去。   到了夫妻俩卧室前,石斌推门而入却发现空无一人,包括贾玲的梳妆台、被褥、衣柜全都不见了,而且在墙上写了一行字墨迹未干——“石斌负心汉”,。回首看了看小琴,却见她低头无语,估计是不好将这事情说出口来。   “姑爷,额,小姐回你们结婚前的闺房了。再有就是,她要我将晚饭端到她房中去。。。。”小琴支支吾吾的将话艰难的说完,还没等石斌反应过来便转身跑开了。   自己这妻子是个顺毛驴,肯定不能讲什么大道理,得曲线救国,于是吃饭的时候石斌便想起应对之策来。   首先是要想清楚什么时候进门,用什么做敲门砖。   刚吃完饭进门是肯定不合适的,此时的人正是感觉到累的时候,很容易发脾气。故而此时进去就是找骂。应该在饭后一个时辰,等消化完成了,生物钟到了提升休息的时候此时人就是真的有了睡意,就是想发脾气也难了。   用什么做敲门砖就难找,火候得把握好。既要让她感觉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想她又不能表现得太过,既要说好话但是又不能一副谄媚的模样。   负荆请罪?不合适,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可如此。   跑到她闺房外弄个帆布用竹竿挂起来,上面写“妻子我错了”?似乎也不合适,自己已经是官身了不适合用这种小鲜肉追女孩的办法。   突然灵光一闪,想起了贾玲要小琴送饭菜进入她的闺房,自己何不请小琴帮忙诈开门自己将饭菜端进去?   思索再三也就这个办法最可靠最真诚最适合夫妻之间的和解。于是他立刻将小琴叫来请她帮忙。想起在山寨之中石斌对自己的维护,小琴自然同意,要是能让她的道歉代替石斌的她也愿意。   狼吞虎咽般吃完了晚饭,石斌拎着食盒和小琴一起去了贾玲的闺房。还没到门口便听到了贾玲的咒骂和拍打桌子的声音。   蹑手蹑脚走到走到了门头,将食盒放到地上,害怕漏了马脚甚至还蹲了下来,之后才示意小琴来诈开贾玲的闺房门。   一听是小琴在门外贾玲便立刻来开了门,虽然她知道石斌多半就离门不远,但是肚子已经饿得咕咕直叫,也顾不得这么多,大不了拿了食盒再将他二人赶出去就是。   却没想到门刚一打开石斌便从她的脚边滚了进来,并迅速的将放在门边的食盒给拿了进来。   本以为多少还会在门口争执一番,却没想到石斌居然用如此无赖的方式进了门,贾玲实在是有气无处发,只能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小琴,说道:“待会在找你这叛徒算账!”   说完就把门一关,坐到了梳妆台边的凳子上去了。本以为贾玲会像他以为的母老虎一样拎着自己的耳朵站起来,却发现她只是气愤的坐在那不理自己。   本有些疑惑,转念一想便明白过来,她是大家闺秀念过《女儿经》的,肯定不会像那些村妇一样没有教养,即使是咒骂也会有个度。   “我说石县令,你倒是不错啊。出个门被劫还能带回个老婆,真是佩服。看来是嫌弃我人老珠黄了,对吧?”   这话可把石斌吓得不轻,耍点小脾气倒是好办,居然还说上人老珠黄了,这可是大情况。只能叹了口气说道:“我的好夫人,相信那小喽啰已经把话说清楚了,根本就不是我提出的这想法啊,是那匪首说的。。。。。。”   话还没说完贾玲就来了一句——你就不会拒绝啊。   知道贾玲这是气话,同时而是最好的契机让她不再生气。本想打算说怕贾玲伤心所以不敢死,可这有油嘴滑舌之嫌,故而说当时的确有点害怕但是不甘心就这么死了,因为元人没赶出中国。   贾玲听后明显还是很生气,不过却将头扭向一旁不再看石斌,这动作暗示她也算接受石斌这个因为国家大义而造成这个情况的借口。   于是他立刻趁热打铁道:“如果夫人认为我没有当个好丈夫,那我就重回匪巢毁约,等夫人率兵来救怎么样?”   说完石斌还真就转身出了门,沿着走廊向大门口走去。当然知道石斌这是在演戏,贾玲自然不会上套,只是在闺房里看着。   等石斌出了门,完全消失在她的视线之内,心中就真是有点担心,便派另一个随她陪嫁而来的奴仆跟着石斌,想弄清楚他耍什么把戏。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贾玲已经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生怕石斌发傻真去毁约。那奴仆突然推门而入,惶恐的说道:“小姐不好了,姑爷还真出城上山了!您就别和他置气了,万一他出了事,到时候您就成了。。。。。。。。”   这番话传入了贾玲的耳朵,她又骂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在骂石斌的愚蠢。出门后立刻飞马出城,可不到五里地便看见石斌在官道上站在那等她。   知道中计了,贾玲立刻打算回城,耳边传来石斌的话语:“小玲你肯定是关心夫君的,如果夫人气还没消今晚我就不回府,如果气还很大我就不回城,等到夫人什么时候气消了我再回府,你看如何?”   将丈夫关在门外不许回家那是泼妇做的事,与贾玲这大家闺秀的身份十分不符。听到石斌这也算服软认错的言语,她的气又消了些。   冷冷的说了句:“腿长在你身上,随你!”,说完就骑马回城了。   见河东狮吼已经结束,石斌也算暂时放下心来,不过仍旧为结亲的事惆怅不已。 第九十五章 阴差阳错   即使贾玲表示不反对石斌回府过夜,可他却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连续三日在县衙里休息。   随着答应上山迎亲的日子一天天逼近,石斌也越来越焦急,开始有点坐卧不安,无心关注县里的任何事情。   但是想着贾玲对自己的一片真心,他实在有点不忍心伤她。何况仅仅就这么一个消息就让她如此气愤,到时候若真的将赛西施迎娶进门那家里岂不是天天都是世界大战?想到此处,石斌立时是不寒而栗,只求能有办法过了这道坎。   问题是时间不等人,转眼便过了十余日,也就两三天就到自己与赛子龙约定的时间,他却仍旧毫无办法。虽说自己人都已回来,即使毁约也不会有人说什么。毕竟为长官而死对于一个护卫来说很正常,何况还是两个失职的护卫,但是石斌还是不喜欢食言而肥。   左思右想之后弄了个折中方案——送三百石粮食上山。当初是答应一百石粮食做赎金,如今多两百石粮食做赔礼,表示对自己言而无信的惩罚。   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言而无信已然让人鄙视,若不知自惩就是厚颜无耻之徒了。   当下便将王三找来商量了他这个方案,作为石斌的铁杆兄弟他自然是能接受这个办法。不过他却提出了一个难解决的问题:目前存粮不够,三百石粮食虽然拿得出来但是必然影响县里的建设,而且刘县丞那也得费一番功夫才能过得去。   虽然第一个念头还是找贾玲去坑她老爹,不过这次石斌可没那么厚的脸皮了,只好表示看看是否通过剿匪获得些银两和粮食。   这个办法王三是坚决赞成,毕竟这是一举三得的好事,既可以解决赔礼的问题,又可以消灭境内的不稳定因素,说不定还可以有剩余来解决建设中的燃眉之急。但是他表示一战就得克尽全功,不可深陷其中。   既然二人达成了一致意见,于是他立刻命令李超率四个营的士兵剿灭湘潭境内一切成气候的土匪,一个不留。   这命令一出,李超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立刻带兵出城去剿匪了。而石斌看着王三的背影却感觉有点不放心,他离开的时候似乎露出了诡异的一笑。   唯恐李超心机不够,太过实诚,王三还是偷偷出城追上了李超的剿匪部队。见王三又追了上来,李超本是有点不快的,认为他的手也伸得太长,怎么什么事情都要管?   气喘吁吁的王三当然知道李超的不快来自哪里,也并不解释,只问道:“李兄弟可知道大哥的‘一个不留’是何意?”   经王三这么一提醒,李超还真的意识到自己并未思考过这‘一个不留’的准确含义。因为劫大哥上山的是个土匪而放大哥下山又是一个女匪,其他的土匪好说,但这个山寨的土匪却难办了。   此时虽然绿树清风,但李超却感觉胸闷异常。刚刚那股统兵剿匪的喜劲此时已经消散殆尽。在他心中自然要严守军令,但这军令明显有瑕疵不严谨。   “兄弟,依我之见最好的办法是攻破山寨擒了那匪首兄妹二人,之后送至城内交由大哥发落,只是这很麻烦。其次就是剿灭其他山寨后对那山寨围而不攻,让他们自己请降,如此一来也不错,只是耗费些粮草。再次就是干脆剿灭之,杀人灭口就是。若觉得我的计策还行就请自己斟酌着办,小弟告辞了。”说完王三便转身回城。   这王三还真是坑人不带痕迹,李超只能看着他的背影暗自说道。在他眼中最好的办法应该是围而不攻,宁可耗费点粮草最好还是让自己弟兄少流点血,而且自己也不要太造杀孽,弄个‘李屠夫’的恶名。   毕竟是个县令而且还带了十几营的将士,不可能一天到晚被这儿女情长束缚住拳脚,这样会寒了人心,从此就再也别想成气候了。   只好重新回到工作中来,其实只要被一件事吸引住了注意力,另一件事很快就会被渐渐淡忘掉。   不到三天的时间,石斌又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中去了。虽说偶尔还是会想起迎娶赛西施的事情,但是过了那约定的时间自己已经是没了信誉,这拖延一天和拖延一月其实差别也不大,如此一来,他自己倒是成了滚刀肉,不再愧疚。   只希望等办完手头这些事情还有可能真的迎娶赛西施,虽然这就如同白日做梦一般。   而李超最近是几乎不见踪影,只请王三代他送了几份战况报告过来。在这方面石斌还是相信他的,不至于擅自决定重要的事情。何况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过分干涉下属的行动其实是非常不智的。   这天下午终于传来了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赵刚带着三十匹蒙古健马回来了,有一半是抢回来的,还带回来两个懂养马的牧民,此时就在湘江码头。   要知道,蒙古马是典型的草原马种。它体格不大,平均体高120~135厘米,体重267~370千克。身躯粗壮,四肢坚实有力,体质粗糙结实,头大额宽,胸廓深长,腿短,关节、肌腱发达。被毛浓密,毛色复杂。它耐劳,不畏寒冷,能适应极粗放的饲养管理,生命力极强,能够在艰苦恶劣的条件下生存。8小时可走60公里左右路程。经过调驯的蒙古马,在战场上不惊不诈,勇猛无比,历来是一种良好的军马。   虽然湖南不适合大规模养马,但是小规模的养殖还是可以,蒙古马就是因为适应力强所以不怕。   所以听到这消息石斌立刻飞奔而出,翻身上马直奔码头而去。   不到两刻钟便到了码头,看见了赵刚。深知他在草原是提着脑袋帮自己找马,石斌心中充满感激。一个大男人当然不能轻易流泪,但是一脸感激之情还是能由衷的表现出来。   此时的石斌却不知道危险已离他不远,甚至可以说是非常近了,他还在和赵刚一个劲的闲聊。   站在不远处的一个牧民见石斌渐渐的拉着赵刚靠了过来,脸上已露杀机。但石斌的身体正好挡住了他两个护卫的视线,故而未被发现。   在不远处的一片松树林中也有一人正张弓搭箭瞄准了石斌的后心,不过比较奇怪的是,此人不断瞄准又不断放弃射出手中之箭,仿佛异常矛盾,前前后后至少已经错过了五次击杀石斌的大好机会。   那人一鼓作气站起身来终于将手中箭射了出去,却不是射向石斌而且射中了那个企图暗杀他的那个牧民。   随着那牧民的倒地,众人大惊失色,立刻围住四周,将石斌保护起来。赵刚更是面如土色,照他看来现在他就是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   本就是个蒙汉混血的杂种,又独自一人在关外找马数月,难保不被元人收买。就是石斌不怪罪他,他也难再追随石斌了。   但没想到石斌毫不担心,将四周的护卫推开,笑着说道:“你们长点脑子好不好,若是林中那人要杀我,我早就见阎王了,死的怎么会是这个元人奸细?”   众人听后皆以为然,于是只将另一同来的牧民控制起来,但还是派了两个护卫随同石斌走向了那片松林。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让那俩护卫走在了石斌前面。   经过这场惊险之后,石斌立时觉得自己舒畅了许多,因为他已经猜到了林中之人的身份。   到了松林边,石斌却停了下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冲着林中喊话:“林中的英雄请现身如何?石某对您刚刚的救命之恩,万分感激,不知能否有幸一睹芳容?”   芳容二字马上让随行的两个护卫很惊讶,知道自家大人非常厉害,但是似乎没到能掐会算的地步,更没听说好色如命,怎么还没见那人就知道是女人?   林中半晌没有响动,不久才传一个女人的怒骂:“谁要你这负心汉感激?今天是来杀你的!”随后便来了一阵距离越来越远的脚步声。   “西施,谢谢你。明天我定然上山迎亲!”说完,石斌也转身回了。   看着面如土色的赵刚,他笑着说道:“赵兄弟,不必惊慌。你能把马带回来,哥哥已经是万分高兴。就这么点小插曲我和其他兄弟都不会介意的。信不信哥哥还要谢谢你?”   在赵刚耳中这就是反话,说不定过两天自己就得玩完。但是这的确是自己的疏忽,就是处死他也活该。只是对石斌在松林边的那通话疑惑不解,于是他也不说什么跟着石斌回了城。   回府后石斌立刻去了贾玲的闺房,将在湘江码头的事情细细说给了贾玲听,这次轮到了石斌坚定的要贾玲妥协,让他将赛西施取进门。   虽然明白这多半是真话,不过她聪慧多智当然不会如此轻易相信,难保这不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美救英雄”的好戏,目的就是迎娶那女匪首进门。   清风拂面,垂柳婆娑,她这个大家闺秀当然知道石斌肯定会有小妾,不过照贾玲这个红粉金刚看来当然是能独占一时是一时。   对自己这个霸道的妻子石斌是非常了解的,于是他将随同而去的数个随从都招了进来,表示任由贾玲询问。表示自己若有半句虚言,定然终生不纳小妾。   这么一通誓言算是彻底覆灭了贾玲的希望,那女匪首进门已成定数。她这个正室夫人都逼得丈夫发了这誓,如果再不知借坡下驴那就是太小肚鸡肠会要受人诋毁,恐怕就是贾似道都会训斥她少条失教。   于是她只能焦躁的说道:“知道你朝思暮想那女匪,就嫌我霸道。去吧,去吧,有这个好理由我也拦不住。去迎娶那小妖精吧!”   石斌当然知道见好就收,笑嘻嘻的表示即使迎娶了赛西施也会对她好,她永远是自己的最爱。。。。。。。。   话还没说完就石斌就被贾玲给推出了房门,虽然有点丢脸,但这坎总算是过了。为防再出变数,石斌立刻笑眯眯的去准备迎亲事宜了。 第九十六章 赵刚的任务   遭受刺杀的第二日石斌便召集了所有兄弟议事:如何处理赵刚以及他带回来的蒙古马   此时的赵刚虽然没被关在县城的牢房之中却也是被拘禁在了县衙的一个厢房内,由四名士兵轮流看守。   众人坐在会议厅中都沉默不语,除李二狗外全都与赵刚一起去刺杀郑州达鲁花赤过,情义自然深厚,何况并无确凿证据证明他通敌,但正是如此才反而难办许多,毕竟怎么谁都不愿自己身寄虎吻?   天色本就多云,如今又遇这么一个令人左右为难的烦心事,全是满脸愁容,如此一来,这厅中更是显得漆黑一片,不像是在议事倒是像在吊丧。   县内还有更多需要解决的大事,自然不能在此干耗一个下午,石斌终于开口道:“各位兄弟开口议一议怎么处理赵刚这次的失误,言者无罪闻者足戒。咱们不必先将此事定性,哪怕是最坏的结果也不必那么计较。”   即使听了石斌这话仍无一人出声,都是一起过来的兄弟都不想落井下石,弄个无情无义的坏名声,但是又没有合适的办法去解决,只好来个三缄其口了。   最终李二狗熬不住说道:“大哥,小弟是后来才投奔您的。厅中其他兄弟都是跟随大哥起于微末,是正人君子肯定左右为难,估计只有我最适合开这个头。”   大出石斌意料,万万没想到竟然是李二狗这个最应明哲保身的人先表明态度,石斌本不想他开口但见这情况又立刻点头示意他尽快说出自己的看法。   “大哥,众位兄弟,以小弟之见赵大哥肯定是无辜的。但有功要赏,有过必罚,只有如此才能立威成势,故以小弟之见赵大哥可以来个功过相抵。”   在众人眼中这就是一句废话,几人几乎是同时从椅上站起身来训斥李二狗,让大家空欢喜一场,真是该打。   然而他却还是安然的坐在藤椅之上毫无半点愧色,只当那些对他的训斥为耳旁风,还笑着喝了口茶。仿佛他们不是在骂他李二狗而是在相互争执。   如此反常的表现自然让人感到奇怪,何况只见攻击却无还击,不用多久那主动攻击之人也会感觉无处着力,自动停止了攻击。   一直在一旁观察的王三立刻笑着走到李二狗面前,笑道:“二狗兄弟,有话快说,大哥和弟兄们全是腹热肠荒,你却在这喝茶,是不是有点不厚道?”   听了王三的话,李二狗当然借坡下驴说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赵刚虽有通敌之嫌,但并未任何证据,那就不能按通敌论处。何况他已经带回了三十匹蒙古马,这是大功一件。   再说也没有哪个奸细会当着如此多人的面刺杀石斌,若是如此蠢笨也当不得奸细,而应该叫死士。但赵刚追随石斌数年,二人之间并无间隙,若被策反定然只会做奸细绝对不可能做死士。故当然是被利用,乃是他一重大的失误而已。   接着他便提出了自己的解决办法:削去赵刚的兵权,让他这个蒙汉混血儿带着那牧民远远的去负责养马。削去兵权算是惩罚,让他养马则是对他的信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若赵刚果只是被利用,依照他的脾性定然不会被逃离。若已然投元也不必追杀,诸位弟兄正好也不会再感到尴尬,只当再无此兄弟便是。   此法一出,厅中再无沉闷之感,众人都对李二狗刮目相看,并纷纷出言夸奖和道谢。毕竟这是目前能想到的最好办法。石斌更在走下主位紧紧握住李二狗的手,感谢他能不惧流言蜚语如此顾全大局。   李二狗虽出身草寇但也是忠义之士,他立刻说道:“大哥当年肯饶我性命,如今又将关系重大的农业交由小弟管理,若小弟只知明哲保身那岂不是禽兽不如?我想众位兄弟也都想帮助赵哥,不过是没有主意,唯恐来个抱薪救火没救了赵哥反而害了他。”   这些话让大家都非常高兴,这样一来让那些明哲保身一言不发的几个兄弟也有台阶下了。   见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了众人都离开忙活自己那一堆事去了,王三不小心将茶杯弄翻,溅了一身茶水,故而没有出门,而是站起在一旁清理衣服上的水渍。   本欲召唤下人前来处理,但仔细一想这不像王三的形式作风,他一向办事细致绝不会如此粗心。此次不但最后一个走,而且还打翻茶杯溅了一身茶水。事出反常必有妖,看来王三又是有什么事情不方便当着大伙说。   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笑道:“贤弟,现在这厅中就你我二人,就是那些下人没有召唤也是不敢上来,有什么就说吧,也不怕隔墙有耳了。”   笑着看了看石斌,王三询问他要怎么处置那个一起被带回了的牧民。而让赵刚前去养马肯定只能是暂时的,难道让这么一个好兄弟养一辈子吗?岂不是太可笑?   的确,李二狗的办法也只是解了燃眉之急,那牧民也不能这么轻意就杀掉,赵刚更不能让他养一辈子马,总要想办法让他洗清罪过。   “大哥,小弟还有一计,是顺着二狗兄弟来的。”王三笑着说道。   “是吗?请快快说来我听!”   都知道石斌很重情义,对赵刚陷在这泥潭之中自己都是非常内疚,不该将他一人留在北方。   王三表示可以要赵刚将功赎罪。要他装作蒙受不白之冤的模样与那牧民同去养马,而且吃的穿的用的都必须必当指挥时要差很多,再来个时常抱怨石斌的薄情寡义。   这样就能看出那牧民到底有没有恶意。若真有歹心就让赵刚“逃跑”,这就算是石斌在北边埋下的一招暗棋,至于以后如何那就不是现在考虑的了。   若赵刚果真被收买,那就让他逃了算了。如同李二狗所说,只当没有过这个兄弟。   在石斌看来这好是个不错的计策,不过却有个大大的纰漏,如何才能分辨出赵刚是真逃跑还假逃跑?   “大哥不必如此忧虑,只要约定好与赵刚的联络点和暗语就好。如果他的确没有投元那就会按时送回情报,大不了我们到时候自己再想办法核实核实。”   但石斌还是很不想这么做,赵刚一个莽夫怎么会适合当间谍,那不是让他去北边送死?思索再三还是否定了王三要利用他当间谍的计划,只同意用他来探探剩下那牧民。把马养好了就是将功赎罪。   肯接受自己一部分建议王三已经很高兴了,毕竟让赵刚去当间谍也是有点异想天开。随后他就出了石斌的府邸回了县衙。   而石斌则端着一壶茶去了拘禁赵刚的那间厢房,脸上满是痛苦和愧疚。没等石斌反应过来,他立刻站起身夺过了石斌手中的茶壶,对着嘴中就是一通灌。   开始是有些不明白,但马上就看懂了赵刚这奇怪动作的含义,石斌禁不住仰头大笑。   喝完一壶茶后,赵刚首先是感觉到味道不对,其次发现自己并无中毒的症状,再次是石斌这模样不像高兴而像是在嘲笑自己。   这也算是一种提醒,细细回想一番放才肯定刚刚石斌的确不像是进来要杀他,仿佛是有事要商量。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什么意思!这么好一壶碧螺春被你这么一通灌了下去,我连一口都没喝道!”石斌佯怒道。   此时的赵刚就尴尬不已,昨天就已经将石斌置于险境,今天又误会他要害自己,如果有个地洞他是绝对会钻进去。   “兄弟,在议事厅里众位兄弟都知道你是无辜的,不过也得给大家一个交代。所以大哥准备让你做两件事,第一件就是去养马,第二件就是去探探那牧民的底,只要尽心去做就行。不过这还得感谢你二狗兄弟,否则我们还不知道怎么办。”   既然有了办法而且又不是杀掉他,那就肯定已经是大大的宽恕了,赵刚当然是非常高兴,并表示尽心竭力做好石斌交代的事。   赵刚的态度完全在石斌的意料之中,只是叮嘱道:“这第一件相信对你来说很容易,而且大哥可以给你交个底,一旦第一批马下崽了你就可以回来带兵。但是这第二件大哥就得提醒提醒你了。”   赵刚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立刻请石斌将要说的都仔细的告诉他,以防他自己又做错,坏了大事。   “其实就是演戏,演给那牧民看。估计你得委屈一阵子。吃的用的都会差很多,说不定还会有几个兄弟来找茬,不过这些可都是为了咱们大伙,因为咱们必须知道那牧民到底是不是奸细。”   听完这些话,赵刚已经是热泪盈眶,虽然知道自己多半不会死,但是应该绝对不会再有领兵的机会了。   但石斌却跟他说得如此清楚,这养马不过是个堵住众人非议的幌子而已,只要过了这段时间还是一切如常。   “都是一家的弟兄,我能不相信你吗?何况就你这一根筋的脑袋有怎么能当间谍?别把自己给送到火炕了。哈哈哈哈!”石斌说完之后又是一通大笑。   这话虽然不是很好听,但是在赵刚这憨厚的人看来却是一种对自己的无条件信任,说明石斌是绝对不信自己会背叛他。   于是赵刚也憨憨的笑了起来,说道:“大哥,那我就按您的吩咐去做了。到时候有无礼之处还请见谅。”   “废话,既然是演戏就得演得真,就是踹我都没事!”说完便转身出了门,并安排人将赵刚打得鼻青脸肿后送到了城外的养马场。 第九十七章 迎亲   赵刚这边的事情终于算是解决了,可还有一个更棘手的问题:迎娶赛西施。   那日在松林边他可是听得真真的,这位赛小姐不是去救他,而是去杀他。估计是因为对自己还算有点情义才杀了那元人奸细而不是他。   虽然是救了她但女人是感性动物,谁知道她会不会头脑门一热,等他一上山又想杀了自己?   现在的石斌已经不是往日的小猎户,再来耍光棍、滚刀肉那一套是不行的。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安全的上山去又安全的下山来。   于是他便将李超叫了进来,想仔细了解了解这位率兵剿匪的指挥具体是怎么剿赛家兄妹那群匪的。   走进门的李超并不紧张,他很庆幸没听王三的第一策和最后一策,而是用了最稳妥的“围而不攻”。   在他的眼中大家都是土匪,互相留一步将来好见面,更何况这女匪首说不定将来还是自己嫂子,虽然不是正室但也能枕边风,说不定更得宠。俗话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所以最好还是别得罪得太厉害。   刚一坐下,石斌便开口问道:“贤弟,听说你对赛家山寨围而不攻?”   听到这话李超立刻站起身,躬身施礼道:“是的,依小弟之见那赛家兄妹也并非大奸大恶之徒。整个就是一场误会,何况那妹子还主动将你放下山来,小弟便擅自将您‘一个不留’的命令稍微改动了一下,请大哥降罪!”   本就对李超能灵活办事非常高兴,哪里还会怪罪于他。那赛西施虽然也是一只河东狮,但是肯定是忠贞的河东狮,石斌自然大大的夸了李超一通。   “贤弟,大哥想问你一个问题。”石斌有些慎重的说道。   这模样是石斌在遇到棘手问题时才出现的,而刚刚又说的是攻击赛家山寨,看来这问题就是和迎娶赛西施有很大关系,李超想清楚后立刻说道:“大哥莫非是想问如何迎娶赛西施?”   对于李超能猜出自己的烦恼石斌毫不意外,毕竟他这弟兄也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于是他也没做声只是有些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是对我带兵围了他们山寨感到不好再见面?”   一切在石斌这个后世的人看来当然不对,而且是非常不好。怎么在李超的口中说出来似乎压根就和没事一样?   正在石斌疑惑不解的时候,李超的话立刻让石斌放下心来,他说道:“大哥,我是围而不攻,但是却送了三百石粮食,而且把你和嫂子的争吵写成信射了进去。并且代替你答应他们肯定会去迎娶赛西施,当然,这只是稳定人心的空头支票。”   知道大家都没想到赛西施居然仍旧下山来想杀他,估计就是看在那三百石粮食和李超射进去的那封信才转而杀了那元人奸细的。   “那这也还不够,最多让她没有杀我之心,但是无法迎娶这倔强的女子啊?”   “咱们可以来个反其道而行哦,就看大哥有无此胆量了。”李超又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欠揍模样。   反其道而行之这话是听过无数次的,这次的反其道而行之肯定就是攻而不围,那算个什么办法?还是打啊,强抢赛西施?痴人说梦而已。   “大哥你还真是有点死脑筋,我是说让赛西施来攻我们。”   自己一直担心不能安全下山,李超倒好还让那女匪首来攻自己,这算什么好办法?若不是多年兄弟他肯定会怀疑这是元人派来的奸细。   见石斌仍旧没想通,李超只好沮丧的说道:“我说的攻当然不是真攻,而是您在寨门前喊几句话后立刻离开那,再让下面的士卒送些好的兵器上山。随后自己带兵回城,但是后部不做防卫,留给赛西施打。”   将后心露出来这可是兵家大忌,就是前军不做防卫稍做调整也不会动摇根本;但是后军若是遭到突然袭击,军队定然遭受重创,甚至会溃不成军。   虽然知道自己这李超兄弟也颇有计谋但没想到如此疯狂,石斌思索再三仍旧无法做出决定,只是端着茶来回的转圈。   不过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按照赛家兄妹的性格是不会乘人之危的,要防着的也就是那个老三。但他是个只敢打暗枪、捅黑刀子的家伙,当着这么多人是不敢乱来,只要自己稍微留意下也就没事。   知道自己大哥多半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办法,不过是还有些犹豫,生怕自己出现意外之后的连锁反应。尤其是贾玲的反应,估计哪怕就是自己擦破了点皮,依着她的性子肯定要将湘潭境内的匪徒屠个精光,肯定是宁杀错不放过,到时候就真是会血流成河了。   “大哥若是担心出事那就多穿几件内甲如何?这样至少不会有性命之忧。即使有了点小意外,嫂子那关也好过点。”   有了这些办法石斌终于下定决心上山去用这个方式娶到赛西施。   既然石斌同意了他的办法,李超立刻带着他的命令去了兵器库挑选装备。前前后后他挑了一两个时辰,直到上灯时分才告诉石斌事情办完。   这事事关重大,直接关系到自己的性命,石斌当然是立刻去看了李超挑出来的‘好兵器’。   凑进一看,发现全是单刀、剑、双节棍、鞭、锏等短兵器和轻兵器,就没有一件长兵器和重兵器,更没有可以远程攻击的弓弩等。   看完之后立刻无奈的笑了起来,暗道李超还真是厉害,送这些兵器还真是费了一番脑筋,但是就算再送一百件也没办法用这些来威胁到自己的安全。   等石斌笑完了,李超便将一把弩交到石斌手上,要他射击二十步开外的一个找着内甲的木桩。   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石斌毫不犹豫的就将弩瞄准了相当于人心脏的位置,扣动扳机后立刻跑过去看结果。但李超则悠悠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晒太阳。   凑进一看,那木桩上紧紧的套了三层内甲,而弩箭仅穿透了两层。也就是说只要自己站在二十步之外,哪怕那弩箭上有毒也拿他没有办法。至于弓箭就基本没什么威胁,因为只有弩箭才适合暗杀。   有了这个结果石斌再无顾虑,立刻下定决心表示同意李超的建议,就用这个办法赚赛西施下山当老婆。   为了表示诚信,他派了上次小琴上山道歉,并表示三天之内肯定上山迎亲。小琴知道自己肯定不会被杀,自然屁颠屁颠的上了山。   一切如石斌所料,小琴带着那两个被揍了个鼻青脸肿的护卫回了城。石斌当然好好安慰,并赏了他们各自五两银子表示感谢。   关了几天、挨顿打就得五两银子这对那些在社会底层的人来说,搁谁谁都会抢着做,看那护卫的神色似乎是如果还有这好事最好下次还叫他。   坐在窗边的石斌开始想起了和赛西施洞房的美妙,此时的他感觉风都是香的,哪怕现在压根就没有一朵花。   将一切认认真真安排好后,又跑去疏导疏导了贾玲,还嬉皮笑脸的说了一堆好话才正式去山上赚自己第二个老婆。   部队还没开到山门口就被几个土匪给拦住,不过很明显这帮家伙并不害怕官军。看来知道这是城里石县令的部队,是来迎娶不是来剿匪,有此依仗自然无所顾忌了。   一开始准备给点银子算是见面礼,却没想到这几个土匪不知天高地厚居然还要石斌在山门口等着,他们去请示以后再说。   这情况即使石斌能忍手下那些将士可忍不住,一帮土匪居然敢如此无礼,立刻上前就是一阵拳打脚踢。   到了此时才明白自己的仍旧只是个土匪,还没资格摆谱。于是立刻带着石斌等人到了寨前。   上山路上的所见所闻让这几个匪徒心惊胆战却又疑惑不解,一群上山的官军不光自己带着兵器,居然还带了上百件兵器由辎重兵背着。总不会是送给当家的做聘礼吧?哪里有送凶器做聘礼的?可不做聘礼干嘛用呢?   那匪徒将石斌等人领到寨门前之后马上进去通报了。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赛子龙和赛西施两兄妹就走了出来。赛子龙虽然怒气冲冲但明显并无杀意,赛西施则更是一副恨爱交加的样子。   “赛当家的,石某前来兑现诺言了。有些事情耽搁了些时日还望见谅!不知咱们的约定是否还算数?”   赛子龙这个直肠子一听这话自然非常高兴,正打算回复表示同意时,赛西施先他一步骂道:“石斌!我赛西施是你说娶就娶,你说不娶就不娶的啊!滚!如果我不嫁你你就要剿了这山寨的话,那就来好了,我和我哥奉陪到底!”   这话可把赛子龙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立刻向石斌道歉,就怕石斌小肚鸡肠因此真的起了杀意,要剿了这寨子。   也不做任何回应,石斌只是将手向前一挥,后军的辎重兵立刻将百余件兵器给抬了上来。   “好啊,果然是想剿灭我们。来就是了,难道还想凭着这几件兵器就把我们吓得缴械投降?”赛西施冷笑道。   此时的赛子龙已经是面如土色,虽然想不明白这是何意,但更加不敢问。   “西施,谁说我要剿灭你?我把这些送给你。”   “送给我?你发什么癔症?有官军给土匪送刀剑的吗?”   见赛西施发怒,石斌立刻笑了起来,心中很高兴自己用了李超的计策。他笑着说道:“西施,这是我送你用来杀我的!这些你可以认为是给你的聘礼,至于怎么用就随你了!”   这话可将赛西施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真是欺人太甚,于是她立刻打开寨门准备与石斌决战。   却没想到她尚未出门,石斌就已经率军往山下退去,并且后军毫无防备。   想到刚刚石斌说的话赛西施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她也扔了兵器下山追石斌去了。 第九十八章 结婚   把赛西施接进城在府中安顿好后,石斌回到了县衙,继续完成他未完成的公务。如今县里到处缺人手、缺资源,所以基本上石斌每天都要加班。所以接赛西施下山都要算作是忙里偷闲,甚至可以说是不负责任的擅自离岗。   到了午夜事情还没办完,虽说以前倒是通宵通宵的打游戏,但那好歹有电灯,将房间里照得是通明透亮;而这就一盏小小的煤油灯,发出那么点如同萤火虫一样的光,光是看公文写公文都会累死人。石斌很担心有一天他人没见阎王眼睛因为使用过度就瞎了。   现在已经入秋,天气骤冷了起来,窗外寒风呼啸,一片漆黑,多亏了他是无神论者,否则光是这点情景再加几声恶狗的怒嚎,只要自己多做了点坏事,可以肯定说立马就是脑溢血。。。。。   不久就是秋收,田里庄家长势良好,看来的确如王三所说,只要撑过了今年一切都会大好。   一想到这大好的前景,石斌又春意盎然起来,想起了过两天就要和自己洞房的赛西施。知道自己开始犯花痴,于是立刻清醒过来,他这个前世的单身狗可是明白‘嫁汉嫁汉穿衣吃饭’的深刻含义,所以还是首先干好自己的大事要紧。   还没提笔批文,王三这坏水满肚子的家伙又摸了进来,还是一副欠揍的样。   “大哥,你就真不错,果然是厉害。”王三说完立刻竖起大拇指。   这话可把石斌弄了个满头雾水,自己除了按李超的计策迎回了赛西施也并未做什么其他的事情。要夸也是去夸李超,冲他这竖大拇指是什么意思?   “快点说清楚,贤弟,大哥真是忙得焦头烂额,实在没空和你在这唠嗑。”石斌硬邦邦就是一句话吐了出去。   见石斌仍旧是丝毫没有改变态度,王三这回就不是竖大拇指了,而是躬身行了个大礼。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哥哥我实在是没空!”   “大哥实在是厉害,人生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 、洞房花烛夜 、金榜题名时。这次虽然只是娶一个平妻而非像嫂子那样的正室,但还能如此全心全意的在此工作,岂能不让人佩服?”   弄了半天是这个原因让他王三感到佩服,他心中一阵苦笑,脸色一阵微笑。心想总不能让你知道我是前世当单身狗当怕了,看多了老婆跑的事情才不得不努力工作吧。于是谆谆教诲道:“贤弟,大哥这也是没办法。我当然不会老僧入定一般的当个圣人,但是你们追随于我,我岂能因女色而忘大事?这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说完这些,石斌是一副无奈的表情,王三听后则是一副放心的样子。到了此时石斌算明白了王三为什么深更半夜不睡觉而出现在自己面前,原来这位贤弟是来‘查岗’,是怕自己因私废公。   “好你个王三,我说你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干嘛,弄了半天是来查岗!”石斌佯怒。   与石斌相处日久,自然知道他也是有些才智的,不过他仍旧嬉皮笑脸的说道:“大哥果然厉害,不过大哥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还其二?这倒是出乎石斌意料之外,不过这也是符合王三的性子,如果就那么点简单的事情,他绝不会大半夜跑来。   “大哥,明天是你的大喜日子。莫非您就没想过在今晚做点什么?”   这番话倒是让石斌感觉到自己的确漏了什么,不过在他看来似乎也不是什么么重要的事情。虽然他的确有点马虎,但是在大事上肯定是严谨的。于是他便反问王三自己到底漏了什么。   “您就不想明天疏通疏通二位夫人的关系,免得后天出什么岔子?”   这能有什么岔子,和贾玲结婚时候难道不一样?更何况自己和赛西施的父母都不在,更没有高堂了,越发不会有岔子了啊。   见石斌还是愣着没想明白,王三笑道:“大哥难道不知道这小妾是要在洞房之后第二天向正室夫人,也就是贾玲敬茶,用以表尊重的?”   这些石斌还真就不知道了,听到他这么一说自己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若不在明天午饭之前处理好这个问题,那后天可就真要出岔子。   不禁握住王三的手说道:“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这么细微的事情都被你给留意到了,大哥谢谢了。到时候如果兄弟有事,大哥肯定全力帮助,绝无二话。”   一起腥风血雨走过来,早就是血肉相连的铁杆兄弟了,王三自然知道石斌这是肺腑之言,而非一通空话。   “大哥请先去赛西施的房中好好和她交流交流,多说说嫂子对你的帮助,然后再去嫂子的房中多说说赛西施放你下山的大气和救你性命的事情,如此一来,后天敬茶应该就没什么事了。大哥还是现在就去比较好,至于这些公文就由小弟代劳算了。”   对于王三,石斌是一百个放心,于是立刻起身去了赛西施的房间。见石斌这时候进来她当然非常意外,也非常害羞,还有点生气。于是骂道:“怎么这么猴急,明天就洞房了,一个晚上都等不了吗?”   “当然等不了,而且是绝对等不了。”石斌故意逗她说道。   “好啊,本以为你这抗元英雄也算个正人君子,没想到如此的好色如命!哼!”说完便将头扭向一边不再理石斌。   玩笑开一开就好了,当然不能太过,他笑着说道:“我说赛大小姐,我在你眼中就这么不堪?就如此的猥琐?”   “难道不是?大半夜的闯进我的闺房,难道还是正经人?”   也许是前世社会太开放,只要是女性同意了,就是半夜进门也不会有流言蜚语,最多当个笑话而已。   在赛西施口中居然成了不正经,他只好立刻转入正题,开口说道:“西施,今晚我来是为一件事情。是为了后天你向贾玲敬茶一事。”   “敬茶就敬茶,这又不是什么大事,难不成还要我下跪?”赛西施有些蛮横的说道。却见石斌一副很为难的模样,仿佛自己说中了。   反应过来后立刻火冒三丈道:“居然要我给她下跪?凭什么,就凭她是正室我是小妾,还是凭她是贾似道的女儿我只是一个女匪?”   谁都不会顺着赛西施的思维去接她的话,石斌立刻转移话题,只是一个劲的说贾玲帮了自己多少忙,自己才有的今天;再问赛西施爱不爱他;还有平妻是不是要尊重正室。   结果就是赛西施终于被石斌给带到沟里,表示自己的确爱石斌,要尊重贾玲,所以她同意向贾玲下跪敬茶。   见目的已达到,还不等赛西施撒气,石斌立刻飞奔而出,一溜烟的跑没了影。   到了贾玲的房门前,石斌则规矩了许多,轻轻问道:“小玲,睡了吗?”   “废话,当然睡了。找你那小妖精去,少来烦我!”   肯发小姐脾气就好,说明这大小姐还没钻牛角尖。石斌立刻又来了一通“蜜语”攻势,贾玲虽然智商高,情商却很低,不出一盏茶的功夫便将门打开放了石斌进去。   虽然知道石斌肯定会有小妾,不过给她的感觉就像被人抢了最喜欢的东西,这大小姐终归会愤愤不平的。   进了门的石斌更是夸贾玲是大家闺秀,绝对蕙质兰心、贤良淑德肯定不会在意这些小事,反过来又将前几日赛西施放他下山和救他性命的事情绘声绘色的再说了一次,终于将贾玲的脾气给弄没了。并表示等赛西施进门后只要她懂事,自己绝对不会为难她。   “只是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咱们需要沟通沟通。”石斌笑着说道。   “还有问题?我退让到如此地步你还要得寸进尺?”   见贾玲又要重燃怒火,石斌立刻解释道:“当然不是,而是洞房后第二日赛西施不是要以小妾的身份向你敬茶吗?”   “当然,难道她连这都不想吗?”   关键问题已经被石斌解决了,他向贾玲表示当然不这个问题,而是一个细节。他希望贾玲最好在她下跪到一半的时候就将她扶起来,算是二人和谐的信号。   作为一个从小接受正规教育的大家闺秀,贾玲自然知道这中间的道道。敬茶时若是她不接那杯茶,赛西施就得一直端着不能起来,看来石斌是为了以防万一才这么晚跑进房来的。   但她本就没有打算这么折磨赛西施,毕竟自己身份高贵得多,若是真做了这种事情,一旦传扬出去那丢的可就是整个贾家的脸。   不过她却想正好趁这机会耍石斌一下,算是为自己出口气,于是故意说道:“我肯接她的茶已经很不错了,居然还要我不让她下跪?是不是太过了?难保她进来以后不把我放在眼里,这可不行。”   本以为事情差不多成了,没想到贾玲却又转了回来,是坚持要赛西施跪下。石斌只好很沮丧在坐在饭桌旁的椅子上垂着头一言不发。   “呵呵呵,算你还知道轻重,好吧,我就在她跪下一半的时候将她扶起来。不过别想让我再退让!”   第二日的喜宴和洞房都进行的很顺利,就连二人在洞房里喝的酒都被王三给下了东西,弄得石斌来了个一夜七次郎。石斌同时对赛西施承诺一定会对她兄妹好,而且不会夺了赛子龙的兵权。   到了敬茶那天由于已经打了预防针,赛西施又很高兴石斌能做如此有利于她的承诺,所以也非常规矩的给贾玲敬了茶,而贾玲素来是个言而有信的女人,当然也在赛西施快跪倒地上的时候将她给扶了起来。   如此一来,这两头河东狮的隔阂算是完全消除,没多久还成了好姐妹,并且组建了‘防妾’同盟,表示再不让石斌娶第三个老婆。 第九十九章 苦肉计   婚已经结了,茶也已经敬了,私事算办完,又得回到公事中去,离开甜言蜜语去接受现实里各种挑战的煎熬。   放在二十一世纪,石斌就算是个董事长,一艘战舰的舰长,王三就是总经理,战舰的总舵手,具体的执行大佬。   第一件事就是处理赵刚。在王三看来这么一个实实在在的兄弟很难得,但也必须敲打敲打,让他去养马其实还是轻的,最关键是想办法让他多几个心眼,比如这次试试让他去套那牧民的话就是最好的锻炼。   为了以防万一,弟兄们都不打算就这么放赵刚去那草场,得先看看赵刚能藏多深,省得打草惊蛇、功亏一篑。   王三这个执行者立刻叫卫兵去将他带到自己的书房。一路走来的赵刚虽然能猜到王三找自己干什么,但仍旧满脸疑惑。毕竟这事前几天石斌已经给他打过招呼,王三怎么又找他,是不是太多事,手也伸得太长,对自己太没信心了?   想到这,赵刚立马火气,准备一进门就给王三一个好看,算是给自己出口气。走到王三书房前,两个卫兵并未再押着他,而是退到一旁让他自己走了进去。   如此一来正合了赵刚的意,本想着当着下属对自己往日兄弟发火多少有点不合适,如今更加无所顾忌,准备进去就大闹一番。   见赵刚如此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王三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顾虑正确,都没说什么事他就如此大怒,根本不用人家试探自己就主动将底给抖了出来。   “找我来什么事?”赵刚冷冷的问道。说完一屁股重重的坐下,将那檀木凳子都弄出了“咔嚓”一声响。从这脆脆的声音之中都能猜出此时的赵刚有多憋屈。   王三并不急着指出他的错误,只是泡上一壶茶在那慢慢的等着。带着一点笑容看着赵刚,仿佛在看一个生气的小孩子。   这可让赵刚更加不爽,大声吼道:“姓王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大哥给我任务我还得。。。。。。。。。”话说道一半赵刚算是突然清醒过来闭上了嘴。   见赵刚能自己闭嘴,王三又算是稍微放了点心,至少没有脑充血一口气把这秘密全说了出来,算是还能挽救。   但是这仍旧是太没心机,不用几下就会被有心人掏出心里话。   于是他将手指放在嘴边,赵刚立马又中计了,张口轻声问道:“老王,你是说隔墙有耳?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误会了。看你找我是要说什么事情,既然知道隔墙有耳,为什么还要在这?不怕他听到?”   任由赵刚这么一通乱猜,王三仍旧是不发一言,只是带着些许失望微微的摇着头。   仿佛是在对自己不智的失望,赵刚立刻又“思索”起来,低声问道:“老弟是要我故意说个假信息给隔壁的听?想来个‘反间计’?”   本以为赵刚只是一个没脑子的武夫,却没想到想象力居然这么丰富,王三也不敢故作深沉,若是再让他猜下去还不知道猜出什么来。于是干脆做了个住嘴的手势,说道:“赵哥,看来我的担心是对的。你想一想,在这书房之中我刚刚未发一言,你却说了多少?若是在马场,你会在不经意间说出多少我们兄弟的秘密?说不定我们还不知道那家伙的底,咱们自己的底都让他给知道了。”   弄了半天这王三还的确是担心自己出岔子,不过他的确也出了岔子,而且还不小,他也就不好再生气。   仔细一回想进门就怒气冲冲,那王三一言不发自己却说了那么多,到时候肯定会无法完成石斌交代的任务,让自己永远无法翻身,永远低人一等。看来王三虽然是担心自己但也是关心自己、帮助自己。   “王兄弟,对不起,刚刚赵哥太激动了,你能为我、为大哥、为兄弟如此尽心,我谢谢了。”说赵刚便对王三施了一个鞠躬礼。   见赵刚已经明白,王三也不假模假式的装什么智者,立刻将泡好的茶倒给了赵刚一杯,笑着说道:“赵哥,你知道你刚刚错在哪了吗?”   赵刚当然知道是自己话多的毛病弄出了错,立刻说了出来。不过说着说着又卡壳,因为他仍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多话。   “赵哥,你这么多话很可能是因为自卑,再就是你们北方人直爽,更是不知道南方人多心思,你对‘祸从口出’可没多少理解。”   听了王三的一番话,赵刚如醍醐灌顶,自己的确是太喜欢激动太喜欢猜测别人,最本质的原因就是自卑——自己是个蒙汉混血儿。   “那怎么办王兄弟?哥哥我这嘴巴虽然不是完全控制不住,但就是太喜欢说。你越是不搭话,我就越喜欢问啊!”赵刚焦躁起来。   “赵哥,咱们得学会平心静气和喜怒不形于色。”   这两个道理谁都明白,但真正能做到又有几人?就更不用说赵刚这么个头脑简单的直肠子,在他看了王三的话就是废话,要他做到那就是天方夜谭;他要真做到了,他就也能成王三一般。   “王老弟,你就别废话了,这些赵哥都明白,这对我来说没用啊,我做不到啊!你就说点有用的,成不?”赵刚再也无法承受这种煎熬,语气中都有些哀求的味道了。   的确,自己这番话对赵刚来说理论性是强了点,没多少实用性,完全是在啰嗦、说空话。于是王三立刻说出了自己的诀窍:对对方三缄其口,面带微笑,绝不轻易表态。   赵刚虽然头脑简单但却不笨,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的理解就是:闭口不谈任何有关己方的事情,能躲过的就点头微笑,如果躲不过就来个含糊其辞,或者干脆说假话。   将自己的理解说给王三之后,一脸期待的王三立刻喜上眉梢,但突然之间又狠狠的揍了他一拳。   如此巨大的反差,让赵刚喜悦、愤怒、疑惑集中感觉交织在一起,立刻束手无策,不知道如何办了。是揍回去,还是忍下来,或者气愤的询问一番?   还没想清楚,王三又来了一拳,打得赵刚这个强壮的汉子翻滚在地,哀嚎不已。终于,赵刚再也忍不住,暴跳而起开始还手。   两人毕竟都年轻力壮,而且都是军人,下手当然很重,若不是念在往日情分,估计赵刚手中再无轻重,要下死手了。而王三本意就是要激怒赵刚,让他失态,一见他果然入套,自己又立刻停下手来。   照王三的实力绝不可能这么快就顶不住,而且从自己进入这书房起王三的举动就非常怪异,先是诱自己说话,接着教自己如何隐藏真实想法,再又突然袭击,如今却主动停手,其中肯定又有问题。说不定还是王三对自己的考验。   于是他也停手,站起身来不再打王三。站在一旁一副求教模样,示意王三说话。   本以为赵刚会揍自己一个痛快,却见他也停手而且仿佛在等着自己的教诲,王三知道戏也没必要演下去,站起来说道:“赵大哥,你刚刚的表现我满意了许多。但是还有些需要你注意。”   表现?看来果然是对自己的考验,赵刚暗道,不禁感叹王三的鬼主意也太多,还能想出这么个办法来,居然还称为‘考验自己’。他便问道:“王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刺激我打你,还主动停手?”   “赵哥,对于你刚刚的那些行为我是既高兴又担心。”   赵刚本就没受多少教育,也没多少心思。什么叫既高兴又担心?在他看来高兴就高兴,担心就担心,还来个一锅烩,这不串味了吗?   这话赵刚肯定是听着会感到迷糊的,王三当然不会让自己这个好兄弟一再的不爽,毕竟正能量还是重要的,于是笑着说道:“赵哥我很高兴你能对我一通狠揍,但是却担心你揍得不够狠。很高兴你掩饰住了心里几种矛盾的感情,但是担心你下次却不能做到这样的果断。”   看着站在面前鼻青脸肿却仍旧对自己做着教育的王三,赵哥真是非常佩服他的疯狂,他很庆幸这么个智勇双全的狂人是自己的兄弟而非敌人。但听到王三这通言语却还是大吃一惊,什么叫揍得不够狠?什么叫下次不能做到这样的果断?难道还会有下次?这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   “赵哥,你认为你去了那马场应该怎么对我们?”   “当然应该恨你们啊?”赵刚不假思索的答道。   王三点了点头,赵刚刚刚要为自己的正确态度而高兴,王三却又说道:“那我刚刚揍你的时候,你怎么还留手?我不打你了,你怎么也不打我了?我停手你几乎同时也停了手?”   弄了半天原来是这个地方让王三感到担心,不过他却说道:“毕竟咱们是曾经的兄弟,多少要讲点情面,不能那么无情无义吧?”   交流交流两人算是有了些更深的了解,王三也明白了赵刚不仅要学会闭嘴,还得让他学会装心胸狭隘、学会装白眼狼。   “如果那牧民真是个奸细,你刚开始对我的态度是正确的,但是却不能一直如此。”   隐隐约约明白了王三话里的意思,慢慢露出了思索的神情,最后赵刚算是明白过来,非常不忍心的问道:“王兄弟,你的意思是到时候我就是见了大哥也得痛揍,而且也得越打越狠?”   如同看到一个终于开窍的学生一般,王三笑着说道:“赵哥,看来我这通打没有白挨,至少你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只要不揍得太狠就好,但绝对不能大哥停你也停,至少要揍到弟兄们前来拉扯。”   但是话好说,事难做,骂石斌等兄弟几声他做得到,揍几个兄弟他也勉强做得到,但是要狠狠地揍石斌他却自问难下手。   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王三又是将赵刚痛揍一番,还没反应过来,赵刚已经躺在地上,王三怒气冲冲的说道:“你要记住,为了抗元什么坎都得跨区去!咱们兄弟里就你一个会蒙语,又值得我们信任,不要只看着眼前,看远一点。若是能套出那家伙的真实身份,你就是很大的进步,哪怕他真的只是一个牧民也没事。因为到时候说不定大哥会再次派你北上,那就不是弄马了,而是去探听敌情。”   话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一切自然都得按王三说的来了。即使那牧民不是个奸细,让他知道自己与石斌和众兄弟有了间隙也算是对自己将来北上最好的保护。   “现在知道该怎么办了吧?”   赵刚闻言立刻站起来满嘴恶语的和王三来打了个天昏地暗,终于,王三熬不住了,求救起来。门外的卫士立刻冲进书房将赵刚打得失去了还击能力后拖了出去。   看着他的背影,王三苦笑道:“真是辛苦这家伙了。”   被拖走的赵刚也是牢牢记住了石斌和王三的叮嘱,一边挣扎,一边痛骂王三薄情寡义,并发誓有朝一日定然将他挫骨扬灰以解心头只恨。 第一百章 马场   受了王三的教育,被两个卫士叉出了县衙后,在石斌护卫的带领下,赵刚一瘸一拐的走去了马场。   赵刚平时为人厚道、热情,所以一路上虽然有些人投去鄙视的眼光,却也没什么人前去挑衅和谩骂,只是在一旁如同村妇一样暗嚼舌根。   本想着骂那些嚼舌根的,刺激刺激他们,好让自己这戏演得更真些,不过凡事都有个度,才投来几道令人不快的目光就要失态,这与自己原本的性情反差太大,从一个宅心仁厚的人立时成了一个心胸狭隘的家伙并不合适,过犹不及,还不如就这么满脸怨气不发一言的走去马场更好。   马场在湘潭城北郊,那里地势平缓,植被丰厚,非常适合养马,尤其是这种对环境要求不高适应能力超强的蒙古马。   在官道上一路走着,那护卫有点遗憾的看着赵刚,说道:“赵指挥,你这真是蒙受了不白之冤,弄回了几十匹上等好马,却被削了兵权发配到这荒山野岭当了弼马温。”   如今的赵刚可是牢牢的记住了王三的嘱咐,听到那护卫对自己的安慰,他也只是淡淡的说了声谢谢,摇了摇头,之后就再不开口。   那护卫也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大头兵,见赵刚低头不语,又念着他往日对自己的好,就继续安慰道:“赵指挥,您就在马场里好好的干,我相信石大人肯定会想办法替你洗清冤屈的。您不用担心,那马场的管事跟我也还有点交情,再说他也知道您是石大人的兄弟,不会故意为难你的。小人只是没想到那王大人平日里也还算是通情达理,怎么这次却如此的落井下石?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在以前,赵刚定然会劝诫这护卫,要他小心言辞,如今却不能这么做,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冷然一笑,说道:“也别这么说,是我办事不利,受到点惩罚应该。不过我倒是的确没想到王三这家伙居然会如此对我!大哥削去我兵权把我发配来养马都不算什么,就是将我当元人奸细杀了,我也毫无怨言,只是没想到王三这混蛋也要骑到我头上,亏我还拿他当兄弟!”   那护卫听后也深深的叹了口气,只是一个劲的摇头。随后赵刚又开口说道:“兄弟千万记得交友须慎重,如此狼心狗肺之徒定然不可接触。我这还想请兄弟帮我一个忙,不知可否?”   “赵指挥请说,如小弟能办到又不违背石大人的话,小弟绝无二话。”那护卫立刻笑着答道。   “我虽北方人,但着实没养过马,那牧民底细尚不清楚,故而大哥我深恐有负石县令所托,请你帮我弄一本养马经典来如何?”   这些要求那护卫当然爽快的同意了,石县令实力壮大对他们都有好处,如何能不全力协助?   路上打了一个尖,之后不久就到了马场。那牧民早就被押解到了,也是被揍得鼻青脸肿,走路一瘸一拐。   见了这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的蒙古鞑子,赵刚立刻怒火中烧,没等那护卫醒过神,他就已经冲过去将那牧民一拳揍倒在地。知道这帮生活在草原上汉子都扛揍得很,不似南方这帮家伙娇弱,所以他下起手来毫无顾忌。   那护卫明白赵刚火从何来,也打算送个人情,并未马上前去劝阻,反而让他将那牧民揍个痛快,只要不送命自己能交差就好。   赵刚如今不似往日那般冲动,毕竟有任务在身,当然得先完成任务,故而来个“狂揍少打”。   见赵刚是这么个打法,那护卫也算彻底放了心,交代两句后便离开。   看着躺在地上哀嚎不已的牧民,赵刚心中舒坦了不少。不过又来了个一言不发的家伙坐到远处,那样子仿佛对什么都看不顺眼,谁惹他谁倒霉。   那牧民自然是不敢惹他,因为这马场之中除了他和赵刚二人之外也应该还有一个卫兵,算是监视二人。   赵刚自然是不会打那卫兵,但每天要找借口让那牧民吃一顿“小炒肉”,算是余兴节目。   不到三天,养马经典便已经送了过来,如此一来,那牧民即使日日挨揍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养马,耍不得半点滑头。   这小炒肉做多了也没了兴致,赵刚每日除了养马就是睡觉,或者与那卫兵摆龙门阵,枯燥得很。不过为了完成石斌交代的任务,他也决定忍者。   过了一个月,石斌来“视察”,看到马虽然还健康但是却不膘肥体壮,他立刻“气愤”起来,将赵刚拉过去狠狠的训斥一顿。   王三更是恶语相加,当着赵刚的面对石斌说道:“大哥,赵刚这家伙分明就是心存怨恨,虽然不敢将马弄死却应付了事,并未尽心尽力,我看得惩罚一番。”   随行护卫都知道石斌并不想重罚赵刚,却没想到王三这家伙居然丝毫不顾兄弟情分当面捅刀子。不由得对这智谋过人的王指挥鄙夷起来。   赵刚也是一如既往的冲动,凑过去就是一拳,可惜被王三给躲了过去。石斌见赵刚如此无礼立刻叫护卫将他叉住,但赵刚却奋力挣脱二人,硬是将王三给揍了一顿。   如此不知规矩,石斌自己是“怒不可遏”,命令护卫将他摁倒在地打了二十军棍,将赵刚打了个皮开肉绽。   而听说要挨打的赵刚又挣脱给了石斌两记重拳,将他打倒在地,半晌不能动弹。如此让众人全都受惊,王三更是命令重责三十军棍。   打完之后,从地上爬起来的石斌带那牧民和马场卫兵到了赵刚如今住的草舍之中。默默的看着躺在床上动弹不得的赵刚,遗憾的说道:“赵刚,你好好养马就是,到时候我自会放你出去,可你却不该如此冲动,让我下不来台。”   说完之后,从袖套之中取了五两银子交给了那卫兵,吩咐道:“好好的照顾赵刚,他终归是我兄弟。”   这举动虽在情理之中却在意料之外,赵刚虽然是兄弟但不仅陷石斌于危险之中,今日还冒犯了他,石斌不计较就算了,居然还花钱嘱咐那卫兵好好照顾他,为人如此宽厚可让那牧民非常意外。   卫兵看着石斌手中的银子立时不知所措。见他如此迟钝,石斌催促道:“快拿着,照顾好他,我也会赏你。”这句话让那卫兵立刻反应了过来,仿佛怕石斌反悔或者那银子长翅膀飞了,飞快的接过石斌手中的银子,并连连答应道:“县令大人请放心,小人一定将赵大人照顾好,绝不怠慢。” 第一百章 马场(下)   交代完这些事情,石斌便带着王三和几个护卫离开了马场,走时还一步三回头的看着那躺着赵刚的草舍。   这些都被那牧民看在眼中,渐渐的他也对南宋这个天天给他吃小炒肉的南宋军官没那么憎恨,甚至感到他的幸运。   也许是挨了军棍之后赵刚被打掉了些暴戾之气,伤好之后也不打这牧民,不过仍旧是一副驴脸、满口恶语。   人与人之间的憎恶是很难长时间维持的,这么持续了两个来月,赵刚和那卫兵在一次喝酒的时候估计是感觉这么个喝法太枯燥,毕竟这酒是喝的人越多才越有兴致,酒过三巡,也不管那家伙是个元人,居然将他给拉到一起,三人喝了个痛快。   第二天清晨几个醉汉逐个的醒来,赵刚和那卫兵看着躺在地上的牧民,三人彼此都有些尴尬。毕竟是一个牢头和两个囚犯喝醉了酒,而这俩囚犯还是俩交战国的人。   从昨晚酒宴中,赵刚和那卫士知道这牧民叫做布日古德,草原雄鹰的意思,是乞颜部落的一个普通牧民。   游牧民族多半豪爽,见二人对他态度开始转好,他也不再畏畏缩缩不敢与之交谈,而赵刚也不再拒那牧民于千里之外了。   又是一个枯燥的夜晚,窗外的雨声落在瓦楞之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让人毫无困意,倒是很想欣赏欣赏这屋外的景色,但独自一人欣赏这美景还是很枯燥的,于是赵刚又将那卫兵请来二人弄了一壶黄酒喝了起来。   “大人,我看那牧民实在难辨身份,不如咱们设个套?”   这话立刻让赵刚酒意全无,那卫士笑道:“大人,我是石大人派来帮助你识别这牧民的身份。”   赵刚便问道以什么方式来套出那牧民的真实身份,那卫士笑而不答,只是轻轻的点了点酒壶。   的确,各种计策之中到处都有酒的身影,赵刚便听从卫士的安排做了起来。   于是二人又开始找茬以养马不力的由头将那牧民排斥在外,并且开始给他吃点稍带发霉的食品,虽说身处壮年却经不住日复一日垃圾食品的折磨,不到半月,布日古德终于病倒了。   而在病倒的第三天,石斌又带着王三前来“视察”。发现马屁不仅没有长膘,卫士和赵刚还满身酒气,那牧民则满脸蜡黄,仿佛病得不轻。   石斌“火冒三丈”的冲进了那卫士的房间,发现桌上摆这一壶没喝完的黄酒,和一小盘花生米。   被石斌发现了如此丑事,二人立刻一个劲扣头请罪,没有多久额头就已经擦破流血。   看着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赵刚和那卫士,石斌开口说道:“你二人倒是逍遥,来这马场不好好给我养马,却如此懈怠,看来上次我就不该给你赵刚治病,也不该给你银子去治他的病。如今居然来个沆瀣一气,我若不来,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   此时石斌已经被气得无话可说,只在这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最终怒吼道:“来人!将这两个渎职的家伙拉出去痛打十军棍!”   不到一壶茶的功夫,二人便被拉来验伤。见二人已被打的血肉模糊,石斌才算是“消了气”。   刚刚准备出门,却听到了那牧民的咳嗽声,他停下脚步冷漠的看了看布日古德,对那挨打的卫士道:“带我去看看他的房间。”   一听这话,那卫士立刻含糊其辞的说道:“那蒙古鞑子的破屋子有什么好看的?破烂不堪,全是一股刺鼻的腥臭气,大人贵体还是不去为好。。。。。。”   话还没说完就吃了石斌一个五指山,脸上显出深深的痕迹。石斌训斥道:“本县令血里火里滚过来,岂会受不住这么点腥臭?”   这种事情肯定是越描越黑,那卫兵也只能再不开口,只希望石斌不要“发现”。   刚一进门,石斌的确是有种想吐的感觉,毕竟他就压根没去过牧民的帐篷,自以为受得了羊骚气的他,还真是无法忍受这牧民的邋遢不堪。   正要退出时,他又想起了那卫兵对自己想进来的一再阻拦和那牧民病恹恹的模样。于是强忍这令人吐逆的感觉走了进去。   看到发霉的粟米和已经明显变质的白菜酱,石斌又是“怒火中烧”,狂啸道:“将那两个家伙给再拉出去打二十军棍!”   这回可轮到王三充好人了,他慌忙走上前去说道:“大哥,吃这东西并不过分,现在能有这吃,能填饱肚子就已经很好了。何况赵刚和那卫兵已经伤痕累累不必再打了吧?”   话倒是句句再理,可为了把戏演得真这顿打赵刚和那卫兵都必须挨,石斌扭过头来恶狠狠的对王三说道:“王三,你敢忤逆我的命令?再这么不知进退,小心我连你一起打!”   坚定的眼神看着石斌,王三这次没有半点妥协,说道:“大哥,上次我要你惩罚赵刚是出于公心,这次也是出于公心。若您非要再打二十军棍才能解气,那就请请打我十五,其他五军棍就由他们承担如何?”   眼中露出很重的戾气,石斌明显已经非常“气愤”,突然冷笑道:“王三,看来我还真小瞧了你,好,就这么打。”刚要将几人叉出去,石斌又补了一句:“少给我耍心眼,必须重重的打!”   这一次,三人就真的被打得站不起来,只能被几个护卫用木板给抬进房内验伤。   一边验伤一边紧握拳头,这也是心中矛盾的强烈表现,站在不远处的牧民布日古德此时主动站了出来,说道:“县令大人,在草原上我经常饥一顿饱一顿,吃点这东西实在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是小人自己不够强壮。若是大人信得过小人,小人愿意照顾赵大人和这位卫兵。”   闻言,众人立刻惊慌起来,纷纷表示绝对不可以将赵刚二人交给这么一个鞑子来照顾,要小心他杀人报复后逃窜。   此事的确要慎重,赵刚二人已经带伤,并无自卫能力,若那牧民有心加害,他二人知道束手待毙。   “请大人留几个卫兵来监视小人,小人布日古德佩服大人的为人,即使您这是‘苦肉计’,小人也还是决定告诉您我的身份。小人的确也是元人的间谍,不过我却不是心甘情愿当这个间谍,而是受你们杀死的那个人胁迫。而且赵大人的确没有背叛您,不过是被我们利用而已。”   胁迫?这个理由不陌生,毕竟没几个人愿意当这九死一生的间谍。   但空口白话没人会信,所以布日古德就解释道石斌那被杀的是他的债主,而且那人家中就他一个男人,如今他死了,家产肯定会被吞掉,家人就沦为别人的奴隶,正因为如此布日古德才敢坦诚相告。   主动请求照顾赵刚二人已经让石斌意外,如今这番话倒是让石斌更加意外,不过也欣喜异常。房中的人也都是高兴得很,能策反一个敌方间谍是非常大的收获。说不定以后还能请他当个双面间谍,帮助己方抗元。   “布日古德,我相信你,我会留下一个卫兵帮你,也算是监视你,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大人,防人之心不可无,您如此谨慎才值得小人效忠。”说完布日古德立刻大礼参拜了石斌。 第一百零一章 养马(上)   自从布日古德投奔石斌之后,他全心全意的照顾赵刚二人,尽心尽力的养着马。不到半月,赵刚二人便能下地行走,马场的马虽然仍旧没有长膘但是却明显的活跃许多,而且见到赵刚等人还会蹭着他们撒起娇来。   这个转变可让赵刚非常意外,以前都是按着养马经典上来的啊,现在也没什么转变,怎么布日古德一投奔过来那马就转性了?   他赵刚是北方人,布日古德也是北方人,难道这马儿还只喜欢土生土长的游牧民族的族人,不待见他这蒙汉混血儿,也搞血统歧视?   带着这些问题,赵刚和那卫士聊了起来,“老宋,自从布日古德归顺后你发现什么不一样没?”   这么突然的一句话让老宋有点无法理解,在他看来布日古德归顺之后,这马场气氛和谐了许多,毕竟这可是个北方的间谍。   知道这么突兀的一句话会令老宋摸不着头脑,于是赵刚提醒道:“布日古德这几日当然是对我二人全力照顾,我没怀疑他的好意,但也不会排除他是说谎,借此获得大哥的信任。我说的是你看看这场中的马匹,你就没发现什么?”   老宋这么个大头兵自然只会吃喝拉撒睡,虽说也有些小小的智谋,但那是得有人引导才能出来,平日里是不会动脑子观察周围的事情。而赵刚自跟随石斌之后经历的事情几乎就没有能不用脑子蛮干的,最近又被王三给狠狠的上了一堂课,算是终于能主动思考问题了。   他见老宋还是懵懵懂懂的,赵刚本想一句话点醒,却又忍住了,毕竟能主动思考问题那就是大进步,这样的人越多,对自己这一大帮人就越有益处。   一言不发的躺在一旁,任由老宋艰难的想着。这马还是那样,又没病没灾,能有什么不同?   突然一声强有力的马嘶声,打断了他的思索,老宋立马起床步履蹒跚的走到了门边,瞧见那发出嘶声的那匹马正在场中驮着布日古德狂奔。   此时的老宋算是明白了赵刚话中之意,对着他点头笑了笑,又慢慢的回到床边坐下,说道:“赵指挥,看来咱们石大人这次算是捡到宝了。恕我冒犯的说一句,您那养马经典估计也就能保着场中马匹不生病,但却不能让他们强健有力。”   “这算什么冒犯,老宋,你能如此坦诚是我的荣幸。此时我算彻底明白王三那句话的意思了。”   看了看赵刚那表示理解和认同的脸色,老宋立刻好奇了起来,刚要发问,赵刚便说道:“老宋恐怕也想知道王指挥对我说了什么吧?”   这是肯定的,老宋急不可待的点了点头,众人都知道那王三可是公认的智多星,他的话绝对能让自己受教、获益。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老宋虽然是个目不识丁彻头彻尾的文盲,但这句话的前半句却还是能听懂的。的确,他这个大头兵也知道就是造把犁耙都有诀窍,何况是养马?抱着本书是肯定养不好马的,即使那是一本经典。   “那赵指挥的意思是?”老宋试探的问道。   “当然是让布日古德教会更多的人养马,即使不能养得像他那样,也必须得像我们这样保证马不生病。”   仔细想了想赵刚的话,老宋深以为然,表示最好要让留在这看护他们几个的护卫回到湘潭城中去向石斌禀报这里的情况,并请石斌挑上几个脑子还好使的将士一起来学习学习,让布日古德带出几个徒弟,算是对他考验和信任。   这个建议赵刚十分赞同,立刻就派那护卫回城禀告此事,而自己则将布日古德喊进了二人养伤的草舍之中。   看着赵刚二人的眼色,布日古德知道自己耍的花招已经被识破,不过相处了也有近三个月,自己也照顾这两个还算忠厚的家伙,所以并不畏惧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好你个布日古德,看来要不是我大哥还算仁义你是不是打算对养马应付了事,一逮着机会就跑?”赵刚佯怒道。   这话当然是假的,不过是开的一个小玩笑而已,想让布日古德也能习惯他们这些宋人的语言习惯也对他们更加有认同感,而不只是为了保全性命或者因为利益而追随石斌。   却没料到布日古德还当了真,这草原汉子虽说肚子里也有些弯弯绕,却远不如赵刚,他立马说道:“以前的确如此,说不定还会找机会继续刺杀石大人,不过现在再也不会了。因为我们草原人永远都是言而有信的,不像你们这些南人喜欢食言而肥。”   “胡说!宋元的条约是灭金之后划分疆土互不侵犯,可你们却失信了,这怎么解释?”   这么一句话就将布日古德堵得死死的,半晌开不了口。最终结结巴巴都说:“这是首领的事情,与我无关,只要你大哥还是如此信义我就绝不反他!”   这么逗一逗对布日古德也是一种考验,不过当然得小心结果,见他还打算立誓表忠心,赵刚立刻不敢再开玩笑,立刻说道:“布日古德兄弟,刚刚我的话不过就是一个玩笑而已,你怎么就当真了啊?”   一听这话布日古德立刻来火了,大怒道:“我都已经投到你大哥旗下,你怎么还这么说话,信不过就是信不过,开这种玩笑很好玩吗?”   赵刚立刻抱拳道歉,表示自己的确玩笑开过了头,但也告诉布日古德,在南边平日里开这种玩笑很正常,只要在正式场合别这么说就好。所以他得习惯,不能事事较真。   这算是明白赵刚也是为他好了,但仍旧很是不快,大半日没有与二人说话 第一百零一章 养马(下)   “布日古德,有一件事情我二人实在是不解,还请你这个养马大师赐教。”赵刚笑眯眯的说道。   刚刚被赵刚诈了一次,这次见他又笑眯眯的,布日古德立刻紧张了起来,严肃的说道:“请赵指挥明言,赐教不敢当,小人只是个牧民而已。”   看来布日古德暂时还接受不了自己的说话方式,赵刚也只好稍带笑容的和他聊天,不敢再用什么“大师”这些开玩笑的词了。   “好了好了,布日古德别生气。我二人只是感觉为什么你一养马,这马匹就精神抖擞,我养的时候虽然没病没灾,但绝对是萎靡不振,其中肯定有什么我从那养马经典中没了解到的诀窍。”   听到这话的布日古德也有些得意洋洋了,因为从赵刚的话中他算是知道了自己的作用,估计应该还不小。   同时也感觉到那石斌的不同凡响,一个区区荆湖南路的县令居然这么看重养马,定然是有雄心壮志的。   有了这个想法,布日古德更是认为自己必须全力养马,养好马,这样才能也有个好将来。   于是他便将其中的诀窍说了出来:   第一,虽然往日喝的也是每日三大桶干净的井水,但是他却让这些马匹不住的跑动,这样就导致马匹非常的萎靡不振,而且如果跑得太激烈,出汗太多,马对水的需求会比平常多出两到三倍,若是不能及时补充水分它就会因为缺少水分而死。   这么个原因倒是让赵刚二人非常意外,少喝几口水就会萎靡不振?多出点汗就会死?   见二人如此意外,布日古德如同看着两个呆子一样的说出了第二个原因。   的确每日喂给那些马匹的饲料的质量和多少并没有任何变化,但却换了一种喂养方式,以前是每天和人吃饭一样,一日三餐,按时喂养。如今却是一日五餐,按时喂养。如同老人吃饭一样典型的“少食多餐”。   这是因为一匹马不能超过 8 小时呆在厩内没有东西吃、因此。晚上在厩舍内的马必须有足够的干草吃。每天干草量的一半可在晚上饲喂。而赵刚则是让马匹晚上吃很少的干草,只保证胃部不出事,如此长期处于饥饿状态的马怎么可能精神抖擞?   细细听完这一个原因,赵刚和那卫兵实在是哭笑不得,被人这么阴居然还蒙在鼓里,阴他一回自己却挨了一顿胖揍,有够冤的。   二人对视一眼,似乎准备等布日古德说完之后也还他一顿胖揍,见他似乎仍有话没说完就暂忍了下来。   布日古德虽然是个草原直肠子,却也不是没有头脑,他咧咧嘴笑道:“二位,知道你们现在有点小小的气愤,如果能答应我待会不拿我出气,我就再把一个非常重要条件告诉你们。”   没想到这直爽的蒙古汉子还挺谨慎,二人只好无奈的答应了他的条件。   估计见石斌和卫士也都还算守信之人,于是布日古德又说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方面:根据运动量来决定饲喂标准。   马匹不运动每天只需要喂给优质干草,不给精饲料就可维持马匹的正常状态。   每日有半个时辰左右的轻度运动,主要是慢步和快步,通常日粮的两成为精料。   若是每日平均有一个时辰的中度运动,包括越障跑步或袭步等,日粮要三成为精料。   每日若有一个时辰的重度运动,如袭步,日粮的近五成就得是精料。   若是进行极重度运动,如长途奔袭或者参战,则精料要占日粮的五成以上。   听完这些,赵刚二人都沮丧的低下了头,看来二人真是养马的白痴,再抬起头时则对布日古德已经有了敬佩之情。   见二人态度如此大的转变,布日古德也知道自己算是已经被此二人所接受,若能将马养好,就更能受到重视,定然可以丰衣足食,不必再如同在草原上颠沛流离过着那在首领面前如同奴隶一般的生活。   越想越兴奋的布日古德最终毫无保留的将马匹喂养中所有要注意的地方全部说了出来,并由赵刚整理后送至石斌处。   石斌本以为这不过是点小技巧,只打算浏览一番就罢了。却没想到其中的学问还如此高深,立刻急不可待的去了养马场。   万分激动的看着布日古德如获至宝,那份感激之情不言自明。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石斌立刻将监视布日古德的那护卫撤回,将赵刚任命为马场主,他任副场主,派遣二十名战士前来学习养马和骑术。   见石斌如此厚待自己,布日古德更是高兴,并用长生天发誓,有生之年只追随石斌。 第一百零二章 农业问题   自从石斌当上这县令以后,他便定下一个规矩:每天早上都要开大约一刻钟的晨会来布置任务和交流意见,上灯前来一个暮会,用于核实当日任务的执行情况以及汇报出现的问题。   刚开始不仅他这些弟兄们不习惯,就连常年在县衙工作的刘县丞都受不了。在他看来布置个任务让下面去干就是了,干得好有褒奖,干得不好受惩罚。这没完没了的开会算什么?纯粹的浪费时间而已。   石斌当然知道这帮懒散惯了的家伙从来就是想到什么做什么,基本就不会有规划,包括王三也是如此。自然会受不了跟个机器一样的工作方式,不过为了高速发展又必须一切按规矩来,不能浪费一点人力物力。   又是一个晨会上,今天的晨会则不同往日,大多数人都很激动,原因就是:下雪了。   湖南不是经常下雪,刚刚收完的第二季水稻本就是大丰收,一亩产出达到平均四石,如今又下了一场大雪,正所谓“瑞雪兆丰年”,有这么一场雪明年肯定又是一次大丰收。如此一来,湘潭就肯定能彻底稳定下来,石斌的手就可以往外伸,他这帮人的势力就会更大。   这一切都是让人兴奋不已,晨会之上基本就没有人不高兴的。   唯一让人感到有点不那么正常的就是李二狗这个主管农业的,只有他在那陪笑,脸上的肉被挤得成了个笑模样,却连一点笑意都没有。   一个主管却对自己这片所取得的成绩并不非常高兴,其中肯定有些许蹊跷。虽然李二狗并非谦逊之辈,多少还有爱慕虚荣,但对于石斌交给的工作绝对是尽心尽力,不敢有半点马虎。   如此表现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对自己的工作并不满意,觉得有负石斌所托。   留意到了李二狗的态度,石斌便提前结束了晨会,并以商讨农业进一步发展的理由将他留在了会议厅。   “大哥,请问为何将我留下?我还得回去布置新一轮的耕作任务。”李二狗疑惑的问道。   “在我面前就别装了,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不快又不想说的?”   此时的李二狗满脸愧色,任由石斌怎么催促他都是一言不发。如同一个犯了大错的孩子。   “大哥,试验田里最高达到了四石五,的确非常不错。可咱们扩大种植面积后却只有四石,有些甚至都不到四石。二狗真是没用,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弄了半天是这么个事情,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看来李二狗这个佃户是把农业的大面积种植想得太过简单了,以为只要像种那百十来亩水田一样就好。   而农业给石斌最深刻的印象就是那复杂得如蛛网一般的灌溉系统。若是只有两三百亩水田稍微费点人力、打上几口深井这灌溉问题也就差不多解决了,不过几千上万亩的田地就完全不是这个概念。在他看来,能将原来一亩地产出从不到三石提高到平均四石已经是非常大的进步。但李二狗仍旧非常自责,可见他对工作的认真负责,是值得信任的好兄弟。   “我说二狗,为了这么点事情就如此沮丧,你是不是也太脆弱了点?”石斌笑着说道。   脆弱?这个词他可从没想到过,因为他认为自己一点都不脆弱,而是有责任感。虽然自己的确将那亩产提高了不少,算是有将近五成,但是与他的目标可差得太远,在他看来到了亩产四石五斗才能过得去。   “二狗,大哥想问问你那些农户是怎么种田的?”   “能怎么种?还是那样啊,不过大哥免了他们几年的租子,他们自然干劲十足,对那田地自然是悉心照料,没成想亩产仍旧少了这么多。大哥你就别安慰我了,亩产可是少了五斗啊,五斗。一百亩就是五十石。咱们至少有六七千亩的田地,你说我能不急吗?”   石斌自然只能抚慰李二狗,表示他不过才刚刚接触大面积种植水稻,没有经验,能达到增产五成就已经是很不错了。   虽然知道这是石斌为了安慰他而说的话,不过他却也不能再这么自责下去,否则就太矫情,有点蹬鼻子上脸了。   为了表示自己完成目标的决心,李二狗还发起了誓,表示一定要完成亩产四石五斗的目标。   这倒是让石斌感到意外,在他看来李二狗就是个有点头脑的小土匪,却没想到还如此注重承诺。   “二狗,为兄虽然没种过田却知道这大面积种植和小面积种植应该不是一码事。你看咱们这些将士,一百个单兵战力强的士兵却打不过一百个只受过普通训练的士兵。”石斌看着李二狗意味深长的说道。   仔细的想了想石斌的这番话,李二狗算是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可他立刻愁眉苦脸的说道:“大哥的想法不错,可咱们财力不足,人力不足,物力也不足,哪里有能力搞统一耕作?”   李二狗的话当然是实事求是的,所以石斌便决定让他带路到田间地头去仔细看一看,希望自己这个农盲也能出个好主意。   在去田间的路上,石斌又将王三给叫了过来,随着自己和李二狗一同过去,“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算是也多个高级参谋。   几个人到了田边,石斌这个还算讲究卫生的人立刻感到非常的不适,到处都是淤泥以及人畜禽的排泄物,几乎就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而那帮种田的农户却毫不介意的踩着,仿佛这压根就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许对他们来说已经习惯,但对石斌这个勉强还算爱干净的人来说他立刻发现了第一个问题:沟渠淤堵严重。   虽说淤泥和排泄物对于农田种植来说有着非常大的益处,但那时针对农田中的种植物,而非供水的沟渠。相反,一旦沟渠堵塞太过严重就会影响其灌溉效率那其实对保证亩产非常不利,虽说不至于颗粒无收但亩产绝对会大幅度下滑。   毕竟如果是人力或畜力浇水至少能准确知道浇了多少,而沟渠一旦淤堵则很难掌握,所以是有不如无。   所以石斌下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十天疏通一次引水沟渠,谁敢不从立刻取消免赋,不但打回原形而且还要交更重的赋税。   对于这个命令李二狗是同意不从命令便免除税赋的,但却不是很赞成还要交更重的税赋,感觉这太残酷了点。   石斌笑着对王三点点头,示意他给李二狗解释解释,省得他因为不赞成这个命令而打起擦边球。   “二狗兄弟,这不是大哥心狠而是不得不如此。人都有私心,何况这沟渠是咱们的,不是那帮农户的,你认为他们会爱护好吗?只要不是自家的事情就肯定很难爱惜,多半就是应付了事,你说呢?”   话当然非常诛心,但却句句在理,李二狗也只能表示坚决执行这个命令用以保证亩产上升。   其实看着这些覆盖着白雪的稻田,石斌还是非常开心的,有了粮食有了兵马一切就都有可能,哪怕就是只占了这三苗之地也是非常不错的。   此时的石斌又盗用了一首伟人所做的《七律·冬云》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雪压冬云白絮飞,万花纷谢一时稀。   高天滚滚寒流急,大地微微暖气吹。   独有英雄驱虎豹,更无豪杰怕熊罴。   梅花欢喜漫天雪,冻死苍蝇未足奇。   本因为农业问题有些沮丧的李二狗一听如此豪情的诗词又来了精神。   感觉到自己解决了重大的问题的石斌正喜气洋洋的准备继续前进,突然从田间窜出来一个满身淤泥的中年汉子踌躇的看着他,很明显,他有话说但却不知能不能说。   毕竟明哲保身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才是最保险的。   “言者无罪,这位兄弟可是有什么好建议?”石斌笑着说道。   见石斌如此好说话,并不像其他官员一样凶神恶煞的,立刻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原来这水田不光要防旱还得防涝。   这番话可是让石斌三人很意外,水稻居然要防涝,这也太搞笑,长在水里的东西要防水。李二狗虽然也知道要防涝但是却只认为这是小问题,缘由是因为他的田都是山上的梯田,基本不会遭水灾。   于是那农户便说出了一个重要的消息:如果排涝不利,一亩良田至少要少收三成的粮食。这可让石斌不得不重视,于是立刻耐心的与那农户聊了起来。   从他那了解到自己这的沟渠即使疏通也远远不够,很不配套。因为这涝还分明涝、暗涝和盐害,明涝是地上水淹,暗涝是地下水淹,盐害则是地下水位过高形成的盐碱地。   所以这沟渠系统不但要有明渠还得有暗渠,否则不光会影响收成还会激起农户直接的矛盾。虽说谁都知道世间没有绝对的公平,但绝对没有人愿意吃亏,所以又得想办法完善供排水系统。   此时的李二狗才明白了自己负责的田地亩产量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差距,他立时对那农户投去了感激的眼神,请石斌将他提拔为自己的助手,并且能拿饷钱。   这么一个深知当地农业耕作又敢直言的人石斌当然要大力提拔,石斌立刻同意了李二狗的请求。   见自己的农业又多了一道保障喜不自胜的回了城。   三人边走边看,石斌这常年在都市里受够了城市噪音的家伙对不远处那些破旧水车发出的声音也不以为意。但王三和李二狗的脸色却越来越差,终于李二狗忍无可忍走到最破旧的一台水车旁怒吼起来:“这水车是谁家在用?给我滚出来!”   不久,用这水车的五户人家便走了过来,对着李二狗和王三那冷若冰霜的眼神颤颤巍巍不敢说一个字。   狠狠的教训了他们一顿,并带着这五户人家前来向石斌请罪,表示对石斌的命令再无怀疑,并请求加重处罚。   当然不能依着李二狗说的来,于是二人便唱起了双簧,石斌唱红脸,李二狗唱白脸,将那五户吓得是提心吊胆,唯恐被惩处得再次成了流民。   他们只好立即表示不花公家一分钱自己重新做一架水车作为赔偿。这个例子也成为了一个条款,即五户人家必须保证一架水车使用五年以上,若中途损坏由使用的人家负责维修和重置,否则就加重税赋或者逐出湘潭。   本以为给这帮流民想得越周到越好,却没意识到公私之间的巨大区别,但免除两年赋税的命令已经发布下去,是不可朝令夕改的,只能用附加条款来保证它不被那些自私的家伙任意破坏。 第一百零三章 农户的健康   一脚深一脚浅的从水田里走了回来,正准备踏上干燥的草地回城去吃一顿贾玲悉心给他煮的八宝粥,可无意之间低头一看,立刻让他愣在那不但食欲全无,差点还吐了出来。   这么个奇怪的模样自然让王三和李二狗二人感到意外,顺着石斌的眼光看去,原来是几条小水蛭在石斌的小腿肚上吸血。   “大哥,你有时候可真是让人意外,生生死死都不怕居然会怕几条水蛭(蚂蟥)?”李二狗说完这话,他和王三都大笑了起来。   石斌从来就不怕那些凶猛的恶兽,而且还挺喜欢吃鳝鱼和泥鳅,但是再往下的那些黏糊糊的蛆虫和水蛭就让他害怕了。   在他的记忆里,那东西的头部有吸盘,并有麻醉作用,一但附着在皮肤,不容易感觉到,蚂蟥叮咬人或动物时,用吸盘吸住皮肤,并钻进皮肉吸血,且吸血量非常大,是相当于其体重的2-10倍!   正所谓无知者无畏,知道得越多想得越多,结果是越想越怕脑袋里居然还自动播放起了恐怖电影。   他不怕被吸血但是却怕在这缺医少药的时候被感染,弄个什么寄生虫病、肺部感染,那可是大灾难。别事没办成先就这么憋屈的见了阎王。   越想这脸色越差,俩兄弟越是肆无忌惮笑,石斌怒道:“笑,笑,笑,这很好笑吗?怕这个当然不光彩,但是你们想想这么被吸血对我们好吗?对我们的发展有利吗?”   说完便要用手将腿上的水蛭拔掉,还摆出了一副如临大敌的气势,这么个表现的确够奇葩,但王三二人却又不敢再嬉皮笑脸了。   “大哥且慢,驱赶水蛭不能这么干,我来。。。。。”趁石斌还没动手李二狗便抓住他的手温和的说。   看他那反应自己这么直接将蚂蟥扯出来是个大错误。石斌自然是非常相信李二狗的,放下手来让他处理。   一个让他很意外的处理方式出现在他眼前,李二狗不是扯蚂蟥,也不是弹那蚂蟥的身体,更不是将它拍死在腿上,而是在它吸血位置的上方轻轻的拍打,不到五秒那几只小蚂蟥便自己掉落了。然后又让石斌走出水田,将那伤口处的污血挤出,最后随便找了几片干净的嫩叶捣烂敷上伤口才算完。   “大哥,被这东西咬了可千万不能扯也不能拍死,那东西吸得紧钻得深,扯出和拍死蚂蟥反而会让事情难办,因为这样不过是将其身体给弄掉了,头部和吸盘仍旧在人体内,到时候想将其完全清除就得额外费些功夫了。”   自己才在这走了一个下午就被这么多蚂蟥看上当成了食物,那些常年在这水田之中耕作的农户岂不是天天在喂蚂蟥?   喂几口血不是大事,怕就怕引起的传染性疾病,如今缺医少药的,一旦真泛滥开来可就真的是大灾难,结果会让人欲哭无泪。   “不要再嘻嘻哈哈,现在我们有一个一直被我们所忽视,比那些农田水利严重十倍的问题需要解决。”   见石斌又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王三二人不敢再笑,因为按他那性子此时的他肯定是想到了非常严重的问题,而不是一两条蚂蟥。   “大哥请说。”王三也慎重的说道。李二狗则不再赘言只是站在一旁听着。   “咱们应该都知道喝生水会引起腹泻、肝炎、伤寒等病吧?”见二人识趣都不再没个模样,石斌就慢慢的说道。   二人皆是聪敏之人,立时便明白了石斌话中所指,便问石斌准备如何处理这问题,并且对石斌如此见微知著都很佩服。   这具体的预防蚂蟥叮咬和治疗蚂蟥叮咬后引发的疾病,石斌除了知道要喝开水、喝姜汤、吃大蒜之外,其余一无所知,是个彻头彻尾的医盲。   李二狗其实也就知道这个拍打腿的办法,但是这是被咬后才能用得上,何况这帮农户照顾这农田本就累得不轻,哪里还有这闲工夫去看腿上有没有蚂蟥?这东西还带麻醉性质就更不用谈了。   石斌此时算是了解记忆里的那些农户为什么总喜欢穿双橡胶套鞋去田里干活,弄了半天不光是防脚气更重要的是防蚂蟥叮咬。   可这时候哪里有橡胶鞋?但是绝对不能让这帮投靠自己的难民出事,他们出事自己实力就下降,算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给我出告示,谁能想出这预防和治疗蚂蟥引起的疾病就有赏。想出一个办法就是一斗大米,而且是新米。”   王三这个向来雷厉风行的家伙闻言后却没有动的意思,笑着说道:“大哥,你这告示有些不妥的,去掉治疗也许好点。”   不妥?这可让石斌感到意外,预防和治疗当然应该在一起,哪里还有不妥的?知道石斌也算通情达理,不过也有些刚愎自用,所以说话时仍旧得平心静气的说,尤其是提意见时不可急躁。   王三不急不躁的笑着说道:“大哥,这预防蚂蟥叮咬肯定是对的,一个办法一斗米,小弟认为两斗都不为过,但是治疗蚂蟥引起的疾病这就不妥了。因为这蚂蟥本无病而是传播疾病,故无法判断农户所得之病是否为蚂蟥引起。若要寻求更多治疗疾病的办法,则应该标明具体是哪种疾病,且应该另出一告示,也不必在这时出。”   闻言之后,石斌当然认识到了自己的失误,但由于王三很会说话,来个先褒后贬,让人很舒服,所以他立刻同意按照王三的建议出新告示:   寻求预防蚂蟥叮咬的办法和简单有效死蚂蟥的方法,一旦采用一个办法两斗新米。   一个办法两斗新米的条件可是非常诱人的,那告示才刚刚贴出去,贴告示的地方就已经人山人海。   此时的石斌又发现这政务的难办,刚刚又有一个失误,忘了怎么缓和这些知道预防和杀死蚂蟥的民众之间的争斗。   在那衣食无忧的年代都会有人为了一个劣质脸盆而大打出手,何况现在这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时候?   于是又立刻加了一个条款:身家清白、全家只有一个男丁、家产不过五亩良田、在湘潭居住超过十年。这附加条件一出人头攒动的地方立刻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大概两天时间,石斌便知道了七种驱赶蚂蟥的办法。第一种方法李二狗已经告诉了他,其余的则都是用新米换来的。   比如可以用烟水(就是浸有香烟的水)、食盐(食盐在户外活动中是极其重要的,无论去哪里最好随身带上一小包)、浓醋、酒精(或白酒)、辣椒粉、石灰等滴撒在虫体上,使其放松吸盘而自行脱落。   而预防蚂蟥叮咬的办法则是李超这个曾经的水匪告诉他的。在水中时应穿长裤并扎紧裤腿,若是心疼裤子就用破布做绑腿来防蚂蟥叮咬,再弄些生蒜汁抹在腿脚上,水蛭讨厌这些刺激性气味自然就不会来叮咬,不过这种办法有效时间不过两到四个时辰,所以有点麻烦。   虽然得了这么多好办法但是仍旧有点治标不治本的意思,于是将杀死蚂蟥的赏金提到了五斗新米。   告示贴出不过一个时辰,赏金就被人领走。 杀死蚂蟥最好的办法就是定时散石灰到水中。   当其身上沾染了石灰粉就会溃烂而死亡,在有石灰的碱性水体里也会生理酸碱失常而死去。而石灰的强碱性只能维持短短一段时间,杀虫后即可扩散淡化,淡化后还有利于对强酸性的老沼泽土壤有很好的改良作用。   这个办法让石斌欣喜若狂,如此一举两得的办法让他恨不得再给那农户加五斗新米。若是不是被王三提醒家底不够厚,再也当不得散财童子,估计他就真会给了。   这些方法总结出来以后,石斌立刻下令让各村村长前来领取相关的资料,并严令保证每户人家都要按要求执行。一旦出事便要问责,首先就是村长倒霉。到时候不但没了权力还得缴纳一斗米的罚款。   有了这些办法不但农户的疾病少了许多,干劲更足,石斌的官声也更好了。   人都是喜欢受到褒奖的,有了褒奖也就有了动力,最近他便在办完衙门里的事情后就经常去田间逛逛,想想再找出些保护粮食和农户的办法。毕竟民以食为天,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过高处不胜寒,虽然只是个县令,但是实权在握,手下数千将士近十万人口。现如今实在是没几个人肯和他谈心了,哪怕就是赵刚这样的直肠子都开始畏畏缩缩,说起话来很少再有脑充血。   这也是他经常来这水田之间散散步,找几个不认识自己的平头百姓说说话的原因,算是一举两得。   由于他从小就体弱多病,最容易得的就是感冒咳嗽,所以对咳嗽声特别敏感。这次还没走多久就听到三四个农户在不远处时断时续的咳嗽。虽然不强烈但就没停过,明显是慢性咳嗽,这种情况对身体伤害会更大。   咳得最严重的是一个正在晾晒、翻动枯草的农户,一见这情况石斌立刻就想起了“PM2.5”、“尘肺病”、“肺结核”这三个词。   那农户站在那草堆旁一个劲的用耙子翻动枯草,模样倒是很威武,但这其中的危害石斌却一清二楚。估计他已经开始咳痰、胸痛、呼吸困难,最后就会咯血而死。   回城之后他立刻示意王三对这些农户咳嗽做个大概的调查,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肺病在农户里居然到五户里就有两户有的地步,看来这方面的问题还得当做重点来处理。虽说不都是传染性的肺结核,但肺病本身就会严重影响人的身体健康,他可不想要一群病秧子做治下百姓。   他这对PM2.5有深刻印象的人接着又下了一套死命令:所有常年接触粉尘的居民工作时必须带口罩,一旦查出不遵守命令立刻逐出湘潭。为了防止有人营私舞弊,更是连坐,五户连坐,村长核查。并悬赏有效预防尘肺的办法。   因为有了上次蚂蟥悬赏的先例,民众对县里出的告示非常相信。本以为还要出几斗米才能弄到办法,居然一粒米都没花就弄到手了。   送来方法的是一个年过五旬的老中医,常年行医的人当然对这些非常熟悉,石斌当然也认可他的办法。   首先就是要多喝白开水,用于清洗内脏。第二就是干粉尘重的工作时不光要戴口罩,还要戴帽子,尽量减少身体暴露部分,第三则是多吃水果、鱼腥草和木耳这些对肺部有保护作用的食品,第四则是即使工作环境没了粉尘也要通风舒畅,因为通风不畅仍旧会导致室内粉尘增多。   这本是他的饭碗,照常例是不会外传的,而且还是传男不传女。一旦把这些弄没了,这老中医生意肯定要减少很多,这一切都让石斌非常意外。   并非疑心他有什么不轨而是不能太过损害这老中医的利益,于是仔细的询问了一番。   这老者明显十分睿智,听完石斌的话语,又看了看他,笑道:“石大人,老朽年迈而且无儿无女,大人不必担心。再说这些并不是什么治疗方法不过用于预防而已,出了事还得来找我的,何况老朽也不会只靠这一点吃饭,您说对吗?”   话是不错,但石斌仍旧感觉不妥,没儿女也有族人,就这么少了条生财之道也不合理。   见瞒不过石斌,那老中医只好将最重要的原因给说了出来,一切都只因为他石斌收了如此多的难民还开荒免税,让这老中医非常佩服。   这么一通感激之言却让石斌愧疚不已,自己除了抗元是真的,其他都是私心而已。不过是想靠着这些健康的民众多积攒些力量将来好独霸一方。   仿佛知道石斌为何不仅满脸潮红而且半晌不言语,那老中医轻轻嗯了一声后笑道:“县令大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毫无利益的事情谁会干?老朽只求您把这方法普及就好,至于您用来做什么自己把握就是。”   离开时他还顺带提了提石斌可能漏掉的一个重要问题:平时生活之中是必须喝开水而非可以喝开水。   这倒的确是石斌从头到尾都没想过的,因为他基本不会喝。但是王三几个则经常喝,属于屡教不改,他也懒得因为这些而与他们起争执,毕竟在他看来一两口生水也就那么回事。   经那老中医提醒,此时的石斌却想起了那些关于喝生引发疾病的例子。于是立刻下达了禁止喝生水的命令,却没多少实际效用,毕竟他自己若是渴极了也是一口生水灌进了肚子,更别说那帮没有丝毫卫生意识的平民百姓。   一次巡查军营发现一都之内居然有四个军士同时染上了痢疾,原因就是喝生水,而且这情况还连续不断。今天好了这个明天坏了那个。   这种情况让石斌无法再忍受,如此产生的非战斗减员简直太可笑,损失也太大。这次他便不是下的县令,而是军令:   无论何人,只要是在湘潭就必须喝开水,百姓敢喝生水被发现一次打五军棍,军士被发现一次打十军棍。   百姓被发现五次不免税赋,被发现十次逐出湘潭。军士多发现一次加十军棍,发现五次立即杖毙。   对喝水都管得这么严倒是让民众十分意外,不过石斌却懒得解释,在他看来耍耍官威似乎也不错。让那帮医生去干就好,并顺带普及普及和水蛭、肺病有关的知识。也算是一次全城的健康知识大普及行动。 第一百零四章 城市卫生   县内的大事都处理的差不多,石斌也算轻松许多,于是也就有兴趣干些别的事情。   这位同志最喜欢的就是吃,没事就会去尝尝各处的小吃、拿手菜。顺带也学一学,回去做给自己和两个夫人吃,有丈夫肯为自己下厨,两个女人当然非常高兴。   一旦吃起石斌做的菜,两人就顾不上争风吃醋,其乐融融的讨论如何做才会更好吃,虽说饭后还是会又有些小矛盾,但那可比不上一顿美食吸引人。   这正街之上,人来人往,虽然经常有人乱扔垃圾,但一切都还不错,。   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县城,石斌想起了前世在治理城市卫生问题之前的湘潭。满地的槟榔渣、烂菜叶、动物粪便、无用的废水。总之往哪走都不会是干净的,行人更留意的是脚下而不是前方。   难道古人比咱们更加爱卫生?还是因为此处居住人口不多所以才没有那么脏乱?毕竟街上多的是店铺和摊位,太肮脏可就没人来做他们的生意。   不能以偏概全,所以石斌决定派出王三和刘县丞去了解城中的卫生情况,古城里都有富人区、贫民区和商业区。   他已经知道这商业区还是算干净,富人区多半也还过得去,关键是那贫民区的卫生情况。   其实不用王三他们去调查,石斌就已经能想出那贫民区里的脏乱差到了何种程度,但仍旧希望得到最准确的答案,并抱有那里卫生情况还行的希望。   二人办事都很利索,不到一天时间就将调查报告放到了石斌书桌上。   首先吸引住石斌注意力的不是卫生情况,而是“侵街”二字。什么叫侵街?侵犯街道吗?   石斌不会不懂装懂,于是问了问刘县丞具体的意思。按他的说法,现在这小小的湘潭城住了一万五千多人,现在除了正街还算能有效控制街道宽度,其余的街道都已经越来越小,有些甚至成了一条只能容两个人并排走的胡同。   并且表示如今宋人是“无人不商”,所以越是居民多的地方脏乱差现象就越严重。   所以就有了侵街这一概念,而且还收了侵街房廊钱”,表明宋政府对城市街道两旁的居民不断扩大商业用地、导致城市街道越来越窄的不满并采取措施。   刘县丞更是纠正了石斌的一个想法,如今已经不存在专门的市,即专门商业区已经消失。也不存在专门的坊,即专门的住宅区也不存在。   听刘县丞这么一说立刻让石斌想起了那些窄巷胡同里的臭水沟,如今仔细想一想,就是那时都没人理睬,何况如今这时代?   “请问大人是否知道司马光的一首专门说城市污染诗,诗名为《都门诗》?”刘县丞笑着问道。   司马光?他这么个大人物还关心城市污染问题?这可让石斌非常意外,立刻示意刘县丞细细说来。   “红尘昼夜飞,车马古今迹,独怜道旁柳,惨淡少颜色。”   红尘昼夜飞,车马古今迹。也就是说这街道之上尘土飞扬,来往车马从以前到现在留下了痕迹,关键是“独怜道旁柳,惨淡少颜色”这一句,可见尘土多到了让街道旁的柳树都显现不出本来的颜色。   这可是让石斌想起了雾霾,并感叹道:“真没想到,区区一个县城都能到这地步。”   看来事情比石斌预想的要严重得多。理想总是美好的,现实又无一不是残酷的,虽然他很想有个非常干净卫生整洁的城市,但也知道急不得。   但他相信一切问题都会有解决的办法,只不过是得集思广益,谋定而后动而已。   虽说王三和刘县丞二人对石斌如此在意县城卫生情况并不十分理解,但也认为将城内卫生搞好对湘潭是有大好处的。   了解这些以后给石斌的第一感觉就是无处下手,而且肯定还有些没被了解的到重要情况。面对巨大的压力,都不知道如何去治理这困难而且复杂的城市卫生问题。   但他又不想在王三二人面前表现出自己的手足无措,便借口二人做的调查报告还不够细致,让二人离开了。   冷静的想了想,每天都是小琴伺候自己洗漱,一旦自己干贾玲却不是很高兴。其中仿佛不光是身份问题,似乎还觉得自己做得不够好。   也许可以让家中的女眷去了解了解。但家中也就贾玲、赛西施和小琴三人,赛西施肯定是不合适去,贾玲在待产期更不适合,她虽然刁蛮却很顾大局又体贴自己,估计开口便会去,所以让小琴去最合适。   但这反而加大了石斌的压力,毕竟让自家女眷去调查卫生情况,实在让他感觉如履薄冰。   回到卧室,让小琴将贾玲给他请了过来。   原本以为如今石斌权力越来越大,都能忘乎所以到因私废公的地步,所以一推门进了就准备训斥他一顿。   却没想到石斌是满脸愁云,这可让贾玲有点气愤,居然笨到连石斌心情不好都不会留意,弄得她还差点又撒泼丢脸了。   贾玲虽然不能做到卧似一张弓,站似一棵松,不动不摇坐如钟,但却能做到走路一阵风,所以刚刚贾玲的那点怒焰石斌也没有意识到。   “大白天的不在县衙办公,跑回来干嘛,是不是懈怠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心虚,贾玲开口问道,算是先发制人。   石斌可没闲心和贾玲浪费这些唇舌,满脑子都是城市卫生脏乱差的问题。还在酝酿着怎么开口,却被贾玲这“懈怠”二字给激怒了。   “懈怠?你看我像懈怠的样子吗?你见过哪个懈怠的人还愁眉苦脸的?”石斌突然来了个大爆发,也不管那么多就是一通乱吼。   自从二人在一起一来,都是石斌哄着她让着她,今天才说了声“懈怠”居然就这么大火,算是把她给吓得够呛。   这种感觉是她从出生就没有过的。就像女孩都喜欢看鬼片,真到了黑暗之地又会逃出来;看够了石斌对别人的铁血态度,如今真对她用上了却受不了。   话音刚落,她就已经哭得梨花带雨了,小琴则在一旁一边安慰贾玲一边示意石斌快哄哄贾玲,可石斌仍旧坐在那没丝毫要过来安慰她的意思。   “你这回来发什么神经,开个玩笑就那么大火,不知道我怀着孩子?”贾玲见佯哭没了效果之后暂时服软,问起来。   此时石斌才算是知道自己错了,睁着疲惫的双眼看了看贾玲,说道:“没想到这当个小小的县令会如此累人,为夫我还真怀念带着火器领着士卒去杀元人的日子。。。。。。。”   在贾玲眼中这就是胡言乱语,好不容易才弄到这么一个上县县令的实缺,何况在贾似道的庇护下,湘潭县的军政其实都在他手中,他倒好,居然这时候还怀念起提着脑袋带兵打仗了。   当然知道说这话是肯定有原因,于是也不和石斌置气,细细的问道:“到底是何事,让你如此困顿?”   本就是想让贾玲帮忙的,自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请她让小琴这个细心的女人去帮忙看一看湘潭大街小巷里的卫生情况。   这要求本也不高,虽说贾玲是个大小姐没那么矫情,但知道这是有求于她,又一想刚刚石斌那暴怒的态度,立刻表示绝不帮忙。   这是石斌在发火之后就料到的结果,也不多言,直接起身准备出门,他已经很累没那么多精力再去饶舌。   门槛还没过,就被贾玲拖到床边按了下去。再就听到一声恶狠狠的警告:坐下,回来再跟你算账!小琴听姑爷的话,去那些地方看看。   小琴从来只陪贾玲去高门大户和街市上玩,那里自然干净得多。如今要去棚户区勘察实际情况,让她这小丫头充满的好奇,希望能看见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没多久便看见了不少让她意想不到的东西,那小巷之中充满的是呛人的烟味和让人不适的霉味,与这因为香囊而一身荷花香味的小琴格格不入。   看着这满地烂菜叶和土狗的粪便,让她忍不住想呕吐,小琴很想回府。但倔脾气的她又是个极其忠心的人,强忍下不适,仍旧边走边观察。   到底是很少有走街串巷经验的女孩,并不习惯县城里这狭窄的小巷子,一个不小心就踩到烂菜叶上摔了一跤,手还不慎拍到了泥泞不堪的地上,幸好没有擦破。   虽说她身份低贱,但跟在贾玲身边却是非常爱干净的,这么一手污泥,让她更加不适。   路过一口井时,见一个妇人正在打水,热心的小琴立刻帮助那妇人打起水来。   在荆州时,贾府里的井水甘甜、清澈,在这里打上来的却让她万分失望,完全就是苦涩、浑浊,但正好让她心安理得的用那井水洗了手。因此还庆幸自己是个贾家的丫鬟而不是这的平头百姓。   来来回回的在这些小巷之中转了足有一两个时辰,虽然算是明白石斌为什么会发那么大的火,但对他刚刚对待贾玲的态度还是很不满。   不过为了兑现诺言她又跑去了河边,映入眼帘的却是河床上四散的垃圾和被堵塞的河渠。   最让小琴感到恐惧的则是那些垃圾里一只只乱窜的老鼠和死狗。终于,她无法忍受,逃难一般的跑回了府。进了卧室,还没跟石斌和贾玲行礼就哭了起来。   虽说压根不知道小琴在那看见了什么,但贾玲一个劲的埋怨石斌居然让小琴去那种地方。   待小琴不再哭,石斌便问了起来,却没想到小琴反应如此之大,刚听到要说这些看着就要呕吐。立马拿来个痰盂,让她先呕个够,再谈其它。   平静下来之后,虽然还是稍带埋怨,但也仔细的说了她观察到的一切。   女孩果然细心许多,烂菜叶、动物排泄物、侵街、扬尘等问题他们虽然都想到了,却没想到空气的气味,地下的井水被污染,河渠的堵塞,那些容易传播疾病的老鼠、死狗那他们更是没有想到过。   这些信息被石斌了解后,他脑中立刻有了一套完整的计划,并猛然间抱着小琴“感谢”一番,虽说早晚会做他的通房丫头,但小琴仍旧非常害羞。。。。。。 第一百零五章 个人卫生   汗腺的作用基本上每个人都知道,容易出汗多是肾虚和气虚的表现。   但一切都是有利有弊,而且又容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石斌就是一个爱喝水爱出汗的人,这可让他感到多少有些难堪,动不动就出汗就要喝水,然后就是去如厕,仿佛自己就是一个可移动水壶加排尿器。   自屎不臭,自尿不臊,他可感觉不出来自己出汗多生产的气味很不好闻,哪怕就是偶尔感觉到了也觉得没什么。   本来他并不留意,但他让感到不爽的是贾玲和赛西施动不动就催他去洗澡,并威胁说不洗澡就不准上床。   老婆都把话都说道这份上,当然得重视,可这样就多少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而且哪怕就是洗了,第二天虽然轻微了但还是有些汗味。   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可成了个大笑话,除了那些普通百姓不敢当面嘲笑,几乎所以和他关系不错的都会拿这个跟他开玩笑。   终于有一天他无法容忍这个情况,跑到了上次免费提供预防肺病方法的老中医那去看病。   见石县令上门那老中医当然很高兴,毕竟他官声不错,一个好名声的官员上门对他本是就是一种肯定,这和那些豪门大族宁可挥金如土也要抢着将巡游的皇帝接到家里去住是一个道理。   “大人驾临寒舍,令老朽这茅舍蓬荜生辉,未能出迎还请见谅。”那老中医立刻上前行了一抱拳礼。   侧目一看,这老中医还真是厉害,小小的院子里居然坐着五六个前来寻医问药的病人。   本来随行的两个护卫想强行拉开等待的病人,却被石斌摇头示意而阻止。   在石斌看来插队肯定是不对,但自己时间实在太过紧张等不起,但以势压人更不合适,到时候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坏了名声可真就是因小失大。   两个护卫本就是粗人,在他们眼中自己就是王法就是规矩,何况石斌还忙个不停,怎么能这样循规蹈矩排队?自然一脸的不甘。   那老中医已经年逾五旬察言观色早就练得炉火纯青,一见那俩护卫的脸色,他立刻说道:“诸位,请恕罪,这位是咱们县的石县令,是咱们的大恩人,如今他来了各位能不能就让他先看了?今日的诊费老朽就不要了,只要出药费。”   刚刚以为是来了个要以势压人的恶吏,却没想到是石斌,众人自然表示同意那老中医的意见。   “周先生,这怎么合适?我插队已经不好,怎能还让您出钱?”石斌立刻边走便说。   “没什么不好的,老朽并非食不果腹,这点诊费还是可以不收的。”那老中医很坚定的说道。石斌本就不喜欢那样推来推去的假人情,何况周医生说的也是实话于是也就不再与他说这些假话。   坐下之后,周医生首先就是诊脉,诊了三次脉,又看了看舌苔,他便困惑的说道:“大人,您身强体健,老朽医术不精,实在诊不出您有什么病。若真有不适还是去潭州,那里的医生比老朽更有道行。”   这话是石斌早就料到的,不过问自己为什么出汗多还是有点难为情,但时间不多等不起,终于硬着头皮说自己为什么身体健康还来求医的缘由。   “大人,您过虑了,老朽跟您说,出汗其实是好事情。当然洗澡是非常重要的,您二位夫人所言不差。”   话当然不差,但是石斌之所以来是想问问自己到底是有什么毛病或者因为什么而比常人更容易出汗。   “难道这不是肾虚?”   “是肾虚或者气虚,人无完人,谁都会有些小问题,而且出汗多少和体质有很大关系,并非一定就是病,大人不必如此畏惧和忧虑。”   知道这是无法让石斌安心,于是那王医生便将自己所知的都说了出来。   “有没有人说大人比同龄人看上去年轻几岁?”他笑着问道。   的确有人说过,而且还不少,但在石斌看来这和出汗多压根搭不上关系,应该是运动多的关系,他便将自己的看法说给了王医生听。   “当然是因为运动,但不运动也就不会出汗,就是因为出汗才将体内的毒物排出,大人,您认为呢?”   “大人是不是食欲还很旺盛?排泄也很顺畅?”老中医笑着问道。   眨了眨眼睛低头想了想,似乎都是如此。按那王医生的解释汗出得多可以将体外附着在皮肤上不干净的东西也去除,实际上出一次汗就等于将身体从里到外给洗了一次澡。所以皮肤才会细嫩才会显得年轻。   周先生还强调,这汗腺就等于是排污管,经常流动才能通畅,才能保证五腹六脏工作得更加好,如此一来自然食欲旺盛,排泄通畅。   若是很少出汗,汗腺堵塞就会导致体内毒素无法及时排出,就容易患病。   说得这般明白,石斌也再无疑心,倒是还有些得意,这么看来自己还是个长寿的苗子,能长寿自然能做更多事情了。想着想着都喜上眉梢,完全忘了正在和周医生说话。   见石斌突然无视自己,周医生轻轻的咳了一声将他拉回现实,又说道:“大人,凡事有利有弊,这个弊端不光是难闻的气味,还有其他。。。。”   还有其他?这可让石斌有些失望了,但也是肯定的,不过是意外的睁了睁眼又接着笑道:“请周先生赐教。”   周医生便叮嘱了几点:第一是不能过度出汗,要及时补充水分;第二是如果出汗太多,就不能只喝白开水,而是要喝淡盐水;第三则是不能一次性补充大量水分,一次不过半斤,而且必须一口一口喝;第四就是出汗后不可立刻扇扇子取凉,应该擦干汗水自动吸汗。   这些倒是让石斌学了个够,掏出五钱银子摆到桌子上后立刻带着俩护卫跑了出去。   周医生还没反应过来,石斌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上了正街石斌却又回头了,俩护卫弄得糊里糊涂不知所措,不过这是县令大人自然是他走到哪自己就得跟到哪,于是带着一肚子的疑问又跟着石斌回了那诊所。   见石斌又回来,那周医生立刻准备将五钱银子给塞回石斌手里,但现在可不是为这点小事浪费时间的时候,他得立刻办完事情就回县衙,那里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办,于是接了这点钱,开口道:“周先生,石斌还有事求教,这五钱银子的事情先放一边。”   “石大人请说,老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周医生郑重的说道。   于是石斌便问起这勤洗澡的危害来,毕竟人都是懒惰的,勤奋不过因为压力和目标。他这个县令整天忙得屁股都挨不着板凳,哪里还有精力去洗澡?   仿佛看着一个调皮的孩子,周医生笑了笑,说道:“老朽知道大人公务繁忙,但也不能不洗澡。我湖南湿气太重不洗澡容易得病,但又不能洗得太勤,会过犹不及。。。。”   这些石斌当然知道,他没时间听这些理论,只想知道具体会得那些病,还没等周医生说完,石斌就有些无礼的打断了他的话语,说道:“周先生,石某失礼了,石某的确公务繁忙,还请先生直言害处就好。”   意识到自己啰嗦了,周医生立刻道歉说起了具体的害处,表示这洗澡太多皮肤反而会导致皮肤干涩加速衰老,洗太勤太久人容易受风。   石斌这算是给自己找到了汗味重的优点和少洗澡的理由。不过一路走回县衙却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自己这身份都不爱洗澡,那那些市井之人呢?如此邋遢是不是会让疾病传播更加容易,一旦因为这而来一次瘟疫自己的努力岂不白费?   回到了县衙之中,立刻召来了王三和刘县丞,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并问二人多久洗一次澡。此时的石斌并不尴尬,反而是王三二人支支吾吾,半晌不言语。   此时的石斌算是知道了,自己是汗多才显得比他们邋遢,而他们才是真的不爱干净。只不过是出汗少,看不出来而已。   他可没时间和这二人扭扭捏捏的浪费时间,立刻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建一个公共澡堂,洗一次澡一文钱。   这当然是个利民的好政策,王三、刘县丞二人都非常同意。   “那你们觉得这澡堂建多大、建在哪里?怎么操作合适?”   这方面刘县丞肯定是老行家,王三这个半吊子立马闭嘴,只看向刘县丞示意他来提出建议。   他明白自己当然是最合适发言的人,但言多必失,这个老人精最想的还是明哲保身,能躲就躲,除非石斌明确要求,自己绝不提建议。   也是当了几年官,摸清了这些官吏的套路,石斌也是一脸微笑的对着刘县丞说道:“刘县丞,不必顾虑,我本就赞成建澡堂,不过是请你参谋而已,你本就是县丞这也是你的责任,对吗?”   扣了一顶责任的大帽子,刘县丞自知躲不过去,低头想了想,沉吟道:“大人,卑职以为这澡堂建得够一百人左右洗浴便可,我湘潭城并不大,城中不过三四千户而已,不过要分男女两个浴室,并防猥琐之人行丧德猥琐之事。”   果然是个老吏,一言中的,非常合石斌的意,他点了点头示意刘县丞继续。   “卑职以为建在西街路口最好,那里距正街不远,平民居户众多。最好派几个衙门里的人专门管理。”   此时王三却问道:“这衙门之中全是男丁,难保他们自己就行丧德猥琐之事。”   刘县丞立刻向石斌告罪,表示自己思虑不周。石斌则笑着表示不必如此自责,谁都有犯错的时候。并训斥了王三一番,说他言语太过直率,刘县丞毕竟相处不久,不要太让他难堪。   王三自然也是告罪,提议可以就让那几个县里衙役的媳妇来管理,并发月钱。   同时卖个人情给刘县丞,表示让他提交具体名单,算是缓和二人刚才的小矛盾。   刘县丞当然会借坡下驴,县令的铁杆兄弟肯让步,他肯定不会不识好歹还蹬鼻子上脸的激化矛盾。   自家兄弟这么顾全大局,刘县丞也如此知道进退让石斌非常高兴,立刻示意刘县丞去办。   但还未出门又被石斌给叫住:“要是那些居民不习惯这洗法,就是不去怎么办呢?何况毕竟还是要出钱,虽说这也就一个馒头的价。”   已经下了几道命令,并不合适再下令了,治理民政和治理军队毕竟不是一码事,应该引导为主,而不是一道命令就完事。   这个问题却将二人也给难住了。   突然窗外传来了贾玲、赛西施和另外几个女人的声音。仔细一听,原来是贾玲做了一件漂亮的新衣服,她们一见也吵着要去做,并要贾玲去做参谋。   “跟风”两个字出现在了石斌的脑海里,于是他下令道:所有湘潭县的官吏、衙役、将士,从即日起去新建澡堂洗澡,由他石斌带头。 第一百零六章 治安问题   新的命令一出让人感到十分意外,居然是命令所有官员、衙役,包括石斌自己都必须一个月去公共澡堂洗澡三次,那澡堂虽然赚不了什么钱,却能做到收支平衡,最重要的这让城市个人卫生问题得到很大的改善。   有身份的人都去洗澡了,洗澡的花销又不大,百姓和士兵自然就跟起了风。为了防止军人粗暴殴打民众,又专门建了一个专供军人洗澡的澡堂。   形成了爱卫生的风气,疾病自然就少了很多,尤其是部队中的非战斗减员情况得到很好的控制。   这人干净了两个夫人自然愿意同房,但石斌公务繁忙实在是无心其他,弄得是贾玲和赛西施俩人形成统一战线来埋怨石斌心中没有她们。   虽说是统一战线,但是还是各有各的小算盘。埋怨的时候是一家,争风吃醋的时候是两家,而且还是对头。   今晚石斌又被困在了公文堆之中。其实他很矛盾,家里放了俩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自己却在这熬公文,实在是苦闷得紧。心中只想着有什么事能让他脱身,好回去看看正在怀着他石家骨血的贾玲,或者搂着赛西施来个云朝雨暮。   另一边的石府内,贾玲挺着个大肚子在房中则拉着小琴的手问道:“小琴,你说老爷怎么这么久不回来?会不会外面有人,去偷香窃玉了?”   知道自家小姐性子的小琴本想着安慰安慰贾玲,但这话可把小琴给吓了一跳,她立刻捂住贾玲的嘴道:“夫人怎么可以这么想?咱家老爷那可是有大志向的,怎么会去偷香窃玉,钻到女人堆里不出来?”   “可,可。。。”贾玲当然知道小琴这是大实话,但他仍旧指了指赛西施的房间说道。   见贾玲原来是担心这,小琴笑着说道:“夫人就放心,这些天老爷都在县衙,他的护卫都告诉我了,就是随你来的那些护卫都这么说。”   一切都是原来那样,但贾玲仍旧不甘心,自己一个封疆大吏家的大小姐、大美人,却被丈夫扔在家里,何况自己都要生产了还不知道多回来两次,这让她非常不快。再说还一个赛西施,除了出身差点,也是个有本事是大美人,可不能让她抢了先。   “你说有没有办法让老爷也心甘情愿的回来一趟?”   自家小姐虽然刁蛮任性,但却情真意切,小琴岂能不知?于是做起她的参谋来。   小琴也算是个细心聪慧之人,眼睛一转便开口说道:“小姐,我认为老爷之所以不回无非就是因为县里的事太多,抽不开身,若是夫人能帮他解决些问题,您说他还会不来吗?”   解决些问题?让他当官像坐火箭,弄了地盘弄军需,难道这些还不够?   知道贾玲在想些什么,小琴急着说道:“小琴不是那个意思,夫人帮他够多了,但是却不是燃眉之急。其实如今这燃眉之急都不是大事,反而是那些小事,咱们可以了解了解如今老爷对哪些事情最头痛。”   本就聪明的贾玲立刻明白了小琴的意思,示意她明天就去王三那了解清楚,并夸小琴非常聪明。   小琴性情非常谦虚谨慎,只说自己这些都是贾玲教的,小姐不过是关心则乱。   另一间房中也有人问了同样的问题,不过提出问题的人是赛西施而已。   “妹子,不带这么乱猜的,咱好不容易脱了这土匪的帽子,难道还要再戴上?何况这些官员谁家不是三妻四妾,就是多一个也正常。”赛子龙一听自家妹妹如此乱想,算是将他给吓得魂不附体,赶紧安慰起赛西施来。   虽是实话,可赛西施也是个烈性子,不会按规矩出牌,仍旧吵着要去县衙问个明白。这么撒泼可不是好事,赛子龙立刻提出一个和小琴一模一样的主意——帮石斌解决问题。   为了让赛西施对他这个哥哥有信心,他便将老三掌握的那包子铺已经成为他掌管的情报站这个秘密给说了出来。表示虽然上次石斌被他们兄妹给劫了,但回来之后石斌并未拆了那家灌汤包子铺,而是将其纳入旗下,作为由贾子龙主管的一个小情报站,专门负责提供城内的各种情况。   这些可让赛西施立刻不再焦躁,只是请赛子龙尽快查清楚最近县里最让石斌头疼,而自己又能帮上忙的事情。   贾玲本来就出身高贵,虽说人还善良但是却多少有些倨傲,这让赛家兄妹并不高兴。为了自己一家人在石府内能抬起头来,赛子龙自然得全力以赴办好这件事。   兄妹俩达成一致后,赛子龙便去了包子铺和老三商量具体问题了。   这几天出现在公文里最多的几个词就是“无业游民”、“打群架”、“盗窃”、“抢劫”这些字眼。   对于这些词他从来不陌生,自己小的时候到处是打群架的不良少年、青年,后来被警察抓了几次就规矩了许多。   等有了电子监控就根本没有打群架,盗窃、抢劫也极少了。   可如今这情况哪里来什么电子监控,就是有民团管理治安也不够,那帮家伙不规矩的家伙劫了财往穷山恶水里一缩,官府的人立刻就找不到了。虽说这并不会对城市有太大影响,但却让石斌感到非常不满。   召集王三和刘县丞商讨一番,还是只弄个新一轮打击犯罪的办法来。几人都知道这是治标不治本,打击一番,不出仨月又会卷土重来,那帮地痞流氓还会去骚扰平民百姓,甚至帮着一些恶霸为非作歹。   在他看来,这帮家伙既然有精力去干这些事,自然精力旺盛,还不如将他们拉到襄樊去打元人,即使死了也算死得其所,还能得个好名声。   又是一个难捱的晚上,两只眼睛已经开始打架,慢慢清晰的脚步声却将这个警惕性很高的家伙给惊醒,偷偷的抽出腰上的佩剑准备还击。   突然的一声嗤笑又将石斌的警惕之心完全放了下来,回过头来佯怒道:“我说小玲,你就别这么调皮,要是我哪天失了手伤了你,你要我怎么向你爹交代?”   这话可没让贾玲高兴,她也佯怒道:“原来你只是怕我爹,并不喜欢我!”   真是女人心海底针,这算个什么道理?只好又转口解释,她这个孕妇正在待产期,怎么可以这么乱走,怕她出事。   这次他可不敢再说万一孩子出事。。。。。因为一旦说了,说不定这任性的老婆又会说他石斌眼中只有儿子没有她了。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来?”   “当然。”这本就是石斌疑惑的地方,自然立刻回答。   也不兜圈子,贾玲就说她想到了处理城市治安的办法。   这话可让刚刚被惊醒的石斌更加精神抖擞,立刻问怎么办。   毕竟自己、王三和刘县丞都还算有些头脑,但仍旧束手无策。如今贾玲说有办法,他当然高兴,即使这办法不行,做个参考也很不错,她也是非常聪慧之人。   等着贾玲长篇大论的石斌,不过听到了“切实感受”四个字就看着贾玲被小琴搀扶着离开了。   到了后半夜,石斌终于扛不住斜靠在太师椅上睡着了,没多久又被额头上的抚摸给弄醒。睁眼一看,好么,刚走一个贾玲又来一个赛西施。   明白今晚是别想睡觉,干脆坐正,用手输了梳头发,问道:“夫人来有什么好事啊?”   “我是不是打扰你的美梦了,县令大人?”赛西施还是那腔调说道。   明白是自己没道理,一个月就回去了两次,所以也没责怪赛西施的失礼之处。真是说道:“为夫有多忙,你这么精明应该明白,就体谅体谅为夫,等过了这阵子,自然回去好好陪陪你们。”   话刚说完,石斌立刻明白自己说错话,女人最擅长的就是争风吃醋。暗自后悔说了“你们”。   没想到,赛西施却没像往常一样生气,而是笑道:“我当然理解夫君的劳累,所以来帮你。”   帮我?在家好好待着就是帮我了,这话石斌虽不敢说出口,却腹诽。   “想不想知道我们在山上怎么处理那些不听话的家伙?”   看来今晚这俩位夫人都是为一个目的而来,石斌则故意装傻,表示请赛西施名言。   “让他们做事,做得没精力就好。”说完赛西施也走了。   “切实感受”和“做事做到没精力”这两个词让石斌兴奋不已,立刻请了会化装的师傅将自己你弄成了个痞子模样,也去“实践”一番。   首先,自己是个没加入任何堂口的小流氓,随后因为触犯了当地帮会的利益就被强行拉入了一个小堂口,每天游手好闲的,要做的事情无法就收保护费,走私,帮人打架。   慢慢的他观察到了一个问题,出了那几个堂口的老大和他们的铁杆算是真的恶霸,其他人也是想过安稳日子,不过有些不守规矩、好吃懒做而已。   于是自己又成了“政委”,劝导那些小喽啰向善。   虽说这些家伙都有这想法,但被一个人一语道破了其中的关键:首先,自己自由散漫,好吃懒做;第二,一旦有这样的经历就没什么正经人家敢用他们;第三,入了这堂口轻易不能出来,否则要被重罚,轻的被打残重的都可能被杀。   听到了这些,石斌算是知道了为什么这湘潭县治安迟迟得不到有效整治的缘由。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看来他石斌首先就得成这湘潭城最大的黑帮头目。于是他让王三和刘县丞制定出一套专门对付县内黑恶势力的计划来。   几人在议事厅中,兴奋的聊着,因为王三提出了个可行性很强的方案:   先将那些有组织的黑帮剿灭,再建设一个专门供那些流氓痞子工作的地方,在那还让他们学习一些谋生技能。   也就是说,一旦犯罪就成了公家的工人,也有些工钱保证生活,但是必须服从石斌的安排,丧失了行动自由。除非有地主或者店铺老板主动要求雇佣他们,并经过审核才能离开。   这个计划一实施,效果非常明显,石斌非常高兴。自然回府住了几天,满足了自己和俩个夫人的愿望,自己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离开之时,这里两姐妹却又同仇敌忾的骂起了石斌,说他只知贪恋美色,自己瞎了眼,居然嫁给了这么个毫无大志的人。。。。。   一切都这么有戏剧性,石斌虽然感觉很冤,明明自己回家看了她们,却挨骂;但也明白这其中的含义,于是又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之中。 第一百零七章 军令如山   走在乡间的小路之上,白云藏于天空,鸟儿藏于树中,鱼儿藏于水中,这一切倒是很有诗情画意,石斌这个自封的儒将,今天准备去城外演武场阅兵,想看看自己手下的将士除了基本素质达标外还有没有可以继续进阶的地方。   这轻松的感觉还没感受得充分就已经到了演武场外,看着眼前这些健壮而强悍军士所表露出的坚定刚毅的眼神,石斌笑着看了看负责练兵的李超和刘霄。   虽说这只是一批没有上过战场的新兵,比自己手下那些老兵远远不如,但能有如此精气神说明只要经历过一场实战就肯定能锻成一柄利剑。   正高高兴兴的进入演武场,突然被一个小个子的卫兵给拦住,那卫兵手持一把石斌枪,腰佩一柄单刀,虽然消瘦却不显羸弱,反而感觉精壮。   “站住,请出示腰牌!”那小卫兵喝道。   石斌虽然不会丢三落四,但腰牌这东西他认为在自己的势力范围之内实在没必要佩戴,弄丢了还很麻烦。   听那小兵这一提醒,随手一搜,便想起腰牌给扔在了贾玲的卧室之中。此时多少有点尴尬,县令大人被自己的属下给拦住不得进入。   李超见那小卫兵如此无礼,立刻跑过去给了他一五指山,吼道:“这是湘潭县令,你不认识吗?”   那小卫兵虽然挨了一掌掴,却仍倔强的用身体拦着石斌,坚定的说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诸位大人,今天只有有腰牌的才能入内。没有腰牌的就不得入内,若想进入请拿来腰牌或者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冒犯上官可是大罪过,哪怕就是自己大哥也很难交代,王三这和事佬立刻跑过去劝那小卫兵放行一次。可那小倔驴却死活不放行,只是坚持只认腰牌不认人。   如同看戏一般,石斌就站在演武场大门外看着李超和王三劝那小卫兵,以利诱,以势压,全无效果。李超更是汗流满面,毕竟这兵是他练出来的。   时间如流水,行程本就紧,也没多少闲心看戏,立刻吩咐护卫回府取来腰牌给那小卫兵查验。   见石斌妥协,李超、王三二人更是忐忑不安,不过石斌的表现却让几人意外,他走过去冲那小兵笑道:“你认为‘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那小卫兵果断的点了点头,并且表示必须严守军令才能保证自己和同伴的安全。最让王三感到哭笑不得的则是,那小卫兵居然教育起石斌来,强调“令行禁止”才是军队胜利的诀窍。   而石斌则装成一个受教的学生,一边点头一边夸奖那小卫兵说得好,而且越演越像,那小卫兵也越说越来劲。   “那我问你,若我执意要进去怎么办?刚刚你那话是口号还是什么?”石斌笑着问道。   话音刚落,那小卫兵立刻双手紧紧抓住枪杆横挡在石斌面前,说道:“小人许风不敢伤大人,只能用这枪杆拦住您了。。。。。。”   这么个小倔驴他们都没见到过,但石斌非常高兴认识这么个倔驴。他立刻命令将这个小倔驴调任到自己府邸当护卫,现在就随他走。   但那小倔驴却不走,表示现在在执勤,除非是有资格的官员命令他走,他才能走,而且要在接岗的士卒到了之后。   接腰牌的护卫不久便回来,并送来了腰牌,接岗的士卒也到。此时石斌再下令他离开岗位,许风才服从命令,随同他进了演武场。   阅兵时间一到,李超便开始发布命令,队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都列队整齐,一个个都如青松杵在那里。   知道这是李超尽心尽力训练出来的,石斌非常高兴。但他来不是要高兴的而是要不高兴,是来找茬、挑毛病的。   于是,便请几人都坐下,泡了壶茶,开始在那聊起天来。一旦聊起天来时间可是一下就过去了。   明显就是石斌在那故意考验演武场上士兵的忍耐力和对命令的服从程度,王三等人也只能陪他聊天。   虽然是冬天,但晴空万里还是让人很惬意,场中那么多士兵排列整齐的立在那,更是让人感到舒畅不已、豪气满怀。   很快就到了餐点,午饭都已经做好,只等石斌和几个指挥进去吃。此时石斌则下了一个命令:中午谁都不许吃饭。。。。   军令一下,场中立刻骚动起来,但军队中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唯一要讲的就是服从命令。出于对命令的敬畏小骚动没多久就平静下去。   其实没多久石斌的肚子也已经开始抗议了,但他下的军令他自己首先就要执行,朝令夕改会让他失去威信。   许风这个新收的府邸护卫也如果场中的士兵一样一丝不动的站着。最难的不是持续运动,而是持续不动。到了下午许风已经浑身是汗,就是脸上也满是汗渍,虽然腿已经明显开始打颤,但他仍旧没动。   正要停止考验的时候,石斌味道一阵很刺鼻的气味,这气味就是从身边的许风身上传来的。   几人都坐得很近,自然也先后闻到这气味,看向了许风,这事可让李超丢了大脸。刚刚倔强得不让石斌进大门,如今居然站在他身边将尿撒在自己裤裆里。   一看李超那要吃了人的脸色,石斌知道他是动了真火,立刻亲自做起了和事佬,笑道:“李指挥真不错,练兵有方,许风,请你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干?”   没有丝毫迟疑,许风便答道:“因为大人没有下达解除列队站立的军令就不能去如厕,否则就是违抗军令,违抗军令者,死!”   没想到这小兵如此固执,执行军令如此坚定,这倒是将李超的火给完全浇灭了。几人如同看个怪物一般看着这个仿佛眼中只有军令的士兵,石斌则很高兴,希望能多有几个这样坚决执行命令的将士来帮他。   “稍息!”石斌突然在台上大声的喊道。   在演武场中从上午一直站到下午,足足有近三个时辰的士兵无一不是累得浑身打颤,场中一千多名士兵几乎全部都坐在了地上。也就几十名士兵仍旧站着,只是把手中的长枪当做拐棍用,但并不坐到地上。   “将那些仍旧站着的登记入册,将来的骑兵首先就用他们。告诉营内的伙夫,今天所有士兵都赏一斤猪肉和五两白酒,这些骑兵苗子每人再赏一两银子。”张弛有度、恩威并施就是练兵的最大法门,刚刚开始做了大白脸现在可得做大红脸,笑着命令。   听完命令后,李超立刻将这振奋人心的消息让场中所有士兵都知道。这些常年食不果腹,早就忘了肉味的士兵一听有酒有肉,都喜上眉梢大声呼喊“多谢县令大人”。   不过很多人还是无法理解为什么那几个站着的能再多领一两银子,毕竟银子可是硬货,想买什么买什么,更实用。   军中一切都有道理但也都没有道理,如果想知道其中的道理就必须下级自己揣测,或者上级愿意说出,但无论是否明白都必须执行。   离开之时,石斌又下了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命令:接下来一个月,士兵每一天头部顶碗,枪上挂一个半斤的石头保持瞄准姿势半个时辰。   五天之内能达到,赏二十斤米;十天内能达到,赏八斤;十五天能达到,赏六斤;二十天能达到,赏四斤;二十五天内能达到,赏两斤;一个月内能达到,不赏不罚;过了一个月仍旧无法达到赏十军棍,两个月无法达到逐出军队。   虽然感到无法理解,隐隐约约能感到自家这大人让他们做的肯定累人,但一见有赏赐仍旧激动不已,毕竟多口饭吃就多份保障,比饿死街头强,自己吃不完或者舍不得吃还可以给家里父母或者老婆孩子,这可是大好事。   三天之内就砸坏了两千个泥碗,这可让王三很不高兴,煞费口舌之后,终于和石斌达成一致,弄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士兵自己做碗自己顶。   本以为事情比在场中站近三个时辰不会难多少,但亲自体会一下才发现太难,不到一刻钟手就打颤,就得重来。所以看上去半个时辰不多,但是前五天就没有一人能领到那十斤米的赏赐。   刚开始虽说众人腹诽不已,但却仍旧坚决执行命令。人总是爱安逸的,如此的熬了二十来天,也就不到五十人领到了那赏赐,总共加起来还不到两百斤。看着那些赏赐离自己越来越远,终于有人熬不住当了逃兵。   从古至今,逃兵的结果只有一个:被处死。   整个湘潭县都是石斌的天下,这些没有一点口粮又疲惫不已的逃兵又能撑几天,不到两天就全部被抓了回来。   石斌不可能为了这点小事又去演武场,只批示:当众处斩。   李超前来领取命令时,见到公文上的四个字,非常震撼。知道自己大哥从来就是有一颗怜悯之心,却没想到对于军令却如此一丝不苟的捍卫。   “大哥,您那命令看上去不难,实际执行起来太难了。何况他们也是累得没办法才当了逃兵,不如就去了他们的军籍,杖责四十军棍,怎么样?”   四十军棍看上去不多,但认真打起了不要三十就会见了阎王,即使不认真打也至少在床上躺个一年半载,说不定落下终身残疾。所以李超这个办法其实也没轻多少,不过是想让石斌不落下恶名,也多少救几条性命。   “不行,军令如山。两个月达不成无非是逐出军队。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超,这些军令,你也要违反吗?”   知道这是杀一儆百,但多少有些于心不忍。但见石斌如此油盐不进,他也只好执行了。   演武场上空气中飘着一丝鲜血的腥味,地上十来具尸首分离的尸体。   场中的新兵无一不是战战兢兢,唯恐石斌那铁血强悍的军令有朝一日落到他们身上,从此之后新兵营之中再无一个逃兵。   最终九成五的士兵达到了石斌的要求,只有半成的士兵被逐出了军队。虽然过程让人感到有些唏嘘,但又一支铁血军队初具雏形了。 第一百零八章 裁军   到了淳祐五年(公元1245年),贾似道以宝章阁直学士为沿江制置副使(即长江沿线战区副总司令)、知江州兼江西路安抚使(即江西军务治安方面首长)   这个消息可是让石斌太意外,淳祐三年就加了户部侍郎(公元1243年),这才两年不到又成了制置副使、知江州兼江西路安抚使,还真不能小看这“枕头风”。   王三知道这消息后,立刻兴致勃勃的跑到石斌的书房,张口便问道:“大哥,你觉得咱们再去趟贾府怎么样?”   看着自己兄弟又是那副嘴脸,知道是他的钻营之心又起来了,问题是自己可不想和那贾似道一样完全靠裙带关系上位。虽说自己得到县令这位子上并不完全是靠贾似道,但没有他肯定也不能这么顺利的“走位”。要知道,有些朝中无人或是乡党失势的人,即使出现了实缺都不一定有他的分。   他现在有点怕见贾似道,毕竟刚刚和贾玲刚结婚,孩子还没生下来就纳妾,任何岳父都不会轻饶这么个女婿。还想从那捞好处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贤弟,难道你不知道现在为兄有多难吗?现在去贾府还不被他给撕了?哪怕就是想带贾玲去当个挡箭牌,现在她也受不了这颠簸啊!”石斌诉苦道。   “大哥,小弟知道,可是您不知道目前这军费到了何等紧张的地步。。。”王三也诉起苦来。   军费紧张?这话可让石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是刚刚大丰收吗?军费怎么就紧张了?   知道自己这大哥也就过过几天单身日子,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从来就没当过家。发达之后就当的是甩手掌柜,要钱要粮不是贾玲就是他操心,自然也就不知道养兵多麻烦。   “大哥是不是以为发了米就好了?咱是可以用米充军饷,但也不能一直下去,粮食是保命的,用它去换柴米油盐没有几个人愿意。而且有些无良商人垄断市场,故意压低粮价,抬高油盐价格,这就让咱们的士兵吃大亏了。”   看来这甩手掌柜还真是当不得,得按时去查查账目,搞搞市场调查,否则就真的忘了还有价格浮动和商场垄断。   “那怎么办?钱粮又不能再去要,可这有几千军队要咱们养,只发粮食又不划算,士兵亏了,士气就下降,最后吃亏的还是咱们啊。”此时石斌才发现事情有多严重,忧心忡忡的说道。   “依小弟之见,咱们还是裁军比较好。”王三叹了口气说道。   裁军?这可不像是王三说出的话,他这个智多星几乎没有叹气的时候。   “贤弟,不是大哥不同意,可咱们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人马就这么遣散回家。。。为兄真是心有不甘。”石斌非常痛苦的说道,“要不咱们找个折中的法子试试?”   王三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表示他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从贾似道那明面上弄了五营物资,以剿匪名义又额外弄了五营,而宋廷腐朽真正到石斌手上的总共不到八营物资。可石斌麾下有十五营,即使普通百姓那还能弄到一营左右,但这六营物资的缺口实在有点太大。   虽然这些士兵都会去田间农忙一阵,但其余时间还是在训练,说是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是也说“兵在精,不在多”。   养兵毕竟是要花费大量粮饷,虽然能勉强收支平衡,但却无任何富余可以发展其他。   看着石斌苦着脸的样子,王三越看他越不像一个官员,倒是更像一个欠了一屁股债的佃户。   “大哥,小弟倒是还有一个办法,这个办法跟你岳父贾似道也有关系,而且能让他不会记恨咱们。”王三自信的说道。   “又跟他有关系?他升官我还没送礼呢,难道还想当貔貅,来个只进不出吗?”石斌有点失去理性,有些愠怒的说道。   王三这回却没说话,只是指了指石斌的肚子。有了这个动作,石斌算是彻底明白,看来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是想趁贾玲当妈妈的时候,让自己再敲他一笔人情。   的确,这倒是理所应当,只看要的多少而已。   不过这只能解一时之急,没有谁送红包是一个月一送,最多也就是生了孩子回贾家去的时候要笔大的而已。   说来说去还是治标不治本,这让兄弟二人惆怅不已。   知道这一时半会是想不出什么万全之策了,自己想休息也不想让王三太累,干脆就不留他吃饭,自己去了餐厅。   一进餐厅,贾玲便笑着说道:“王三是不是又来让我帮你当‘讨债鬼’?这家伙一来我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告诉你啊,这次可别想。”   只能感叹贾玲的聪慧与细致,石斌承认王三来的确就是为了趁贾玲怀孕去要点钱粮,不过被他否决了。   本以为石斌会来个“曲线救国”,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做文章,却没想到这次居然不要自己去娘家去寻求支持,这可让贾玲太意外。   不过石斌还没修炼到喜怒不形于色的地步,贾玲很明显就看出即使她向父亲要到了支持,也没多少用处。   “你就别装了,是不是怕我看出你不愉快我也跟着不舒服,影响了肚子里的孩子?告诉你,我可没那么不堪一击,说出这烦心事,说不定我能帮你想个办法。”贾玲胸有成竹的说道。   这话倒也不过,即使不能向贾似道要到粮饷,向聪明的妻子寻个帮助总是可以的,何况这本来就是个聪明大气的女子。   “其实也不是大问题,咱们的收支基本平衡,但是这几千兵马的军费占了一大块,弄得我们没办法再搞其他建设和进一步提升军队的战斗力了。”石斌解释道。   贾玲也赞成“兵贵精不贵多”的看法,石斌表示王三早就说这看法,但他想要的是既不消耗太多粮草养兵,又不会走裁军这条路的两全其美的办法。   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兵石斌可不想就这么让他们又退化成农户去。毕竟他们都是经过正规训练的,已经可以上战场与元人作战的合格士兵。   贾玲细细一想,也非常赞成石斌的看法。耗费如此多的粮饷,好不容易练出几千精兵,结果因为经费不足而裁撤,让这些士兵重新成为平民,是太浪费了点。   “一切都会有办法,不过是暂时没想到而已,不必忧虑,至少咱们现在已经有了一块自己的地盘和几千自己的军队,即使裁了还会留个一两千吧,反正谁都不敢小看咱们,对吧?”贾玲笑着说道。   知道这是贾玲在安慰自己,他也不会笨到去挑破她的好心,笑着点点头。并转移话题,说道:“玲儿,我什么时候能看见咱们的孩子?”   “现在才想起自己的骨肉来?哼,凭什么告诉你!”贾玲耍起小姐脾气又佯怒道。   刚刚是贾玲哄他,如今石斌也笑着哄起贾玲来,说自己是太忙,而且是白眼狼,没想到自己的孩子,让贾玲一个人受苦。。。。。。   说了一大堆腻人的话,弄得贾玲终于受不了,又佯怒道:“好啦,原谅你了。真不该让你交王三这个兄弟,跟着他好的没学到,就学到了油嘴滑舌!”   石斌则笑贾玲也是一肚子假话,要是她不爱自己,肯定会被耍得团团转。   贾玲听到这话则笑了起来,说道:“明白就好,最好老实点,别想动坏主意。”   这话当然是早就料到的,石斌不会在这时候也去开这种玩笑,只表示自己绝对不会起歪心思。   又过了几天,还是没想出什么好办法,王三和刘县丞都表示再不拿出个办法,县里的各项计划都得被迫停工了。   这就逼得石斌有些无路可走,只表示再开一次集体会议,如果仍旧没拿出个办法就确定裁军。   其实就没人喜欢开会,早会和暮会已经让人很疲惫了,如今偶尔还要开一些专题会议,让大家都有些怨气。   一进会议厅的门,赵刚这个养马的就说道:“大哥,你的会太多了,弟兄们都没时间干正事啊。”   “当然知道,不过这次的事情可必须是集体会议。”石斌非常严肃的说道。   众人一见石斌又是这严肃认真的样子,知道事情肯定小不了,说不定直接关系到他们的利益。   “诸位都知道咱们在建设自己的地盘对吧?可如今我们的财政有些入不敷出了,其中粮饷占了很大一块,让人非常难取舍。”   这句话一出了,厅中立刻寂静下来,众人脑子都闪过一个词“裁军”。   这可不是个好消息,没了士卒,即使自己挂这个指挥的腰牌但仍旧是个没实力的光杆司令,太没意思。   知道众人肯定是这反应,毕竟要将自己手中权力交出是谁都不愿意的,哪怕再大的道理都不行。   “诸位兄弟,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咱们首先得让县里的民众能吃饱穿暖才行。”   这话谁都懂,可谁都宁愿不懂。   刘县丞出来缓和了下气氛,说道“诸位指挥,老朽不是你们的兄弟,但是也明白县令大人有大志向,所以咱们必须让百姓过得好,得藏富于民。”   藏富于民?这话立刻让石斌又想起了乡兵,却不是他现在的假“乡兵”,而是真正的乡兵。   “咱们何不搞个藏兵于民?”石斌看着刘县丞说道。   众人立刻喜上眉梢,厅中气氛也活跃起来。表示干脆就弄将已经训练好的士卒里不够优秀的就下放,不当职业士兵,而是当只领取部分粮饷的民兵,更差点的就只训练训练会使用武器就好,不领粮饷。   并且最后决定将一营人马从五百人所见成三百人,十五营人马缩减至八营,故实际职业军人只有2400人。而赵刚和李二狗的两个营就由石斌暂时统领。   如此一来,从贾似道那弄来的八营粮饷如今还能有剩余,自然让王三和刘县丞非常高兴,众人兵权也没削更是愉快,而最高兴的则是石斌,他的军队虽然大半成了民兵,但都是有基础的,只要稍微训练训练就又可以上战场了。 第一百零九章 步骑兵   职业军人被裁撤成了2400人后财政不紧张了,一切都能加速进行。可石斌不是一个省油的灯,钱多了他就想花,其实他最不想的就是藏富于民。   民是饱了他却饿了,虽说泽被县民但却让他感到憋屈,他最想的还是厉兵秣马杀到漠北去。   天天在家搞基础建设,发展经济,虽然还搞一搞军械研究,但让这个热血青年感到太枯燥无味。这堆公文在他看来一把火烧了估计更舒服。   石斌实在是再也不想看到那些公文,那些公文比考卷还要麻烦,在他眼中这些就跟天书差不多,只不过是在为了目标强迫自己看天书而已。   按他自己的说法,以权谋私才是最舒服的,当贪官污吏才最舒服,像他这样“清正廉洁”、“一心为民”的好官,当得是太没味道,酸甜苦辣咸鲜都没有,实在是无法形容其中的苦闷。   反正这民事有王三和刘县丞管着他自己也不担心出岔子,于是就懒得去想民事,转而想军事去了。   其实军事都不用他管,兵器研究有谢强兵,练兵有李超。   若是在海上,他其实就是个船长,而非具体操作人员,连舵手都不是。   坐在书房的书桌前这么空想是绝对想不出什么,但放下手中的事跑去演武场、兵器坊或者养马场也并不合适。   事事把王三叫来就更不合适,如果事事都要询问属下,那这长官显得也太没用,比个傀儡好不了多少。   于是他便决定又来个“微服私访”,可刚刚把一套旧衣服给换上,贾玲便带着赛西施走了进来,笑着说道:“我说夫君,这副打扮你又想溜到哪里去?”   溜?这个词可用得不好,自己不是去玩,是干正事,怎么可以用溜?正欲反驳,话到口边却又咽了回去,笑着说道:“两位夫人,为夫有多累你们肯定清楚。就容我出去溜两圈如何?一个时辰内必定回来,怎么样?”   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窃窃私语起来,贾玲认为石斌要走自己也拦不住,不如卖个人情,只要他按时回来就好。   赛西施则不同意,她则认为石斌“肯定”是图谋不轨,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事,不能放。   话虽如此,其实赛西施还有个小心思,石斌是被她绑上山才取了她,若是再来个女的勾了他的魂,家里岂不又多个争宠的?所以她认为绝对不能放。   贾玲何等聪明,哪能看不出赛西施那点小心思,不过她也乐得让赛西施去当这恶人,反正自己也不想让石斌出去闲逛,只是自己暂时栓不住他,力不能及而已。   “要不这样,那么不是怕我出去干坏事吗?那就让赛西施陪我去,说不定她还能帮我。。。。”石斌笑着说道。   “好好!”(“不行!”)赛西施和贾玲二人几乎同时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你居然敢只带她不带我?”贾玲挺着肚子走到石斌面前,先指了指赛西施又指了指自己,火冒三丈的说道。   知道这醋坛子给砸了,醋意满屋,石斌立刻解释道:“小玲,你这不是怀孕了吗?我怎么敢再带你出门?”   争风吃醋一旦开始就没那么容易消停,赛西施也是一个劲的强调贾玲怀孕,不适合出门。   见说理说不过二人,贾玲只好又撒气。虽说知道这是贾玲故技重施,但还是依了她,表示不带赛西施出门,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既然没了参谋,石斌只好去找李超这个练兵的专家咨询咨询。   刚上了正街准备出城,却见身后的马蹄声越来越近,以为是元人又一次偷袭,害怕被伤的石斌立刻跳离了原来的位置。   可刚刚站稳脚跟就听到马嘶声和一个女人的笑声。   知道这是赛西施在耍他,但他却不想因为这事训斥赛西施,只是轻轻的说了一声: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刚刚偷摸出来准备干嘛呢?知道你不是干坏事,但肯定也不是什么轻松的事情。”   看来自己家两个老婆都是厉害人物,稍微有点异样就会被察觉,还是真是有些放不开手脚了。   难怪有人说婚姻就是羁绊,石斌不由得想着自己给自己上了两把锁,而且是高级锁,苦笑了下。   “西施,我刚刚是想去看看军事方面的事情,没想别的。”   “叫李超来不就得啦,要不再加个赵刚或者王三?说吧,肯定还有别的考虑,别想瞒我。”赛西施自信满满的说道。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情,他便说出了自己的顾虑,赛西施听后非常赞同石斌的想法,表示自己支持,而且愿意当他的参谋。   “那咱们就以巡视的理由去演武场,看看现在士兵会缺些什么。”赛西施笑着说道。   果然是个女匪,转眼就来了个主意,来了个借口,石斌笑着摇了摇头。   两人骑马到了演武场,见场中将士个个精神抖擞,士气高昂,石斌非常满意,但却并未惊动其中的将士,只是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坐着,并吩咐护卫将李超叫来了。   见赛西施这个女匪陪着石斌一起过来,倒是让李超这个曾经的水匪有点意外。   “大哥,您这是。。。。怎么嫂子也来了?”李超询问道。   “没事,本来我想出来逛逛,却被她发现了,其实本没打算来你这,但她想来,这不只好就带来了。”石斌无奈的说道。   李超却说石斌来得正好,他刚刚想到一个问题,一个必须解决的问题:士兵至今不会骑马,即使能有虎蹲炮和石斌枪进行杀伤,算是机动能力大大提升,但是两条腿终究跑不过四条腿,对抗起元人终究只能做到被动防御无法进行主动进攻。   这事情石斌早就想过,但当时连马都没有,还一大堆民政工作等着他这个县令去做,所以就撂下了。   “问了赵刚这个养马的没有?看看他有什么办法。”赛西施说道。   “早就派人问了,结果我的人还被骂了回来,表示不能打他马的主意,就是大哥你去了也不行。”李超哭丧着脸说道。   知道赵刚虽然暴躁,但却不是毫不讲理,肯定是压力太大才说出这么没轻重的话来。   “既然如此,那就先随我去趟养马场,这边的工作先放下。”石斌对李超说道。   一见石斌和李超,赵刚立刻面色不善,一副恨不得咬死李超的模样,但看见他们身后还跟着赛西施这个嫂子,赵刚也只能压下怒火,转怒为笑。   “大哥来干嘛?兄弟刚刚准备去城里向大哥禀报养马场的情况。”赵刚来了个先行一步,趁李超还没开口就说了起来。   “什么情况?”知道这是赵刚准备诉苦,石斌也想了解就问。   “情况也简单,银子不够。”赵刚笑这说道。   “还不够?我已经按一匹马两个士兵的供给标准给你拨款了,怎么会还不够?”石斌怒道。   按石斌的想法,他养马就是为了练出一支属于自己的高机动性的火器部队,如今才养了不到五十匹马就的哭穷,这算什么事?   将手一挥,布日古德便跑到了赵刚身边,赵刚对他说道:“你就向大哥说说为什么我们会哭穷吧,布日古德。”   “大人,养马的消耗远远不是您想的那么简单。马不是只要吃草就好的,健壮的马就必须吃好,军马就必须吃得更好,一般的马是根本上不了战场的。”布日古德耐着性子解释道。   接着又给石斌算了笔账,表示一匹马一个月的开销是2贯225文(若1文钱等于1RMB,则养一匹健壮的马一个月的花销就到了2225RMB),一年仅仅养活的费用就到了27贯钱。   这个数据立刻让石斌大吃一惊,同时也明白了赵刚为什么对李超的态度那么粗暴而且毫不讲理。   这的确也没道理可讲,如果让他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几十匹马被李超手下那些毫不懂马的人给糟蹋了,估计赵刚连撕了李超和他手下的心都会有。   但是也不能因噎废食,既然养了马肯定得有用,不能白养着,那样可就亏大了。   难道就养着当几个长官的坐骑,充大佬,讲排场?   石斌绝对讨厌这种可笑的态度,他这个经济学得还算不错的家伙深受资本主义的影响,讲究“在不违反法律道德的前提下,做到利益最大化”。   真是个麻烦事,几个人站在这养马场上都不知道说什么。   其实石斌真想拆了这养马场,或者做个卖马的,可惜这两条路都不可能。   拆了,之前的投资就全泡汤,不但投资失败,而且对自己的威信也是巨大的打击;   卖马只是个好梦想,南方可没那么多草场放牧,一切都要人工,成本不知道要高了多少,所以必须找到一个可行的办法。   “大哥,您养马的初衷是什么?”李超突然问道。   “当然是要和元人对抗啊!”听到李超问这么弱智的问题,真憋得难受的他也放大了嗓门。   “那这和元人对抗的基础是什么?我们缺的是什么呢?”李超又问道。   这不废话吗?还是缺马啊。   看到石斌还是一脸懵逼,李超也不再引导,直接说道:“大哥,如果我们弄到了马,第一步是要干嘛?是不是就练成骑兵随时准备北上打仗?”   当然不是,这可是众人都知道的,首先就是要手下士兵学会骑马。   “你的意思是先让士兵学会骑马?”石斌疑惑的问道。   李超微笑的点点头,:“大哥,咱们可以制作一个让士兵学习骑马的计划。即使将来北上我们没马,一旦抢到马就能用,总不至于让那帮家伙从马上掉下来,弄个望马兴叹的大笑话吧!”   这些话如同醍醐灌顶让石斌猛然觉醒,对,何必纠结于骑兵,步骑兵难道就不行吗?   有了这个想法,他立刻命令李超和赵刚二人坚决执行,否则以违法军令惩处。   赵刚本想再谈谈条件,但军令一出他也只能闭嘴,毕竟这么练习骑马并不会造成多少伤害。   多注意点,只要爱惜着来,这对马匹都是一种锻炼。 第一百一十章 小骗局   一个还算舒畅的上午刚刚办完了公事,有些疲惫的石斌便准备回府看看自己的小玲,并且借这个由头怠工半日,来个一举两得。   回府的路上看见不少人手里提着菜、肩上扛着米,一个个都是兴高采烈。原来今天是发月钱的日子,能改善改善伙食,吃几顿饱饭,这些平民百姓怎么能不高兴?   不过他总感觉这些民众和平时发月钱时候看见的不一样,不光是精神状态,似乎还有别的,细微的不一样,只是他暂时没察觉而已。   不过现在第一要务是回家看贾玲和休息,既然没什么大事那就还是先回家最好。   一进门,他就看见小琴扶着贾玲在院中散步。看到这些的石斌非常高兴,主仆关系好那是家庭的福气。一个忠心的仆人有时候比一支军队都管用。   “夫人,老爷回来了。”小琴对贾玲笑着说道。   也许是天气好,也许是快要当妈妈了,贾玲脾气好了很多,见石斌又从县衙溜出来,本来想教育教育他的贾玲这次却闭口不提,反而问道:“石县令今天不办公啊,是想孩子了还是想妻子了?”   这个反应可让石斌非常意外,贾玲语气中虽然多少仍旧透着点不满,但是却没那么直接,还是自己一个台阶下。   “当然是两个都想,再说我夫人是最体贴老公的。相信你也会同意我偶尔休息一天,对吧?”石斌来了个百炼钢成绕指柔 ,也打起了太极拳。   当然明白目前的情况,家里有孕妇,县里有公务,可以说是将石斌忙得睡觉都睁只眼。而且今天他还没一个劲的诉苦,这让贾玲感到舒服很多,便也懒得提要他按时回县衙去办公了。   其实石斌是一个需要做事的人,在府中休息了一两个时辰就呆不住,但又不想立刻回县衙被锁到公文堆里,于是和贾玲‘报告’后就去街上逛了起来。   没走多久就听到了几句争吵,本以为是什么大事,便要许风前去了解一二。去了还没一碗茶的功夫他便笑着回来,只说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用不着县令大人费心。   石斌的性子有些较真,他并不相信这些敷衍之词,毕竟这些布衣的事情哪个还大了?但是这样的小事仍然需要一个明确的答案,否则太容易为人所趁,搅乱社会。   跑过去一看,还真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一个老妇称粮店老板缺斤少两,却拿不出证据,只好拿着一袋缺斤少两的米在那撒泼。   不过身旁的护许风却告诉石斌,那粮店老板的确是个黑心商人,经常缺斤少两。只是对一些有身份或者不那么讲道理的人才不敢猖狂,对其他老实巴交的普通百姓就肯定不老实了。   不讲道理的人?石斌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许风,他笑着说道:“小许,请问这不讲道理的人是哪些人?”   话音刚落,许风便惭愧的低下了头。自古就是兵匪一家,就没有几个讲道理的士兵,否则也不会被叫做“军爷”。不过若是真能吃饱穿暖,这些士兵也不会这么无赖和霸道。   “不必自责,只是我想知道那店主是如何短斤少两,即使玩了秤杆子似乎也就那么多。那老妇似乎也不至于如此吧?”   见石斌如此想深究,许风也只好将事情说了个一清二楚。“大人,今天不是发月钱吗?其实很多人家并不会就将这些粮米吃了,而是换成更便宜的小米等杂粮。如此一来就可以保证每天还是有点吃的,不必饿着肚子出工。”   看来是在这转价上做了文章。石斌立刻命令许风去给自己弄一套平民百姓的衣服,他要去会会那粮店老板,看看他是怎么坑人。   许风办事很麻利,不久石斌就成了一个满身是泥可怜的升斗小民。   仿佛还在做工时候伤了腿脚,一瘸一拐艰难的走到那粮店老板面前,询问道:“老板,今天的米价多少?我想买点小米”   “看你买多少,买不起就别站在这挡着老子财路。”那老板将帮手推开很不耐烦的说道。   估计是电视剧看得多,石斌还学起了《白毛女》里的杨白劳,颤颤巍巍的说道:“老板,不会的,我刚刚发了月钱,准备买几斤粮米回去。”   说完,便从满是补丁的裤子口袋中摸出了一个钱袋,看上去还挺大。从那钱袋的形状还猜得出这里装的是银子。对于那些风过留痕,雁过拔毛的家伙来说这可是赚钱的好机会。   那粮店老板立马从恶语相向变成笑语相迎,表示肯定会卖给石斌好米,并且告诉他现在小米是一文五一斤,买五十斤就一文三一斤,买一百斤就是一文二,这是最低价。   价倒是没报错,但知道肯定没那么简单,于是他便继续和那老板讨价还价起来,最后商定一文一买两百斤小米。   因为得了这“好处”,石斌高兴不已,但是搬不动这么多粮米,只好寄放在隔壁的布店中。   而布店老板则以怜悯的眼光看着石斌,仿佛在看一只没有食物的流浪狗。   知道其中肯定有问题,但是石斌却不想泄露自己身份,只是询问道:“老板,您为何如此看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错了?”   那老板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摇头,估计那老板深知“祸从口出”,但又于心不忍,于是便将石斌“赶出”店子,不但骂了他几句还指了指他米袋的底部。   此时许风就从一旁走出来,叫石斌表哥,将那米袋给扛走了。   二人当然不会是真离开,只是将那米袋拖到一个僻静的地方检查里面的米。   让石斌意外的是这米质很好,并非什么劣质小米。正是疑惑不解时,他忽然想起了布店老板那个指向米袋底部的动作。   他立刻系紧上面的口袋,划开底部一看,总算明白了那布店老板为什么摇头了。原来底部那几十斤米都是劣质陈米,而且还掺了不少沙子。   气愤不已的石斌立刻想去找麻烦,但却发现自己缺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收据。连按手印的那种简单收据都没有。   转念一想,现在去问罪肯定会打草惊蛇,于是他便派许风也当做买米的雇主也去买五十斤米回来,但是必须要收据。   没被坑过的许风见自家大人被坑,本是满身怒气准备砸了那家米店,但石斌如此命令他也只好遵从。   冷冷的去米店买了五十斤小米,临走时那老板仍是露出非常“诚挚”的笑容送许风出门。但刚要踏出米店时,许风突然转过身来,表示请老板写一份收据。   一听到收据,那老板的脸色便阴沉下来,只是一个劲的说这样的小生意开收据太麻烦,没必要。   但许风已经当了一两年的兵,早就不是那种守规矩的小娃,二话没说对着桌子就是一掌,表示不给收据就不走,甚至还砸了店。   那店主只能急急忙忙的准备纸笔和石墨来写收据。   虽然没受过教育但是基本的壹、贰、叁、’肆、伍、陆、柒、捌、玖、拾、佰、仟,还是认识,于是按了手印便带着米和收据离开了。   本以为这次应该没什么差错,却没想到还是被那老板给坑了。原来那米店店主姓賈,他却故意将下面的貝字少写一横,让人找麻烦都无处下手,告官都打不赢官司。   回到县衙,石斌将那收据拿在手中细细看着,原本以为不会写字没什么了不起,按个手印也一样。如今看来,还真是大错误。   那粮店老板的无耻算是让石斌认识到了必须立刻普及教育,不能只认识几个数字。若是是这样就的确只能一辈子受人欺凌了。   可现在又没有什么义务教育,虽说是穷文富武,但这“穷”首先的条件是不饿死,都快饿死谁还去学什么文化?   不学肯定不行,难道要请私塾?要买笔墨纸砚?教书的人没有,能拨出的款项不足,肯学文化的人太少。这一通想来,石斌都觉得无路可走。   这种事情问王三并不合适,他这个管账的如果知道自己又想做这赔本买卖,他肯定是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   也许贾玲可以帮自己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轻轻的走到他们的卧室,见贾玲在床上休息,也没打扰,只是坐在床边喝茶。也许是喝茶的声音将她弄醒,她开始还有些不高兴。   但见是石斌,她便笑道:“又来看老婆和儿子了?”   今天他可不好意思再油嘴滑舌,只是开口说请她这个聪慧的夫人帮自己个忙。   问清楚缘由之后,贾玲也是一脸愁容,哪里有读书不费钱财的?也就是耗费多少而已。   县里资金本就紧张,如今用“藏兵于民”也不过是有了些富余,如果再弄发展教育,富余的钱财立马就会被耗光。   但石斌的话又非常有道理,这么简单的骗术就坑了他不少,何况那些老实巴交的平民百姓?   “小玲,你看咱们能不能不从县里出钱,用别的办法激励大家学文化?”   “如果想整个县城都这样我认为不可能的,毕竟他们只是吃了今天没明天的升斗小民,不会有时间和你谈什么诸子百家、四书五经的。”贾玲叹气道。   不过贾玲却表示可以让石斌自己手下的将士先试着学习学习,算是做个尝试,因为他们不是那些衣食无着的人。   用这个群体做尝试石斌也觉得不错,但是无利不起早,没有好处谁都不会去干的,甚至包括他自己。   “你说咱们可不可以让石斌再稍微拨那么几石粮米做鼓励?”石斌试着问道。   这话可让贾玲掩面而笑,只说如果想让王三找他拼命就去找王三。   “总得想个办法,怎么办,真是麻烦。”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只好低着头自言自语。   “若是大人肯听,小女子倒是有一个办法,若听了不从,那就不用听。”贾玲笑嘻嘻的说道。   在这个问题上他已经无路可走,只好表示听了就肯定照做。   “优赏劣罚”这是贾玲口中蹦出的四个字。   这谁都知道,需要她提醒吗?   “县令大人,你是不是从来没想过罚那些不积极学习的人呢?”   的确,他刚刚只想了奖赏那些积极进步的人,没想过处罚那些懈怠退步的人。   而他发出的是军令,做好了是应该,做不好是要受罚,看来贾玲的意思是用罚出的利益去奖赏那些积极学习的人,   这的确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茅塞顿开的石斌又是对贾玲又是一番甜言蜜语的夸赞,俩人倒是挺享受这种感觉。。。。。。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矿(一)   天色阴沉,王三看着桌面一堆的财物报表面色也阴沉,虽说有些富余了但是这种富余是在是太少,对于他和石斌所需的财力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只不过是不再入不敷出而已。   他们几个兄弟倒是很想再次北上劫军粮,打草谷,但这没有军令擅自调兵罪名太大,一旦事情败露,恐怕贾似道都保不了石斌,何况他们。   说不定为了保证贾玲不当寡妇就会让王三几个当替死鬼,来背黑锅。   所以大家还是决定就按目前的速度发展,反正一口也吃不成一个胖子,只是感觉这期望和现实相差大了点而已。   石斌现在也充分体会到了压力,感叹真正想办好一件事是多么的不容易。   此时的石斌恨不得立马找到一座让他随意开采的金矿,让他有充足的财力来发展,不用再靠贾似道的支持、地方财政和商业走私这些来支撑自己的发展。   坐在书房的藤椅上,这个压力山大的县令开始了自言自语:钱哪,钱哪,气死人啊,哪里有钱。。。。。。。   本以为也算占了一座县城,成了军民财政一把抓的厉害人物,如今却如此憋屈。难怪那么多皇帝要么早死要么干脆不上朝理政。   坐在那胡思乱想的石斌只顾着自己舒坦,却没留意有人走了进来正在看他的笑话。   “李超?不好。刘霄?不对。易俊?不错。就他了。”石斌想好后立刻睁开眼睛。结果却发现赛西施这个女匪首坐在门边的藤椅上看着他。虽说他并没说什么出格的话,但是明显方寸有些乱了,容易让人笑话。   不过眼前这个新纳的平妻却不会这么做,她虽然是个粗人但粗中有细,断然不会揪住这么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来嘲笑石斌。   “什么叫易俊,不错,就是他?我的县令大人。”赛西施仿佛看透了自己的想法,笑着看向石斌。   现在,石斌可连看都不敢看赛西施一眼,害怕一旦对视自己心里点小算盘都被知道,那可就太丢脸了。   “听说你这易俊兄弟好像和我一样都不是干什么正当营生的吧?”赛西施笑着问道。   见赛西施这么明知故问石斌有些气愤,不过好男不跟女斗,懒得理她那些冷嘲热讽。只是冷冷的点点头。   “他好像是个挖祖坟的?”   “别说得那么难听,是搞地下开采的。一不小心就挖到人家祖坟那了。”石斌隐晦而无力的辩护道。   地下开采,还不小心?这样的解释可让赛西施笑得前俯后仰。   本就烦躁的石斌见赛西施这么放肆,立刻来火了,喝道:“赛西施!要笑出去笑!别在这烦我,老子一堆事要办,没空听你在这乱放腔!”   虽然知道石斌最近压力大,但是自从成亲以来就没对她发过脾气,今日却冲她发如此大的火,让她非常不高兴。   这女匪首也不是好惹的主,立刻河东狮吼道:“我就乱放腔了,怎么啊?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刚刚你不也在乱说话吗?”   进门以来赛西施收敛许多,石斌也没料到今天她也来脾气,果然还是那个匪寨里的女首领。   二人呛上了,又谁都不想妥协,就在书房里来了一场全武行。   还好两人都手下留情,石斌只是有点抓伤,赛西施也只是被掰扯掉了几根头发,不过也早没了那官家的气质,更像一对刚吵完架穷苦夫妻,显得太没品了点。   算是把精力都耗光了,二人才停止争吵坐在地上休息。   没休息多久,又进来一人,笑着说道:“两位吵够了?”二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人又喝道:“吵够了就给我起来!石斌,你这丈夫就不知道让让妻子吗?赛西施,你以为这还是山寨里,想吵就吵想闹就闹吗?这是官员府邸,是有规矩的!”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贾玲跑来了,知道她是待产期的孕妇,出身高贵,赛西施也只能忍着。石斌却不想忍,怒气冲冲的说道:“能帮我解决这些问题我就不会这么大脾气,解决不了问题还要在这教训我吗?”   贾玲作为一个官家大小姐自然明白其中的苦,也不与石斌计较,何况自己怀孕也不适合动气,只是问了问具体情况。   却没想到居然因为那么一两句话二人就来了场比武,她也只能无奈的笑了笑。   不宜久站的贾玲也找了个椅子由小琴照顾坐了下来,听到易俊这个名字她自然也猜到了石斌的歪主意,其实当官就没有不鱼肉百姓的。   不过大部分的都是鱼肉在世的,像石斌这样敢让手下挖别人祖坟的就太少了,毕竟在这时代挖人祖坟比杀了人更可恶。   不过贾玲这个调皮的女人却想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何会想出挖坟取财这样荒诞的主意,并且决定要严惩那个给石斌出这主意的人。   让贾玲这个善于察言观色的女人失望的是,这么下流的主意居然是自己丈夫想出来的。他很希望是易俊那龌龊的家伙提醒,但是并不是他。   “难道你不知道这是破坏人家风水吗?是很大的罪过。”贾玲如同看一个白痴一样看着石斌。   风水?他倒是听过,不过作为一个无神论者他可不信什么风水。不就是个土包里埋一副棺材,还来什么风水之说,纯粹胡诌。   “我不信什么风水,反正那些有钱人的钱全是鱼肉百姓得来的。破了他们的风水还帮了百姓,这样不好吗?”石斌还理直气壮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谬论?这可是贾玲生下来第一次听到的最让人感到无法接受却又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谬论。就连坐在地上休息的赛西施也是睁大眼睛如同看着一个魔鬼一般看着石斌。二人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这么爱护士兵和平民的官员,居然如此不怕坏别人的风水!   就是那些十恶不赦的罪犯最重的刑法也就是对他们凌迟处死,株连九族,很少会有挖人祖坟的行为。   她们可不想自家的丈夫为万人唾骂,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贤名丧尽,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表示挖人祖坟为人不齿,整个大宋都容不下他了。   听完这些话,石斌却笑了起来,还以为石斌不知悔改,二人接着又教训起来。   “二位好夫人,听我说一句好吗?”   见石斌并非开玩笑,便停住让他开口,想看看他又能出什么谬论。   “王三不是说盐铁官营吗?不过我想到了一个不官营的东西,不过得派一个合适的人去管理,所以想起了易俊。”说完话,石斌便闭口不言了。   两个夫人一个是封疆大吏家的大小姐,一个是南方山寨里的女匪首,急促之间哪里猜得到地下还有什么可供开采的。   石斌知道她们早晚会知道自己要做的事情,但他刚刚已经通过一场搏斗将自己的郁闷和烦恼都给发泄了出来,正好可以安心的工作,于是又去了议事厅,只留下了两个傻站在那努力思考的女人。   直到许风那个护卫将那散播呛人烟雾的煤炉给提进了屋,贾玲二人才恍然大悟,知道石斌想开采的是什么。   去议事厅的路上石斌知道这开矿和挖坟肯定不是一码事,不过应该多少也会有些关系,说不定现在已经就有矿产开发的专业书籍了。   所以他又下了道命令:将刘县丞也请来商议,他久在湘潭对这的矿产分布应该比旁人了解得更清楚。   众人刚进议事厅的门,石斌便开口道:“诸位弟兄,为兄今天想旧事重提,大家重新探讨探讨在咱们湘潭开矿的问题。”   这个问题王三早就解释清楚了,表示矿产都归国家所有,擅自开矿是要受惩处的,如今石斌怎么又谈论起来。看来是有贾似道的支持,厅中诸人都如此认为。   “诸位弟兄不必如此瞎猜,为兄不是要开采金银铜铁这些国家管制的矿产,而是打打擦边球。”石斌笑着解释道。   “擦边球”?这个词就没人听得懂了,擦边球是什么球?也就王三和刘县丞这俩久通人情的猜到了石斌的意思。   “大人可是说,咱们借名取利?”刘县丞询问道。   借名取利这个词石斌可不喜欢,以权谋私的味道太重了点。   “是,也不是。估计大哥的意思是走贾大人的路子,请他为咱们县获取一些开矿的权力。”王三笑着说道。   石斌佩服二人的聪明才智,笑道:“二位说得很对,不过我是准备‘先斩后奏’,而且暂时只开采煤矿。这煤从来就是必需品而且在冬季是必需求量急剧增加,是最好打擦边球的。即使事情做不下去,上峰也无法追究,何况还有贾大人帮忙,到时候大不了是花点封口费而已。”   这确实是个好主意,不过刘县丞这个厉害角色马上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已经发现的煤矿大半已经有了主人。有些虽然没有主人,但要石斌他们开采只恐心有余力不足。   按石斌的想法还是开粥铺,再吸引一两万难民前来投奔,把他们安顿好后就让他们去开矿。有个安稳的日子,这些遭受颠沛流离之苦的人肯定会全力为他工作。   刘县丞和王三听到石斌这话都是很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来厅中的这位大佬还是没有明白粮食的重要性。现在即使有银子都未必能买到粮食,所以现在要做的是“屯粮”不是“囤矿”或者“囤银”。   王三见石斌仍旧懵懵懂懂不知所以,便解释道:“大哥,事情不是这样。银子当不了粮食,有粮食才最重要。”   当然知道粮食最重要,但是他仍旧没有理解透。   “大人,估计您是久在山中不懂那些农户的生活。他们多半是把新米换成粗粮或者陈米,细菜也换成粗粮或者陈米,用这种方式过日子。情况更糟糕的干脆吃发霉的米。”刘县丞笑着解释道。   这些他都明白,不过仍旧不理解为什么他们一个劲的喊屯粮,他们的粮食已经有了富余,再过一两年肯定是堆积如山,不过新米变成陈米和霉米就不好了。   “问题是咱们也不能让新米就这么被糟蹋啊!难道让百姓年年吃陈米、霉米?”石斌急着说道。   弄了半天原来石斌是认为新米不吃就是糟蹋,众人无不感叹这位大人还真是注重生活品质。   石斌话音刚落,厅中立刻爆笑一场,王三忍着笑意解释:“大哥,如今这乱世有口吃的能填饱肚子就要谢天谢地,还管什么陈米、霉米?您可知道,现在很多地方的人都吃起观音土来?”   这些事情石斌当然明白,只是对于让百姓吃那些陈米、霉米有些于心不忍。   “大哥若想尽快扩大势力范围,就不要在乎这些。若只想占这一城之地便可如此。”   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召集难民开矿不可行,巧取豪夺别人的煤矿也不可行,那怎么办?   “要不咱们入股?”李超开口道。   股份制?这可让石斌喜笑颜开,跑过去使劲的拍起李超的后背,边拍边说:“李超,你可真厉害,居然想到了入股这两全其美的办法,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   李超当然高兴石斌这么夸和众人的赞赏,不过却受不了石斌对后背那使劲的拍打,一边点头一边挪开身子。   发现了异样的石斌突然想到了自己的断掌,立刻收回了手掌,并带着歉意的笑了笑。   “问题是咱们用什么入股呢?他们不让咱们入咋办?”石斌问道,毕竟他还是不怎么想以势压人,以权谋私的。   众人听到石斌第一个问题时的确都有点愁容,但听到第二个问题他们似乎又都想笑了。   用什么入股的确要思考,得立个好名目,但绝对不存在不让石斌入股的可能,除非那些煤老板不想再在湘潭做任何生意。   ‘保护费’,这是闪现在李超脑海里的第一个词。这是个非常好的途径,但却不能这么明说,得换个提法。   “诸位兄弟以为收点‘安全保障金’如何?”李超笑着说道。   一听这名目众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尤其以刘县丞的表情最有意思,仿佛在看一个“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的家伙。   不过他却是第一个表示支持的,因为他久处其中这样的事情看得太多,只不过没想到李超这么个水匪也能想到如此坏的“好主意”。   石斌见事情出了个大概框架,表示事情暂告一段落,众人回去思考一番查漏补缺,等实际行动的时候再边走边看。 第一百一十一章 开矿(二)   过了两天石斌又召集了众人开起了专题会议——开采煤矿。   采矿这个问题也就易俊这个挖人家祖坟的还算有点经验,其他人估计压根连土质好坏都分不清楚,所以坐在一旁就是老僧入定不发一言。   “易俊兄弟,你常年与土地打交道,想必对矿产有些了解对吧。”石斌笑着问道。   这话让易俊感到心头一暖,把自己这个挖祖坟的说得跟个采矿专家一样高尚,他带着点羞愧回答道:“大哥,小弟。。。小弟的确常年与土地打交道,还算有点经验。探探地表的土质和不深的矿产还是可以的,若是还要往深处探知,估计小弟能力不够。不过只要大哥吩咐,小弟必然尽全力达成大哥的命令,因为小弟还是有些与土地打交道的朋友,他们的道行比小弟要深得多。”   见易俊也很知道做人,众人都非常满意的对他笑了笑。   “我不知道下面问的犯不犯你们的忌讳,不过还是想知道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地下有宝藏的呢?”石斌笑着问道。   “大哥,我们这盗墓也是有点讲究。也可规为望、闻、问、切四种。”易俊又有些惭愧的说道。   盗墓贼和医生一样也有望闻问切?虽然非常惊讶,但也觉得不无道理,否则岂不是谁都可以盗墓,只是这说法有些有趣而已。   原来这“望”就是望风水。因为古人非常相信风水,那些有钱有势的人必然更加相信。所以风水好的地方就多有大户人家的墓葬,自然就多有宝藏。   “闻”就是嗅气味。这是盗墓贼必须修炼的功夫,翻开表明土层之后用鼻子猛嗅土壤中的气味便知道有无好墓。历代墓葬的填充物都有不同,所散发的气味会有不同。   例如秦汉时期的墓葬常常灌有水银,朱砂等防腐,唐宋墓葬外侧习惯涂抹青膏泥,这些特殊物质都会发生一些气味。故而一旦有这些特殊气味那就多半会有好墓了。   “问”则比较简单,从地方的名字可以猜出来,从村中老人说的故事里也可以猜出一二。   “切”就是把脉。指发现古墓之后,如何找好打洞方位,以最短的距离进入棺椁,这功夫不仅需要丰富的盗墓经验,而且要有体察事物的敏锐感觉。   擅长此道者往往根据地势地脉的走向,如给人把脉一样很快切准棺椁的位置,然后从斜坡处打洞,直达墓室中棺头椁尾。   由此可知,经验丰富的盗墓贼其实也就是个采矿专家。   易俊这么一说,众人无不震惊,对他都投去了佩服的眼光,照这么说易俊这个盗墓贼还很有价值,非常的有用,毕竟一个人越有价值就越受人重视。   石斌立刻下定决心将探知潭州矿产的任务全权由易俊负责,至于那些和煤窑老板谈判的事情就由自己和王三负责。   “大哥,咱们上次说以何种方式入股。我认为咱们可以给他们一些方便,比如用我们的牲畜和船只帮他们运送,在湘潭境内只象征性的征收税款。你认为如何?”王三提议道。   看来这家伙又来坏水,怂恿大哥以权谋私了,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其余几个也没有什么更好的主意,只能接受。   “大哥,其实事情不会那么难办,这些商人并不会有多少背景。以您的身份和实力,他们巴结还来不及怎么会和您争利?只要咱们不过分,他们是不会说什么的。”李超说得就更加直白,又把他那收取“安全保证金”的提议给说了出来。   刚刚还在鄙视王三以权谋私,如今李超干脆来个强取豪夺,毫不遮掩。只能笑他真是匪性不改。   思虑再三,石斌决定还是按照王三的意见和那些煤窑老板“商讨”入股的事情,还是不收那些苛捐杂税。毕竟自己的贤名来之不易,不能因为一点蝇头小利而放弃。   请柬第二天便发了出去,湘潭有名的煤窑老板都被请了过来,本以为这是县令召集各处名流前来聚会,自己不过是个陪客,却没想到来的全是采煤的商人。   这帮精明的商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心中都有了自己的算盘,准备应对待会的局面。   看着进入府邸的各个商人,有肥头大耳好似肥猪,也有骨瘦如柴如同猴子,就没有一个五官端正的家伙。   “诸位,石某今天请各位来是有事相商,若影响了各位日程还请见谅。”石斌笑着说道。   虽然石斌脸上的笑意非常诚挚,但是厅中诸人就没有一个相信他的话。只认为这是套路开场白,真正的好戏在后头。   虽然心中如此认为但是绝不会有谁不开眼将这说出来,也是很诚挚的回应,表示能来县令家吃饭非常荣幸。   讨厌拐弯抹角的石斌说完这些客套话后直入主题,表示自己希望在湘潭入股煤矿开采。   “入股”?这个名头是商人耳朵里都听起茧的词,说是入股其实就是收保护费。   石斌的话音刚落这些商人立刻表态,表示可以让一成利润支持县财政,而且肯定年年如此。   还真被李超说对了,压根没难度,口一开立马表示可以捐钱,这局面可是出乎石斌的意料,让他反应有些迟钝。   见石斌半晌没有回应,众人还以为石斌对一成利润不满,于是很痛苦的说可以每年捐自己收入的一成五给县里。   “诸位误会了,我的确是想入股,我出的是陆路和水路的运输和运输保障。”石斌笑道。   唯恐那些文化不足的商户听不懂,他便仔细的解释了“陆路和水路运输和运输保障”的意思。   煤矿开采古已有之,而且多半不能自己完全消化,有不少会销售到那些能源不足的地方。而在这乱世匪乱不止,光是请镖师的费用就很高,而且还不能完全保证货物安全。   如今这抗元英雄愿意给他们当脚夫兼镖师,厅中诸人无一不喜上眉梢,都表示必须捐出两成利润给石斌。   有这个结果石斌非常高兴。安下他们的心后,接着石斌表示自己也想开采煤矿,于是请教起这些老于采矿的人开采煤矿的技巧。   这些商人推举出一名开矿元老做起了演讲:   第一,开采煤矿包括露天开采和矿井开采。   第二,露天开采针对埋藏不深的煤矿,而矿井开采则针对埋藏很深的煤矿。   第三,露天开采最为安全,矿井开采技术含量较高,不是很划算。   第四,潭州一带的煤矿埋藏较浅多可以露天开采,所以如果石斌想自己当老板那就用露天开采的方式开采煤矿。并表示如果需要技术支持他们必定全力协助。   这场宴会在和谐的气氛之中圆满结束了,虽然众人失去了点利润但是与县令搞好关系又保障了货物安全,可谓得过于失,都非常高兴;石斌则不光得了资助还有技术支持,也是非常高兴,算是来了个双赢。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利(一)   这寒冬腊月坐在一个有个煤炉的房间里对如今的百姓来说是非常幸福的,而石斌则不是很在乎,他甚至还有点讨厌那呛人的烟味。   为了保护贾玲,他还专门设计了一个类似排烟管道的东西,虽说如此一来其实浪费了不少热能,但为了贾玲和自己的孩子,做什么都值得。   何况在这个少爷眼中几块煤炭实在算不得什么。为了保证后院不起火,第二天石斌就命令许风在赛西施的房中也安放一个同样的排烟管道,保证她也不被烟呛着。   虽说二人在石斌面前都有些小“气愤”,但至少他一碗水端平让她们也能接受。   不过二人的房间里的炉子却不一样,贾玲房中用的是可提走的小煤炉,排烟管道是灵活可拆卸的,赛西施房中用的是壁炉,虽然也能拆卸但却显得笨重许多。   这让她们还是有些不快,两人都是河东狮、母老虎,见对方有的自己没有,于是又跑到了石斌的书房来“问罪”。   为了让这些小气愤也熄灭,石斌只能慢慢的解释其中的缘由:贾玲房中用小煤炉是因为她是孕妇,不能总是处在充满烟雾的环境里。   听完石斌的解释,贾玲的气消了,还当着赛西施的面对着石斌撒起娇来。   赛西施见状立刻来火,怒气冲冲的问道:“那我房中为什么不也用小煤炉?你就不怕我被呛着?”   女人争风吃醋起来还真是费劲,他又解释道:“你比贾玲怕冷,又没怀上,自然用那个产生热量多的壁炉。”   有了这些解释,赛西施也很高兴的笑了起来,并示威的给了贾玲一个斜眼。   石斌可不想二人因为这又呛起来,于是耍起了嘴皮子,好说歹说才将贾玲和赛西施给请出了书房,让她们各回各屋,各走各路。   她们离开没多久,许风便拿着几张公文走了进来,全是关于煤业的。有入股契约,有煤商的捐赠名单,还有就是捐款大小的排行榜。最让他感到兴奋的则是几个大煤商提供匠户帮自己开了一个中型的露天煤矿,而且所有支出都不用石斌负责,只管收钱。   费尽千辛万苦,石斌终于有了一个自己的煤矿,现在开始炼兵器的燃料就可以自给自足了。虽然还是挂靠在那几个煤商的名下,走的是商道,但谁都这是他的私产,谁也别想动歪脑筋。   为了表示诚意,没过两个月石斌便将发放工资的责任揽过来,表示不用他们负责。其实这也不过是做做样子,因为他们本就出了一大笔钱。   但石斌是非常明白不能吃白食物和独食,于是又拿出了一个前世惯用的经商手段:送利润。   一开始当然要找王三和刘县丞商议商议,如今他也算当家了,知道了柴米贵,不能再当散财童子。   “大人”(“大哥”)王三和刘县丞施礼后都是满脸喜色的进了书房,因为首先看到那份露天煤矿契约的是他们。   “今天有点小事本想自己定下,但恐思虑不周便请你们来商议商议。”石斌沉吟道。   向来了解石斌的秉性,王三知道石斌所谓的“小事”肯定就不小。多半还是想当散财童子,不过是如今压力大了不能随意散了。   “大哥请说,我与刘县丞必然鼎力相助。”   “那些煤商不是赠与我们一个中型煤矿么?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将这利润也分点出去,只是不知道需不需要分,若是分,分多少合适。”   这个消息王三听到并不意外,但反应却激烈,立刻表示不能分利润出去,并急忙说道:“大哥,您需要知道不是每个人都像您这样对人的。正所谓‘无商不奸’,‘升米恩,斗米仇’,那些煤商虽然哭穷但是绝没有穷的。您这么做只会让他们认为您胆小怕事,会逐渐的拆您的台。”   而刘县丞则截然相反,他是非常意外,但反应并不激烈,也表示不要分利润出去,解释道:“大人,王指挥说得很对。那些煤商个个都是锦衣玉食,酒池肉林,您不记得那次请他们吃饭的时候那些人的模样了吗?”   这么一说,石斌倒是想起了那两个截然不同的群体,一群肥头大耳,一群骨瘦如柴。   见石斌想了起来,刘县丞继续解释道:“那帮肥头大耳的是一群吃货,而那帮骨瘦如柴的则是被酒色掏空身子的家伙。”   经刘县丞这么一解释,石斌觉得很有道理,不过他还是不想就此妥协,只是得让人感觉他不是个唯利是图、以公谋私的家伙。   “二位,我是想咱们能不能将那十二个月的费用减少至十一个月,或者说将他们缴纳的两成好处减少至一成八?”   大哥的固执王三是了解的,但也不是没有回旋的余地,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王三终于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仍旧收两成好处,但将其分成两部分,一成八给石斌;另外两分利给县里财政,他们不调用。   这也是个不错的办法,把钱还给那些不缺钱的煤商还不如拿他们的钱去帮县里的贫苦百姓,只要到时候告诉那些百姓这些钱是煤商捐赠就好。   用这个办法煤商并未多出一分钱还得了贤名,百姓也得了实惠,石斌让县里更加和谐,这么个三全其美的方案的确比刚刚自己想的要高明许多。   他这个浅于世事的书生不由得感叹王三和刘县丞二人高超的智慧,在死路里找到活路,总能面面俱到、左右逢源。   既然不让利那就干脆拿出五分利益做点实际的事情。两分用于军中,三分用于帮扶穷苦百姓。   王三这个精明的家伙可不愿当这无名英雄、道德模范,他最喜欢的是名利双收。   所以一听完石斌的意见,他立刻表示支持,但是补充道:“大哥的意见我绝对支持,刘县丞你认为呢?”他一边说一边问着刘县丞的意见。   老于世故的刘县丞自然不会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表示不赞成,只是微微的点点头,并说了‘有理’。   “不过我得提醒大哥,咱们不是慈善家,做事是要留名的,没有名就没有利。而且还需将具体时间和花费全部列出来,让更多人了解咱们做的事情,最好让整个荆湖路都知道。”   当然知道这是王三为了他,为了这整个利益集团着想,只是他总觉得这样太市侩,不够君子。   在石斌迟疑不定的时候,王三使了个眼色给刘县丞,他立刻开口说道:“县令大人,王指挥所言有理。可能您觉得有些市侩,不过您必须知道咱们每年都要进行考评,要评分,分上中下,一共有九个等级。若是您能连续拿三年上,便肯定可以升为知州。您岳父乃沿江制置副使,说不定两年就能擢升,但是若没有这些政绩就容易落下话柄,为人不齿。”   这些都是事实,空想是没用的,石斌也只好妥协,广发告示告知民众,并送公文至知州、荆湖路宣抚使、制置使等处,以备将来擢升之用。 第一百一十二章 让利(二)   这种利民的告示原本是没几个人会相信,不过基于目前这位县令大人的贤名,还是不少人相信了。   因为从十二月起公共澡堂就没收过钱,不久就造成了澡堂人员过多,洗澡要排队的现象,时间则是三个月。   军营里则是从告示发起日算起三个月内,每天每人加一个白面馒头。   不久王三却在石斌的书房内禀报说,城中有人抱怨认为石斌厚此薄彼。   “厚此薄彼?这是什么意思,给他们免费洗澡难道还薄了?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说完之后石斌愤怒的将手掌狠狠的拍到了书桌上。   见石斌如此反应,王三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笑道:“大人的确是有些厚此薄彼了。。。”   “你!”石斌听到王三也如此说他他非常气愤,但也做了几年领导学会内敛,将要抬起来指向他的食指给放了下来,暂时压下火气问道:“你说说我是怎么厚此薄彼的?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小心我严惩!”   这些话并没让王三感到紧张,只告诉石斌他给士兵的东西才是最实惠最有吸引力的,至于免费洗澡那些事情压根是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都为他们考虑到个人卫生了还不够?难道这些平头百姓也想要粮食?那两千多士兵三个月加粮就已经让他感到头疼,这城中数万人也要粮食,那得多少?   “大哥若是不想出粮食,还有一条路可以走。”王三提醒道。这如同一根救命稻草,石斌二话不说立刻示意他说出来。   “仍旧是要那些煤商出,不过这次不出钱而是出陈米就好。小弟说句话可能令大哥不满意,不过小弟还是想说。”王三有些踌躇,但立刻又说了出来:“那些平民现在是不配吃好米的,只有为我们出力的才配。”   这些话让石斌感到刺耳,但他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不能不谈利益,也默认了他的观点。   二人正打算讨论以何种方式从哪些煤商手中要粮时,许风却来报:几个土豪前来拜访。   这可让两个贼立刻喜笑颜开,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石斌立刻带着王三去议事厅等着那几个煤商。   出乎石斌的意料,这次来的却不仅仅是几个煤商,而是湘潭城里所有有实力的商户全都来了。而且似乎并不是来求他办事,而是别有目的。   先安排大家坐下,待下人给在座的客人都上完茶后,石斌便问道:“诸位今日结伴前来不知有何事相商?”   在坐诸位都向商会邓会长点头示意后,他便站起身来,抱拳施礼说道:“请问石大人是否在几日前请诸位煤商让利二成?”   不禁暗叹,这些商人真是精明,这么快就结伴而来,看来是兴师问罪了,虽然这态势并不像兴师问罪,石斌也认为他们没这胆,不过还是说清楚点好。   正打算解释自己“入股”的缘由,邓会长却很无礼的打断了石斌的话,说道:“石大人请勿误会,我等今日前来并非问罪,而是请您也入我等的股。”   一切都让石斌感到无法理解,入股其实就是保护费,人家躲还来不及,哪里有专门来求收保护费的?   “大人,我等商户求您入股当然也是有私心的,肯定不会是白给,毕竟事若反常必有妖。”邓会长又补充道。   其实这入股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他明明记得自己已经与城中一部分商户签订了水运契约,已经算是收了保护费,他们怎么还要给?   “大人请别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因为大家都知道您是言而有信的人,故而决定以后都走水运出货。”   都走水运?那对他可是非常大的支持,于是他便问道:“这个我是非常欢迎和高兴的,那请问我若入股,能为你们做些什么?受贿我可不喜欢。”   没有人不爱钱,也没有人会嫌钱多,区别只在有些人厚颜无耻有些人还算知道廉耻而已。这位县令就是还知道廉耻,不会巧取豪夺,邓会长便细说了条件。   原来石斌的护送让黑道水匪的确不敢再动心思劫取货物,但却经常被沿路的水部司敲诈,虽然损失少了很多,但实在让人感到气愤和无奈。   这些原因倒是在情理之中意料之外,黑道不动心,白道又来了,真是世事艰难。   “石大人,我等知道您岳父乃是沿江制置副使,我等厚颜想请您将这情况告诉贾大人,请他知会沿江水部司,让他们通融通融。好处当然少不了他们的,只求别再敲诈。”   让他传话给贾似道?这可有点难度,虽说关系很近但他却未必肯帮忙。第一,这制置使并不管水运;第二,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只为一点蝇头小利恐怕他不会帮忙。   但想着这些商贾对自己县内的发展出了不少力,若是视若无睹,恐怕会为人不齿。   犹豫再三,他一咬牙,说道:“我会去找贾大人请他帮忙,若他不帮我,本官就直接去水部司当说客。只是这说客若还没用则只能请诸位另请高明了。”   众人听到他的话,除那些已经让利的煤商外,都承诺无论是否办成都会每年也让利两成给石斌。   石斌则表示,那些已经签订了水运契约的商户就只要让利一成,那些之前未签订契约的就让利两成。   都是大忙人,事情谈妥之后那些商贾都只喝了两口茶润了润喉咙便相继离开。   厅中就只留下了石斌独自一人在那思考如何同水部司谈判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甜言蜜语   这司的长官,隋初称为侍郎,以员外郎为佐官。隋炀帝时改为郎与承务郎各一人。唐制以郎中、员外郎为正副长官。水部郎中一人,从五品上;员外郎一人,从六品上,掌渡口、船舻、桥梁、堤堰、沟滩、渔捕、运漕等事宜。所属有主事二人、令史四人、书令史九人、掌固四人。宋初水部司置判司事一人,以无职事朝官充任,凡川渎、陂池、沟洫、河渠的政令,先是掌于三司河渠案,后来领于都水监,本司无职掌。元丰改制,始以郎中、员外郎管理本司事务。司内分六案,置吏十三人。南宋时都水监并入水部司。   虽说他从未和水部司打过交道,但想着湘潭商人所让出的利益石斌禁不住流起了口水,所以决定不论如何他都要将这个问题解决,堂堂正正的拿到这两成让利。   贾玲还有一个月就要生产,所以最近只在后院散步,几乎就没出过府,偶尔来几个客人她都不会管。   不过下午来了这么大一帮商贾这是瞒也瞒不了的,何况待在府中本就无聊得很,如今出现了这么一个反常现象,立刻激起了她的好奇心,要小琴将石斌请到了她房里。   “家里又来这么多大商户,夫君肯定乐坏了吧。”石斌还没进门,贾玲就笑眯眯的说道。   这帮商贾有的就是钱,一个商人去拜访官员不用想都知道会发生什么,区别不过就是是否合法而已。   “还是那点事情,不说你也知道。平时不闻不问,今天怎么感兴趣了:?”石斌对贾玲的反应当然有些意外,但拿捏不准她的态度,于是明知故问。   如今的贾玲比较容易疲惫,精力不足,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但也没了耐性,直接说道:“快点告诉我那帮土豪为什么都来了?你不是一个收受贿赂的人,但是他们这么干很不正常,事若反常必有妖,这些你都不懂吗?”贾玲有些愤怒的说道。   石斌也有些气愤贾玲这说话的态度,完全就是在训斥他,不过没理由和自己怀孕的妻子斗嘴,因为怎么说都是错的。于是石斌只能笑着说道:“当然知道,天上可不会掉馅饼,放心我不会被那些黄白之物迷了心窍不顾大局的。好了,小玲你就好好的养胎,为夫还有些公务要办,不能陪你了。”   找了这个好借口准备开溜,却又被贾玲叫住,听她有些任性的说道:“自从上次那些煤商来以后我左眼皮一直跳,可今天这帮商贾来了我却右眼皮一直跳。‘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说吧,他们来找你干嘛?”   并不想告诉贾玲实情的石斌随意编了一个“请求减免苛捐杂税”的借口忽悠了她。   回到书房的石斌在出了贾玲的卧室就已经后悔这么说,毕竟若是请她给贾似道写封家书,估计比自己说得口干舌燥都可能毫无效果要实际得多。不过这就是典型的“裙带关系”打招呼了。   他不反对但也不想总是这样。打仗他很行没人敢说闲话,但处理政务却不能总是靠贾似道,这样干只能降低自己的威信,所以他决定还是自己先去和水部司的打打交道,探探路再说。   这次出门去荆湖南路水部司他准备只带王三和十名护卫,这种关于利益的谈判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不能大张旗鼓落下话柄,不给政敌绊倒自己的机会。所以进了鄂州城石斌都没有去拜见岳父贾似道,而是直接去了水部司。   目前的石斌只是一个从七品的中县县令,品级不高,六品郎中并不会将一个从七品的县令放在眼里,所以这有司的门想进去也并不容易。   给了门童两钱碎银子,他便将石斌和王三带到了会客厅等着,本以为过不了多久水部司郎中应该就会出来,即使他不出来员外郎也会出来打声招呼。   但二人在那坐了整整一个时辰,茶都喝了三壶却不见一人出来询问他们的来意。天都快黑了,石斌终于再也坐不住,将那伺候他们喝茶的那名仆役叫过来询问道:“请问一下,今天王郎中在司内吗?”   “禀大人,郎中大人在司内。”仆役很谦卑的回答道。   在司内怎么不让他们进去?一直自由出入孟府和贾府的石斌、王三二人一直认为只要给了门童一点好处就能见到要见的人,今天却出了意外。   “那请问我们请求面见王郎中的拜帖被递上去了吗?”王三笑着对那仆役说道。   那仆役非常认真的表示已经递送上去,但却没递到郎中那。   这是什么意思?石斌和王三都不明白,递上去就是递上去了,怎么还没被递到郎中那?再不济也该让员外郎看见,但观这仆役的颜色似乎连员外郎都没看见这拜帖。   祸从口出,几千年来的真理,在这官场之上尤其如此。那仆役明显知道其中缘由却让他二人在这干坐了一个时辰,看来是不给好处不开口。   于是王三从袖套之中摸出了大概五钱碎银子塞到那仆役的手中,开始那仆役还一副不敢要的样子,一个劲的推回王三手中,但在王三示意只需告诉缘由就好的情况下,那仆役终于收下银子开了口。   “二位大人,这水部司里不止郎中和员外郎二人,还有些吏员。”说完这话后,那仆役立刻闭嘴,只继续给石斌二人添茶再不开口。   这些石斌全都知道,石斌回想下自己从进门到现在,总共花了差不多一两银子,一是进门,二是问话,连他们都要银子难不成那些吏员就能清廉若水,看着手下人收好处,自己却不动心?   与王三对视一眼,立刻又塞给那仆役十几个铜板,请他带自己去今日值班吏员的办公室。   见二人一点就通,那仆役立刻笑容满面的带着他们去了那。   好不容易进了那小吏的办公室,让石斌和王三最尴尬的事情出现了,他们很主动的送上了五两银子,那小吏却只是点点头示意他们坐在那等,他自己则低头又处理起自己的公文来,此后到下班就再也没管过他二人。   这算怎么回事?石斌二人万分不解,这种经历可是二人从生下来就没有过的,这好处已经给了,不办事就算了,居然连句话都不说,只将二人晾在那,而且还晾了一下午,到了下班都只对二人冷冷的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   真是好大的谱!想到这些二人怒不可遏,真想痛揍那小吏一顿。当然,这是肯定不行的,在明面上绝对不行,不看僧面看佛面,这种剑拔弩张并不适合,何况还有求于他们的主子,这打狗还得看主人。   第二天石斌他们又这么进了水部司,不过这次石斌直接送上了一块十两的银元宝,本来准备继续对他们视若无睹的小吏见到桌上的元宝,立刻笑着站了起来,表示昨天公务繁忙,照顾不周请见谅。   谁都知道这是假话,但不会有人拆穿,石斌二人还很‘诚挚’的表示连续来打扰他办公非常抱歉。   “请问大人贵姓,小的姓李,水部司令吏。”那小吏笑着说道。   “免贵姓石,名斌,文武斌。这是我兄弟王三。”石斌笑道。   这些小吏久在官场早就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知道二人品级肯定不高,但应该也算有些背景。得罪过石斌他们一次,又收了十五两银子的好处,他自然正常办事。   “请问你们是要找郎中大人吗?”那李吏员问道。   见他和颜悦色,表示多半能将拜帖送到王郎中那,石斌和王三都很高兴事情有可能办成,那两成让利也可以到手。   王三立刻问道:“是的,请问王郎中有无时间接见我等?”因为他知道,这些大人都非常忙碌,日程安排很紧,送了拜帖并不代表立刻就能见到那郎中。   若是他躲着不想见石斌二人,他们除了找贾似道帮忙外就只有在他府邸外堵他了。都是有身份的人,这种堵截的事情当然不能做,所以还是只能慢慢来。   “这个,呵呵。。。。我可做不了主,一切都要看王大人的安排,我能做的就是递拜帖而已。”李令吏奸猾的笑道。   知道这是他在打太极,收了钱还不想完全负责,但并不想得罪这市侩的小人,只说请李令吏帮忙提醒王大人,随即便带着王三出了水部司衙门。   出了衙门后,为防和那令吏碰岔了,又回头向那仆役问清了这李令吏工作时间安排。有了这些,石斌他们才算放心的离开了衙门回到客栈。   三日后便是那李令吏值班的日子,已经收过钱的门童和仆役不再要好处,直接放他们进了值班室。   还没等二人坐下,他便笑道:“二位大人这几日好吗?我们这您住得还习惯吧?”真是贴心保姆一般,说得二人心头都冒出一股暖意,仿佛这不是寒冷的冬天而是温暖的春季。   但这情况却让石斌心头忐忑,于是问道:“请问王大人在衙门吗?”   仿佛犯了大错一般,那李吏员慌忙说道:“石县令,在下十分抱歉,忘了提醒王大人看您的拜帖了。真是对不起,但是您也知道,三日前您来的时候已经很晚,大人也很累,我不好打搅。前两日又不是小人值班,所以没人知会郎中大人,真是不好意思,请见谅。”   心中大骂这李吏员无耻混蛋,但却仍然只能笑着说道:“这当然不是您的错误,是我等思虑不周,让大家尴尬了。”说完又塞了五两银子到那李吏员手中,并说道:“请问我等要何时见王大人最合适?我等是为了湘潭商会来求见郎中大人的,希望他减免一点税款。”   好处也收得差不多,李吏员便问道:“这事情有轻重缓急,大人的行程太紧,我只能告诉你们三日后大人会在衙门,至于见不见你们我可不保证了。”   知道终于过了李吏员这关,二人非常高兴的出了水部司衙门。   好不容易又挨了三天,再送了李吏员五两银子后才与王郎中在走廊里见了一面,并约定第二日上午交流关于减免税款的事项。   一路上,石斌一个劲的叨叨那句千古名言“阎王好过,小鬼难缠”。   好不容易进了王郎中的书房,这已经是二人到鄂州城的第九天了,想着前几日一次次的白跑,石斌和王三也不打算多说什么,刚刚落座就直接上“黄色炸弹”。   虽说那王郎中一看就是个见钱眼开的角色,但能混到郎中这品级当年不会那么轻易的被钱砸垮。一边看着王三手中那五根总共有五十两的“大黄鱼”,一边冷笑着说道:“石县令这是什么意思?”   见他这一身打着补丁的官服和他说话的口气,石斌差点被诈,露出深深的歉意准备将手中的金条收回,并尴尬的开口说道:“卑职,,,,卑职只是一点孝敬而已。”   冷哼一身,那王郎中便转身回到了书桌的椅子上坐下,并用手使劲的按住了桌上的公文,仿佛有万丈怒火在胸中燃烧。   此时王三这狡猾的家伙立刻出了解围,谄媚的笑道:“大人,我大哥是个没脑子的,以前是潭州统领只会带兵打仗,不知道这黄白之物乃是玷污您的清名,请见谅。”   眼前这猴精一般会说话的王三让王郎中非常意外,本以为他这一个营指挥应该更不懂事,却没想到腹中还有几品墨水。笑道:“看来你比你大哥懂事多了,好了,这些我不计较,说吧,来我水部司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我大哥帮湘潭的商贾运送货物,沿路匪徒都不敢招惹他们,一路上本无事,不过自前几个月起,您水部司的下属开始索要好处,让他们有些吃不消了。。。。”王三假装尴尬的笑着说道。   听到这些之后,那王郎中“震怒不已”,立刻吼道,让李令吏前来见他,并表示一旦查实必定严惩不贷。   知道这是假话,但石斌仍然还是抱着希望等那李令吏前来将事情说清楚,就是让他们多花些银钱都可以,只要开诚布公的谈就好。 第一百一十四章 贾似道   虽说王郎中并没有什么言而无信的坏名声,但是这种事情纯粹就是擦边球,收了就收了不可能退回。   因为若是他手下又要开捐,自己岂不是又要来一趟?石斌对这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办法很排斥。   所以即使石斌已经看到了王郎中签署的不许擅自对湘潭商贾开捐的公文,但他仍然希望再加个保险,给水部司上个紧箍咒。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办法,因为宋廷中他熟悉的就是孟珙和贾似道,和吕文德不过是生意关系,张世杰更只是点头之交。而孟珙已经因病致仕,时日无多,所以能上这紧箍咒的还是贾似道。   如今的石斌才算知道办事有多难,光是在一个小小的荆湖南路水部司打声招呼都花了将近半个月,花了近六百两银子才算得到一个明确的答复。而且这还是水部司理亏不是石斌无理取闹。   为求万无一失还得去贾似道那求个保险,若贾似道不是他岳父,石斌不敢想象事情会有多难办。   他这个还算有些实权的县令都如此难办事,那些升斗小民还能好过?想到这些他只能希望自己早点爬上去,早点结束这苦难。   不得不佩服王三的老练,看来王三早就知道这些套路,所以在逛古玩街时就撺掇自己买一幅名人字画,并且不断提醒自己要去拜访贾似道。   客栈之中看着王三那一脸的坏笑,石斌只能庆幸这是自己的兄弟,不是敌人的谋士,否则被人耍了还要对那人感恩戴德。   “咱们什么时候去贾府比较好?”石斌恨不得现在就跑去贾府求个紧箍咒,但却知道这事急不得,若是这么快进贾府被水部司知道,王郎中肯定记恨,所以他决定听听王三的意见。   “大哥不必急躁,那王郎中肯定不会反悔。他这种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肯定早知道你是贾似道的女婿,那样做不过是探探你的深浅而已。”王三笑道。   探探深浅?有理。若是直接拿贾似道压他,说明他石斌只是一个毫无心机的莽夫,若能绕开贾似道又把事情办成,那他对自己就不敢轻视,必须慎重对待。   把事情办成后立刻去找贾似道也不可取,如此便是对他王郎中的不信任,产生的结果就不是轻视而是记恨,所以此中种种不能有丝毫差错。   “既然如此,贤弟认为咱们何时去找我岳父合适?”石斌问道。   “何时都合适,只要不那么快去水部司。”王三意味深长的说道,似乎何时去贾府不是重点,而是其他。   谋定而后动,石斌当然明白。可他实在是没多少耐性,满脑子都是想着回湘潭去告诉那些商贾这好消息。   但王三仍旧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表现,办事的时候他积极,如今怎么还悠闲了?   “大哥是想那帮商贾对你感恩戴德还是只想和他们有个利益互换?是想让你在官场上平步青云还是想苦苦熬资历?”   任谁当然都是想别人对自己感恩戴德,自己在官场平步青云,这些东西无人不懂。   正在疑惑之时,王三用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拖”。   “大哥,事情肯定是要办好,但却不能急躁,对上当然是急急忙忙请功,越快越好;对下可就得是‘拖’字诀了。这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的。”   回想一番果然如此,自己与王三出入水部司数次才将事情办成,并还对那王郎中佩服不已,生怕他反悔,无非就是这拖字诀的作用。看来贾玲对自己的帮助真是非常大,回到湘潭真得好好感谢她一番。   “咱们就在这鄂州城里玩乐几天,先不通知那些商贾事情已经办成,只要许风等静静观察半个月再说。”石斌提议道。   这当然是最好决定,所以第二天石斌便去拜访贾似道。   作为贾似道的女婿进门当然是不用拜帖的,不过最好还是跟在家奴之后由他带去贾似道的书房或卧室,否则太过唐突显得修养不足。   跟在那家奴身后,悄悄塞给他一两碎银,笑着问道:“今日我岳父身体怎样,心情如何?”   那家奴非常高兴的看着石斌回答道:“姑爷放心,老爷最近加了户部侍郎高兴得紧。”   转眼就进了贾似道的书房,见贾似道正在处理公文,石斌也就只是站在一旁并未打扰。不久公文便处理完毕,贾似道抬头笑道:“贤婿今日怎么有空来看我?”   看贾似道的模样明明早就知道自己会来,还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只能腹诽他老奸巨猾,但石斌也只能笑着说道:“小婿来鄂州城办点小事,昨日逛了逛古玩街发现了一幅好画,便买来孝敬您了。再说小玲待产,小婿公务繁忙,多日未见很是思念,不能膝前尽孝更是大罪,如今来了鄂州当然要向岳父大人请安。”   贾似道听石斌说是来办事,“立刻”问自己能否帮上忙,如果可以开口就是。当然知道他会帮忙,但却不能让他轻视,石斌便婉拒说事情已经办好,不需贾似道操心。   问出这么个结果倒是让贾似道有些意外,往日石斌和贾玲前来此次都是“讨债鬼”的角色,如今却送了一幅名人字画,无论是真情还是假意,都让他感到眼前之人老练不少,算是可造之材。   “贤婿在湘潭怎么样?岳父我可是听到不少说你好话的。”贾似道问道。   石斌则表示在湘潭的确有些成绩,但是离不开贾似道和贾玲的全力帮扶,必当涌泉相报贾似道的恩德云云。   这些话若是在之前说定然只是客套话,但如今却是肺腑之言,并希望有一日能让贾似道不再为人唾骂也有个贤名得个善终。   于是试探的说道:“岳父大人,小婿有些话恐不悦耳,不知您能否听听?”   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话,但忠言逆耳又是女婿,即使不想听也得听听,于是点头示意。   “岳父大人平步青云,小婿佩服不已。拦路石当然必须清除,只请不必斩尽杀绝,留人一条活路也许更好。不过无论如何小婿绝对是站在您这边。”石斌慢慢说完并施礼告罪。   此话当然不中听,但却是为他着想,而且石斌表示坚决支持他,所以贾似道并未生气,只是笑道:“你如此为我着想我怎么能生气?不过岳父却要劝你一句,对旁人则万勿如此。你在水部司的事情我已经知晓,为父会招呼他们不再为难你们湘潭商贾的。”   闻言,石斌大感意外,不过立刻表示一定遵从贾似道的告诫,下次则带着他外孙来看他。   贾似道听后也十分高兴,亲自将石斌送出了贾府。   出了贾府,回想贾似道当时的态度,石斌觉得他虽然老奸巨猾但那话却是诚挚的,在旁人面前的确不能如此直率,否则好心没好报。   在荆州消遣了十余天才把水部司下令撤销对湘潭商户征收苛捐杂税的消息发送了回去。   而他与王三实际则在等着许风回到水部司对王郎中命令的执行情况,之所以在荆州而不在鄂州,就是怕王郎中知道后记恨,毕竟人心隔肚皮,这初次打交道谁也无法肯定对方是鼠肚鸡肠还是海纳百川。   在王三看来这既是让他们二人放松放松也是对二人耐性的考验,既不能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又不能太过焦躁急于求成,得学会张弛有度。   近几日石斌连连接到许风的报告,表示命令虽然下达但却没有完全执行,仍然在对来往的湘潭商船征收苛捐杂税,但是只降低了四成。   听到这个消息的石斌并不高兴,他从来是言而有信,这么个结果让他左右为难,虽说的确减轻了那些商户不少负担,但却并没有实现他的诺言。   “大哥,您是不是感觉不好。认为自己失败了?”王三笑嘻嘻的问道。   这话可够打击石斌的,这么个上不上下不下的结果难道不是失败?   “您这是很成功了,哈哈哈哈!”   看着王三这疯样,石斌更加不快,那王郎中肯定不光是因为那五根‘大黄鱼’就答应自己的要求,肯定还有看了贾似道的面子。但两者加起来也不过让人家减了四成苛捐杂税,难道还光彩,还成功?   知道石斌肯定疑惑,王三只好说道:“大哥,您做这出头鸟帮那些商户说话其实已经不好,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他们怎么可能干看着不捞好处?不知道为手下捞点好处的上官位子肯定是不稳的,所以那王郎中肯降四成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这话可让石斌想起了了一个词——小金库,哪个地方没有“小金库”?哪个上官不为手下谋点小利?看来王三的话是对的,那王郎中的确已经很给面子了。   那就这么回湘潭?但从王三的眼神之中却没有半点要回去的意思,似乎还想再在这荆州城内休息几日。不过王三也是有志向的人,不会玩物丧志,肯定又有些什么鬼主意不过是自己没想到而已。   有了这个想法,不到三日贾似道的家奴便来到客栈,通知石斌二人去参加贾家的宴会。   这么一个消息让石斌立刻想到了王三,肯定他在暗中推了一把,于是便问起他贾家宴会的事情来。   王三当然没那么容易开口,故作不知的装起了糊涂。   这次石斌也不打算靠王三开口说出原因,而是打算自己找出原因来,也算是为自己争口气。沉下心来,用手撑着额头思考起来。   似乎是无意间将手伸向了他们装银钱的包裹,轻轻的提了提,接着又放了下来。   此时店外传来了几句互相关心的客套话,大概说其中一户回来省亲,其余亲朋好友都来接风洗尘。   “原来如此,”石斌笑道,“贤弟,我记得前几日我的一个护卫请假说是回家祭祖,对吧?按照常理五天足够办完这件事情,我记得他可花了七天时间。若是我没猜错,你是不是讨小玲的家书去了?”   王三也懒得解释,直接就从包裹内拿出好衣服,准备晚上去参加贾似道邀请的家宴。   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分,如今他出入贾府也很自由,不过也不能失礼,一进门便去了贾似道的书房请安。   “石斌,待会水部司王郎中和钱员外郎都会来,为的什么你应该都知道。你还算聪明,但火候不足,要你那兄弟,叫什么王三的也前来陪酒吧。若不是为了小玲,我可不愿欠这么个人情债。”贾似道笑着说完便不再理石斌,扭头又看起来公文。 第一百一十五章 家宴   石斌退出书房之后心中感觉非常复杂,,一直喊着不要裙带关系,怎么又来了,这不是抽他耳光吗?   孟珙在时是他门下,如今又当了贾似道的女婿。不过仔细回想一番,那帮同僚无一不是羡慕和嫉妒。。。。。   想到这里心里才算舒服点,也算是多少“高人一等”了。   “兄弟,咱们先到会客厅等着吧。”石斌笑着对王三说道,知道贾似道肯定会全力帮他,王三也费了不少心思,他这个家伙不能不知好歹,为了出口气就乱责备。   走在厢廊之间,王三看着天井里的那个圆月,笑道:“大哥,你是真是有的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这话可是石斌最不爱听的,前世就是听这个听得耳朵起茧,如今又来了句,让他立刻感到不爽,但一想这是岳父大人家,待会还有客人,自然不能随意发火丢脸。于是他冷冷的问道:“什么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都如此委屈了居然还说我不知福?”   委屈?刚刚进去肯定是被贾似道警告了一番,要石斌控制情绪,所以出来才这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在王三眼里被贾似道说两句就委屈了?看来这位久处深山的逍遥少爷至今不懂什么叫里外不是人。   “大哥,小弟斗胆猜猜,刚刚您岳父是不是说是为了贾玲才帮你,是不是还有可能让我去陪酒?”王三皱着眉头说道。   这话可让石斌如同看着一个妖怪一般看着王三,猜出如此帮他是为了贾玲这很容易,但要猜出让他这个不够品的小弟王三也去陪酒则非常难想到。何况这是他本人猜出来的,更加困难。   第一感觉就是王三肯定偷听了,但贾似道门边有护卫,他虽然受过几天军事训练但毛手毛脚的王三不可能躲过这种专业的护卫。   “大哥,今晚肯定会有些想不到的事情出来,说不定会要你表态,而且多半和这水上征税有关。。。”明显话没说完,王三却闭了嘴。   和水上征税有关?难道这帮家伙要言而无信?一想到这石斌感到胸闷异常,但还没发出火,王三笑道:“何必如此急躁,咱们看看再说,说不定是好事。”   好事?这绝对不可能,他从来不认为苛捐杂税是好事。能降低人民负担才是好事。   知道自己大哥犟起来就是一块石头,别想对着干,只能顺着来,而这贾似道的家宴又快开始,王三没那兴趣引导,直接把嘴一闭。如此一来,石斌也没了斗嘴对象自然消停下来。   不久荆湖南路水部司王郎中和钱员外郎都来了,贾似道也非常隆重的欢迎了二人。石斌不禁再一次佩服起了三人的演技,仿佛是三个常年未见的知己,这种表现可谓“感人至深”。   一桌满满的豪奢宴席,都是些奇珍,但总共就只有贾似道,王郎中,钱员外郎,石斌和王五个人吃,这可让石斌想起了满汉全席。   本来见王三这个没品的跟在一旁陪酒,王郎中和钱员外郎并不痛快,但听贾似道说这是抗元英雄、贾似道女婿的桃园兄弟也才稍微从脸上挤出点了笑容。   “贾大人,不知您今日将我两个小喽啰叫到府上所为何事?若有什么事情差人传个话就是了,何必费这么大功夫?这可让下官惶恐不已。”那钱员外郎很卑微的说道,说话还真的带了点惶恐的味道。   这招“低调内敛”那钱员外郎明显用得是得心应手,恨不得就是贾似道跟前一条小狗。虽然场中其他人肯定暂时都没了食欲,但是贾似道肯定喜欢。   贾似道如此老练自然不会让要说之事从自己口中说出,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说:“这怎么可以,大家都是同僚,吃个家宴有什么?二位大人请贾某吃的酒席还少吗?回这么一次也是应该。”   话说到这里,贾似道也不再赘言,只是低着头一个劲的吃菜,并顺带开始介绍起菜名来,表示这些都是山珍野味,平时吃不到。是女儿贾玲捕杀,女婿石县令送来的。此时贾似道又成了绝对的美食家,也闭口不提请水部司二人前来的原因。   餐厅里成了这么个气氛,让石斌这个不懂宴席艺术的家伙立刻愣了。其余几人倒也不是一句话不说,但却几乎就没说几句正经话,三句不离酒色财气。   大概吃了半个小时,石斌已经有些憋得受不了,只想开口问问贾似道请他二人来的缘由,但却被王三死死扣住大腿动弹不得分毫。   艰难的又等了一刻钟,那钱员外郎也开始了焦躁不安,夹菜都有些夹不稳了,最意外的是居然有一次吃菜没坐稳差点摔倒了地上。   有了这个提醒,石斌大概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于是也安心下来当做普通的家宴继续吃了起来。   这一切都非常的怪异,不像在吃宴席,更像是四个道士加一个道童在斗法。   终于酒过三巡,贾似道心满意足的用餐巾擦了擦嘴,还颇为关心的问水部司两个官员吃好没有,如果没有吃饱继续吃,厨房还有准备。   坐在一旁的石斌和王三闻言,差点笑处声来,那钱大人已满脸是汗,不像是吃完饭而像是刚刚洗完蒸汽浴;王大人则稍稍好点,但明显也感觉有些撑不住了。   为求快点解脱贾似道这老妖怪的魔爪,二人再也不敢耍太极,钱员外郎更是直接的说:“总领大人今日请卑职和王大人赴宴可是关于爱婿所治之处的水务捐税?呃呃。。。”话还没被说完,钱员外郎的肋部就被王郎中狠狠的给了一肘子。   “大人别见怪,我这手下近几日发狗疯,有些胡乱咬人。”   挨了那一肘子的钱员外郎则对那一肘子困惑不已,并且恨死了王郎中,眼中冒出了可以烧死他的火焰,估计想将他挫骨扬灰。   在一旁的石斌也是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样,王三弹了弹石斌的耳朵,让他侧耳一旁,解释了原因。   原来大宋这帮高官从来是将国家大义摆在明面,即使以权谋私也得举着这杆大旗,刚刚钱员外郎的话就明显将话说得太直白,违反了规则大人要挨惩罚。   刚掩饰完,便听到王郎中又接着说:“贾大人,咱们水部司有些地方的确也太不像话,这些有税征的地方就肥的流油,没税征的地方就苦得掉渣。圣上要我们亲政爱民,可这也没办法啊!”   “是没办法,但如今元人南下,没办法也得想办法啊。这后方不宁,军心不稳啊!”贾似道也跟着摆起了大道理。   “但您也明白卑职心中的苦啊,那帮大老爷来这通通都是血吸虫,不弄几千两银子是不罢休,真到我这的没多少啊!”这回王郎中的眼泪都出来了,石斌差点对他举起大拇指来。   既然正不行,那就以奇胜,贾似道换了策略。问道:“王郎中,你是不是很佩服精忠报国的岳武穆?”   “佩服!”他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想不想当他那样的人?”贾似道立刻又上一条链子。   “想!”王郎中继续坚定的答道。   “岳武穆有没有清廉若水?”贾似道终于来最后棒子,将王郎中彻底敲晕。   此时的王郎中已经后悔莫及,有些前后无路,进退维谷,只能支支吾吾的说道:“总领大人,呃,呃。这清廉若水也不好真如水吧?水至清则无鱼,您刚刚是开玩笑,对吗?”没想到这王郎中还有些急智,话刚说完就打起了酒嗝装起了醉酒。   这么个耍赖的方式,就是贾似道也不好用什么办法戳破,但不戳破今天这顿大宴就算是白请,说不定还落个不好的名声。   正在不知道如何办的时候,王三突然冲着王大人的耳边喊声道:“走水啦,走水啦,老爷房里走水啦,快救火去。。。。。”   贾似道自然立马明白了其中的道道,闪电般就冲到门边,喊道:“快把两位客人送走,留下石斌和王三帮我灭火。快,将王大人和钱大人送走。。。”   人都是怕死的,越到高位越怕死,本来听到这话王郎中是不信的。但贾似道这家伙的演技太好,硬是将他给瞒过去,让他“醒来”了。   走到贾似道身旁时,顺带又给了那钱大人一肘子,在一旁的钱大人则一副受气的小媳妇一般,表示王郎中自己中套却怪他。   既然都醒来,一场较量也算完了。贾似道和王郎中、钱员外郎开始了正式谈判。   王郎中二人认为,以国家利益为先,因为保证整个后方的安宁,不能单独一部分特殊化,若是要特殊化也只能相对而言。所以让利四成已经是最大限度,不可能再低,否则会要出事,他们二人担不起,贾似道也会受连累。   贾似道则认为,以国家利益为重是肯定的,但荆湖南路就是整个宋廷的重点发展区域也是最发达的地区,潭州又是荆湖南路最发达的地区,湘潭更是其中的重中之重,所以必须以其为核心。   三人在餐桌之上唇枪舌剑来往了一个时辰,终于达成了协议:湘潭所有的商户只要挂石斌牌子,在荆湖路一线,只需交正常税费。相应条件则是:他们二人当年相应考评贾似道要至少给上等级。   还有一条路就是只需交五成苛捐杂税,相应条件则是:他们二人当年相应考评则至少是中上等级。   这么两个东西,明显尸位素餐,只知道以权谋私,居然还要上等级的考评,真是脸皮比城墙厚。石斌和王三心中暗骂,不过脸上还是笑容满面。   宴会一过,送走了水部司两个官员,贾似道比较高兴的冲王三点点头,同时看着石斌也沉吟一声,说道:“相信你懂为什么我要你这兄弟来陪酒了,多和他学学。也许他魄力能力不如你,但他却是哪里都能吃得开的,有这么个好兄弟,你有福。”说完便挥挥手下了逐客令。 第一百一十六 可接受的结果   并未在餐桌之上做好最终决定,只是提出了两个双方都可接受的的议案,具体选择则要看贾似道、石斌和湘潭商户之间的磋商了。   这顿家宴就没有一个人轻松,待将王郎中和钱员外郎送走之后,贾似道也是快累趴下。这次石斌聪明许多,还没等贾似道召唤家仆搬条椅子过来,他便飞快的跑到了书房将那把红木椅子给贾似道抬了过来。   贾似道见状,虽然并未表现出明显的喜欢,但眼中那因疲惫引起的烦躁却没了。   没了烦躁不等于没了疲劳,常年养尊处优的贾似道又下起了逐客令,临走时候送给了石斌一句话: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出了贾家大门,石斌也是累得快趴下。以前任何一次喝酒都没有这么累过,这次不像喝酒,更像沙场厮杀,道士斗法,比谁扛得住。   “大哥,别想那么多事情。兄弟脑子已经不灵光了,别误导你。咱们快回客栈休息,考虑问题不在这一时半会。。。”话尚未说完便已经走着走着睡着了。   石斌当然知道不在这一时半会,但却感觉自己有些不适应这么个氛围,还有萦绕在石斌耳边,贾似道的那句“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虽然不适应但却知道这是必经之路,也就懒得想,扶着王三回了客栈。   在客栈床上的石斌心中并不平静,事情解决了,还弄了两个方案,算是得到了贾似道的全力支持。其中不光是有贾玲,多半还有他未出世的儿子、贾似道外孙的面子。这其中味道不仅要细细感受,用多少就很值得像一个精明商人一样的盘算。   可惜他不是个能算精账的家伙,只能“迫不得已”的睡着了。   两个兄弟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的醒来,虽然头昏脑涨,但精神头都还是不错。   早餐时候,石斌却闭口不提两个方案用哪个的问题,王三多少感觉有些奇怪,论敲竹杠他有贾玲,做人情有王三,如今事情解决怎么还弄起三缄其口。   正当王三感到有些烦躁的时候,石斌却开口了,“贤弟,我怎么感觉这两份协议其实就那么回事?”   “大哥,你终于想通了。在这个里面转来转去就没离开过钱和权利。昨晚他们三人不过是在角力。钱大人首先败下阵所以他只能当看客,王大人虽然也败下阵,但他却是现管,而且这么对湘潭商户本就是破坏规矩,所以您岳父贾大人就必须给他足够多的好处来让他妥协。至于协议,不过就是两人之间谈的价码而已。”王三打着哈欠笑道。   这些他也知道,但王三接下来一句话却是他没想到的,“大哥,如今你多少应该明白贾大人在您出府前说的那句话了吧。”   这还真是矛盾,又想当个有公心的人却又离不开私利,没有足够的私利也办不成公事。   “看来这次我的态度是对的,大哥也谢谢你如此的帮扶,我准备用第二套方案,请王郎中只扣除一半的额外捐税。”说完这些,看了看王三的表情,却见他脸色还是那么平淡。   这么个反应却让石斌摸不着头脑,按理说这是最适合目前诉求和他利益的方案。   王三这个连童生都不是的冒牌秀才,闭着眼说道:“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弄了半天这个满肚子坏水的兄弟这次是要他石斌做恶人,顶压力了。相信不久那帮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商户肯定就会知道他这有两个方案,如何让他们接受第二套方案又能继续支持他,就是一门高深的艺术了。   知道这一关是必须过的,不能总用兄弟情义拴住别人,更多的是因为互相之间利益而产生的关系。   “那回去就开个会,我主持会议时所有问题都由我一个人解决。”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虽说对石斌能想到这并不意外,但这却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解决所有问题,而且是这种敏感的利益问题。所以王三对此非常高兴,立刻开口笑道:“大哥有些什么想法,先跟小弟交流交流,也算是有备无患。”   这当然是好事,诉苦石斌不是很陌生,他早就已经学会了,但给人设套,挖坑让人主动跳进去似乎还没出师。照贾似道的葫芦画瓢,估计和那帮商场老手比起来功力还远远不够。   关键不在接受,而在心甘情愿,石斌对这个认识是比较清楚的。   “贤弟,我认为不如先给他们扣个道义的大帽子,慢慢的再将他们往国家税务上引导,支持国家征税就是支持抗元,最后就让他们接受减免五成。毕竟减免五成是整个荆南就咱们一处,他们多少应该满足了吧?你。。。”石斌笑着说道。   石斌的话尚未说完,就被王三一个手势给打断了,他说道:“您的这种方法只是让其迫于道义而闭口不言,却并未让其心甘情愿。以小弟之见,大哥若是如此还不如干脆表示无能为力。”   在石斌的印象里,老师都是这么教育他的,首先问是否要当好学生,若是要当,那为什么打架,既然打架,是不是就要受惩罚?   这话他当然不能问出口,但见王三又说道:“大哥,您这是官场一套,纯粹就是用大道理来掩盖交易。昨日那顿宴席你吃得是否痛快?是不是感觉咱们几人的表现都是伪君子?”   伪君子?这是的确,昨晚那宴席他是吃得非常艰苦毫无食欲。   “那如何是好?若是直接说无能为力,城中商界定然认为我无能,有湖广总领的岳父居然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好?”石斌苦笑道。   王三则提醒,若是扣道义的大帽子那些商户只会认为石斌是伪君子。既然要那帮商户铁杆支持就不能让他们对石斌产生疑虑,所以对逐利的商人不应在谈生意的时候讲道义。   似乎是将自己的徒弟带会了走路,王三这个师傅就不管了。接下来就顾左右而言他起来。   当然也不想被别人看得是扶不起的阿斗,石斌也知趣的换了话题,直到回来湘潭县衙。还没落坐他便将自己的请柬给送了出去,对象则是县内所有有实力的商人。   模仿贾似道他也开了一个家宴,策略则稍有不同。   待众人都上宴席之后,石斌笑道:“众位商人朋友,石某算是勉强将事情办成。。。。”   邓会长这精明的人一听“勉强”二字只是微笑称麻烦了石斌,却没了下文。而其余一些急切想知道结果的商户则不管不顾开口便直奔结果。   “前几日去荆湖南路水部司,与王郎中会一面,再去我岳父贾似道家与其吃了一家宴。算是将事情定下来,肯定可以减税减捐,但这额度却又讲究。”   能减税就是好事,这额度问题在普通商户看来都不是什么大事。只在一个席间大夸石斌精明能干、才能兼备。   正所谓期望越高,失望也就越大。若是让他们失望越大,石斌这顿宴席就是彻底失败。所以,没等他们夸完,石斌便开口道:“本来是有两套方案,一套是减免一半苛捐杂税,另一半是减免全部苛捐杂税。我思虑再三感觉减免一半适合你们,当然,这可以任你们选择。”   这俩方案只要不是智障都会选第二个,减免全部苛捐杂税的。但照石斌的口吻,似乎第二个并不适合湘潭商人。   毕竟石斌并未在湘潭侵犯过其利益,官声也算不错,再加上那老谋深算的邓会长只是一个劲的吃菜,其余商户也都沉下心来,表示愿意听石斌解释。   “诸位,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咱们荆湖南路就湘潭一县免除苛捐杂税,你们觉得是好事还是坏事?”石斌沉声问道。   “咱们出货价格若比其他低上太多,是不是会被群起而攻之?如此一来,咱们不光欠了水部司的情,还遭了其他商户的妒,容易弄个两面不是人。。。”   知道这话有道理,但却不足以让所有的商户都信服,因为其中也有鹰派也有破坏规矩的人。   果然,石斌话音刚落便传来了一个壮汉的声音:“石大人,您为我们奔波,我们已经很感谢。只是要让我们放着大块肉不吃,兄弟有些做不到。”   这个比喻倒是和他那块头很搭配,在场所有人都呵呵大笑起来。   “你做不到,石某我也做不到,大家都做不到。。。。。。”石斌笑着回道。   这句话却让那壮汉卡壳,既然石斌自己也做不到如何让其他人接受。正欲开口反问,邓会长一把抓住那壮汉之手,示意其小心说话。   见到这些,石斌倒是舒服很多,继续说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石某有一法不知是否可行?”   这么个询问,当然是众人想立刻知道的方案,毫不犹豫的请石斌说了出来。   “诸位应该都有朋友在潭州各地做生意吧?”   “当然了,尤其是邓会长,朋友遍天下。”那壮汉一旁高喊道。   石斌却没继续说下去,而是开始谢谢几个煤矿老板对他开矿的帮助,表示将来若是有问题只管找他石斌。   这话一出,邓会长和几个聪明的老板眼睛一亮,立刻明白其中道道。这次则是表示出了诚挚的感激。   石斌话里隐含的意思就是,他允许其他老板挂靠到他们名下做生意,同样享受五折优惠。但湘潭的商人也不会是观世音,挂靠是要收好处的。   如此一来倒是成了三全其美,石斌没把贾似道的人情花光,湘潭商户没怨恨石斌,其余潭州商会虽然会眼红,却不会过度排斥,甚至会进一步壮大湘潭本地商户实力。 第一百一十七章 生产   事情办好后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但石府之中却有一件天大的事情——贾玲已经进入生产倒计时了。   这一切都让石斌既紧张又高兴。高兴的是自己这个前世单身狗能做爸爸了,担心的是好不容易讨到的老婆因为生产不顺出事。现在可没有什么剖腹产,只有保孩子或者保老婆两个选择。保了老婆,孩子没了,这个女人之后也多半不能生产,对父母双方是不小的打击。保了孩子,没了老婆,更让他感觉自己是白眼狼。为了这一切都不会发生,他这个妇科白痴又看起来了医书。   他这个混出来的文科大学生如何懂医学?说是看医书,不如说是医书在看他。虽说此时的文章已经有了标点符号,但却是文言文。自认为有点文学素养的他翻开医书硬着头皮看了起来,头一页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之后就是头昏脑涨,再后来便是看天书了。   “气血不足”,“阴阳不调”,“怒伤肝、喜伤心、忧伤肺、思伤脾、恐伤肾”,“任督二脉”这些词让石斌想起来的不是扁鹊、华佗、张仲景,而是张无忌的乾坤大挪移、九阳神功,梅超风的九阴白骨爪,金毛狮王谢逊的七伤拳。   拿着本孙思邈的《千金方》装模作样的看着,却让他如坐针毡,没多久便受不住站了起来。   左思右想感觉如此行为实在可笑,却总想为贾玲做些什么,但自己能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不帮倒忙就是好的了。   连日来石斌可谓“睡不安枕,食不知味”。刚开始,赛西施并未在意,如今府中注意力全集中在贾玲身上,让她这个平妻多少有了些失落,也开始有些沮丧。   石斌虽然多少看出了些,但他此时心中完全就是贾玲的生产,并未有丝毫心思去哄赛西施。一个待产的孕妇和一个撒娇的平妻哪个重要是任何人都明白的。   不过却也不能视若无睹,趁着午餐的空隙,石斌便哄了赛西施两句,来了个阳谋。饭后又立刻以公务繁忙需要午休为借口飞也似的溜了。   石斌的这套赛西施早已知道,这些东西从有来往各位的官太太口中已经听过无数回。不过这次她却不准备戳破,关心自己老婆是好事。贾玲待产,若石斌还有心玩乐,赛西施自己都会不肯。   出了餐厅石斌决定还是拿着手中这本《千金方》看,至于去哪里看他倒是有了个好地方,想清楚后立刻抬起脚步就往贾玲的闺房中走去。   如今贾玲很不方便极少出门,就是走动得都不多,所以小琴会时时刻刻跟在身旁。这些石斌非常放心,但他最喜欢的是眼见为实,所以再放心他也要看一眼。   进到贾玲房中,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贾玲他立刻感到她的可爱,因为这让石斌想起来以前他最喜欢的企鹅。   见到石斌手中的那本《千金方》,贾玲先笑出了声,说道:“没想到我们的石统领、石县令还是医生啊!”   生怕这疯丫头笑过头动了胎气,石斌没等贾玲反应过来便将她抱入怀中,扶到垫着鸭绒毯的红木椅上坐下。当然知道自己一个字都没认全的家伙看《千金方》是有些贻笑大方,但不代表他半句也看不懂。再说如今贾玲待产,产妇心情舒畅是非常重要的,所以石斌只是一笑了之,甚至笑道:“你才知道啊,这叫临阵磨刀,不快也光啊,哈哈哈!”   这种自己笑自己在石斌身上是从来没法发生过,不过这次却出现了,让贾玲也感到了他风趣的一面,一切都那么温馨和睦了。   贾玲一个产妇自然没那么多精力陪石斌开玩笑,她现在的生活简单得很:吃喝拉撒睡。刚刚吃完了午饭,没多久自然就睡了。石斌则在他房中看着天书一般的中医宝典,终于也抵抗不了读不懂书而产生的倦意,趴在桌上睡着了。   趴在桌上睡得正香的石斌,突然被贾玲刺耳的尖叫吵醒,看着她捂着肚子似乎疼痛难忍,石斌立刻以为贾玲是要临产了,马上要小琴去将产婆找来。   小琴本想提醒石斌这是产妇的正常反应,不过是孩子在肚里题了贾玲几脚。而贾玲刚刚又在睡觉,身体最放松,突然挨这么一脚自然疼痛难忍,憋不住就叫了出来。   但见石斌这副自己不去叫产婆就会生吃自己的模样,小琴立刻一个飞毛腿将产婆给召进了府。   等产婆火急火燎的进了贾玲的闺房,却发现石斌夫妻二人在聊天。这让那产婆感觉小琴是在耍她,多少有些不快。但这是官家,即使是气也得受着,若不逆来顺受就没好日子过。   知道她心中的顾虑,石斌为求万无一失,主动说道:“是我让小琴请你来的,刚刚本官以为夫人要生产,一时慌了手脚乱下命令。让产婆白跑一趟,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官员对平民这么个说话方式,是那产婆自出生以来就没见过的。最多也就是一些秀才、举人对她们以礼相待,至于官员,是正眼都不会瞧她们。如今太阳从西边出来,这石县令还道起歉来,让她万分意外。   事若反常必有妖,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那产婆不禁提起了警惕。她可不敢接受这石县令的道歉,他不光是县令之前还是将领,杀人如麻,杀的还都是元人,想想就让人浑身发颤。   见那产婆仍旧畏畏缩缩不敢说话,石斌换了口气直接说道:“你姓刘,是刘产婆?”   “是。。小人是。。。”那产婆颤颤巍巍的答道。   虽说她衣着破烂,但明显整洁干净,看上去是能干产婆的,至少讲卫生。不像那些村妇一身泥土,满身污渍。   不过他可不敢就这么让一个不知真实能力的产婆给自己挚爱的妻子接生,但却不能当面对其提出怀疑,于是问道:“刘产婆,本官想请你在我妻子生产前都住在府中,以保万全,请问方便吗?”   这不存在方便不方便,官员要平民干什么就得干什么,何况这是刘产婆分内的工作,她自然立刻应允。   要家仆将那产婆送至厢房安顿,石斌便问道:“小琴,这刘产婆名声如何?”   “不错,基本没有听说她没接好的。当然不完全,但是能肯定的是,所有经她手接生的大人都保住了。”   有“大人都保住了”这句话让石斌顿时放心许多,并非常高兴的夸奖了小琴。他这个后世的男人没那么多传宗接代的观念,更多的是夫妻快乐。所以小琴找的这个最合他的意,首先必须是保住贾玲,至于孩子,以后再生就是。   不过他这个不那么爱消停的突然又想出了一个主意:模拟生产问答题。   这当然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情,但是要搞模拟生产训练的建议却是石斌的平妻赛西施“提出”的,这让那刘产婆意外,但也因此看不透石斌也无法对贾玲不高兴。   “刘产婆,这生孩子你认为最重要的是什么?”石斌问道。   毫不犹豫,那刘产婆答了四个字——食物和水。这个回答让石斌非常意外,在他看来接生是技术活,怎么跟吃饭扯上了关系?   经她一解释,原来是要保证热水不断,持续帮产妇清洗,防止产后感染,至于食物则是帮产妇在生产过程中恢复体力的。这话石斌倒是是否赞同,不过他要的是万无一失,若是难产怎么办?   “不会的。”刘产婆自信的说了一句,害怕石斌不信又说道:“小人听说您夫人产前还能骑马,去过北边?”   仿佛是依据这些让那产婆推断出了自己妻子在生孩子时不会有多少危险,但也只是懵懂的点了点头。   “大人,能骑马的人都很健壮,而且骨盆定然宽大,所以小人认为您夫人此次临产虽然会有危险,但却比别的产妇小得多。”   骨盆这些他倒是能听懂了,但也只落了个“小得多”的预测,并不能让他完全放心。所以他便不管不顾的直接问起如何处理难产。   从来就知道这县令夫妻恩爱,定然会要保住大人,但肯定也不想失去孩子,这刘产婆低下头来细细思考一番才说道:“实在难产小人还有几个办法。。。”说到这,那刘产婆便畏畏缩缩再不敢言。   接下来的肯定不会是好话,说不定还有些残忍,石斌也跟着闭口不言了一会,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从嘴里蹦出一个字“说”。   第一是催生药,她知道的有佛手散、催产丹、滑胎散三种。   第二则是用针灸,这个办法倒是引起了石斌极大的兴趣。命刘产婆细细说出。   原来针灸是针对胎位不正,胎儿手脚先出的问题,针刺一下让其自动换位,达到头先出的目的。   见石斌脸色明显好了许多,刘产婆也心安,但为了不招来后祸,便主动说出了几种到迫不得已时会采用的残忍接生方式。   第一是折断婴儿的锁骨扯出母体。照刘产婆的说法,婴儿在年幼时自愈能力非常强,即使骨折对以后生活也不会有太大影响。   第二则是喂贾玲吃头发。造成产妇肠胃紊乱加剧腹内生产的力量。   吃头发石斌尚可接受。折断锁骨!这让石斌绝对不可接受,他无法容易自己孩子出来就是残疾。于是他坚定的表示绝对不可以折断锁骨,否则定然杀了刘产婆。   此时的刘产婆如同已经见了阎王,满脸煞白,二话不说直接下跪磕头,表示请石斌放她回家,只要留她一条小命就好。   关心则乱,刚刚言语过激让刘产婆受了惊吓,石斌立刻表示道歉,并强调如果实在难产,只要保住大人就不会追究她的责任,若是母子平安则可以领到二十两的赏银。   住了不到三日,贾玲便生产。果如那刘产婆所说,贾玲因为体格健壮、骨盆宽大生产还算顺利,只是在其中气力不足被迫吃了几根头发而已。   这么个结果让大家都非常高兴,不久所有潭州同僚、商户、学者都前来恭贺。如此其乐融融的景象任谁都是欣喜异常。   见到高兴的抱着儿子的妻子,石斌非常高兴也非常心疼,一个劲的劝她休息。但贾玲却只与他争着抱儿子,并未妥协。   不过石斌则趁着贾玲高兴与她商量好了孩子的姓名。官名为石云鹏,小名则叫郎朗。 第一百一十八章 孤儿院   石斌是个喜欢剑走偏锋的人,有那么一根歪筋。曾几何时他为了学心理学跑去心理咨询室装抑郁症患者。结果因为言语过多,露马了脚,被老师给哄了出来。虽然那老师见他还是真心想学而指点了几本入门的好书,不过却让他再也不要进那门了。   如今当了爸爸,他更想特立独行,表示自己和一般的父亲不一样。于是头几天几乎天天都在贾玲的产房中陪着她和孩子。   贾玲生了孩子正在坐月子,虽然疲劳却精神充沛,整天三句话离不开孩子。这让石斌感到一股温暖,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因为操心而产生的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全是对儿子的爱在她身上留下的烙印。   “小玲,你刚刚生产完,身子太弱,多休息。孩子就交给小琴去带。”此时的贾玲可是非常脆弱的,只能顺着来,必须高兴,石斌便尝试的说道。   初为人母的她可不管这些,一个劲就是逗孩子。这种感觉石斌是不会有的,他也感到了幸福快乐,却没像贾玲一般,这让他更进一步感到了母爱的伟大。   不过石斌也不可能一直待在产房之中在贾玲身旁做她的金刚护卫,他自己也有一堆的事情要做,虽说舍不得离开刚刚生产完的妻子和刚刚出世的孩子,但还是必须离开,虽然非常的不舍。   艰难的回到了每天都必须呆上至少四个时辰的书房,看着眼前的公文,但他却感觉看见的是美丽的贾玲和可爱的郎朗。看来这就是癔症了,石斌自言自语。休息了一会,他又翻开了公文看起来,可惜仍旧无心细读,看着看着眼睛就看向了贾玲的闺房。   这可如何是好?石斌不由得焦急起来,哪有干着干着就想老婆孩子的?还有一堆的公务要处理,更严重的问题是,心理暗示是非常可怕的,越想要忘记结果越无法忘记。   怠工几天当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这样不上不下让石斌非常不爽。他喜欢的是要么玩个痛快,要么累个痛快,这么两头中任何一头都无法顾及,让他有种挫败感。   其实这不过是关心则乱,石斌也非常明白。不过他却没想到自己会这么乱,居然乱得连着三天不能正常工作。而几个兄弟这几天看他的眼神不像看大哥,反而像一个不知所措小孩,眼中还来了点讥笑的意思。   不过此时的石斌没心思和他们斗嘴,满脑子都是贾玲和孩子。好在他还算一个干脆的人,从第四天起他就干脆不进书房,转成了前世的工作方式——“逛街式办公”。   说白了就是将要处理的公文拿出府去,一边散步一边办公,这样冷风一吹倒是更容易保持头脑清醒,而此时他最需要的就是头脑清醒。   走在街上虽然到处还是很凌乱,但至少百姓的眼神不再那么呆滞,还算活泛了点,不时传来几声狗叫也让人感到了些生气。最让他感到高兴的不是哪个茶摊老板吹嘘自己今日赚了多少钱,也不是几个农妇凑在一起扯闲谈,而是一阵嘈杂的争执。   抬眼望去,是一个肥胖如猪打扮明显是城里人的妇人在和一个精瘦如猴穿戴明显是农村人的妇人在做买卖。   “一个铜板三把白菜,行不?”那城妇问道。   仿佛看见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饿狼,那村妇立刻嚷道:“你心也太黑了,我家好不容易才种出这些细菜,自己都舍不得吃,你倒好,居然一个铜板就想买了?”   肯定是早就料到那农妇的态度,这城妇转身便走只不过步子踏得明显轻了些,而那农妇也不开口留她,只是对来往的人打招呼。   打了几圈转,那城妇又回到农妇的菜摊那。城妇明显转累了,那农妇摊位上的细菜也只卖出了一把,也许是觉得为了这一两个铜板斗这么久有些太不值,终于以两个铜板买四把白菜的价格成交了。   这种争执当然是小气的,但围绕这争执出现的东西却是难得的。   如此乱世是没几家人能吃得起细菜的,大部分人都是在田间地头挖野菜,但这打扮只能算中产的城妇却敢买细菜吃,说明她家有了点实力敢享受了。而那农妇敢种细菜也说明她不怕种出来的菜没人买,不会落得一场空。所以这个情况让石斌非常有成就感,其他地方如何他管不着,但至少他的湘潭能不饿殍遍野。   虽说他其实只是在逛街,即使手里拿着公文都没看,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不是在玩乐,多少还是观察了城内的状况,多少能为以后具体办事做些积累,以便能尽快提出有效的解决问题的办法。   走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他这个新爸爸看见了一些并不想看见的东西:一些小孩在捡其他邻居家摘剩了的烂菜叶。这些事情他知道不可避免,他们能不被饿死就是福大命大,哪里还能想吃好的?如今的世道可不是那独生子时代,什么都是孩子第一。   感慨还没完,便见到不远处两个小孩子为几片烂菜叶打了起来,更远处一个胆小的孩子连上前争抢的勇气都没有。   挥手将护卫长许风招上前来,问道:“这算什么回事?。。。。。。。”   知道自家这大人是个猎户出身,基本不懂城内贫民窟里的生活,他只好苦笑着解释:“大人,小孩打架很正常,别在意。我们那时候为这打架多了。”   别在意?还多了?石斌只记得因为玩具,因为斗嘴打架,第一次看见因为一片烂菜叶打架。   许风估计石斌仍旧不明白,便直接告诉他这是因为野菜又苦又涩,细菜又甘又甜,谁都想多吃一口。大人不好争也没空争,这事情就由小屁孩来做了。   这次石斌算是彻底明白,正欲转背离开,忽然看见了那远处小孩眼中对菜叶那期望的眼神,他仿佛很想争夺却不敢动手。这种表现让他更加好奇,想吃去抢就是,何必干看着,等人施舍呢?何况这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抢了也不会有什么事。   于是他又用手指了指那一直在当看客的小孩,表示自己的疑惑。   许风看到石斌注意到了那孩子,他立刻激动了起来,说道:“大人,那是一个孤儿,抢了也没用,没人做给他吃,还会遭其余孩子欺负,所以在一旁看着是最合适的。”   “孤儿”,这个词让他想起来可怜、瘦弱、软弱、无力这些负面词汇,眼前这个就将其完全表现了出来,也许不是他们不想争,而是无法争,无人支持他们。孩子永远是最可怜的,尤其是这样无依无靠的孤儿。   坐到一旁的路墩上,石斌想着家里的郎郎和眼前的这个小孤儿。刚刚还万里无云的天空此时仿佛暮气沉沉,石斌也没了逛街式办公的兴致,知道就这么将那小孤儿带回县衙不是办法,得立个规矩做保障。   回到府邸的石斌已经没了再去看贾玲和孩子的欲望,如今他脑子全是那瘦弱不堪、怯懦难行、颤巍不言的孤儿的身影。   他很想拨一笔费用建孤儿院,救救那些无辜的孩子。但这肯定只是一个美好的梦想,如今大人都养不活,如何去救孩子?何况他手上的钱不是公款就是弟兄们帮忙赚的,并非他的私人账户可以随意花销,一想到这,他就立马泄了气。   不过如今他也狡猾了许多,准备试试以退为进。也算是他为这些孩子努一把力,至于成不成,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他的这些兄弟中,最不理智又心善的是赵刚,最理智心也最硬的是王三,所以他决定找赵刚的支持,至于王三就瞒着,其余人看看再说;两个妻子都很善良,贾玲以前可能会稍微反对他建孤儿院,认为他实力不足,但如今当了母亲则肯定会坚决支持。   于是他便又进了贾玲的产房之中,不过这次却换了一张哭脸,连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变脸术了。   近几日石斌都是满面红光,唯独今日却如丧考妣,让贾玲这个新妈妈疑惑不已,便开口问道:“夫君,咱们有了孩子应该高兴才是,你怎么反而哭丧着脸?存心惹我生气吗?”   石斌故意“挤出”一脸笑容,假模假式的说道:“当然不是,我高兴得很,高兴得很。”   原本以为这是瞒不过精明聪慧的贾玲,他却忘了女人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是最弱智的,如今当了妈妈正是智力最低的时候,只道自己看出了石斌是在装样,分明有事瞒着她,却再也不理了。   见贾玲这条小鱼这次没咬紧鱼钩,石斌则没有立即拉这鱼竿,而是抖了抖,表示的确只是一些坊间小事而已,并不严重,只是稍有些麻烦。并道歉说不该把这事让刚当了妈妈的贾玲看出来了。   有了这些话,贾玲又敏感起来,并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表示石斌太不爱她,有事还瞒着她。见鱼儿已经咬紧了鱼钩,石斌当然收竿,说道:“下午在书房总想着你和孩子,结果无法正常办公就出去散了散步,结果看见了一些事情才如此沮丧。。。。。”   人的好奇心是越接近答案就越强烈,如今贾玲就要听到答案,石斌却又停顿下来,只是一个劲的摇头,让有贾玲些烦躁。不禁用力拍打起他,催他快点说出缘由。   既然是贾玲主动问,自然石斌占了主动,立刻说道:“是一个孤儿,我看他可怜想帮他,却又不想帮他一个,所以。。。。。。。”   果如石斌所料,贾玲一听这些立马就如打鸡血一般表示一定要建孤儿院。说是为自己的孩子积德,好将来到哪里都有人帮扶支持。虽说他不懂什么积德,但却知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建了这孤儿院看来不光会解开自己心结,说不定还会给孩子留下一些坚定的支持者。   夫妻二人这么一交流立刻就达成共识,表示一定要将这事办成。   一切都如计划进行,又是一个晨会,石斌又来了个故技重施,装成一副垂头耷脑、暮气沉沉的模样。   赵刚这没心机的果然第一个开口问为什么,但为了把戏演得真一点,石斌还是推了两次表示先不管这些细枝末节。由于石斌一直有气无力、精神萎靡,让在场诸人都很不舒服,终于一齐表示希望知道是什么让石斌如此沮丧。   见时机成熟,他便将缘由和想法说了出来。赵刚是第一个表示支持的;除了王三和刘县丞外不表态,其余也只踌躇一会之后便支持了;见事情已定,王三和刘县丞也不想做恶人,最终也同意了。   不过王三还是提出了一个条件:不能集体私款里挪用。虽说有点遗憾,但知道肯让他从公款里拨出已经是王三的底线,石斌也不再多言只点头表示同意。   刚准备散会,却听易俊说道:“大人,咱们何必如此麻烦,如今遍地都是难民,这难民之中又村妇居多。让她们吃白饭可不是好事,咱就让那些村妇照顾这些孤儿,包这些人每天有顿干的不就好了?”   石斌还没表态,李超又说道:“易俊兄弟所言有理,其实那些小孩也是能做事的,将他们发动起来帮忙干点如放牛、砍柴,那些村妇负责看管他们别丢了就好。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说吧还有很多适合他们做的事情,不过是咱们没发现而已。”   照他二人这么一说,石斌才知道事情原来可以这么简单,造个册子,做个登记,用劳动换食物就好了。 第一百一十九章 心事   人分三六九等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即使石斌讨厌这种区分,但也必须接受,若是没点威严也难笼络人心,就更不必说其他。但正因为地位高了,能说知心话的人就少了,所有人都明白“高处不胜寒”。   又是一个晨会之上,众人都在各自汇报前日的工作进程和今日将要完成的事情。也许是刚刚当了父亲,一切工作又都顺利,让石斌有一种成就感,这多少也是成家立业了。   必须承认枕头风是非常厉害的,讨论到城内民生问题时,石斌立刻就想起了贾玲这几日一直询问的孤儿问题,于是他便向刘县丞问道:“刘县丞,最近城里这些孤儿照顾得如何。”   “还不错,那些孤儿由些闲来无事的妇人看管,足够大的就去给有钱人家放牛、打工,太小的就吃大人您发的救济。那些村妇因为这也能混到一顿干的不少人都想进来。”   足够大的孩子通过劳动赚口饭吃应该还能保证不出事,这太小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若是仅靠吃救济就容易出问题。于是他便细问道:“刘县丞,咱们这具体是靠什么来救济那些难民呢?”   刘县丞听后立刻说道:“大人,咱们的救济还不错,一天两碗粥和一两咸菜,大概十来天有碗猪肉汤喝。”唯恐石斌爱心泛滥又立刻笑着道:“大人,城中百姓无一不称赞您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自您来之后这湘潭县就没有人饿死了。”   当然知道这是夸大其词,不过能有这么个结果估计是他最大的能力了。但他是个稍带完美主义倾向的人,还是尝试性的询问了刘县丞和王三能否对这赈济方面多花点功夫。   王三和刘县丞的回答当然是生硬的——不能也不会允许石斌如此不顾大局。这次的尝试算是失败,但他也不能责怪任何人,只能怪自己实力不够强大,规划不够完美。   回到书房之中,贾玲如同闻到鱼腥味的馋猫,立刻从闺房跑了过来,询问起那些孤儿救济的问题。答案自然是不尽如人意,为防自己这有些刁蛮又正在坐月子的妻子太过激动伤了身体,他便只能委婉的表示目前资金不足,不过已经定下了计划,等一切准备就绪就可以顾全城里所以的孤儿了。   贾玲已经当了母亲,性情更加沉稳了些,对此并未生气,不过却练出了另一门绝技:闭口不言,视若不见。   晨会之中已经问了这些,却被俩下属给硬生生的驳了回来,这是他从来没遇到过的,心中早就有了些温火。如今家中娇妻见自己未能将事情办成也生他的气,让他有了深深的挫败感,好心办事,却落个两面受气。他此时当然不能发火,但没人喜欢受人白眼,被人晾着,于是弄了个让自己舒坦的遁术,表示还有紧急公务就不陪贾玲。   其实压根就没去处理公务,而是换了套衣服跑去城外散步了,算是给自己这个被权力栓住的人放放风。   恰好碰到了要进城给他那马场接粮草的赵刚和布日古德,石斌立刻迎上去与他们聊了起来。   孩子出生大喜,三人见面当然是非常高兴,赵刚仍旧那么刚猛威武,说起话来如同击鼓。布日古德虽然没赵刚那么莽撞却是比较的直爽。   赵刚开口没几句便口无遮拦,几乎无所不言。而布日古德虽然是蒙古人,应该更不在乎这些,但毕竟是外人必须收敛,故而不但自己只是唯唯诺诺的应应声并不说什么,还一个劲的蹭着赵刚要他慎言,免得犯忌。   不久石斌便开始诉苦,表示自己想为民谋利弄个孤儿救济所,结果财政资金不足,王三和刘县丞不允,自己丢了面子;回家又被贾玲给埋怨,但不想与她这刚刚生产完在坐月子的产妇争执,这才跑出来散步。   闻言,布日古德立刻脸色凝重,开始插嘴,表示与城中管粮官约定好了时间交接粮草,不能误了时候,并开始扯起赵刚的腰带。但赵刚这脑袋缺根弦的莽夫,恍若未觉,仍旧一个劲的表示自己支持贾玲,那些孩子的确太可怜,必须尽全力救助。不光要让他们有吃的,而且要吃好来。   赵刚是越说越来劲,最后还骂起王三和刘县丞来,说他二人铁石心肠,并表示哪天得空得找他们问罪。见赵刚越说越没谱,担心赵刚祸从口出连累自己,布日古德最后干脆强行将赵刚拽进了城。当然明白其中缘由,石斌也并未阻拦,只是感叹能交心的人越来越少。   石斌突然想到,自己已经有了这种与众兄弟越来越远的感觉,那他们互相之间呢?他们和他们的铁杆之间呢?想到这些,他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不好的兆头,一个不小心就会让大家相互猜忌、离心离德,辛辛苦苦的努力全成一场空了。   想着想着脚下一踏空,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走路居然崴了脚,这倒是让官道上来往的行人侧目,有几个小女孩还捂着嘴远远的笑起来,这样奇葩的场面毕竟很少出现。   身强体壮自然不会因为这么一崴脚便动弹不得,轻轻按摩一番便又走了起来。好在这路边有不少树桩和石墩,他倒是走一段歇一段也算是顺带仔细观赏了这湘潭城外的景色了。   到了唐兴寺所在的陶公山下,他有些实在迈不动脚步,便干脆歇在山下与来往香客摆起龙门阵来,准备今晚就在唐兴寺借宿一宿。   日落西山,石斌便已经和几个准备也在这唐兴寺借宿的香客进了山门。那迎客的小沙弥见有香客前来自然非常高兴,因为香客就是他们的饭票,多一个香客就多一张饭票。   当石斌出了香油钱,正欲随那小沙弥去吃斋饭时,却被一位年长的僧人叫住,请他入了僧寮。   在石斌看来这僧人有些意思,但他却感觉从未见过那僧侣,那为何不请其他香客却独独请了他?天庭饱满,地阔方圆,眼睛清澈,眉心宽阔,他完全是一个正人君子的面相,想着想着又飘飘忽忽起来。估计这老僧是“以貌取人”,如此一想石斌稍稍放了些心,但仍旧有些疑惑。   未等石斌开口,那僧人先施礼道:“小僧弘觉,敢问施主贵姓?”   “免贵,姓石,石头的石。”石斌回礼道,“请问大师唤我过来所为何事?”   “无甚要事,不过是观施主戾气偏重,想劝施主淡定而已。”那弘觉和尚笑着说道。   戾气偏重?淡定?戾气重即暴戾之气重,杀心重,他石斌也是当过潭州统领,杀过元人的将领,哪里能没点戾气?如何又能淡定?   转念一想,这僧人是如何知道自己有戾气的呢?崴了脚疼痛难忍发出的,或者是其他?于是石斌说道:“弘觉大师,有些戾气很正常,谁无戾气?何况我在山下崴了脚,脚踝如今疼痛难忍,戾气岂能不重,如何淡定?”   那弘觉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说谎话的孩童,这种感觉很不好,让这位很少受憋的县令大人心中起火,若非身份所限他必然训斥弘觉不知尊卑礼仪。   但弘觉却无视石斌的横眉怒目,仍旧微笑的看着他。待石斌忍无可忍准备摆出身份大声训斥弘觉的无礼时,此时弘觉却开口了:“石施主怒火烧心,恐怕并非脚踝之疼痛,亦非贫僧目光之刺痛,而是别有它痛。”   听到这些话石斌并未感到奇怪,僧人必须会的就是相面,这也算是他们的一个饭碗。不过既然为人看破,他也不遮遮掩掩,干脆笑着问道:“大师既然有如此慧眼,不知我这心火如何消除?”   无论是谁,在帮人解决的问题的时候都没有直接就告诉答案的,多少要做点必要的修饰,否则让人觉得太没水平。   “人生结交在终始,莫为升沉中途分。”那弘觉也不解释,只是闭着眼睛轻轻的念了唐代诗人贺兰进明《行路难》中的一句诗。   这句诗倒是很合自己如今的心境,的确是一剂良药。见那弘觉的确有些本事,并非只知装神弄鬼的银样镴枪头,他便与其聊了起来。   当然不会将自己的身份说出,并将事情说反来。表示自己兄弟发达了,他也跟着得了些好处,但二人却交流少很多,言语之间再无法如从前一般轻松自如。   “施主,有得必有失,若您能舍弃如今这些‘功名利禄’,您与那位施主定能恢复从前轻松自如的关系。贫僧与施主间便无此种关系,故而能对您做些许劝诫。”   说完这些,弘觉便出了僧寮,示意石斌无需离开,不久便会有小沙弥送来斋饭。   不到一刻钟就有一个小沙弥送来了斋饭。不过却没立刻离开,而是站在一旁看着石斌吃饭,并不住的咽着口水。   石斌其实很喜欢看小孩子这种天真可爱的模样,便问道:“小家伙,想吃点吗?”   这话让一旁的小沙弥兴奋异常,但却没维持多久他的高兴劲头就没了,只能笑着表示自己非常谢谢石斌但却不能吃。   见他如此可怜,石斌表示请他吃而且不告诉他的师傅。对这些美食的欲望终于克服了对师傅的恐惧,他接过石斌的碗筷狼吞虎咽起来。估计是害怕为人所知,那小沙弥的筷子就没停过,不久便将斋饭消灭殆尽。   “小和尚,你叫什么?”看着这仿佛饿死鬼投胎的小沙弥,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施主,小僧法号弘本,是刚刚那位弘觉的师弟。”   人都有好奇心,他便问弘本为何如此饥饿,弘本自然踌躇不言。石斌佯怒胁迫,表示若不说出为什么则将吃斋饭的事情告诉他师傅。   小沙弥并无多少心机,自然全部说了出来,并越说越多,苦水似乎倒不完。不过为了弘本好,石斌自然找借口将其哄了出去。   躺在僧寮内的床上,石斌不住的想这这日发生的一切:赵刚的话语,布日古德的言行,弘觉的劝诫,弘本的苦水。让他感觉一切都让人无奈,但又理所当然。   这么想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石斌便干脆在这睡了个午觉,下午只要按时会城办公就是了。   离开之时,那老僧又来送石斌,并笑着告诉石斌他脸上戾气已经消散不少。   这可让石斌有些不信,睡一觉就消散不少戾气?虽然的确感觉轻松不少,但并未感觉什么太大的改变,至于戾气就更别说了,纯粹扯淡。   “您这戾气并非心中发出而是外界影响,您戾气消散并非其它,而是不再纠结。”   纠结?这倒是真的,刚刚起来时压根就不记得孤儿院和那小沙弥的事情,是感觉不那么沉重了。   “还请施主记住,豁达之人才可成事。”未等石斌回话,那老僧就已经回了大殿。 第一百二十章 沆瀣一气   满月酒已经办完,石斌收的礼品都堆成了一座小山,只得专门腾出了一间小仓库来存放这些东西。   宴会当然花费不少,即使那是宋廷是在高薪 养廉,但若以石斌的月薪是绝对会破产,结果他不但没有破产反而发了一笔横财。   有钱能使瞎子睁开眼,何况石斌还不是一瞎子,看着礼单上罗列的密密麻麻的礼品名字,无一不是价值连城的古玩字画,就没有砸红包的。   这帮家伙还真是高档次,知道不拿黄白之物出来行贿,以免落人话柄,石斌暗地里感叹道。   见石斌手中拿着厚厚的一叠礼单都舍不得放下,贾玲轻轻的走了过去,仿佛是大城市姑娘看没见过世面的农民工一样,略带讥笑的说道:“石大县令,才这点礼品就让你感到承受不来了?就觉得很多了?”   当然不能让贾玲瞧不起,毕竟他也是见过世面的,虽说是前世的“兰博基尼”、“宝玑玛丽.安托瓦内特NO.160(手表)”、“利群富春山居(香烟)”,所以镇定也略带鄙视的说道:“当然知道不算什么,富可敌国的不少,只是没想到他们纳税出捐一毛不拔,贿赂官员倒是洒金如土。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知道自己夫君又来君子大义了,贾玲虽然很欣赏他这以国为先的态度,却不喜欢他动不动就是批判时局。她是肯定不会背叛石斌,难保他人不会,若是隔墙有耳弄个祸从口出就是大大的不利。不仅会让石斌处于危局之中,而且很可能会连累贾似道和她当贵妃的姑姑。   这种事情自然绝对不能发生,自古以来祸从口出的事情太多,于是她便一把按下石斌手中的礼单,严肃的问道:“夫君自我产下云鹏之后便日日抱怨,似乎有诸多不满,可是小玲言语行为有何不妥?”   这句话让石斌非常意外,今天贾玲的言语非常奇怪,似乎在故意挑动二人的矛盾。但他仍克制,认为这只是刚刚生产完的妻子的正常现象。便温言抚慰道:“夫人误会了,为夫不过是日日迎来送往这些锦衣玉食的家伙,又想起城内那些衣食无着的难民,不由得感觉这些送礼之人太过薄情寡义而已。”   当然明白是这日日接待产生的反应,她也装作不知,只是问道:“夫君可知曹无伤?”   他一个不学历史的怎会知道曹无伤?连沛公是刘邦都不知道。见石斌懵懂无知,贾玲便肯定此劝诫是必须了。   “那鸿门宴,夫君总该知道吧?”   一听鸿门宴,石斌立刻表示知道,多少也猜出了点东西,多半是和阴谋有关了,如此他便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原来据《史记》记载,曹无伤在刘邦决定会见项羽前,派人向项羽传话,说:"沛公(刘邦)欲王关中,使子婴为相,珍宝尽有之。"项羽听后感到很愤怒,并在范增的劝说下决定进攻刘邦。刘邦在得到项伯(项羽叔父)的通知和张良的建议后亲自见项羽谢罪,项羽设宴款待。范增在席上意图加害刘邦但不成功,是为鸿门宴。   在宴会前,刘邦询问项羽是谁使他怀疑自己。项羽随即透露曹无伤告密的事。刘邦安然回营,立即杀了曹无伤。   贾玲说完便闭目不言。此时的石斌方才明白刚刚贾玲的哭诉只是借此事对自己进行合适的劝诫而已。   鸿门宴中项羽绝无借刀杀人之意,不过是口无遮拦,但正是如此才导致曹无伤身死,但曹无伤若无告密之事也定然不会有此横祸。   石斌知道贾玲当然不认为自己是挑拨离间的小人,而是要他谨言慎行别步曹无伤的后尘,难保手下没有如同项羽一般口无遮拦的莽夫。   看着闭眼坐在椅子上的贾玲,石斌非常感激。须知直言不讳的劝诫很简单,但如此劝诫却是要花一番心思,若非真心关怀是绝不会如此行事。   “多谢夫人如此关怀,为夫口无遮拦让你担心了。不过下次直言就是,不必如此顾虑。”石斌发自肺腑的说道。   贾玲如此聪慧自然能感到这是肺腑之言,也不表态只是说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只要夫君谨言慎行,平安前行就好。”   这却让石斌想起了一句名言: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担常人所不能担,遇常人所不能遇,得常人所不能得。随即他便试探的问道:“夫人莫非要为夫与那些人沆瀣一气?”   见石斌思维又过激,贾玲有些无可奈何,她很疑惑为何石斌自私扩军、走私禁品毫无顾忌,为何一到这民生问题就失了定力,无甚理智。   “莫非夫君还在独善其身?夫君要做的是海纳百川,而非空谈国事。拙荆发一言还请夫君无怪。。。。”贾玲说道一半却不说了,仿佛要先等到石斌的不怪罪的承诺。   今日贾玲的行为令石斌非常意外,往日其毫无顾忌,疯丫头一个,今日却如此谨慎,但的确都是敏感而重要的问题,他也只能点头应允。   “西施原为匪首,身上必然血债累累,为何夫君肯纳她妾,肯让其兄掌控情报?若以法令审判,其兄妹二人必然斩首,然却未被斩首,为何?是不是希望其参与抗元?”贾玲郑重的问道。   这是肯定的,否则石斌必然在下山第一时间便剿灭了赛家那山寨。   贾玲又接着说道:“这些送礼之人,自然有不少心黑手狠之徒,但其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至少他们支持了您的统治。故而应与其保持良好关系,而非激化矛盾。”   此时他倒是想起了刘邦刘沛公,这个流氓所以能成就大业并非才能多高,而是有识人之明、容人之量,让牛鬼蛇神皆能为他所用。   中国的人情来往是既简单又复杂,石斌如今既然听懂了贾玲言中之意,便决定与支持他的人共谋大事,其余那些细枝末节也就暂且不论。   贾玲在坐月子,石斌自然要去别处安枕,也正好让他思考了整整一宿,却陷入了一个小小的困局之中,收了那些好处当然充实了实力,与那些权贵交好;然而,有得必有失,若被民众认为他与那些权贵狼狈为奸,岂不是得不偿失?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若是失了民心就什么都不用说了。   这些礼品是定然不能退回,那就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将其消化,并不招来民怨,最好还要化解湘潭权贵与民众之间的矛盾。   有了这大概思路,第二日便招来王三参谋一番。本想就此事进言,劝石斌不可言辞过激,却没想到这问题已经被贾玲解决,而且石斌还主动请他商议如何两全其美之策,闻言之后,王三欣喜异常,并与其仔细商量起来。   王三心思偏邪,向来喜欢使人吃暗亏,此脾性对敌人很好但对支持者却不合适,所以在一开始石斌便提醒他道:“贤弟心思敏捷,然腹偏黑,此次非对敌手,故应用阳谋。”   这话当然是实话,也让他意识到这次虽然是巴结他大哥的权贵,但都是支持者,的确得适度而为,思虑一番后,他对石斌说道:“大哥,贤弟我此处有三策供大哥选择。”   没想到王三又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而且还是三策齐出,石斌立刻大喜过望,示意他快快说来。   第一是将所收好处以半价让那些送礼之人买回去,且只收粮食,然后再将其用于招兵买马、基础建设,注明其中不少为城中权贵捐赠。   第二则是自己做商人,将这些东西卖了,所得粮食亦用于招兵买马、基础建设,也注明其中不少乃是城中权贵捐赠。   第三则是在云鹏百日宴弄个拍卖会,使其竞拍,亦只收粮食,然后再将其用于招兵买马、基础建设,不过需要注明其中有不少是城中权贵捐赠。   石斌静心听完,沉思良久道:“一策有些以势压人之意,二策太过麻烦,我等忙得焦头烂额早已无心关注此等微末小事,三策虽有旁敲侧击之意却不过分,应为最好。”   定下计策后,既为了表示尊重贾玲也想听听她这个女诸葛的意见,下午便到她房中来看自己的妻子。   进门便对贾玲笑道:“夫人,以我之见待云鹏百日我再摆一宴示好如何?也算是安安他们的心。”   石斌在此时说出这话贾玲并不奇怪,毕竟他也不是那种驴脾气,但他这个从来不喜酒宴之人如今却主动要求摆酒宴多少有些让人奇怪,虽说这百日宴是必须摆的。   贾玲也不多言,只是躺在床上说道:“你是这家的主人,想干什么自己做主就是,谋臣有王三、李超,来问我这个产妇做甚?”   知道事情已经被她瞧出来些破绽,便将自己与王三的商议以及定的计策和盘托出,也请她参谋一二。   贾玲自然是越听越喜,表示百日宴上的拍卖会确实是最好。在她看来不仅可以缓和权贵与民众之间的矛盾,充实石斌的实力,最重要的是看出谁才是最有实力和最忠心于石斌的人。   即使其中肯定有不少投机者但至少是心甘情愿,不会心怀怨恨。   的确,钱粮固然重要,让支持者甘心支持,不心怀怨恨更重要,听完这些石斌立刻决定发出请柬,两月后将潭州所有权贵都请来吃儿子石云鹏的百日宴。   这百日宴的日子一到,石斌门前当然又是人潮涌动,送礼之人来往不绝。礼单又是厚厚一叠。   不过此次只将礼品摆到天井之中,并未抬至后院,此行为自然让众人疑惑不解,但收了便是好事,“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旦收了基本就不会出什么大事。甚至有人还开始窃窃私语,认为石斌不过是想花几两银子买个贤名的一个伪君子而已,收起钱来一样黑。   虽说是百日宴,石斌却不过弄了几个普通的荤素搭配,这更引起了众人非议,暗自肯定他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了。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斌便上了台,施礼后高声说道:“感谢诸位朋友前来喝云鹏的百日酒,如此给石某面子。”   这些客套话大家都是驾轻就熟,连连称这些都应该,能吃石县令公子的百日酒是他们的荣幸。   开场白一过,石斌笑着说道:“诸位都是国之栋梁,忠义之士,石某非常高兴诸位能支持我。”众人正要谦虚几句,石斌转而言之:“石某儿子实在算不得什么,但满月酒和百日宴至少收了诸位不下五万两银钱的好处,让我心中愧疚不已。。。。。。。。”   这是众人耳朵里都听出了茧的虚言,自然无人相信,但也不会戳破,只说石斌抗击元人,保家卫国,收些银钱是理所应当的。   见火候已经够了,石斌便笑道:“诸位,你们都是心有国家的忠义之士,石某也是心有国家之人。咱们何不将这些礼品换种方式救援国家?”   换种方式救援国家?难不成这石斌还想要好处?如此贪婪?这话可让台下众人惊恐万分。   “诸位误会了,这不过是个小小的拍卖会而已,不过拍卖的物件都是你们送给石某的礼品,石某也只收粮食,不过这些粮食只会用于赈济灾民、军队和城市建设,会让受惠民众知道是你们出的力,而且绝对不会有一文钱入石某的私囊。”为了防止众人误会,石斌一口气将这些话说完,总算是安了台下众人的心。   转来转去原来还是要粮食,不过接下来一句话又让众人不再担心,因为石斌说这拍卖并不强制,不参与拍卖的人礼品他也不会退回。   不出石斌、王三与贾玲所料,这拍卖会上他一共拍得四万石粮食,城中权贵与民众之间也因此事融洽许多。   见此情况石斌自然非常感激贾玲,多谢她能如此关心自己。 第一百二十一章 私访   如今的湘潭城内一片太平,虽然百姓仍然穷苦,但已经不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眼中也已经有了神。不再是那种   那些富人也稍稍有了些变化,看见了平民也不再如同看见一条癞皮狗,甚至不如一条癞皮狗的样子。虽然肯定不会不存在歧视,但至少表现得不那么明显,多少收敛了些。一些心善的富豪不用石斌鼓励、做工作,自己就在城外开了小粥场。   按他们的说法是为儿孙积德保他们平安,这当然是一个理由,古人向来迷信。但这却只是一个小借口,他们这么做的最终目的是向石斌的利益集团的核心靠近,从邓会长几个最先支持石斌的几个商业大佬那,他们看见了几个大佬赚得盆满钵满的事实。   从王三和刘县丞的公文那了解到这些名门望族也发起了善心,他这个好事的也打算去看个究竟。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并非怀疑他二人的报告,而是人与人之间的标准并不统一,他想看看这些人的善心发到了什么程度。   当然不能穿着一身官服出门,但每次穿得邋里邋遢、破破烂烂的,他美其名曰‘贴近群众’,以前还勉强能忍忍,如今却让他有些受不了。   他是个一动就汗如雨下的体质,所以很容易就是一身汗馊味,再加上衣服本身就邋遢,自然更加让人难受,即使他能接受,回家后肯定又得受贾玲和赛西施一顿白眼和训斥,会说他没品,不知道保持高位者应有的姿态。   因为这受俩老婆的教训,可让石斌这个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家伙受不了,所以这次他决定换个穿法,至少得干净。   于是他便将许风召了进来,寻求他的意见,他毕竟聪明也能当个参谋。一听自家大人又要出门搞“微服私访”,许风不得不佩服石斌能折腾,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尽职尽责、全心为民。   俗话说‘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虽说石斌这个榜样不是很好,有些偏下乘,但至少是积极的。便将许风要帮助石斌的念头也大大的提了起来,全力做起了参谋。   “大人,依我之见您可以试试扮成一个游方道士或者算命先生。”许风笑着说道。   游方道士?算命先生?这确实不错,和尚道士都是方外之人,不会引起别人注意而且都必须爱干净,算命先生也不会太太脏,否则别人都不会去算命。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石斌立刻让许风去给自己准备了一套算命先生的装备,可惜没有墨镜,不能装成一个瞎子,虽说如今肯定就没有墨镜,打扮完后石斌遗憾的想了想。   就这么让许风给自己看了许久,直到许风肯定的说:绝对没有漏洞,石斌这才肯出门。害怕贾玲二人看见,他还不敢走正门,只能从后门溜了出去。   寒风凛冽、尘土飞扬,看着平民百姓还是冻得瑟瑟发抖,石斌心如刀绞,虽说已经不是衣不蔽体,但在这寒冬之中即使衣已蔽体若不够厚实又有何用?这点观感让石斌肯定了百姓的要求是很低的,是太低了。若不是他今日出来是绝对无法感觉到其中的辛酸和痛苦。   “许风,其他人都这样吗?”石斌有些不忍的问道。   知道石斌指的是什么,许风很诚恳的说道:“大人不必自责,也不该自责,他们在这世道能不饿死已经是大幸,能在湘潭在大人的治下生存更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   都冻得浑身发紫快成个冰雕居然还是几辈子积来的福气?若不是许风态度诚恳不像虚言,石斌定然会暴怒。   在许风看来,自家大人就是个佛陀转世,什么都会先想民众,所以他必须把一些东西说得严肃点,不能让石斌胡乱发善心,“大人,属下若不是逃到湘潭肯定也是饿死的命。一路来我饿了四天,若非在城外碰到了您开的粥场我定然就饥寒交迫而死。小的知道王指挥在写公文时经常用一个词,好像叫饿浮遍野。。。”   知道许风说的是“饿殍遍野”,但石斌并不着急做语文老师来纠正发音错误,而是继续听他的话。想看看他到底想说什么。   “王指挥告诉我那是指到处都是死尸的意思。属下一路走来,经常想讨口饭吃,但发现不但没口饭,连村子一个一个的都是空的。所以,他们能活下来就是幸运。还能在您这吃饱饭就是祖上积德,挨点冻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人若是不信,要不要属下去试探一二?”   反正也是出来了解底层民众生活的,他也很想知道知道他们对自己的看法,当即同意了许风的提议。   许风此时是一身小徒弟的装束,虽然强壮但却恭谨有礼,也不会让那些难民怀疑他的身份。   走到一个大约四十左右,却已经须发皆白的中年男子身旁,那男子一看就是好说话的,他笑着对那男子说:“大哥,请问能在这坐一坐吗?”   见许风这么个小徒弟模样,还挺有礼,那男子定然不会与之交恶,但多半是个内向型的人习惯沉默寡言,他也不开口,只是将身体往一旁挪了挪,让出了一小块空地做许风的容身之处。   “大哥请问贵姓?”许风轻声问道。   “王。”那王姓男子开口吐了一个字又不再说话。   碰着这么个三脚踹不出一个屁来的家伙,许风有些难办了。   正常的交流不知道何时才能问出这王姓男子对石斌的真实看法,尤其他这种人很难将主动表达看法。所以他得想办法让这男子主动说出来。   许风还算个机灵的小伙子,也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冲那王姓男子开了连珠炮:“王哥,你哪里人,如何到湘潭来了?小弟随我师父也来了湘潭,但不知师父为何要来这,问了几次他都不说,只说有福气。。。”   “益阳。是有福气。”那王姓男子一边搓着满是冻疮的手一边说道。   许风立刻露出不信任的笑容,斜着眼睛看向他说道:“王哥,你就别说假话了,我不是官家的探子,没想要套你们的话。只是你们都冻成这样了,还不知道下顿饭在哪里,怎么会叫有福气?我不信。。。”   必须说许风还挺有表演天赋,将这一脸的怀疑演得非常逼真。不过那汉子接下来的反应让许风大吃一惊,却也非常高兴,因为他怒吼一声道:“我说有福气就是有福气,看你这模样就是个不知道好歹的白眼狼,给我滚远点!”   正好借着王姓汉子的怒吼,许风又装成了一脸恐慌,向一旁的人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此时出来一个大嫂模样的人,向许风解释道,那汉子全家从益阳来此,一路上父母饿死,媳妇病死,到潭州就剩他和他儿子。若不是湘潭石县令开粥场,估计他全家都得见了阎王。   既然知道了原因,许风立刻向那王姓男子道歉,心想不远处的石斌应该也听到了这些,他便以要随师父离开的借口回到石斌身边。   “大人,您都听到了吧。咱们还要不要去粥场看?以属下的看法其实没必要了,那汉子的儿子都能活下来,其他大部分的人应该都没事了。”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听到刚刚许风、那汉子和那女人的谈话,石斌知道大事的确没有,是可以放心。不过他既然出来了就不想什么都不干的回去,于是坚持还是要去城外那几个粥场看一看。   走到城门边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米香,让即使并无饿意的石斌都想尝尝不远处那粥铺里的米粥是个什么味道。   靠着城墙歪七劣八的坐着不少等着吃粥的难民,虽然明显还是很饿,却有了基本的秩序,肯排队了。   这些情况的出现让石斌和许风都非常高兴,这些难民不再为了一口吃的不顾礼仪的一拥而上,说明已经有了能活下去的信心,不再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那种想法了。   为了了解更详细和准确的情况,石斌这个“算命先生”走到城门边与一个老者攀谈了起来。有饭吃当然好了,但他想知道谁开的粥铺最久,用的米最好,最是无私。   “老大爷,请问你这他们坐在这干嘛,是排队等粥喝吗?”石斌问道。   那老人明显耳背,只能听到一点点,让石斌不得不将嘴巴凑进老者的耳朵旁费尽真气喊起来。   喊出了一身汗后,石斌大致知道开粥场最久的是邓会长家,用的米虽然是陈米但都没发霉,而且能做到筷子插上去不倒,让这些难民非常佩服和满足。   刘副会长在他之后也开起了粥场,不过用的米都发霉了,也能做到筷子插上不倒,虽说米的质量上差点但能做到让大家还能有口吃的,众人也很感谢他。那些煤老板也合伙开了个粥场,质量也和刘副会长家的差不多,大家也是非常感激。   石斌此时又故意问道:“听说他们这些商人以前也不怎么开粥场,尤其那刘副会长和土匪还有勾结,是个恶霸啊?”   立马就有人说起了石斌的好话来,说是他感化了这些狠心的家伙,驯服了他们,让他们也有了良心。石斌当然不是来听夸奖的,便故意又说道:“那你们对现在的这些有没有什么看法呢?我这个算命的说不定能忽悠进县令府帮你们带个话进去。”   这个问题就让一些人感到疑惑,一些疑心重的就缄口不言了。那老者也许是感觉自己也时日无多,并不忌讳的说:“我觉得粥场如今这个开法不好,容易起矛盾。已经有人在说刘副会长和那些煤老板的坏话了,觉得他们不如邓会长仁厚。”   这话的意思石斌自然明白,有了差距就会有非议。即使是受了恩惠,但恩惠受少了一样会感到吃亏,会非议那个施恩的人。   “那老人家,您认为怎么做比较好呢?他们都是分开的,实力也不平等,不好怎么弄。”石斌问道。   “其实也简单,不必规定谁出多少,爱出多少出多少,也不必告诉我们这些难民具体的数字,让他们自己去做决定。但是粥铺一体来操作,而且要县令大人派人来。这样就不怕有人中饱私囊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爱出多少出多少?这可是个新想法。自然对那老人又投去了一个请教的眼神。希望他详细解释一番。   “人都要脸面,实力多大就要多大的脸面。所以即使是小气的人也有个底线,否则会让人瞧不起的。县令大人操作只是因为大人清廉,有权威,可以保证正常开粥铺而已。”那老者笑着说道。   的确,有多少实力就会要多少脸皮,难民不知道,商贾之间还是知道底细的,为了保住脸面自然不必石斌去做恶人,他们自己就会协调好。想通了这些,石斌和那老者打了个招呼,哼着小曲便回了城。 第一百二十二章 赈济福利   偷偷回到府中,石斌连那身算命先生的专业制服都没脱,就径直去了书房,进门便将门关上,坐在书桌前的藤椅之上,一边休息一边思索。   有人夸他治理有方当然让他非常高兴,虽然今天并没有办什么大事,但能查漏补缺也是好事,那老者的言语对他则更加有启示作用。   大家刚开始都只看见了境内的各种势力也开始救济难民,对石斌的帮助是巨大的,却没想到过这种缺乏统一性的救济反而容易起争端、惹矛盾,让一些不知道感恩的人挑出事情。   那该怎么办?如那老者所说,人都要面子,但这底线对各人来说又是各不相同。尤其人都是自私的,其他县令出一千两银子赈灾他石斌也许觉得太少,但当地的县令却可能觉得自己肯定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拨款已经够多了。   所以老者的话虽然正确但事情却不能真的那么随意的办,说不定会加剧矛盾,好心办坏事。   想清楚后,也不顾寒冬,喝了口凉茶就把衣服给换了回来,并吩咐门外的许风将王三和刘县丞找来商量此事。   在石斌看来,自己的实力在上升阶段,为了巴结自己,让那些人出钱都是很容易的,但是要能让他们不但心甘情愿还不产生矛盾的出钱就是个技术活。他是肯定没这金刚钻,所以还是找几个能揽这活的前来商量比较好。   由于最近一切都很顺利,尤其是自主煤矿开采和水部司减免苛捐杂税两件大事的办成,让石斌手下所有人都干劲十足,想把石斌的势力再顶上一顶,年终考评得个上上,再由贾似道提携一把,把他从湘潭这个小山沟拉出去,最少成为潭州知州。   听到许风的传话,二人虽然公文在手,但果断的放下手中的活,直奔石斌书房而来。尤其是刘县丞,虽然四十出头,但却如飞毛腿一般的冲进了书房。   二人进门石斌也不多话,直奔主题,将他在城外所见所闻讲了出来,表示希望听听王三和刘县丞的意见。   从石斌的语气之中,王三二人明显听出了石斌的不满,认为他们已经有些报喜不报忧的倾向,只是暂时不想计较而已。   两个都是聪明人,不必石斌训斥,也不替自己辩解,只是道歉并表示以后肯定全力办事,不会懈怠。当然明白二人这话半真半假,但他请二人前来不是训斥的,仍旧很谦虚的请他们参谋起来。   “大人,那老者的言语和您的担心都正确,不过属下却不认为需要有太多的改变。”刘县丞捋了捋他的美髯,缓缓的说道。   不要有太多改变?为什么?石斌立刻皱着眉头表示不解和不满。   “大人,卑职担任县丞逾二十年,知道这些商户各有各的一套行为准则,若是强制合并的确会是好心办坏事。尤其是大人您担心的,拨多少出来合适他们各自衡量标准就大不相同。”   这不相同石斌是能想到,不过怎么个不相同,石斌还是不懂,于是示意刘县丞仔细说说。   “每个行当获利不同,交的份子钱就不同。咱们也许可以按行当来规定其中的捐款额度,总之肯定不能搅成一锅粥。”知道王三肯定也有自己的看法,刘县丞这个老人精不会将风头全抢了,说完这些就立马站到一旁不再言语。   这些意见王三非常赞同,他便点头向石斌和刘县丞笑着说道:“刘县丞说的极是。我也有些看法,仅供大人参谋。咱们汉人面子观太重,恐怕以行当规定也还不够,因为行当内实力也参差不齐。所以若是咱们能让他们主动赈济而非完全的投机,估计就不会有那么多非议了。”   并非完全的投机?这是个好提议,但这无利不起早,任何人都要为自己谋私利,何况是商人?   “大人,若要与他们这些商人办事,便就要按他们的规矩来。”王三慢慢的说道。   这话石斌当然明白,商人的规矩就是两个字“利益”,看来王三的意思是要以利导之,让他们如同闻到腥味的猫一般,主动就过来了。   那岂不是说要自己又牺牲一部分利益?底子本就不厚,王三这铁公鸡哭穷不是一回两回,如今他要到散财童子了?于是石斌带着一丝鄙视的目光看向了他。   “大哥不要误会,我不是要你出钱。而是换个方法从他们那拿钱。”王三笑道。这话一出,石斌才算放心。   如今石斌的水军有了长足的发展,大部分的商户都走了他的水路运输,虽然苛捐杂税没了,但给他石斌的镖钱还是少不得,所以王三就打算在这上面做文章,他便弄了个“送利”政策。   但凡参与了石斌赈灾项目,就可以按照赈灾出力的多少获得镖费的减免。   这不就是促销吗?什么买一送一,充值两千减免一百,都是这个套路。越想越觉得王三还真够厉害,他本来就准备说这么个套路的,如今却被王三提前说了出来,看来古人的经商头脑还是非常厉害的。刘县丞听后也是双眼一亮,表示完全赞同王三的看法。   不过作为一个常年奋斗在一线的老官吏,他也提出了一个厉害的办法:为了不让县里财政紧张,他准备让镖费先涨上那么一涨,然后再出这政策,只要保证水运费用比陆运低就好。   石斌听后对古人更加佩服,这不还是那一套?只是更黑一点,为了保证利益那帮商户必须主动钻进这个洞里而已。   言罢,三个臭皮匠都坏坏的笑了笑,石斌便签署了一份公文,表示立刻发出告示表示镖费从即日起上涨五分。   告示一出,立刻引起所有走湘江水路商户的强烈反应,从来石斌都是不与民争利的,这是第一次涨价,来了一次与民争利。虽说不多,才五分而已,但多出钱就没人会高兴,所以商户们多少有些沮丧。   有些人甚至开始鼓动那些与石斌关系还算紧密的邓会长和煤老板去当说客,看看能不能免除这涨价,或者降低一些。   久处商场之中,早就不是愣头青,何况邓会长和这些煤老板?石斌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何况这不是一个贪官污吏,而且还挺强势,所以轻举妄动是肯定不对。自然都是老僧入定一般,置若罔闻,只当这事未发生。   告示已经发布了半个月,却没一个商户上门来求情,这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本以为这五分利引起的轩然大波肯定会蔓延到自己家,却没想到家门口却平静如水。他不由得佩服那些商人的沉稳,暗嘲自己的稚嫩和自以为是。   石斌见表面上没有什么动静他也乐得如此。毕竟这么收钱就是实实在在的多收粮食,还不用打什么折扣。虽然没解决那个问题,但至少增加了财政收入也就不是空忙一场。   事情过了一个半月,王三和刘县丞又提起了这事,表示应该公布另一个策略:参与赈灾享受镖费减免。   这次石斌却不同意就这么久简单的发个告示,而是想在这之前请那些大商家吃顿饭,让他们充分理解自己,不要有误会。   王三和刘县丞这样的官员至上思维的人当然不能理解石斌的想法,肯帮那些商户办事,给那些商户好处就是有德之人,哪里还需要给那帮低贱的商人解释?   明白这些思想有多么的根深蒂固,石斌只好拿出“民为天,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著名言论说服他们二人。   虽然多少有些口服心不服,但他们仍旧发出请柬,通知那些商户五日后在石斌府邸内宴请他们。   正愁没个出头鸟去游说石斌减免镖费,如今他请客,事情就好办多了,即使有些人提议也不会显得那么的突兀。   众人各自结成了小的利益集团,在家中商量好了说服石斌减免镖费的理由,都只想着这五日快点过去,好在酒宴上成功说服石斌,让他们也能少点“损失”。   还没到第五天,石府门前就不断有人前来与石府的门童和家仆套近乎,想探探石斌的口风。可惜石斌御下极严,府中人无人敢透漏一个字。那些商户自然白忙一场。   终于挨到了第五天,在客厅中等候众位商户的石斌非常高兴,这不到一个月就让财政增加五百两银子。至于那些进府的商户脸上的笑容就明显是挤出来的了,每个月的支出多了二三十两,虽然不多,但苍蝇肉也是肉,出了钱就没人高兴。   一进了餐厅,石斌立刻就道歉,表示没有知会大家就提价有些不厚道。商户们自然是不敢接受石斌的“道歉”,只说他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民谋利,本就应该的。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石斌便开始夸奖邓会长和其他自己开粥铺的商户所做的仁义之举。并表示自己虽然也想出力,但实力不足,这有心无力的感觉太让他非常惭愧。。。   此言一出,这些精明的商人立刻明白石斌请他们前来的目的。看来道歉是假,榨油才是真。   一些善于钻营的商户立刻表示愿意帮助石斌,石斌要他们出多少他们就出多少,绝不含糊。知道这些商户误会,但石斌却不打算立刻纠正他们的误解,毕竟看看他们的反应也是个有趣的事情。   “诸位都是仁义之人,都是义商。即使石某有求也不会过分,只要稍稍帮忙就好。”石斌含蓄的说道。   稍稍帮忙?这话让在场之人都放下了心,石斌的官声还算不错,他说稍稍帮忙就的确不会太过。所以为防他人鄙视,众人立刻表示支持石斌。   “诸位,明日我准备与我有经济往来的商户提供一个互助项目。叫做参与赈灾享受镖费减免。”石斌笑着说道。   原来提价是为了让他们这些商户心甘情愿的参加赈灾,场中之人无一不感到石斌这帮人的厉害,弄得他们出钱还没话说,为了获得更多的利润还得积极参加赈灾。   最后石斌表示会将他们这些‘义商’的捐赠编辑成册备案,并告诉受惠百姓哪些人捐款,但不会让他们知道各位商户具体捐款的多少,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办法让大部分商户都很高兴,如此一来不会做了好事还挨骂。饭局也算是圆满结束,众人表示谢谢石斌能这样减免他们的支出。而一些有远见的更是表示可以匿名捐赠。。。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考课风波   为了让事情严谨,石斌还专门要王三做出了一份公文,上面详细的标明了捐出多少粮食可以享受多少镖费减免的条款。这份公文不上报,只有石斌、王三和刘县丞知道具体内容,其余人都只知道大概,或掌握其中一部分而已。   虽然县里财政没那么多,但实际上却鼓励了商户运粮赈灾,还缓和了内部矛盾算是大好事。   转眼就到淳祐六年(1246年)二月,石斌当这县令也差不多一年了,回顾了这年做的一些事情他还挺骄傲。湘潭城从原来人口不足两万,到现在已经过了五万,小小的一个县城里已经快挤不下这些人了。   最让人感到振奋的是,全县壮丁有近一万五千,训练三月后可参战的到了八千,职业军人也有两千四百人,算是荆湖南路第一壮县了。   正在想怎么弄到潭州通判的位子,是靠贾似道还是利用此次考课,或者许下些好处来个利益交换让那通判自己走时,门外许风很有些急躁的走了进来,向石斌报告说贾府来人了。   贾府来人就来人,急什么?贾似道派人来看看女儿和外孙很正常,犯得着如此吗?   不过许风办事也算沉稳,不是一惊一乍,多半是有些急事,但石斌仍旧不着急,只要许风带过来就好。   那人一进门石斌便知道许风为什么会着急,原来来人是贾似道的护卫二壮。   当日与他在正街交手时,便从贾玲口中知道他是贾似道的心腹之一,贾似道把他给派了过来报信看来事情必然小不了。   “姑爷好。”二壮还是那么一副憨憨的模样,不苟言笑。   不过这次明显没那么沉稳,满头大汗,步履还有些虚浮,让人感觉路上肯定走得很急,说不定都没在驿站休息,只是在外面啃了几块饼子。   贾似道虽然官声不好,是个但办事的能力很强,驭下严格,故而二壮平时都是非常稳重,但他现在会如此模样,说明事情的确有些紧急。   “二壮,我岳父如何?你今日来所为何事?怎么如此模样?”石斌示意二壮自己坐下,并要许风去泡杯茶过来后,开口问道,“别太拘束,就当在自己家,我不是我岳父,没那么多规矩。 ”   他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没太多尊卑观念,只在贾似道面前会稍有拘束,但石斌要他坐下他也就真的落座,估计是太累,将椅子都压出了声响。   二壮歇了口气就说道:“多谢姑爷挂心,您岳父身体康健,这次派我前来一是让我来看看他外孙,他希望您和大小姐过段时间回鄂州去,让他看看小外孙。二就是要请您小心准备这次的不定期考课。”   看刚刚生产了的女儿和刚刚出世的外孙这是任谁都能想到的,但却没想到让贾似道急急忙忙派二壮前来的真正目的是要他小心准备考课。   在石斌的记忆之中汉唐之后的官员考课一般是一年一小考,三年一大考。而宋代官员一入仕途,不问治绩劳逸,只要无大过错,照例文官三年一升,武官五年一迁,所谓“知县两任,例升通判;通判两任,例升知州”,“贤愚同等,清浊一致”。   因此,暮气沉沉,笼罩着宋朝官场。不仅如此,由于考课不力使得尸位素餐之徒和冗官冗员充斥朝廷上下,成为百姓沉重的负担。   有贾似道这一棵大树,也算是孟珙看重的人,怎么还会有人要对他不利?这事情着实让人感到意外。   贾似道从来就不惧其他,唯独怕丢了权力。估计这次是朝中有势力相当或者更强的人要和他争权夺利,顺带来个“除奸佞,清君侧”了。   若说剪除党羽,首先拿他这个羽翼未丰的女婿开刀当然最好。   “二壮,麻烦你给我仔细说说具体是谁要找我岳父的麻烦。如今他似乎并未触及他人利益,在抗元问题上虽然态度不明,但也在孟都统和我的影响下倾向于主战派了啊!”知道贾似道一贯的行为都是鱼肉百姓,但如今和他是一根藤上的蚂蚱,谁都跑不了谁,于是石斌很严肃的问道。   “姑爷可知道郑清之?”   郑清之谁人不知?四任宰相,促成“端平更化”的大佬。淳祐五年(1245年)他被授予少傅,仍为观文殿大学士、醴泉观使兼侍读,进封为越国公。这么一个厉害角色要整贾似道,难怪他如此着急的派二壮前来报信。   不过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自己的政绩在那摆着,即使和贾似道是翁婿关系也不怕他郑清之派人来挑刺。   估计是早就意料到石斌有这么一副自傲的模样,二壮小心的劝诫道:“小人知道姑爷是厉害角色,也的确为民谋利做了很多善事,可您忘了一件大事。”   忘了一件大事?难道是利用水军走镖?走走镖算什么,如今哪个官员不以权谋私?   见二壮很严肃的看了看他,这么细细思索一通忽然发现自己的确忘记了一件大事——私造的兵器坊。   想到这,石斌也出了一身冷汗。多亏贾似道派人来提醒,否则他还真可能被这暗箭所伤,几年的奋斗不但将付之东流,多半还会锒铛下狱。   “二壮,你是否知道这次郑清之派来的考课官员是何人?性情如何?”小心驶得万年船,石斌不再那么的狂傲,冷静的问道。   见石斌已经认真起来,知道他多半能迈过这道坎,二壮也放下心来,只说那人好对付,虽然是铁面无私,却无甚心机,是个庸人,摆个样子就能被哄弄过去,只要扛过他开始那三板斧就好。   照二壮的说法,的确不那么难对付,但怕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会抓到漏洞死咬着不放,于是又问道:“此人平庸在何处?”   “听您岳父大人说,此人虽然是郑清之郑大人的门生,但并不完全在他那边,其实只是个中间派。姑爷,小人见识不足,也就记得这些,请勿怪罪。”二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   “中间派”?一听这三个字石斌心里立刻就有了底。这帮家伙最没用,也最好对付,给他们戴几顶厚德载物的帽子,再送点银钱应该就没事了。   说完这些要事,二壮便请石斌带他去见贾玲。他也算是贾家的家将,和自家的大小姐当然是有些感情的。   贾玲如今天天就是抱着孩子,几乎完全就不理石斌了,这倒是让石斌有些失落感,哪有这样的?真是“生了儿子忘了老公”。   二壮进了贾玲的卧室,见他那大小姐满脸幸福的样子也放了心,其实贾似道也是让二壮来看看自己女儿在石斌这过得怎么样,核实核实是否如她自己所说的那么舒服,毕竟石斌前段时间不是很老实,老婆怀孕没多久就纳妾了,虽然是有些无奈。   当然知道二壮是来干嘛,石斌也不想让人觉得他心中有鬼,于是干脆表示自己公务繁忙,退了出去。并将候在门外的小琴招呼进去,让她这个机灵的小丫鬟也帮自己说两句好话。说是离开,其实是退到一个不起眼但能听到屋中声音的地方猫了起来。   虽然肯定二壮不会故意说自己坏话,难保贾玲不说几句气话,让二壮这没脑子带了回去让贾似道知道。   “听说姑爷娶了一房平妻?老爷问我大小姐您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壮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这话一出,贾玲立刻就来了气,哼了一声,不满意的说道:“你不提我还舒服,一提我就来气。没事出去瞎逛,还逛出个小妾来!”   可以肯定的说,此时二壮已经有些愤怒了,即使知道贾似道肯定不会对石斌怎么样,他还是会替贾玲愤怒,说不定会帮他出这口气。   “大小姐,您说这逛出个小妾是什么意思?若这是姑爷的秉性那我就得禀告老爷,请他敲打敲打姑爷的风流性子。”二壮非常严肃的说道。   真是非常佩服二壮脑袋能如此的缺根弦,在他石斌的府中居然敢这么说话,敢明确的说可能会打小报告,难怪贾似道肯将他这么个莽夫当做心腹之一,他的确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敲打敲打”?这话让贾玲和小琴一听便出了身汗。好不容易从一个没品的武官爬到了实权县令,再一敲打岂不是打回原形?   二人立刻表示绝不可以,尤其是贾玲。她知道二壮的性子固执得很,于是便将取赛西施的前因后果说清了楚,并告诉他这些事情有些也是无奈。   虽然呆却不笨,二壮便又要小琴给他又说了个大概。小琴这丫头则故意将石斌说得高大上,表示他是为了救属下,能走而未走;为了不做食言而肥的小人,故而离开之后还娶了那女匪;并为了永除后患,干脆将那伙匪徒收归旗下,其实是做了件大大的好事。   屋外的石斌非常佩服小琴的机灵,虽说也算是实事求是,但其中是打了不少擦边球。在古代中国的规矩里,主人弃车保帅、官员对匪徒食言而肥都可以,并不会有人谴责,反而是招安匪徒要担风险。   所有一切都看评价者的态度,如今贾玲和小琴就是评价者。她们肯护着石斌就一切都好说。   “既然如此我就把您说的原封不动的告诉老爷。今日我来还为了姑爷考课一事,大小姐又是什么态度?”二壮说道。   “二壮,你可够呆的。既然大小姐都表示姑爷是对的。还能有什么态度?当然是尽力帮姑爷在考课上评个上啊!即使有意见也要帮姑爷保着如今的官位。”小琴有些无奈的看着二壮,很想看看他的榆木脑袋里面有什么东西。   贾玲也很赞同小琴的看法,表示娶妾是家事,何况石斌并非秉性如此,不应该影响石斌的仕途。有了这些明确的态度,二壮也就不再气愤,退出了贾玲的卧室。 第一百二十三章 考课风波(二)   二壮是个非常呆板的人,事情做完便会毫不含糊的立刻离开,绝不拖拖拉拉浪费时间和精力,这也正是贾似道喜欢他的地方。所以递完了话他便打算走人,唯一要做的就是去贾玲的卧室看看他家的大小姐和小主人,顺带带去贾似道给的红包。   若是一般人是肯定留不住二壮的,但是有一个刁蛮的大小姐和比较强势的姑爷让他也只好妥协下来,表示吃完一顿午饭就必须走。这些都无所谓,石斌和贾玲的意思是表示对他的感谢,看他来的样子就知道是马不停蹄的过来,所以必须留他吃这饭。   他人一走,石斌便将王三找来商议此事。因为再过两天那考课官员就到潭州,第三天就肯定会到湘潭,时间还挺紧急,容不得半点拖沓。   “大哥,多亏二壮来得快,否则咱们就是不出事也会不得不割掉一块很大的肉。”王三感叹道。   “贤弟这些废话就别说了。咱们快点商量那些敏感的东西要怎么办,是藏起来还是改头换面,或者干脆毁了?”石斌焦急的问道。   听到前两个方法王三倒是很赞同,至于毁了则让王三感到哭笑不得。这些辛辛苦苦置的家业石斌怎么能说毁就毁?当然只能是藏起来或者改头换面请人顶缸。   知道自己失言,又犯了大少爷的毛病,石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抬手示意王三说出自己的方法。   “大哥,咱们的兵器坊是绝对要保住的,这是咱们这两年费尽心血才弄出来的,士兵的装备也是要立刻更换掉那些军器监的垃圾。煤矿也简单,找那几个和咱们关系不错的煤矿老板顶缸,许些好处就够了。至于走镖只要打个招呼让大家嘴巴管严点,反正关系他们自己的钱袋子,没人会和钱过不去。马场更可以不用管,没人会跑去那穷山沟里,即使去了就说咱们自己养的也没事。”王三冷静的说道。   事情基本上的确是那么个样子,最为难的就是那兵器坊。其他即使有人证也没物证,耍个赖,活动活动就没事。可这兵器坊里的东西和已经造出来的虎蹲炮、石斌枪、米涅弹、木柄震天雷可绝对不能被发现。   二人最后决定将那些机器和已经造出来的火器都藏到以前李二狗藏财宝的那个洞里。基本不会有人想到一个断崖的洞中竟然会藏着这么多机械。   第三天,那考课官吏部员外郎王驿便来了。虽说他是出了名的清廉若水,但这只是相对而言,那些常例石斌可是一分没少给,甚至还多给了王驿一百两银子和两斤碧螺春。   收肯定收下了,千里做官只为财,王驿并没跟钱过不去,只是犹豫到时候该怎么向郑清之汇报所查出的情况。如今拿了石斌的好处就不能做得太过,但郑清之肯定是不想石斌在考课里成绩好的,所以他决定只稍微挑挑毛病训斥几句。   在饭局之上,王驿很直白问道:“听说石大人的部队非常善战,曾突袭元兵粮草营地还劫粮成功四次?”   这些事情是肯定瞒也瞒不过,他就是靠这才做的官。不像其他武官一样听到这些成功就忘乎所以,他却是非常谦卑的答道:“王大人谬赞。我又没什么真本事,这些军功都是靠属下用命,自己打突击才得来,就没一次是真刀真枪摆开阵势拼杀而来。”   石斌这明显是非常谦虚的话,不过这些话谁都愿意听,王驿只要他不笨到露出自己的毛病就好,随即说道:“虽然没见过王大人的火器,但总归听到过它的厉害。有人就说大人私造火器,要谋反。若是真要深究,这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我自然不会偏听偏信这些谣言,但请石大人也解释一二,好让我回去跟郑大人有个交代。”   自己都卖了一些给吕文德,就算他不拿着到处炫耀也会有人知道,不过是看怎么衡量这火器的用途而已。   畏畏缩缩的装模作样只会引起王驿的怀疑,石斌干脆就来了个偷换概念,直接说道:“王大人所知不错,我的确是私造了些火器。但却不该叫私造,应该叫加工。”   加工?这加工是指在原有的基础上提升性能,和私造的确不是一码事。王驿一听这话立刻高兴起来,他知道自己这差使多半能弄个两不得罪了。   “那请问石大人你能否带我去看看你的那兵器加工厂?当然,若是不方便就算了。王某也并不喜欢那脏乱之处。”王驿试探的问道。   见王驿言语之中并无恶意,石斌立刻表示要让他回去好交差,还是要带他去看看的。这么一来二去的,二人虽然还是有些相互提防,却没那么的一本正经了。   由于兵器坊在城外的山沟里,石斌便故意带着王驿先在城中各处新建的利民设施参观了一番。   看着一路上整洁而干净的街道,一个冒着热气的公众浴室。民众虽然仍旧面有菜色但却已有了精气神,让王驿这经常考课久处暮气之中的人,也感到了一股清新之气。   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石斌弄的一个孤儿救济制度,在其他城市,弃婴、买卖儿童、易子而食都不少见,唯独少见救济孤儿,尤其是被制定成了制度,看见了这些也让王驿非常佩服石斌。   当然,他本就是奉命前来找茬的,绝不会因为这些就放弃对那兵器坊的追究。   王三故意招呼邓会长等人在王驿出城之时供应免费米粥,唯恐王驿未留意而让一番努力白费,用喇叭大声招呼开饭了。不过这次用的米是半新半陈,而这粥其实已经可以算是一碗软饭了。   有了这些动静,王驿自然就被吸引住了。虽然知道这其中肯定有做戏的成分在里面,但这熙熙攘攘也有数千人,若想众口一词必不可能,所以他决定就从这打开缺口。   首先就去那粥铺旁喝粥,本以为那不过是一碗糠米,能填饱肚子而已,看了看却没想到居然还真是有些实在的东西,算得上是一碗饭了。   他又唯恐石斌在这饭上做文章,将他糊弄了,便硬是吃下了一碗这米粥。   味道当然不好,不过也算过得去,那些米没有发霉也没没有糠,毕竟赈济难民能有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有了这些东西,王驿已经不那么想按着郑清之的交代做。人都是越不知道越好奇,于是他便找了个如厕的借口离开了石斌和王三等人的视线私下调查去了。   料到那王驿会有这一招,为了以防万一,王三早在王驿去粥铺之前就在那里安排了不少自己的人。如此一来,在那打探到的消息当然是众口一词:石斌是个好官,粥场都开了两月了。   这些话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即使他石斌清廉若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哪里来的粮米?即使是有贾似道的支持也不可能维持下来。   那是出了名的贪官污吏,不中饱私囊就不错,怎么可能再拿出粮米给石斌开粥场?   于是,这中间派便钻到了一个拐角处,与几个明显饿得不行的难民聊了起来。虽说他如今并不十分想整石斌,但却想将他的美名打下去。   “这位兄弟,请问你来这多久了?听说这有免费的粥喝,喝了几天?”王驿也装成个落魄的书生模样,轻轻的问道。   “我也刚来三天,每天都吃了两顿,的确不错,还饱肚子。”那难民有些幸福的说道。   “果真是免费?不要签卖身契?”王驿带着不信任的口气问道。   这些想法都正常,那难民也苦笑的解释,的确不要签卖身契,总之他和他周围这些先到的都没签。   看来这粮米上的事情做不得假了,这牛脾气的王驿又问道:“小可有一点非常不解,那这石县令粥铺里的粮米从何而来?听说朝廷并未拨款啊?不会是贪污而来吧。”   这话可让周围的难民立刻怒气冲天,一副要与王驿拼命的模样,那难民嚎道:“要吃就吃,不吃滚蛋,少在这乱嚼舌根!这粥铺是石县令带头组织周围的这些义商一起开起来的!”话刚说完,王驿便被几个难民给哄了出来。   虽说被那些贱民侮辱,但他也算弄清楚了事情,这些都是实打实的政绩,做不得半点假,王驿不禁佩服起石斌来。本以为他只是个靠这贾似道女婿身份上位的武夫,却没想到还的确有几分本事。   至于那私开煤矿和用水军走镖,实在算不得什么大事,即使被郑清之知晓,贾似道也能扛下来,所以他压根就想不管。   真想看的就是那让人敏感的那兵器坊的情况,即使真有其事也只打算轻描淡写,最多让吏部斥责一番就是,也就影响他这两年的升迁。   文人说话大多都很隐晦,将自己的态度告诉了石斌之后,石斌也放下心来,表示非常感谢王驿的支持。   这一路还要经过不少的农田才能到那山沟的兵器坊,看着这些明显是新开的农田,王驿便打算让吏部斥责也不必了,会在郑清之面前帮他保住这次考评。   一到兵器坊,王驿便知道石斌之前所说的有些肯定是假话,坊中的机械明显都是刚刚搬走。虽然只留下了几个破旧的打铁器具和几杆正在加工的鸟铳,但地上的灰尘明显都不是一体,只不过是找不到物证,让石斌可以抵赖而已。   但王驿正巴不得如此,立刻笑着说道:“石大人,您忠心为国,王某替郑大人道歉了。看来你这真的只是加工,王某回京定然替你洗清冤屈。您放心这次考评一个中上是跑不了的。”   知道这已经是王驿尽全力帮扶了,石斌非常感激。也隐晦的表示若有什么事情他也会全力帮助。   又过两日石斌便送走了王驿,离开之时还送给他五条小黄鱼,如此一来二人也算是有了些交情,不再有误会。 第一百二十四章 回鄂州   不出两个月,吏部考课结果石斌便知道了,王驿言而有信,果然保了他一个中上。这结果自然让石斌非常高兴,将这王驿定性为:虽然才能平庸却能言而有信,是个值得深交之人。   若是能多有几个这样的官场朋友,他就更加不怕了,所以他想一旦有机会就要想办法将王驿挖过去。   至少不能让王驿当郑清之的吊线木偶,事事与贾似道弄个针锋相对,不死不休。   想到此处,他忽然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贾玲似乎很久没回鄂州了。   贾似道就她一个女儿,自然心疼得很,如今云鹏已经五个多月,可以带着出门了;湘潭城内各项大事都已经定下了规矩并有了专人管理,他也可以放心的立刻一段时间。于是他决定过两天便带着贾玲回鄂州看贾似道去。   为防后院起火,石斌还是召集了王三等人开了一个高层会议,仔细询问了一番各方面的情况。本不打算告诉所有人,只打算让王三一人知晓,而且还是在自己离城之时再告知。   打算其他人发现时,给他们来个“木已成舟,覆水难收”。因为一旦为众人所知,必然会鼓动他这个女婿向岳父大人“哭穷”。   获取能得到了支持任何人都高兴,但他也极不愿意做那种讨债鬼,却又次次难逃,所以这次干脆来个“先行后闻”。何况这次带了外孙去见外公哪里会没个大红包的?但若是要他自己开口提,就显得太小气,太不知足了。   连贾玲都被他告知要保证三缄其口,不可让任何人看出半点端倪。若在平时,贾大小姐定然不会听信石斌这话。但如今也认可他的看法,贾似道当然会给云鹏一个大红包,若再开口去要的确是太没品,与石斌如今身份也太不相符。   这会议前前后后开了近一个时辰,石斌将其中各个细节都问了个透彻,但正是这透彻让人看出了纰漏,正要宣布散会,起身离开之时,身后传来李超的一阵言语,“大人,请问您今日为何将会开得如此详细?”   虽然知道多半露馅了,石斌仍然一脸无事的回头说道:“李指挥,开会详细点不好吗?莫非你是想我懈怠工作?”   见石斌的话突然重了起来,李超就软了下去,笑嘻嘻的说道:“小弟怎么会要大哥懈怠,当然是惟愿大哥勤于政务,好带着弟兄们拼出一个好前程啊。。。。”   在场的除了王三和刘县丞两人外其余的人都没能吃透李超话中之意,甚至认为他今日是吃错了药在胡言乱语。未待众人反应过来,李超这“疯子”又一溜烟的回水军营地去了。   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按之前计划进行,就干脆将王三和刘县丞带进书房去说个清楚。   “二位,刚刚李超的话相信你们都听懂了。”石斌笑着说道。   王三自然不避讳,笑着点头。而刘县丞到底是后来者而且多年混迹官场,自然仍旧装傻充愣,支支吾吾的表示不无法确定。   关键不是知不知道,反正石斌已经准备交代清楚,他说道:“刚刚在会上听说,各处情况都还不错,上了轨道,似乎不差什了。。。”   话一出口便被王三这个铁公鸡打断,他急切的说道:“大哥,当然差了很多。粮食虽然够支持一年的,但若元人再次南下将襄阳围困,我们极有可能面临大战,所以至少还需要两年粮草支撑。   如今虽然有了五个营的“神机营”,但也不过为1500人,当不了多大用,所以还要很多的生铁,至少十万斤。咱们“藏兵于民”,使得有五千士卒没有了盔甲饷银,所以也至少得要二十万两饷银和一万五千套的精良铠甲。。。。。。”   看着王三还滔滔不绝的一直说着,一旁的刘县丞也从一脸暗黄顿时变得满脸通红,这当然不是害羞,而是被忍住笑意给憋出来的。   此时他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为何想带着贾玲偷偷溜出湘潭城去鄂州看贾似道,原来一旦被逮着居然会成这么个情况。   终于忍受不住王三如此毫无底线的开价,石斌咆哮一声:“够了!你当我那岳父是干嘛的?管理国库的吗?有这么要东西,能这么要东西吗?王贤弟,我知道你是为大家好,但过犹不及,不能如此过分。”   “那这样,我开个半价,只要大哥能从您岳父贾大人那要到一半物资粮饷,我保证待您走了再告知他们您是去了鄂州,若是他们不问我就必然不说。若是您连一半都要不到,小弟就不保证自己的嘴是否漏风了。。。”   王三似乎也知道刚刚有些过分了,但他似乎就是要过分,假模假式的思索一番,有些不甘心还略带胁迫的说道。   石斌心中其实认为如此也不错,贾似道虽然贪婪成性,但是却不是个吃独食的,对贾玲和石斌算是非常大方,这事情多半能办成。   再说即使办不成也没事,空口无凭,大不了他到时候不承认与王三说过此话就好。虽然猥琐点,总比在贾似道面前弄得颜面尽失要好。   “大哥是不是以为空口无凭,办不成也没事?”王三突然笑道,“办不成的确没事,事情也确实不在急上。但大哥似乎忘了一件大事情。。。。。”说到此处,王三却又闭口不言了。   “忘了一件大事”?石斌只知道这次去肯定会得个大红包,却没想过漏算了什么。按他的想法,该算的似乎都算到了,不差什么。   “大哥,您忘了‘人走茶凉’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王三笑着说道。   闻言,石斌立刻恍然大悟。的确,如今贾似道乃是湖广总领,总领湖广钱粮,孟珙尚要受制于他。如今已经是淳祐六年(1246年),再他过三年,到淳祐九年(1249年)就要迁为京湖安抚制置大使。   职位是升了,但总领钱粮的权利却没了,到时候人走茶凉,新任总领肯定不如贾似道这么好打交道,这对石斌来说绝对是不利的。这次之所以不着急向贾似道讨要粮饷,不因其他,只因云鹏而已。   莫非要他和贾玲每年给他生一个外孙?而要他三年之内就崛起也绝无可能,所以他还真得考虑考虑王三所言。   思来想去的,最后不得不承认王三这是老成谋国之言,只好表示肯定会尽可能的多要些粮饷物资,只要里子不要面子。   而刘县丞也不再满面通红,反而略带羞色,看来是因为刚刚对王三的嘲笑而让他感到耻辱。   似乎只在乎石斌对此事的看法,待石斌表明态度后,他也不多留一刻,只是与刘县丞笑着对视一眼,转身便出了书房。这让刘县丞对王三又高看一眼,平庸之人自会开口抚慰,只有聪慧之人才会此视而不见。   道理都懂,能如此做的却是少之又少,让刘县丞越发认为跟着石斌这帮人走是对的。   石斌顺利的出了湘潭城,官道之上他只能将王三对自己说的话又说给了贾玲听,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感到羞愧。   首先是他提出不主动要物资粮饷,如今却又改了主意,主张必须要。如此反复无常,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仿佛早就料到这结果,贾玲只是淡然一笑,说道:“夫君不必计较,王三的话是对的。的确是‘人走茶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不过也不能像王三说的那么干,咱们还是得商议商议如何开口讨要。毕竟这是回家,不是去要账。”   仔细的看着贾玲,越看越觉得她心思之细腻。看来是从自己晚回房了一刻钟就知道事情黄了。王三也绝不会无的放矢、无理取闹,定然会找出足够的理由将他说服,而贾玲此时若吵闹或者流露出不快便显得太过无礼,没品了。   “夫君,你说咱爸会怎么应对咱们这次回家?”贾玲笑眯眯的问道,此时她似乎就成了一个挖墙脚的了。   对于贾玲角色变化之快,石斌佩服不已,连忙说道:“依我之见,父亲大人肯定会先发制人,在咱们没开口的时候便将好处许出来,若是那样,咱们就只能被动接受,落了下乘。即使能再弄到一点,也不会很多,还会让人感觉我夫妻二人唯利是图,不知道孝敬老人。”   话当然是这话,但既要不落下乘还得达到目的,在贾玲看来几乎不可能,因为孩子回家首先是向父母问安,所以从来都是父母先说话,也就是父母“先发制人”。   若是孩子先说话就是没教养了。她虽然刁蛮任性,但这些规矩却也得守着,更何况已为人妇,就更不可能不守规矩任性胡来。   想到这,贾玲有些惆怅了但见石斌却是毫不在意,唯恐他又如上次陪酒一般不知礼数的乱插话,就准备提醒提醒。   话未出口便被石斌给堵了回来,他笑着说道:“夫人放心,夫君我不会插话。这次是有办法了,虽然不一定能要到那么多,但至少是能先发制人。”   石斌有办法?这次轮到贾玲意外了,在她眼中石斌永远是个谦恭仁厚的人,也就打仗里会有奸猾之感,其余都是老实巴交,尤其是那些人情世故全都是跟王三学的半吊子,如今能有办法?   知道贾玲肯定是打死都不相信,石斌笑道:“小玲,咱们当然不能插嘴,但却能拖和装。”   拖和装?知道肯定是有坏水,贾玲也有些好奇,想看看他夫君这次能出几斤几两的坏水。便不搭话,只是示意他细说。   “我们抢先问安之后,父亲大人肯定也会关心的问回来。若是他抢先说要给我们或者云鹏什么东西,夫人你就只说自己累了,要休息。无论父亲说什么话你都置之不理,只顾着去闺房。若是父亲先说了出来,你就只喊头疼,装作未听到。我也关心你,当然也未听到。既然头疼自然又回房休息。只要他不抢先开口我们就肯定是主动,占了上乘。”石斌慢慢的说道。   的确,如此就肯定是掌握了主动。但如何让贾似道答应却仍是个问题,石斌在这方面肯定不如贾玲,于是他便主动问起贾玲来。   却见贾玲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看着石斌,仿佛第一次认识石斌。听到石斌的问话,贾玲表示这些就交给她。她在这方面的经验的确比石斌要丰富得多,知道贾似道的弱点在何处,能有的放矢。   最终夫妻二人达成一致:在不触动贾似道底线的前提下,尽最大能力讨得物资粮饷。首先是尽可能的要粮食,其次是生铁,最后才黄金白银。 第一百二十五章 斗法   定好计策后,夫妻两人不约而同的表示慢悠悠的去鄂州再慢悠悠的回湘潭。石斌觉得自己这两年多就没好好休息过,闹得是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就连和贾玲结婚都没度“蜜月”,云鹏出生,他还没休息过一天,所以他决定——怠工。   贾玲的想法和石斌类似。不过是觉得石斌被弄得压力山大了,一方面帮他解压,另一方面要把他从几个兄弟那抢回来几天,越久越好。   她这大小姐是很霸道的,即使知道石斌这是为了大事,但她也要使使小性子,表示表示自己的不满。   到了岳阳洞庭湖边的望江亭上,贾玲笑着说道:“夫君,奴家这有一首诗,请夫君品尝,‘愿把{春}情寄落花,随风冉冉到天涯;君若识破凤兮句,去妇当归卖酒家。’”   刚刚听到此诗,只觉得情义盎然,柔情似水。石斌虽然腹中墨水不多,但也有些喜欢诗词,尤其是一些有特点的诗。   贾玲平日里最喜欢的是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今日却弄起了诗词,石斌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仔细一品算是品出来味道。   这首诗是典型的藏头诗,藏起来的暗语才是此诗的真意。爱之深切,暗意明意相符,更是情浓。将每句的句首字取出组合便是,“愿随君去”。   想到此处,石斌紧握贾玲之手,深深的看着她,也作诗一首,“当垆卓女艳如花,不负琴声走天涯,负却今宵花底句,卿须怜我难顾家。”   本以为石斌能读懂其中意思便不错了,却没想到转身就对上了一首藏头诗,还对得那么好。   女人都是水做的,立刻便被石斌的“当不负卿”给打动得是满目含泪。当然知道贾玲是个很容易动情的娇娃,如今落泪,石斌再也不感到意外,只是紧紧的抱着她而已。   他却忘了自己这妻子不光是个娇娃,但也是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把她弄哭了,她又岂能干休?伏于石斌怀着当然不假,但却掐起了他的腹肌。   这感觉他太熟悉了,前世就有过。也不做什么反应,任她掐就是了。只是石斌有些感慨,男人还真难做,受虐还做不得声。   在望江亭下等着小琴有些焦急。亭上二人又出什么幺蛾子?刚刚明明在耳鬓厮磨,如今贾玲突然又哭了起来,似乎还不是受了委屈的吵闹。   这次小琴就没那么乖巧和聪明,唯恐走得太慢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事情不好办。   石斌夫妇的郎情妾意她可以不管,但却担心小主人受凉生病,于是她便直接上望江亭去探了个究竟。   贾玲尚在尴尬之中,不知如何是好,此时小琴却没招呼一声便进了亭子,让她更为恼怒。正好借她泻火,将小琴狠狠的训斥了一顿。   虽然莫名其妙的挨了骂,但小琴却似乎根本没在意,只是提醒这对夫妇时间不早要启程赶路了。她的豁达让石斌自叹不如,看来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但害怕小琴只是表面不在意,背地里却生闷气,石斌还是暗暗的将事情缘由说与她听了。   未曾料到还真是“祸从口出”,小琴听后没多久就在一次和贾玲的聊天时说漏了嘴,随即这大小姐就来“兴师问罪”,直到石斌保证以后对类似的事情守口如瓶才罢休。   虽然一路多少有些斗嘴,二人此时却更加不想走快了,若不是还有大事要办,就准备这么走陆路去鄂州。   走了九天也才到赤壁,也许是感觉这一口气也松得够久,不该再这么怠工,过了赤壁石斌又如同风驰云走一般的去了鄂州。   为了保证把事情办好,夫妻二人在城外又将如何向贾似道这冤大头要红包的策略仔细核对了一番。   一切准备就绪,自认也没了任何漏洞,二人便直奔贾府而来。   要知道,堂堂湖广总领贾似道也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人,石斌他们刚走到街口,却见贾府大门已经开了,二壮就站在门口。不必说,这肯定就是被安排在那等候他们夫妻二人的。   一见二壮,贾玲就高兴起来。家里她最亲近的两个仆人一是小琴,再就是二壮。见到自家小姐,二壮就是再呆也显得非常高兴。   稍稍打了声招呼,二壮便对石斌说道:“姑爷,老爷在书房里等你。老爷说小姐应该很累了,他要我带着小姐和小少爷去厢房休息。”   事情似乎和之前想的略有不同,贾似道并未出来,也没主动提起给红包。而是要他一个人前去他的书房。虽说他并不想此时就去,但作为晚辈,这是必须去的,而且贾似道这些话句句在理,不能不遵从。   只能给了贾玲一个让她放心的眼神,就随二壮去了贾似道的书房。   进了书房就见贾似道在那一边喝茶一边看邸报,也许是他步履较轻,贾似道并未察觉。不过都拿起杯子喝了茶,却仍旧在看他那邸报,完全当作不知道石斌来了。   这明显是在给他颜色看,石斌年轻气盛,也不管那么多礼法,开口就问道:“岳父大人好,请问您唤我前来何事?”   他刚开口,贾似道也开了口,身为晚辈又只好闭嘴,听他将话说完。   眼中神色复杂,有喜有忧,“听说你这次考课成绩不错,和那王员外郎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原来是因为这个,石斌笑着答道:“岳父大人,小婿只是为了应付这次的考课而已。虽说他是郑清之的门生,也只不过是个中间派,墙头草而已,甚至比墙头草都有不如。”   听到石斌的这些话,贾似道自然很认同,不过即使是墙头草也是那种还是有点见地的墙头草,并非尸位素餐之徒。   “不必过分贬低他,他还是个肯干实事的,你若没在湘潭做出点成绩,他是肯定要遵照郑清之的意思狠狠的整你一番。到时候就是不贬值,也逃不了一个下中。”   贾似道这是在肯定他?那这喜忧参半是什么意思?也不多想,只是答道:“这些微末之功,靠的都是岳父大人的支持。若无您的支持,我哪里来钱粮搞城市建设、去赈济灾民?”   “既然知道,那还娶平妻干嘛?”贾似道冷冷的问道。   果然不会不计较,石斌也不打算辩解,只是坦率的说:“岳父大人明鉴,那女子虽为匪首,却也爱国。再说小婿也不能食言而肥,若是被人家知道我如此无信义,那对我对您都不好·····”   并未否定石斌不能食言而肥的看法,但却沉声说:“让人闭嘴不止一条路。”   自然明白这话中之意,但石斌却不想接这话茬,只是站在书房之中不做声。   沉默不语的确是一剂万能药,只要忍住不做声,几乎一切都能过去,没多久贾似道言语也缓和了。还真是“忍得一时之气,免得百日之忧”。   “云鹏还好吧。”正想着如何应对贾似道接下来的问话,他却开始问起外孙了。   看了看坐在椅子上面色和善的贾似道,石斌知道此时就该自己出招了。他立刻笑道:“多谢岳父关心,云鹏非常好。长得天庭饱满地阁方圆,二目有神,骨胳精壮,全托了您的福。”   这“灌蜜法”贾似道是祖宗,在理宗面前他就是靠这“灌蜜法”上位的,岂能中石斌的招?但也不能弄个生硬的驳斥,只说这是云鹏自己有福气,和他这外公关系不多,只要是贾玲和自己。   怎么能没关系?马上就要有关系,石斌暗示道:“岳父大人怎么可以这么说,有您在云鹏还没福气?您是众所周知的豪爽大度,他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还玩起捧杀了。贾似道自然不中捧杀招,不过却又不能如同在官场一般将话推了回去,只表示自己也就能打个小小的红包。   在书房之中聊了一刻钟之久,一直都是石斌占着上风,照这看来他认为这次肯定能弄到王三想要的那些物资粮饷。   待他觉得时候差不多了就开口道:“岳父大人,我那情况您也知道。日子太不好过,财政紧张。不知道您这能不能拨给我些粮饷物资?”   本以为会要商讨一番,却没想到贾似道这老奸巨猾的直接从书桌的抽屉之中拿出了一个大信封,起身走到石斌身旁,笑着说道:“贤婿,这是我给云鹏的红包。好了,我还有事,你就先去陪贾玲吧。”   这个转变就让石斌半晌没反应过来,空口无凭,如今已经不是空口,而是有了实物,东西都接到手上,还能如何?   千算万算,少算了贾似道压根可以支开贾玲直接塞红包给石斌。贾玲若在还可以找个借口拖上一拖,如今却几乎没了办法。   正感觉无路可走时,石斌忽然想起了送红包的一个规矩:红包总给谁,就要由送红包的人亲自交到收红包的人的手上。   “岳父大人,这样恐怕不合适。”石斌脸上阴阳突变,笑着说道。   不合适?送红包不合适?贾似道却感到疑惑,他自认为是算无遗策,难道现在他漏算了一招?   “岳父大人,我想这红包您是亲自送到云鹏手上最好,这样才对。何况现在贾玲就在照顾云鹏,您顺道去看看她们娘俩岂不正好?”   原来漏洞处在了这,贾似道也只好和石斌一起去看了贾玲和云鹏。贾玲则正好借着红包的事情和贾似道商量起了红包的大小。   毕竟并未打开红包,那贾玲则更好开口,即使多要了也不会被人感觉太贪婪。反而是贾似道就不敢太过压下她们夫妻二人要的物资粮饷,若是压得太低反而会觉得这个父亲太小气。   经过一通艰难的协商,最后贾似道给了石斌五万石粮米,八万斤生铁,五千套铠甲和五万两饷银。   这个结果石斌是非常满意的。饷银可以不要,铠甲可以少要,但粮食和生铁却必须要。而这五万石粮食够他手下这八个营的士兵吃上十年。这八万斤生铁可以造出最少七千杆石斌枪或者两千门虎蹲炮。   贾玲和石斌二人笑得合不拢嘴,贾似道却苦着脸。因为这是给外孙的红包,拿不了一分钱回扣···· 第一百二十五章 退款   割肉的感觉是痛苦的,虽然是女儿女婿割的,一样很痛苦。都过了两天,贾似道脸色还是那种挤出来的笑,很不自然。   手中拿着贾似道签署的公文,石斌则兴奋不已,公文到手那事情就再不会有变化。对女儿女婿食言而肥是要被人唾弃的,所以石斌放心。   最让他感到有些搞笑的是,自己恨不得将那公文捧着,生怕用力拿着一个不小心,捏坏了或者扯烂了让贾似道有机会失信。   坐在一旁的贾玲忽然问起了石斌,“夫君,你说咱们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咱们还是别这么只看物资粮饷不顾其他···”   这个问题石斌不是没想过,他的确认为有些过了。但做之前几个人都认为是“人走茶凉”和“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今事已经做了,再说过了也没有什么意义。   “夫人这么说是什么意思,还一部分回去吗?这也太可笑了。”石斌有些不快的问道。   见石斌脸色不快,又如此冷言冷语,贾玲也有些不快。   她认为自己是为了帮助石斌才来敲她老爹的“竹杠”,如今只说了句话,石斌就如此言辞不善,让她感觉事情做错了。   随即把头一横,不再理石斌。深知她脾性的石斌不会再说话激怒她,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喝茶一边看着手中的公文,想着贾玲刚刚的话。   照贾玲的性格,绝没有吃下去的肉再吐出来的道理,即使是要她吐出来点,她也肯定会要东西做交换,所以石斌可以肯定是自己错怪她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功夫,估摸着贾玲应该没那么大气,石斌开口慢慢的说道:“夫人勿怒,刚刚是为夫言语不合适。只是你话中的意思是·····?”   “问我干嘛,自己长脑袋干嘛的?”贾玲硬生生的一句话将石斌砸了个灰头土脸。   犟脾气还没过去,石斌也懒得理,只能安慰自己‘好男不跟女斗’,不过贾玲会那么说肯定有原因,只慢慢的想着这几天发生的事和听到的话。   灵光一闪,石斌突然想到了贾似道在诉苦时说过的一句话:我就和你们潭州通判那马上就要致仕的老头子一样,就是想帮你们也有心无力。   越想越觉得应该就是这事,贾似道当然不是要致仕的老头子,他圣眷正隆,那不过是个不想拨太多物资粮饷的借口。   不过其中透露出来一个信息,一个对石斌非常有利的信息:潭州通判要致仕了。   想到此处,石斌岂能还不明白?只不过有些尴尬,不知如何与贾玲开口说话,道歉他也有些不想。   “对此芳樽夜,缄默怎可为。俏玲多芳言,小结定能解。”石斌端着手中的茶杯,反复而慢慢的念着这首歪诗。   才女哪里能不懂这些,也懒得置气,冷哼一声便开口说道:“想通了?”   石斌冲贾玲打了一个大拇指,还一边笑着使劲点头,但还是问道:“那通判虽然要致仕,但那是吏部的事情,何况如今郑清之还想对父亲不利,如何能帮上忙?”   如同看着一只雏鸟的老鹰,贾玲只是摇着头笑了笑,似乎他石斌道行太浅,有点不足为谋的意思。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见贾玲这副模样,石斌也懒得开口问,又自己想去了。贾似道当然不能帮上忙,如今他是自顾不暇。贾玲的意思又是要拿到那潭州通判的官位,且不将所得利益拿出去。。。。。   看上去怎么都是个死结,再三想了想也没个答案,只好干脆服输,表示请贾玲说个办法。   “咱们何必要父亲去出这个头?要那通判提辞呈的时候顺带保荐你就好了啊。”贾玲很骄傲的说道。   的确,让那老通判自己提名就好,若是怕力度不够就再请那潭州知州也帮个忙,大不了到时候花点银子许些好处就是了。   但石斌还是有些担心贾似道不快,虽然他必不会从中出力,不会落人口实,但却怕他以后不再那么支持他。于是开口说道:“夫人,我还有一想法。”   看着捋着那没几根胡须的下巴,装模作样的石斌,贾玲也就眨了眨眼,将手撑在桌子上,只等石斌开口。   “咱们这次弄得有些过。不如就借这事情,退那么些给父亲,表示给他的孝敬。谢谢他让我们知道了潭州通判要致仕的消息,但具体的花费和走动就咱们自己干。你看如何?”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的确是贾似道让石斌去了潭州,认识了潭州的众位官员。以这个理由退那么一笔给贾似道,他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想法,至少不会认为他石斌是吃过就忘的白眼狼。而且表示走动都是石斌自己去,不过是借贾似道的名号,这样就更好了。   到了第四日早上,贾似道的脸色终于缓和许多,似乎也接受了这情况,想通了不少。就这么一个女儿,他拼死拼活的还不就是为了她?   如今不过是被她和她丈夫提前要走而已,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二人还是很懂事,积极上进,想来也不会辜负他的期望。   贾玲最大的本事就是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知道如何讨好贾似道,如何切入话题。   到了饭厅,还没落坐,石斌和贾玲都很谦恭的向贾似道问安。未待贾似道坐到主位上,贾玲这机灵的女儿蹭了石斌一下,拉着他立刻跑到红木椅子旁将那椅子搬了出来,请贾似道落坐。   自己女儿自己知道,如此乖巧肯定又是有事相求,虽然早就看透这些,但爱女心切,每回都多少要接受点她提的要求。   贾似道自然不会表现得那么憨,一见这架势,虽然落坐但讥笑道:“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夫妇二人又有什么事情?不过这钱粮之事不必再打算,为父不可能再帮忙,做人不可以太贪婪···”   ‘做人不可以太贪婪’,这句话从贾似道嘴中说出,石斌差点笑出了声,只能使劲憋着,最后憋得受不住咳嗽起来。立刻被贾玲狠狠的瞪了一眼,责备他的无礼和不知轻重。   “石斌,你难道认为为父所言不对?”贾似道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询问语气说道。   如此关键时候,自己差点掉链子,石斌马上补救的说道:“父亲大人所言极是,小婿刚刚就是感觉太正确,所以说‘嗯’。无奈昨夜贪凉,喉咙发痒,结果咳嗽了,父亲大人请勿见怪···”   虽然不信这通鬼话,但这谎圆得还算可以,贾似道也懒得计较,在他看来,现在只要不说钱粮一切好办。   到底是高门大户,就连早膳都吃得非常豪奢:燕窝银耳羹、灌汤小笼包、肉夹馍。   “父亲,您多虑了,我们就是感觉要的有些多了,有些不好意思,当然只能多多尽孝。”贾玲一边说着,一边将灌汤小笼包夹到贾似道的碗中。   话都说明白了,他夫妻二人还这么热情,看来的确也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贾玲的性子贾似道也清楚,即使不是粮饷也是别的东西。   “看在你们还算有点良心的份上,说说吧,想我帮什么忙?但别太过了。”贾似道警告的说道。   见贾似道态度已经松动,石斌立刻给贾玲使了个眼色,贾玲会意后,笑眯眯的说道:“父亲,女儿上次听您说潭州通判要致仕了?”   这情况贾似道能不明白?但他也十分高兴,在官场之中就要有敏锐的思维,能尽快的抓住机遇。   从前天一句话,这夫妻二人就能想到这些倒也不错。不过转念一想他二人那讨债鬼的模样,心中又有些不快。便只是疑惑的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的意外,似乎他并不知情。   当然明白贾似道这是在装傻充愣,故意整整他们,拐着弯表示自己的不满。见贾似道这样,石斌倒觉得这大奸臣还有些可爱了。   “父亲大人,我和玲儿知道您有不满。但那天不是太着急了吗?自然思虑不周全,您这长辈就别与我们这些小辈计较。即使我想弄到这通判的位子也不是要请您出面,如今您正在风口浪尖,不适合出面。”石斌认认真真的说道。   相人无数的贾似道有些疑惑,石斌此言的确是发自肺腑,并非虚言,既然不要他作保那为何如此殷勤?   贾似道也并非算无遗策,其实也就是有些小聪明,如此想不透他也愣了一下,有些失态。   “父亲,我们不过是想了解了解那通判的性情,到时候我们自己想办法让他主动给我提名,其中的花费都由我们自己承担,最多请你带个话就好。”贾玲笑着解释道。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那潭州通判尸位素餐多年,只懂贿赂上官,是个软骨头。稍微加压自然就会按石斌的想法做。   但贾似道却不想让石斌走得那么顺利,毕竟那样容易忘乎所以,即使石斌是个沉稳的性子也不行。   “那刘通判,还算精明,没那么容易对付。而且他和郑清之是一丘之貉,为父的话可能会适得其反啊,王驿的话说不定比我的话更有用。”贾似道皱着眉头,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如何是好?求王驿?人家已经保了自己个中上,若再要出面和刘通判打招呼,于公于私他都不会答应。   但放着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不抓住岂不是个傻瓜?   石斌一咬牙,说道:“岳父大人,那刘通判真就没什么弱点?人无完人,若是您肯告诉我他的弱点在哪,我必有厚报!”   一个“果真?”的眼神投给了石斌,石斌还了一个“绝不食言!”的眼神。   “他的确有一个弱点。他儿子是个典型的废物,整日游手好闲、惹是生非。”贾似道笑着说道。   这可是个大弱点,只要抓住了不怕他不提自己的名。   “多谢岳父大人。为表诚意,小婿就送您一万两白银。只是到时候还可能要请您敲敲边鼓,最好能让我继续兼任湘潭县令。”   本以为石斌和贾玲肯退五千两银子出来就不错了,没想到他这女婿不光会赚钱还真是个“散财童子”,于是他便笑着答应了石斌的要求。   事情虽然办成,贾玲却不是很高兴,知道自己这丈夫又是脑袋一热,慷慨解囊了。   但在自己父亲面前当然不能太过小气,如今覆水难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心中想着待会一定要好好的教训他一番。不过想到那通判之职多半能到手气,湘潭这地盘还不会丢又气平了些。 第一百二十六章 纨绔子弟   既然那刘通判的儿子是个吃喝嫖赌无所不为的纨绔子弟,事情自然好办。不过此时却让贾玲有些为难,她这个从来无所畏惧的女人,如今也有了畏惧。   要去青楼赌馆这些地方她还真就没那胆子,毕竟她这大家闺秀不是像赛西施那样的平头百姓可以无所顾忌,还是害怕一些流言蜚语。   若是被人识破,她就真得承受贾似道的怒火,说不定会直接从湘潭给绑回鄂州,禁足一辈子。但这么刺激好玩的事情她是绝对不甘心就这么错过,自然得好好的努力一把,就是有万分之一的希望也要弄成功。   在鄂州逗留了五六日,目的基本都已达成,尤其是还得了一个意外的大奖,这让石斌和其侍卫无一不是欣喜若狂,无不感叹自家大人的洪福齐天,连走个亲戚都可能升官。   但贾玲却不喜欢这在她听起来过分“嘈杂”的欢笑声,越听越像是在嘲笑她是个没有能力只能蜷缩在一旁的无用之徒。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贾玲终于爆发了,嚷到:“够了,说来说去不久是个小小的通判吗?有那么值得高兴的吗?真是乡巴佬没见过世面!”   还真是平地一声雷,将所有人都镇住,半晌没人出声。   弄了半天是这个大小姐为了是女子身无法参加这次的行动而在生闷气。   此时的石斌也是不敢发一言,刺激她一下。这么个自称“奴家”的妻子一旦发飙就是皇帝老儿的龙椅说不定她都敢掀了。   石斌又用上了百试不爽的“沉默”战术,绝不再发一言。贾玲自然知道这对他无用了,但还有其余的随行。她便转而敲打起石斌的随行护卫来。   众所周知,石斌是出了名的爱护士卒,所以手下才肯拼死用命。贾玲正是利用这点就拿着他最倚重的侍卫毫无顾忌的敲打起来。   这可让石斌面临艰难的抉择,一边是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边是一个战壕里滚过来的兄弟。贾玲若出事,自己的前途就全没了,弟兄们挨打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心还是会远些。   突然许风冲石斌喊道:“大人,不必在乎我等,我们跑了,嫂子就没办法,对不起啊,我们自己跑了,请勿怪···”   话音刚落,许风一帮子离开四散开去,如草上飞一般,没多久便全都不见了踪影。   没了攻击目标,拿不到石斌的软肋,贾玲又泄下气来,赌气的坐在了他身边说道:“好你个石统领,石县令。往日以为你这帮弟兄多么的铁杆,弄了半天也是一帮薄情寡义的小人啊····看看往日里你对他们多好,如今不过才挨了本小姐两下打就弃你于不顾,你这主子当得实在是失败···”   斜着眼睛看了看贾玲,还对她做起了鬼脸,伸出了小拇指,接着又再就不说话成了老僧入定。   站在一旁的小琴急得都快跳了起来,只道这二人太搞笑。石斌稍微好点,还肯首先克制,不过一旦占了上风也不顾激怒贾玲了。   “你果真如此死脑筋,打死不让我跟你去?”贾玲恶狠狠的问道。   “这种事情是你能做的吗?是我石斌的女人能做的吗?就是赛西施去做我也会要她好看!等她的就是一封休书!”石斌毫无商量的将这些话从嘴中咬了出来。   现在轮到了贾玲妥协,开始用起了她百试不爽的“撒娇”战术。表示自己肯定化好装,跟在石斌身旁话都不说一句,绝对听话。   见石斌仍然不为所动又用上了“甜言蜜语”,说石斌最爱她,最关心她。但如果这次她不去就会惆怅,继而就生病,一旦她生病就说明石斌绝对不爱她,说着说着贾玲的眼泪还真就掉了下来。   虽说都生了孩子快半年,身体早就恢复,但这古代的确一个感冒就可能丧命,他又的确很爱贾玲,经不起这疯丫头的一番闹腾,最后模糊的答应还是可以。   于是,石斌带着贾玲和小琴二人没先回湘潭,而是转道去了潭州。   又到了这州城,立刻让石斌想起了它的繁华,以及城内随处可见但他从未去的青楼赌馆。   这个家伙现在的心情是矛盾的,上辈子他就想去逛逛,但不敢去。如今能光明正大的进去,说不定还能留段风流韵事,却也不敢进去···   见石斌站在瓮城边却又不再内迈一步,贾玲以为他要反悔,立刻气愤的蹭了他一下。如此石斌才回过神来,尴尬的看了她一眼。   看来自己还不是个宋人,去个青楼还这么大的心理包袱,忘了这贾似道早就是妻妾成群,贾玲还不看惯了?   不一会当然看透了石斌的顾忌,贾玲是又高兴又意外,不由得讥笑道:“看来咱们的石县令还真是个谦谦君子。我还不得不相信你迎娶赛西施还多半是为了实践诺言了。”   说完便不理他,径直去了一家客栈定房。   被贾玲这么一讥笑,石斌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狡猾的笑了起来,看着贾玲远去的背影,他心中算是有了些底。   在贾玲进客房不久石斌也走了进来,只是笑着说道:“夫人,这次你随为夫过来是干嘛的?”   这么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贾玲觉得自从进了这潭州城,石斌就没正常过,没好气的答道:“你说是来干嘛?不就是抓那刘通判儿子的把柄,好让那刘通判乖乖听话,帮你谋到那个通判之位?真是没事找事!”   “就是抓把柄对吧?在哪抓都可以对吧?”   越问越奇怪的石斌让贾玲越来越气愤,对他肩上狠狠的一拍,说道:“废话,我费那么大劲还不就是为的这个?有你这么消遣我的吗?警告你,若是敢中途反悔,我就自己跑进去···”   当然知道这疯丫头只是在吓唬他,不过他也懒得和贾玲兜圈子,表示自己有既能弄到那花花公子的把柄,又能让贾玲参加,而且不会坏她的名声的办法,这让贾玲万分高兴。   如此好的策略正是贾玲苦苦追求的,于是她便迫不及待的让石斌说了出来。   “夫人,这青楼你不适合去,相信你自己也不想去。不过咱们却可以在赌博上做文章。”石斌笑着说道。   赌博?这事情贾玲的确完全不知道,在他看来就没有不同,不都是拿着个骰子在那扔,拿着几张牌在那比大小吗?   “夫人,你不知道这赌徒。他们不是要什么好地方赌博,只要能赌又能赌得痛快就好,哪怕在茅厕边都无所谓。”石斌很认真的解释这其中的道道。   这么一说贾玲立刻明白,这样的确不错,找个犄角旮旯和那刘少爷赌,让他欠了大笔的债一切都好办了。这样的确不会坏她的名声又让感受了这其中的乐趣。   第二天便找到了那个废柴刘少爷,还真是一身绫罗绸缎的官二代模样。不过这种大少爷平日里出门都是有一两个家仆跟着,所以还得想办法甩开跟着他的那个家仆才能执行计划。   当天下午便故意在他停下休息的茶铺内绕过两个家仆,偷偷的告诉他湘潭刘副会长在潭州打算再开了个赌场,不过还没弄好,为了不引起冲突,所以暂时只能在南街一个小巷里办着。   不过为了照顾刘少爷,刘副会长专门派人来请他。   消息一放出,石斌便如六百里加急一般回了湘潭,从军队之中选了几个会出老千的军士和二十名护卫。当晚又火急火燎的回了潭州,准备给那刘少爷下套。   第三日石斌则装扮成了赌场里的一个伙计来请刘少爷。这赌博当然是见不得光,刘少爷找了个如厕的借口甩开家仆从后墙翻走,去了南街小巷。   到底是个多年的赌徒,也是眼明手快。没多久还没了兴致,骂起石斌来,只说他浪费自己的时间,还狠狠的拍了他脑袋几下。   全是他手下的士兵,见上官如此受辱如何能忍气吞声,个个都是一脸杀气,恨不得生撕了那刘少爷。而那脑袋缺根弦的还以为是他赢了钱,让那帮穷鬼生气了。   套路都走完,刘少爷已经赢了两千三百两白银,此时算是将这个赌鬼彻底钩住,别想逃掉。   接着,一个‘赌神’出现了,这步履之间还挺有气势。若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士卒,石斌还真以为这个大佬。   刘少爷虽然不务正业,但也不是没脑子,见来者架势便知道对方在这赌术上肯定也是造诣颇深,说不定还会出老千。   立刻便使出浑身解数与石斌派出的‘赌神’切磋起来。不得不承认,那刘少爷虽然不务正业,却也不傻,头二十余把和自己手下最强的赌徒战了个势均力敌。   眼看时间不多,那刘通判肯定已经知道今日他儿子无故消失之事,说不定明天就会留意到他石斌到了城内,难免不会想到其他。所以石斌便命令手下出千。   内室突然传来一身怒吼,将外厅的所以人都吓了一跳,突然从里跑出一人来,一拳将那‘赌神’揍倒在地,大声骂道:“你这没用的废物,就知道丢我湖湘派的脸面!”   场中那赌神立刻一边师兄、师兄的叫着,一边退出了外厅,缩进了内室。   那刘少爷在这玩了一下午自然要不住的喝水,那水中自然加了点料,再加上亢奋一下午,再也无法保持清醒,终于被坑了。   开始三百五百两银子一把的输了。到刘少爷反应过来是中套已经欠了二十万两白银,而且都是一张张摁了红色拇指印的欠条。   至此时候刘少爷自然知道中了套,但欠条已经写下无法反悔,已经失魂落魄都无法站稳。   那个和他切磋的对手走过去轻轻的说了一句:“刘少爷,请回去告诉你父亲,湘潭县令石斌明日到访。” 第一百二十七章 拜访刘鼎   一大清早石斌便起了床,梳洗一通,狼吞虎咽一顿便准备去刘鼎的府上“要账”。   对于石斌这种分秒必争的优秀品德,贾玲是非常欣赏,但有些不顾场合又让她感到哭笑不得。   这么个要账方式更像一伙放高利贷的跑去贫农家要账,不像官员之间处理问题的方式。故而当石斌火急火燎的准备出门,却被贾玲一把给拉住了。   “怎么?拉着我干嘛?”石斌疑惑的问道。   贾玲并不搭话,只是用手指了指她自己的太阳穴,微微一笑后便将手松开。   这算怎么回事?要账能不快点?那刘鼎肯定家财万贯,要是真的很快就把钱弄到了,他这辛辛苦苦布的局岂不都白费了?他可最不喜欢做无用功,辛辛苦苦白忙一场最让他气愤。   见石斌只是似乎不知道她的意思,贾玲笑道:“我的石大人,你真当那刘鼎连个二十万两白银都拿不出来?”   听贾玲这口气,刘鼎的家产似乎远远不止二十万两白银,五十万估计都不止。石斌当然不会不信,但也不会全信,毕竟他也只是一个州的通判,实权不足。   又是那么一副看乡巴佬的眼光,石斌最烦的就是贾玲这样子,立刻就没了耐性,大清早便来了火气,短促而低沉的说道:“快点说清楚,我没时间和你耗!”   “想不想拿到这通判的位子?”贾玲笑眯眯的问道。   石斌还了她一个‘废话’的眼神。   “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这个位子?”贾玲又笑着说道。   石斌还是一个‘废话’的眼神扔了过去。不过说实话,他只是知道,心中却的确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更没想过如何应对其他竞争者。   “大人可知道,这官场最重要的是定力。你这么急不可耐的跑去要账,知道那刘通判会如何看你?”贾玲如同一个启蒙老师一样问着石斌这个学生。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还要定力?在石斌听来就是多此一举。就是他家产不止二十万,他石斌就多布局,榨干他刘鼎,不怕他不乖乖听话的双手奉上潭州通判的位子。   这些当然是乱想,石斌也知道有些胡闹,但他就是无法理解这要账怎么还要定力?   “夫君,是不是怕那刘鼎筹集了钱就不听话了?还是怕他将他儿子藏起来不认账?”话刚说完,贾玲便嗤笑道:“他是个官员,不是小吏,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即使做了,逃得了和尚逃不了庙,你说他置的那些家业咋办?”   的确,这刘鼎是做不出这事情,即使他不赖账,也和他石斌早去晚去没什么关系。早去就当聊聊天喝喝茶咯。   “夫人,你说的都对。的确是不怕他赖账,去得晚的确无所谓,这去得早为什么不行?我不理解。”石斌钻起了牛角尖。   看着眼前这个‘不弄清楚个所以然就绝不罢休’的家伙,贾玲很有出手痛揍一番的冲动,不过最终还是忍住了,打自己夫君传出去总是不好,只得耐着性子又解释了一通。   “那刘鼎虽然快致仕,却不是说再没势力,所以咱们只是抓他个把柄,敲打一番。人都是害怕未知的东西,知道得越晚,胡思乱想得就越久,对布局的人就越有利。而那老人精混迹官场几十年,哪里能猜不到咱们去的目的?”   贾玲的话的确在理,石斌也就静下心思考起来。照她这么说,他石斌还得悠着点?   “咱们去得越早,说明咱们希望得到这位子的心就越急切,他就越好还价,说不定还会借别的竞争者反咬咱们一口。咱们虽然不怕得不到这位子,但却会大亏一笔。”   弄了半天是算了笔细账,真是佩服贾玲的精明,暗想贾玲不去当国际财团首席CEO真是屈才。   石斌妥协了,表示下午申时后再出门去刘鼎府上拜访。   听到石斌的妥协,贾玲仿佛看见了一个考试及格的学生,还赞赏的点了点头。   虽说嘴里答应下午申时去刘鼎家,但这中间还有足足三个半时辰,石斌真是感觉度刻如年。   恨不得立刻看见刘鼎将保荐奏折写好发出去,而且越想越焦急,最后还弄得坐不住了,直到狠狠的灌了两口水才消停下来。   为防又出这尴尬的场面,他便借口昨夜失眠有些头疼,需要休息,往被子中一缩便不管其他了。   当然明白这是石斌认识到自己定力不足,又不想出丑才出的托词而已。贾玲也不取笑,只在房中与小琴聊天,她还挺希望石斌多来几次这情况,定力足了就不莽撞,不怕暗箭伤人,不会手足无措。   这一觉石斌倒是睡得很踏实,弄得他都没按时吃午膳。也许是精力旺盛,自控能力就强了许多,离申时也差不了多久,他也不再焦躁,只是有些无聊的找许风聊天。   好不容易熬到了申时,待贾玲催石斌上路时,他心中却又打起鼓了,要他杀人他不会皱一下眉头,自从那次被王三逼着杀人后,发现杀人就是一刀的事情。   但这逼债却有些胁迫的味道,似乎不那么光明正大,有些猥琐,越想就越绝对猥琐,结果变成任贾玲怎么推和蹭,这位县令大人就是不肯迈出房门了。   知道这是他光明正大的思想在作祟,贾玲又说起了歪理,“你说那刘鼎的钱是不是鱼肉百姓来的?他应得这些吗的?他得了为民谋福祉吗?”   当然不能,石斌都不回答,也不屑于回答这么弱智的问题。但也明白这是贾玲要搞心理攻势了。   “你虽然手段不光明,但是真的夺了这通判的位子能不能为民谋利?我看你可以,如果你觉得不行也不逼你,咱们就回那穷山沟等着元兵打过来,生死我都随你!!!!”贾玲一通嚷道。   还真是个纵横家,舌灿生花的高级说客。两句话就将石斌说出了房门,去了刘鼎府上。   刚一进门,又是那一套听着让人作呕的“石大人光临寒舍,让刘某惊喜万分,蓬荜生辉,未能倒履相迎,还请见谅。”不过这次从刘鼎口中说出,倒让石斌稍微舒服点,因为他的确是有点真意藏于其中,不完全是在背台词。   “石大人,请问您来陋宅所为何事?”刘鼎装傻充愣的说道。   毕竟是自己的上官,石斌当然不能太过无礼,也是躬身施礼道:“通判大人,卑职前来是有事相求。只好厚颜而来,但又不好开口。”   刘鼎听完这这话,立刻开口道:“石大人,你我同僚没有什么不好开口的。有什么事情直言便是。”   刚准备说出口,他突然想起了贾玲的话,肋下也同时传来了女扮男装贾玲的掐疼。有了这些提示,石斌立刻表示事情并不难,只是因为欠款之事而来。   没想到这小雏鸟还有些道行,刘鼎只好又顺着石斌的话说了下去,玩起了赖账。称那赌款是自己儿子欠下而非他欠下,要讨债该找他儿子而不是他;并且前来讨债的应该是刘副会长,而非他石斌。   “刘大人,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那刘副会长怎敢登门要账?就是卑职进这门都有几分困难何况是他这个连官身都没有的低贱商人?”石斌非常‘郑重’的说道。   刘鼎反口便说,石大人,多管闲事很不好,你首先得管好自己,郑宰辅正愁没法抓你的把柄。   这些话是石斌早就料到,也是刘鼎说的大实话,官员的确不该为商人要账,但如今官商早已沆瀣一气,这种事情屡见不鲜,所以他并不害怕。   “不劳刘通判费心,知道您是宰辅的门生,有路子,不过这种事情我还不怕。而且请您不要误会,我不是来要账,是来帮您还账的。”   这几十万的赌债明显就是石斌布的局,不过是借了刘副会长的名号而已,任谁都看得出来,只是无法说出而已。   不过石斌既然说是来帮他,说明并不想逼得太紧而翻脸,刘鼎自然还是愿意听听他的条件,两人到时候也没必要弄得你死我活,谈判一番收场就好。   “石大人请说。”刘鼎平静下来不紧不慢的说道。   “知道刘大人家财万贯、富可敌国,这区区二十万两白银也并不是很多。但这也毕竟是您多年辛苦所得,自然不愿意就如此打水漂对吧?”石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问道。   坐在一旁的刘鼎喝了口茶,将茶杯向桌上轻砸一下,冷哼一声,表示了对石斌的不满,但为求不过分激怒石斌,接着又用手抹干净了溅到桌上的茶水。   “刘大人不必动气,若说我没有私心恐怕鬼都不信。不过石某自问还算无愧于心,当得起这通判所以今日才帮贵公子还账。”知道这帮贪婪之徒都是守财奴,所以石斌也不急,只是“诚挚”的解释道。   这话大半是实话,让刘鼎算是舒服了点。不过舒服还远远不够,他还有儿子那二十万两白银的欠账没解决,所以还是闭口不言。   肋下又被贾玲给掐了一下,石斌一看她那手势,原来是要他也坐下,不再做声。   还算是聪明,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意义,这弱势一方先开口就会更加被动,更难开出条件。   终于,刘鼎熬不住了,试探的问道:“石大人,请问您可不可以回湘潭与刘副会长商量商量,钱我愿意先还两万两。至于回报,我写封书信给郑大人,请他别再盯着您和您岳父,你看如何?”   果然是无耻者则无敌,欠了二十万两银子,不过一封压根没什么用的信就想销了十八万两的赌债。石斌如今觉得自己布局还真是高尚了。   受了贾玲的提醒,石斌又是不发一言,也不看刘鼎一眼,坐在那喝茶。待石斌茶喝完,刘鼎立刻如奴才一般过来帮石斌添茶。   “石大人,除了刚刚我说的那些好处,我再单独给您五万两白银!”   “刘大人,下官说了,我是来帮您还账的,不是要账。”   石斌说完后仍旧是喝茶,偶尔带着摇头,表示他的不满意。   前前后后磨了刘鼎一个时辰,刘鼎最终也不顾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跪下哭道:“石大人,我知道您是想要那个通判之位,但郑宰辅的一个门生也想要,我卡在这种实在是难啊。就求您放我一码,我定当厚报!”   石斌知道火候快到,但他仍旧推脱道:“刘大人,我哪里是要什么通判之位。真是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而已。那刘副会长咱们都知道,是个匪徒出身,不怕别的,就怕他犯浑啊。”   这正是刘鼎最担心的。他就这么一不成器的儿子,若是被刘副会长给杀了就断了香火,是刘家的罪人,这是他最不可容忍的。   最后一根稻草压了下来,刘鼎也挡不住,只好表示他愿意写一份奏折给吏部保荐石斌当潭州通判并兼职湘潭县令。   为了让刘鼎安心,石斌当即拿出了那几张欠条烧掉,并又从自己口袋之中拿出了三万两银子的银票塞到了刘鼎的手中。   此事终于板上钉钉,石斌一伙算是彻底的松了口气,无一不是欣喜若狂。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岔子了   刘鼎已经致仕一个月了,照常理,若是指派了石斌当潭州通判,那份任命他为潭州通判的公文应该已经送到了他湘潭县衙,接下来就是要他去吏部领印信。如今不但东西没到,就连消息都没一个,仿佛那份保荐的奏折就跟没写过一样。   此事透着蹊跷,石斌便派赛子龙及其手下前去打探,这帮土匪有自己的路子,在这些事情上比官方打探还要更快更准。   不出三日,赛子龙便打探到,刘鼎的确是送了保荐信给朝廷,却被郑清之给扣下,让知州暂兼通判之职。如今那刘鼎正在家中急得直跳脚,痛骂郑清之不念旧情,要坐看他家破人亡。   原来是郑清之这死对头给扣下来了奏折。千算万算没算到郑清之这老头子居然如此性子,还真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看来他是要把所有和贾似道有关系的不论好坏全部给挑了。   这位宰辅大人在世时四登相位,如今已经是第三次,也是一位奇人,让人不得不佩服。   理宗对他恩宠加,所以用对付刘鼎的方法对付郑清之是肯定不行,而贾似道目前也只能自保,不敢轻举妄动,所以石斌想得通判之位恐怕没那么容易。   但石斌记得郑清之的官声不错,也有几次不计前嫌的事迹,为何自己一个不不仅无过而且有功的区区县令会让他如此留心,难道就因为他石斌是贾似道的女婿?这郑清之果真就昏聩如斯了?   这种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滋味实在让人不爽,那郑清之给个明确的态度也好,如今却是扣住奏折不发,也不指派新任通判到职,而是让知州暂兼通判之职。   这么一个人想问题想得太慢也太容易出偏差,便让许风将王三和李超都招呼进书房,商议起此事来。   “大哥,你是说那郑清之将刘鼎的折子留中不发,既不驳回又不同意,也不指派自己的门生,却让那刘知州兼任?”王三问道。   众所周知,那潭州知州是丁大全一党,丁大全的官声比贾似道的还要差很多,人言其误国殃民,寡廉鲜耻,贪财好色,可谓“五毒俱全”。有一次,他为儿子聘妇,见儿媳长相标致,竟夺为己妻,如此情形,郑清之却将此实权职位让丁大全党羽兼任,其中必有蹊跷。   “大哥,小弟听说那郑清之也还算精忠报国,虽然也结党营私但却不误国误民,此事实在让人难理解。如此像是两派之间的妥协,但那潭州通判的位子本就是他那一派的,又何必如此?丁大全也并不比郑清之强。”李超有些疑惑的说道。   李超所言极为有理,而且这兼任就是没最后板上钉钉,说明事情有转机,那些竞争者就还有机会,所以这情况用妥协二字也并不妥当。   这潭州原本是三足鼎立,贾似道掌统领;丁大全掌知州;郑清之掌通判。如今统领之职空着,郑清之不赶紧派人前来制衡,却让丁大全一家独大,对石斌态度又模糊,如此行为让人很难理解。   “大哥,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认不认同···”李超有些踌躇的说着话,不到一半又住了嘴。   知道这肯定是敏感的话题,石斌立刻示意许风退出书房,他随即再去将门闩扣上,快速走回李超身旁,与他说起了悄悄话。   这事王三当然不会错过,也钻了进来,想听听这机智不凡的李超又有什么超然的见解。   “我认为这是郑清之布的局,目的就是想看看那些意欲夺取这职位的都是些什么货色。既然是丁大全的手下暂时兼职,那最好办就是去找丁大全和刘知州。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群人多半都是官场败类。稍稍聪明点的便会去郑清之府上求见,通过求见的过程便知道来人的品性,这也算是他亲自筛选。”   这话王三已经听懂了八九分,石斌也听懂了七八分,至少知道了如今最不该干的是什么事。   丁大全的确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通判之职与郑清之斗起来,郑清之随时能拿回那通判之位,故而关键还是郑清之的态度。   忽然又想起了王驿送的那个“中上”的考课结果,可见郑清之也并非要堵死石斌的路,如今对这保荐又只是留中不发,石斌仿佛品出了其中的深意。   “二位贤弟记得那考课的结果吗?我怎么感觉有异曲同工之妙?”石斌问道。   经他这一提醒,再加上刚刚三人的讨论,若是不错的话,只有一个结论:郑清之想看看石斌到底是个什么人。若是合适,这通判之职便给了石斌,若是不合适就再收回那通判之职,由他郑清之的门生去担任。   石斌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这是郑清之专门为了他而布的局,为他布局他还不够格。不过却是他必须迈过的坎,否则肯定是拿不到潭州通判一职。   “丁大全咱们肯定是不能去找,否则会自取其辱,会说咱是‘首鼠两端’,为人不齿。可若是去找郑清之,大哥,你岳父那如何交代?即使他赞成你夺了这通判之位,但你这么去找郑清之,难保他不会有什么想法。若是翁婿之间有了嫌隙,那可是得不偿失啊···”王三沉默不久,忽然说道。   此言一出,房中立刻鸦雀无声。刚刚不过是想到了丁大全和郑清之之间争斗,如今涉及到了更敏感的话题。的确,若是为了区区通判之位,失了贾似道的支持还真是得不偿失。   此时石斌有些怒了,郑清之也太厉害,他想扩大势力也不该如此行径,用一个小小通判之位就能让这么多人出嫌隙、露马脚,最后他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难道就这么等着?等贾似道恢复势力?等自己三年考课都优秀再按部就班的升迁?   这是所有人都无法接受的,估计还没成势,元兵就打过江,把宋廷给灭了。   “大哥,似乎咱们不必如此焦虑,也许只要稍稍使点手段,您岳父就不会有想法。”李超很认真的说道。   稍稍使点手段?他这个女婿都投了政敌敌,还怎么能不生嫌隙?石斌有些不想理李超说的这些疯言疯语。   见石斌没有理解他的意思,情绪还有些不好,让他自己也不怎么痛快,再说商议了都一个时辰人也累了,李超干脆告罪离开。   知道今天是不会有什么结果出来,心情难再平静,石斌便让王三也退了下去,毕竟他二人在关于贾似道的事情上现在的确有些不好开口了。   有些灰心丧气的回到卧室,这次没等贾玲开口问,石斌便将刚刚在书房和王三、李超二人的谈话全都说了出来。   贾玲也是越听越有些忐忑,她是万万没想到郑清之此人居然有这么深的道行。将个存折留中不发,通判之位暂让丁大全党羽却能有这么多道道在里面。   自家夫君若是真去找了郑清之还真可能就里外不是人,不去找又肯定得不到那通判之位,让人左右为难。   “夫君,你说奴家写封家书给父亲,告诉他我们会去拜访郑清之,求那通判之位,你看如何?”贾玲有些踌躇的问道。   这当然是个下下策,但也是目前能想到的唯一的办法,算是给贾似道提前打了个招呼让他别误以为他石斌要转投郑清之门下。   但是石斌还是不想贾玲写这么封家书,显得他太没用,事事都要靠妻子,于是不赞成她的做法。   “总之,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反正咱们这两天必须找到获得那通判位子的法子,咱们就别说什么谋定而后动,明日一早便出发北去。”贾玲很坚定的说道。   明日一早便出发北去?这是怎么个意思?去哪呢?鄂州贾似道那还是临安郑清之处?   “夫君,无论是去鄂州还是临安都要过洞庭湖,现在何必想那么细?还不如立刻想想找什么办法让你得那位子又不与父亲生嫌隙吧!”贾玲急躁的说道。   言之有理,石斌便与贾玲商议起来。照贾玲的理解,贾似道是比较看重忠诚的,所以石斌若无他法,就必须先知会贾似道才能谋通判之位,绝对做不得先斩后奏的事。   这种事情不说也知道,上位者是绝对不允许党羽背叛。   “你说咱爸哪几次和其他大臣斗得最凶吗?”石斌自顾自的说道说道。   这在任何人眼中都是个弱智问题,当然是有了巨大的利益冲突,贾玲意识到石斌是在自言自语也就没有搭腔。   而如今贾似道在荆湖南路就剩他石斌一个为他摇旗呐喊的,所以他肯定希望石斌再上一层楼。   于是石斌静静的想了起来,要贾似道不介意那就得他主动开口,要他石斌去夺这通判之位。问题是如何让贾似道主动开口呢?   这口最好是不要他们夫妻和手下这帮兄弟开,得弄个第三方案来。   第三方,第三方,第三方。。。。。。。。。。   突然灵光一闪,石斌终于笑了起来,贾玲以为他得了失心疯,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意识到自己失手了,贾玲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歉:“奴家失手了,对不起,但是夫君什么事情这么高兴?”   于是石斌便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第三方推荐——请吕文德开口推荐。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若是这样即使贾似道知道也不会生气,毕竟这是心腹做的担保。 第一百二十九章 再见吕文德   世人皆知吕文德是贾似道的死党,乃一丘之貉,故其官声也差,手下弟兄还曾劝他与吕文德断绝联系。   人无完人,石斌则认为如今能杀元人便是有用之人,故而一直与其保持联系。   如今石斌非常高兴自己与吕文德保持着联系,有事登门便不显唐突,不会让人感觉市侩。   吕文德如今应在濠州城内, 节制濠、安丰、寿、亳四州军队,总兵力当不下一万人。以上次他与石斌做的那笔军火生意推算,这两年他建功恐怕多倚重那些火器,不过如今的火器使用寿命不长,估计有些已近开始出故障。   吕文德此时最想看见的估计就是石斌带着火器出现在他面前了,若是自己不仅肯卖他火器还再送一批优质火器,估计吕文德肯定会替自己在贾似道面前作保。   打算十五天的路十二天赶完,故而不但将他自己马场中膘肥体壮的好马牵走了一半,连夜又让人从其他途径弄了近四十匹好马,达到一人双马的标准,意味着马死人不能停。石斌这次也打算尝尝这六百里加急是个什么味道,看看自己到了濠州会不会散架。   如今分秒必争,大清早石斌便和贾玲、王三带着二十亲卫,并各自携带两支新式石斌枪往濠州而去。   也是石斌好运,在前往九江官道上的一个驿站与吕文德撞见了。二人相见都非常高兴,石斌知道自己的事情能快速的解决,吕文德则知道面前这位军火商肯定又会卖给他价廉物美的好火器。   高兴归高兴,不过这有求于人再怎么铁的兄弟都不会那么好开口。于是二人就都用上了潜规则——喝酒。   “吕大哥,咱们这一晃也是一年没见了,小弟孩子都半岁,没请大哥前来喝酒实在不好意思,请大哥赏脸让小弟补上这顿酒如何?”石斌笑着说道。   这话当然带着点假,显得不那么真诚,但混迹官场多年的吕文德知道如何看人,明白石斌并无坏心眼,他又想从石斌手上多买点优质火器,巴不得喝呢。听完之后立刻挽着石斌的手,二人进了驿站。   “石贤弟往江南吗?见贤弟似乎车马劳顿没怎么休息,难道是您岳父吩咐了什么要紧的事情?”吕文德询问道。   吕文德这么一问石斌有些不好开口,只是劝吕文德先喝酒再谈其他,省得败了酒兴。的确,他自己也是压力山大,难得在这山林之中碰到还能聊得上来的兄弟,自然也懒得管其他,认为石斌说得对,喝个痛快再说。   典型的军汉喝酒,不是用杯子而是用大碗,说了总共不过十句话,吕文德就已经喝了两碗酒,不下两斤。这让石斌想起了一个词:酒精考验的战士。   这么个档次,石斌看着就有些害怕,原来在贾府之中彬彬有礼的喝酒只是为了表示对贾似道的尊重,真的喝起来居然如此厉害。   知道石斌这儒将肯定有些害怕他的这个喝法,估计更怕他劝酒,撒酒疯。好在吕文德酒德不错,笑着说道:“贤弟,大哥知道你酒量一般。这样,我一大碗,你就一杯,如何?若是喝不下了便不喝,为兄绝不劝酒。”   这已经是吕文德非常大度了,若是小气之人肯定不会喜欢一个人喝酒旁边一人却只坐在那随意的喝两口。   石斌当然不会如此不知好歹,不会连这种喝法都拒绝,立刻表示吕文德喝一碗,他就喝两杯,直到喝得趴下才算完。   二人都算积极上进的爽快之人,所以就有共同语言。石斌还是吕文德的军火供应商,二人就几乎成了无话不谈。   酒过三巡,聊起了兴致,借着这酒兴便都将自己的目的给说了出来。   吕文德在濠州也被郑清之掣肘,很多事情不方便。南宋几乎无官不贪,不贪还就混不下去,郑清之自己也贪,却拿这个由头来给他穿小鞋。只不过吕文德虽然气愤,但他是想劝贾似道和郑清之暂时和解以国家大局为重。让派系斗争平静下来,局势不再紧张,对抗元就有利。   石斌则是为了从郑清之那获得潭州通判的位子不让贾似道对他有嫌隙。   知道这些后,石斌心想:既然吕文德是想平息内斗,那他就应该会支持自己去郑清之那谋得这潭州通判一职。于是他便将心中想法给说了出来。   二人都是贾似道一派,而且都是核心成员,自然都能为对方考虑。虽然有些酒上头,但都听懂了七八分,表示支持对方的做法。不过已有醉意,不好当即讨论,都表示详细事项隔日再说。   这夜二人喝了个痛快,也说了个痛快,都很舒服。   世人都知道酒桌上的话只能信一半,尤其是喝得醉醺醺,口无遮拦时就越发不能作数,当不得真了。   不过借着这酒劲开了个头也是好事,二人就是不想再谈一笑了之就好,也不会弄得难堪。   第二天早上一起床,石斌便模模糊糊的记得头天夜里和吕文德说的东西。虽说有些想马上就去核实下吕文德的态度,但经过和刘鼎的较量,他算是明白定力的重要。   于是又静下心躺在床上休息,反正酒喝多了头昏脑涨的,正好。   其实石斌也不急,二人现在是半斤八两,他想请吕文德帮他在贾似道面前做个保,吕文德肯定也想从石斌这买到些威力强大质量上乘的火器。   只不过二人时间但也都不非常宽裕,能耽搁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三天,毕竟没人喜欢办事急匆匆没点回旋余地。   所以石斌认为今天必须和吕文德把条件谈好,为了潭州通判之位白送几十杆石斌枪也不过那么大事情,反正他也是坚定的抗元将领。   窗外的绿荫葱葱是让非常惬意的,虽说他也想游乐山林不理世事,但这却是绝不可能,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若想苟活便只能屈从元人,任其宰割,这是他最不可以忍受的。   他可以与奸臣权臣沆瀣一气,却绝不屈从于元人。这让石斌更加坚定了必须夺得潭州通判的信念,不惜一切都不必夺得。   思考可以让时间逝如流水,一晃眼便到了用午膳的时候。   石斌也懒得再练什么定力,到大厅就和手下护卫用起餐来。随意瞄了瞄旁边的那帮人,只见吕文德的护卫却不见吕文德。   这情况当然让石斌有些失望,不论吕文德是有心还是无意,说明他并未拿自己当真兄弟。   想到这就禁不住有些沮丧,差点在这大厅之中就要和贾玲说‘我以真心待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   知道自己这丈夫太容易动真情,贾玲也不掐他,只是悄悄的说道:“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还真是如此,于是石斌投去了一个“我该如何”的眼神。   “简单,吕大人既然避而不见,你就送午饭进去,若他佯睡,你也不必搭话,只坐那休息便好。奴家相信吕大人不过是怕惹事上身,并非心似寒铁不想帮忙。”贾玲细细说道。   照贾玲说法做果然进了吕文德的房间,吕文德也果然在“睡觉”。   本就不想太过急躁,也就在那悠闲的坐下休息起来,这午饭后石斌是要发“饭晕”的。既然吕文德睡觉他也干脆发饭晕,待他吕文德装不下去了再开谈。   还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石斌这饭晕没发好,双手蹭空,下巴磕到了桌面上,将一桌子菜给掀翻,饭菜撒了一地,这便让吕文德想装也装不下去,只得起来了。   叫店小二和手下将房内整理干净,石斌则去换了套衣服回到吕文德房中和他聊了起来。   “老弟,大哥这实在是有些对不起,让你端饭菜进来还等那么久,实在是失礼···”吕文德尴尬的笑道。   虽然话肯定是假话,但石斌也不会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只是趁他感到稍有歉意的时候开口道:“无妨,无妨,大哥不必挂在心上。只是不知道昨日我所求之事,大哥考虑得如何?”   作保这事是最危险的,即使是铁杆哥们也不会轻易作保。这官场之中尔虞我诈就更不必说作保了。   故而吕文德即使无法再装醉酒也没直接回答,只是低头思考,半晌无话。   “吕大哥,您若是担心我背信弃义可以直说,我绝不怪你,但请不必如此踌躇。这潭州通判之位我是必须拿到,我是贾大人的女婿,难道你认为我还会投郑清之?”石斌略带愤怒的问道。   这话已经说得很直白,已经有些得罪人了,不过石斌也懒得再装,和贾似道有点隔阂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多到时候和贾玲多回去看看贾似道多送点好处也应该能弥补回来。   本以为石斌只是去试试而已,毕竟那是郑清之的势力范围,他很难成功。吕文德故而想装个糊涂就过去,大不了不买那些上乘火器,但这种事情不掺和才最好,却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执着于这潭州通判之位。   既然如此,若是太不近人情恐怕不仅以后火器再买不到,二人还会交恶,更讨厌的是怕他在贾似道面前使坏,说他吕文德的坏话。   迫于无奈,吕文德只好妥协道:“石老弟,哥哥心中忐忑故而有些装糊涂。但着实没想到你如此执着于这通判之位,大哥想知道你为何如此执着,毕竟这作保不那么简单。”   石斌知道吕文德这是松了口,若是有道理便会帮他,他立刻解释道:“吕大哥,非我贪图权利,而是如今局势紧张,元人势大,朝廷暗弱,小弟何等样人大哥也清楚,抗击元人我绝无二话,但却不想落个玉石俱焚。”   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想法,吕文德看了看石斌还带了点欣赏的眼神。   既然如此,即使石斌说绝不背叛贾似道是假话,但这抗元应该是真话,吕文德艰难的抉择一番,终于表示为石斌作保。   知道吕文德是一言九鼎的大丈夫,石斌立刻表示会送五十杆石斌枪和五万发子弹做酬谢。   这可是吕文德没有想到的,本以为石斌也就将随身带的这五十杆枪,却没想到还会送五万发子弹,连忙表示最多收三十杆枪,至于子弹还是买比较好。更以石斌并没带多少子弹为由不接受他的这个馈赠。   “大哥,您肯帮忙我已经非常感激,这是作保是要担大风险。大不了去了鄂州见我岳父后再转道去我湘潭,拉了子弹回濠州不就得了?你我兄弟不必如此,我本就是个军火商,还差这几杆枪吗?再说也不会有些信你为了一些火器就自毁名声吧?带着你和你的亲兵去就成,连我的书信都不必带。”石斌豪爽的笑道。   有了这些话,吕文德也不好再推脱,再推脱就虚伪了。于是他接受了石斌的全部馈赠,也表示一定将石斌的托付事情办好。   有了这么一个好的结果,石斌才继续东行,往临安而去。 第一百三十章 郑清之(上)   离开了九江,石斌一行人再不进驿站休息,直接就在官道边啃烧饼睡帐篷。终于在离开九江后的第八天到了临安城外。   虽然南方城池不如北方高大,但临安到底是都城,城墙面上无半点凹陷,城门朱漆也是崭新,眼前的士卒更是衣冠楚楚,精神抖擞,绝无半点萎靡不振之感。   没多少时间感慨这临安城的美丽,首先要做的是去找到郑清之的府邸,想好如何进去拜见他。   进了城门一提郑宰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所以一问便知道了府邸的位置。   先在郑府附近找了间客栈住下,石斌带着贾玲和王三在许风等人的护卫下前去郑府外转了几圈。   那府门高大,气势恢宏,据说是理宗赏赐,石斌开始还不信郑清之能有所传那么宠,如今却不得不信了。   贾似道虽然也是宠臣权臣,但明显不如他,难怪这次贾似道几乎不做任何反抗选择蛰伏,虽然他也并未失去什么,却输了气势。   送拜帖?这个办法还没细想,却看见那郑府门卫直接将一位绯色官服配银鱼袋的官员给挡在门外。   无论那官员如何请求如何给好处,那门卫仍旧未放他进去,最后那官员只好泄气的走了。   石斌站得虽然有些远,却听到那门卫说道:“区区绯服也想见我家老爷,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句话着实狠狠的打击了石斌一把。因为宋代神宗之后规定:四品以上服紫,六品以上服绯,九品以上服绿。凡绯紫服色者都加佩鱼袋,服紫配金鱼袋,服绯配银鱼袋。   石斌不禁暗道:刚刚那官员至少就是一六品之上的官员,他尚且被一个小门卫挡在门外,何况自己?   看来这拜帖一法是肯定行不通了,石斌只得带众人回了客栈。   这回客栈的路上,突然碰到了临安知府的马车,正犹豫是否能去混个脸熟,突然从路旁冲出一农夫出来喊冤。那临安知府明显是个尸位素餐之徒,只让家奴将其赶开又继续前行了。   此时石斌自然没有为民请命的闲心,不过见此一幕,他却想是否可以学那农夫也来个拦下郑清之的车架?   他石斌再小也是一方县令,是个官员,如此办法求见郑清之定然不快,但应不会直接将他逐走。   临安主街也就那么几条,故而要找到郑清之从朝堂回府邸的路线非常容易,唯一困难的是需要让郑清之尽量减少对他如此莽撞的恶感。   回到客栈之后几人便就这个问题商议起来。   “大哥,依我之见,像那农夫一般闯出是绝对不行,太过失礼。即使郑宰辅肯见面,他也必以您不稳重为由绝不让您担任潭州通判。”王三很肯定的说。   的确,即使他石斌不是贾似道的女婿只是一个普通的官员,如此的见面方式是肯定会让这个注重礼仪的文臣厌恶,一旦厌恶,其余便不必再谈。   门进不去,路上见面不可莽撞,实在是让人为难。   石斌甚至还想如同见孟珙一般,射几支箭到郑府之中,求得一面。当然知道这不可能,此时若是说出不过是徒添一笑,便闭口不言。   忽然窗外传来一人骑马呼喊他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虽然急促但却不让人感到突兀和不快。   三人六目对视,立刻明白了相互之间的想法。但其中细节未必一致,故还是说出来探讨一番。   “你说我和石斌再演一场英雄救美怎么样?王三,你就委屈委屈当个匪徒。。。。”贾玲狡猾的笑道。   看着这聪慧的嫂子,王三也不直接否定,只笑着说道:“嫂子,我也有一法,也许不必如此。毕竟如此演戏容易让人看出破绽,即使当时不看出破绽,之后也会为郑清之所知,如此饮鸩止渴实为不智。”   演戏不真的确容易被抓住把柄,郑清之又是她父亲的对头,难保到时候不用这个短处攻击她父亲,所以贾玲虽然有些不快但却承认了自己思虑不周,并示意王三说出他的办法。   “大哥,其实我们不必那么麻烦。刚刚那人不就是骑马呼喊吗?我和大哥就来个骑马斗嘴···”王三诡异的笑道。   骑马吵架?郑清之这老头子最注重礼仪,即使不突兀闯过去,但都斗嘴了他还会对石斌有好印象?   这个办法,石斌第一个就否定,表示更支持贾玲的办法。   王三也不感到失望,依旧笑着说道:“大哥,我说的斗嘴不是瞎吵,这诀窍是在内容上。”   内容上?王三从来多智,他如此笑着说不定这办法还真可行。   “你是说,咱们虽然斗嘴但却说郑清之的好话,让他无法开口就训斥咱们无礼?”石斌试着询问道。   贾玲这一听算是明白了,原来是唱双簧,让石斌扮红脸,一个劲的说郑清之的好话,至于王三则扮白脸,一个劲的诋毁郑清之。   有人说自己的好话,即使知道是演戏当事人也不好生气也就无法训斥。   石斌与贾玲想通了这些,立刻指着王三笑了起来。。。。。。   临安街道宽敞,可并排行驶六辆大马车,但仍然人如潮涌,拥挤得只有中间两条马车专用道还算通畅,但正好走不了太快,这让原本害怕郑清之听不到二人斗嘴的石斌和王三放了心。   按石斌的理解古代官员还是很可怜的,只要真做事的就没有星期天这一说法。郑清之估计就更可怜,说不定大清早就得上朝,应该到了巳时才能去办公的地方。照他这么一想,郑清之这一上午不就是和理宗在聊天,压根干不了什么事?   既然他上午干不了什么事,石斌便认为上午去拦下他的车架比较合适,于是便选在了宋朝皇宫到枢密院的路上。   宋理宗如今正在“端平更化”,故而还算勤政,入宫的车辆络绎不绝。好在理宗宠幸的大臣并不很多,要找到郑清之的车架非常容易。当日去等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到了。   一个文臣的车架会有很多讲究,尤其速度不会很快,故而就非常适合石斌与王三演戏。   二人都知道这次只是探路,弄清楚郑清之来往的路线、时间、护卫数量,并不是要立刻求见。于是二人还弄起了“演习”,远远的跟在郑清之的车架之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讨论着北边元人的动向,以及朝廷该怎么办···   郑清之虽然不会有心思去留意这些市井小民对国家大事的讨论,但多少应该能记住他们二人的声音,这也算是给他们几日后的求见埋下伏笔,不会让郑清之感到太突兀。   如此来来回回的观察了五天,算是彻底摸清楚了郑清之的工作习惯,在第六天上午二人到了离枢密院还有三里地的地方停下等着。   又是巳时,郑清之这个工作狂又出了皇宫,向枢密院而来。一见他的车架,二人也立刻上马,演起了戏。   “贤弟,你说吕文德吕大人怎么样?”石斌大声问道。   王三非常激动而且肯定的说道:“当然是堪比岳飞岳鹏举的抗元勇将,是我大宋的中流砥柱!”   鄙视的看了看王三,石斌讥笑道:“抗元勇将?中流砥柱?兄弟,我看你是被他表象蒙蔽了!他吃空饷、喝兵血,虚报战功,就是杀了几个元狗也是过大于功,绝对的奸臣!”   “好,就算吕文德是有这些劣行,那以前的潭州统领,现在的湘潭县令石斌总是精忠报国的好将领吧!”王三妥协的说道。   “他?哈哈哈,哈哈哈,他是大奸臣贾似道的女婿,与他沆瀣一气,根本就是蛇鼠一窝,他还是好将领?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石斌爆笑道。   “我看你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怎么可以如此以偏概全?若没有他们拼死捍卫,咱们早沦为元人的奴隶了!”王三气愤的说道。   “我看你才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真正的顶梁柱不是吕文德,更不是石斌,而是郑清之郑宰辅!没有他,大宋官场不会如此清明,更不会有钱粮来抗元,甚至元人不打咱们自己就先垮了!”石斌义愤填膺的说道。   马速比车速总是要快那么一点,随着二人的争吵,二人离郑清之的车架也越来越近,郑清之也肯定已经将他们的言语听了个一清二楚。   不过到底是人老成精,不论二人在附近如何大声争吵,车内的人就是不做反应,既不出来训斥也不出来赞同,只当这争吵是耳旁风。   自信满满的石斌见居然是这个效果,不由得焦急起来,三里地并不远,徒步走那么一刻钟就到了,有马车就更快,故而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经不多。   若是这次被郑清之识破,下次再想见他就更难,想得那通判之位就几乎毫无希望了。   忽然之间石斌口中轻轻的说了一声:“贤弟对不起了····”随即就是一拳将王三揍到了地上,让他摔了个够呛,并开始骂起了人。   王三也是非常聪明,知道石斌这是要来个苦肉计,故而他不光还了手,而且以一个受到欺负的人的状态‘正常’的还手和骂人。并且出手更狠,将石斌揍得是鼻青脸肿,倒地半天爬不起来。   惊扰了高官的车架是大罪,此时郑清之就是不想管也得管,于是停了马车走下车来询问。   “你二人是何人,为何在此恶语相向、拳脚相加?”郑清之很严肃的训斥道。   见郑清之过来问话,石斌非常高兴,这次也算是出了急智,虽说有些下乘但却有了用。   “见过郑宰辅,卑职是湘潭县令石斌,这位是营指挥王三。”石斌答道。   如同看着两个小丑一般的看着眼前二人,他眉头一皱,一言不发转身便离开。这让石斌又急了,好不容易将郑清之诓下了车,他却仍旧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   既然好好说话不行,干脆来个破釜沉舟,石斌站在一旁大声说道:“人言郑宰辅宰相肚里能撑船,却没想到也不过是鼠肚鸡肠之人,理宗皇帝真是无识人之明···”   话还没说完便被郑清之的护卫给喝止,训斥石斌太过无礼。石斌当然无惧一个护卫的言语,继续指责郑清之的小气和昏庸。   人非圣贤,郑清之久处上位,哪里被人如此斥责过?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还击。   石斌也不辩解,翻来覆去只说一句:肯让他进府议事才是真君子,否则就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被一个下属逼到了这一步,郑清之实在颜面无光,但若不答应石斌的要求,来往行人则更会认为他郑清之不过是一个沽名钓誉的小人。   最终只得与石斌议定:次日下午在府中议事。 第一百三十章 郑清之(下)   对于石斌的这个办法,王三是既反对又佩服,反对他如此莽撞,佩服他如此有胆量当众让郑清之颜面扫地。   待郑清之走后,王三激动的说道:“大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这还需要去吗?你当街把那郑清之骂成那样,咱这潭州通判还有可能拿得下吗?”   说完就一拳狠狠的打在了路旁小屋的墙壁上,还震落了一些灰尘,着实把石斌吓了一跳。   但他可不认为事情就这么完了,说不定今日这一闹让郑清之取消了观察的想法,直接加快了选择,只要明日表现真诚应该还是有很大可能拿到潭州通判之位。   为了安抚王三的情绪,石斌便将其中的道理说给他听,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王三也只能接受这个结果。   第二日下午,石斌还是按照贾玲的吩咐,不急躁,悠着点。   他对下午拜访本就有经验,即使再有精神再肯工作的人都不愿意有人在饭后一个时辰之内到访,所以他直到申时初刻才到了郑府门前。   宰辅的门卫果然机灵,石斌还没递上拜帖那人便将石斌请了进去,带到了郑清之的书房之中。   一进门,石斌便道歉:“宰辅大人,昨日失礼之处请勿见怪。卑职实在是有事···有事···”   这“有事”二字拖了许久也硬是没把之后“相求”二字给说出来,毕竟求官可不是什么好事。   “坐吧,待我看完抵报再与你谈。”郑清之说完便不再理石斌,低头看他的抵报去了。   本以为这又是一次上官考验下属,肯定又要等上至少半个时辰。不过郑清之似乎没那么多闲心,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他便看完抵报与石斌聊了起来。   “你就是石斌?那个数次成功打击元兵的潭州统领?”郑清之淡淡的问道。   潭州统领?郑清之这是在挖坑吗?他如今是湘潭县令而不是潭州统领,若是自傲于过去的功绩肯定会让郑清之看低他。   于是石斌很谦虚的答道:“大人,下官现在是湘潭县令,之前的确是潭州统领,不过不敢当‘成功’二字,也就是偷袭了几次,运气好而已。若没有其他同僚的牵制,下官应该早就丧命疆场,为元人所杀。”   坐在主位上的郑清之对石斌的回答明显比较意外,在他的眼中眼前这个武夫即使被贾似道调教得懂了些规矩,但不可能如此谦逊。   故而这石斌要么是天生如此要么是心机深沉,不是大忠之士便是大恶之徒。   “昨日你在街上为何如此无礼?”郑清之略带不快的问道。   “宰辅大人,下官实在是有些无奈。下官想进您府门,却见六品之下似乎连拜帖都递进不来,故而出此下策。”石斌很真诚的说道。   郑清之有些嗤笑道:“有什么事情不能去枢密院找我吗?一定要来我府上?难道一定要弄得如此隐秘?”   这些话让石斌暗叹:这郑清之好厉害。分明知道他来干嘛,却装作不知,一定要他开口,把他先打上一个求官的烙印。   反正的确也是来郑清之这求官,不敢直言反倒会让他觉得猥琐,会让他瞧不起自己,故而石斌干脆开口道:“大人肯定收到了刘鼎刘大人的保荐信,下官想再升一级,故而就冒昧前来求官。”   本以为石斌还会找几个借口做铺垫,却没想到他是个愣娃,说得如此直白,反倒让郑清之感到有些欣赏。   “求官?你倒是好大的胆子,这样的话也敢说,还敢来我府上说。”郑清之冷笑道。   这反应当然是应该的,但石斌却不怕,在他看来这郑清之还算忠心为国应该不会太过计较派别之争。   “郑大人,下官做法当然不对,但我却想说一说那潭州知州。他本就是个尸位素餐的庸官,如今您还让他兼任通判,下官实在不理解。不敢求大人解释,但却要向大人表达我的不满。”石斌说完又退到一旁。   其中的打算二人当然都不能明说,郑清之更不会对一个区区县令做解释,只称石斌无资格知道其中的缘由。   “大人,相信您的门生王驿王大人已经将下官的考课材料送给您看过了,不知道能否考虑考虑我呢?”石斌见旁敲侧击没办法干脆直言问道。   这当然会被郑清之给否定,理由很充分:上任湘潭县令不过一年,即使功绩再高也不该立刻擢升。   而石斌则以百姓生计为由,称若是能给他更大的权力郑清之便是在拯救更多的大宋子民。最后还拍了他一个小小的马屁,表示郑清之是以天下为己任,绝不会允许一个百姓枉死,所以肯定会仔细考虑他的建议。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石斌知道再在郑府已经没有意义,过分逼郑清之表态只会适得其反,故而他在郑清之思考之时便借不忍郑清之太过操劳为理由告辞了。   虽说这有些尽人事,听天命的味道,但至少目前只能如此。若郑清之仍旧不肯,他就只能另寻他法。   大概过了两日石斌又在下午申时初刻求见了郑清之。   刚一见面石斌就察觉出了他的不快,求官,所谓“求”,应该是主动权在决定者手里,如今却让人感觉石斌这求官的人是来“要官”。   “宰辅大人,下官明白如此一再冒昧实属不敬,但下官却必须如此。若您不想安排我这潭州通判之职,下官立刻回湘潭绝不拖沓。但若只是迟疑未决就请您速做决断,下官亦需快回湘潭。”石斌施礼说道。   这么个态度让郑清之既愤怒又意外,要官就算了还要催官。当了这么多年的官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奇葩,他无法理解孟珙和贾似道如何能容忍石斌这样的下属。   上官就是高高在上的官,不论如何下属都不应该如此对待他们。   本来郑清之的确是打算观察石斌一番,如今看来连观察都可以省了,就他这个做事方法让郑清之感到还算放心。这么一个不是一味谄媚的下属定然还是有些原则,是能担大任的。   同时又让郑清之感到不放心,因为王驿的报告上写道:湘潭县人口过八万,四万为新投之难民。每日来投不断,粥铺不绝。   由此可知,这石斌很会笼络人心,若有不臣之心则是大祸患。   在石斌看来,从湘潭城出来了二十余天,前前后后在这临安城内折腾了十来天却仍旧没一个结果,已经是非常让人愤怒,故而干脆来了个“催官”。   “石县令,你就真的如此执着于那潭州通判?”郑清之很严肃的问道。   石斌心机不深,不懂郑清之此问何意,只想郑清之怎么问这废话。很不耐烦的答道:“宰辅大人,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下官肯定要那通判之位,至于您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就是。”   “你难道就不知道我不能给你这职位?”郑清之很疑惑的问道。   这一问算是把石斌给点醒了,两日前他只表了态外加说了郑清之几句好话而已,并未和郑清之谈什么。从头至尾郑清之一句关于对潭州通判的要求都没说过,只说他条件不够而已。   果然是老油条,至今石斌都不知道要怎么才能得到这通判之位,只是他一个人在说而已。   “石县令,你的确不适合这职位。第一,你升职太快,易招人非议;第二,你原为武将,虽然治理区区小县成功却未必能治理州郡;第三,你乃贾似道贾总领的女婿,若也在荆湖路任职实在不合适;第四,通判之职掌管粮运、家田、水利和诉讼等事项,对州府的长官有监察的责任,你并无此经验。”郑清之振振有词的说道。   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这情况石斌早已料到,但他却不能将郑清之与贾似道的派系之争挑明,憋得实在是不快。   “宰辅大人,下面的话也许有些冒犯,但下官不得不说了。我一个武官原无治理县城之经验,却能让湘潭在一年之内有此转变,难道就不值得您考虑?也许作为贾总领的女婿与吕文德交好让您忌讳,但应该不至于此吧。或许您并不知道孟都统与贾总领合谏抗元是我促成的。”石斌有些骄傲的说道。   这些郑清之当然早就知道,但石斌拿这功勋出来压人却让他有些不好推脱,因为这是处理关系,不是逞匹夫之勇。能处理好关系的人就有政治智慧,办事就沉稳。   “若是大人一再要强调我升职太快,我也只能承认。若我得了这通判之位,我会的做就是尽量保证我岳父保持克制和您不起冲突,一致为保卫大宋而出力,且让潭州情况更好,希望您能明白。”石斌低着头平静但带着一些感情色彩的说道。   久在官场的人一听便知石斌这话只说了一半,后半句便是“若我没得这通判之位,我会做的就是挑起我岳父和您的冲突,会拆您台。”   郑清之沉默了,的确,他石斌本就是一武将,新纳的小妾还是一个女匪首,故定然和潭州土匪多有勾结,若他想大闹天宫真还没人能管得了他,只要他保证湘潭境内安宁就没事。   说不定到头来还会要他去剿匪,他又会因此擢升,正大光明的升为潭州通判,而因为境内出事那潭州的知州、通判都得下台。   万万没想到石斌居然有胆量如此和他谈条件,郑清之这次是真的动摇了,似乎石斌就是大奸大恶之徒也得给了他这潭州通判。   但身为堂堂大宋宰辅被区区一个县令胁迫,让郑清之实在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你认为本官是否该信你的话?”郑清之怒喝道。   “您当然该信,如今抗元为第一要务,您让庸官掌权就是渎职。即使我是贾大人一党但我全力抗元,而且还光复过一座县城。如此关键时刻相信您肯定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这不由得让郑清之对石斌高看了一眼,虽说有自吹自擂之嫌,但他第一次看求官求得这么理直气壮的。   此时郑清之当然是不会给石斌一个准确的答复,他也要脸面,若此时答复了则会脸面尽失。所以即使给石斌这个官位也得是他下次来求的结果。   说得兴起,完全忘了观察郑清之脸色的变化,石斌又说道:“大人,虽说我是贾大人的女婿,但我只是他的女婿,不是他的走狗。谁为国为民,支持抗元我便跟随他,否则就反对他。”   话一出口石斌便后了悔,万一贾似道果然投敌卖国咋办?郑清之借他之手,要他大义灭亲杀贾似道咋办?那岂不是里外不是人?   既然话已出口他也懒得再改,只等郑清之的态度。   见石斌这前后反应郑清之非常高兴,如此口误以石斌的性格定然不会厚颜改变。   即使到时候他石斌不杀贾似道他也定然不再会为贾似道卖命,这可是大好事。   “好吧,既然石县令如此坚定,本宰辅就再考虑考虑,明日下午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你回吧。”说完之后,郑清之便下了逐客令。   有这么个结果石斌也满意,至少让他心中有底,不会再浪费他时间。 第一百三十一章 终于拿下通判   回到客栈,石斌自然得将在郑府发生的事情细细的说给众人听,与贾玲和王三好好交流一番,弥补他考虑不周的地方,保证明日下午的成功。   谁知未等石斌说完,贾玲与王三几乎同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他并大声吼道:“你居然威胁郑清之?”   威胁?这也叫威胁?在石斌看来他说的那句略带感情色彩的“希望您能明白”不过是强调自己的作用,请他再慎重的考虑考虑而已。   这可让贾玲和王三哭笑不得,什么叫“希望你能明白”?有一个下属这么跟上司说话的吗?   在石斌眼里可没那么多讲究,他就是要提醒提醒郑清之注意分清公私,以国事为重。   被吓得不轻的贾玲和王三立刻开始研究如何挽救这次求官,说不定郑清之会欣赏石斌对国事的态度,但绝不会忍受他如此的目无长官的行为,事关他郑清之的相权威严,这个口子定然不会开,那给答复应该只是缓兵之计。   思索再三,二人终于想到了郑清之的一个大大弱点:他的几个儿子儿媳贪腐成性,郑清之又极其宠爱其子,若是能走通那条路这通判之位也应该能拿下。   听到了这些,石斌立刻抱怨起来,说他二人有康庄大道不走非要行崎岖山路,舍近求远。   贾玲哪能受得了这委屈?立刻表示这消息是刚刚打听到的,并且是无意之间在茶楼里喝茶才知道,不是什么有意不说。   知道这对小夫妻又斗上了,王三也不理睬转身便走了出去。   这反而让石斌、贾玲二人感到了羞愧吵不起来,只得休战各干各事去了。   夫妻本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他们更是如此,二人吃过了饭又没了事,仿佛之前的不快压根就没发生过一样。   既然如此,当然就继续商议起如何让郑清之儿子帮助石斌得那通判之位的问题。   仔细了解一番后得知,郑清之最疼爱长子郑士昌,而郑士昌正靠这疼爱也最贪婪最无耻,几乎开始了卖官鬻爵。   当日晚间石斌与王三带着一份厚礼又去了郑府,见是石斌那门卫收了些好处也没细问让他就这样混了进去。   二人花了几两碎银子便从一个家奴那知道了郑士昌的卧房在哪。   去那卧房的路上石斌其实有些心疼,这金砖敲门术实在有些让人难以忍受。   家奴禀报有客来访后,准备了一番的郑士昌便让他将石斌二人给带进了房间。   “郑大人,下官湘潭县令石斌特来道歉。”石斌施礼说道。   特来道歉?这可让郑士昌有些摸不着头脑,面都没见过何来道歉之说?   “大人不知,近几日我求见您父郑宰辅却未先知会您,所以才应该道歉。这里是晋.顾恺之 《洛神赋图》 ,略表寸心,还请收下。”石斌很谦恭的说道。   《洛神赋图》?这可是价值万金的稀世珍宝。居然被石斌给弄到而且肯送给自己,郑士昌听后半晌无语,只叹石斌太不识宝物。   郑士昌的想法石斌如何不知,但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那郑清之心中虽然已经动摇,但失了颜面,即使要任命他石斌为潭州通判也只会是其他人传递消息,而眼前之人解释最好的说客和传声筒。   “郑大人,下官忠心为国,还算做出了点成绩。现在潭州通判已经致仕,下官想进一步为国为民谋福利,故而想求那通判之位,只是您父亲有些犹豫,下官唯恐不能为国尽力而心急如焚”石斌装作万分‘痛苦’的说着。   “哎,我那父亲真是越老越糊涂。石大人的威名我早有耳闻,你为国为民奋勇杀敌,区区一个通判之位他怎么还不肯给?我看就是让石大人担任潭州知州也不为过啊。”   这事当然不能急躁,虽然郑士昌已经收了礼物,但这该做的事情还得做,石斌立刻说道:“大人,你赏识下官下官万分感激,不过您父亲也是老成谋国,不能轻易任用官员。何况下官本是一介武夫,郑大人谨慎是对的,只不过他没有您那么有气魄敢纳新而已。”   这马匹拍得郑士昌浑身舒坦不已,也不再多说废话,立刻表示潭州通判之事包在他身上。   刚欲离开石斌又想起了湘潭县令一职也不能丢,又有些为难的说道:“郑大人,下官还有一事相求,不知您能不能帮忙?”   “这有什么,速速说来,你我朋友哪里能不帮忙的?”郑士昌立刻笑道。   朋友?这就成朋友了?看来这郑士昌还真是个唯利是图的大奸臣。   “那湘潭县被下官经营得还不错,但还不够好,下官想继续经营,唯恐下任坏了我好不容易建成的局面。”   郑士昌如何不知这是石斌想兼任湘潭县令,既想要新职又不想丢了旧权。不过区区一个县令就是让他兼职也无所谓,与收到的《洛神赋图》比起来他其实还赚了。   自然承诺绝对办成,郑士昌甚至还表示倘若办不成就送还这份厚礼。   “怎么可以这样?下官说了这只是道歉用的,不是道谢用的,怎么可以退还?”石斌一边说还一边很“恐慌”的退出了郑士昌的卧房。   回客栈的路上石斌和王三都很高兴,因为如此一来成功拿下这通判之位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那郑士昌虽然贪婪却还算言而有信,很少有拿了好处不办事的。   第二日下午石斌按时到了郑府,这次无需门卫引领他径直去了郑清之的书房。   此次进门郑清之没了不快而是有些无奈。估计压根没想到石斌居然还跑到了郑士昌那走了门路,让他迫不得已接受了石斌的要求。   “宰辅大人,您好。”石斌很谦卑的施礼道。   “我好不好难道你不知道?你很厉害啊,看来我这枯木还真小瞧你了。”郑清之略带气愤的说道。   “对不起,下官实在是迫不得已,并非有邪意歹心。”   “好了,不必多说。我已经将你的任命文书发到吏部,过两日你自己去取吧。”说完郑清之挥了挥手又将石斌给逐了出去。   虽然被郑清之很不客气的赶了出去,但石斌却欣喜若狂,有了这通判之职更可以大展拳脚,到时候将整个潭州经营成他的根据地。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贾似道的态   终于拿到了通判一职,高兴不已的石斌一行人在吏部领了文书和官印便打算立刻回湘潭。   正商量着到了潭州如何管理湘潭时,王三笑着说道:“大哥是不是忘了什么事情?”   忘了什么事情?王三这话说得有些奇怪。石斌自认为思虑还周全,一般不会忘什么事情。   此刻王三也不开口,对着就在一旁的郑府嘟了嘟嘴,此时石斌才想起来昨晚对郑士昌的话。那《洛神赋图》是仅仅是道歉用的,而感谢用的厚礼还没送呢。   想到这,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看来他还是嫩了点,于是问道:“贤弟以为如何是好?”   “大哥,昨晚已送了那么贵重的礼物今日只要意思意思就好。我看文物古董就不必了,送十根大黄鱼就够了。”王三笑着说道。   这次轮到了石斌这个散财童子感到痛苦,要自己花一百根大黄鱼搞建设、造武器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最烦的就是花这样的冤枉钱,不过如果不送的确会得罪那郑士昌,让他认为自己是个不知感恩的白眼狼。   最可恨的是花了一次不够还得再花一次,这让他心中被揪着疼。   “大哥若不想去,小弟代你去,反正意思到了也就是的。”见石斌脸色很差,王三提议道。   这当然可以,不过显得诚意不够,于是石斌当即从随身带的包裹取了十根大黄鱼送到了郑士昌那。   事情办成后石斌果然还送了礼,郑士昌自然万分高兴,认为他非常“懂事”,对他的称呼也从“朋友”转为了“兄弟”。   有这么个结果石斌心中算是稍稍平静了些,总算是混到了个“兄弟”,这钱还算花得值得。   出了郑府,石斌将情况告诉了众人,无一不感叹郑士昌的贪婪和石斌的好运。   回程路上又有一个问题出来:要不要去顺道去鄂州拜见贾似道并且告诉他这些事情并且道歉?   以一个女婿的身份来说,贾玲认为有了吕文德的保证是不必再去鄂州,更不存在道歉一说;以一个下属的身份来说,王三认为必须去。   这让石斌有些为难,他既是下属又是女婿,若是不去也不会有什么大事,毕竟吕文德肯定已经说了。   但他却不想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万一吕文德没说,或是说得不好呢?所以石斌还是决定亲自去一趟,以保万全。   于是这一队人马立刻开拔去鄂州探亲了。   贾府还是与之前一样金碧辉煌,厢房廊间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则堪比琼楼玉宇。不过如今的石斌却不会那么义愤,多少也懂了些人情世故,学会把一些不快隐藏了。   一见是大小姐和姑爷回来省亲,门卫立刻窜了进去禀报贾似道。   素知贾似道的生活习惯,便让王三在厢房等候,他夫妻二人则径直去了贾似道的书房问安。   进了书房门,贾似道又在看抵报,石斌很感慨:郑清之和贾似道就这样,官位越高越可怜,他是不是可以抗元成功就隐退?也好过得舒服些、逍遥点,至少多活两年?   还在神游天外,耳边传来了贾似道的声音,“做得不错,你夫妻二人做得不错。”   这话让石斌一愣,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这话听着似乎没有不满情绪,但他这老油条早知道如何隐藏不满情绪,这话到底是真心实意的赞赏还是反话?   “爹爹,您这‘不错’是何意?”贾玲很刁蛮的问道。   贾玲的话让石斌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感觉她一上来就是要吵架?于是他立刻蹭了蹭贾玲的胳膊,暗示她冷静。   压根就不理石斌的暗示,反而给了石斌一计暗拳,将他打得生疼,接着贾玲又说道:“爹爹,若是我夫妻二人做得有不妥的地方还请您明言,不必如此。这次找郑清之也是无奈之举,其中缘由您也明白啊。”   这话算是把贾似道给堵住,但堵住却没用。常言道:堵不如疏。   石斌立刻道歉,“岳父大人,小婿知道此事做得不好,还请您不要生气。那孝顺小婿愿意再给您补加两成,只求您别气坏了身子,这实在是不值当。”   见贾似道仍旧没有反应,贾玲悄悄的向石斌说道:“你说吕文德是不是没办好这事?甚至说了咱们的坏话?”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贾玲,还真是关心则乱,她太关心石斌和贾似道的关系居然把吕文德不守信义都给想了出来。   “这怎么可能?别胡思乱想,小心出岔子。以不变应万变,看看咱爹到底会说什么。”石斌略带训斥的说道。   仿佛听到了石斌二人的谈话,贾似道说道:“别乱想,吕文德尽说你们的好话。我也的确是认为你们做得不错。”   正打算送口气,却听贾似道又说:“此事办得不错,不代表为父就喜欢你们办事如此急躁,区区一个通判居然就让你们如此急不可耐,而且你们这样险些坏了我的大事。”   不喜欢子女办事急躁这是肯定的,但坏了大事这是从何说起?   “你们是不是见我这段时间对郑清之的进攻不做反击就以为我只敢蛰伏不敢与战了?”贾似道冷哼一声,有些气愤的说道。   难道不是?从贾似道的话中二人意识到的确做错事情了,是不该先斩后奏,应该先知会一声。   但此时却也不好就这么直接问,还是等贾似道自己说比较好。   “那郑清之不肯我已经知道,故而在和刘知州谈条件,准备将他提到鄂州来当知州,空出潭州知州的位子给你,直接就让你掌握了潭州···”贾似道对石斌有些不快的说道。   这可的确是大失误,既然贾似道是说差点坏了事,那就并没坏,让石斌夫妻安了心。   “好在那竖子贪心过度,索求太多,让我没有立即答应。否则你即使拿了这通判但知州的位子却空了出来,接任必然就是郑清之的门徒,而我的鄂州却白白的给了那废物。那样岂不是因小失大?”贾似道非常失望的说道。   的确,靠自己的能力从郑清之手中得了通判之位是有能力的象征,但却没与贾似道商议又是非常不沉稳的,所以才让贾似道有了这么一个态度。不过是为了照顾他夫妻二人的情绪才没言明自己的不满而已。   其实没有大局观就是很大的失误,是绝对的不成熟。   这次则是石斌和贾玲发自肺腑的道歉了,并表示以后有事比然先知会贾似道,不再擅自行动,不让他为难。   知道贾似道此时必然非常不快而且疲劳,深知眼不见心不烦,石斌轻轻扯了扯贾玲的衣袖,二人轻轻的退出了贾似道的书房。 第一百三十三章 诸事安排   石斌夫妻二人在贾府也就呆了一天,和贾似道吃了两顿饭,第二日下午便离开了鄂州。   一出鄂州城,石斌立刻感觉到天地广阔了,空气清新了,筋骨舒适了,不再如受惊之鸟一般。   一旁的贾玲似乎更是如此,她已经不再是那疯丫头,嫁为人妇自然明白其中利害,如今能脱离那牢笼自然万分舒坦。   眼前这路虽然崎岖不平,却能前行,虽有灰尘却不泥泞,这使石斌更往远处看去,一片茵绿,使人心旷神怡。   如此情景自然让石斌联想到了现在的情况也是如此,虽说难行却能前进,而且这路是越走越宽,让他心中更是激荡不已。   也不管其他,这受了刺激的石斌还突然来了个策马狂奔,没知会旁人就骑着自己的好马跑了,将贾玲一伙扔在那都发愣。   人都会有竞争的心理,不论为什么石斌这么跑,贾玲这个好斗的大小姐不管那么多,回过神来也跟着冲了出去,接着便是王三和诸护卫。   这次石斌也任性了一把,不管那么多,在官道之上就没停过。即使正面来了马车或者驿卒他也是策马而过,仿佛一位得胜凯旋的将军。   跟在后面的贾玲等人慢慢的也明白了石斌的想法,这算是一种发泄,一种得胜之后的发泄。   一切都那么简单,这次他的行为让众人又看见了一个新的石斌,看来是越来越自信了,越来越豪放了。   若在以前这么好的马匹他可舍不得这么不顾一切的狂奔,绝对是很温柔的骑着,今日这么干倒是有些俾睨天下的味道。   一口气跑了近十里路石斌才停了下来,虽说他一身骨头都快被振得散架了但却仍旧非常高兴。   下马休息还装起了大侠,靠在树边坐着,双脚搭起,口中含着一根狗尾巴草,腰刀撑在一旁。   若不是他睡得太香一头栽到了地上,追上来的贾玲一行人差点还与他擦肩而过,毕竟石斌还从来没有过这么个派头,乍一看还以为是个落魄的刀客。   如此高兴的时刻自然不会有人出来败兴,当然都是说好话,略带讥笑的说石斌似乎有些当侠客的梦想和潜质。   对于这些,石斌当然也坦然承认,表示若是抗元成功,他若是不想割据城池,便会带着贾玲行走天涯。   当然知道这是石斌在说胡话,哪里有辛苦打下的江山说丢就丢的?不过当个笑话舒缓舒缓长期的压力。   不知不觉又临近了潭州,几人当然是先去了湘潭县城,那里还要一大堆事情等着安排。   越想越急,仿佛就怕之前有人在潭州夺了他那好不容易得来的通判之位一样,这次也是策马狂奔,不过明显是着急处理事情了。   进湘潭县城就像急着投胎,丝毫不做停留,若非早知这是大有贤名的新任潭州通判,城门卫定然会将其挑下马来。   进了县衙翻身下马,将缰绳甩给护卫,自己跑到了县衙之中击鼓,将各处衙役招拢,并命令他们将派遣至各处的数位指挥以最快的速度召回湘潭城。   在石斌的全军事化治理之下,就是散漫惯了的三班衙役也变得是雷厉风行,接了命令立刻转身而去。   很快,石斌的几个兄弟就全都到齐。   见到石斌那满面红光的模样,在场诸人都知道事情圆满的办成了。看来不光是拿下了潭州通判说不定就连湘潭县令都保住了。   还没开口,石斌又来了个热泪盈眶,这算个什么回事?难道答应了什么屈辱的条件?迫使石斌做了什么不愿意做的事情?   知道他这么个样子拖得越久就越不好,石斌立刻恢复了笑意,大声说道:“兄弟们,我们的事情全部都办成了!而且还有个更好的结果!”   更好的结果?这可让议事厅中的人无一不是佩服不已,包括刘县丞都非常佩服。   能从郑清之处讨来潭州通判就是厉害了,居然还保住了湘潭县令。   照石斌的说法似乎还不止如此?如此结果是在让人不敢相信。   不过厅中众人的反应却让刘县丞有些唏嘘不已,这帮布衣匪民一听到此消息无一不是狂拍茶杯和桌子,有将茶杯砸碎还哈哈大笑的,有将桌子拍裂还不以为意的,赵刚更甚,跑到石斌身旁一个大抱,将他搂了起来。   激动当然只是暂时的,过了一会恢复冷静之后,赵刚很尴尬的离开了石斌,不好意识的挠了挠头。   石斌则是无所谓的笑了笑,毕竟他这兄弟从来如此,估计这辈子也改不了了。   “诸位弟兄,这好事情不是什么具体的官职,而是咱们和刘知州的关系变好了,至少不再交恶。”石斌笑着说道。   此言一出,场中气氛有些尴尬,李超和刘霄更是面色不善,石斌立刻解释道:“李超、刘霄二位弟兄的感觉大哥自然明白,故而我打算将你们 留在湘潭继续负责这里。这变好的缘由则是因为我岳父贾大人与那刘知州有些想法,估计过不了多久刘知州会被调到更好的州府之中,大哥则掌握整个潭州。”   原来是这么回事,这个消息果然不错,为了不久整个潭州掌握在大家手中,暂时和那混蛋刘知州交好也是可以的,大不了以后算总账。   “大哥,不好意思,小弟胸襟不足,对不起。”石斌话音刚落,李超便起身道歉。   见李超起身,刘霄也跟着道歉了。   这些反应很正常,石斌自然不会介意。何况若连这些都受不了如何还图大事?   石斌自然笑着说道:“二位贤弟与那姓刘的有不共戴天之仇,为了大哥忍气吞声,为兄已然惭愧,怎能再接受你们的道歉?若真要道歉,就下次等大哥将话说完好了。”   这当然是应该的,二人听后立刻表示接受石斌的劝诫。   “待我去潭州之后,李超总领湘潭的水陆两军,刘霄为副,其余不变。具体的事情李超可以便宜行事,不过每半月需报告一次,拨款超过一千两,动兵超过一都都需报于我知晓。”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些,李超和刘霄非常高兴,尤其是李超,他本以为就是要他督促兵马操练和基础建设,就是个教头和工头,却没想到还有兵权和财权,这体现出石斌对他的绝对信任。   厅中诸人也为李超感到高兴,同时对他也羡慕不已。不过如此安排众人也都服气。   毕竟王三这大智囊石斌必然是要带去潭州的,李超这文武双全、勇谋兼备的当然应该留下来总领湘潭事宜。   正当石斌准备离开之时,李超又起身说道:“大哥,您是不是还漏了什么事情没有安排,或者说安排不妥?”   将他自己的两百护卫队石斌认为足够了,其余各处均有可以信任的兄弟负责还有什么安排不妥?   见石斌没有想到,又知道他去潭州心切,李超说道:“大哥,赛子龙的情报部门如何处理?”   幸亏李超提醒,否则还真就出了纰漏。也不多说,问道:“各位兄弟什么看法?”   情报部门是最重要的部门,最好的办法就是直接对首领负责,但首领经常精力不足,只能交于最信任的下属。   如今王三、李超皆有重任,剩下最合适的也就是赛子龙了,但如何处理仍是问题。是将他带去潭州跟着自己负责整个潭州的情报,还是将他留在湘潭继续负责情报?或者是将这情报权收归自己,他只当个跑腿的?   当然没有人会糊涂到说削去赛子龙的权,但也不会有人说将整个潭州的情报权都归于赛子龙一人掌握,故而得谨慎发言。   “大哥,小弟以为最好的办法是您直接管理整个潭州的情报部门,赛子龙仍旧处理湘潭的情报事宜。”赵刚这次难得的说了句理智的话。   “小弟认为可以让赛子龙大人管理整个潭州的情报收集,但必须按时想您汇报具体事宜,至于湘潭的情报就另派他人。”刘霄也很老成的说道。   两个办法都很不错,尤其是第二个,石斌本人也认为削去赛子龙的情报权并不妥当,那谁担任湘潭的情报收集呢?   众人正各自想着对策时,李超又开口道:“大哥,小弟有一法可解决此难题。”   石斌恨不得立马进了潭州城,示意李超速速说来。   “大哥,我看刘霄刘指挥便可以。他担任小弟的副职,同时掌握此处的情报权,也算是人尽其才,何况大哥如今手下能用之人不多,还是节俭些好。”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如此安排刘霄就相当于给李超安了个紧箍咒,二人相互制衡,他便可以放心的在潭州筹划一切了。   有了这么一个结果是皆大欢喜的,其实是在场诸人都有了更大的权力和权力自由,尤其是李超、赛子龙和刘霄三人权利更大。   安排好一切石斌便离开了湘潭,带着全家、王三、赛子龙和两百护卫奔潭州而去。   到了官道上,石斌又不那么急躁,反而悠闲了起来。自然是对湘潭诸事安排有了个好的结果才让他如此舒畅。   “大人,多谢大人的信任。属下非常感激您和诸位兄弟。”赛子龙忽然施礼说道。   听到赛子龙的话,石斌是非常满意的。不论真假,总归对增加集体凝聚力是有很积极的作用。   “舅子,不必如此,叫我石斌就好,我本就是信任你的。不过你的确要感谢弟兄们,他们都是好兄弟。”石斌笑着说道。   “不不不,即使是叫叔子都不能直呼你的名字。大哥,我一定好好的负责您交给的重任,将潭州牢牢的掌握在你的手中。”赛子龙很坚定的说道。   看着赛子龙,石斌不发一言,只是用力的施了一个抱拳礼。   知道这是对他的绝对信任,赛子龙也回了一个坚定的抱拳礼。   “赛子龙就无礼叫一声叔子了,请问咱们到了潭州如何安排情报收集?”   “简单,重点是潭州,其次是江北,至于湘潭就留下几个熟悉情况的就好。至于资金我与王指挥商量商量。”石斌说完便拉了拉缰绳去了王三那。   “贤弟,刚刚赛子龙问我如何布置情报收集,我已将布置方式告诉了他,相信他能办好,就是还有些问题需要和你商议商议。”石斌笑道。   正所谓“笑无好笑”,石斌若是在办事之前笑了则多半不是什么好事。王三知道必须谨慎对待,一个不小心就得小心被他带坑里。   “大哥,请问何事?您乾纲独断便是,不必问我。”王三也是笑着回答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拨款的问题而已,如今咱们地盘大了,靠那些资金收集情报估计不够了。。。。。”石斌笑道。   原来还是钱的事情,王三诡异的一笑,只是闭着眼睛一个劲的摇头,嘴角还略略弯着显出一丝笑意。   这可让石斌有些为难,要获取更大的情报当然就要更多的资金,哪里能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   贾玲远远的看着这兄弟二人的样子有些异样,也策马过去瞧了瞧。   以为来了帮手,石斌更是理直气壮的表示王三必须拿出钱来给赛子龙扩大情报部门。   听到这些,贾玲笑道:“我的石通判,你就知道出钱买消息吗?就不会让那帮情报部门的自力更生?”   自力更生?思索一番,石斌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刻说道:“贤弟,大哥我只要八千两启动资金,其余的就由那帮家伙自己做生意去赚取。”   慢慢的睁开眼睛,笑着看向石斌,石斌以为他会同意立刻笑了起来,谁知王三却说道:“启动资金我可以给,不过只有八百两。”   十分之一?这可将石斌狠狠的打击了一番。这算什么启动资金?   “大哥,心不可太大,匆匆上马容易摔个头破血流。咱们还是稳扎稳打,先将潭州控制在手就好,而且还是先将潭州、湘潭、岳阳三地牢牢抓住才好。”王三说道。   知道这才是老成谋国之言,石斌也不是刚愎自用之徒,犹豫一番便表示最少要给一千。   多了这二百两并不是大事,算是让石斌心里舒服点,王三立刻同意了这说法。   有些沮丧的将赛子龙招了过来,将决定告诉了他,赛子龙也不是不知足的小人,表示多谢石斌和王三的支持,一定做好潭州情报工作。   至此,这一行人才继续开往潭州。 第一百三十四章 又一次交锋   湘潭和潭州之间虽然直线距离不远,但由于是丘陵地带,走起来并不轻松。俗话说“望山跑死马”便是指此。   好不容易到了潭州城外十余里,却仍旧得在城外过一夜才能进城,这可让石斌一伙有些郁闷。   石斌这个老湘潭现在非常怀念水泥柏油路了,即使是那破破烂烂坑坑洼洼的柏油路在此时也是好的。   不要什么汽车摩托车,就是一辆最老式的自行车都舒服啊。   不得已又支起了帐篷,石斌又是一副吊儿郎当的侠客样了,估计是成了个副厅级干部让他感觉有些飘飘欲仙。   “我说石通判,你这两天好像很舒坦啊。”贾玲跑过来很妩媚的说道。   正是高兴的时候,石斌也不多想,毕竟妻子撒娇很正常,也不多想只是轻轻摸着她的手,说道:“这都是你们的功劳,没有你们哪里有夫君的今日。”   这话说得还算有些水平,因为赛西施就在帐篷的另一边整理自己的东西,肯定也认真的听着石斌与贾玲的谈话。   若是只说“你”而不说“你们”,即使赛西施不在帐中没听到也不好。   肯定知道石斌话中之意,贾玲也不戳破,只是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狡猾的笑了笑。   自知这话也就哄哄两个妻子,不过女人就是信哄,哄好了就好。哄不好二人之间就是世界大战,会搅得石斌一刻也不得安宁。   “奴家想问问夫君,入城之后有何打算?”贾玲问道。   有何打算,还不就是去刘知州处报道,再就去上班吗?至于其他,在湘潭都已经安排好了,潭州是后方,这两百虎狼之师足够保护他了。   “就这样吗?”此时赛西施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转身走了过来,边走边说。   见他这两个妻子都是一般模样,也许各自看法不同但却肯定都不认同他这毫无准备的做法。   “夫君,你说的安排是对湘潭城内的安排,却不是对潭州的把握和安排。虽然咱们和刘知州关系缓和了但这缓和是个什么程度,我们的底线在哪里?对你似乎都没考虑。”贾玲冷静的说道。   这么一细想才意识到,那些安排似乎都只是为了巩固湘潭作为他的根据地,的确没考虑过潭州城内的一切。   就是与那刘知州的关系具体如何处理也没想过,如此一来他便感觉有些羞愧,不敢与贾玲二人对视了···   这么高兴的日子当然不要太多消极的情绪,赛西施立刻笑着说道:“好了,夫君不必惆怅,你奋力拼搏数年,稍稍休息也是应该的。你就休息休息,姐姐肯定已经帮你想好对策,我也有一策,你听着就是。”   其实石斌自认为还是非常幸运的,幕僚不光有王三和李超,贾玲也是个女诸葛,看样子赛西施多半也是个勇谋兼备的女子了。   “听说您岳父贾大人和刘知州原本有了协议,不过是因为那刘知州贪心不足而未达成,照妾身看来,这是既是好事却也是坏事。”赛西施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凡是都有两面,这对石斌来说不意外,不过他很好奇,想知道赛西施是如何理解此事的正反两面。   “夫君,那刘知州见您当了通判,心中必然不爽。虽然他那兼任并未成定局,却是你夺了权。即使是他因为贪婪而未与您岳父达成协议,但在他看来肯定他自己是吃亏了。如此小人若吃亏恐怕并非如你所想那么好对付,更难与您关系好转。”赛西施很严肃的分析道。   听到赛西施的所言,贾玲非常认同的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妹妹所言极为有理,他在任上并无大的功过,上下都难,恐怕最想的就是父亲及早兑现承诺。但如今却似乎遥遥无期了,所以夫君还需早做打算,看看如何稳住那刘知州。”   画饼充饥是肯定顶不了多久,那刘知州一旦醒过神来,发现他几无可能升迁恐怕就不好相与了。   毕竟如今石斌与郑清之搞好关系,也不需要他了。说不定到时候他还会被贾似道找理由给撸了。   “那二位夫人有何办法?”既然赛西施说他该休息休息,贾玲又不反对,他也乐得如此,并不主动想办法,而是要她们的办法。   “奴家认为可以许他些好处,他们无非就是以权换钱,不会像夫君一般为国为民,故只要有了足够的好处便可。”赛西施非常不屑的说道。   好处当然是要给,即使没有那个他与贾似道的并未达成的协议,好处依然要给。问题是给多少,以何种方式给?   “妹妹言之有理,但我却认为光给好处恐怕不够,他那种人绝对是贪得无厌,若没点敲打恐怕不行,仅靠我父亲的威慑也远远不够,必须夫君自己出手才行。”贾玲非常坚定的说道。   二人说完便都不再说,等了等见她们都不发一言,石斌知道他休息的时间已经过了,需要回来工作。   敲打,敲打。派手下恐吓?监视?搜集违法证据?绑票?   想了几种敲打的方式,然后一一说了出来。   这次贾玲和赛西施的观点出奇的一致,都认为搜集违法证据和监视最好。   最后石斌还加了一点:故意让刘知州发现他被监视也许更好,而搜集违法证据就必须绝对保密。   定下了这个计策后,石斌倒头就睡,却发现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却仍旧站着。   睁开眼睛仔细一看,她们身子紧靠在一起,有些僵直,明显在使着暗劲,仿佛在争抢着什么。   再一想,原来是帐篷之中并排放着三张地毯,而他却躺在了帐篷的最西头,弄得有些不好办。   于是他便坐了起来,准备睡到中间去,来个左拥右抱估计会好些。   转念又一想,他似乎喜欢右侧睡觉,这是石斌和赛西施都知道的,那即使他睡了中间问题仍旧无法解决。   他可不想因为这事情被弄得不愉快,也不多话直接将他的地毯往外一拉,将三张地毯弄成了两排,一切矛盾就解决,继续睡他的觉了。   与石斌相处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这只是图个痛快,并非有什么情绪。   见他如此安排,贾玲和赛西施也只能顺从,反正二人谁都没吃亏,也就继续‘和睦相处’了。   第二日清晨,石斌召集了王三和赛子龙将头天夜里与贾玲、赛西施商议出来的计划再和他们二人商议了一遍。   二人都认为这个计划非常不错,最好是在刘知州家和经常出入的地方撒上几个固定的暗探,而且都认为最高的好处费不能超过每月五十两银子。   知道这五十两银子已经很多了,他也不想给这么一个垃圾太多的银子,这次不带任何迟疑便同意了这个预算。   到了中午便进了府衙,当了两年官知道见上司要积极点,说不定谁会借此在背后捅刀子,故而一进门石斌便笔直去了刘知州办公的书房。   石斌这次也打算演演戏,很慎重的走进了书房,很谦卑的对着正在闭着眼睛品茶的刘知州施礼说道:“知州大人,下官石斌前来报道。”   本以为那刘知州会如以前他任潭州统领一般交流,或者是略带不快的说话,却没想到这老狐狸居然从椅子上一跃而起,非常殷勤的跑到石斌面前,扶着他的双手说道:“石老弟,免礼免礼。为兄未出城相迎,实在是公务繁忙,有些顾不过来,刚刚才稍稍歇息,还请见谅。”   看着这一脸挤出来的假笑,实际充满怨恨的神色,石斌恨不能给这修炼不到家的坏种一个五指山,将他抽到地上来个全身瘫痪。   不过他自己如今这隐藏情绪也练到了一定境界,立刻答道:“知州大人如此厚待下官,称我为小弟,下官实是万幸,多谢知州大人赏脸。”   一边说着还一边从袖套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了刘知州的手中,并紧紧的按住不让他退还。   刘知州是何等样人,如何不知其中把戏?故而即使石斌用力按住他的手,刘知州还是奋力将银票推了回去,并很‘严肃’的说道:“贤弟怎可如此,是要陷为兄不义吗?”   不义?石斌暗骂这虚伪之徒不知羞耻,不过还是将银票塞了回去。   较量了两回,算是打了个平局,不过刘知州毕竟年长,且不过是做戏,眼睛一直就盯着那张银票,最终“力竭”不得已收下了石斌送的礼。   石斌还一个劲的道谢,虽说说得他自己几乎想吐。   就在刘知州接下那张银票之时,石斌却“不慎”摔倒,见此情形这‘彬彬有礼’的知州大人当然会去扶起石斌。   在石斌为他的失礼而连连道歉时,起身的同时却将藏在腰间的匕首又‘不慎’给掉了出来。   看到这些的刘知州顿时愣住,爆出了一身冷汗。   虽说不知石斌这‘不慎’是有心还是无意,但着实让他记起来石斌曾经不光是个武将,还是一个杀人如麻、功勋卓著的武将。   知道初次威慑的效果已经达到,过犹不及,石斌立刻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充满‘歉意’的说道:“对不起知州大人,下官一介匹夫,不知礼仪,惊吓了大人,实在是罪该万死···”说完又从袖套之中拿出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了刘知州。   刘知州是典型的要钱不要命,见钱眼开型,一见这银票脸色又好了起来,一边收着钱一边笑着表示并不介意。   为了表示他的懂事,石斌在离开时还笑着说道:“知州大人太过繁忙,身体劳累定然需要吃些补品。下官倒是想孝敬些,就是不知道送些什么,故而擅自决定以后每月就孝敬五十两银子给大人买补品。”   刘知州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大方,对失去通判之位的那点怨气也消了大半,满脸堆笑的将石斌送出了书房。   这次石斌优哉游哉的出了府衙大门,候在门外的贾玲等人见他这样,当然心中大定。都知道石斌虽然不够沉稳但却不会随意虚浮,故而此事多半办得不错。   “我说通判大人,何事让你如此喜上眉梢?”贾玲冲过去有些讥讽的说道。   在石斌看来这次与刘知州的交手他肯定表现非常优秀,自然有资格喜上眉梢。   “想知道?那就听我慢慢道来···”石斌笑着说道。   王三等人是下属自然要耐着性子等,但贾玲与赛西施可没那么好脾气,立刻就是一只母老虎和一只河东狮怒目圆瞪的威逼而来。   虽然知道这只是两个妻子使小性子,但他却还是有些怕,立刻将他自己加的一出急智“掉匕首”说了出来。   这一出戏当然是绝佳的,众人听后无不拍掌称快,两个妻子也立刻笑着夸石斌足智多谋。   不过此时石斌却感到了一些不一样,所以并未大声狂笑,而是微笑着只说这是小聪明而已。   贾玲等人的眼中此时多了些东西,一种让人激动而且振奋的东西,看来果然得沉稳有力,谦虚谨慎才是王道。   忽然他将贾玲和赛西施搂在一起,悄悄的说道:“二位夫人真心助我,为夫无以为报,只能保证真心待你们。”   这肺腑之言通常不会很多,只有那些虚情假意之语才会滔滔不绝。   正欲再找些言辞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时,却发现贾玲和赛西施早已潸然泪下,贾玲这大小姐又毫无顾忌的打起了石斌。   旁人皆以为三人又出了些什么矛盾,贾玲还动起了手,当即准备去“劝架”。   却被王三和小琴给死死拉住,二人都是微笑着摇摇头。   同行人中就无愚笨之人,皆是一点就通,故而立刻就留在在原地看那夫妻三人的戏了。 第一百三十五章 焦躁   日日坐在这潭州城中既不能如在湘潭一样敞开手脚的大干一番,也能不能如在北边一样激情四射的狂杀一场,实在让石斌感到憋屈。   渐渐的,他感到再这么下去估计他也会‘迫不得已’成为一个饱食终日、不思进取之徒了。   这日天气阴沉,让人非常不快。   突然门外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惹得石斌彻底爆发,他怒吼道:“谁在门外这么狺狺狂吠?就没有半点规矩吗?”   本以为门外会有人回应,但半天没有反应,恰好石斌此时也无心工作,便走出去准备训斥那不懂规矩的下人。   出门一看是小琴坐在地上,全身缩在一起,双手微微颤抖,一只鞋子都被踢到了另一边,满脸则带着惊恐的神色。   难道我吓到小琴了?无稽之谈,石斌都有些嘲笑自己的自恋。   明明是小琴先惊叫,应该是刚刚的东西惊吓了她,不过什么东西能将小琴吓得这样?   见石斌走了过来,小琴极力想站起来,不过分明腿脚发颤站不起来,最终是石斌扶起来,但一起身便将手缩了回去。   “老爷对不起,小琴惊扰到您了。”小琴很胆怯的说道。   “小琴,刚刚是怎么了?你怎么那么害怕的叫,还坐到地上去了?”   小琴有些不好意思,半天支支吾吾的才说出惊叫是因为看见了一只大老鼠从她身边窜过去。   虽然原因问出了来,但小琴明显还对他有些畏惧,估计从认识石斌起就没见过他如此暴怒。   这就轮到石斌有些不好意思,莫名其妙的暴怒一场却将小琴给吓到,连握手都不敢。   别无他法,只能好好安抚小琴,这么一个可爱的小丫头如此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让石斌有些惭愧,顿生怜爱之心。   费了一番功夫将小琴又弄得快乐了,石斌才放了心。   估计是大怒之后心中不再烦闷,又安心的工作起来。   门外的小琴虽然不再惊恐却依然有些害怕,只是在石斌面前没表露出来而已。   如此低头前行,一不小心就和王三撞了个满怀,王三见状立刻道歉。但见小琴面色似乎有些不快,于是问道:“小琴,为何如此模样,我大哥对你发脾气了?”   作为一个聪明的丫鬟,小琴当然知道不能长舌,即使受了些小气也必须受着,否则容易惹出大事。   于是她面色带笑的说道:“王大人关心小琴小琴多谢了。不过不是老爷骂我,是我自己被一只大老鼠给吓到了。”   从小琴的神色之中王三便知道她在撒谎,但她这么聪明的丫头即使撒谎也是有理由,而且多半还为了石斌。   知道再也问不出什么,王三也不再多问,继续往石斌的书房走去。   也许是从未见过小琴如此不快,所以她的神色深深的印在了石斌的脑海之中。   路过石斌的护卫岗时,王三还是忍不住问了问许风刚刚是否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原本许风也不想说,毕竟自家主人对下人发点脾气也没什么,就是无罪而罚也就那么大事情。   “许风,你应该知道石大人的性情,他极少会对下人发脾气。可今日小琴明显不光是被一只老鼠给吓到了,你要仔细告诉我其中的来龙去脉,包括通判大人这几天的情况。”   有些不确定的看了看王三又想了想,许风最后说道:“小琴今日的确是被老鼠给吓到了。不过大人今日的脾气却特别大,小琴似乎在大人书房中哽咽了许久。而且近日来大人神色明显不如以前好,似乎有些郁闷。”   郁闷?莫名其妙的郁闷干嘛。这让王三有些不解,都已经弄到通判之位,将那刘知州给买通了,只要那家伙不从中作梗,其实整个潭州就是他石斌的了,还有什么郁闷的理由?   这事情并不能忽视,王三认为还是得弄清楚石斌为何这几日会郁闷,说不定有些让他意想不到的原因。   打定主意后,他就进了石斌的书房。   “通判大人,您好。”王三如一个戏子一样开着玩笑向石斌施礼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王三又出什么幺蛾子?一副不正经的样子肯定又憋着什么坏水。   石斌使了个‘又耍什么把戏’的眼色,示意王三自己说出来。   “大哥,小弟刚刚看见小琴出去的时候有些匆忙似乎还有几分惊慌,又听许风说您这几日神色都不好,请问···”王三询问道。   果然被王三这精明鬼给留意到了,石斌并不想这么快就承认自己情绪不好,不过是下人胡乱猜测而已。   书桌上正好有几份水利方面的公文,都是些不好的消息,正好可以利用这些来搪塞王三这人精。   “你看看吧。”把话一说完,石斌便将桌上的公文塞到王三手中。   原来要么是石桥垮了,要么是水坝裂了,再要么就是水渠坏了,总之转来转去离不开一个钱字。   如今哪里都缺钱缺粮,但上面又一个劲的催钱催粮,   故而石斌暴躁是可以理解的,如此说来他对小琴发脾气和近几日略显郁闷都很正常。   弄清楚了是他自己多疑,王三立马道歉,表示他不该在汇报工作的时候嬉皮笑脸没有规矩。   好不容易糊弄过去王三,石斌自然不会再露出马脚,当即拿出平时的态度说道:“贤弟关心为兄,为兄非常高兴,哪里还会责怪贤弟,不过以后有事直说就是,不必如此。即使你有什么错难道我还会责备于你?”   这些话王三当然不会全信但也不会不信,他最知道的就是进退,也笑着答道:“大哥能理解小弟,小弟万分感谢。小弟也请大哥放宽心,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自有弟兄们操心,你要关心的是大事,不值得为此沮丧。”   古语有云:言多必失。他石斌论察言观色绝对不如王三,所以现在首要做的就是将他弄走,而不是在这书房之中聊天。   “贤弟今天所为何来?经你这么一劝为兄心情已经平复,请贤弟将事情说与我听,咱们好早做决定,我也好再做其他。”石斌笑着说道。   本已被忽悠过去的王三一听石斌这番言语知道其中定然有事,但见今日石斌并不愿开口,他也不好问得太过,不合为弟之道。   他也认为一旦石斌想说自然会说,或者他一问石斌也会说,绝不会如此忌讳。   故而将今日的事情细细说了出来,与石斌商议一番便立刻离开了。   过护卫岗时则叮嘱许风,要他好好照顾石斌,最好能找出石斌如此焦躁的原因。   待王三离开后石斌彻底从不快之中走了出来,而且还稍稍带着点高兴的情绪,不过这种快乐维持不了多久。   因为这是第一次他瞒过了王三,没让他看出端倪,没有被他发现他石斌因为什么而不快。   不过这只是维护了面子而已,最多也就是表示他已经成熟许多,但并不那么的值得炫耀。   从来最累的都是下面的小吏,真正的掌权者如果是个不思进取的庸官几乎就不会有什么事。   石斌虽然上进,但他手下有数个很有能力又肯全力协助他的弟兄,所以他也只要掌控好大局,处理好大事就好,真正要他动手做的太少太少,最多就是眼前要他批阅的公文。   他记得曾经看过一个历史纪录片,其上举例道:明太祖朱元璋,洪武十七年(1384)九月十四日到二十一日,仅仅八天内,他收到了一千六百六十六件公文,合计三千三百九十一件事,平均每天要看两百份文件,处理四百件事情。   如今他一日至少要看四十份文件,处理六十个大小问题,他很怀疑是不是哪天因为眼睛过度疲劳引起失明。   关键是每日处理的都是几乎一样的他毫无兴趣的事情,终于有一天他熬不住了,将公文全都甩到了地上。   门外的许风听到这奇怪的声音立刻跑了进去,一见只是一地的公文,石斌还是安然无恙的坐在椅子上,他松了口气,只不过石斌的脸色似乎很不好。   此时他想起了王三离开时叮嘱他的话,看这情形石斌定然有很不快的事情,不过是没说出来而已。   既然石斌连贾玲都没告诉,说明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乱嚼舌根是大忌,这事情由小琴和王三处理是最合适。   故而他决定还是按王三的嘱咐仔细的观察石斌就好,到时候好帮他们解决问题,他许风一个区区护卫队长还不够格参与。   于是他只是帮石斌捡起了地上的公文,也不问这些东西是如何掉在地上,帮石斌再泡了一壶茶之后便离开了。   石斌虽然不聪明,但是知道刚刚的行为定然让许风感到了不对劲,只不过是他不敢问而已,有这么一个懂事的下属他还是很高兴。   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他又想起了那些位高权重的人肯定更加压力山大,而且还不能随意说出口。   没个倒精神垃圾的地方这人迟早得疯了,但他们似乎没几个人疯了啊,看来其中必有奥妙。   坐在这屋中肯定是无法知道其中奥妙,所以他决定还是像在湘潭城内一样去潭州城内逛逛,说不定就知道了。   一出门,清风拂面,石斌便立刻觉得神清气爽许多,但压抑的情绪仍然很重,所以吹风最多也就是稍稍缓解而已。   越走越是丧气,一路上几乎就没见几个高兴的人,连湘潭城内的氛围都没有。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如此情形岂不会让他变得更焦躁烦闷?   正打算出城躲上几个时辰,和一帮农夫摆摆龙门阵,突然听到了不远处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让人心旷神怡。   跑过去一看,居然是个穿着满身补丁衣服的老汉在因为他的一个竹筐多卖了一文钱而高兴。   这个情况可让他非常意外,他知道中国百姓很容易满足,但为了一文钱就高兴成这样,是不是有些过度了?   反正闲来无事,石斌便走过去请教起那老汉来,“师傅,刚刚我听到您的笑声便过了看了看,旁人告诉我您是因为这竹筐多卖了一文钱而高兴,晚辈不解,这一文钱不过能买一个包子,为何让您如此愉快?”   那老汉仔细的瞧了瞧石斌,虽然他此时穿着普通,最多就像一个小铺子的老板而已,但那老汉悄悄的笑着说道:“公子真是知书达理,恐怕您的身份与您这身衣着并不相符吧。”   果然是个吃了几十年饭的,相人之术非同一般,既然瞒不住石斌也不必再瞒,但石斌也不打算全说,故而他也悄悄的笑着说道:“老人家果然厉害,我乃新任潭州通判手下的一名指挥。今日有些烦闷故而上街走走,听您欢笑便过来了。”   虽说那老汉并不相信一个武夫会如此知书达理,但却没必要如此追根究底,那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指挥大人当然是有宏图大略之人,岂能明白我这升斗小民的快乐?”那老汉并不回答,只是开了个玩笑而已。   石斌正要开口继续询问,那老汉却继续说道:“想必大人定然为公务所恼,所以烦闷才出来散步的吧。”   非常高兴这老汉如此聪明,他立刻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世事皆有可让人欢快之处,只看大人是否接受和明白。”   世事皆有让人欢快之处?难民如潮,饿殍遍野也能让人高兴?真是无稽之谈。   “大人定然以为老朽得了失心疯,在此胡言乱语,不过我只需一言便能让大人明白。”   人老痰多,口舌干燥,那老汉随手拿起放在地上的葫芦喝了几口水又说道:“指挥大人,即使是饿殍遍野咱们也可认为他们是快乐的,因为他们已经彻底脱离这个苦难的社会;即使是一个久病不愈之人我们都应该看见他的快乐,正因为他的疾病让他无人问津,自然就无人会害他。当然,事情肯定是要做的,但却不能只看苦难,否则定然无法支撑。”   感激的看着眼前这个老人,他绝对是个文盲,估计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若要办事只能按手印,却没想到他居然懂这么深奥的人生哲理。   看来即使想瞒着不让其他人知道,也不必如此让他自己憋屈和烦闷。   “大人,并非小老儿不相信大人,但这知道和做到是两码事,不过小人这有一个办法能让大人不再烦闷。”那老汉笑着说道。   能明白和能做到是两码事,毕竟没人会喜欢天天给自己讲哲理,所以一听那老者知道具体方法,他立刻欣喜若狂,请那老汉立刻说出来。   “大人,小人听说你们都要会写字,能写一笔好字更是会让人高看一等。小人听朋友说写得一笔好字的人,不论好坏都能不骄不躁,稳如泰山。”   “陶冶情操”四个字立时出现在石斌的脑海之中。的确,那些字写得好的都很有气质,与寻常之人有很大的不同。   如同捡到了一个宝藏,石斌准备投桃报李,遂将身上带的十两银子赠于了那老汉。   原以为那老汉会坚辞不受,却没想到他很高兴的收下了,临走之时笑着说道:“大人随性即好。”   知道自己当然不可能“随性”,不过练字来陶冶情操却是非常好的办法。,就干脆将不快通过练字给扔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无处买纸   那老汉的话语让石斌获益匪浅,他第二天便嘱咐小琴去跟他买了十斤好宣纸,又找了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颜真卿、柳公权等书法名家的字帖,找来之后当晚便开始练字。   让他感到无奈的是,练了三天他居然连他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好,“石斌”两个字写得歪歪斜斜,就像一棵歪脖子树。   这可让他越练越烦闷,月练越沮丧,自然而然的又怀疑起那老汉的话来,毕竟那只是他道听途说而已,并未亲身经历。   不到十天,石斌便泄了气,虽说的确没批阅公文时那么烦闷,但也没达到通过练习书法来陶冶情操提高心境的目的。   看来这是不可能一蹴而就,干脆就当吃零食每日一点算了,不想半途而废的石斌弄了这么个折中的法子。   反正他每日也要批那么数十份公文,正好拿这练字,也算是一举两得。若还有兴致或者时间就专门挑时间去练。   让石斌感到意外的是,他练字其实已经练得非常少了,但那十斤好宣纸居然不到半月就没了。   小琴见这情况急得直跳脚,城内的卖笔墨纸砚的商铺里已经没有好宣纸卖了。上次就因为办事不好挨了骂,如今估计事情又得办砸了,岂不是又要挨骂?   焦急万分的时候看见了救命稻草——王三。毫不迟疑,她立刻跑过去求教。   “王大人,王大人,小琴想请你帮个忙。”小琴有些哀求的说道。   没几个男人喜欢听女人哀求,只喜欢女人撒娇,故而王三立刻表示小琴不必那样,只要他能办到就肯定帮忙。   虽然知道王三是个热心人多半会帮忙,但听到这话后才彻底放了心。   “王大人,近几日我家老爷喜欢练字了,不过···”小琴说道。   喜欢练字?这是好事,那为何小琴还要如此哭丧着脸?这‘不过’后面肯定有些不好的事情。   “叫王大哥便好,都认识这么久还叫王大人,大哥心里不舒服。既然我大哥喜欢练字那你为何如此模样?练字是好事啊!”王三疑惑的问道。   “王大哥,这当然是好事。但是我家老爷的字你也知道,是要下苦功夫的。关键是如今这城中居然没好宣纸卖了。”小琴很为难的解释道。   这个消息可让王三感到哭笑不得,偌大一个潭州城居然无纸可买,这岂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吗?   小琴办事稳妥,肯定不会粗心,所以她的话八成是真的,至于这无纸可买还是让王三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那为什么呢?王三立刻问道:“小琴,你的话我当然相信,但这无处买纸的原因是什么?潭州城不该如此。”   “当然有原因,但是这原因估计您已经从我家老爷那知道了,只是没留意而已。”   已经知道,只是没留意?   王三又看了看小琴,小琴当然不会故弄玄虚,开口说道:“王大哥,最近您看得最多是水利方面的坏消息对吧?就是因为这春涝才导致城中无纸可买。”   看来是因为洪水冲毁了路桥才导致这尴尬情况,明白了这些,王三很自信的对这小琴笑着,并表示一定会帮她把这点事情办好。   为了不让小琴感到欠了人情,他还先道谢了,理由则是小琴的消息让他有了和石斌谈这方面问题的好切入点。   毕竟只有这种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才能让人印象深刻,才能让人感到其中的迫切和重要。   想清楚之后,王三便进了石斌的书房。   “大哥,刚刚我在走廊碰到小琴了,我看他神色又有些慌张,估计又有什么事情没办好,怕您训斥。”   又有什么事没办好?这可让石斌有些摸不着头脑,最近除了要她买几斤宣纸也就只是一些端茶送水的活而已,而且都做得很好。   难道是买宣纸?这个想法让石斌感到荒诞不羁,太搞笑了点,买宣纸还办不好,那还是小琴吗?   “大哥,您是要小琴买宣纸给您练字对吧。可如今潭州城内已经无好宣纸可买了。”王三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消息可让石斌感到不可思议。   知道谈正事的时机已经到了,王三接着说道:“大哥,您知道这练字的纸张是要好的,并不是那些草纸可以替代,之所以没买到是因为春涝。”   春涝?听到这个词就让石斌想到了之前为了瞒王三而拿到手里的那一叠公文,几乎全和春涝有关。   要么是河水冲垮了桥,要么是河水打翻了船,要么是雨水冲刷引起了山体滑坡泥石流,总之就是因为这春涝堵塞了交通,使城内的东西运不出去,城外的东西运不进来。   原来原因在这里,看来运输的确非常重要,四川被称为“四塞之国”不就是因为交通堵塞?   “大哥,咱们得想办法把这路给修好,而且必须是您把路修好。”王三很严肃的说道。   把路修好当然是对的,但是必须是他石斌把路修好这是不是有些过了?   修路是国家的事,是要拨款的,而他在这潭州城内要拨款似乎不那么容易,何况这极可能到时候是为他人作嫁衣裳,成就了那个庸庸碌碌的刘知州。   “大哥万万不可鼠目寸光,我知道您是不想成全那个刘震霄,不想自己种地他人收获,不过这也不是不可以啊。”王三笑着说道。   不可以鼠目寸光这是当然,但为他人做嫁衣裳还可以这是什么道理?   这次王三却不开口解释,只是微笑着指了指北方。   石斌顺着往北望去,这让他想起了贾似道和刘知州之间那未达成的协议。鼎州虽然也只是一个州,却比潭州的等级要高,所以去那里就更好。   那刘知州定然是很想升迁,却无可表之功绩,若是他石斌做出些功绩顶他一顶,如此一来,那郑清之也绝无寻衅之可能,待那庸官走了,潭州不铁定就是他的了吗?   何况造福于民他也是高兴的,再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他若想成事还真不能小器。   那些百姓经此灾难必然也不会再麻木,穷则思变,他们定然会听从石斌的号召积极的参与修路。   “好吧,待我思索一番具体如何操作咱们再做商议。”石斌肯定的说道。   这当然是最好的结果,王三当即表示他也立刻去召集手下搜集相关资料,看看都需要些什么,尽快做好准备。   虽然刚刚听到春涝造成无纸可买的消息时他很烦躁,如今却发现了其中的好处,让他完全认可了那老汉的说法:就是坏事也会有好的一面。 第一百三十七章 计困姨太太   坐在房中的石斌倒是很想念那柏油路,不过他知道这不可能,还真就只能去找那刘知州商议,获得他的支持才行。   天下人都知道,主动去求人乃是下下策,所以上策是让对方首先提出相关问题,之后与其商议才会不吃亏。   所以石斌并没急着打算去刘知州办公的府衙与其会面,更没有登门到访,而是让赛子龙将这段时间搜集的关于这家伙的所有资料亲自送来,仔细查阅和询问一番。   赛子龙秉性火爆,自然办事利索,许风前脚刚回,说赛子龙大概还要约莫小半个时辰才能过来,但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便拿着相关资料跟了过来。   这倒是让石斌十分赞赏,让许风有些惭愧。   为了不让许风感到尴尬,石斌便说道:“许风,去叫小琴泡壶碧螺春过来,这好茶叶她知道在哪。”   听到这话后,许风如获大赦飞也似的离开了书房。   “舅子,这里是家中就别那么拘束。我请你带着有关刘知州的资料过来是要办些事情。”石斌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   天天和情报打交道的赛子龙哪里能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他立刻说道:“那刘知州不仅庸庸碌碌而且贪婪无耻,这种人非常好控制,不知道叔子要拿他做什么?”   “要他拨款给我,我要修路。”石斌笑着说道。   对于一个常年劫掠的匪首来说,赛子龙是没有求这个概念的,在他看来,能拿到的就拿,拿不到的就抢,不必用其它的方法。   所以赛子龙的第一个想法便是:石斌太和善,不够强硬。肯定就是因为这个才要不到拨款,迫不得已用这个办法来治刘知州。   “叔子,我看你太软了,硬点就好啊。直接去他府上要不就得了?要不到就抽,如果你不好出面我就派手下兄弟出面,出了事我兜着!”   赛子龙又是山上那当匪首的模样出来了,看得石斌都禁不住笑起来,不过还是及时的停下来,说道:“舅子,你我已经是有身份的人了,不能再按以前的方法办事,得讲点分寸了。”   常年为匪,身上的那点匪气岂是会说散就散的,所以赛子龙并不放弃,依旧表示若是不让他干,那他就托他山里的朋友干,只要事成之后给些好处费就可以。   其实这个想法石斌早就和赛子龙谈过,不过他不认为现在必须这么干,于是告诉赛子龙这个方法是最后没办法时才用的杀手锏,如今这点小事就算了。   既然是匪首,当然会有头脑,石斌的话非常正确,为了一笔拨款就用武力恐吓知州是有些过了,赛子龙也表示还是利用情报找他的弱点比较合适。   于是石斌细细的问起来刘知州的生活习性,兴趣爱好,看看如何插入话题才能不被动。   与几乎所有的贪官一样,那刘震霄也喜欢买田置地、收集古董字画,出入青楼酒坊。   这可让石斌有些头疼,这说来说去还是一个字——钱。看来没钱就没法要他帮忙。   见石斌有些沮丧,赛子龙有些愤怒的说道:“叔子,咱们不是每个月都给了他孝敬,难道请他拨个款还要另给?”   一看赛子龙这政治弱智,石斌只能笑着说道:“那点孝敬是请他别找麻烦,不是求他办事的钱。”   这个解释可让赛子龙气得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他可从来没听过这路子,于是又劝石斌搞武力胁迫。   石斌当然不会同意,并表示这次必须用和平方式获得拨款,并且强调这是军令。   有了军令这两个字赛子龙也就不敢再嚷着要搞什么武力胁迫了,只能一脸憋屈的跟着石斌研究那刘知州的破绽。   终于,二人在经过近两个时辰的‘研究’后,发现了这贪官的一个破绽——他有一个爱踏青的姨太太,而这一房姨太太又是他所有姨太太中最宠爱的一个。   爱踏青···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二人相视一笑,石斌便笑着说道:“舅子,你派人去那女人住处散播消息,就说杨梅洲上有一种能延年益寿并且壮阳的神草,诱她去采。在那女人过江之前将所有能渡河的船只都弄走,只由咱们的人送,并将她困在杨梅洲上,再在城中散播消息,就说刘知州的夫人被困在洲上。”   这计策赛子龙也十分赞同,不过他这老匪首却看出了其中的不足之处,并表示他得改一改。   石斌还是能从善如流,示意他尽快说出来,一切以弄到拨款为先,不必在乎他。   果然是一个老土匪,他的意见是,船在快到杨梅洲时忽然漏水,那姨太太为了求生不得已被困在了杨梅洲,在那船上也留上几天的食物,保证那娇生惯养的姨太太不饿死。   而回城报信的则是带她去采神草的赛子龙的手下。并且那手下必须不在潭州城出现过,办完事后立刻离开潭州,报信方式也只能是通过懵懂无知的人报信给刘知州的随从。   这样的策略的确就完善了许多,如此一来,刘知州就只能求石斌这个手上还有一支水军的潭州通判了。   天下最多的就是长舌妇,通过她们传递假消息是最适当不过,尤其是这种跟壮阳有关的,那更加是一日千里。   没多久便传到了刘知州那房姨太太的耳朵里,没有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男人龙精虎猛。但刘知州是个文官,极少运动,又压力山大,虽然不操心国家大事却操心一己私利,所以他也不会很强。   这便让那姨太太欣喜若狂,她立刻就想过江去杨梅洲采摘那神草煮给刘知州喝。   到了江边时值春涝,没有大船根本就不敢过河。   但这神草是非采不可,故而她也不假思索的就用了石斌为她准备的那艘破船。   一切都如计划一般,那船到了离杨梅洲不远的地方便开始漏水,为求生存石斌的手下便劝那姨太太先去杨梅洲暂时安顿。   船上有吃的,又无法回头,漏水起水来眼看就要沉下去,即使一万个不愿意也不得不答应。   上了洲,那水匪出身的士兵又以寻求救援之名扎了个木筏回到江边,但与石斌的另一个手下接上了头后便径直回了湘潭。   接到汇报的石斌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事情肯定能成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许风献计   坐在椅子上韵味着成功的快感,石斌非常高兴。   此时站在一旁的许风开口道:“通判大人,卑职有一事不明请大人明示。”   正在高兴的劲头上石斌当然是乐意当老师的,他理所当然的认为许风现在是要请教他如何想出这么完美的计策。   看着谦恭的许风,石斌笑道:“许风说吧,不必如此拘束,有问题尽管问就是。”   “谢谢大人,大人您不觉得此时高兴有些过早?”   过早?这可让石斌有些疑惑了,那姨太太已经被困杨梅洲,具体运作的手下已经回了湘潭,接下来只要派一个眼生的手下当传声筒就大功告成,哪里还有什么问题?   “大人,并非卑职扫大人的兴致,但其中似乎还有不妥之处。那刘知州久在潭州,想巴结他的武将肯定不少,恐怕他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请您帮助他。”许风有些歉意的说道。   对啊,这点的确非常重要,若是那刘知州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那些想巴结他的武将怎么办?自己不想求人,他刘知州又岂会想求人?   许风所言极为有理,故而石斌立刻说道:“许风,你既然提出此问必有解决之法,快快说来我听。”   明白石斌已经接受了他的意见,许风建议道:“大人,此事估计还得请人敲敲边鼓,而且此人必须是那刘知州极为信任又容易收买的人。”   又看了一眼许风,示意他继续说。   “多谢大人信任,卑职地位低微经常与城中官员的一些护卫和跟班喝酒,这也算是顺带了解潭州城各个衙门的情况。卑职知道那刘知州的跟班非常贪婪,比他主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而只要咱们出些银钱他就肯定会敲这边鼓,而且此事几乎毫无风险,他肯定会干。”许风肯定的笑着说道。   没想到许风还是个心细的人,这让石斌非常高兴,他的护卫心越细他就越安全,这是每个长官都喜欢的。   “既然如此,许风,就麻烦你跑一趟,去见见刘震霄的那跟班。就说我石斌知道刘知州的姨太太被困杨梅洲特地表示可以提供帮助,并告诉他事情办成有二十两银子的好处,以我石斌的名誉作保。”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虽然只是个护卫队长,但许风的确是既有原则又有智慧。他派手下在临近晚膳的时候将消息由一个小孩传到了刘知州门卫处,晚饭之后他便邀请刘知州的跟班吴浩然喝酒。   听到姨太太被困杨梅洲的刘知州火冒三丈,他深知此时正值春涝,普通人根本无法救她的宝贝,故而见人就骂,吴浩然也免不了。   人言:借酒浇愁。吴浩然一听有人邀他喝酒,此人还是石通判的的护卫队长,他如同抓到一根救命稻草立刻答应,随许风喝酒去了。   “吴大哥,平日你都好好的,今日喝酒怎么显得如此焦躁不安?”许风故作不知的问道,“刘知州难道发脾气了?”   如今只想找个地方倒精神垃圾,许风在边上那就是最好的精神垃圾桶,他苦笑道:“大哥今天是倒了血霉了,被知州大人骂了个狗血淋头。”   许风立刻‘惊讶’的表示刘知州是学富五车、彬彬有礼的大儒不可能随意训斥别人,绝对事出有因。   “的确事出有因,知州大人最宠爱的三姨太为了帮他去采什么壮阳神草被困在杨梅洲上了。”吴浩然苦着脸说道。   “那也不该迁怒于你啊,你忠心耿耿的跟随他多年,怎么能随意打骂?”许风义愤填膺的说道。   此话当然激起了吴浩然的愤怒,但他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一个劲的说谢谢许风的开解。   这么急的事情吴浩然也不用等什么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喝了两口酒便问道:“许兄弟,大哥听说石大人如今手上还有一些兵马驻扎在湘潭,不知是否属实?”   这话若是有心之人问起那就是个大陷阱,一个普通的通判手下是不能有什么兵马的。   故而许风慌忙的答道:“吴大哥还请慎言,慎言,我家通判大人行得正,坐得端,手下哪里会有什么兵马?你别开玩笑了。”   知道这是怕给石斌惹麻烦,吴浩然连忙道歉,表示他失言了。   “石通判以前是潭州统领,相信他认识水师里的一些人,不知他肯不肯帮忙?”被许风提醒后,吴浩然谨慎的故意的问道。   这个情况是许风没有料到的,本以为得费一番功夫才能使吴浩然答应让石斌带人去救援刘知州的三姨太,却没想到他吴浩然先开口请求了。   为防万一,许风说道:“这事简单,我家大人大仁大义,这众所周知,肯定会帮忙的。”   许风的话让吴浩然稍稍放心了些,但这毕竟不是石斌的亲口承诺,就是亲口承诺无法达成也没用。   于是他开口道:“许兄弟,你应该明白我家大人的性格,他可是个很要面子的人····”   当然明白吴浩然这是不想他的主子,堂堂知州低头去求通判办事。   虽说与原来计划稍微有了些偏差,无法让刘知州上门求石斌,但许风还是有大局观,替石斌答应了吴浩然的请求,表示石斌会以看望刘知州的名义上门谈事情。   “吴大哥,我这边答应了,您那边可不能掉链子啊。别让我和我家大人白忙一场,毕竟我家大人已经不是武将,办事难了许多。”许风很着重的说道。   自然不会相信许风的这些鬼话,但这无耻之徒到了这一刻还不忘盘剥,咳嗽一声说道:“许兄弟,我这当然不会让你和你家大人白忙一场。但是决定权在我家大人,所以我恐怕是有心无力啊。”   许风此刻怒火中烧,很想将吴浩然的脑袋劈开,瞧瞧里面都装了些什么坏水。   不过面上并未表现出来,而是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锭五两的银子推到吴浩然面前。   见了银子吴浩然当然两眼放光,但却装作毫不在意,很严肃的说道:“许老弟当大哥我是什么?那么不知好赖吗?用这黄白之物侮辱我?”   为求办成此事,许风忍下怒气,又拿出了两锭五两的银子笑着说道:“大哥误会小弟了。小弟是看你受了气才拿些银子送给大哥去买点吃的消消气。”   眼前这十五两银子已经是他半年的工钱,吴浩然也笑着说道:“老弟真是大气厚义,大哥没看错你,放心,我保证到时候知州大人会让通判大人负责援救三姨太的。”   事情终于办成了,许风也累得气喘吁吁,这是他第一次和如此奸佞小人打交道,感觉心里特别累,只想好好回家睡一觉。   但这个护卫队长最大的优点就是任务第一,他是将任务完成的消息首先送达至石斌处,经石斌同意后才回家休息。 第一百三十九章 看望刘知州   过了一日,石斌便到了刘知州府上‘看望’他,一看那刘震霄病恹恹的模样,让石斌大为吃惊。   难不成这猪狗不如的刘知州还是个痴情种子?如此钟情于他那三姨太?   “刘知州,请问您这是怎么了?下官听说您三姨太被困杨梅洲特地前来看望,希望大人能早日康复。”石斌很“真诚”的说道。   那刘知州看上去还真是心神俱疲,双目无神,就连回话都是有气无力的说了声“多谢”。   “大人,那不就是个姨太太吗?大人何至于此?”石斌这完全是真话,毕竟谁都不会相信一个官员会将一个姨太太如此放在心上。   刘震霄知道石斌的能量,但他却不想轻易开口答应石斌,只是多谢石斌前来看他,并稍稍解释了他为什么这么喜欢三姨太。   原来那三姨太虽然出身贫寒,却忠贞贤惠,非常关心刘震霄,偶尔还能直言相劝,完全不是个只知道搔首弄姿的女人。   听到这些,石斌倒有些后悔将这么一个不错的女人困在洲上,让他心安的则是船上有足够十日的粮食,只要不出大事,那三姨太是肯定能安然回来的。   既然是来谈判,石斌当然不会因为同情而坏了大事,只是一个劲的夸三姨太是个好女人,一定要救,要让她平平安安回到潭州,但就是不说他可以帮忙。   此时站在石斌身后的许风使了个眼色给吴浩然,示意他快敲边鼓,那吴浩然却视而不见。   这让许风焦急万分,生怕坏了石斌的大事。好在他还不是莽撞之人,并未当即爆发,而是以倒茶水为借口走到刘知州身后、凑到吴浩然身旁,抽出腰中短刀给那家伙看了一看。   一见这锋锐无比,闪着寒光的利刃,吴浩然忽然记起了对面的人虽然彬彬有礼,但他原本却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他当即便冷汗直冒,点头示意必定让刘知州开口相求。   见那无耻之徒答应了,许风便“加满了水”回到石斌身后。   “大人。”吴浩然开口道,“石通判以前担任过潭州统领,您看请他帮忙如何?”   虽然很不想让眼前这个官运亨通的石斌帮忙,但目前似乎也没其他好办法,何况这也不是他开口相求,而是跟班提议,并不丢他的脸。   “这也要看石通判肯不肯,毕竟通判大人也很忙碌,恐怕这芝麻绿豆大的事情麻烦石大人并不太妥当。”刘震霄又是一套官腔说了出来。   石斌立刻说道:“知州大人哪里话,我在潭州统领任上时就与您共事,都是老朋友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朋友有事我怎能不帮?那样岂不是惹人唾骂?相信您知道我也有些朋友在潭州水军,虽然我如今在通判任上,但与他们还多有书信往来,我请他们帮忙相信他们会给这个面子的。”   既然得了石斌的承诺,刘知州的脸色好了很多,双目也不再无神,元气似乎恢复不少。   “劳烦了石大人,刘某感激不尽。石大人若有什么要刘某帮忙的地方,到时候直接来找我便是,我若能帮绝无二话!”刘知州慷慨激昂的说道。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石斌听后立刻说道:“大人,如今潭州受洪涝灾害严重,水路陆路都难通行,恐怕会影响大人今年的考课。”   还没开始便给刘知州扣了顶利益相关的大帽子,虽说他可以买通考课的官员,但那是要花钱的,刘知州自然不愿意。如今石斌主动提起给刘知州的感觉就是他想参与,刘知州自然会让他继续说下去。   “下官愿意为大人解决这一难题。”   天上不会掉馅饼,石斌主动帮忙自然会求于他,刘震霄久处官场自然明白,但这老人精却沉稳得很,并不表态,只听石斌言语。   知道自己即使帮了这刘震霄救回三姨太,他都未必会拨款,故而石斌必须将他自己说得‘真实’一点,而不是那么高尚。   “大人,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下官帮大人解决这一难题当然有自己的小心思,相信大人早就明白,我不过就是想通过修路弄点政绩出来,为了升迁得快点而已。”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见石斌如此憨厚,刘震霄也放了心,开口说道“石通判,做事可不容易,你们这些年轻的官员是不懂其中的艰难所以才这么有冲劲。不过我刘某言而有信,若你真能救回三姨太,我就全力支持你修路,最少拨款给你三千两银子。”   刘震霄虽然贪婪不过并未有人骂过他是食言而肥的小人,故而石斌听到此话也放了心。   石斌立刻表示肯定会将他的三姨太救回潭州,而且不要这么多,只要其中的两千七百两就好。   将这棘手的事情处理好后,刘震霄的精气神完全回来,和石斌还聊了几句。   石斌则不敢久留,表示要尽快救援才让人放心。离开之前还暗示刘知州:定然将修路的功劳大部分给他,而且会请贾似道帮忙将他调到更好的州郡,只请他离任前保荐自己为潭州知州。   这不过是一通笔墨的事情,又不损他分毫,刘震霄自然满口答应。   过了刘震霄这关其余的事情就好办了。石斌立刻命令湘潭刘霄率一营水军前去杨梅洲‘救援’刘知州的三姨太。   在训练有素的水军面前这点洪涝算不得什么,不到两天时间刘霄便将那三姨太送到了石斌面前。表扬他一通顺带询问了湘潭城内的情况之后,便让他回去了。   仔细的瞧了瞧眼前的这三姨太,容貌并不出众,不过是五官端正而已,比小琴还稍有不如。   “你家老爷为了你的事情可是茶饭不思,憔悴得很。若不是他相求,又看你是个贤良淑德的女子,我是不会让那么多士卒冒这个险的。”石斌故意说道。   “多谢大人,我会好好照顾老爷的。谢谢大人的再生之德,我会报答您的。”   石斌还挺欣赏这女子的不温不火,笑着点了点头。   “你不必感谢我,若真想谢就劝劝你家老爷,让他多做些有利国家的事情。升官发财当然要,干点实事也不冲突嘛。”   三姨太非常聪慧,明白话中意思,当即表示会尽其所能劝刘知州全力支持石斌做事。   又好好聊了一通家长里短,石斌便将三姨太送到刘知州府上。   见自己心疼的女子回来,刘知州非常高兴,立刻将两千七百两的拨款给了石斌。   拿到这笔钱,石斌心中非常感慨。他是万万没想到要一笔寻常拨款在腐朽的宋廷居然要花这么多功夫。 第一百四十章 会议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既然受了石斌的‘恩惠’,那贪婪的刘知州虽然不完全相信石斌的承诺,说什么会将修路的一大半功劳给他,但或许是对升官的渴望,又或许是三姨太枕边风的作用,他最后还是将手下的一半厢军也拨给了石斌,支持他修路。   在他看来那些修路本就是厢军该做的事情,闲在那吃干饭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用于保证石斌能遵守承诺。   毕竟石斌一个带兵的说不定还能帮他将那帮废物练得有些用。   潭州总共也不过五千厢军,石斌被拨给了两千五百人,整整五个营,若再加上他自己手下那两千四百正规军和被藏起来的五千乡兵,一共就有一万人的精壮劳力。这样的话工程进度会快很多,他的目标也可以尽快实现。   款项一到位,石斌又召开了会议,准备工作做完了,但接下来的事情却还没想的那么轻松,怎么修,从哪修都是问题。   这古色古香的议事厅中,此刻茶香四溢,众人面色喜人。都是一些没多少修养的粗人,大声的开着玩笑,讲着荤话。   要知道,一旦路修成了,民心归附,这潭州就只能是大哥石斌的,他们自然也能分一杯羹。   虽然肯定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说不定这甚至还不那么好走,但这目标再也不会是海市蜃楼,而是一种有很大可能实现的目标,能将潭州牢牢抓在手里的感觉肯定会不一样。   此时是石斌都有些轻飘飘的,他想起了昭烈皇帝,人称刘豫州,到时候自己会不会被叫做“石潭州”呢?   见石斌还没从美梦之中清醒,坐在一旁的贾玲悄悄的将手伸到石斌的后腰重重的拧了一下。   一阵疼痛传来,石斌才想起来是他主张要开会,他在主持这个重要的会议。   但如今却把场中弄得跟个菜市场一样嘈杂不已,立刻惊醒回到状态之中。   “众位弟兄,不负咱们的苦心安排,刘知州也没食言,资金和人力都已经到位了。今日请大家前来就是商量商量要怎么打好这场修路攻坚战。这次的春涝可是让我长了见识,大哥我一个山民还真的不知道过洪水有这么大的破坏力,居然能将咱们潭州与外界差点隔绝。若不是咱们在湘潭已经练好了一支水军,恐怕咱们现在都被困在这潭州城内望洋兴叹。”   这话可是大实话,赵刚是第一个表示赞同的,又从椅子上跳起来表示大力支持修路,而且说不论怎么修,向哪里修他都愿意当排头兵。   “大哥,恐怕咱们还不能高兴过早。事情还会有些变化,可好可坏。”王三开口说道。   还可能有变化,还可好可坏?这话众人可不信。手上有精壮劳力和资金,背后有刘知州的支持,难道还能有什么变化?   “王三,这次你可别算错了,别是危言耸听,这时候泄大家的气可不好。众兄弟都知道你厉害,可咱们钱也有,人也有,即使那刘知州不全力支持也再不会捣乱。这潭州难道还有谁敢拦着咱们修路,做这惠及百姓的善事,他就不怕遭万人唾骂?”易俊有些不服气还略带怒气的问道。   “兄弟,如今春天田里的禾苗正是要好好照顾的时候。但咱们修路不可能不打扰到路过的村落,他们肯定会要腾出一部分人力物力来支持我们修路,若是这些禾苗出了事,他们可就没了口粮。这可是事关生死的大事,这种风险是谁都不愿意承担的,虽然他们不敢明着和咱们敢,但却可以拖,一直拖到他们把田里的农作物让他们放心再来帮我们。但咱们却不可以这样浪费时间,不然咱们五年都做不完这事情,谁知道那刘知州明年还会不会支持咱们?若没有地方上的支持,就凭咱们这伙人和手里的银子是做不了多少事情的。”   听了这话,易俊立刻闭嘴了,厅中众人脸上的喜色也消去了大半。   “弟兄们,不必那么担心,这是我的一个推测而已,再说,又不是什么没办法解开的死结,何必如此沮丧?”见众人这么个神色,王三又马上宽解道。   “你个瘪犊子,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是想看弟兄们出丑啊?”赵刚那火爆脾气又爆发了,指着王三的鼻子骂了起来。   “赵刚,别这样,刚刚王三兄弟也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忠言逆耳,你应该感谢他帮了你这个排头兵。若没他指出其中的漏洞,若是咱们就这样毛毛躁躁的开工,说不定还真就如同王三所说,到时候五六年都难完工。结果是好名没留下,反倒留下个劳民伤财的恶名,你说咱们亏不亏?”石斌立刻站出来安抚赵刚,调解二人的矛盾。   若照王三说的发展就的确很亏,到时候不仅仅他赵刚颜面无存,就连石斌都会成为全湖广的笑柄。到时候贾似道和郑清之斗会对石斌大为不利,会极大的影响他的升迁,继而影响大伙的利益,那自己现在的愤怒就是原罪了。   赵刚这个北方人有个最大的优点就是大气而且直爽,犯了错就会立刻承认,绝对不会为了面子而死犟,于是他立刻向王三承认了错误,表示全力支持王三的看法。   “所以咱们还得想一想怎么和那些乡村里望族搞好关系,让他们支持咱们并且还能不过分压榨那些自由农户和佃户。最好是找一种方法将管道修得经久耐用还不费太多功夫。”李超接着说道。   谁都知道银样镴枪头是个面子工程,并不适合现在的潭州,李超的话非常正确,必须要里子不要面子。   于是大家便集思广益起来,都是一个利益团体里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有拧成一股绳才能尽快的崛起。   “大哥,咱们要不干脆将那些望族招来开个会?跟他们做点利益交换?”谢强兵此时说话了。   利益交换谁都知道,不过用什么交换?如今最金贵的就是粮食,有什么比粮食还重要?恐怕谢强兵的这个交换很难实现。   “强兵兄弟,这交换我看光开会恐怕难让那个他们同意,还不如干脆就弄个软硬兼施。一边哄着他们交换,一边逼着他们顺从···大哥你觉得呢?”赛子龙此时奸笑的说道。   场中众人心中无一不暗道:果然是个老匪首兼间谍头子,三句话不离威逼利诱,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那帮有钱的财主,多半是守财奴,要钱不要命的主,估计光靠谈判难成事,还真得要威逼一通。   “子龙,你的办法倒是不错,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干利益交换,若是合适就交给你去干,反正你也是行家。”石斌也算是理解了如今的社会,不再那么无条件仁厚,略带狡猾的笑着说道。   “如今粮食当然金贵,不过我看还要东西比这更金贵。”   这乱世还有比粮食更金贵的?就是人命也不比粮食金贵啊? 第一百四十一章 釜底抽薪   “大哥,天下从来没有最金贵的,只有更金贵的。那帮土财主家中良田万顷,最不怕的就是没粮食,而最怕的被人收了良田和银钱。所以咱们弄个分派下去,家中田产超过三百两银子或者三百亩良田的就要提供六两银子或者两个劳工,不出也可以,那就罚款十二两银子或者直接没收六亩良田。罚款咱们来个二八开,二成给那刘知州,剩下的归咱们。如此一来就肯定不怕他不支持咱们,您说呢?”赛子龙狡诈的笑着说道。   “的确,子龙大哥的话非常对。不过小弟还有个想法,这银钱没了可以赚,良田若是没了可就亏大了,所以我认为惩罚就不必要什么银子,直接没收良田,这样就不怕他们不出劳力。我认为釜底抽薪应该更有效。至于那帮富商也必须罚良田,至于他们怎么弄来就不是我们管的。”赵刚摇头晃脑的赞同道。   这回轮到众人对赵刚‘刮目相看’了,这么憨厚的家伙居然比赛子龙这间谍头子还坏,干脆不要什么银子,直接要抢了那帮家伙的根本——良田。   感叹完了这点小事,众人当然是纷纷赞同,毕竟这可是关乎自家利益的大事,牺牲这些盘剥农户的家伙的利益他们可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还会感觉做了件利国利民的好事,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   石斌就更是如此想的:王朝末年都是因为土地兼并太严重才导致灭亡,若是真能通过罚款分出一些土地,把大财主分成一个个小财主估计也能让平民百姓好过点,让国家重新强大起来。   这些当然是他的美梦,还是不能说出口的美梦,梦做醒了他便开口说道:“我非常赞同子龙和赵刚的意见,咱们过两天就请他们来吃饭。好的,咱们继续下一个议题,怎么修这路呢?用什么材料,从哪开始?”   “大哥,我看石板路不错,经久耐用得很,而且咱们走在上面也很舒服,就是不能铺少了,上次我还不小心崴了脚。”李二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这可是个笑话,也就城内才有点石板路,而且铺得都还比较密,不过偶尔卡住车轮而已。走在石板路上崴了脚,那得多不小心。   “这石板路好是好,正如二狗兄弟所说,不能铺少了,那这工程量就太大了。光是采石一项就花费不少,而且普通的石头肯定还不行,得是花岗岩那一类的坚硬还耐腐蚀的才可以。”   虽然不知道怎么算这笔账,但若真将整个潭州官道都铺成这样,那刘知州岂不会被吓晕?他肯定会立刻毁约。   “或者搞碎石路怎么样?”刘霄开口道,“虽然这碎石路不平,但还是适合行走的,只要咱们铺得讲究点,就是马车也能通行。弄些碎石比弄石条容易了许多,也不会那么快就被腐蚀,开支也会降下来很多。关键是那帮一毛不拔的土财主也不会太过担心。”   刘霄的话让石斌非常动心,这碎石路他经常走。那铺得还不错的碎石路的确走得还舒服,即使坐车也只是影响了马车的速度,并不会有其它问题。   “不知大哥有没有听过‘夯土’?”此时向来坐在旮旯里不怎么说话的盗墓贼开口了。   夯土是什么东西?这个词石斌听都没听过,那个夯字他都知道意思,说简单点就是把泥土压实来,然后再用成型的土块造建筑。   “大哥,这夯土术是个很重要的技术。咱们这些盗墓的判断哪里有财宝就是会辨别脚下的土是普通的土还是夯土。”易俊还有些自豪的说道,毕竟这是他的独门秘术。   “你快说说这夯土为什么能够用于修路?既然是土难道不会让道路泥泞不堪,车辆难行?”石斌有些着急的问道。   在他的概念里,土遇到水可就全成了泥巴,哪里还能在上面走路,那不是找摔啊?   “知道大家都没听明白,就连被称为‘智多星’的王三也是一脸懵懂。”易俊说道:“看来大家都不知道这夯土到底是什么意思,我就来解释下。相信大家听后一定会高兴。”   几人都是急性子,因为弄不好问题早就是不那么平静,包括王三在内斗开始训斥起易俊,还‘警告’起了他来。   虽然不怕王三这几个,却害怕赵刚这容易血上头的莽夫,立刻开口,“夯土并不是那么想的只是把土简单的夯实,而是一种建筑材料。红泥、粗砂、石灰的三合土中的空隙经过夯实的动作之后变得更结实,说白了就是那重物去把这有配料的土砸结实。这样弄出来的夯土结构紧密,就像一块块巨大的石头。就是咱们所在的潭州城城墙下的地基都是夯土做的,基本上所有大建筑的地基全是夯土,可见这土很适合用于修路。”   就连这种巨大城墙的地基都是夯土?那可就是太棒了。   李超立刻开口说道:“大哥,易俊这主意可太好了。既然是土,那就可以就地取材。粗砂咱们直接到湘江里去挖,也就石灰难弄点。但这可比石板路和碎石路好办多了啊。不就是几个人拿块大石头砸土吗?这是个人都会干啊,易俊兄弟你可帮了咱大哥的大忙了。”   石板现在心中美滋滋的,他可没想到易俊一个盗墓贼能想出这么好的主意,还真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价值,不过人没有被人发现而已。   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石板当然不会让易俊闲着,他得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赵刚你就负责具体操作,易俊你就负责技术指导,那一万精壮的汉子我可就交给你们俩了,一年之内你们至少得把潭州到湘潭,潭州到岳阳的两条路给我修好。至于养马场的事情赵刚你就暂时交给布日古德去干,他我还是信得过。”   毕竟也就几十匹马而已,相比修路这战略性的大事根本算不得什么。   “众位兄弟,这邀请这村里面的财主前来是不是还得有个名头?而且最好得是一起来,别陆陆续续来,那样可就太累人。”石斌又说出另一个有些麻烦的问题。   毕竟要钱可不能直接开口,那可就容易让人瞧不起。而且要是那样一家一家的说,口水得流干,事情还未必能办好。   “大哥,这眼前就一个好由头,咱们可以用一用。”王三笑着说道。   眼前就有?这不逢年过节又没谁升官发财有什么好由头?   “大哥还真是老实,咱们可以借借刘知州的名头啊。”   这可不只让石斌一个人糊涂了,刘知州与他八竿子打不着,怎么借他的名头?   “大哥,你是不是救了他的三姨太?”   “当然,这整个潭州都知道。”石斌答道。   “那刘知州是不是要答谢于你?”   那刘知州不是都答谢过了?还怎么借这名头答谢?石斌很疑惑的看着王三。   “大哥,刘知州这答谢是私下的。咱们可以办个酒席让大家都知道啊!就说刘知州宴请救了他三姨太的石通判,三姨太拜你为大哥。”   三姨太拜自己为大哥?这也太扯了吧,即使她会答应,那刘知州会答应吗?   “大哥,别那么多想,那三姨太咱们都知道是个正直而且还懂感恩的女子,您这么和她商量,她会同意的。”王三笑嘻嘻的说道。   “话是这话,可你别忘啦,当初是咱们将他困在了杨梅洲,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说不定哪天就走漏风声,到时候她还不恨死我这大哥?”石斌反问道。   看着眼前这个凡事求个心安的大哥,王三很无奈。   “大哥,我只问您想不想修路?若想修路就当这大哥。”李超也开口说道。   见石斌还是一副苦相,李二狗则说道:“大哥,我有一策。不如咱们先不告诉三姨太。待把路修好之后,再告诉她是咱们设计困她在杨梅洲。她既然正直,还劝刘知州从善,想必即使知道这事她也不会告诉刘知州这事情,会继续支持你。”   众人听到这个办法都非常高兴,很赞同的看着王三,这招先斩后奏的确适合现在的情况。   石斌听后也同意了这个办法。表示第二日上午便去拜访三姨太。 第一百三十六章 求助   估摸着三姨太回到家已经四五天,相信情绪已经平复,石斌便选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清风拂面让人心旷神怡的上午放下手头的公务去看望这位姨太太。   见石斌前来,三姨太非常惊讶也非常高兴,对这个威名赫赫且爱民如子的救命恩人她是非常佩服的。   若不是已经成了刘知州的小妾,她就想做石斌的小妾了。   “石通判您怎么来了,小女子太高兴了。”虽说欣喜异常但却没失了理智,和他有交集的乃是自己的丈夫,石斌一个已婚男人单独拜访同僚的女眷其实并不合适,所以她才这么问,也算是一个提醒。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想起眼前的女子并不是贾玲和赛西施那种不受世俗羁绊的奇葩女子,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传统女子而已,所以他也立刻感觉到今日所为太过孟浪。立刻开口说道:“三姨太,石斌只是来看看你是否还好,也是来谢谢你帮我劝刘知州修路。当日刘知州可没说要支持我厢军参加修路,想必这是您的功劳。”   “大人,您真是折煞小女子了。大人的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就这么点枕头风难道我还不该吹?何况大人做的是惠民利民的大事,我家老爷肯定也是受惠者,到时候升迁必然容易许多,我当然应该让老爷尽其所能帮忙。”三姨太很诚挚的笑着说。   “三姨太果然识大体,石斌再次谢过。还不知三姨太的名字。我当然不会经常来,但我家两位夫人如今经常闲来无事眼光又高,寻常官员家的女眷她们是不屑与之打交道的。唯有对三姨太佩服得紧,毕竟能识大体的女子不多。”石斌心中改了计策,开口笑着说。   “石大人谬赞了,小女子名叫王芳。我家老爷公务繁忙,小女子也是闲得很。您如此英雄,二位夫人定然不俗,欢迎您的两位夫人前来,小女子必然好好招待。”   再闲聊了几句,石斌便急匆匆的回了府邸。一路之上暗骂自己太过愚笨,哪有自己上门去让别人拜自己为兄长的?   那桃园三结义是三个豪爽男人之间的事情,并且还是喝酒喝到兴头上才干的。要让那王芳拜他为兄长应该在救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干,此时已经冷了还拜个头。   回到府邸,贾玲这个精明的妻子一眼便瞧出了石斌的异样,立刻就开口问道:“夫君今日怎么这样?”   “还能怎样?还不是给那些公务给烦的?”石斌当然不想把这种尴尬的事情说出来给贾玲当个笑柄。天知道她这个性子会不会把他这丑事弄得手下弟兄都知道?她可是率性得很。   “是不是铩羽而归了?如果想我帮忙就告诉我今天为何这样,不想我帮忙就统统藏在肚子里。”贾玲很不屑的哼了一声说道。   石斌非常恼怒贾玲怎么这么厉害,不过似乎也不是只有靠贾玲,还有一个赛西施。这次他决定就和贾玲斗一斗,就不告诉她,反正以她的性子到时候即使赛西施没办成,只要他低头哄哄,贾玲也不会作壁上观,肯定会出手相助。   “夫人,真就是那些烦心的公务,若真要你帮忙我能不告诉你?你就和小琴干你们喜欢干的事情去吧。”石斌此时只想将眼前这个人精支走,省得她再看出什么端倪。   贾玲见没问出什么,给了石斌一个‘最好没有’的眼神便带着小琴转身离开,不过离开之时的那样子似乎料定他会再回头去找她。   进了赛西施的闺房,石斌笑着说道:“夫人,在干嘛呢?”   一见是石斌前来,她心中暗喜,不过她也是个好面子的女人,明面上还是冷冰冰的说道:“今天怎么想起来我这的?怎么不去陪你的正房夫人,来看我这个低贱的小妾?”   “西施,不可这么自贱。再说了,小妾,我有小妾吗?我好像只有两位夫人啊。硬要说你也是我的平妻。”石斌佯怒的哄道。   这话可说得赛西施心里都是甜的,她本就为自己的身份感到有些自卑,没哪个女人不愿意做正房太太而做小妾,即使是当皇帝的女人也要当皇后才好。   如今听石斌说她赛西施是他的夫人而不是小妾自然非常高兴。   “算你有良心,不枉我对你如此真心。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说吧,又想我帮你干什么龌龊事?”赛西施略带娇怒的说道。   他娶的女人怎么都是这么的七窍玲珑心,就没一个呆点的,石斌暗自抱怨。   明面上则说道:“也没什么,相信夫人也知道上次我们在议事厅说的借刘知州的手帮咱们扫平修路的障碍一事吧。夫人你肯定赞成对吗?”   “当然知道,这么好的事情我怎么能不赞成,那我还是赛西施吗?不过那又如何,这种小事你难道办不成?”   “当然能办成,不过为夫想让你去办。”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我去?似乎我并不合适啊,这种事情我得承认,贾玲这个官家大小姐比我更加合适干。你怎么不找她,找我这个只知道拼杀的女匪干嘛?”赛西施疑问道。   “只知道拼杀?那我是怎么被你俘虏的?”   “我俘虏?是我们老三将你绑了你肉票,和我没有半点关系,别乱说话。”赛西施很坚决的说道。   “我说的不是俘虏我的人,是俘虏我的心。相信你肯定能猜到,我一被你们放下山就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剿灭你们山寨替我报仇。可是为夫我却坚持招抚,这不是俘虏我的心又是什么?”石斌哄着赛西施说道。   虽然知道这不完全是真话,但的确是事实,那年他石斌的确对山寨是围而不打,而且坚持招抚,的确是关照了他们。   “既然你能俘虏我的心,就不能帮个小忙俘虏那三姨太?让她拜我为兄,支持我修路?”   知道眼前这个厉害的丈夫多半是在贾玲那碰了软钉子,不过赛西施也是个有大局观的女人,想也没想就立刻答应了帮助石斌劝三姨太王芳拜他为兄长,并开个酒宴向潭州望族宣布这件事情。   见赛西施答应了,石斌立刻高兴不已,不住的夸他是贤惠的妻子,并表示一定和她有一堆大胖小子。   虽然说得赛西施满脸通红心中却也非常幸福。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不一样的酒宴   既然是匪首当然不同一般只有匹夫之勇的土匪,绝对多少也是有些智谋的。   赛西施在街上“闲逛”时不小心与王芳看中了同一款首饰,赛西施于是很大气的礼让给了三姨太,二人如此便成了闺蜜。交谈甚欢之后,才知道对方的身份。   随即赛西施便将自己如何当了土匪,如何绑了石斌做肉票,石斌又如何大度的不计前嫌招抚了他们的事情说了出来,当然在其中还添了先色彩,将石斌描述成了一个勇敢大度的男子汉。   本就为石斌所‘救’,一听石斌还如此的大度,更让王芳佩服不已。最终控制不住,娇叹了起来,“要是我有这么一位兄长就好。”   赛西施哪里会不懂其中的意思,立刻表示愿意牵线让石斌认她为义妹。这可让王芳高兴不已,有这么一个兄长,哪怕只是义兄她也感到非常的有面子,腰杆也会硬很多。   不过她还是有些自卑,转眼就向赛西施表示自己出身低贱恐怕不配当石斌的义妹。赛西施可不管这些,只说自己不过是个女匪还给石斌当了平妻,王芳是刘知州的妻子自然可以当石斌的义妹。   赛西施当然明白这妻子和小妾的巨大区别,不过故意这么一说,也算是解开了王芳心中的结,让她高兴的答应。   这种事情当然要告诉刘知州,这个老狐狸一听自家小妾被石斌认为了义妹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因为这可是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石斌有贾似道这个岳父,自己与贾似道也有些交集,能再拉近点关系是谁都愿意的。   而石斌心中则还是有些摸不准刘知州所想,为了让刘知州知道他具体的意思,石斌又去了一趟刘府。   见石斌前来,刘知州当然有些高兴,立刻说道:“石大人,多谢多谢,我那小妾不知道积了什么福能让你收做义妹。”   “刘大人,您就别这么说了,是我有幸当了三姨太的义兄,能和刘大人攀上关系。”石斌笑着答道,“而且下官觉得总是叫知州大人不合适,请问您尊姓大名?”   “别这么客气,我叫刘震霄。若不嫌弃叫我霄哥就好。”刘振霄笑着说道。   “那小弟就僭越了。宵哥,我是在想咱们这修路恐怕还有一些麻烦,但这麻烦估计也能成好事。”   本来听到‘麻烦’二字,刘振霄脸色阴沉,但听到‘成好事’时,他又阴转晴了。   “贤弟请说。这麻烦在哪,若有麻烦大哥帮你担着。”   从刚刚刘振霄的脸色就看得出这是假话,不过这的确可以让他收获真金白银,石斌也就很自信的说道:“春涝刚过时值春耕,此时修路并不是很合适,夏季燥热也不合适,不过再过几月又是秋涝修路更加不用想,冬季寒冷路面僵硬更不合适,所以其实咱们潭州就没有什么适合修路的日子。小弟唯恐下面的那些财主会反对,所以请大哥支持。”   既然可以是好事,那刘振霄自然会听完,于是他不咸不淡的说道:“既然没有合适的日子,那些视财如命的财主肯定担心自家粮食欠收,绝对会反对,那这坏事如何变好事?”   “大哥,那帮土财主家中良田万顷,最不怕的就是没粮食,而最怕的被人收了良田和银钱。所以咱们干脆弄个分派下去,家中田产超过三百两银子或者三百亩的就要提供六银子或者两个劳工,不出也可以,那就来个釜底抽薪,没收六亩良田。罚款咱们来个二八开,二成是您支持的所得,其余八成咱们就用来修路,不怕他不支持咱们。您说呢?”   当然知道这是苛捐杂税,但这刘震霄鱼肉百姓多年,早就不在乎什么百姓的生死,在他眼中只有黄金白银,苛捐杂税是越多越好,所以他当即支持石斌的想法,并开口说道:“老弟还是太心善,三百的至少要提供十两银子或者三个劳工,否则罚十亩良田,这样才好算账。这提供的银钱或者劳力就按三百为标准往上翻,那帮土财主若真被罚了,肯定还会赎回土地。到时候一亩良田的赎回价格咱们就按三两银子来算。”   听完这些,石斌不得不佩服这刘震霄的心黑。不过他当即表示绝对赞同,随即就发出了三日后摆酒宴的请柬。   时间总是很快就过去,第三天各地高门大户的当家人都前来捧场,这也让石斌和刘震霄喜上眉梢,因为即使不罚款也能受到不少的礼品。   “各位员外,今日是石通判收我家王芳为义妹的酒宴。承蒙石通判看得起,认我这贱妾为义妹,刘某万分荣幸,在此谢谢石通判了。”刘知州先就给石斌行了一个抱拳礼。   石斌当然不会托大,立刻回礼并说道:“霄哥折煞小弟了。小弟有刘知州这样的大哥是非常高兴的。”   “石通判就不必谦虚了,能有这么一层关系对咱们两家都有好处,对潭州也是大大的有利。”   台下的各地员外也是非常高兴,纷纷附和,表示这样是大家都希望的。   “今天请大家来其实还有一个意思,相信我的小弟石通判是个做实事的人,他要为潭州修路的消息想必大家都知道了吧。”   众人在台下都纷纷点头表示知道,并赞美石斌心怀百姓是个难得的好官,刘知州与石通判同心同德更是贤臣。   “多谢大家谬赞,诸位都是国家栋梁,肯定也会为国为民办实事,对吧。”石斌笑着说道。   一听这话,台下这些吝啬鬼,脸色立刻成了苦瓜皮,甚至有几个胆大的开始诉苦,表示如今春涝刚过,毁了良田无数,实在是拿不出银钱和劳力支持州里修路云云。   “知道各位都过得很艰难,所以咱们也出了个变通之法。”刘知州此时扮起了红脸。   变通之法?既然有变通之法众人激动的情绪又平息了下去。   刘震霄这个老狐狸说到此处却不再开口,石斌不禁暗骂他的无耻,就知道让自己做恶人,他做好人。   不过这事是他必须办成的,坏人就坏人,所以他踌躇一会就开口说道:“那些家产三百两或者低于三百亩良田的就不必参与,只要提供给我们修路的弟兄提供些茶水就好,饭食就不必管了。”   听到这些,场中的中小型地主总算松了口气,大声的夸石斌体贴民情是厚德君子。   接着石斌又说道:“三百亩或者以上,折算家产也是三百以上的富商至少要提供十两银子或者三个劳工,否则罚十亩良田。这提供的银钱或者劳力就按三百为标准往上翻。若真被罚了,到时候一亩良田的赎回价格就按三两银子一亩来算。”   话一说完,石斌一看场下诸人,那帮中大型及更大的地主和商户面色惨白,一脸痛苦,有些连筷子都抓不稳掉在地上。   但如今乃是知州和通判二人联合开的苛捐杂税,想反对是不可能了,只能痛苦的选择接受。 第一百四十四章 崴脚了   石斌喜欢吃完饭散散步,他信奉‘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在刘震霄的家中吃了一顿有档次的酒席,并且还达成了预期的目的,他更是高兴非常。   也不在城内散步,直接骑马出城吹风去了。   一个人在没事干的时候也不会停下来,心理暗示也会引导他做他最想做的事情。   骑着自己的马,石斌自然而然的就到了城外的官道,看着眼前的这扬尘不绝的官道,石斌很怀念柏油路,不过不久会有一条夯土路应该也会好很多。   希望总是美好的,虽然知道肯定还会有大大小小的麻烦等着他,但大事已经办妥,相信其他的一些事情不会让人感到太为难。   不过石斌可不想弄个残酷的现实把自己摔个七荤八素,骑在马上一个劲的叮嘱自己要冷静。   虽然冷静了许多一路都还是喜气洋洋,回府之后对谁都是满脸喜色。   贾玲当然知道什么原因让石斌这么高兴,虽然这次没让她去办这件事让她有些小嫉妒,但她毕竟是达官贵人家的小姐,不会那么小肚鸡肠,从小受的教育就是三从四德,如今石斌的小妾赛西施也能尽力帮他,这让贾玲心里也很高兴。   不过女人总是爱吃醋的,所以她还是想故意给石斌一点‘好看’。   于是笑着向他走了过去,石斌见了贾玲心中立时有些打鼓。毕竟这么大的宴会贾玲怎么可能没听到风声?此时‘面带微笑’的走了过来,让人心里不那么舒服。   估计不是什么好事,石斌立刻转了个弯,打算不走天井而走甬道,绕过贾玲比较好,这样会‘安全’许多。   见石斌打算绕路,贾玲也只是娇媚的笑了笑,让石斌意外的是,她并未如平常一样前来拦着。   长长的松了一口气,终于没有被贾大小姐给拦了。   刚刚要逃离这个地方,却突然听到一句痛苦的尖叫声,顺着声音看过去,原来是贾玲坐在了地上,看样子这位大小姐是走路不小心崴脚了。   即使想暂时躲着贾玲,却不能看着自己的娇妻崴了脚却视若无睹的离开,所以他第一时间跑到贾玲的身边将她扶了起来查看那脚踝。   虽然感觉贾玲起来得太容易,但石斌此时也懒得管这些,火急火燎的将她抱进了最近的一个厢房,还给她做起了按摩。   不过越按摩贾玲的反应越让石斌感到疑惑,一开始她当然是‘痛苦’的呻吟,不过还没到一盏茶的功夫,贾玲却发出了一种让人很舒服的声音。给人的感觉,贾玲此时更像是一个在享受按摩的贵族,而不是一个受伤的女子。   终于捕捉到了贾玲眼中一丝狡猾的笑意,石斌立刻明白,自己的夫人多半是在装受伤,在争风吃醋,目的只是想让石斌关心她而已。   “夫人,我听说这崴了脚可轻可重,上次你就崴过脚,这次又崴了,我担心你这次受伤严重了,所以我打算用家传秘方来帮你治疗。”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这话可让贾玲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她从未听说过石斌有什么家传秘方,但这即使只是假话也是让她高兴的假话。于是她立刻说道:“多谢夫君,其实崴了脚也就是点小事,不必用什么家传秘方的。奴家常年在外行走,崴脚是常事,没那么娇惯。”   贾玲的话当然是真话,但石斌可不会真的就不弄这‘家传秘方’,他立刻开口说道:“夫人,你受伤了我怎么能不关心?再说这是在家,各种原料都非常充足,配个药也是容易的。你就安心的坐在这,我去去就回。”   不久,石斌便带着零零碎碎的一些东西回到了厢房。   他先将茶几放到了贾玲躺着的床上,拿了个很柔软的枕头垫在了茶几之上,然后则将贾玲“受伤”的脚搭道了茶几之上。这样一来血脉回流受伤的地方便不再那么疼痛。   接着他从水壶之中拿出两块地窖里保存的冰块,用毛巾包好后就给贾玲做起了冷敷。   冷敷了半炷香后,‘石医生’又拿出了两块小木条和几条长毛巾细心的给贾玲做起了的包扎,并开口叮嘱道:“好好的躺在这,千万别动,如果要做什么叫小琴就好,总之不许随意扭动。如果实在是想动就让小琴来找我,我告诉你怎么动。”   听到这些话,贾玲眼中已经开始流泪,也不打算再装,哭着说道:“夫君,对不起,我压根就没崴脚,没崴脚,只是。。。只是。。。。”说到了这里,贾玲再也不好意思开口,只好闭上了嘴巴低着头流泪。   “怎么了,怎么哭了?”石斌很‘意外’的问道,“难道是我没有绑好,把你弄得更疼了?不该啊,快点告诉我是怎么了,这些都不可以忽视的,为夫可不想自己最爱的女人成为个瘸子。”   石斌越说,贾玲哭得越厉害,最后再也忍不住了,抱着石斌就开始道歉:“对不起夫君,我就没有崴脚,这是装的。”   “装的?这有什么好装的?”石斌还是一副‘不知所以’的模样问道。   问到这里,任由石斌如何询问,贾玲再也看石斌,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就像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夫人,你是不是见我让西施去办了收王芳为义妹的事情心中有些不快?”石斌笑着问道。   这种小肚鸡肠的事情是最让人感到羞愧的,贾玲也不回答,仍旧只是低着头不说话。   “夫人,该道歉的其实是为夫。那日我是和你斗气才去找的西施。而且今天我早就知道你没受伤,呵呵。”石斌略带狡猾的笑着说道。   刚开始听斗气时贾玲神色还正常,她和石斌斗气又不是一回两回,但听到后来贾玲可就有些气愤了。原本是她想忽悠石斌这坏家伙,没想到居然被石斌给忽悠了,这可让她这个女诸葛感到非常的丢脸。   “夫人,你是大家闺秀,就不必这么小气好吗?为夫保证下次再不这样了,保证什么都告诉你,再说你这么聪明,我就是想瞒你也瞒不住。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么一个体贴又懂事的妻子。”   石斌这次就是肺腑之言了,说得贾玲再也生不起气。不过这个大小姐可不会那么容易就借坡下驴,开口说道:“既然这样,就请石通判帮我把脚上这些破布条和朽木板给我拆下来怎么样?”   这可是贾玲抛出的橄榄枝,石斌自然立刻将给贾玲做的包扎卸了下来。然后立刻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钉子户   回到书房石斌一直在想可能面对的问题,不过他这个自诩为善于掌握‘大局’的家伙想了将近半个时辰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他可没那么好的耐性,中午参加酒宴就已经累得够呛,回家又撞上贾玲装崴脚,既然坐着想不出什么,他就干脆回卧室去了。   由于还没睡着,迷迷糊糊的听到门外有人嘀咕,这可是让要睡觉的人最讨厌的事情,石斌大吼一声:“要说话远点说,别打扰老子睡觉。”   话音刚落,门外的声音就没了。这才让石斌感到舒服,终于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上午王三便从门外火急火燎的冲进了石斌的书房。本来石斌是有脾气的,他如今也是通判,王三也挂了个潭州副统领的牌子,做事不该如此没有规矩。   不过又一想,他王三从来就是稳健型的性子,很少会如此失态,看来今天的事情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多半还挺麻烦。于是他很严肃的开口问道:“贤弟,今天怎么这样急躁?有什么事情吗?”   “大哥,快点跟我走,再不快点会出大事了。”王三也不解释,只催石斌快点走。   石斌如今有了地位,自然不能太慌张,所以并没有立刻和王三离开,而是清理起了桌上的公文。见石斌还清理书桌上的公文,王三也不管那么多,一把拉着他就走了。   上马之后石斌就开始责备王三,“贤弟今日怎么如此没有规矩,快点告诉我,不然大哥真的有脾气了。”   “大哥啊,那帮土财主有几个反悔了,小弟看其他在观望的那些家伙似乎也不太老实,似乎想弄个‘法不责众’啊!”王三很焦急的说道。   ‘法不责众’是下属对付上级的法宝,基本上是使用一次就成功一次,几乎就没有失败的。   难怪王三如此着急,看来的确是要快点。若是等那帮家伙结盟了,即使他石斌有刘震霄的支持也多半没用,说不定那刘震霄还会在第一时间就把他给卖了。   想到了这些石斌随同王三快马加鞭奔向了发生冲突的地方。   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就到了地方。原本以为是几个土财主带着家中的护卫和他手下的士卒在起冲突。却没想到看到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场面:一帮衣着鲜亮的女子在士卒的面前哭闹,有些甚至还坐到地上打滚了。   弄了半天是这帮土财主利用家里的女眷耍赖。他们明显不敢和石斌手下这些精兵强将搞武力对抗,但却可以搞‘非暴力不合作’。   “大哥,我走之前在那哭闹的只有三个女眷,现在那里就有七个女眷了。所以咱们得尽快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可不能让他们真的把这事干成了。若是成了,虽然他们肯定还会出一些,但对咱们来说可就有非常大的影响了。”王三很严肃的说道。   石斌也不答话,策马到了那帮耍赖的女眷面前,说道:“各位夫人,你们都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相信都知道要支持大宋的建设。如今咱们潭州太过萧条,希望各位支持支持,昨日在宴会上我和你们当家的都定下了协议,你们不该让他们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什么大人小人,我只知道穷人富人,只知道没钱就没饭吃,搞什么建设你们这些官员的事情和我们没关系。”一个坐在地上满身污渍的女子如同一头母熊一般怒嚎道。   “混蛋,你这贱人,怎敢对我们通判如此无礼?是皮痒了吗?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见祖宗去?”许风怒气冲冲的冲那女人吼道。   许风唱完了白脸,石斌刚刚准备出来唱红脸,却没想到那女子将身子向许风面前顶并大声说道:“来啊,来啊,砍死我啊,你们抢了我的劳工、钱财和土地,我正好也不想活了。”   这么一个女无赖可让许风有些惊慌失措,他可没见过如此不要脸的女人。   知道今天这事情肯定是无法解决了,石斌便命令手下先随他回去,商量好了对策再过来。   回城的路上,几乎所有人都垂头丧气,就没一个情绪恢复正常,全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大哥,这事情估计您得找贾嫂子商量商量,我们这些男人估计难找出什么好的应对之法,兄弟无能对不起了。”王三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是当然了。贤弟不必如此沮丧和自责,相信你早就料到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不过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而已。对这种无赖用正常的办法肯定是不行的,这又是帮女人,所以找贾玲是最合适的。”石斌笑着说道。   这话让王三轻松了许多,毕竟是他掌握具体操作,结果第一天就失败,让他这个智多星的脸上非常挂不住。立刻表示一定会全力处理修路的问题,尽早完成这个计划。   一回到家中,石斌也不休息直接向卧室走去。在贾玲面前他也不想装个若无其事,竹筒倒豆子将刚刚在城外发生的事情全说了出来。   听完石斌这沮丧的描述,贾玲忍不住笑了起来,说道“我的大统领,你怎么会想到和这帮女无赖讲道理?她们就是要钱不要命的吝啬鬼。”   “那怎么办?我来你这就是来要你给我出谋划策啊。”   “来我这就只为了让我‘出谋划策’,就不会有别的啊?”贾玲很不满的说道。   当然知道这是贾玲开的玩笑,不过石斌实在没这么多心思和她弄那么多郎情妾意,让他感到高兴的是他随身带着一包瓜子。立刻将这瓜子拿出了,说道:“这是我专门为你买的最好的瓜子,五钱银子一斤啊。”   贾玲哪里不知道这是胡吹海侃,不过这也足够了,她笑着说道:“夫君,对这些无赖是不能说什么道理的。她们无赖你就得比她们更无赖或者干脆辣手摧花。”   更无赖?辣手摧花?石斌听到这些有些不忍心,但也很同意贾玲的看法,于是问道:“那怎么个更无赖和辣手摧花呢?我是堂堂的潭州通判,由我出面恐怕不好吧····”   “废话,这种龌龊的事情当然不能你去干。得让你的手下去干,而且你手下就有一个非常合适干这事的人。”贾玲笑着说道。   就有一个非常适合的?石斌立刻想到了是谁,“你是说赛子龙吗?不过他是个男人啊,恐怕不合适吧。”   “赛子龙肯定合适,他一个土匪头子可不会管什么男女,在看听话还是不听话。就让他操作罚款,不必去好好劝说,只要赛子龙强制收钱就好了。当然赛子龙也不能出面,派他手下那些匪徒下属罚款才最好。”贾玲笑着说道。   贾玲的建议的确不错,石斌表示赞成。赛子龙手下还有很多人仍旧匪气深重,是办这事的好料子。出了事往那些匪徒身上一推就没事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换药不换汤   与往常不同,一大清早石斌就爬了起来,连饭都不坐下吃,不过就是一边站着一边啃馒头,同时还往许风兜里塞了两个馒头一根油条,吩咐道:“给我快去把赛子龙找来,越快越好。”话一说完,石斌也跟着跑了。   赛西施一听是要叫赛子龙,还是这么一副火急火燎的样子,立刻猜到这是有大事要交给他,让她高兴不已。顺带还瞄了贾玲一眼,仿佛想看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快。   让她很意外的是,贾玲却很和蔼的对她笑着,并且说道:“妹妹,好好伺候老爷,你哥哥如果干得好,姐姐我一定会多说他的好话,让他干更重要的活。”   这话可如同给了赛西施当头一棒,她猛然想起头天晚上石斌是在贾玲房间,和她共度的春宵。赛西施纵然再笨也知道是谁提出让赛子龙干待会那件事的,好在她刚刚并未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如今转弯还容易,便笑着对贾玲说道:“多谢姐姐帮忙,请问昨夜老爷说的什么,今早连吃个饭都如此慌慌张张的。”   “没什么大事,不过有些钉子户不肯出修路的徭役。这种事一般人解决不了,姐姐昨晚就提议要你哥哥去处理。相信对这些癞皮狗你们兄妹有的是办法。”   本以为是多么难的问题,都要将赛子龙叫到后院叮嘱一番,不过听贾玲这么一说只是个略微有些麻烦的小事,不过赛西施还是非常高兴,毕竟也算是肯定了他们兄妹。   当然,她脸色还是带了些羞愧,不过赛西施是个有勇气的女子,仍旧‘艰难的’答谢了贾玲的帮助,并表示以后贾玲如果也有什么事情要她帮忙,开口就是。   “妹妹,我要你帮的忙很简单,帮我把老爷的后院整理好,把弟兄们都安抚好就行。”贾玲笑道。   这话可让赛西施更加不好意思,终于受不找了个‘补妆’的借口飞也似的躲回了闺房。   石斌这边就简单多了,待赛子龙进门,他便开口说道:“舅子,今天有事要麻烦你了,昨天在城外出了个笑话,不知道你是不是已经了解到了?”   “听到了一点点,说是修路的时候有几个钉子户,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老爷,我的工作比较忙,你交给我的任务其实很重要,所以我没多少闲心管这些八卦。”赛子龙有些急躁的回答道。   “别担心,我认为你的做法十分正确。如果你把心思都花到了这些闲事上却又不妥了,再说了这府里你就叫叔子吧。我比你小也没事,如果觉得不合适,大不了不叫小叔子。”石斌笑着说道。   “那···叔子,我觉得王三王大人比我有能力得多,难道他还没办好这事吗?”   “的确哦,不光他没办成,昨日我也出城去,也没办成,我们这一帮人都没办成,估计也就你能办成,而且是绝对能办成。”石斌笑着说道。   石斌这么肯定的口气赛子龙以前是从来没听过的,从其他兄弟口中了解,石斌是一个很稳重的人,很少会说这么肯定的话,这可让赛子龙既高兴又紧张。高兴的是石斌如此信任他,担心的是他唯恐自己事情不能办好。   “请叔子仔细跟我说说这其中的缘由。我还真是意外王三王大人居然会失败,后来您去了也失败了,这不合常理。”赛子龙这是肺腑之言,很真诚的说。   “简单得很。开始呢是一帮土财主的女眷和咱们的士卒对峙。后来王三过去调解,结果越调解越激动,最后等我去了那帮泼妇越发不要脸,还耍起了无赖····”石斌知道这些肯定不是好事,所以声音是越说越小,甚至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过去。   若不是既要把事情做好,还想维护官声,昨天他也会耍赖了。来个老赖对老赖,看谁赖得过谁。   赛子龙自下山起就收敛许多,所以直到石斌说完整个小故事他都没有笑出来,只是脸色稍带红晕而已。石斌当然不会为这生气,对一个匪首来说,能忍成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见石斌开始望着自己,赛子龙笑着说道:“叔子,小舅子我明白怎么干了。你们啊,哈哈,还是太老实了。最这样的女老赖其实很容易的,反正你今天肯定就这一件事,不如也和我去看看?算是学习学习?”   石斌早有此意,一听赛子龙主动开口,他当然应允,收拾一番便出发了。   一路之上,赛子龙的行动很奇怪,只带了两个亲随,其他的人都是他从城中各处的犄角旮旯中拉出来的痞子流氓。   那些人到了十余口赛子龙方才不再拉其他,并开口询问道:“对那帮有钱的钉子户你们记得怎么干吗?”   一听“有钱”二字,手下这些地痞流氓立刻满脸喜色的点头。   明显还有几个有些踌躇,估计是怕赛子龙过河拆桥,赛子龙便开口道:“按你们往常的做法就好,只要你们管住自己的嘴巴就不会有事,而且那些好处都是你们的。不过谁敢嘴巴漏风,哼,我会让你们不仅无法在潭州活下去,还会让他去湘江里洗澡。”   虽然只是一些地痞流氓,但对黑话其实理解得更深刻,这湘江里洗澡可不只是洗澡,是去见阎王。所以手下这些家伙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   到了离第一个大钉子户农庄大概一里地的地方,石斌便被赛子龙拖住,让他留在原地看戏。他则让手下那些地痞流氓冒充绿林好汉“劫富济贫”去了。   弄了半天还是这个办法,石斌很后悔,不过仔细一想,这些行动的人只是一些地痞流氓而不是正规士卒,这是不是就是最大的区别?   还没想完就看见迎面跑来了一个家奴一样打扮的人,见了石斌的面就喊救命,请石斌帮忙一起去报官。   “我就是官,慢慢说来,我是潭州通判石斌。”石大人现在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了。   那家奴二话不说便牵着石斌跑去了刚刚那帮地痞流氓去的农庄。   刚一进门映入眼帘的则是一片狼藉,这哪里还是什么豪门大户的府邸,简直就是一个垃圾堆。   此时从屋内一瘸一拐的走出来一个老人,明显认识石斌,一见石斌他便走过来跪下说道:“石大人,求您救救我一家老小,不能让这帮家伙再这么祸害下去了,再这样我全家的积蓄就都没了···”   记得他妻子就是昨日在自己面前耍赖,让自己颜面尽失。石斌对他此时当然会摆个官谱,慢慢的说道:“员外,我一定会帮忙的。不过你看我现在手中没有兵权,还是孤身一人,连兵器都没带,双拳难敌四手啊,你这不是要害我吗?”   这老油条哪里不懂中间的道道,立刻从袖套之中拿出了一张五十两的银票塞给石斌,请他收下。   要说他不想收肯定是假的,但绝对不能此时收,石斌立刻佯怒道:“员外,你这是什么意思?当我是鱼肉百姓的贪官吗?哼!”说完便转背离开,而且走得还挺快。   还未跨出第二步,那老员外仿佛突然开了窍,立刻说道:“通判大人,要不这样。我不光保证自己绝对支持您修路,还保证其他徭役老朽肯定也参加,绝不要大人费心催促。”   走到门边石斌减缓了脚步,却仍旧未转身过来。   “石大人,小老儿当然想帮忙,不过能力有限,恐怕无法将全部的钉子户都扭转过来支持您啊。”那员外说得都带起了哭腔。   “老员外,您这是什么意思,我会那么不近人情吗?好吧,看在您如此忠心报国,我石某人今天就冒一次险。”石斌等那老家伙说完便立刻转身过去将他从地上扶了起来,一个劲的安慰。   本就是演戏,石斌带着赛子龙和他的两个亲随三拳两脚将一群抢得盆满钵满的地痞流氓很快就‘赶走了’,可惜的是没有‘抓’到一个。   本来石斌还想‘抓’一个当做是替罪羊,不过被赛子龙故意一蹭,将他的手蹭得没了力气,未能抓住那地痞,让他给跑了。   看来这种事情连个替罪羊都不需要,石斌暗暗的念道。   后来一想的确如此,替罪羊是迫不得已时才要出来的,最安全最干脆的就是全跑了,还要个什么替罪羊?他不禁自嘲道:“还真是够笨,不能活学活用。”   既然把事情处理完了,石斌当然起身欲离开,家里还有俩个妻子和一个孩子呢。若是其他有良心的富人他可以暂时不管家里,不过眼前这个家伙他是看都不想看见。只要他实现承诺就好。   这老财主当然不敢让石斌和赛子龙这么快就离开,谁知道那帮地痞流氓会不会卷土重来?   于是立刻屁颠屁颠的跑到石斌的身边又将那张五十两的银票递了过去,并且殷勤的说道:“小老儿家中狼藉,本是没脸请大人尊驾在此用餐,不过如此大恩无以为报,我一个土财主又很难见到通判大人,所以还请大人屈尊在此用顿午餐如何?”   “不好不好,老员外您这已经是一片狼藉,待会收拾还要很多时间,石某怎么还能留在此处叨扰?不可,不可,老员外的好意我就心领了。”说完之后石斌就起身往门外走去。   但凡钻到钱眼里的人,都是吝啬鬼,都是要钱不要命要钱不要脸,一见石斌要离开,那老家伙立刻又跑到石斌面前跪了下来,求石斌不要离开,赏脸吃顿便饭。   这么个反应是大大的出乎石斌的意料,知道不答应吃饭是很难离开,若是一意要走说不定这老吝啬鬼还不知道整出什么幺蛾子,他可不想收不了场,只好借坡下驴的说道:“多谢员外如此盛情,石某就带着手下厚颜在此叨扰了,不过一点家常便饭就好。”   估计肯定都是些他储藏的山珍海味,但石斌也懒得计较,享享口福也不错。到了午餐之时,这一桌的好茶,让石斌不由得又想到了“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老员外,刚刚咱们说帮忙的事情。如今石某也有一事想请你帮忙,好像你是说你无法将所有的钉子户都转过来对吧?”石斌笑着问道。   看着石斌这笑容可掬的模样,那老家伙脸上的笑容立刻僵硬了起来,说是笑不如说更像哭,憋了许久他才开口说道:“大人,我在这潭州也就是个中等的水平,比小老儿厉害家财万贯的至少还有五家,您说我如何撼得动他们?就是我想帮您说服他们,他们也肯定不会听我的。他们都是朝里有人,虽然只是一些芝麻绿豆大的官而已,但总比我这连官身都没的老家伙强啊。”   “放心放心,本官不会那么不近情理,既然你肯出力我就很高兴了。这样吧,你就把今天的遭遇跟那帮比你强的说说,原原本本说就好,不必忌讳什么。至于那些比你弱的,本官相信你自己有办法,若是也顽固不化就把你的遭遇说出来。”   都吃了几十年的饭,哪里不懂石斌话里的意思?刚刚开始或许会觉得石斌真的只是出来踏青而已,如今能不明白这就是他设的局?谁叫他昨日就是出头鸟中的一个,家中女眷还让他失了面子?   此时那老家伙后悔不已,他不由得暗叹:枪打出头鸟,古人诚不欺我。   想来想去,那老财主知道此时肯定是无路可走,若敢不从,不尽力帮石斌说服那些钉子户,自己的庄园良田肯定就全没了,接着就是其他那些钉子户的。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他很坚定的说道:“通判大人,我肯定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们,若是他们不开眼,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   很赏识的看了看着老财主,为了安抚安抚这个吝啬鬼,让他尽心尽力帮自己做事,石斌笑道:“老员外,您今天受的损失太重了,本官也是体贴民情的。若是你能帮我说服一半钉子户,你就免了罚款,若是都说服了,就连你那最基本的一份也免了算了。”   这个消息让那老吝啬鬼立刻从萎靡不振的状态中如同打了鸡血一样的精神奕奕起来,兴奋的说道:“感谢石大人如此宽厚,您真是小老儿的再生父母。”   ‘再生父母’这个词可让石斌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让他都没坐稳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好在被赛子龙扶住了。   看到石斌似乎没坐稳,那老财主又跪下道歉。看着他这奴颜婢膝的模样,若不是还要留他做事,石斌很想一脚把他给踹飞,只能继续‘笑容可掬’的说:“老员外怎可如此?您到如此岁数再这么做,岂不是折我的寿吗?下次万万不可如此,切记切记。”   接着二人便继续讨论起来如何让那些钉子户服软来。   眼前便是一个服软的钉子户,话当然不能明说,石斌只好来个旁敲侧击了。   “老员外,那些大户人家您说您没办法,是因为他们家里在朝里有官对吧?”   “是的,不过也不是什么大官,最多也就是个县丞而已。但是这有官身人家就好办事得多,不看僧面看佛面,上面自然不会逼得紧了,他们送那么点好处再耍耍赖,这一年就不用管事。今年他们年初就已经交了,虽然不敢和您对着干,不过还是可以耍赖啊。”   的确是这话,石斌继续问道:“那你就告诉我哪几个麻烦点,这些我就自己去办。其他的你如果办成了,本官不会让你白跑,会有好处的。”石斌又笑眯眯的说道。   对于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家伙来说,他最要的就是钱,所以立刻就换了口吻,表示他把所有的钉子户肯定都说服过来支持修路,绝对不让石斌操心。   虽说也就是几两银子和一两个劳工,但在这些人眼里可就是一点都不能丢的。所以不出五日,潭州的所有的钉子户都没了,还都心甘情愿的交了双倍罚款。   最让人意外的边是那个被痞子流氓光顾过的土财主家似乎不但没有损失仿佛更加有钱了···· 第一百四十七 诉讼   终于解决了修路项目里钉子户这个大难题,石斌非常高兴,这几日就是审阅公文都哼着《桃花朵朵开》这首自称是他创造的歌曲。   使得他的手下各个对他敬佩不已,感叹原来自家大人不仅文武双全能干实事,还有雅致。也就是贾玲和王三在背后偷偷的笑着,不过偷笑归偷笑还不至于会笨到出来拆台。   看着一列列从右至左的繁体字公文,让他这个半文盲算是吃足了苦头,若不是‘胸有大志’,他很想现在就带着两个妻子和儿子脚底抹油溜掉。   这日他终于忍无可忍,不想再看到那让人眼睛发花的公文,换上一套便装从旁门溜了出去。   本就是个大胃王兼贪食蛇,一路走来嘴里塞了不少零食,吃得看得都是喜滋滋的。毕竟这潭州到底还有他这个定海神针在,不至于像其他地方那么混乱不堪。   自我陶醉还没完,不远处便传来了一阵争执,不过看上去似乎并不激烈,石斌也就懒得管了。哪里能没点争执?如今乱世更是四处起争执,只要能有口饭吃就是好的。   “那李财主也有些太霸道了,一个铜板买了刘老汉三个馒头。”路边一个老婆婆小声嘀咕道。   “就是,三个馒头再怎么说也该要给两文钱,让那刘老汉回本钱,心也别这么黑。”另一个小媳妇跟着附和。   “一个铜板、三个馒头、两文钱、三个馒头”?这可让石斌这个对一个铜板购买力理解不那么准确的人有些糊涂。   远远的看去,那刘老头似乎也没多少沮丧,不过的确是吃了亏。一旁大部分的人很明显是在劝慰他,小部分的则是在鼓励他告官,叫他不要这么忍气吞声。   这种事情石斌可从没见到过,因为一两文钱告官是让他感到闻所未闻,他甚至认为那个鼓动刘老头告官的是不是脑子有问题,甚至根本就心怀叵测。   不就是一个馒头,值得去告官?最多不过就是饿一顿,忍得一时之气,省得百日之忧。   越想越有意思,石斌转身向那老婆婆问道:“老人家请教一下,刚刚刘老汉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晚生有些看不太明白。”   仔细端详了一番石斌,那老婆婆开口说道:“公子明显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为什么要知道这些?我们这些穷苦百姓的事情,说了你不也懂,也不必懂。”   这可让石斌有些为难,他就是不懂差了这一文钱到底有什么重要,但对这些家境拮据之人又肯定是重要的,所以无法不好相问。   仿佛看出了石斌为难之处,站在一旁的那个小媳妇噗嗤一声笑道:“阿姨,你就别这么说话了。这位公子明显也是心善之人,说不定真能帮上刘老汉。”   估计是被这小媳妇提醒,那老婆婆转口问道:“这位公子想知道什么?说来看看。”   知道此刻定然不能再考虑其他,否则会显得不真诚,于是他开口问道:“那个李财主肯定是强取豪夺,不过首先这也才一文钱,似乎不值得让周围这么多围观吧;第二为什么在那么多人鼓励下那老汉还是不去报官,是怕惹麻烦还是怕其他?”   石斌这一席话算是让那老婆婆相信他不是个吃饱了撑得没事干的富家公子,的确是想知道其中的缘由,说不定还真能帮上忙。   她的态度立刻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笑眯眯的说道:“公子,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麻烦也麻烦。因为凡事都有规矩,那李财主不按规矩买东西就坏了规矩,刘老汉自然会不高兴。周围做生意的也怕这情况,这做生意最怕的就是官,就是要他们赔钱,他们也不愿意见官,所以很多都只是劝慰而已。”   这倒是和以后的很像,商人就没一个愿意见官,不过总感觉有些地方不一样。这种强买强卖不是讨价还价,弄久了是要出事的,但从这老婆婆口气中感觉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毕竟如今有些人一天还没一个包子馒头,若还经常被强抢那不都乱套了?   为了弄个清楚,石斌便从袖套之中掏出了二钱碎银子,笑着问道:“请老人家给我仔细说说这其中的缘由。为什么有些人要那刘老汉见官,有些人又坚决不肯呢?”   有句话叫‘见钱眼开’,这老婆婆明显是见钱眼开了,立刻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小官人你不懂,那些劝刘老汉去告官的几乎就没一个好的。”   没一个好的?这可让石斌疑惑了,想帮刘老汉找回公正怎么成不好的了。   见石斌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她笑道:“那些要刘老汉告官的要么是附近的店家,他们害怕自己也被这么强买强卖,被这些土豪劣绅弄得没钱可赚;要么就是一些跟那李财主有仇的人,想借刘老汉的手整整他。”   告官就告官呗,在石斌看来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不过就是找证人证词和证据,这些不都现成了吗?这么多人鼓动那刘老汉还怕没证人证词?   看到石斌这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那老婆婆一看就知道他是个没打过官司的雏,也不取笑他,只是简单的问了一句,“这位公子,请问你知道这打官司的具体流程和必要的程序吗?”   在石斌看来这很简单,交点诉讼费,写份诉状,大不了再请个讼师,当然,那刘老汉就别想讼师了。   于是他便开口说道:“老人家,我觉得诉讼费一类容易解决。既然是那帮家伙撺掇的就要他们也均摊,别指着刘老汉一人承担不就得了?”   一听这话,那老婆婆和小媳妇都哈哈大笑起来,这可让石斌脸上有些挂不住,他可是潭州通判,若被人看见在此处被两个妇人嘲笑还不颜面扫地?   知道不可做得太过,二人便停了下来,那小媳妇说道:“公子可知道,李财主是有功名的?”   有功名又如何?‘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是从石斌脑子里闪出来的第一句话。   见石斌又是一副懵懂样,那小媳妇只能耐着性子解释道:“那李财主有功名在身,若刘老汉要告他便是民告官,首先就要挨一顿打。”   还没开始就挨打,这是什么道理?若真是这样还告个鬼,的确忍气吞声比较理智。   看来那帮鼓动刘老汉告官的的确没有一个好东西,只是让他当个出头鸟而已。   此时的石斌倒是很想跑到刘老汉那去问他个仔细,看他有什么具体打算,转念又一想,这不过是一两文钱的损失,似乎也不值当这么耗费他这个潭州通判的精力,故而立刻回了府衙。   回到衙内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不是那几文钱,而且那小媳妇说的‘民告官,首先要挨顿打’这句话。   他这个军旅出身的人可知道,若是真打,十棍子就能把人打成了半身不遂。何况那帮衙役可没多少同情心,都是拿钱办事的主,若这帮家伙再收了被告的钱,不用开庭,原告要么就已经撤诉或者干脆见了阎王。   想到这里石斌算是稍微明白了一点。不过还是有些不那么明白,他便将屋外站岗的许风给叫了进来,向他请教。   “许风,刚刚我听到说民告官首先要挨顿打,是吗?”   “是的,这是为了防止刁民诬告。这也不能完全怪那些大人,因为有些平民的确刁蛮,动不动就以死相挟,不打一顿不会听话。”许风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打一顿不会听话?这可让石斌有些哭笑不得,让他想起了以前小时候因为不听话挨体罚了。   许风又一句话将石斌从体罚的回忆之中给拉了回来——宁可饿死,不打官司。   听到这句话,让石斌终于感到了情况的严重,感到难以置信,还宁可饿死不打官司。   “倘若打官司的两人实力相差不大呢?”石斌疑惑的问道。   “那就比谁的钱多,谁的拳头硬。”许风很坚定的说道。   见石斌似乎不信,许风有些笑中带哭的说出了一个例子:有一名富豪大户人家、被盗匪由大门侵入、强盗搜括财物,用刀杀人致死。不久那匪徒被缉捕到案送到衙门审理。但那县太爷却被有钱的强盗收买,放走了他。操作很简单,因为毛笔写的文书很容易涂改。就是由大门而入、在大字右上角加了一点、变成了由犬门而入,再将用刀杀人的用字改成了{甩}刀杀人。由犬门而入表示是由狗洞门钻入、{甩}刀杀人是随手一甩,乃是误伤致人于死。经此一改,案情急转直下对强盗大为有利,强盗杀人大案就变成了一般宵小盗窃之案,重罪经此一改变成轻微小罪。   这可是真荒天下之大谬,民告官先要挨打;两人实力相当就比谁的钱多拳头硬,这还要官府作甚?还要他这个通判做甚?石斌此时感到了奇耻大辱。   已经跟了石斌有些日子,早已知道了他的性子,许风立刻说道:“大人绝对不可擅自参与其中。若有人来击鼓鸣冤还可以,其余时候请大人明哲保身。”   这话说得石斌火冒三丈,都知道得这么清楚居然被劝要‘明哲保身’,若不是知道许风忠心耿耿,此时的石斌很想把他抽个七荤八素。   对于许风这种长期居于人下又缺乏叛逆精神的人来说,说完善法制无异于对牛弹琴,石斌也只好无奈的将他遣出去做事,留下自己一人在书房之中思索问题。   好像他这帮为匪的弟兄就没几个是真心想为祸的,几乎全是因为告官无门。   “大哥,你在想什么。”问道:“大哥,刚刚许风在念叨什么‘民告官’,这是您跟他说的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王三还是那么喜欢装糊涂,石斌笑道:“是的,贤弟。今日我听到一句很有趣的话叫‘宁可饿死,不打官司’。后来又听到了许风说的一个篡改公文的案子,并且他劝我明哲保身,刚刚就在想这些。”   “大哥,依小弟之见许风对您忠心耿耿而且所言甚是。”王三很肯定的说。   忠心耿耿,还所言甚是?没想到王三也是这个态度,这让让石斌有些泄气。   “我并未要打算将这一切推倒重来,而是想改一些太过苛刻和不平等的规矩。”   听到这些,王三才算稍稍松了口气,不过想改的那些‘太过苛刻和不平等的规矩’又是什么?   “例如民告官不必先就打一顿吧,那还告什么?若是那执法衙役受贿赂下死手,还没开庭那原告不就已经见阎王了?”   “大哥,这是一种身份的象征啊。以下犯上本来就是大罪,只要是犯上就已经有罪,和上位者是否有罪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王三很无奈的说道。   晕死,照着王三的解释是,一旦他敢改眼前这个民告官先挨打的规矩就是颠覆了地位尊卑,换言之,就至少是和整个潭州的士族做对?   虽说他顺风顺水,石斌却还没到忘乎所以的认为潭州已经到了他一言堂的地步,所以他决定退而求其次:打肯定还是要打,不过执行者是他石斌的手下。这样一来,情理法都能说得过去了。   “大哥,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没有我想的那么简单?这给石斌又是一盆冷水。   “即使是你打,那也是打,即使不残废了也是要养伤的。如今的人是饭都吃不饱,哪里来钱养伤?为了那么点钱财可没人会愿意受伤。”王三苦笑着说道。   改革法制?当然不可能,石斌自叹可笑。总不能就这么看着束手无策,此时他的脸已经憋得像苦瓜了。   “大哥,其实那些人也没你想的那么可怜。他们大多都有家族,若忍不下了就会动真的,谈判不成甚至械斗产生死伤。”   械斗?打群架?这可让石斌立刻来了兴趣。的确,这是祖宗,打群架当然是祖宗传下来的。   “你说说,这打群架结果是怎么样?难道就解决了问题?”石斌很急促的问道。   “是的,只要不死人,基本就解决了。谁的拳头硬就谁说的作数。当然,赢家也不能太过分,但事情也就算完了。”   为了一两文钱,没人会动用族人打群架。何况经商就是要和气生财,这刘老汉的确只能忍了。   但不止一两文而是一二两或者一二十两,这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矛盾如何处理呢?这种亏就吃得太让人心疼,石斌心中想到,随即便说了出来,向王三问道。   “大哥,其实你想的这些大家早有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   不用操心?这个可难让他高高挂起,慢慢的想起来····· 第一百四十八章 人民调解员   “大哥是不是害怕这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没不能顺当的解决?”王三看着石斌只是皱着眉头不说话,他试探的问了句。   知道这是石斌对潭州百姓负责,王三也懒得等,直接说道:“大哥,你担心的的事情早就有了解决办法,就不必如此愁眉苦脸的吧。”   早就有了解决办法?的确,日常生活中这种不大不小的争执是非常多的,若是事事要见官那还得了?为了多活两年估计就是请也请不来人当官。   “贤弟,大哥我山民一个,虽然在镇上也看过几次处理争执的方式,不过没看太明白。”石斌笑着说道。   “请大哥说说看,应该就是小弟说的早就有的办法。”   石斌心中也认为如此,便说道:“那些起了争执的人开始还是会动手,不过旁边人会拉开。过不久就会过去一个长者或者绅士一样的人做调解。这些我看得懂,不过为什么那些人会接受他们的调解呢?”   一听,果然与他所指方法一致,王三笑道:“这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那些人要么是族里的长老,要么就是镇里的豪绅,甚至有些还是进士老爷。那些蝼蚁小民若要在那讨口饭吃,怎么能不听从他们的调解?”   见王三说得头头是道、句句在理,石斌也稍微放了点心。   不过他又开口问道:“有长者、乡绅调解当然不错,但倘若那调解之人无德刻意偏袒,如何办?”   王三最佩服石斌的就是这刨根问底,最讨厌的也是这刨根问底,让人休想有丝毫懈怠的机会。   “大哥,这世上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不过在这些乡绅那吃点亏也总比去衙门里被弄个遍体鳞伤、家破人亡要好,您说对吧。”   不得不让石斌再次承认王三所言在理,可他总感觉能做些改善。毕竟那些族老很多并不懂法,只是按个人标准和喜好衡量惩罚的轻重,连基本的参考法律都没有,说到底还是人治。   “这倒是真的,这些族老和乡绅估计也没那些官员心黑,不过靠那些族老和乡绅恐怕不够吧。”石斌笑道。   王三苦笑的看着石斌,有些遗憾的说道:“大哥,小弟知道您是想让那些平民百姓日子过得安稳些,但有些规矩最好不要打破。破了就难再补上。”   干涉官家审判不可以,触及那些连官身都没有的族老调解都不可以,那要他这个通判做什么?坐在高台之上看戏吗?   在石斌看来这是对他最大的侮辱,想着想着不知不觉之中还来了火气,忍不住一掌拍到了茶几之上,将几上的茶杯拍得都震得起来。   “贤弟,这其中就没有变通之法?难道要我这个通判大人像个傀儡一样,什么都不做?”石斌阴阳怪气的说道。   “大哥真想干涉?”王三做最后的挣扎,他很希望石斌的回答是‘不是’。   想他不干涉当然不可能,石斌很坚定的说道:“当然,即使不能改变那些东西,我多少得参与参与吧。”   无奈的叹了口气,王三有气无力的说道:“其实也不难,他们不是有族老和乡绅做调解吗?咱们也派上几个当过衙役,懂点法,还算厚道的手下参与参与。不过小弟必须叮嘱一二:只是参与,不是主持,绝对不可夺权。”   只可参与,不可夺权···这么个情况让石斌非常憋屈,不过总算还能参与,比坐在一旁看戏要好。   “这样,明天我和刘知州商议商议,增置‘人民调解员’这个职位,只是得咱们的人担任,要请他支持,算咱们欠他个人情。”石斌思索一番说道。   “大哥,这却不必了。你手下的那些衙役就可以担任这‘人民调解员’,他们有这权力,不过的确得全部换成咱们的亲信。而且我得提醒你,这所谓的‘人民调解员’不是说几句话那么简单。”王三一边摇头一边笑着说道。   当然明白此时王三有些心力俱疲,石斌本人也是如此,他不想再说这个问题,只想好好的休息休息便,随即就将王三给支出去办事了。   改革?这似乎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好像就没几个改革的有好下场,石斌躺在床上暗想。   看来还是王三说得对,以目前的实力就是搞调解都得小心点,得小心那帮族老捅来的软刀子。   不过这位通判大人还是有些不服气,第二日他将这里的事情一把塞给王三后就换了身衙役的衣服去街上寻找‘调解目标’了。   闲逛近半个时辰,还没找到‘调解目标’的石斌多少有些焦躁,一边叹气一边用手拍打着响指。   也许是水滴石开,石斌的执着感动了上苍,在他就要提着失望回衙时,街尽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接着就传来了一些不堪入耳的粗口和让人舒畅的劝慰。   石斌一开始也只是打算看一看,故而并未出声,围观之人也未发觉。   自古是人就喜欢八卦,所以发生争执的地方早是里三层外三层,石斌压根看不到里面发生了什么。   忘了他身上穿的这身人见人怕的制服,石斌便拍了拍前面的一个老妈子。石斌当然是笑容可掬,那老妈子刚开始见石斌如此有礼貌当然也很高兴,正欲说话,一见他那身衙役服立刻成了苦瓜脸,尖叫一声便便飞也似的跑开了。   恐怖会传染,经那老妈子一叫,石斌面前那堆人立刻如同炸了窝的蚂蚁,不管不顾的跑了。   这可让石斌非常难堪,这‘制服恐惧’可够严重的。   此时面前就剩了俩吵架的当事人,一胖一瘦。   那胖子似乎机灵许多,未等石斌走过去,他便跪下说道:“官爷,我们就是闹着玩,不是真的有什么争执。”   知道从这滑得流油的胖子口中问不出什么,又看向了瘦子。不过被胖子提醒后,那瘦子也坚持说是两兄弟开玩笑而已。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拿吵架开玩笑?这样的鬼话就没人会信,不过对于民事案件有条铁律却是“民不告,官不管”,既然眼前二人都说了是开玩笑,石斌也没理由再干涉,只好让他们离开。   二人离开可以用慌不择路来形容,胖子一跤栽到路旁店铺的门槛,爬起来后没有半点停留便跑了。那瘦子或许是因为呆了点,反应不够激烈,只是滑了下并未跌倒。   看到这个情况,石斌算是稍微明白了王三话中之意。   这么个开场算是给石斌一记狠狠地闷棍,将他信心满满敲得是头昏脑涨,他可没想到自己穿了这身衣服会导致平民百姓避之不及。如何还靠自己手下穿这些衣服去处理问题?都这样了还搞什么人民调解员?   很痛苦的想了想自己这几乎没有什么可行性的办法和王三那句“这所谓的‘人民调解员’不是说几句话那么简单”。   看来首先就得那些布衣接受自己的‘人民调解员’,石斌暗想。   他可不知道现在人的思想到底是怎么个样子,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去请教别人。王三和贾玲是最好的师傅,不过王三他已经请教过了,还说得很清楚,并不适合这么快又去问,所以和贾玲商量才对。   这几日太忙没顾及两个娇妻,石斌早就想做点坏事,既然有此事正好借“请教问题”去贾玲房中还能不让赛西施吃醋。   晚饭后石斌蹑手蹑脚的走过了赛西施的卧室,摸进了贾玲的闺房。   一见石斌进来,已为人母的贾玲也不会再耍小姐脾气将他往外推,不过也没多少好脸色,只是自顾自的看诗词。   “手不释卷当然是好事,不过女诸葛也应该注意休息,过犹不及啊。”石斌用起了关爱法。   这话可让贾玲一身鸡皮疙瘩,石斌平时就一口大白话,只有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会满口的之乎者也,所以贾玲可以肯定石斌此来必是有事相求。   “说吧,又有什么事情。别这么弯弯绕,你知道我不喜欢你那样。要弯弯绕对赛西施使去。”贾玲有些生硬的说道。   “不过是碰到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情而已。办法也有,不过是想请我的女诸葛参谋参谋。”   “说吧,石通判又看见什么扎眼的事情了?”贾玲笑着问道。   石斌自然将头天看见的事情以及和王三商议的结果说了出来,语气倒还平静,但说到今天上午的事情时候就有些激动了。   听完这些,贾玲笑道:“我的石通判你难道忘了‘阎王好过,小鬼难缠’那句绝世名言吗?吵吵架无所谓,红个脸而已;若被衙门里的人管了可就麻烦得多,所以王三的话非常有道理。”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我想找个办法让这些小民能接受我的‘人民调解员’。”   像王三那样摇了摇头,贾玲笑着说道:“你肯定有了办法,为什么不去做呢?”   “话是不错,可我觉得有些不周全。因为我在想是不是可以让以前就主持调解的族老和乡绅与我手下懂法的士兵合成一个小组,这样去搞调解情理皆存,软硬兼备,还可互相监督。”石斌笑着说道。   “挺好啊。若是你太不放心,明日我们俩就去充当一次这‘人民调解员’。”贾玲兴奋的说。   这当然是好事,石斌自言自语道:“那咱们跟着谁去当这‘调解员’?邓会长肯定不行,他认识咱们容易有意无意的掩饰目前长老调解制的缺点。”   “那认识咱们的都不行了。那些不认识的要怎么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呢?太荤不行太素肯定也不行。”贾玲有些惆怅。   “许风是许家庄的,那族长肯定没见过我们,就由他带咱们进许家庄,你看如何?”石斌笑道。   这当然是个好办法,许风对石斌忠心耿耿,他本人又正直最讨厌欺压百姓,所以肯定会支持他,贾玲很有信心的对此表示赞同。   于是小夫妻便商定:第二日说服许风,让他带石斌和贾玲进入许家庄参与调解。   有了这么一个办法二人算是安安稳稳的睡了一个好觉。   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许风将二人带到了许家庄并说明了来意之后,立刻被毫不犹豫的赶了出来。   难道就没个办法了?连长老调解都不能参与?   回到通判府的石斌可是真的垂头丧气。自他来这世界就没遭过如此失败,先是一哄而散,这次是连门都没让进,实在是可笑至极。   坐在那发呆的石斌被一阵粗犷震耳的声音给惊醒,定睛一看,原来是赵刚这家伙来潭州报告情况了。   “大哥,刚刚又发什么呆呢?你啊真是太累了,事情交给王三和赛子龙那俩家伙去做不得了?”还没走过来,声音便传了过来。   这话可弄得石斌很无奈,若是事情都给他们做了,自己不就成傀儡?这话当然不能出口,他只能笑着说道:“多谢兄弟关心,我会少做点的。”   “不过大哥,刚刚我在门外听许风说你今天好像在许家庄吃瘪了?他许家庄太大胆了吧,敢这么干,就不怕我带兵铲平了他?”赵刚一说起这个立马来了火。   “赵刚贤弟,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是没亮明身份才有的误会。”唯恐赵刚忍不住气真的去寻许家庄的晦气,只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给他说了个一清二楚。   听完这话,赵刚笑不可遏,指着石斌说道:“大哥,你也太怂了点吧。这哪里还像员驰骋沙场的宿将,就是个娘们啊,哈哈哈!”   谁不知道这怂?石斌暗骂道。   “大哥,你是太心善,有些事情是得用铁锤开路的。王三那小子话没错,嫂子话也对,但是对这种死不开窍的就不能软,应该是先硬后软。”   先硬后软?   赵刚见石斌似乎理解了却又没理解透,他迫不及待的说道:“不是去欺压他们,是首先派咱们的人主持,让他们的族老参与,若是不让咱们的人主持就派兵强制主持。待事情做出了点成绩便渐渐将手中的那些权力放回给那些族老乡绅,咱们自己就留个参与权。”   这一番话让石斌豁然开朗,先来个强制主持再慢慢变成参与的确不错,用刀开路当然会快很多。若他的想法能实现,就是有些小磕磕碰也没事,只要不出人命就是可以接受。   大大夸奖了赵刚一番,这可让他心中美滋滋的。两人都高兴得很,居然一上午就在衙门内聊天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石斌枪来了   经过许家庄的吃瘪和与赵刚的商议,这回石斌也不打算搞什么思想上的循序渐进,而是按赵刚说的先就刀枪开路,然后再讲道理。   既然是刀枪开路石斌便将随身的石斌手枪装满子弹,换上一身平民百姓的衣裳,带着也化装好的许风和手下的十名亲卫到街上充当‘人民调解员’去了。   “大人,赵指挥的办法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好办法,不过您不觉得有些激进和野蛮了吗?”或许是出于真心的为石斌考虑,也或许夹杂了一些对自己家族的保护情绪,许风试探的问道。   知道这是许风的心中忐忑,为了让他安心,石斌轻轻的拍了拍许风的肩膀,很诚挚的说道:“放心你许家庄不会有事,我永远不会拿自己兄弟的亲人朋友做实验。这肯定是激进野蛮的,但你也看见,若想全面掌控潭州,这是必须的。”   这话让许风高兴不已,尤其是‘兄弟’二字让他更是感激涕零,一旁的亲卫也都非常感动。   “多谢大人,许风定然为大人牵马坠蹬永世不变。”   石斌听到许风的誓言,心中有些愧疚,他的话当然是真的,不过却有些私心。为了不显得太过扭捏,石斌立刻扶住许风,大声笑道:“有你这样的兄弟是我的运气,不过你也太容易被感动了。好在我说的是真话,不然你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二人还在街上互相感慨时,昨日那起争执的地方又围过去了一群人,声音再度嘈杂起来。   那地方是风水不好还是怎么的?怎么总是出问题?   正是愁没地方充当这伟大的‘人民调解员’,如今正有了个机会,如何能不抓住?二话不说,石斌便带着手下飞快的走了过去。   由于吃过上次的亏,这次石斌叮嘱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说出我的真实身份,现在咱们是便衣衙役。”   便衣衙役?闻所未闻,许风倒是聪明,知道这是特工一类,立刻表示明白。   偷偷的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一身便衣果然没有人在意,不一会便看到了里面的情况。原来还是那一胖一瘦两个不安分的家伙。   “你个死猴子,刚刚说好了一条鱼四十文,现在居然只出三十五文,什么意思?你要脸不要脸?”那胖子渔夫一脸怒气的嚷道。   “胖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们商定四十文的时候,这鱼还是活的,如今已经死了,当然不值四十文了。若不是我小弟我还厚道,说不定连这鱼都不会买。”那瘦猴子嬉皮笑脸的说道。   这很明显就是那瘦猴强词夺理,怎么周围的人就没一个出来帮那胖子说句话呢?   此时许风拔腿便往前走,却被石斌拉住,这让他十分不解,不是来当这调解员吗?如此情况不正好调解调解?   “这事透着蹊跷,多半那瘦子有依仗,先看看再说。”石斌轻声说道。   对身为军人的许风来说,石斌的话就是命令,轻声也是命令,他只能收起冲动,站回了人群之中。   不久,便来了一位老者。和蔼可亲,明显就是一个做和事佬的好料子。   老远便很生气的喊道:“大胖,二瘦,你们俩就不能给我消停点,是不是不累死我这把老骨头不算完?”   大胖,二瘦?这一听就是小名,从这老者的语气来看,仿佛这二人似乎是一个家族里的人,那老者应该就是族里的长老了。   “二瘦,你是不是又想占你哥的便宜了?”那老者佯怒道。   “大伯,我这是照顾大哥的生意。二瘦是买了他的鱼好让他不白干啊,那鱼很容易死的,您说对吧。”二瘦厚着脸皮笑嘻嘻的说道。   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占人家便宜还能说成帮忙,石斌不得不佩服那二瘦那厚如城墙一般的脸皮。斜瞄一眼,周围不少人也是很瞧不起那二瘦,不过却未开口说话。   “你这话是对的。但是为什么还和大胖起了争执?我看大胖多半并不同意你这帮忙吧?”   族老的这话让石斌感到舒服,看来这老者多少还有些一碗水端平。不过周围人的神色似乎并未因为那老者的话而有丝毫变化。   “大伯,我与二瘦商议的价格是一条鱼四十文,可到结账的时候他却只出三十五文,您说怎么可以这样?”   “大胖,这当然是二瘦不对,他不懂事,太调皮。但你是兄长,就是吃点亏照顾小弟也是应该。这样吧,我帮你做主这次就三十七文卖给二瘦算了怎么样?”那族老笑眯眯的说道。   那胖子明显不愿意,不过似乎害怕这大伯,只能点头同意。   事情算是完了,石斌也觉得那老者的处理还算合适,转身欲离开却听身旁的一个老汉冲地上吐了一口浓痰,并恨恨的说道‘不要脸’。   明显是在骂那族老和瘦猴,石斌自然问了起来。不出三句话便了解了个清楚,原来那族内调解也像轮班一样有定制。今日是那老者值班,这瘦猴是嫡出,那胖子是庶出,那族老宗族观念重,自然就偏向瘦猴。并暗示这情况不是一次两次,而是一直如此。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了,热闹也就看完了,人人都有自己的事,自然四散离开。   “慢着,都给我站住。”石斌拖着很长的音调不满的说道。   一般都是很跋扈的人才用这种说话方式,出于自保的本能众人都站住了。一起看向了声音传来的地方。   只见一个穿着普通的年轻人拉着个驴脸看向刚刚充当和事佬的族老。   “这位老者,你刚刚的处理是不是稍有不妥?”石斌很不快的问道。   “不妥?何处不妥?”那老者还是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   “这生意归生意,亲情归亲情。那瘦猴既然和胖子都谈好了价,怎么结账的时候反悔?是不是有些太不知羞耻了?”   一听这话,那老者明显不快,眉头皱了起来,跟着他的一个壮汉明显想冲出来揍石斌一顿。   到底是老油条一眼便看出了石斌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立刻将那壮汉安抚下来,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位兄弟,这是我族内的事情,你插手恐怕不太合适,还请不要多管闲事。”   他石斌今日就是来管闲事的,而且以后还要管更多。于是装模作样的笑着说道:“我生性喜欢管闲事,这恶习难改。而且这也是我们大人交代的。”   大人交代的?听到‘大人’二字,那老者神色明显柔和许多,不过仍旧硬生生的说道:“这位官爷,自古便是民不告,官不管。你可以问问这大胖,看看他告不告。他若是告,老汉的调解便不作数,全由您说了算。”这族老自信满满的说道。   混蛋!石斌暗骂。   如今这宗族观念之强,让人为之胆寒。若被族内除名,便是无根浮萍,一辈子只能漂泊,这对非常恋家的汉人来说是非常严重的惩罚。   “胖子,你对你们族老这样的处理有没有意见?若有不满我可以帮你主持公道。”石斌也是笑眯眯的对着那胖子说道。   官府对于平民百姓来说无异于阎罗殿,哪里会有官爷主动帮忙的?真是天下最大的笑话。那胖子自然不信,何况不过就几文钱而已,他还要在族内生活,当然不敢这么就告官,于是摇了摇头,谢绝了石斌的好意。   那老者见自己赢了,很得意笑了起来,并说道:“官爷,您是正直之人,老朽佩服,不过清官难断家务事的。大胖当然吃了亏,但并未亏本,给兄弟点实惠会帮他赢个好名声,生意自然好。二瘦虽然爱贪小便宜,不过为人善良,经常帮助族里的兄弟,包括大胖。既然如此,何不就这么算了?”   又是一番人情话,不过将石斌可堵得连个出气的地方都没有。   正打算考虑是否借坡下驴算了,一不留神没站稳撞到了许风身上。这不是什么大事,不过这一蹭蹭出了火气,他忽然想起了赵刚的话和自己带的手铳。   那老者本以为石斌是打算就此离开才撞到了身后之人,却没想到站稳后竟然从腰间拔出了一支手铳。   这么剧烈的反差让那老者吓得差点当场心肌梗塞见了阎王,好在被身后的壮汉扶住,又安抚了片刻才算缓了过来。   “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这是火铳,岂能随意拿来玩耍?我要告诉你们主管大人,告诉刘知州,让他重罚你!”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人家。我什么都没干,只是拿出了看了看。而且这是我们大人同意我们随身携带,不信你可以去问我们通判大人,去问刘知州也可以。”石斌嬉皮笑脸的说道。   “老人家,我们通判大人为了保证执法公正,专门设置了‘人民调解员’这个职位,就是要我们这些不成器的手下帮助你们处理这些纠纷。你们年事已高,若太操劳也说不过去,对吧?”   周围的人对这突然的改变都有了兴趣,也驻足看了起来。不过听到石斌的这番话也有些不屑,毕竟手上拿着枪谁敢不听他的?还不是那“人民调解员”的一言堂?   看到了周围民众的担心,石斌笑道:“当然不会是一言堂,若是诸位族老、乡绅对我们的处理不服,可以直接去通判那告我们的状。我们大人治军严明相信各位早有耳闻,我们其实就是他在军队里的亲卫。”   话一说完,大胖立刻来了胆子,急忙说道:“官爷,族老没说错。二瘦的确是帮了我不少。不过他也占了我不少便宜。所以这事情是有些难办,毕竟是兄弟,为了这几文钱惊动了大人,实在是对不起,这事就算了吧。”   既然当事人都不追究,石斌自然不好再借题发挥,不过也不能白来一趟,很潇洒的迈着八字步到了那二瘦身旁:“看来你心还善良,你这族兄又不打算追究。好吧,今日我就不管这事了。不过记住一句话:人要脸,树要皮。不是你帮了别人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占人家便宜,还得人家心甘情愿。”   “老人家,和稀泥永远不是好办法,得把事情摊开了说个明白。我这已经是第二次在此处看见这两个家伙起争执了,明白吗?”   也许是被石斌的枪给吓到,也许的确认同石斌说的,那族老如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称是,并表示以后肯定按他的说的做。   “许风,从今日起你就分派几个兄弟在每条街上巡逻,并出告示告知整个潭州的百姓,咱们新设置了人民调解员这个职位,专门处理这些不大不小的问题。若咱们的人敢收受贿赂胡乱做事,直接来通判府找我。”石斌很大声的当着围观的民众向许风叮嘱道。   这话当然让普通百姓高兴不已,随即便三五成群的离开了。   事情已经完结,石斌也带着众人高高兴兴的往回走。好像吃了一碗蜂蜜,此时的石斌心中满是甜的。   “请问大人,那这枪还带着吗?”走到府门口,许风仿佛有些担心,很不放心的问道,“这是咱们的高级机密,就这么被人知道恐怕不好,被宵小之徒盗走更是大损失。”   当然高兴许风这么有头脑肯想事,石斌诡异的笑着说道:“当然带着,做威慑之用。今天我做得有些不妥,其实应该带一把报废的火铳。”   带一把报废的火铳。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许风立刻向石斌要了张单子,去军需库提取了二十把报废火铳。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单子让军需官一头雾水,直到一天看见了‘人民调解员’背着个‘精良火铳’在街上训练,他才彻底明白,不由得感叹通判的厉害。 第一百五十章 “受贿”   石斌本就不是个特别勤劳的人,但也会闲得发慌,所以最适合他的就是随性的工作,而这样的可就难了。   尤其是这位正义的化身,伟大的通判大人新置了‘人民调解员’这么一个职位后,算是将他磨得焦头烂额,夜不能寐。   谁叫他脑充血亲口答应若是对调解员调解不服气就可以直接来找他?既然他石斌才是最终决定者只有傻瓜才会在人民调解员那就消停。   被磨了将近两个月,石斌终于受不了了,也不打算事事亲力亲为,很怕累得咳血。干脆弄个‘人民调解办公室’,请王三当办公室主任。   这让原本在一旁偷笑的王三立刻成了苦瓜脸,不过好在他本就是个工作狂,也就苦了两三天之后便乐在其中了。   这么转嫁了工作压力让石斌感觉不那么压力山大,他美其名曰‘张弛有度乃是大智慧’。贾玲当让不齿他的言语,不过也的确不想他太过劳累,只要他收敛点其余也就默认。   老实说他对王三能力的评价比对自己的评价还要高,他根本就不担心王三办不好。不过基本的程序还是要走,既然是他石斌创立的部门,哪里有用枪炮强行开了张之后就再也不闻不问?   趁着这日下午要批阅的公文不多,他又从来只写‘同意’、‘不同意’、‘再议’这些简短的批语,一个时辰不到他便将所有公务给办完。随即换上便衣、戴上头巾出了门。   一路走来倒是的确看见不少背着‘精良’火铳的亲卫在街上充当人民调解员,似乎干得还不错,至少那帮平民百姓不再畏之如虎了。   看来我这办法见效了,我还真是天才,石斌十分自恋的想。   让石斌最高兴的不是那些百姓对他的亲兵不畏之如虎,而是那帮亲兵也还知道调解矛盾时不收好处。   这让石斌越来越觉得他的伟大了,以至于走了神,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不仅脚趾酸痛,连人都摔了个狗吃屎。真是万幸化了装,否则堂堂潭州通判摔得这么笨实在有些难堪。   没等周围的人反应过来,军人出身的石斌已经跑没了影子。   越看越觉得自己这帮手下不错,都是粗野丘八不过却没有上来就掏枪骂人,算是做到了‘调解’。   看来还要表扬表扬王三,评选几个优秀的调解员,再来个以资鼓励什么的才好,想完了这些石斌便迈着八字步走向了人民调解办公室。   还没到地方便听到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老远看上去人还不少,不禁想这是谁家结婚排场不小,不过让人疑惑的是没见那骑马的新郎。   石斌还没反应过来却见那支队伍停在了人民调解办公室门口,接着就从里面颤颤巍巍走出来两个至少是古稀之年的老人,手上还共同端着一副裱好的字画。   这么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好奇心让他停住了步伐,准备在一旁看看热闹再说,说不定还能从发现些什么。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三便从办公室里跑了出来,似乎还挺意外和慌乱,估计也是没有想到这帮人会来这么一出。不过傻瓜也知道这是一出好戏,应该是称赞这个人民调解办公室的。   不过让石斌有些不那么高兴的是,王三招待好了那几位长老之后却连他们带来的几个箱子也搬了进去。   为了弄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会不会是受贿,石斌加快步伐在办公室大门要关之前混在人群之中冲了进去。   本要训斥来者无礼,却见是自己大人,两个守门的护卫自然由怒转喜,一个劲的称赞石斌的远见卓识,设置的这个办公室很得人心。   都有人来送礼自然是无人不欢,包括石斌也是快乐的,不过也算是久居上位,笑了两下便恢复平静,淡淡的说道:“你们王主任呢?我要见他,了解了解这些天办公室的事情。”   两个护卫都是机灵人,使个眼色便由一人带路一人留守的带着石斌进了王三的办公室。不用石斌和王三开口,那亲卫立刻转身出门并把门带上,从脚步声都可以听出他越走越远。   “大哥,刚刚的事情你都看见了吧。”王三笑着说道。   石斌随便挑了把椅子坐下,郑重的答道:“的确,说实话我看见这些非常高兴,很感谢贤弟你能如此费心的做事。不过也有一些担心,就怕这风气慢慢的变坏。”   这话王三早就料到,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石斌的身边说道:“大哥,那些东西我是打算过两天汇报工作的一起告诉你的。没成想你今天来了我正好说给你听。”   看王三这口气似乎并没有一丝忐忑不安,仿佛这礼收得是理所应当,不带丝毫愧疚。现在当然不是为人民服务,不过如此大张旗鼓不带丝毫掩饰的收受民众孝敬似乎并不合适。   “大哥,您虽然没读书却也比较的死板,这不叫受贿,你别看这大包小包还带箱子的,里面就是一些瓜果蔬菜,最多也就几个咸鸭蛋而已,加起来不会超过二两银子。”王三笑嘻嘻的说道。   “知道这不是受贿,只是这样会不会让别人到时候钻了这个空子开始贿赂咱们手下的弟兄?”石斌有些不安的说道。   “只有千日做贼的,哪里有千日防贼?真要出事防也防不住,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管,隔三差五的惩罚惩罚还是必要的。”   虽然明白,不过石斌听得很不痛快,反腐败的确就没有反完过,真只有经常惩罚而已。不过他仍旧不甘心的说道:“那就不能少收点或者干脆不收?”   “大哥真是慈悲心肠,不过你却不知其中奥妙。若是我们拒绝了他们的这份好意,就可能引起误会。他们会以为我们不再站在他们这边,是要抛弃他们,这可就大大伤了民心。既然是他们心甘情愿,其实咱们还是收下比较好。”王三这次语重心长的劝解道。   抛弃他们?似乎是这话。不接受对方的好意在中国其实就是一种开罪,很多会被认为是受到歧视,被人瞧不起。   照这么说,这些百姓送来的东西他是收也得收,不收也得收咯?   其实石斌心里是很有成就感很高兴的,但他太知道这贪污腐化之迅速。当年他不过是看见一个铁哥们私下扣了五十块钱公费他就心里妒忌得很,若不是铁哥们他早就打小报告了。虽然最终没打小报告不过他也‘堕落’了,俩人合伙吞。   要知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一旦这办公室里收好处成风,必然延伸到街上执勤的巡逻调解员。到时候他费尽心思弄的这‘人民调解办公室’又打了水漂,退回到谁有关系谁有理,谁有钱谁有理,谁拳头硬谁有理的时候。   “不好,收可以但是却不可成风。咱们大宋最讨厌的就是送人情,而且会越送越过,最后就垮了,所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既不能伤了民心,也要让咱们的弟兄得点实惠,还得警示那帮想动歪脑筋的老实点。”   王三听后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毕竟这是大家努力的结果,当然不能因为一点小瓜果礼品坏了风气没了德行。   “贤弟,你看这样是否可行,我们还是收了这些礼品。不过定个标准,只收什么价值之内的,超过的一律退回或者送到救济难民的粥铺,若是匿名送来就直接派送到粥铺去。”   “大哥的想法小弟非常赞同,不过小弟认为还得表现出一种态度,一种对送礼的态度,也就是您说的要警示那些心里有歪心思的人。”王三很认真的说道。   “对,刚刚说得太快忘了这个重点,贤弟说说该怎么表达态度?这送礼有不少讲究,咱们这处理方式自然也得讲究点。哎,真是麻烦。”石斌非常无奈的挠了挠头,很希望他自己能立刻想个好办法,不要问王三。可他对此实在是一窍不通,不得不问,有些丢脸。   其实王三现在也好不了多少,他可不想好事办成坏事,毕竟这样的例子太多。   “大哥,问题是人家送了东西过来难不成还要发布告批判?这似乎也太过激了点,虽然心思不正,毕竟是真金白银啊。”王三眼中冒着绿光很不痛快的说道。   两人卡在这书房之中发呆,硬生生的坐了一刻钟还是没想出什么办法。   看到好处得不到是很痛苦的,得了好处还得把好处推出去却想不出办法就更痛苦了。   就要崩溃的边缘,忽然门外传来两个亲卫的声音,一个激动的说道:“今天我到城里的玉石店给俺媳妇买了个玉手镯,你看漂亮不?关键不在这,我只花了二两银子,那老板说本来要五两,不过是有点瑕疵就便宜卖给我了。”另一个则明显带点嘲笑的说道:“说你笨你还不信,那玉石店老板是个好货吗?你见过他吃亏吗?你手上的根本就不是玉,不过是块石头而已。是不是不信,想想我家是干嘛的?要不是我家远在益阳,现在就带你去我爸那让他给你做鉴定。”   ‘以假乱真’这四个字从石斌的脑子里冒了出来。   “贤弟,你说咱们请熟人帮忙演场戏如何?就请他们稍微牺牲牺牲,算咱们欠他们一个人情,以后再还上?”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二人诡异的一笑立刻明白对方所想,石斌随即将门外的亲卫唤进书房,说道:“快去湘潭将邓会长给我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也算是铁杆,邓会长接到消息立马动身,一路颠簸第二天上午便到了潭州石府。朋友相见自然各位高兴,虽然相识不过两年,但互相帮助了许多交情已然不浅。   将邓会长招待进了书房,石斌立即趁热打铁开口说道:“今日请会长前来,有个不大不小的事情想请您帮忙。”   这种客套邓会长已经练得滚瓜烂熟,若是对旁人肯定会打个太极,不过对石斌则是直接说:“只要石通判为民谋利,邓某肯定支持到底。”   “会长不必如此,一个小忙而已。当然知道您会帮忙,只是石某有些不好开口。”见邓会长脸色有了变化,石斌立刻开口解释道:“请不要误会,这次倒不是为利,而是为名。”   按照邓会长对石斌的理解,眼前这个年轻人喜欢利益胜过喜欢虚名,而且这利益还多半用在了实处。如今却要虚名,着实让他感到意外。   石斌有些苦笑道:“这次还真是没办法,估计得让您受点委屈。”   让他受点委屈?这话可让邓会长更加意外,石斌向来不如此说话,都是混了几十年的老油条,自然不会马上拒绝,只是做了‘没事’的眼神。   “相信会长在湘潭已经听了我在潭州办了一个‘人民调解办公室’,对吧?”石斌有些扭捏的说道。   “当然啊,大人真是全心为民,一个月之前湘潭城就传起这件事情了,据说上门感激的人不少对吧?”   “坏就坏在这上门感激上。会长,您可明白我的意思?”石斌试探的问道。   低头沉吟一会儿,邓会长立刻明白石斌为何请他来潭州。这让他有点左右为难,平白无故被扣个屎盆子是谁都不愿意的,就是铁杆兄弟要这么干都不会愿意。   或许是在让石斌更加觉得有愧他好多谈点条件,或许是在赌石斌不好意思说出口,邓会长答道:“这个,老朽还不知大人具体的意思,还请明言。”   好容易将邓会长诓了过来,当然不能就这么放他走了,石斌狠下心来说道:“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几乎每天都有人来感谢我等,如此一来成了风气如何得了?其中必然会有心思不正之徒,石某就想给那些想借机贿赂的家伙一些警示而已。但又不想真干,所以就想请会长···”说着说着石斌再也不好意思说下去,只好闭嘴。   果然是要当替罪羊,此时的邓会长其实是有些生气,只不过是还没到怒不可遏的地步。从来民不与官斗,他当然只好表示愿意当这个替罪羊,反正不当也得当,不如落个痛快。   “会长,石某知道您不高兴。不过我也不想好不容易弄出来的东西像宋廷一般腐朽,您的恩德,我一定铭记在心。为了感谢你这次的帮助,我决定免费为你的船队护航两个月。我会知会李超,这个你放心。”   这倒是让邓会长舒服许多,虽然安了个贿赂上官的罪名,不过并没受到惩罚,还得了两个月的免费护航,并不算亏。   五日之后,潭州城的布告栏上边贴出了湘潭县邓会长贿赂人民调解办公室的消息以及处置决定。   这就的确让石斌放心许多,让打算借机使坏的人畏惧了,保住了这人民调解办公室的名声。 一百五十一章 岂有此理   自从请邓会长演了那场戏后,敲锣打鼓上门来感谢的人明显少了许多,不过布衣百姓对手下这帮‘调解员’的态度明显更加亲近了,打起招呼来更像是朋友兄弟而不是时刻记得要保持距离的公人。   这就是让石斌最高兴的地方,能亲近便能牢牢的抓住此处的民心,哪怕就是宋廷想调离他也得斟酌斟酌,估计等发现问题时已经是想调都调不走了。   不过事情总有两面性,有得必有失。真是有些无语,好不容易弄了能得民心的‘人民调解员’出来,却没想到还是苦了他自己——每天至少多了三份必须批阅的公文。石斌看一份都累得慌,何况三份?   在他眼里,就是和一个干瘪的耳不聪目不明的老公公摆龙门阵都比对着一堆满是繁体字的公文舒服。   正当他神游天外之时,贾玲却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一脸焦急的问道:“快告诉我你设的那个什么鬼‘人民调解办公室’有没有知会刘振霄?”   此时的石斌才没留意贾玲口气里的焦急,只是很淡然的答道:“没有,这要知会他干嘛?我本就管诉讼,用的都是自己的亲卫,没拿他一分一厘,有什么大不了的?”   有什么大不了的?这话可让贾玲把他误会了个痛快,她第一次觉得石斌还真是无法无天,居然能把上司看得那么不名一文。   “拜托,是程序问题,必要的官样文章是要做的,你如果不做就是违法。”贾玲苦口婆心的解释道。   违法?这是他来到大宋这么久第一次听到和法有关的词汇。   “大不了现在去补一补就是了,带点礼品把那刘震霄哄高兴不就得啦?他识相自然好,不识相那我就用对付不识相家伙的办法。”石斌笑着说道。   发现石斌这隐藏起来的匪气又暴露出来,贾玲有些无可奈何。的确也只能希望那刘震霄识相,毕竟自家这丈夫也是杀人如麻的军人,绝对不会怕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枯木。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损失,贾玲立刻强调道:“我就是刚刚从刘震霄三姨太那来的,王芳说刘震霄今晚会去她那,她会为你吹点枕头风。不过刘震霄这次肯定不会那么好说话,若是给你脸色你也得咽下这口气。”   给他脸色看也得咽下这口气···这话可让石斌感到很不痛快,虽说擅自开设部门肯定是大忌讳,不过他还是不想受人脸色。所以虽然没有为自己辩解却也没答应咽下这口气。   这种事情当然得看他石斌自己的意思,贾玲心中一清二楚。再说石斌功勋卓著后台也硬得很,的确没必要在区区一个潭州知州面前太过委曲求全,所以她也没再多说一句。   “放心我不是莽夫一个,只要那刘震霄不太过分,该当缩头乌龟我还是会当的。”为了让贾玲安心,石斌也安慰了下她。   贾玲本就是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女人,见事情办完她又立马拉着小琴出了门,说是找王芳逛街了。   这种事情当然是越早解决越好,越晚越尴尬越不好解决。可他也是一个通判,当然不能就这么上门去赔礼道歉。若那刘知州有意为难,不让他进门岂不是颜面尽失,下不来台?   所以他将许风招了进来,给了他五两银子,要他去吴浩然那探探口风。   这事许风早就干的溜了,请吴浩然喝了几杯酒吃了几斤牛肉,他便知道刘振霄这个尸位素餐的家伙也只是听到了点风声,连这‘人民调解办公室’在哪都不知道。   既然如此,石斌就放了心,只是听到风声就还可以装迷糊,可以补救。只要他道个歉、服个软那刘震霄也不会觉得脸上太挂不住,这事多半也就过去了。   “许风,拿着我的名帖,再劳烦你去给我跑一趟刘府,就说我今晚在云霄阁请刘知州喝酒。”石斌一边将自己的名帖递给许风一边说道。   一个时辰之后许风便回了石府,不过脸色非常沮丧,石斌立刻问起了原因。   “许风,怎么这副模样?那刘震霄是不是给你脸色看了?”   许风摇了摇头,见石斌还想问,他立刻说道:“大人,不是我受了脸色。卑职无能,连那刘震霄的府门都没进去,就是名帖也被吴浩然那兔崽子给扣在手中没有递进去。”   “什么?吴浩然那条狗敢如此无礼?连名帖都不给我递进去?”听完这话,石斌立刻火冒三丈的吼道。   这时候石斌感到受到了巨大的侮辱,郑清之的府门虽然没那么容易进,但那是宰辅门。他刘震霄的一个跟班居然也敢扣下他的名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现在他可完全忘了贾玲的叮嘱,也不论那么多,直接抄起一把手铳往腰间一撇,子弹带往身上一挎,随即大步流星的出了府门往刘震霄的府邸而去。   脑充血永远的短暂的,走了不到一百步石斌便冷静下来。问着身后的许风:“许风,你给我说说看,那姓吴的大概是个什么态度,他拒绝递名帖的时候?”   知道这事关重大,许风不敢妄言,仔细思索一番后,郑重的说道:“大人,那吴浩然只是拒绝递名帖,还找了个借口,说是刘知州这两天染了风寒谁也不见,就是乡下来了几个亲戚也被他送了点银钱给打发走了。”   这么个描述可让石斌感到意外,为防有差错,他继续问道:“那吴浩然说话时候有没有阴阳怪气的?或是让人感到不痛快的地方?”   “没有,就是不递名帖和说了那个理由,但那明显是借口。”许风很肯定的回答道。   借口当然是借口,不过这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却让人感到奇怪,阴阳怪气倒还好理解,那是对石斌的不满,如此一来却难猜透那刘知州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既然都出来了,都受憋了,石斌也不想就这么回去。若是让他的弟兄们知道自己半路撤回,那可是非常丢脸的,到时候肯定会拿这事大开玩笑,他脸上可挂不住。   但肯定又不能这样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突然他脑子里灵光一闪,立刻笑着对许风说道:“那刘震霄病了对吧,你给我去请潭州城里最好的医生过来,我在这等你们,待会一起去刘府。”   这种打算许风哪里能不明白,一听这话,也不和石斌打个招呼立刻飞毛腿一般的离开,往医馆方向去了。   看着许风的背影石斌有些担心,担心他别没请来医生反而让那医生自己要就医了。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个垂垂老矣的中医被许风连拖带拽的拉到了石斌面前。   一见是大名鼎鼎的石通判,老中医立刻施礼,开口说道:“大人相邀何必在此等候?直接唤老朽去府上便是,大人真是太体贴民众,老朽汗颜。”   “老先生,不必说这得么客气。您年事已高,我去您医馆看病才是应该,不过今天却不是给我看病,而是给别人。”石斌笑着说道。   这话让那老中医有些迷糊,堂堂潭州通判还要为他人请医生?那这得是多大的贵人啊?想到此处,那老中医浑身不禁一颤。   知道这老中医肯定误会,石斌连忙解释道:“老先生不必紧张,不是什么达官显贵,是潭州刘知州而已。”   从医之人就没有蠢笨之徒,如今石斌的神色举动压根就没有半点焦急,再说潭州通判为潭州知州求医?这种情况也太搞笑了,看来这求医是假进门是真。   “承蒙大人看得起,老朽一定竭尽全力治好刘知州的病,请大人放心。”   “老先生肯帮忙,石某不胜感激,相信刘知州也会高兴的。”石斌笑道。   那老中医自然也是一番客气,之后便随着石斌一起去了刘府。   不一会就到了刘府门前,递名帖是高门大户的必要程序,是一种尊重他人的礼节,所以石斌不得不停下来等着吴浩然来。   跟班最好的地方就是知道轻重,一听石斌来了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出来。   快速而不急促的跑到了石斌面前停下,很有礼貌的问道:“石大人百忙之中前来,请问所为何事?”   这奴才明明知道什么事还是要揣着明白装糊涂,石斌真的很想揍他一顿,不过既然是来‘看望’刘震霄,哪里还能在他家门口打他的跟班?石斌只好笑道:“这不是听你说你家大人染了风寒,不舒服吗?此事可大可小,为了以防万一我就把这潭州城里最好的医生给请来了。”   这可让吴浩然有些为难,刘震霄生病本就是他胡诌,本以为他会来寻衅,却没想到石斌还真将医生给请来了。   石斌是刘震霄的同僚,还带了医生过来,若再将其拒于门外就非常失礼,犹豫再三,吴浩然只好请石斌再等一等,让他进去通报一声再说。   前前后后过了一刻钟,吴浩然才跑了出来将石斌几人迎了进去。不过这次却不是去书房,而是去了刘震霄的卧室。   唯恐那老中医不够聪慧,捅破了窗户纸,石斌一路上对他使了几次眼色。那老中医也回了几个让他安心的眼色,还笑着用右手在左手上做了个写字的动作。   这才让石斌彻底放了心,果然是吃了几十年饭的老油条,一个眼色就知道那刘震霄是肯定‘染了风寒’。   进了卧室便见那刘震霄面色蜡黄,双目无神,连脑袋都无力的耷拉在枕头上。   见了这个情况,石斌硬是从眼睛里挤出来几滴眼泪,号丧一般的冲到刘震霄的床前,大声的喊道:“兄长,这才几日不见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我认识的名医不少,若是他们没用,请我岳父从鄂州、荆州弄几个过来也成啊!”   话一说完,石斌有些想笑,很邪恶的想,估计他也可以获得金鹰电视艺术节最佳男配角。   “贤弟,人这一辈子哪有不生病的?放心,染点风寒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情。只是弄得贤弟你还帮我请医生,为兄有些不好意思了。”刘震霄一边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着话,手还一边哆哆嗦嗦的做着感谢的手势。   金鹰电影艺术节最佳男主角获得者,石斌又很邪恶的想。   “大哥,这事可马虎不得,还请小心慎重。”石斌非常认真的说道,这话却是真话,他从心里并不想任何人因病而亡。   看着刘震霄,石斌暗地里真的很佩服他化装的本事,居然还真就跟个病秧子一模一样了。现在不是佩服他化装的时候,而是是看病的时候,故而他一个手势便将那老中医招过来给刘震霄看病。   装模作样的号了号脉,那老中医非常放心的说道:“还请石大人放心,刘大人这只是很普通的风寒,大人正值壮年,吃两副温和的药就好了。”   说完,这老中医还真就开起了药,说是药其实不如说是补肾的汤,虽说不懂中医,主要是因为看见了‘鞭’这个字。   开完药那老中医便退了出去,趁着机会,石斌立刻开始‘道歉’起来,“大哥,有件事小弟做得不是很好,还请您见谅。”   “你我兄弟,哪里这么见外?你做错了事,我这个大哥还在意?我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吗?不过你说说看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刘震霄佯怒道。   既然是这个口气,石斌稍微放了点心,也就不想着给刘震霄好看了。于是竹筒倒豆子将做的‘错事’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听了这些‘错事’,刘震霄的脸色立刻阴沉起来。   看到刘震霄如此不快,石斌打算再忍一忍,于是示弱道:“大哥,我只是想把这潭州弄得更好点。到时候你升迁也更容易不是?”   知道这关没那么容易过,却没想到他阴阳怪气的说道:“承蒙石通判关照,能这么为我着想。不过我刘某也并非厚颜无耻之徒,这掠夺他人功劳的事情还是做不出来的。只是你看州里其他地方也有很多事情要做,不知道石大人能不能体谅体谅为兄,顾全大局,暂时停下修路项目?”   本已是怒不可遏,但又想起了贾玲的话,让他决定最后忍上一回,恳求刘震霄让他办完这个修路工程。   谁知他仍旧咄咄逼人毫不让步,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这歃血沙场的统领?见好言相求行不通,石斌干脆站起身煞气逼人的掐着脖子刘震霄的脖子,将他给提了起来。   一个文弱书生也就看过几本武侠小说,哪里遭过这场面?一加到了他身上,刘震霄立刻求饶起来,只说绝对支持石斌的修路项目。   为防刘震霄反悔,石斌一掌将那床头柜面上拍出了个洞,冷冷的说道:“刘知州,若您支持,您还是我大哥;若敢使阴招,结果就跟这床头柜一个样。”   说完便领着许风离开,只留着刘震霄一个人在床上打哆嗦。 第一百五十二章 送药   怒气冲冲的出了刘府,石斌忽然有些既感到高兴又感到无语,高兴自己总算是找到快意恩仇的感觉,却又为自己的冲动而感到无语。   虽然有些这样的感觉但他却不后悔,他从不做后悔的事情,即使错了也不后悔,因为后悔最无用。   回到自家府邸,石斌已然不是脑充血的状态,有些害怕从正门进去,害怕见到贾玲。毕竟是她提的醒出的策,谁知因为一时冲动弄了个截然相反的结果。不但关系没缓和,居然还闹僵到几乎翻脸了。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他明明就是往小巷里走,准备从偏门溜进去,到赛西施房中躲一躲,谁知这女煞神竟然也走了小巷,还是迎面而来。   既然躲不过自然只要迎上去了,石斌立刻满脸堆笑的对贾玲说道:“夫人怎么走这条路?”   “这有什么,大街太嘈杂,闹得人烦死了,还是小巷里舒服,只是没想到夫君也跑这来了,怎么样?和那刘震霄谈好了吧。我想即使不看我爸的面子,即使看你给的银子的面子他都应该不会计较了。”贾玲很自信的说道。   当然不会现在就把和刘震霄翻脸的事情给说出来,石斌长吟一声说道:“应该是的,我答应了他多给他一成的回扣。”   这个结果贾玲早就知道,虽然有些舍不得那几百两雪花花的银子,好歹事情‘办成’,她也只能苦笑的看了看石斌。   见暂时将贾玲忽悠过去,石斌不那么紧张了,至少今天晚上不会那么不舒服了。   也许是心中有鬼,说谎话的道行又不到家,从吃饭起石斌就感觉忐忑不安,浑身束手束脚,夹个菜筷子都抓不稳。虽说没让贾玲起疑心却让石斌自己很担心。   为了以防万一,石斌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刀头舔蜜’。一边吃饭一边和赛西施打情骂俏起来,满口荤话,赛西施也应得起劲,把贾玲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   吃醋的女人是最没大脑的,没多久贾玲便气得拍了筷子离开。虽然知道这是饮鸩止渴,不过也是迫不得已的缓兵之计了。   待贾玲离开之后,赛西施对石斌却也冷了下来,等石斌说累歇气的时候,她便开口说道:“说吧,石通判,今天又憋着什么坏水,居然敢当着贾玲这个当家夫人如此宠我这个小妾?”   “宠宠我的爱人有什么不可以?还要什么理由吗?真是可笑。”石斌义愤填膺的说道。   “不说是吧?不说那今晚可别进我的房门。相信贾玲的房门你也进不去,就请石大人今晚孤宿一宿吧。”说完赛西施还很得意的笑了笑。   见赛西施已经知道了他目的不纯,石斌也懒得装了,干脆来个坦白从宽。一股脑的把事情的前因后果给说了出来。   “呵呵呵,没想到我的夫君居然如此惧内,好好,这可是个好消息。”赛西施一边笑一边指着石斌说道。   “随你怎么笑,大丈夫还受不得妻子的几句嘲笑?说吧,对此事你是什么看法,又有什么好办法?”   在赛西施看来石斌是自己给自己添堵,一切都非常简单,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其实连贾玲都没必要瞒着,大不了就是吵几句而已。可惜石斌不这么想,他虽然不是大男子主义,却不喜欢被女人训斥,所以得瞒着了。   “这就夫君你想走哪条路了,我这有两条陆,每一条都行得通。”   两条路,还每一条都行得通?这倒是让石斌很高兴,自然示意赛西施尽快说出来,别有丝毫迟疑。   “要么呢你就去彻彻底底倒个欠,当回十足的龟孙子,再拿钱把那刘震霄给砸没了脾气;再要么呢你就让他知道知道他自己是多么没用,拿你擅长的刀枪剑戟把他吓没了脾气。”赛西施阴森森的笑着说道。   很明显,赛西施是想自己把那刘震霄吓没了脾气。以她这刚猛的脾气绝对不希望自己丈夫是个委曲求全的孬种。   既然如此,石斌也不装蒜,笑着说道:“其实啊,我也舍不得那些白花花的银子,能留在手里就好。只是夫人所说的吓没了脾气,为夫不太明白,何况吓过了头可不好,那刘震霄毕竟也是一方知州···”   知道石斌这话并不全是实话,不过是他懒得费脑筋而已。面前就一个惯匪,干够了这些事情,他还想那些干嘛?说两句谦虚的话,办法自然就来了。   既然是惯匪,还是匪首,哪里能不知道石斌打的算盘?不过她赛西施也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女人,夫为妻纲,她还是愿意为石斌分忧的,故而只是略带脾气的哼了一声说道:“其实也简单,你给那刘震霄送几副药就好了。”   送药?这可让石斌彻底迷糊了,送药不是救人吗?这也就服软啊,明明就是委曲求全。石斌又暗想,难道是要将那刘震霄弄个上吐下泻,难受那么几天?问题是这药的分量不好掌握啊···万一他身体太虚就这么死了怎么办?   正当石斌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赛西施很无奈的开口解释道:“我的大官人,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和恐怖,我就那么歹毒啊?”   既然想不出来,石斌也就不想再想,很干脆的说道:“说吧,到底怎么办?我这脑子有些笨,想不出来。”   “你笨?就别谦虚了,你笨的话那么多兄弟跟你干嘛?”   知道现在不是讨论石斌是不是笨的时候,赛西施又立刻开口道:“你送几副药,另外再送一个盒子的人参,不过嘛,这人参送得得有些讲究了。”说完她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知道这回就是正题了,石斌立刻尖起耳朵听起来。   “在盒子里放一只手铳或者短刀都可以,随你喜欢就好。不过嘛,呵呵得弄几斤带血的肉在里面。”   原来如此,这办法的确不错,若只是一柄刀或者一把手铳还真未必能吓到那刘震霄,若是加了几斤带血的肉应该威慑效果就大多了。   第二天一大早,石斌便被贾玲给堵在了赛西施的房门口。   石斌只能暗道糟糕,不过反正瞒不了多久,让贾玲回过味最大的危险就已经过去,他也不那么担心了。   “夫人,怎么这么早来西施这边?”石斌笑着问道。虽然仍然有些挤出来的味道,但肯定自然多了,石斌很自信的想着。、   “当姐姐的来看看妹妹不行啊?后院一片祥和难道你不喜欢吗?”贾玲打气了太极拳,很调皮的说道。   既然贾玲不捅破,石斌自然求之不得,立刻准备拔腿开溜,对着贾玲很关切的说道:“夫人真是大气,有夫人在我非常高兴。还请你照顾好儿子,与西施和谐相处。为夫还有些事情,就先去通判衙门了。”   “夫君也没必要这么着急,反正如今事情也不多。奴家想知道昨日你和刘震霄聊得如何?”   “昨日不是已经告诉过夫人了吗?多分他一成回扣就是了。”   “昨日晚上,奴家我可是越想越气。不过就是用自己的亲卫弄了个本就该你管的事,居然还要给他白花花几百两银子?我看他是吃了豹子胆,嫌自己官当得太久还是命太长?待会我跟你一起去刘震霄那家伙的家里,把他弄个颜面扫地!”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当然是假话,石斌干脆将赛西施和他商量的办法说了出来。本以为贾玲会火山爆发,去没想到她笑眯眯的点起了头。   “我看你一个人去不好,显不出诚意。”贾玲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个人去不好,显不出诚意?此话何意?看着贾玲脸上的表情,石斌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刻说道:“的确不合适,是太没诚意了。我得最了上官一个人去怎么行?至少得带正妻去才行,小玲你说对吧?”   听完石斌的话,贾玲抛了个‘算你聪明’的眼神后就回房了。   按照计划,石斌去药铺买了几副药和一根中品的人参,并让老板将人参、短刀和血牛肉包在一个礼盒之中。   那老板也是多年经商,见这架势立刻表示人参半价,药和礼盒不要钱。   这可让石斌和贾玲有些哭笑不得,具体的事情当然不能说透,但那老板又死活不肯收全款,最后石斌之后勉为其难的买下,不过表示非常的感谢。   见石斌又来府上,吴浩然这次是真慌了。他可不敢再拦着这煞神,唯恐有性命之忧。   本想转身开溜,不巧却正好被石斌看见并喊住,他只好苦着脸过去听石斌吩咐。走近一看他手中提的几副中药和一个礼盒,让他放心不少。   唯一让他感到不放心的,是那礼盒之中散发出的阵阵血腥气。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反正出事的不会是他吴浩然,也就懒得再想了。   “吴浩然,你家大人怎么样了?我带了些药来看他,希望他被你照顾得不错。”   上次是带医生,这次是带药;上次是吓得他半死不活,这次还不知道会不会吓得他大小便失禁,吴浩然暗地想着。   “承蒙大人挂念,昨天大人来看了以后,我家大人当然好多了。他要我代他谢谢您。不过今天他精力仍旧不足,不想见客啊。”   “我夫君是客吗?我家夫君是刘知州的兄弟,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吴浩然?”吴浩然话音刚落就遭了贾玲一顿痛骂。   贾大小姐这母老虎开口了,就是进了棺材的人也得从棺材里爬出来让她看一眼,吴浩然只好硬着头皮将石斌夫妻二人给带了进去。、   一路上,吴浩然走得是颤颤巍巍,脚步虚浮,只希望这区区百步距离永远也走不完。   可惜这不可能,没多久石斌便又见到了刘震霄。   石斌这瘟神一到,立刻把刘震霄给吓个半死,连鞋子都没穿好便从床上爬了起来和他打招呼。   “大哥,昨日小弟无理,还请大哥海涵。为表诚意,小弟特去买了一点薄礼以表歉意,还请收下。”石斌和蔼的笑着说。   在刘震霄眼中,石斌这笑笑得太可怕,还是怒比较好。   也不多话,石斌先把几副药让吴浩然给拿去厨房熬了。待他离开,他就把‘礼物’给拿了出来。   刚看见第一层的人参时刘震霄还是非常高兴的,不过越看越奇怪,发现第二层是一把短刀。照石斌的解释,这是一把宝刀,削铁如泥,可做刘震霄护身之用。到打开第三层,看见了那块血淋淋的牛肉,则让刘震霄再不相信石斌的鬼话。   “刘兄,怎么了?这是可是好肉,你别被样子给吓了。这是山里的野牛肉,很难吃到的。昨日我那兄弟在城外猎到,给我送来。我一想起兄长正要补身体,用这不正好?所以就给兄长带来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官场之中很多话不能明说,刘震霄这老油条算是彻底明白石斌和贾玲的意思。他知道真要斗起来肯定是他吃亏,而且可能会弄得家破人亡,所以干脆来个彻底的,他也认起了错,表示昨日是他任性,不知好歹,请石斌不要见怪。   一个有趣的现象出现了,两个人都在道歉,又都不接受对方的道歉。终于贾玲受不了了,出来终止了这毫无意义的作秀。   看着刘震霄眼中那发自内心的恐惧,石斌知道自己的目的算是彻底达成。   他也不想把刘震霄逼得无路可走要来个玉石俱焚,故而一见着情形立马就拉着还在津津有味看戏的贾玲离开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雇佣兵   出了刘震霄的府门,石斌很是舒坦,他也没想到送恐吓能送得如此有成就感,居然还有一种已经将刘震霄摆弄成了傀儡和提线木偶的味道。   “是不是挺舒服啊,我的石通判?”火眼金睛的贾玲看着脸上露着坏笑的石斌,也坏坏的笑着问道。   “是的,还真没有这么舒服过。上次提着他的脖子都没这次舒服。”石斌回味悠长的说道。   弄了半天还有这些比较在里面,贾玲不得不感叹石斌现在是越来越坏了。不过作为他的妻子,贾玲却又喜欢他这种坏,对外如此坏至少不会吃亏。   “夫人,这次算是和刘震霄彻底决裂了。如果不能好好的控制他,就得防着他的暗刀子,其实也不是很好。”石斌略带担忧的说道。   “不错不错,还算冷静,没有得意忘形。咱们是得防着他点了,至少得盯着他的书信来往,要买通他家里的人才最妥当,我看那个吴浩然就不错。“贾玲笑着说道。   吴浩然?的确不错,那是一个为了钱估计能把老婆儿子都卖了的东西。石斌立刻点头称是,反正上次许风已经买通过他一次,如今再加深点关系应该也不会很难。   定好计策的夫妻二人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家里,这次没去贾玲的房间,而是笔直去了赛西施的房中,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本就是个土匪的赛西施,当然比贾玲更加喜欢这种刺激,听贾玲有声有色的描述着刘震霄的胆怯和石斌的邪恶,这两个平时并不多话的女人此时还称起姐妹来。   不久便到了晚饭的时间,贾玲已经去带儿子了。赛西施笑着说道:“晚饭后就别来我这,快去跟姐姐道歉。她是高兴,上午的疙瘩可还没解开哦。”   这番话让石斌煞是意外,这个醋坛子居然还为另一个醋坛子着想起来,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别想那么多,我只是佩服姐姐的大度而已。若是我,今天我都未必会理你,更别说还帮你去对付刘震霄。”   赛西施说的当然是真话,这让石斌非常高兴,也非常满足。   当晚他自然就好言好语的哄足了贾玲,并把赛西施的话原原本本告诉了她,让这刁蛮任性的贾大小姐也深受感动,而且像石斌保证肯定会和赛西施更加和睦的相处。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十天很快就过去了,对刘震霄进行监控的手下回报说一切都平平静静没有半点不一样,这让石斌非常高兴。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天气,石斌心情舒畅的从通判衙门刚刚下班回府,却听到许风来报,说刘震霄来访。   刘震霄来访?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还真是怕得晚上都睡不着要来求一剂安眠药?   当然知道这是胡思乱想,上官在家门口怎么能不理不睬,他自己却在内院中?故而石斌并未再耽搁一会,也直接来个‘倒履相迎’,一边走还一边佩服自己的聪明。   见石斌这样出来迎接,刘震霄哪里能不明白他是在演戏,不过他也得跟着演,一个劲的说石斌老弟太客气。   戏演完了就进入正题,到了书房之中,石斌给刘震霄泡了壶碧螺春并问起了他的来意。   这次轮到刘震霄支支吾吾起来,半天没把事情说明白,只是模糊的听出了有什么地方不安宁要剿匪了,估计是来求助的。   石斌当然不会那么嫩了,只是装作没听懂,打起了太极拳。   见石斌打死都不先开口询问,刘震霄别无他法,只能清清楚楚的将事情说了出来。原来鼎州发生了农民起义,鼎州知府程昌寓向他发来公函求助。   而刘震霄手下正好就有石斌这么一员虎将,不用他用谁?   不过让石斌感到疑惑的则是:自己刚刚和他翻脸,他如何又能厚着脸皮前来求助?   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听完刘震霄这为国为民的一通夫子大义,他强调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来,很严肃的说道:“刘大人,您这不是害我吗?下官虽然小有功勋,但那时我是武将而且手中持有军令了;如今是文臣,手中不过几营毫无战力的乌合之众,何况又无军令,若是有心人给捅上去那可是谋反诛九族的大罪,虽然你我稍有不快,也不必如此对我吧····”   石斌这话说得是无懈可击,让刘震霄一拳打到了棉花上毫无效果。   看着刘震霄面如苦瓜,石斌知道自己装傻装对了,仍旧不管那么多,只是一个劲的说不敢作死,弄个擅自调兵。   似乎心中做了一番激烈的斗争,刘震霄终于开口说道:“贤弟,我与鼎州知府一起做了些小买卖,如今他遭了难,大哥我不能救。”   小买卖?不能不救?一听,石斌便明白了,原来是狼狈为奸干什么坏事,刘震霄不过是害怕程昌寓被俘,不慎将这些东西给抖了出来而已。   “救援其实不难,关键还是那军令啊。”石斌翻来覆去还是咬着这军令不放,实际就是要刘震霄把底子全说出来,否则绝不伸手相助。   刘震霄心中已经将石斌的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暗想:你岳父刚刚才升迁为沿江制置副使,一句话军令就到手,如今却还把自己装得这么守规矩,够会装犊子。   不过他也明白,若是不将事情说个明白,看来石斌是断然不会出兵了,百般无奈之下,刘震霄只好说道:“老弟,事情其实也简单,就是大哥和程昌寓一起往北卖了些私盐和精铁而已。”   这事情的确不大,在石斌看来大不了把账本烧了就是,实在扛不住农民军的进攻又害怕宋廷怪罪,携款潜逃就是难道还有什么麻烦的?   见石斌这么一个简单的问题这么久都没想清楚,刘震霄实在是不明白孟珙和贾似道为何看重他,他又如何娶得了贾玲,如何屡次重创元兵。   既然是有求于人,自然不能将这些轻视表现出来,只好耐着性子等石斌的表态。   既然想不出来,石斌也知道让刘震霄等久了不仅失礼也会让人看轻,还不如干脆来个故作高深,暂不表态,开口答道:“大哥,这事情当然还是可以帮的。就是没有军令,看着你我也相识了几年,小弟这点风险倒也还能担当。不过你也明白,我可做不到一言堂,得和众兄弟商议商议,所以还请您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   老人精如何不明白‘把事情说清楚’的意思?不过石斌的嘴巴已经松动,当然就有了伸手帮助的可能,刘震霄也放了一半的心。从来就没有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事情,何况还是要担如此大的风险。   “老弟,这个你放心。我绝对亏不了你。事情若是办成了,我会让程大人给你五千两银子做好处费,你看如何?”   刘震霄一副对这钱垂涎欲滴的模样,仿佛五千两银子是一笔大宝藏。可惜这招对石斌不管用,石斌也不答话只是笑而不语。   “两万!你看如何?”   “这个···大哥,这样吧,咱先不管钱,我先去和弟兄们商量是否帮助,若出兵要多少钱,这样比咱们两在这空谈好得多。”石斌笑着说道。   既然石斌不上套,刘震霄知道再多说也无用,干脆留下一个两万的报价离开了。   这事情不用说全府上下都已经知道,等刘震霄一出府门,贾玲和赛西施就已经过来了解情况。   石斌将自己的疑惑问了出来,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如同看着一个外星人一般,贾玲则的笑着说道:“我的石通判,权利,权利,有权才有利,你要那程昌寓放弃鼎州知府再携款逃离这比杀了他还难受,这不是要他杀鸡取卵吗?我再告诉你,刘震霄可够黑的,两万两也好开口借兵,那程昌寓至少是给了他五万两。”赛西施则在一旁使劲的点头表示赞同贾玲的看法。   知道自己差点被坑,石斌可是一肚子火,准备大发雷霆。不过却被赛西施给拦住,笑道:“夫君,莫非你还想再和他刘震霄翻脸,去实实在在揍他一顿?至于程昌寓出事刘震霄为啥这么紧张,其实很简单,不论程昌寓是死是活,若他刘震霄不做点行动,那他在这宋廷官场上就别想混下去。”   闻言,石斌又冷静下来,说道:“的确没意思,既然生意上门,咱们岂有不做之理?只是这价格如何谈,还有没有什么需要仔细考虑的没有?”   两个太太对视一眼,很欣赏石斌立刻就转过了弯,赛西施开口道:“一个士兵50两银子,抚恤费另算。”   待赛西施说完,贾玲笑着摇了摇头,“妹妹,你还是心太善良,几万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依照姐姐的看法,一个士兵100两,最少要借我两营,也就是六百兵马,没六万银子别谈。若是实在凑不出钱,弄点良田货物抵押也可以,但银子必须至少五万两。”   这价码可是让石斌和赛西施吓了一跳,都不禁暗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五万两银子说得就跟五两银子一样。   不过有这么一个会当家的夫人,倒是让所有人都放心,没人能占到石斌的便宜。   “小玲,西施,我还有一个想法。你说咱们就从藏在湘潭那的几千兵马里抽调两营过来,出征前顺带弄个阅兵仪式请咱们的知州大人看一看?”   “好!”二人异口同声的大声喊道。   “这样既可以让刘震霄放心,又可以威慑他,让他以后乖乖的听咱们的话,不敢再动什么歪脑筋。”赛西施接着又说道。   三人商量好后,便一方面要许风去湘潭命令李超率两营乡兵过来,准备出征鼎州;另一方便则要小琴把石斌的条件告诉刘震霄,让他决定是否要他帮忙。   本以为石斌是个没见过钱的土包子,忽悠忽悠便会傻乎乎帮他卖命,却没想到他比自己还黑,几乎把程昌寓给他的好处全吞了。   气归气,事情还得办,让小琴带消息回去,表示他答应了石斌的一切条件,并同意了去阅兵。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这也本是他的希望,没谁愿意花如此高价雇佣一帮虾兵蟹将。   不过为了弥补他自己的‘损失’,刘震霄只得写了封书信向程昌寓再要两万两,一共八万两银子做好处费,并将石斌描述得如同一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战神一般,让程昌寓放心的出这笔钱。 第一百五十四章 阅兵   李超是个办事的料子,不到两天便将两营精神抖擞的强兵给带到了潭州。这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这样就有足够的时间与刘震霄商议阅兵的具体事宜,以及和他做必要的周旋。   一听到这个消息,石斌就出了通判衙门回了府邸,因为他知道此时的李超肯定在府邸的书房之中等他,因为这些事情只能私下里说说,是见不得光的。   进了书房门便看见李超翘着二郎腿,一只手拿着茶杯,一只手有节奏的敲着桌子,悠闲的坐着。   “贤弟过得不错啊,真是会享受,喝个茶都能喝得如此有品位。”石斌笑着走了进去对着李超开着玩笑。   “大哥的辛苦小弟当然明白,不过小弟还真受不了大哥的辛苦,所以才能当小弟啊,哈哈。”李超也回了一句,让石斌也只能淡然一笑。   “贤弟,许风把我意思都跟你说明白了吧?”   “许风办事你放心,他说得一清二楚,这两营兵马首先是要阅兵给那刘震霄看,让他知道知道深浅;其次就是去鼎州剿灭农民起义军。”李超答道。   话说完之后李超看了看一旁挂在墙上的手铳,对着石斌开口说道:“大哥,小弟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   李超当然也是一个智勇双全的人,虽然稍有不如王三但也是一个好军师,绝对不会无的放矢,石斌立刻笑着示意要他把想法说出来,不必拘束。   “其实我担心的这个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只是不想给人落下口实而已。即使落下口实,有你岳父在只要不是谁想让咱们万劫不复也没什么事情。”李超又说道。   落下口实,万劫不复?这可让石斌有些担心了。   “贤弟说的是什么?难不成是指咱们的石斌枪?”石斌不是很确定的问道。   “是的。其实这些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战斗时候怎么用都没事,不过却不适合在阅兵的时候出现,这样有些太特立独行了。这时候用这种方式吸引眼球并不合适。”   的确,这样太刺眼了,难免有小人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石斌立刻同意了李超的看法,表示阅兵的时候还是用宋军的制式装备。不过石斌却又担心无法起到彻底震慑住刘震霄的效果,故而眉头紧锁。   “大哥不必如此,震慑他人不一定要靠枪炮的,咱们先别急,仔细想想,应该可以换个方式。”李超笑眯眯的说道。   换个方式?这次石斌立刻想到一个很熟悉的方式:站军姿。   当年他搞军训的时候,站十分钟就是大汗淋漓,各个朋友没有一个不叫喊宁可跑半个小时也再也不要站十分钟军姿。   等石斌把这办法说出来,李超也是如获至宝,不过这个坏种加了一条:让刘震霄跟着石斌和他一起站,亲身体验体验更好,对他身体有好处。   果然是高级幕僚,石斌听后欣喜若狂,完全赞成他的建议,并表示自己和他要站得笔直,让刘震霄体会越深越好。   不过毕竟只是手下的一群乡兵,身体素质虽然肯定不错,但多半还是会缺乏一些必要的素质,例如纪律性。   所以石斌决定先不让刘震霄知道两营乡兵已经到了潭州,而是让李超在城外把他们训练七天,先回顾回顾基本队列和军姿站立再说。   站军姿和基本队列这两个项目对已经有过严格训练的老兵来说要再捡起来是很容易的,不过五天就有模有样,要忽悠刘震霄这个外行已经足够。   也不想浪费时间,早一天出征就能早一天消灭农民起义军,继而就能早一天拿到酬金。   石斌检阅了之后立刻命令许风去通知刘震霄当天下午去潭州军营检阅部队。   作为一个文臣,一个连鸡都没杀过的家伙,带兵出征一直都是他的理想,若不是怕死,这次他也想来个披挂出征。既然不敢领兵那就退而求其次,检阅检阅部队,感受那铁血的氛围也不错。   一听到许风的准信,刘震霄难得的不拖拖拉拉,吃完饭后便快步流星的直奔了潭州军营。   不到一刻钟就到营门外,情况与他的记忆大相径庭,以前这到里处是衣衫不整、满口粗话的兵痞,如今却是服装整洁、精神十足的战士,这让刘震霄不得不佩服石斌的带兵能力,也对待会的阅兵更加期待。   本以为阅兵会很好玩,却没想到刚一进门便被营门口八名守门士兵的突然立正给吓了一跳。   突如其来由轻松转为紧张让这位久居上位松散成性的官员一时之间很不适应,额头上都冒出了汗珠。   这样的感觉让人虽然有些紧张,却也让刘震霄对石斌手下的将士有了个初步认识。   走了不到二十步,石斌便带着王三、李超几人前来迎接刘震霄。   官场老油条最擅长的笑脸相迎,故而一见面,刘震霄就是满脸堆笑的准备和石斌见礼。却未曾想石斌走近后并未行官员常礼,而是不苟言笑的行了一个军礼,又给了刘震霄一个意外。   其实此时的刘震霄已经有些不快了,暗骂石斌死脑筋,就不会稍微舒缓点。弄得他走路也得时时刻刻挺胸收腹非常累人。不过有求于他也只能忍着,摆不得上官的架子。   不久就到了操场,看着眼前一个个状若劲松的士兵,刘震霄很满意,高兴的点着头,不住的夸石斌名副其实。   石斌和王三等人此时可不会被这几句轻飘飘的好话给迷惑了,飞快的将刘震霄请上了主台。表示请刘震霄检阅手下这些‘不成器’的虾兵蟹将。   这话同样让刘震霄不那么痛快,知道石斌分明就是在显摆,却说得跟个只知道溃逃的逃跑将军一样,不过出于礼节,也只好打起哈哈。   “刘大人,请看。”石斌边说,边把手的令旗往左一挥。台下的士兵立刻集体左转,整齐划一,形如一人。   饱读诗书、学富五车的刘震霄如何没读过描写军队的诗词文章,没听过有关行军的故事?不过百闻不如一见,如此强烈的视觉冲击,让他暗暗庆幸自己没有傻冒一般和石斌弄个不死不休。   要知道,这石斌是靠暗杀起家,并不会讲那么多的堂堂正正,若真将他惹急了,说不定就会派手下让他刘震霄哪天猝死于卧室,想到这些刘震霄冷汗直冒,开始一个劲的向石斌抛去善意的目光。   看到这模样的刘震霄,知道震慑已经有了效果,石斌和王三几个都非常高兴,接着又搞起了队列训练,仍旧是非常的整齐。   不过刘震霄看来看去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一通终于想明白了,台下这群士卒是宋廷的制式武器——一单刀、长枪和盾牌,却没有他石斌部队里的制式武器——石斌枪和木柄震天雷。   好啊,还越来越滑头,知道不把这些东西拿出来显摆,不落人口实了,刘震霄暗地里骂,故意问道:“石通判,本官怎么没见您的看家武器?那石斌枪和木柄震天雷?”   “看家武器?刘大人,您就别取笑我了,那是朝廷的装备,哪里是我石斌的看家武器?您可不带这么乱说话了,别陷我于不义啊。”石斌笑呵呵说道。   见石斌死不承认,刘震霄也没办法,不过他自认为抓住了石斌的一个漏洞,于是他立刻开口道:“石大人,您这军队的队列的确不错,不过这队列不能杀敌,不知道怎么才能体现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呢?”   早知道刘震霄会有这么一番话,石斌又是令旗一挥,所有的士兵都拿出了武器开始了最简单的训练,来来回回长枪就是穿刺和格挡两个动作,单刀就更加简单,只有一个动作——下劈。   这让刘震霄非常失望,在他的概念里,战斗里应该更多的是武术高强的勇士,而不是这些只知道一两个基本动作的呆瓜、半吊子。‘温酒斩华雄’、‘百步穿杨’、‘挑滑车’这些才是他佩服的。   一看刘震霄的脸色,石斌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也不打算解释,直接命令一个士兵出列,在他面前摆上一块大石,要他表演劈砍。   刘震霄自认为看懂了石斌的小伎俩,也不点破,打算待会他自己也来个力劈大石,让石斌也跌跌面子。、   出列的军汉刘震霄也知道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士卒,也很赞同让他表演这力劈大石。   一刀下去,一阵火花闪现后,那军汉身前的大石已经裂开。   “宝刀啊!”刘震霄激动的说道。   虽然已经先入为主的认为石斌是在忽悠他,但对这明显锻造精良的刀,刘震霄还是很喜欢的,于是便想请石斌将此刀赠与给他。   在石斌军中这就是一把普通的单刀而已,送一把压根不算什么,就是送五十把也那么大事情,石斌自然乐得做这个人情。   刘震霄乐滋滋的收下这‘宝刀’后立马翻脸,狡猾的说道:“石大人可能不知道,本官当年在家也跟护院学过几天拳脚,今天手痒也想试试看当年的功夫还在几分。”   看来这刘震霄是不相信自己手下将士的功夫,或者以为自己耍什么滑头,不过石斌并未生气。立刻要许风也搬来一块同样质地不过小了很多的石头,请刘震霄用他手里的这柄‘宝刀’来试试他自己的功夫还剩几分。   信心满满的刘震霄手持宝刀走到大石之前并未立刻挥刀劈砍,而是装模作样的深吸一口气,来了个单刀起手式,接着便模仿那军汉一刀奋力劈下。结果火花是闪现了,石头却没破,反而把这位刘大人震退了三步,手还差点受伤。   人都要面子,石斌当然也不好让刘震霄太过难堪,立刻跑了过去将他扶住,并道歉。   刘震霄见如此也不打算深究,不过既然丢了面子就得找回来,他又开口道:“石大人手下的兵果然彪悍,用这么一把普通的刀就能削铁如泥,难怪能让元人畏之如虎,刘某佩服。”   正想客气一番,刘震霄又开口道:“不过这队列整齐和武力强悍恐怕还不够,那帮鼎州那边匪徒人数至少上万,就凭大人手下这六百人马,是不是少了点?”   人数少了点?难道他刘震霄觉得自己没赚够,还想送钱?石斌很邪恶的想着。   “石大人不要误会,钱肯定没得加了,毕竟程大人也只是一个知府而已,油水不会很多,本官只是怕你这····”   原来是怕他手下这些兵不够强悍,没灭了农民起义军让他到手的银子打水漂,弄得三方都吃亏。   “这个很简单,就请大人跟我在此欣赏欣赏这美景,待会您就会明白我为何对自己的部队这么有信心了。”石斌也狡猾的对着刘震霄笑着说道。   这办法自然就是石斌与李超两个坏种早就商量好的站军姿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刘震霄便觉得小腿肚有些发麻,开始稍稍的左右移动起来,不过这台上却没一把椅子,石斌这个主人又视若无睹,为了争口气刘震霄也硬挺着不作声。   很痛苦的过了一刻钟,他已经开始用踩地板来缓解小腿肚的不适了,但石斌和台下将士仍旧是如同劲松一般丝毫不动。甚至石斌还偶尔训斥台下一些站得不好的士卒,表示出征回来要补上五军棍。   又痛苦的过了一刻钟,刘震霄这个常年和公文打交道的文臣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再也受不了这种煎熬,只得畏畏缩缩的开口道:“这个石通判,我这腿有些不适,不知道···不知道···”   仿佛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一个刘震霄,石斌非常抱歉的说道:“啊呀,抱歉,实在是抱歉。石某一介武夫却忘了刘大人乃是高贵之躯,哪里能受此磨难?许风,还愣着干嘛,还不去给刘大人搬把椅子过来?怎么这么笨,都不知道提醒我一下?”   如今刘震霄只想坐下休息,才不会管石斌唱什么戏,不管他说什么,刘震霄都是谢谢他的‘关心’。   终于坐了下来,如同一个落水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刘震霄太高兴了。   渐渐的到了中午,日光强烈,石斌丝毫还没有散场的意思,他和台下那帮士卒至少已经站了一个时辰,此时的刘震霄不仅大汗淋漓就连屁股都坐麻了,开始不住的扭动,却又不好站起身来,痛苦得很。   若是一个人坐的能力还不如另一个人站的能力,一旦被旁人知道那可就是大笑话。   用余光看了看刘震霄那苦瓜脸,石斌知道目的已经完全达成,他刘震霄肯定再也不敢忤逆自己的看法,彻底成了傀儡,石斌便笑着说道:“刘大人,您看已经到了中午,咱们也别回城了,在这军营之中吃顿随意饭怎么样?”   都快坐散架了刘震霄,哪里还敢再受马车的颠簸?自然只能接受了石斌的‘关心’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吃饭   一进这所谓的食堂刘震霄立刻后悔不已,放眼望去就没有一张完整的桌子,没有一把没坏的椅子,全都是那种用木条、树藤修修补补的破烂,仿佛一蹭就倒,一坐就垮。   地上到处都是泥土和破烂,墙角则是一堆堆的垃圾,房顶则到处是蜘蛛网,这让常年锦衣玉食的刘大人感到不知道从何处走进这食堂,在哪了落坐。   这一切当然都是石斌故意安排的,不过除了队列和站军姿之外都是今天早上突然想出来的而已。   也不能太过为难刘震霄,石斌又狠狠地‘训斥’了许风一顿说他太不懂事,并亲自前头开路,弄出了一条刘震霄还敢前行的路。   “石大人,我们的士兵就在这地方吃饭,你没诓我吧?”   这话让石斌非常意外,本以为这没良心的会借机生事,摆出个训斥的谱来,却没想到还有些体贴的味道,倒是让石斌几人对他还产生了些许改观。   “是的,刘大人。这还是石大人担任了潭州统领之后才有了这些修修补补的桌椅,若是以前连这些破桌子烂凳子都没有。没想到石大人一离开这里又成了这副模样,椅子凳子虽然还在,但这里面还是成了垃圾堆。”王三很气愤的说道。   “大人,下官也是有一段时间没吃过军中食堂了,如今倒是能怀怀旧,只是怕大人受不了这粗茶淡饭的。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海涵。”石斌笑着说道。   这些客套话刘震霄早就已经听够了,就是傻子都知道军队里的饭是最没味道的,比猪食估计好不了多少。   坐下没多久刘震霄就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鱼腥气,接着便看见一个堪比脸盆大的锅子被端上来放到桌上,里面有两条大概在三斤左右的草鱼。看那模样鱼还是新鲜的,只是让人感到无语的是,鱼汤里明显就没有多少油,清汤寡水的;那冲鼻子的鱼腥气也让他明白这里面肯定也没放盖腥气的醋和大蒜;用筷子插了插感觉肉还不错,没散,不过开口一尝却让他感到万分痛苦,居然没尝到有一点盐味。   看着苦瓜脸的刘震霄,石斌心中其实有些可怜他,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之徒,只是麻木不仁罢了。   不过还是打算让他再尝尝军队里的美食--‘白菜炖粉条’。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那白菜炖粉条也用一个锅子给端了上来。   “石大人,这盆中黏黏糊糊的东西是什么?”这次刘震霄的脸已经不再是用苦瓜可以形容了,似乎有想起身飞奔回城或者直接出门呕吐之嫌疑。   “刘大人,这是正宗的白菜炖粉条。”石斌笑眯眯的回答道。   白菜炖粉条?算是彻底颠覆了刘震霄对这道东北名菜的认识。他吃过的白菜炖粉条色香味俱全,之前的草鱼至少能看出是条鱼,眼前的白菜炖粉条连白菜和粉条都看不出来,只能觉得这是一锅还能食用的浆糊而已。   “石大人,耍人不带这么来的。本官虽然不是东北人却还是吃过几回白菜炖粉条,这哪里是什么东北名菜,就是一团浆糊。”刘震霄略带愤怒的说道。   “大人,您不明白,这叫大锅菜,您吃的那是小灶。大锅菜的火候很难掌握,很可能是下面的都烧焦了上面的却还是生的,就不得不使劲搅拌,军中就是些伙夫,不是厨子,搅拌力道大了粉条就碎成了浆糊····”石斌其实也没想到是这么个模样,不过好在他也做过饭,起码知道粉条容易碎成浆糊,还能从容不迫的解释上来。   刘震霄也不完全是个书呆子,吃了那么多酒席自然知道石斌说的在理,也只能熄火开吃。让他感到还舒服的是,这白菜炖粉条虽然模样差了点,但是味道却还正宗。   最后则是端上来一盆馒头大概三十来个,就是给石斌这一桌官员吃的。   既然都是官员当然,讲究吃有吃相、坐有坐相,不会狼吞虎咽,这样倒是让刘震霄有闲心看到旁边几桌那些低级军官和普通将士的饭菜。   “石大人,那盆子里黑色的馍馍是什么东西?”刘震霄疑惑的问道。   “回大人,那是黑面馍馍。”王三笑着答道。   刘震霄家是地主,从来只知道白面馍馍,压根不懂什么黑面馍馍,倒是知道观音土。   见刘震霄疑惑不已,王三解释道:“刘大人,这黑面馍馍也是面食,不过原料不是小麦,而是黑米面,味道可比白面馍馍差了太多。”   此时的刘震霄已经不再怀疑石斌等人的话了,光看鱼和白菜炖粉条就已经够了。不过人的好奇心永远是无止境的,既然那帮低级军官和士兵吃得是很满足,他也想试试这所谓的‘差太多’是差了多少。并为自己找了个‘深入了解战士’的借口。   见刘震霄那么想吃这黄面馍馍石斌等人也乐得如此,让他这个不知疾苦的人多尝尝这些也好。   刚吃的时候黑馍馍当然还有点新鲜味道,不过吃了不到半个刘震霄又成了苦瓜脸,到底是粗粮,不会那么细腻润滑,因为咬得不够细,吞得又太急,结果是卡住了喉咙,过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   当然对着刘震霄又是一通的道歉,不过出了这么大的丑,原本还是想‘深入了解战士’,这样就无法发脾气,一切都只能忍着了。   “大人,其实还有一种玉米馍馍,北方的,北方人称之为‘棒子面’。那味道可就更差,吃多了容易如厕都困难。”   如厕困难?这可又把刘震霄大大的给吓了跳,此时的他已经再也不想再呆在这鬼地方了,只想尽快回城回到他的府邸好好休息。   可这话又不能明着说,会显得太软弱,很丢脸,以后在石斌等人面前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忍着。   石斌见刘震霄居然还能忍到现在也有些佩服了,终于心头一软,开口道:“大人,我看您也累了,咱们今天就到这。你看是在这休息休息还是立刻回城呢?”   一听这话,刘震霄如同抓到救命稻草,当然选择立刻回城,他可担心继续呆在这又会出什么想不到的幺蛾子,故而立刻同意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救援路上   戏已经演完,一切都回到正轨上来,既然要出征自然粮饷都得齐备,石斌自然得再去一趟刘府。   原本想让程昌寓和石斌两个人解决的事情,如今见到石斌的实力刘震霄已经不敢再有半点敷衍,石斌刚一开口他就下文,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公文便已经准备好了。   既然刘震霄如此识相,石斌当然也要好好拉拢。屡次暗示若是不与之做对便有数不尽的好处。   虽然明白这是为了安他的心,但也知道石斌这番话也不完全是空的,所以刘震霄也比较高兴。   石斌办事从来不拖沓,拿了公文便到粮仓提了够五个营三月用的粮食。虽说都知道这是明抢却无一人敢出言指责。   刚要拔营启程却又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石斌,又想抛下我姐俩偷偷的跑吗?”   姐俩?这回轮到石斌感到迷糊了。向来他出征都是贾玲这个疯丫头要跟着,什么时候成俩了?难不成····   转身一看,果然是她们两个,石斌知道来硬的肯定不行,对这两只母老虎只能来软的,于是‘和蔼’的说道:“小玲、西施,你们两怎么来了?云鹏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二人对视一眼,贾玲说道:“云鹏自然有奶妈和小琴照顾,这些你就不必操心了。”   按理来说的确是不必担心,但石斌心中却实在是很不舒坦,哪里有丈夫出征,两个妻子跟着凑热闹,却把孩子扔在家里给奶妈和丫鬟管的?这样的母亲也没有责任感了吧。   于是石斌还是决定不能任由她们胡来,于是以毋庸置疑的口吻说道:“要跟我去鼎州剿匪可以,但只能去一个,别想两个都去。哪里能把一个还在吃奶的孩子扔在家不管的,你们这样的母亲也太不像话了吧!”   抚养孩子,这可是个任何母亲都无法推卸的责任,贾玲和赛西施此时再无话可说。   不过却也不是毫无办法,石斌的话里有个漏洞:只能去一个,别想两个都去。   此时矛盾从贾玲两姐妹与石斌的,转变成了贾玲和赛西施两姐妹之间的了。   贾玲生性狡猾,不喜欢一上来就是打打杀杀,于是笑着和赛西施说道:“妹妹,你看姐姐去怎么样?姐姐怀胎十月都快一年没出过门了,实在是憋坏了,你就体贴体贴下我怎么样?”   赛西施既为匪首,虽然经常打打杀杀但也肯定多有智谋,她更是‘关怀’道:“姐姐,这次去鼎州可不是北上,北边敌我一眼便知,可这鼎州却难分敌我。而且你怀胎十月身体尚未完全康复,如何就能随夫君出征?何况要是你出了事情,您父亲还不把夫君给生撕了?尤其姐姐你是云鹏的亲生母亲又怎么离开呢,岂不惹人闲话,说贾家大小姐太不懂事?”   在赛西施的关怀之下贾玲被逼得无话可说,她身体的确并未恢复,自己也的确绝对不能出事。   不过作为一个任性的大小姐,她当然不会被这几句话就给说服了,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于是她开口说道:“妹妹,我是你姐姐。你是不是要听我的?姐姐认为你虽然勇谋兼备却是家中女眷已经不适合再抛头露面了。”   从来平妻都是要听正室夫人的,除非丈夫干涉,否则正室夫人的话就永远是对的。所以赛西施只能忍气吞声的答道:“是的,姐姐。”   贾玲非常高兴赛西施这次居然不做任何反抗就认了输。刚准备上一辆马车时,赛西施的声音传来:“既然姐姐认为妹妹的话不作数,那就不存在两个只去一个的问题,全由夫君决定就好了,姐姐说对吧。”   这话又让贾玲无话可说,此时她算明白了,赛西施是打算来个玉石俱焚。道理在那摆着,就算他赛西施的话没用,这话由石斌说出来就绝对有用,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再想使性子却也不合适。   两个夫人在一起,正室夫人还没体统会遭人闲话,贾玲只好闭了嘴,祈祷石斌肯让她一起去。   这时的石斌非常高兴,他没想到居然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只是抛出一句话结果就让这两只母老虎斗成这样。   于是他开口说道:“依为夫之见二位夫人的话都有道理。贾玲身体尚未恢复肯定不适合出征,赛西施也的确不再适合抛头露面,所以你二人都不要跟着为夫出征了,就都好好的待在家中吧。”   说完便带着部队离开,只留下贾玲和赛西施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在那懊悔不已。   不过这次赛西施为报贾玲这个正室夫人压她的仇,耍起滑头,恨恨的和她一起回了府,在府内住了两天安了贾玲的心后,又快马狂奔追石斌去了。   她一个独行侠自然飞快的就追上了石斌的队伍,见她还是跟了上来,石斌也没有办法只好接受了她的加入。   潭州离鼎州并不很远,又能走水路,也就五天的时间便进了鼎州地界。   一眼望去到处是荒芜的田地和破败的村庄,几十里走下来居然未见一个活人,石斌等人心中悲痛万分。   “通判大人,你说咱们到底怎么剿灭?这些农民也是走投无路才造的反,难道要真和他们干几仗才能谈,那得死多少无辜的人?若是死不投降还真杀光吗?”王三心有不忍的问道。   这话自不必回答,因为是否投降他们都注定只有一个结果——死亡,只是死亡的方式不同而已。   他们身上已经被打上了叛贼的烙印,实力又太弱小,不投降就肯定会被剿灭;若是投降则会被用作剿灭其他叛贼的主力或者与元人的战斗的炮灰。所以绝对不会有好结果,除非他们能彻底推翻宋朝自己当权。   石斌当然明白王三话里的意思,李超和赛西施都是匪徒出身,赛西施还绑架过他却没死,所以王三就想石斌也想个办法招安了这些叛贼,既充实了自己又保了他们一条命,算是有个稍微好点的结果。   李超深深的叹了口气,这气从何来大家都明白,不过是不想说出而已。   土匪和叛贼不是一个概念,土匪只是打家劫舍的强盗而已还没反叛大宋朝廷,而叛贼则是与大宋朝廷做对是绝对要被剿灭的。   “通判大人,王指挥的话也有些道理,咱们看看能不能找点好办法?”李超也说道。   好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立刻推翻宋廷,重新建一个强大的汉人王朝,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通判大人?刚刚还叫大哥呢,一进鼎州怎么都改叫石斌通判大人了?这让赛西施十分不解。   见赛西施想开口问石斌,王三一把拉住,低声说道:“赛西施,这是军队,不是家中,是军队。军中无父子,战场无兄弟。”   听王三这么一解释,赛西施算是明白了,这是保证军队的令行禁止,不徇私情,也明白了石斌的军队为什么这么能打的原因。   这一路上看到的让赛西施气愤不已,都到了鼎州城外三十里处才见到一个还有人居住的村落,不过也就那么几户人家,而且多是一些老弱病残,想跑也跑不了的人。再想想现在的潭州,赛西施不禁感到自己是生活在天堂,对石斌也多了几分敬重,也为有这样的丈夫感到自豪。   早已见惯了这些的石斌等人仿佛看着一个六岁蒙童一般看着赛西施,王三更是问道:“赛西施,是不是发现这鼎州居然连土匪都没法生存了是吧?”   这话有那么点揶揄的味道,不过赛西施却不会计较,的确,在这片荒芜人烟的土地上连个人都没有,土匪自然没法生存,就是想抢也没东西可抢。   上灯时分终于到了鼎州城外,石斌却并不想此时就进去,王三、李超和赛西施也都不想他现在就进去。因为人虽然到了,事情却还没办好,所以必须在城外挨这一晚上。   帅帐之中四个人席地而坐,这次石斌却没先问王三或者李超,而是问起了赛西施该怎么打这场仗。既是想试试自己这平妻的深浅也是想看看她有多大的心胸。   “赛西施,你认为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被这么直呼名字让赛西施其实很不爽,因为从认识石斌起她就没被这么叫过,就是赛子龙也很少这么叫她。不过经王三提醒后知道这是必须的,既然想跟着来就得受着。   “我认为首先得向鼎州知州程昌寓要钱,最少得要两万两真金白银再谈出兵。”赛西施很郑重的说道。   众人都以为她会说如何出击,却没想到她首先是要钱。   见到其他三人那有些意外的眼光,赛西施很不屑的说道:“莫非你们想打白工?不先出点能行吗?难不成还要我们先垫着?”   这话可算是让石斌几人领教了,在他们三人眼中程昌寓是不敢拖欠的,事都没做就这么去要钱仿佛有些不合适。   “你们真是笨得可以,每次出兵都得是宋廷先拨粮饷对吧?。不过咱们现在是为他程昌寓打,是雇佣军,输赢都是自己担着,当然就首先拿点定金,而且得多拿才对,否则就亏本了。”   到底是常年女惯匪,这么会算账,看来以后军中的账目可以交给她管了,几乎帅帐中的人都这么想。   这个问题就定了下来,明日石斌便和王三去程昌寓那要钱。   接着开始讨论第二个问题,也是最重要的问题:如何打击这群叛逆。   在王三和李超的概念里,剿灭就是尽快让这星星之火彻底熄灭,在鼎州的土地上再也烧不起来。   石斌这次却提出一个很不一样的看法:只在鼎州剿灭。   “什么叫做只在鼎州剿灭?”赛西施这个不是很明白官方言语的女人很疑惑的问道。   这话可让王三和李超投出了非常佩服的眼光,李超甚至说道:“通判大人果然深谋远虑,对,咱们只在鼎州地界剿灭,而且应该是打得越艰难越好,绝对不能克尽全功。”   账中三个男人一副奸猾之徒的模样让赛西施浑身打着冷颤,什么叫只在鼎州地界剿灭,打得越艰难越好,还不可克尽其功?   三人也不解释,只是洋洋自得的喝着茶,由着赛西施一旁苦思冥想。   “你们够坏啊,居然是要把那帮家伙赶出去,让他们祸乱其他州县以方便自己再度进军。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赛西施想清楚后如同看见三个恶魔一般看着他们,愤怒的说道。   无视赛西施的谴责,石斌三个继续喝茶。   但知道这的确是石斌扩大实力的最好办法,赛西施也就是激动了一会又无可奈何的恢复了平静。   见她不再愤怒,几个人又开始讨论第三个问题,也是最麻烦的问题:战胜之后如何处理那些被俘虏的叛贼。   “通判大人,依我之见咱们可以杀了匪首招安部分并无大错的叛军,让他们以参加徭役的方式来赎罪。怎么样?”王三笑呵呵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话音一落就让众人都来个精神,李超接着话茬说道:“王指挥这个办法非常不错。留下一些叛贼他们肯定感激我们活命之恩,对将来占鼎州大大的有利。那伙叛贼即使被剿灭肯定也不会被全杀了,但若是不杀,程昌寓估计光是想到这些人的口粮都会难以入眠。”   石斌三个都非常赞同,不过赛西施却在摇头,仿佛对这个办法并不是很看得上。   王三可是公认的智多星,可以说是算无遗策,如今却被赛西施轻视,心中有些不快,不过是石斌的夫人他也不好发脾气,只是开口问道:“赛西施,请问你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也不是什么更好的办法,只不过是想补充一点而已。”   这个口气倒是让王三舒服很多,于是很谦恭的请赛西施说出补充的是什么。   “王指挥刚刚我失礼了,对不起。其实我非常赞成你的办法,只是我认为光是编成徭役还不够,应该还要进行必要的军事训练。你们看能不能想办法让他们和咱们的乡兵一样都能当雇佣军?让他们自己养活自己?”   如同发现新大陆一般,石斌三人眼中冒出精光,若不是在军帐之中,石斌都想狠狠的抱着赛西施亲上一口,不过不行,只好大大的夸奖了她一番。王三和李超也是非常赞同赛西施的计策,连称赛西施居然如此谋勇兼备太让人佩服。 第一百五十七章 程昌寓(一)   有了完整规划和很好的策略一切都简单很多,第二天一大早石斌便起了床,飞快的就洗漱完毕,等待王三和他一起进鼎州城。   不过今天王三却一反常态,凡事都拖拖拉拉,仿佛剿灭叛乱和他无关,只是石斌一个人的事情,都到了巳时三刻他的洗漱还没开始。   “西施,今天王三怎么这样?”   赛西施也不答话,只是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转身就离开,比王三更过分,去林中散步了。   要不是知道他们二人是绝对不会背叛他,关系又如此亲近,石斌定然就要痛打他们一顿军棍。军中指挥官才是说一不二,任何下属如此倨傲都是要受到严惩的。   没多久已经到了午时初刻,石斌再也无法忍受他们二人如此无法无天,既然不好打军棍那就捆起来以示惩罚。   石斌的护卫还没走到二人跟前,他们便立刻笑嘻嘻窜了回来,王三开口笑道:“通判大人,请问您吃过酒席吗?”   这不废话吗,谁没吃过酒席?就是那些穷得债台高筑的佃户都会吃过酒席,何况他堂堂潭州通判大人。   见石斌这一副蔑视他的模样,王三又笑着说道:“不知道通判大人是否清楚这酒席之中的奥妙?”   吃酒席还有奥妙?   此时,不远处的赛西施走了过来,带了点讥笑的口吻说道:“看来咱们的通判大人还真是实诚得很。去这程昌寓的府上就如同去吃酒席一般,得拖沓点,而且是越拖沓就越好。”   拖沓点,还越拖沓越好?昨夜就已经派人进城告诉他程昌寓自己来了,只是有些事情没办好所以要今日中午才能进城与之会晤。   现在倒好,不但不尽快入城,还要故意拖沓,这实在是有些不厚道。   石斌如此着急其实不光如此,还因为他是个十足的吃货,不光好吃而且还会做,经常做饭给贾玲和赛西施吃。这次来了鼎州肯定会有些特色菜,程昌寓为了笼络自己也肯定会好酒好菜的招待,这时候不去吃个痛快岂不亏了?   从石斌的脸色之中王三和赛西施早看出了他所想,知道他还没有开光。有赛西施在,教育石斌比较容易,王三很识相的闭上了嘴巴,由赛西施发挥。   “通判大人,这等人的感觉您应该知道,不痛快对吧?”赛西施带着一丝坏笑的说道。   这是肯定的,没人喜欢迟到的家伙,更没人喜欢故意迟到的。   石斌正要训斥赛西施和王三既然都知道这些却还故意迟到实在是不知礼数,太丢脸。   赛西施却又飞快的说道:“通判大人,不过您是不是知道这吃饭去得太早容易让人轻视呢?”   说来说去原来是怕被人轻视,石斌当然明白这是他们为了自己考虑却感觉这二人还是有些不厚道,所以虽然不再打算训斥二人却还是很不快的钻回了帅帐。   看着石斌的背影,王三知道石斌仍旧没想明白,赛西施已经说了一通,该他上了。   三步并作两步钻进了石斌的帅帐,靠在茶几旁坐下,长叹一口气道:“通判大人,难道您果真没想透赛西施话里的意思?”   回了愤怒的王三一个‘废话’的眼神,暗骂王三瘪犊子后便不再理他。   “这东西得到的太容易就没人会珍惜啊,如今也是这情况。鼎州得失不在这一时半刻,但咱们的得失却取决于这几个时辰。若大哥想得的多点,还耐着性子等等,等到那成昌寓派人来请您···”王三奸笑着说道。   还得等到程昌寓来请他?石斌越发是觉得王三和赛西施够坏的,不过同时也明白了他们二人打的什么鬼主意。   到这份上石斌不得不承认,若是论控制大局他们没一人能超过他,但若是论耍滑头拼心机他却是这些兄弟和妻妾之中最弱的一个。   既然话都说透了石斌当然要‘从善如流’,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再说对程昌寓这种败类的确也不用守太多的规矩。估计让他受受憋更好,省得他分不清好赖,不知道好歹。   终于到了正午,石斌的肚子也有些开始咕咕直叫,程昌寓果然派人来请了,他们这才起身去了鼎州。   荒芜人烟的感觉倒是让他感到空旷,更让他觉得饿了,此时的他倒是很想去吃顿好的,可惜还得强忍住慢慢走,保不住被程昌寓的手下看见自己这急匆匆的模样,若是报告了上去就没了预期的效果。   好不容易进了鼎州城这才能卸了伪装,尽快去了程府。   也算是沙场宿将,产生了一个条件反射:但凡遇到拐弯时候都会减速,先用余光看了看侧面再决定是否前行。正是这个好习惯让石斌一行人非常成功的让程昌寓没有看低了他们。   程府在主街之上,气派十足,此时府门口就有一个四十出头并且衣冠楚楚的男士,有些焦急的在府门口焦急的转着圈,瞧那气势想必就是程昌寓了。   既然看见了就更加得稳重点,为了表示尊重还是得快步向前,却不能三步并作两步的急促。   而程昌寓看来也深谙此道,明显已经准备疾步而来,没走几步路却又缓了下来,只是远远的就施礼打起了招呼。   “石通判,久仰久仰,久闻石通判器宇轩昂、潇洒过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程昌寓还没走到面前就大声拍起了马屁。   石斌当然要懂礼数,程昌寓话音刚落,他的马屁也拍了回去,“程大人过誉了。石某一介武夫,哪里比得上大人风度翩翩、才高八斗?”   两个滑头互相吹捧,进府门时还谦让一番,谁都不肯先迈一步,最后是携手并进了程府。看这样子,若是不明就里的人定然以为这是两个多年未见的知心朋友如今再度见面。也就这两个人的随从才知道,石斌和程昌寓只有利益关系,绝无半点情义。   石斌的表现倒是让程昌寓大感意外也大失所望,从刘震霄的书信之中他知道石斌是个难对付的家伙,并非一介匹夫。他本是不信,如今看来恐怕果然如此,这剿灭乱民恐怕得花更多的本钱了。   这当然是他最不乐意的,银子虽说是他贪腐而来,毕竟是他的积蓄,多出一两都让他不痛快。 第一百五十七章 程昌寓(二)   看着这桌子上的盛的色香味俱全的美食,石斌首先想到的就是‘满汉全席’,绝对是垂涎欲滴,若不是要注意形象,他很想一通胡吃海塞的将这些好菜吃个精光。心中一边痛骂程昌寓这畜生鱼肉百姓、吸取民脂民膏,另一边又想也这么鱼肉两次、吸取几回。   “石大人,这次劳烦大架程某实在是不好意思,只好略备薄酒为你接风洗尘。相信你会很快的就剿灭匪盗,让我不再如坐针毡。”   什么叫‘只好略备薄酒为我接风洗尘’?这还算薄酒?这话听得石斌很不舒服。   虽然不爽不过却也不能就这么傻呵呵任他出招自己却不还击,于是石斌说道:“从程大人这一桌丰盛的酒宴之中,石某就知道程大人是忠厚之人。刘震霄刘大人在出征之前与我说程大人是个极好说话之人,定然是有求必应。”   估计听完石斌的话程昌寓肯定已经在心中将刘震霄骂了个体无完肤,或者是在心中大骂石斌狡猾至极,从他面若苦瓜便可看出端倪。估计是本想来个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被石斌一招给化解了。   程昌寓只好干咳一声说道“石大人,这是刘知州谬赞了。本官当然会全力的支持石通判剿匪,不过如今物资奇缺仓库里都已经空了,恐怕很难支持石大人多少。”   “玩笑而已,玩笑而已,程大人不必当真,只是一些必要的粮草辎重还是需要的。”石斌笑着说道。   还要物资?这可让程昌寓万分不解。在和刘振霄的书信来往中他知道石斌在粮草物资上早就已经捞了不少好处,而且这些物资是个傻瓜都知道出钱的肯定是他程昌寓,如今石斌怎么还好意思开口?   “石大人,您是不是弄错了,程某已经给了过你粮草辎重了。”   “程大人给了?我怎么不知道?”石斌故作意外的说道。   不论石斌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程昌寓都得解释一番,“石大人,您从刘知州的府库内提取的物资其实就是我出钱向他买的。因为本官在鼎州府库里的物资已经被那帮乱民给抢光了。”   这些情况石斌当然早就知道,赛子龙这个管情报的早跟他汇报得清清楚楚,不过他还是想从程昌寓那再多榨几斤油出来,以便之后的行动。   为了不让人觉得太过唯利是图、爱财如命,石斌还是表示他现在了解了具体情况也能理解程昌寓困境,但也不对程昌寓的诉苦做正面回应。   早已成精的程昌寓当然明白自己若是不答应石斌的条件他是绝不会拔营剿匪。终于很痛苦的说道:“石大人,您已经从我这拿了可供五个营支持三个月的给养,不知道还想要什么?”   这回就轮到石斌疑惑了,难道程昌寓真的不知道他欠自己了什么?   没有人愿意开口要钱,尤其是在乎官声的人,他们习惯旁敲侧击让对方主动给。不过一旦碰到老赖就麻烦得很,所以石斌经赛西施提醒后便下定决心先不管粮草辎重,按赛西施说的要了订金再说。   石斌也在宋朝的官场里混了两三年,也明白了些诀窍,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程大人,我是率私兵来帮忙,不是奉朝廷的命令而来···”   “这个我当然明白,不过好像价钱我们已经谈好了啊?您可不能白拿粮草言而不做事啊!”程昌寓明显误会,故而有些愤怒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误会当然必须解释清楚,石斌便决定不再打哑谜,笑着说道:“程大人误会了。石某从来不会食言而肥,只是我手下全是精兵强将,都是费了石某不少粮饷的,不像宋廷那帮只吃干饭的废物。来帮程大人其实就是雇佣军,雇佣军自然有雇佣军的打法,相信您知道。”   ‘雇佣军’这个词一传到程昌寓的耳中,他立刻明白石斌要的是什么,本来打的好算盘算是被石斌给彻底搅乱了。   他倒不是想当老赖,而是不想那么快就给了石斌,毕竟这钱在自己手里总让人舒服,哪怕这钱迟早是别人的。何况多留一天就可能多一天的获益,更让他如此想。   “石大人,原来是这个意思。是程某误会了,对不起。若是要钱您直言便是,何必如此,这可差点坏了我们的交情。请问您现在打算要多少?”   心中想这赛西施说的两万,石斌这次却来了个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胜旧人,直接伸开五指很潇洒的摇了摇。   五千?程昌寓心中的预付款是五百,但见石斌这个神态肯定不是五百,但这做生意中买家当然是开价越低才越有利,所以他立刻笑着说道:“石大人真是体贴将士,好的,我就先五百,不,听说大人带了两个营六百人,程某就出六百两银子当订金。”   一听程昌寓说六百两,石斌怒火丛生,很有把他打到地里吃土的想法。亏他想得出来,居然订金是一个士卒一两银子,还说得那么的高尚。   不过这愤怒还得忍着,石斌并不表态,只是咧嘴笑着,又把手摇了摇。   看着面前这五根手指,程昌寓很有全把它们掰断的想法,不过还是忍了下来,犹豫一番之后,痛苦的点着头说道:“好的,就依石通判的意思,先付五千两银子算是给您军队的预付款。”   这次石斌不再伸开五指,而是一边无奈的摇着头一边缓缓的摆摆中指。   五百,五千都不行,难道要五万?可这全款也才六万!看懂了石斌意思的后,程昌寓此时对石斌有了一个新的评价——吃人不吐骨头。坚定的认为他不该为官,应该去经商。   当然不会就这么听石斌的话,程昌寓仍旧笑着说道:“石大人,您这么做是不是过了点?咱们总款也才六万,匪还没开始剿就要五万···”   “那程大人愿意出多少?”石斌笑嘻嘻的问道。   “八,八千··最多···”程昌寓不再痛苦,似乎也成了个商人,开始讨价还价。   程昌寓的话还没说完石斌便起身作势向门口走去。   这可惊吓坏了程昌寓,他深知这荆湖南路能打仗的就那么几个,肯帮他忙要价又不高的也就眼前这么一位,若是惹毛了他,估计就真的亏大了。   在石斌出门之前,他大叫一声:“两万两白银。”   这回石斌走得还挺彻底,仿若就没听到程昌寓的话,还挥了挥手,示意愣在一旁的王三和许风跟着一起离开。   万万没想到石斌这次会如此厉害,让他们好一会儿才明白了意思跟了上去。   “两万五千两,绝对不能再多了。”程昌寓此时的话中已经带着哭腔了。   凡事都有个度,过犹不及,既然程昌寓都带哭腔,石斌自然立刻转身回了饭厅,笑咪咪说道:“程大人果然大气,石某代麾下将士多谢了。请程大人放心,过不了多久这鼎州地界绝对再无一个乱民!”   这承诺程昌寓是相信的,不过此时他却不关心这承诺,而是怒火中烧,恨不得将石斌千刀万剐。   饭后石斌向程昌寓要了一个熟悉鼎州情况的向导,带着一车的银两离开城池回了营地,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向导投奔   跟着回营的那向导面黄肌瘦、破衣烂衫的让人非常可怜,石斌等人都暗骂程昌寓太没良心,要给他办事的人都这副模样,那些平常百姓估计就只能更差,难怪鼎州乱成这样。   看着石斌的护卫那身体强健,衣衫整齐,精神抖擞,向导羡慕不已,一路走来甚至连和他们主动打招呼的勇气都没有。仿佛这些护卫就是大老爷,他只是一个乞丐。   石斌和王三见那向导畏畏缩缩,笑着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禀大人,小人叫刘有福。”那向导很怯弱的回答道,仿佛很怕触怒石斌。   许风几人听到那向导说出自己的名字,不约而同噗嗤一笑,立刻就被石斌怒目而视,严厉训斥。   不过这名字也的确有些可笑,典型的名不副实,苦到如此地步怎么能叫‘有福’?   “看你也是耳聪目明,怎么会如此落魄?”王三也开口问道。   仔细的打量了石斌一番,仿佛有一大堆的话想说却又不敢说,估计是害怕遭了忌讳惹来祸端。   “没事,没事。如今饿殍遍野,小人能混到口饭吃已经是万幸了,石大人怎么可用‘落魄’二字?”刘有福脸上挤出些笑容说道。   明显的言不由衷,这让许风感到不快,他最讨厌的就是说谎话尤其是对石斌说谎话的人,他立刻怒吼道:“刘有福,你太不知好歹了,大人关心你你还不知道说两句实话吗?”   本想再次训斥许风的无礼,不过他也的确想多知道点刘有福的情况,方便他自己在鼎州立足,于是就任由许风毫无顾忌的训斥了起来。   从来就是祸从口出,即使是被许风如此怒骂,刘有福也不说自己受了什么委屈,只是死咬住在如此乱世有口饭吃就好的这个话不放,并且反而说许风多管闲事。   “刘有福!你真是个废物,我知道你是怕祸从口出惹来麻烦,但是你要知道我们通判大人可是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的大好人。不信你看看我弟兄几人身上的家伙,看看我弟兄几人的脸色,这是你能比的吗?难怪你这模样,真是活该!”许风失去了耐性开骂了。   这话当然非常失礼,但也实在。不用许风骂,石斌也感觉现在他的确就是个废物,至今还在想着明哲保身,不知道反抗,不相信许风的话,虽然由不得他不相信。   为了保住自己那仅剩下的点点面子,刘有福再也不开口,任由许风去骂。不久许风见这么个缩头乌龟,也没了兴致再骂,一边休息去了。   “呵呵,刘有福待会你就会明白我的侍卫长为何如此愤怒了。”石斌故作高深的说道。   这种语气刘有福并不喜欢,他喜欢简单直接;而且他的概念之中,侍卫就是长官的嫡系,哪里还不吃好的喝好的用精良的装备吗?至于许风说的石斌爱民如子,爱兵如子纯粹就是瞎扯。搞不好那些普通士兵就是一帮被招安的土匪,一群乌合之众,连良家百姓都不是。   大概过了两个时辰就到了离营门不远的地方,见石斌回来,门卫肃然挺立、整齐行礼。刘有福推翻了之前的猜测,认同了许风说的,这还真是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石斌的确是爱兵如子,居然每个士兵都有绝对精良的制式装备,肯定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垃圾,即使这些东西有些破旧但至少肯定质量有保证。这些精良武器就是士兵的保命符,有这些才能保命,   不过他这个士兵还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的,不是一个新兵,知道光是站得整齐、精神抖擞、装备精良还远远不够,这不是关键。   转眼石斌就走到了营门口,此时的刘有福停了下来,准备看好戏,虽说他不会蠢到揭上官的短却能从心底判断石斌到底是否名副其实。   让他万分惊讶的是,石斌居然将腰牌解了下来让门卫检查,待那门卫检查之后才进了门。也许这有作秀之嫌疑,但绝对在其他任何地方都看不到的作秀。   此时跟在石斌之后的王三和许风几人都解下腰牌给那营地门卫检查后才进入,许风则回头蔑视了刘有福一眼,应该是在讥笑他有眼不识泰山。   要说刘有福现在不羡慕是假的,是从心底里羡慕起石斌手下这些士兵来,不过他的确还不敢明说,明说就有太大的风险。   回到帅帐的石斌首先要许风去安顿了刘有福,自己则又参加了一次军事会议,不过这次会议却有些像表功大会。   坐在主位上的石斌满脸喜气,看着陆续进来的王三、赛西施和李超他非常的有自豪感。   看到石斌这得意的神色,赛西施和李超就知道谈判的结果肯定不错,王三还眨着眼睛点着头,表示确实如此。都是聪颖之人,自然知道让老大过过自得的瘾,所以没人出来搅局泼冷水。   好在石斌也没得意忘形,咳嗽了两下满脸笑意的说道:“赛西施,本官要谢谢你的建议,要不是你的建议我可真要吃大亏。”   赛西施虽说有些智谋也绝没有想到石斌会用‘大亏’二字。在她眼中程昌寓应该多少会给点,只是不多而已。   “通判大人,小女子不知道你这‘大亏’是何意?看你这次回来似乎还挺成功,难道这其中的差距很大?”赛西施有些不相信的问道。   知道赛西施也绝没有想过程昌寓能是一个如此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于是又开口道:“赛西施,本官这次真要好好的谢谢你。你可知道刚开始那程昌寓居然是一文钱都不想给啊!”   一文钱都不给,就给些粮草,先打白工,到最后再去谈钱?一听这话,赛西施立刻火冒三丈准备骂人,却被王三摁住,示意要注意礼节。   想到这是帅帐,是在军营之中,的确不能太过放肆,自己身份又太敏感,到时候会让石斌为难,于是赛西施也就忍了下来,问起了之后的经过。   石大人就用起了他那三寸不烂之舌说了一出‘石斌智取程家库’。虽然有鼓唇弄舌之嫌,但着实让人听得是津津有味,就连同去的王三也是如此。到了结尾石斌报出拿到两万五千两的预付款时,赛西施和李超的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李超更是开口表示对石斌佩服得五体投地。   的确,还没开打呢,就撬了这么多粮草和两万五千两银子,这手段也够厉害的,或者叫心够黑的。   为了将自己洗白点,石斌石大人还一个劲的抹黑程昌寓,说他是吝啬鬼;一个劲的洗白自己,说他完全是为了自己和兄弟的将来以及经营越来越大的地盘。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何况是应得的,自然没人会鄙视石斌,只是没人会想到他这个散财童子也能有如此贪财的时候。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向导投奔(二)   很快就到了吃饭的时候,石斌带着王三几个人一起去了营地的食堂。   不久就看见站在伙房外一直流口水的刘有福,估计是被那肉包子和榨菜包子的香味给吸引住了,完全没有注意到石斌几人都走到了身边。   赛西施见刘有福如此没用的模样自然非常生气,女匪首立刻准备狠狠的拍几下他的肩膀把他给拍过神来,不过在出手前就被石斌给抓住了手腕。并且石斌还将中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知道石斌这是想让那家伙享感受感受这包子的香味,让肚子控制脑子,方便他控制鼎州。赛西施作为他石斌的妻子自然只有全心全意的帮扶,只好又压下了怒火放下手,不过还是狠狠的看了一眼刘有福的后背,仿佛希望能用眼光教训他一顿。   时间是过得很快的,都传出香气的包子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出笼。伙夫自然也出来休息,一见石斌立刻行军礼致敬。这却将一直站在伙房前流口水的刘有福弄了个措手不及,知道这副没出息的样子早被石斌看在眼里,回头行礼时早就是满脸羞愧了。   “给刘向导拿上三个肉包子,不,他要吃多少给多少,至少三个。”石斌大声的冲着伙夫命令道。   ‘至少三个肉包子’,这在刘有福看来可是天堂的生活,他是一年最多吃两顿肉。一顿是过年,一顿是生日。若是有了什么灾饭都会吃不饱,肉就别想了。   此时的刘有福可是热泪盈眶了,这是真正的泪水,不是挤出来的。   “好了好了,不过就是几个肉包子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那伙夫拍了拍刘有福的肩膀。   这话从那伙夫嘴里说出来轻飘飘的,仿佛几个肉包子压根不算什么,此时的刘有福很有些气愤,气愤一个伙夫怎么都比自己命好,自己为什么就没遇到这么好的长官。   那明明就是一个庄稼汉投军,也许家里就是个佃户,而他刘有福至少是个家里有几亩田地还能和几个小吏说上话的‘有身份’的人。   也许是知道刘有福的气愤来自哪里,那伙夫还故意给他多塞了俩包子,并很真诚的表示如果不够还可以来拿,就是带几个回家给家里人改善改善伙食也是可以的。   这回刘有福是再也气不出来了,他这常年食不果腹的家伙可不敢将手中几个包子因为撒气而扔在地上,于是他走了另一个极端——干脆厚着脸皮一共要了十个肉包子和五个榨菜包子。没成想那伙夫眼都不带眨的给了他二十个肉包子。   肚子终于很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这让他很难堪,有一种拔腿跑回城或者打个洞往地下钻的冲动。   “刘有福,来来来,随我到饭堂一起吃饭,包子你也拿着,就不必拘束了。”石斌笑着招呼。   几乎是像个木偶一样跟着石斌几个走到一张行军桌前桌下的,此时他脑子几乎完全就是一片浆糊,眼前冒出来的除了肉包子就是榨菜包子。   其实他已经很想开口投奔,不过又不想让石斌等人感觉他是见利忘义之徒,完全不知道怎么开口,所以憋得很痛苦。   “吃吃吃,有福兄弟,真别把这几个包子当回事情。也许你不知道,在出征的时候我们的食谱是一天两顿干,当然不可能每天有肉吃,一般是三天一次,今天你正好撞上了。每顿至少一个肉包子或者肉夹馍,其余随你吃,吃饱就好。”王三笑呵呵的解释道。   一天两顿干,还三天就有一天能吃到肉?而且还管饱?听完王三的话刘有福算是彻底明白石斌的部队为什么能打了,在这乱世能吃这么好不为他石斌拼命才怪。   “多谢,多谢···石大人慷慨。小人无以为报,只能好好的做好向导之职,以报大人恩德。”说着说着,刘有福眼泪都流下来了。   “没事没事,男儿有泪不轻弹,哪里有为了几个包子就哭的?好好办事就好。”   这次几乎是周围所有人多点头笑了,好像是在说他识相,知道好歹。   此时石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刘有福非常没吃相,狼吞虎咽,就如同一个饿了半个月的难民,似乎生怕有人将他这到手的包子给夺走,即使他知道根本不会。   吃东西也是要节奏的,吃得过快是会噎着,甚至会被噎死。果不其然,刘有福很快就被噎着了,好在不严重,喝了两口水就没事。   谁知他没事了又成了原样,狼吞虎咽起来,最终是石斌几人温和的目光让他感到了踏实,终于彻底相信到手的包子不会再被夺走,这才开始慢慢的有了些吃相。   饭菜都上齐后刘有福发现一个让他大脑短路的现象:石斌桌子上的菜只比其他都头、士兵桌上的多一个菜,还是个素菜——雪里红。   还在发愣的时候,王三凑过去狡猾的笑着说:“刘有福,想不想改换门庭投奔我们通判?”   其实刘有福现在就能答应下来,因为这是石斌的手下在招揽自己,不是自己主动投奔,不叫见利忘义。   不过他的确也不是见利忘义之人,开口支支吾吾的说道:“王指挥,小人当然想投奔石通判,只是程大人对小人也还算过得去,经常能赏我几顿饱饭吃,比如这次就赏了我五斤米。”   “刘兄弟,你就别那么拘束了。那程昌寓若是真的对你好,真的爱民如子,你能这么面黄肌瘦,鼎州会如此饿殍遍野、匪盗四起吗?”王三又开口说道。   “不错,有福兄弟,你是个有良心的人,不见利忘义,知道念好。不过这也要看念什么好,可不能毫无思想,更不能助纣为虐。”石斌带着些教训的语气说道。   回想程昌寓这些年在鼎州作的孽,刘有福的确恨他彻骨,只是不敢反抗罢了。看如今这架势石斌肯定是想扳倒程昌寓,又看了看手上的肉包子和周围行军桌上的东西,他终于下定决心投奔石斌了。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知道这投奔也是要投名状的,于是很郑重的问道:“谢谢石大人看得起,小人愿意投奔大人,只是不知道大人需要我为您做些什么!”   “放松点,并没有什么,就是帮我忽悠忽悠那程昌寓就好。”   “好的,请大人直说,小人必定全力办成,若是办不成,小人提头来见。”刘有福很坚定的说。   “提头来见就不必了,你既然投我门下,就是我兄弟了,办不成也没事的,何况这点事情石某相信你肯定能办成的。”石斌带了些嘲笑的口气说道。 第一百五十九章 忽悠   忽悠?这两个字刘有福不是很明白,但从石斌和王三等人的目光中可以看出这是欺骗的意思。   不过他有个优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从来不不懂装懂。于是刘有福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问道:“请问大人,这忽悠是不是就是欺骗的意思?”   知道这刘有福为什么是这么个不好意思的样子,因为一个上官要他去欺骗另一个上官,这其实本身就是一种不好的行为,不过石斌却不在乎这些,很自然的点头说道:“你很聪明,是欺骗,而且我还要你一直欺骗下去。”   一直欺骗下去?这可大出刘有福的意料。   在他看来干完这次向导的差使他就带着一家人跟石斌去潭州安家落户。怎么还要一直欺骗下去,那岂不是短时间内还根本无法离开鼎州?   “有福兄弟,我们都知道你的想法,不过这次石大人前来并不仅仅是要剿匪···”王三双目凝视意味深长的说。   这可让刘有福更加意外,忽悠程昌寓点粮饷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过分的事情了,却没想到石斌居然还不止有这些打算。   到底只是一个微末小民,当然不会去想扩大势力抢占地盘这些事情,而这些事情刘有福也无法自己想出来,石斌等人自然也不能开口明言,没了话说结果让饭局暂时停顿了下来。   以防尴尬,石斌又招呼起刘有福吃饭起来,天南海北的扯起了淡。   “有福兄弟,你说这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得有大志向?”扯得刘有福放松了,王三开始了他夫子大义的引导之途。   虽然没读过书,不过男子汉大丈夫、大志向这些还是听得懂的,刘有福立刻使劲的点点头后说道:“王指挥,这是当然啊。谁不想大个大官,弄个封妻荫子什么的?可我家一直都很潦倒,要不是我父亲和几个小吏有些交情,估计现在小人早就不知道逃难到哪里去了,说不准也是参加了那帮乱民。”   “既然你有大志向,那是不是就应该不只看眼前,不只看手中的几个包子馒头?”王三委婉的批评了刘有福。   既然能被程昌寓指明前来当向导,脑子肯定还好使,一听立马就明白了其中大半的意思。但那些话他也不敢明说,立时回答道:“王大人,您的话是对的,可小人不过实在是毫无能力,不知道除了帮您弄些粮草报点假战报还能干些什么。”   此时的刘有福看着则石斌和王三几个冷汗直冒,虽然他们面善对自己也非常好,但心似乎有些大了。毕竟一个威名赫赫的通判若真想干点什么事是非常容易的。   看着刘有福这惊慌的模样,石斌和王三知道他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但可能有些想偏了,只是有些胆怯不敢说出来而已。毕竟祸从口出,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   “别惊慌有福兄弟,我们只是来立个山头站住脚而已,并没想做什么别的。”王三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很轻松的说道。   若是很严肃的事情绝不是这个样子,王三的模样倒是让他不再紧张。又仔细的想了想这‘立个山头站住脚’的意思。   “小人愚昧,倒是知道立山头是土匪的说法,但是无法将其与威名赫赫的石通判联系在一起。”   以刘有福的眼界当然无法准确理解石斌等人的想法,在他看来石斌就是要霸占鼎州,但如何霸占他却不知道。   因为武占就是造反,石斌断然不会,文占就是要把程昌寓弄下台,可他如今是来帮程昌寓两相矛盾。   “你就别乱想了有福兄弟,既然都告诉这些自然就把你当兄弟,还是我大哥跟你说明白点好。”王三给刘有福指了条路。   刘有福既然领会到了自己想占了鼎州,他的态度又只是惊慌而不是暧昧,石斌自然说了起来:“这立山头其实很简单,就是通过赶走乱民来立。”   这话又让刘有福疑惑,乱民都没了如何立?   “不知道你是否理解我说的‘赶走’是何意?”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弄了半天是斩草不除根,让它能春风吹又生。如此一来就是石斌要走,那程昌寓也不会让他走,也不敢让他走了,经年累月这鼎州还不就成了他石斌的?   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真同意就冒了大风险,成功了也是大收益,毕竟是石斌获得鼎州的排头兵。   “好的,石大人。我会尽量让程大人相信乱民势大,您打得艰难,多调物资给您,让他继续向您求援兵,并想办法说服他,让他请您留驻一些部队以防万一。”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刘有福思索一番后很坚定的说。   这回刘有福说得倒是痛快,石斌几人都高兴得很。深知绝不可“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几个肉包子当然远远不够,转身命许风去提取五十两银子交给刘有福。   王三几人知道石斌又是在当散财童子收买人心,心中是很不爽,却又无可奈何。   原本以为石斌为了拉拢他最多给个二十两银子,却没想到是五十两,这让他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听错了,半天没回过神来。   虽说现在银子贬值不那么值钱了,但一两五就够一家人过一个月,这五十两就够全家好吃好喝3年了,就是大方也不带这样的。   “咳咳,有福兄弟,这五十两银子你就好好拿着。”石斌用干咳让刘有福醒过神后说道。   “你是不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不信拿钱的时候就信了,呵呵。”赛西施在一旁笑道。   “通判大人,小人代全家谢谢大人,小人不但会自己帮助通判大人在鼎州立足,还会动员一切朋友帮助大人,请大人放心。”这次则是感动得下了跪,说起话来都颤抖了。   “不必如此,男儿膝下有黄金。只要好好办事就成,的确不光需要你帮我在鼎州立下山头,还需要你在此地多埋桩子,埋得越多越好。”石斌见这样立刻走过去扶起了刘有福,很有深意的说道。   也是活了几十年的人哪里不知道桩子越多地基越稳的道理?他当然答应,表示肯定办成。   饭后刘有福便带着那二十个肉包子和五十两银子高兴的离开了军营,王三、李超和赛西施则又是一脸无奈的 第一百六十章 忽悠(二)   刘有福多少还能想点事情,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并未拿着这些银两和肉包子直接回家,而是将银两埋在了他家祖坟石碑的下面,肉包子则是要妻儿叫来营地吃了一些后,再将其余的带回了家。   为了防止老婆这个长舌妇知道后乱显摆,儿子不够成熟乱夸耀,那五十两银子的事情一个字都未提。   这二十来个肉包子已经让妻子和儿子眼睛里冒绿光了,仿佛今天若不给他们吃上两个就会找刘有福拼命。   五十两银子的事情没说出来,刘有福心中多少有些愧疚,这次轮到了他大方一回:晚上回家一人还可以吃一个肉包子,第二天一人两个肉包子。   妻子和儿子可意外刘有福的大方,不过思维已经被肉包子霸占,吃了再说,至于为什么大方就不管了。   知道是石斌给的这些好处,他们自然要刘有福投靠石斌。刘有福也将这些说了出来,这样全家都是喜气洋洋。   事情处理好后刘有福立刻去了鼎州程昌寓的府上报告情况,去晚了容易让他起疑心。   其实走到程府门前刘有福心里都没有平静,既兴奋又忐忑,毕竟他这么一个小人物居然要干情报工作压力实在不小。   去程昌寓的书房,刘有福与其说是走过去不如说是挪过去,心中一个劲的在想怎么应对程昌寓提的问题,心里必须打个底稿,程昌寓可是个人精,一个不小心就会被看出端倪。   想出了个大概后,有点迷迷糊糊的进了程昌寓的书房,好在程昌寓喜欢点香,这么一刺激,刘有福立刻回过了神。   “程大人,小人回来了。”   “嗯,给我说说那石斌的军队怎么样,越仔细越好。”程昌寓有气无力的说道。此时的他双目微闭,整个人斜坐在红木椅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看上去更像一个时日无多的病秧子而非一个治理一方的知府。   “是,大人。那石大人的军队的确还不错,看样子刘知州没有骗您。不过有一点肯定夸大了,他部队里的火器应该没那么多,没那么厉害罢了。”刘有福很郑重的回答道。   听完刘有福的报告,程昌寓没做任何回应,却紧紧的闭上了双眼,坐直了身子,将双手撑起脑袋,似乎思考起来。   刚开始刘有福没看懂意思,但作为一个小小的布衣他可不敢催程昌寓,只好站在厅中,不敢出声也不敢挪动。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程昌寓终于开口说道:“记得你是下午跟着石斌出去的,怎么这个时候才到我这来?”   好在刘有福想到了这一点,他并没有惊慌失措,开口答道:“回大人,石大人希望小人尽力做好这向导之职,所以就留小人吃了顿饭。”   “就一顿饭?我听说石通判爱民如子,他应该不会只给你几个包子馒头吧···”程昌寓一脸阴鸷的说道。   “不,不,不,当然不是。正如大人所说,石大人给了小人十五两银子,说是给小人的劳务费。”刘有福故作颤颤巍巍的说道。   十五两这个数字也算是刘有福一个赌博,因为他若是帮程昌寓做这么一件事最多拿五两银子,既然知道石斌大方,那就干脆说个十五两,估计这样能消除点他的疑心。不过这还是要看程昌寓的判断了,若是太多反而会适得其反。   “十五两?够多啊,哈哈!我看不光是要你做好这事,应该还有些别的想法对吧。”程昌寓恶狠狠的说道。   刘有福已经是浑身湿透,汗流浃背了,若是程昌寓再这么怀疑,他估计自己很难再扛住。   也许是压力过大,居然让他突然有了急智,立刻带着哭腔下跪说道:“大人,石通判的确是想拉拢我,不过小人也不敢背叛您啊,我一家老小都在鼎州,就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啊!而且从他的口吻中也就是想我能多帮他弄几石粮草而已,他本来也是湘潭县令首先要的就是粮草,其余的小人见识不足就想不出来了。”   虽然这话说得让程昌寓很瞧不起刘有福,但却让他消除了他对刘有福的疑心。他自己也想不出石斌来鼎州除了诓几石粮草还能干什么,没人会认为他这个贾似道的女婿会造反,要夺他的鼎州,即使有人提出这个观点也会被其他人看成疯子。   这次程昌寓赞同的点了点头,似乎对刘有福的回答比较满意,笑着说道:“不错,你还挺聪明,知道什么该干什么不该干。这样,你给好好的观察石斌怎么带兵,用了多少粮草,那些乱民是不是真的被他剿灭了。如果做得好会有赏赐,这次看在你肯说实话就不惩罚了,走吧!”   如履薄冰一般的出了程府,刘有福满腔怒火无处释放,心中痛骂程昌寓太厉害太吝啬,并庆幸自己过了这关。   不过却有个问题让他为难:为了保命将石斌想多诓几石粮草的打算告诉了程昌寓。   这一路回家他脑子里几乎就是一片浆糊,矛盾得很。当然不能背叛石斌,但却已经泄露了一部分机密,虽然不是很重要却也是没有信义了。   第二天一早许风便穿着一身便装出现在他家门口,看见了许风,刘有福如遭雷击,很有拔腿就跑的冲动。不过是心中还留着一些做人的基础原则让他硬是站住了脚,不过脸色已经黑如锅底了。   “刘有福跟我来,大人要见你。”许风很平静的说道。   出了村口,在松树林中就看见了石斌。此时的刘有福双腿哆嗦起来,虽然不至于下跪但已经走不动道了。   “有福,跟我说说见程昌寓的事情,好好的说。”石斌冲他微笑的笑了笑。   “大人,我,我···”   “这么磕巴干嘛,是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大人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原原本本说出了就好。”许风恶狠狠的说道。   石斌不是很喜欢许风这么暴躁,立刻瞪了他一眼让他住了嘴,说道:“有福好好说,我知道程昌寓肯定没那么容易被忽悠,就是你全告诉了他也没事,这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都这样了还不算什么大事?刘有福是打死也不信的,不过这话还是让他不再那么紧张,终于决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也算是赎罪。   许风一听到刘有福居然把石斌想多弄些粮草的事情告诉了程昌寓,二话不说一脚就踹了过去,正要来个全武行又被石斌给拉住。   这可让许风很不服气,哪里有出卖主子还不受惩罚的?但是被石斌紧紧的拉住也没办法,只等石斌一松手就重新开始。   “有福,你做得很好。我本来以为你会把我想只驱赶乱民的打算都说出去,却没想到你只说了多要点粮草而已,本官要谢谢你。也许你不理解,那我就告诉你为什么。那程昌寓也是知府,难道就没点智谋?你若是一点都不说才真的是没帮到本官。我就替许风这莽夫向你道歉了。”石斌一边将刘有福从地上扶起来一边说道。   谢谢他?替许风向他道歉?这当然让刘有福很意外,又差点想下跪了,不过这道理的确也能说得通,就艰难的站住了脚。   一旁怒气冲冲的许风听后也消气了,不过仍旧不想理刘有福。   “有福,其实是本官思虑不周,这些你都可以说。只要不说我是想在此立山头就够了,其他事情本官自会处理。”   这么一通话算是让刘有福完全放了心,明白了石斌的底线就更好办事也就更容易办事了。   于是他立刻表示谢谢石斌的大度,并且肯定按照石斌的指示去办,帮他在鼎州立住脚。 第一百六十一章 出击之前(二)   会议完成后就决定先按照刘有福的方式进行。当然这是当做一个实验而已,一旦实验成功就完全按他提出的办法进行。   不过王三却想到了一个问题:一旦让那些地主和富商出钱,就很可能无法从程昌寓获得太多的粮草了。   这可是不那么让人舒服的事情,毕竟没有人会想到手的银子没了,即使是再大方的人也不会高兴。   几个人在帐内又苦思冥想了很久,但仍旧没弄出个好办法来。石斌只得表示有得必有失,区区几石粮草是远远比不上驻扎在此地能获得的利益,要目光长远,最后决定这种事情暂时不管,首先弄好坚壁清野再说。   这种会议决定当然得知会程昌寓,石斌权力范围不足,档次也不够,最好是由他这个鼎州知府来主持,所以石斌得到这个办法之后的第二天就去了程府。   初见到石斌的时候程昌寓非常意外,也略带不高兴,闷着嘴巴说道:“石通判,本官记得你已经来了鼎州十余天,但是仍旧没有出击。都收了我两万五千两的预付款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程昌寓这个反应石斌早就预料到了,任何人经历这事都会如此。石斌并未表示出不快而是笑着说道:“程大人你误会了,本官恰恰是找到了消灭那帮乱民的办法才过来的,只是其中需要你的一点帮助而已。”   找到了消灭乱民的办法?听到这话的程昌寓脸色立刻由阴转阳,不过为了体现自己的稳重,他也没有太过激动,只是微笑的说道:“石大人,果真?别是耍我吧?尤其是不能再想要钱,那本官宁可不请你帮忙了。”   石斌一脸自信的笑着说道:“程大人把我石某看成什么人了?我就那么唯利是图?钱的事情你不必如此担心。是跟钱有关,但是却不是要你出钱,好好放心。”   刚开始听到‘是和钱有关’程昌寓又打算发脾气,不过听到‘却不是要他出钱’他就彻底放了心。   可是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思考,却还是想不出令石斌如此自信的办法。   “请说吧石大人,本官智谋不足还真是猜不出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程昌寓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程大人太谦虚了,不过这办法其实也简单——请您召集那帮地主和富商吃一顿会餐,请他们筹款就好。”石斌双手一挥眼睛一眨的笑着说道。   听完石斌的话程昌寓本来挺好的脸色又阴暗下来,很明显他对石斌所说的方法非常失望,这次很气愤的嚷道:“石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筹款这办法我早就用过,这种弱智的办法谁都知道,若是有用我也不会请你带兵过来帮忙!”   让程昌寓奇怪的则是石斌毫不在意他的愤怒,反而是自顾自的说道:“程大人,这种筹款很简单,但关键不是在筹款而是在其他地方。”   “其他地方?请说!”   “那帮地主和富商出钱是交给了你,不过乱民却是无章法的乱窜自然是没有办法剿灭。那就只能想办法让那帮乱民没有地方乱窜,而所有人最重要的就是粮食和水,水好办,那粮食呢?”   “石大人的意思是让那帮乱民不是到处都能获得粮食,利用这些地主富商来限制他们的活动范围?”   程昌寓照着石斌的引导立刻就推出了思考问题的大概方向,这可让石斌非常佩服。心中暗道他虽然是个鱼肉百姓的贪官污吏却真是够精明强干的。   “石大人的办法的确高明,不过本官却感觉其中有一个纰漏。”   石斌知道程昌寓说的纰漏在何处却故意不说出来,而是伸手示意请他说,满足他的虚荣心。   “即使把那些四处的百姓聚拢到几个大村庄之中,明年的收成怎么办?毕竟朝廷如今征收的各种税赋是年在涨,即使我有几个朋友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但也不能拖欠太多。”   “程大人,咱们这里每年的税赋似乎大部分都是那帮穷苦的百姓扛着,但当地望族大半的田地好像并没有交税,咱们帮他们保护自己的财产他们难道还一毛不拔?。如果他们愿意让那帮还没成为乱民的良民也造反,不帮那些良民出明年的税赋可以了,希望他们不要后悔。”   听完石斌这些话,程昌寓当然有些无奈但也不得不点头称是,乱民造反对那些地主和富商财富造成的损失与一年的税赋相比的确是九牛一毛。   “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那帮家伙实在是要钱不要命的吝啬鬼,再说本官上次已经弄过一次筹款再这么干恐怕不合适,即使将你的办法说出去估计还是难成功。”程昌寓苦笑着说道。   当然知道为什么程昌寓说这些,上次他定然在这所谓的‘筹款’项目中贪了不少,让那帮吝啬鬼对他这个同样是爱财如命的家伙再也不信赖。   现在当然不是搞品德教育的时候,而是要想尽办法让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富人们肯出钱帮他,石斌略带邪笑的对程昌寓说道:“不知道程大人有没有听过‘死道友不死贫道’这句话。”   “石大人,请问你有什么办法?相信你肯定有好办法。”程昌寓立刻带着些坏的笑回答道。   既然说出了这么多,相信石斌自然会有相应的办法,而且肯定还不是什么好办法,程昌寓这个老滑头正好顺着话问起了石斌。   “下官一介武夫,只知道尸横遍野不懂其他啊,呵呵呵···”   看着石斌这一脸的假笑程昌寓也只好接受,毕竟剿灭乱民还得他来帮忙,故而只能自己出这坏主意,当这个恶鬼。   无奈的笑了笑,转眼之间便对石斌说道:“本官倒是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不知道石大人肯不肯干了。”   “请说,只要不太过分就好。”   石斌几个不认为程昌寓是那种人面兽心的家伙,都安静的坐着听。   “好的。这办法也简单,就是请石通判派几个手下装作乱民去一些大户家里抢劫,造成一个气氛就好。当然了,还请不要伤人,若是实在难办还请一定不要闹出任命。”   “程大人果然是足智多谋、爱民如子,石某佩服。那就按大人说的办,不过本官还得加上一条:请将当地恶霸的名称列出一份表格给我。”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那这帮恶霸做出头鸟的确是最合适的,让程昌寓本人治理鼎州也有很大的好处,故而他立刻研磨写了起来,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完成了。   完成了这些,程昌寓还很郑重的对石斌施了一个作揖礼,表示拜托,静候佳音。并将他亲自送出了府门。   这一路回家石斌也是高兴得很,这个办法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今天偷懒断更一天   想休息休息。。。。。。睡个痛快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计划酒宴   办法出来的第二天,程昌寓便火急火燎的让家奴往潭州各地有头有脸的人家里送去请柬,约好十天之后在潭州第一酒楼云兮楼宴请他们。从那帮不肯出钱的富人中挑几个出来恶霸供‘抢劫’。   照石斌的经验应该随传随到,没有敢不去的。但程昌寓却派人送来了一个让人欲哭无泪的结果:四个豪门没给答复,两个豪门当场拒绝,甚至还有一家都没让那家奴进门。这不得不让他承认潭州的水比湘潭的水深得多,看来这程昌寓的日子并不好过。   得到消息的石斌自然不能在家中干坐,得立刻去程府与那只知道捞钱的废柴一起商量对策。   进门不到二十步便看见一个人在走廊之中来回的踱着步子,一副焦急不安的模样。那人一见是石斌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立刻飞奔过来。   不出所料,果然是程昌寓。看着他那张苦瓜脸,石斌有些哭笑不得却又不敢表示出来,毕竟他是知州而且此事与自己也大有关系,不能在此时做蠢事。   虽然知道鼎州水深却也没想到深到如此地步,居然敢将知府的家奴挡在门外不让进入。如此荒谬的事情就没人会相信,石斌当然必须问上一问。   “程大人,我听说您的家奴居然被挡在一户豪门之外,真有此事?”石斌非常惊讶的问。   估计是太过焦急,平日都还稳重的程昌寓居然今日说话都带了些急躁,开口嚷道:“石大人,这事情有必要说谎吗?能开玩笑吗?”   话刚出口便知道失了身份,程昌寓又立刻道起了歉,焦急得连话都说得磕巴起来。   “我自然信程大人您的话,但他们为何居然敢如此过分?婉拒就已经很不给您脸面了,怎么连您的家奴都不放进去,这点最基本的脸面都不给?”石斌这次问起来也有了些脾气,但不是针对程昌寓。   “那户人家其实也只是一个富户而已,却结了个好亲家。”程昌寓无奈的摇摇头说道。   好亲家?原来是靠了襟带关系,不过他本人也是,所以骂不出口,但必须要知道他那亲家是谁,如此才好有对策。   “那请问程大人,他这亲家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怎么会让您堂堂知府如此难堪?”石斌很认真的问道。   “他这亲家并不是什么高官却是个京官,关键还是个吏部主事,虽然品级不高却实权颇大,石大人你说我能如何,敢去逼他吗?这天下可没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一旦泄露,石大人你估计没事我可就真的再无重起之日。若是他不出这筹款,咱们的筹款就得至少少三成甚至更多,你这计划可就难了。”   难怪这程昌寓在走廊之中如此焦躁,碰这么个难啃的骨头的确比较麻烦。这帮吏部小吏即使无法帮忙却也可以坏事,所以得罪谁都不能得罪他们。   “那程大人就没有一旦办法了?咱们能不能绕过这家伙?”   “石大人,您是没受过这憋,不知如履薄冰的味道,像我这等一个不小心就会一朝尽失,甚至粉身碎骨···”程昌寓来了个答非所问。   自然不信他这一通胡言乱语,但却也的确认为吏部的人得好生伺候不可轻易得罪。   “大人,我是问咱们有没有办法虽然他家没出钱。但是其他人家不跟风。”石斌干脆问了个明白。   都懒得抬头看石斌,只是一个劲的摇头摆手,很沮丧的说道:“这帮家产颇大的家伙都是一伙,一人不出一伙不出,石大人咱们分不开的。”   的确是的,他们也算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掉了一块整片就会垮,所以肯定都会死扛。   此时站在一旁的王三笑着说道:“程大人太紧张了,这事不难,估计您是关心则乱,才如此手足无措。”   一见两次跟着石斌前来的王三不顾尊卑的乱开口,即使知道他是个指挥石斌也在,程昌寓还是立刻开口训斥。   “程大人息怒息怒,这是下官的兄弟,颇有才智,今日他开口想必应该有些办法,若是办法无用随大人惩罚。”石斌立刻跑出来拦住这将起的争执。   既然石斌说王三颇有才智,如今他又是需要有才智的人的时候,程昌寓自然不会糊涂到跟自己过不去,也马上客客气气的请王三说了起来。   “大人,这虚者实之,实则虚之不就得啦?”王三略带微笑的说道。   虚则实之,实则虚之?程昌寓虽说学富五车却学得不灵活,半晌没反应过来。是越想越糊涂,越想越紧张,越来越难堪。   当然不能让这么一个知府太过丢脸,王三立刻开口说道:“程大人是太劳累了,无心这些。下官的意思是,咱们知会那家人在酒宴之上鼓动大家筹款,但他并不出钱,甚至还可以得点好处。”   有钱能使鬼推磨,王三又提出这么一个肯定行得通的办法,自然让程昌寓非常高兴,连着夸赞似乎都有了招揽之意。   当然不会让这么个废物撬墙角,王三也不会接受,所以说完了这些两人便火烧屁股一般离开了。   程昌寓如今是既想保官帽又想赚外快,听完这个办法立马亲自去了那富豪家中。见是知府亲自前来自然不敢再无礼,家主立马出门相迎,不能落下话柄。   “程大人,欢迎欢迎,您光临寒舍,小人宅中蓬荜生辉。”   那家主一嘴的甜言蜜语说得程昌寓非但没感到舒服反而有种打人烧宅的冲动。这场面话当然要说,他也笑着答道:“柳员外太谦虚了,我这区区一个知府来您府上哪里是让您蓬荜生辉,明明对你有很大的叨扰。”   “客气了客气,小人家中有几斤好酒正好与大人痛饮,咱们叙叙旧也帮大人您解解乏”那柳外很客气的说。   “这不好,我只是路过,进来讨口水而已,太过搅扰不好。”   自然知道这是假话,柳员外如何肯信?立刻吩咐下人准备去了,估计是想用好酒堵住程昌寓要钱的嘴巴。   不一会,酒菜就准备好了。一大圆桌之上就桌子柳员外和程昌寓两人,面前是琳琅满目的美食佳肴,一旁则是温好的一壶五十年茅台,可谓是有价无市。   程昌寓哪里会不懂柳员外的打算?不过他心中既然已经有了对策,吃喝起来倒是不慌不忙,还畅所欲言起来。   见程昌寓的表现如此平静,柳员外当然疑惑,他可不想赔了夫人又折兵,尤其是他那壶天价茅台舍不得浪费了。   立刻开口问道:“程大人,小人下午还有些事情要办,不知您有没有什么要事需要下人帮忙,若是没有小人下午恐怕难奉陪,大人若是要休息,尽管吩咐小人手下这些不成器的奴才就是。”   “柳攀,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还是因为家奴的事情而来。”程昌寓故意意味深长的将话说得模糊。   给柳攀一个不是意外的意外,实在是没想到程昌寓这个知府居然敢前来找他的麻烦。不过多少也和他亲家学了几招,柳攀并不主动提起筹款的事情,而是挤出笑容说道:“大人,若是说没让您家奴进门,当然是小人管教不严,弄得他们不知尊卑。不过小人当时不在家中,出庄狩猎去了,您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在我亲家的面上不与我计较如何?”   果然也是个老滑头,程昌寓心中暗道,如今他只想要钱当然没心思和柳攀摆龙门阵,更不想听他胡扯,当即开口说道:“柳员外你误会了,本官不是来当讨债鬼的。”   知道他不是来要钱,柳攀也立刻停止胡诌,只摆出了一个请程昌寓开口说话的样子。   “员外应该看到了本官上午派家奴前来带给你的请柬吧。”   就是因为这请柬才将那家奴挡在门外,柳攀哪里能忘,那家奴带的请柬说的就是讨论如何保护潭州。这所谓的保护潭州说到底还是要他们这些富户出钱,柳攀已然出过一次给过了程昌寓一次面子,有那亲家撑腰自然不会给第二次,故而非常无礼的将程昌寓的家奴挡在门外。   如今又说起了这事,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他只好不再想请程昌寓明言。   “柳员外,你放心,到时候只要请你出席便好。当然,最好还能说上几句话。”   看着程昌寓这一脸坏笑,柳攀这同样是坏种的家伙哪里能不懂?   不过他似乎却更坏,于是开口说道:“程大人,您与我亲家乃是同僚,这点小忙我哪里会不帮?不过···咳咳咳···”说着说着柳攀居然咳起嗽来。   这断断续续的咳嗽声让程昌寓心中如同狂风暴雨,已经将柳攀的祖宗问候了十八代。   不过他若不答应,自己也没有,这肉也只能分他一块,程昌寓只好装成了厚道人,拍了拍柳攀的肩膀说道:“柳老弟如今喉咙不适又要帮本官办事,本官实在是过意不去,这样吧,到时候筹款出来你就千中取一如何?”   “程大人,小人这是在说谎,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小人担了如此大风险却只给我千中取一,您也太···”柳攀言而未尽。   程昌寓也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在他看来让柳攀从要出钱转为千中取一已经是很对得起他了,见他不允,又拿起保家卫国的大义和保护自家产业的小利合起来压他。   一个土财主哪里会管什么国家大义?只管黄金白银,认为说谎得的好处太少肯定不说,于是柳攀便装起了哑巴。   见拗不过他,程昌寓只好表示可以给他百中取一,此时柳攀才开口话。却说只有治咳嗽的钱却没有封口费。   这么不要脸皮的家伙程昌寓自问从没见过,居然能这么要钱,于是决定再退一步,表示让柳攀百中取二。   也算是知道轻重,柳攀知道可百中取二也就不再装病,当即笑着说道:“谢谢大人如此体贴小人,大人真是爱民如子。请放心,大人交代的事情小人一定办好。”   正事既然已经办完二人便开始喝起了酒。   程昌寓其实是恨不得暴走将柳攀打个鼻青脸肿便离开,不过为了手中的银子、头上的官帽和那壶陈年佳酿他也就忍了。   柳攀则是打心里高兴,不但不用出钱还有钱进,他本就不好酒,自然无所谓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睚眦必报   上灯时候程昌寓便派人送来柳攀肯按他们商定的方法进行‘筹款’的消息,不过这筹得的款他要从中抽取百分之二,若不给便不帮忙。   这种事情对那些眼中只有金银的家伙来说再正常不过,在石斌细心思考怎么应付这帮不要脸的家伙时,程昌寓的家奴又送了一条消息:请他第二日上午再去一趟。   结合这家奴送来的前一条消息,石斌和王三已经猜到程昌寓的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于是他哥俩也开始想了起来。   “大哥,你说那家伙被坑了钱还得说好话会痛快吗?”王三很疑惑的问。   “当然不会,既然那个柳攀已经答应给钱,事情就应该不急了,他程昌寓自己命令手下去散播消息便是,为何还在明日上午又要请我们去?”石斌接着问道。   “如此睚眦必报的一个人能咽的下这口气?若是在他亲自去之前柳攀就遭袭击估计还会怀疑他,如今柳攀都答应帮忙了,你说柳攀会不会怀疑是他使坏?”王三以一种鄙视的口吻说道。   “贤弟是说,‘灯下黑’?”石斌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王三似乎很高兴石斌开窍,意味深长的笑了一笑,又再不说话。   “他想灯下黑当然要靠咱们,贤弟认为咱们怎么办才合适?是钱、是粮米,或者别的什么?”   “大哥,这钱肯定是最没用的,这不过是那帮贪官污吏喜欢的而已。粮草对他们才是最没用的,却是咱们最喜欢的。”   想着往日救援难民,请那帮商人帮忙开粥铺时他是多么的难受,王三就像个讨债鬼一般天天来哭穷,翻来覆去只有两个字‘没米’。   在王三面前有米哪里不让他弄?这就是饿狼见着肉,不让他弄到手就会和人拼命。   石斌只好暂时退让,表示这次和程昌寓要的好处全都是粮米,而是不只是针对柳攀一家而言。   仿佛是怕石斌心软,或者叫不知道怎么谈生意,王三挤出笑脸说道:“大哥,明日上午咱们肯定会和那程昌寓讨论如何在酒宴之前给那柳攀一个好看,但所得好处怎么弄,弄什么可有讲究···”   这话明白是冲他不会谈生意而来,好在石斌还算有自知之明,即使心中不快也还是答应到时候不乱说话。如此王三就放了心,准备来个大显神通。   一夜飞快的就过,这回不是吃饭,石斌二人正常时候就起来洗漱吃饭,到程府见程昌寓的时候正是上午己时三刻,人的精神最好的时候。   刚一进门就见程昌寓脸色诡异,程昌寓也感觉石斌和王三二人的喜色有些不太正常。事情已经办好如今又要跑一趟,如此麻烦当然没有任何人喜欢。   虽说他估计石斌已经猜出今日所为何事,但却还是打算不先明言。   “石大人,今日又劳烦你大架程某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感觉有些事情让人不太放心,不得不得请你来商议商议才好定夺。”程昌寓倒是很谦恭的说了一通客气话。   石斌如何会相信,当然也回了一通客气话:“程大人太折煞石某了,有事程大人吩咐就是,哪里需要和下官商议才能定夺?”   两个人在这走廊之中推来让去,都不肯先行,王三只能忍着不笑,却不是笑他二人的虚伪,而是笑石斌定然因此情形心中深受煎熬。   终于,石斌扛不住了只好先行,且先进了程昌寓的书房之中。   那书房古香古色,与平时见面的议事厅不同,显得更有格调和沉淀,书桌椅子虽然陈年却不破旧,墙上都是些名人字画,笔墨纸砚则摆放整齐,这完全体现出程昌寓档次来。   想着自己书房之中一塌糊涂,就连笔墨纸砚都没摆好,石斌和王三只能自愧不如了。   “石大人,王大人,程某今日的事情还是与筹款有关,虽说已经和那柳员外谈好了,却担心他是否真会守信···”程昌寓说着,说到一半愁眉不展起来,看上去倒是生怕办事不成空干一场。   若是不知其中底细,石斌二人估计真会被他给忽悠,可惜不是。   照头天夜里商议的,石斌不再开口全由王三一人应付,王三立马开口说道:“还请程大人明言为何还会如此担心?那柳员外不是已经答应,难道他还要食言而肥?他也是有头有脸之人,恐怕不会吧。”   “那倒不至于,而是本官以为他太过放肆,不让我家奴进门就算了,不过是请他在酒席之上说两句话居然还要钱,简直是厚颜无耻,必须要好好惩治一番!”   ‘好好惩治一番’这话传到了石斌二人耳中,相视一笑就知道与昨夜所料八九不离十。   王三继续开口道:“不知大人要如何惩治?他这本就是见不得光的,难道咱们还抖出来?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话一说出口,程昌寓脸色顿时就红润起来,却没发脾气,只是笑着说道:“当然不会抖出来,只是想请二位大人帮我做件事情,很简单,对你们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   王三这堪称变脸之王的家伙对程昌寓的话大大的惊讶,并很‘憨厚’的问起了这举手之劳是什么。   估计此时的王三在程昌寓的眼中就是一条狡猾的狐狸,话都说得如此明白却还要他说得更具体。若不是有求于石斌定然就会发知府大人的威了。   “王指挥,这是我与你大哥的事情,你如此随意插嘴是不是太少条失教了吧!”程昌寓本就不快,如今更加不快于是就冷冷的训斥起了王三。   当然不能让程昌寓把王三给斥责得不能开口说话,这样便失了策,石斌立刻出来解围,“程大人,我这小弟草莽出身的确少些教养,您堂堂科举及第就不必和他一个莽夫一般见识,不过他可以代我处理此事,请您有什么与他谈就是了。”   见石斌缩到了后面,让精明的王三当了挡箭牌,程昌寓没了办法只得继续。   “王大人,你不知道,那柳攀德行甚差。在没有与那吏部王主事结亲家时还算本分老实,结了亲家之后便开始强取豪夺、目中无人。上次筹款说是出了钱,其实还是没出钱,只是将以前欠的赋税给补上而已。”   “原来如此,那程大人,依下官之见,既然他这次肯帮忙又有那层关系,咱们何不卖个人情给那吏部主事?反正他柳攀至少现在没欠一厘钱的赋税了。”石斌恍然大悟的说,没等程昌寓反应过来,接着王三又是很‘憨厚’的说道:“再说了,他说的也不错,这也是担了风险的,哪里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道理?”   如今的程昌寓可谓心中焦躁、五内俱焚,道行不够已经成了喝酒上头的样子。就连双手都是抓得一紧一松。   知道这厚颜无耻的家伙还舍不得放下那虚伪的面子死活不肯说出如何整治柳攀,只想要石斌说出,让他当这个恶人。王三却不认为石斌会计较,正好还可以趁此谈个好价钱。   “程大人的意思是,那家伙就是我们先前说的恶霸中的一员,需要我兄弟率部下前去光顾一番?”王三接着又‘疑惑’的对程昌寓望去,满脸充满不信。   既然王三说出了他心中想说的话,程昌寓当然就不再那么激动,脸色也不再那么通红可怕,不一会就恢复正常,但仍旧不开口搭话,只是点头而已。   王三当然也不是榆木脑袋会帮程昌寓把一切都安排好,让石斌和他给别人留个奸佞小人的恶劣印象,于是继续装傻道:“现在下官明白大人的意思了,我们兄弟想先休息休息再与您一起扮作乱民好好光顾一番,让他也心疼心疼。”   本以为王三能猜出他的想法还能傻乎乎的代他说出来,却没想到王三还是这不开窍的样子,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大事,程昌寓没了耐心便提出:在午饭开始之前就去让他亲身体验下家中被劫的滋味,让他从要好处变成求帮助。   这铁公鸡把话一说完,王三还在装理解,没等王三回答程昌寓就拍了拍他的肩膀,将其推转向府门,又开口笑着说道:“王指挥,此事就拜托你与你大哥了。只是这抢来的东西得算是鼎州赋税···呵呵···”   此时石斌站了出来捂住肚子说道:“大人,您家厕所在哪?今日早上石某怕是吃坏了肚子,需要如厕。”   当然不能让潭州通判在自家出事,程昌寓也不好再将王三往府门那推,只好吩咐家奴将石斌带去如厕,将王三带去议事厅休息。   等石斌回来之后程昌寓的脸色已经墨如锅底,却明显无可奈何。   “大人,刚刚您说的完全在理,就是中间有点问题恐怕咱们有些误会,呵呵。”   “哦?有误会?王指挥认为是有何误会?”程昌寓也开始装傻充愣起来。   “大人真是为国为民,为了一方百姓殚精竭虑。不过下官却认为不该将柳攀家中所得归于鼎州税赋。”王三意味深长的笑着说道。   自问熟读经书,学富五车,用夫子大义应该就能压住王三,于是程昌寓很严肃的说道:“王指挥,这柳攀是鼎州人,但他不支持剿灭乱民应该受到惩罚,这惩罚就是用于支持剿灭乱民,所以劫掠所得是应该归于鼎州税赋的。”   “程大人言之有理,不过此次剿灭乱民鼎州政府似乎并未出力,出力的是我潭州石通判。”王三知道这是谈判可不能带任何情绪,于是便很冷静说道。   “王指挥,本官好像已经与你大哥签了六万两银子和那么多粮草的协议,请你大哥这次帮的忙应该也属于剿灭乱民的一部分吧,你可不能陷你大哥于不义之地。”   “程大人,一码归一码,那几万两银子和那些粮草应该是属于剿灭乱民的报酬不假,但是这次您要额外惩治一番柳攀,那柳员外似乎不是乱民,而您似乎不完全是为了公事吧?”王三摇着头仿佛有些无奈的说道。   “这怎么不是为了公事?王指挥,这恰恰是为了公事!只有让那柳攀知道疼才能真正帮忙,否则他肯定就是拿了钱还应付了事,估计到时候还难达到我们预计的效果。”程昌寓是义正言辞的说。   看着程昌寓这么厚的脸皮,就连王三都快撑不住了,更加不用说石斌,站在一旁一言不发的他已经想拜程昌寓为师,很想知道他是如何练成这等本事。   没想到程昌寓能把个寻私仇说得那么大影响,王三也只能笑着说道:“大人当然言之有理,不过他似乎不是咱们黑名单上的人物吧,而且即便是黑名单上的也要酒宴之后才给教训啊。”   “经过这几天反复慎重的思索,本官改主意了,既然有如此多的人不听我号令,那就干脆把柳攀列入黑名单而且先拿他这只鸡来儆其他的猴子,到时候不怕其他人不遵我命令。”   这确实是个捷径不过王三却不能全把好处给了程昌寓,他又开口道:“确实不错,既然归于了黑名单行动那就得主要由我们获得好处对吧,程大人?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大人你的。”   转来转去还是没转出王三的算盘,程昌寓只好作罢。   到底是个贪婪的家伙,程昌寓居然还建议来个‘一锅烩’,干脆就将这次所有对筹款表现不积极的高门大户都光顾一遍,弄得他们人人自危,只敢多交不敢少交。   此法一出,石斌和王三立刻赞同,并为防之后的争执提议定下一个规矩:所有劫掠所得二八分成,程昌寓二,石斌八,且不算在援救付款之内。   既然有得还能得更多,哪里会不想?自问斗不过石斌程昌寓也干脆答应下来。   利益分成商议好了一切就都好办,既然是二八分成当然是抢得越多越好,这回程昌寓和石斌两兄弟来了个精诚团结、同心协力,将黑名单上所有的高门大户狠狠的打砸抢了一通,临走时还大声呼喊‘不给我们吃,你们就也没好日子过’,简直比乱民还要像乱民。   这出戏演得够真,连石斌、王三和李超都没意识到这是自己麾下军人干的,转念一想却也释然,自古就是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都不是好男了如何不会打砸抢?不过是让他们干回本行而已。   被这么一闹,鼎州所有自以为实力雄厚可以自保的名门望族已经是人人人自危,如此干下来石斌其实并不乐意。   毕竟天下并无一人是傻子,迟早会被人知道,何况是这些手眼通天的?遭劫的要么是不愿参加酒宴帮助筹款的,要么就是往日与程昌寓有间隙的,做得太过对他石斌的名声并无多少好处,他并不想因利丧名。   这次又轮到王三给他做起了思想工作,拿着‘得民心者得天下’说了起来。   石斌当然不会服气,当即驳斥道:“凡事有度,看那程昌寓似乎还没有收手的意思,怎么都感觉不想办酒宴了,估计认为就这么抢下去更爽快。”   “大哥,当然爽快,咱们也爽快,包括那帮乱民暂时也爽快。”王三一脸坏笑的说道。   “若是长此下去我们与乱民何异?”石斌略带愤怒的说道。   “大哥息怒,小弟只是玩笑而已。再说我们会长此下去吗?再过两天就要在云兮楼开席,程昌寓就是再想抢也没法抢,咱们也不会帮他抢了,你说呢?”   看来是太在意名声却忘了有时间限制,就是再抢也抢不了几户人家了,石斌只好叹了口气说道:“好吧,由你们去,能抢多少抢多少,越多越好!”   未等石斌话音落下,王三便拉着李超冲出帅帐带着手下抢劫去了。   如今那帮大的财主富商都被抢了,自然就轮到中等的财主和普通富商,结果自然也是一日之间府中被给抢了个干净,弄成了一片狼藉。   有了这些先行烈士,剩下这些还有不少资产却又不想参与捐款的人家总算是转过弯来,居然提前一日带领鼎州其余富豪在云兮楼摆开了酒宴,请程昌寓和石斌喝酒。   没想到果然被王三言中,的确压根就没多久可抢,反而成了那帮铁公鸡请客了。   这情况自然让人意外却也让人兴奋不已,从求财变成了求收财的感觉可是大好。   不得不承认程昌寓也说对了一点,自从柳攀被抢之后,他不但在云兮楼与官员见面不再那么跋扈不知礼节,就连酒席之上鼓动众人捐款都是尽心尽力。   结果筹款总额居然比预计高出了两成,若再加上石斌他们抢了的,总共比预计多了四成。   三人在分赃之时,程昌寓和王三都后悔没把酒宴的日子再拖几天,抢劫的事情不该干得那么激烈,应该来个温水煮青蛙。   这让在一旁等结果的石斌被弄得哭笑不得,不过能把事情办好有点瑕疵却也无所谓,他也只好如此自我安慰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具体实施   资金已经到位,但事情却没想象的一般顺利,石斌等人都忘记了一点:中国人的恋土情节十分严重,可以说不到穷途末路之时是绝对不会离开乡土,甚至有些人到了穷途末路之时同样是不会离开乡土,就是死也要死在自家的土地之上。   所以这‘坚壁清野’行动还没执行两天便卡壳——一个老婆子在这过程之中首先是撒泼耍赖口吐恶言,抵抗不过居然差点投井自杀。   这可把石斌吓出了一身冷汗,虽然如今人命如草芥,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但他却不能如此。本是想帮助这些平民百姓结果却弄出人命来实在是有些可笑。   “贤弟,难道他们就真的这么恋土吗?不是因为什么别的?”石斌百思不得其解,疑惑着问道。   “是的,的确如此,大多农民都是如此。”   “能不能试试讲道理说服他们?”石斌还抱着最后一点希望问道。   “大哥,这道理是可以讲,但对这些胸无点墨的却难讲得通,一个不小心可就是锄头扁担招呼咱们了。”王三哭笑不得的说道。   这话石斌相信,毕竟王三在与他一起抗元之前就是守城门的,这种事情应该看足了。   仿佛知道结果,王三也不急躁,只是等着石斌一个人在那愁眉苦脸的思索。   此时的石斌其实比去抢劫富户时候还要矛盾,抢那帮富户可以给自己贴‘劫富济贫’或者‘支持抗元’的大招牌,做得是问心无愧。   如今将那帮平头百姓归入几个大户之中,再合力组织民团也是问心无愧,但这正正当当的办法行不通肯定又得用歪门邪道。他们本就穷苦可怜,饱受苦难,还要被自己这么任意摆布,石斌实在有些于心不忍。   “大哥,没想出来好办法对吧?”王三一脸坏笑的对石斌说道,似乎早就料到结果。   看着他这副模样,石斌很想给他一拳,教训教训他,却又知道不能下手,只能作罢。   “这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咱们肯帮他们寻求庇护所已经是对得起他们,难道还有求他们进入那些大户的庄园?”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彻底丧气,将手对王三一撩,示意这次的事情随他怎么办了。   既然都给了王三这样的全力,等他一离开石斌也不再扭扭捏捏,立刻发布命令:将第二年不用交赋税的消息告诉平民百姓,若不顺从则武力执行坚壁清野计划,但凡有违令不从之人可以进行适当惩罚,但是不超过二十军棍。   这萝卜加大棒的政策是已经被用烂了的,但又是最有用的办法,谁叫很多人好言不听非要受恶行呢?   有了这个办法事情当然顺利多了,大部分的平民百姓一听若是敢违背官方命令就要挨军棍,加入庄园自然就积极得很了。   不过钉子户仍旧到处都有,而且多半是那些打不得的老人家,这回让王三也卡了壳。   见王三这法宝失效了,石斌只好亲自上阵,试试来个口水攻势,毕竟那些老人多半不会撒泼。   到了离鼎州城最近的一个村庄内,那里就有一个正坐在村口与他手下对峙的老人,瞧那样子至少六十,但此时却精神抖擞,仿佛随时要与对面的将士拼个高低。   这种冲突当然不能发生,石斌立刻拨看士卒冲上前去。眼前这老汉似乎是见到官员,他的气势稍微收敛了些,开口问道:“请问大人这是您的下属吗?”   “是的,是晚辈的手下。老人家,他们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石斌笑着询问。   这种老实的庄稼汉多是直爽之人,少有欺诈之徒,他手下没做恶事自然就编不出来,那老汉也只能沉默的摇了摇头,如同一个犯了错的小孩一般。   “也许是我手下这帮将士缺少教养太过急躁,是不是说话的地方有些不太合适?”   这话倒是让老汉低着的头猛的扬起了一下,不过很快又低了下去,为了表示礼貌只是委婉的说道:“没有什么,大家都是粗人磕磕碰碰再所难免,几句话算不得什么,何况这还是为了小老儿好。”   “那请问老人家能不能暂时搬到附近柳官人家去?”石斌很柔和的问道。   这次那老汉却没有抑制自己的怒火,大声说道:“大人,您的想法不错却肯定行不通,您不知道那柳员外有多么心黑手狠,欺男霸女、巧取豪夺,简直无恶不作。”   “这是肯定,我不认为有几个地主富商没做过亏心事。不过这次那帮地主家里遭乱民抢劫的事情相信您已经知道了吧?”石斌有些诡异的笑道。   那老汉见了石斌的坏笑立马还了一个微笑,兴奋的说道:“大人,这可是解气啊,能看到那帮没良心被抢大家都非常高兴,希望他们再抢下去,多抢几回。”   “的确,这抢得让人舒服,不过老人家有没有发现这抢得有些奇怪?”   奇怪?这可是那老汉没有想过,也没有发现的。一个每日只知道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庄稼汉当然不会有闲心去考虑这些。   “还请大人明言,小老儿只会伺候田地,这些动脑子的事情实在有些顾不过来。”   当然知道这是那老汉无意思考这与他没有关系的事情才将问题扔了回来。不过石斌也乐得解释,于是意味深长的说道:“我记得在本官来之前此处乱民似乎是无论何人,只要家中有钱粮就肯定会抢掠,如今他们怎么突然转了性子只抢富户了?”   毕竟还是吃了几十年饭,这种事情在那老汉来说也不必思索,立刻疑惑的说道:“照大人的说法这是两股乱民不是一股?”   “我可没说不是一股。”石斌又笑着说道。   到了这个情况,那老汉自然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也就不再抵触,不再因为畏惧官威才迫不得已与石斌交谈,也起了一些好奇心,将石斌和许风迎进了自己的茅草屋中。   随那老汉走进了这破败的茅草屋,石斌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在山上的小木屋,立时对老汉有了点亲切感。   既然是上官,老汉当然得好好招待,很快就沏了壶茶端上来,并连连道歉说这茶很差请石斌不要嫌弃。接着又开口说:“不是一股也还是匪徒,搅得大家不安宁。”   “老人家,晚辈不知道您为什么如此抵触搬去柳员外的庄园与其他人一起抵抗那帮只知道破坏的乱民。鼎州程知府不是答应你们减免明年的赋税了吗?”石斌很疑惑的问道。   “大人,您当我是个黄口小儿吗?官家的话能信吗?即使程扒皮的话能信,可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我不认为程扒皮能言而有信。”老汉说完有些无奈的苦笑着。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石斌听后说道:“老人家的意思是那帮地主富豪会在来年不遵守承诺,还是要你们缴纳本应他们承担的赋税?”   仿佛看见了一个终于开窍的家伙,那老汉冷冷的哼了一声说:“看来大人还不是很明白,他们不光会将这些本来约好该他们出的赋税想办法转嫁到我等身上,肯定还会算上利息。”   原来这帮钉子户不光是有严重的恋土情节,还是压根就不信程知府做的承诺。   “不知道老人家会不会相信晚辈有办法让他们遵守承诺?”   从刚刚的交谈之中就认为石斌是个不懂世事的黄口小儿,现在怎么又会相信他能有办法让那帮黑心富户遵守承诺?   再说在这老汉的眼中但凡有能力的高官从来就是趾高气昂,从来就是恶奴开路,哪里有谁会和他这个快进棺材的家伙费口舌?   这老汉当然也不会开口直言做那种蠢事,只是一个劲的说鼎州势力盘根错节极难撼动···   见口水都快说干还没效果,石斌只好使出杀手锏,笑道:“老人家,晚辈是潭州通判石斌,前潭州统领。”   一听这话那老头稍微兴奋了点,但转眼便不再高兴,只是低着都说道:“大人战功赫赫、威名远扬,小老儿自然知道,也明白大人话中何意,但大人终究是潭州通判,不是鼎州通判,恐怕您到时候会有心无力。”   “若是晚辈走不了了呢?”石斌又诡异的笑着说道。   走不了了?这是什么话,哪里有一个州府的官员长期在另一个州府的?   “老家人肯定不知道,我是你们程大人请来剿匪的。”石斌又笑着说道。   如同看见一个怪物一般看着石斌,估计是在暗叹他的胆大包天,这几乎等同谋逆。   “老人家不必那么担心,事情没你想的那么遭,既然是请来的当然是可以。关键是我刚刚说的···走不了。”   虽然没读过书但也是老于世故,稍稍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要他走不了那帮富户就不敢不遵守承诺,不敢对他们欺压讨债。问题是如何保证不走,他还是没转过这弯弯。   当然不会没事在这猜谜玩,石斌笑道:“有鼠自然就要有猫,您说对吧?而且应该是最近最强的猫。”   总算是明白石斌话中之意,于是问道:“待那帮乱民被剿灭又如何办?”   这回石斌就故作高深的说道:“这个世上哪里都会有老鼠,老鼠不可能灭绝您说对吧?”   原来是要贼喊捉贼,老汉暗自说道,但如此对他只有好处并无坏处,他立刻第二天起就给石斌当起了说客。   当然不会将石斌贼喊捉贼的打算说出口,而是不断的宣传他的威武和仁厚。不出十日,鼎州所有的钉子户全部扫平,坚壁清野计划自然就已经完成。   石斌则在营地里等着引蛇出洞的好戏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引蛇出洞   由于石斌压根就看不懂如今这地图,他干脆弄了一套最原始的三维地图——草地上堆着大大小小的石子代表山脉,一点白色石灰粉撒出来的则是河流。这样一来总算有了个大概的印象,不再是糊里糊涂的了。   不出石斌所料,这坚壁清野的计划真正实施之后,不出半个月,就有几个地处鼎州边缘的大型庄园受到了攻击,既然是乱民就不会有什么战术素养,打起仗来会比土匪还不如,翻来覆去就那么三板斧。所以他们至今没有攻破任何一个庄园,且都被庄内的民团乡兵给打了回去。   这个结果让大家都很高兴,不过程昌寓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因为这样只是保住了鼎州不再有严重损失。却没将发动叛乱的乱民给剿灭,最多也就是在攻击庄园时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鱼小虾。   故而这种好日子过了不到十天石斌又被程昌寓请到府中商议事情去了。   一进门看见的又是程昌寓那张打死不见笑容的苦瓜脸,如今的石斌已经习惯,若是以前就会怒火中烧给他来个全武行的想法。   见石斌来了,程昌寓也只好挤出了点笑容,毕竟情况至少得到了有效的控制,这是石斌的功劳,自然不能苦着脸对他有帮助的人,那样就太失礼了。   “石大人,你好。多谢大人鼎力相助,让程某近几日还能睡几个安稳觉,大恩不言谢。”   对这套话石斌已经有了充足的免疫能力,再也不会相信这些,而且也不会将这不信表露出哪怕一点点。   “哪里哪里,要不是程大人的支持,本官估计还得在鼎州境内四处搜索疲于奔命,却无法对情况有丝毫控制,有负程大人所托。”石斌笑着答道。   “石大人谦虚了,如今我们虽然已经将局势控制但并没有歼灭乱民,他们仍旧在我鼎州境内乱窜,扰得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宁,不知道石大人有些什么办法可以彻底解决这一难题?”   估计是又开口相求,生怕石斌借机加价,故而程昌寓这次说话非常客气,甚至有些谄媚,尽量显得亲近和友善。   已经有了很多经验,也算看透了这帮贪官污吏,在赛西施和王三的教育下,石斌不会再放过任何一次揩油的机会。   “程大人,我知道您的意思,可是我手中兵力不足,粮草不足,实在是只能徐徐图之。死拼当然可以,这区区几百人我倒是不在意,不过部队拼光了事情若还是没解决,那您鼎州的局势岂不是更差了?”   此时的程昌寓非常想撕了石斌,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粮草和金银。他当然明白按照契约上说的,只要自己出足够的粮饷,就是要石斌将手下所有兵将带到鼎州来剿灭乱民都可以。   不过只要石斌应付了事,他鼎州乱民情况不仅得不到更好的控制,哪怕就是粮草供给都会让他没了一切。所以如今还就不能和石斌翻脸,有什么都得受着,即使他要自己叫他爸爸,自己也得叫,只能日后找他算账。   “石大人,请问您这是需要程某做些什么吗?”程程昌寓很猥琐的问道,虽然已经知道答案,他这个财迷还是希望出现奇迹。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这六百人只能做到被动防御却无法做到主动进攻。我的策略就是按这个制定出来的,您当时也同意,不过现在似乎对此并不满意。”石斌一边笑一边说。   这话如同一根小刺扎了程昌寓一下,将他扎得很疼,立马回答道:“这是哪里话,石大人以区区六百人就能将近万乱民控制住当然是大才,程某怎么会不满意?只是想事情尽快结束而已,你也知道如今官场难混···程某也是如履薄冰。”   虽然很鄙视程昌寓,但知道这是实话,话说到此也正好让他借机抬价,“程大人,你看这样如何,石某再从潭州调派两个营的精锐过来,银子你就只出一半,三万就好,粮草呢就不能打折扣。”   如今的程昌寓已经不是苦瓜脸而是面如黑铁,估计已经不是想撕了石斌而是想将他挫骨扬灰了。   踌躇再三,知道并无其他选择,扭扭捏捏不如赚个爽快,于是他故作大方的说道:“只要石大人能帮我灭了这帮乱民,事情结束后一定双手奉上剩下的六万五千两白银。”   生意已经谈妥,石斌就吩咐王三回军营派驿卒下传军令:李超回湘潭再尽快带两营乡兵前来支援。   接着又制定起了作战计划,既然如今能维持不败那不久后新加入的两个营就得做到主动进攻获取成功。   鼎州不小又多是丘陵,肯定还是只能按照坚壁清野的策略来,但这帮乌合之众似乎攻坚能力差得不像话,连个土墙庄园都攻不破,这让石斌和程昌寓很为难。   “程大人,咱们也许光靠这个坚壁清野还不够,得在其他地方动动脑子,否则也就让他们因为粮草不足四处溃散而已,并未除根。”   虽然很讨厌石斌趁火打劫,但是他这沙场宿将的话当然有理,程昌寓也没资格在他面前充大佬,只是一个劲的点头称是。   “石大人,认为怎么办?难道还招抚?”   “程大人说笑了,就是招抚也是打疼了他们之后,如今怎么招抚。石某是感觉他们既然缺粮就得在粮食上下功夫。”石斌笑着说道,还顺带冲程昌寓挤了挤眼睛。   从粮食上下功夫?从这歪瓜脑子里闪出来的第一个办法就是把那些可能被乱民抢走的粮食全都洒上毒药或者泻药,让他们无力抵抗,只能引颈待戮。   应该是受了夫子大义的影响,程昌寓明显有了主意却支支吾吾说不出口,石斌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主意让他这个自诩高尚的人难以明言。   “程大人,这帮乱民破坏鼎州死有余辜,无论用什么办法惩罚都不为过,我看大人才智过人多半已经有了主意,还请明言。”   “果真死有余辜?无论什么办法都不为过?”   石斌很简单的点了点头。   “石大人,我以为咱们可以弄几辆运粮车送粮食到附近的庄园中去,车上的确是粮食,但那粮食里混上些毒药或者泻药,用我鼎州那些毫无战力的厢军运送,如此一来乱民定然来抢,他们必然就中毒丧失战斗力了。”   石斌听后立刻装作如同看见新大陆一样看着程昌寓,高兴的说道:“程大人,你真是深藏不露啊,典型的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这马匹可拍得程昌寓飘飘然,他都认为自己一个文官能出这么好的计策绝对是文武双全···   不过石斌还是补充了点,护粮的军队也不能完全没有战斗力,这样太容易让人起疑心,所以还是得要些鼎州禁军一起护送,而且不能告诉他们这其中的机密,由自己的军队负责围歼和追击。   定下计策之后,石斌丝毫不吝啬自己的好话,把程昌寓夸了个无比舒畅。   这边弄好了就还得回营商议自己那边的事情,虽然肯定不会将那帮乱民一战全歼,但也得想办法控制控制打击力度。   回营后石斌立刻找来王三将程昌寓提的办法说了出来,问他对此有什么看法。   “大哥,你这钱要得很好,程昌寓的办法也好,只怕这办法用不长久,估计还得加上点东西才能获取更大的效果。”   “这我倒是想过,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咱们最好弄几个人潜入这些乱民之中去。”   “的确,我认为许风最合适,就让他装成服役的农户帮着押运这趟粮草,若是乱民真的来劫粮那就直接投了他们。”   时间不等人,事情越快办好鼎州受到的破坏就越少,即使石斌想多套程昌寓点钱粮却也无意故意拖沓,转眼就把许风给召唤进来吩咐了此事,并且约定了见面的暗号。   看着眼前这帮破衣烂衫、萎靡不振甚至连普通农户都不如的厢军,石斌倒是很想当场带着手底下的护卫揍上他们一顿,也算是锻炼锻炼身体,顺带打醒他们。不过此时却不能,还得让他们继续这么要死不活的样子去送粮。   “弟兄们,知道你们辛苦,日子过得艰难,这次运粮不白干,干好了回来每人两斗米,直接去仓库领,如果谁敢不给你们就报我石斌的名号!”   有了这么点激励,厢军的状态终于到了石斌最希望的样子,既是懒懒散散又不是完全没有士气,这样的部队最适合当诱饵。   不到两天就李超带着部队到了,侦骑也把乱民的大概方位给弄了个清楚,这趟运粮便开始了。   仿佛是这突然出现的运粮让乱民的首领并不相信,导致前两趟毒粮运输计划全部落空,看着仓库里的好粮少了那么多程昌寓心中非常不痛快,不论于公于私都对他不利。   于是和石斌再次商议,二人都认为不能用毒药洒到粮米之上,应该用毒性弱很多但是又非常有效的泻药。   这样的粮米即使没被劫走,搬回来后冲洗几遍还是能食用,危险性比用毒药洒过的粮米在食用时要安全得多。   一切都和计划里进行的一样,在第四次运粮时候,饿红了眼的乱民已经不管这奇怪的事情是不是陷阱,先弄到吃的填饱肚子再说。   投了乱民的许风一路上做下标记,石斌的军队则远远的跟着。   由于人多粮少,泻药的毒性又不强,这帮乱民更是本就不注意卫生,所以越来越多的人有了拉肚子的现象并未引起大家的主意。   直到抢了两次这粮米,近两千人出现拉肚子现象时才引起了首领的注意,不过已经晚了。   在许风不断的输送情报下,石斌已经将近万的乱民围困在了一个山谷之中。 第一百六十六章 击溃乱民   由于是一帮只能打顺风仗的乌合之众如今有近两千之众染了疾病,且被困于这山谷之中,乱民大部分早已是惶恐不安全无战心。   不过还有六千余人可以动弹,至少三千青壮可以参与战斗,并非没有一搏之力。何况这是叛乱,投降几乎就是死。故而有几个首领及其死忠尚且能维持秩序,以保证谷中乱民不会不战自溃。   看着谷中乱民,石斌心中颇感矛盾,他不过1200人,若要歼灭其大部还不让他的部下损失太大就只能用火器。而如今受了火器的伤几乎就是被判了死刑,即使不死也肯定却缺胳膊少腿的生不如死。   他们也不过是苦难之人,受不了压迫才起来暴动而已,罪不至死。   “王三,给我出个主意。这谷中老老少少近万人,至少还有三千人可以与我们对抗,我不想用火器对他们斩尽杀绝。”   “通判大人,当然不必斩尽杀绝但必须将其控制住再谈其他,必要的代价他们是要付出的,要知道这是判断不是儿戏。”王三非常坚定的说道。   必要的代价?的确是要出。   “那就用火器打掉他们的战心,招降之后再想办法驱赶出鼎州。”   “通判大人所言甚是,从来就是慈不掌兵。他们从开始动乱就应该明白不成功则必死,再说他们将这鼎州搅得一团糟,大人要受惩罚,所以我们不必有愧疚。”   这些道理石斌可讲不过王三,不过如果自己败了,这帮乱民似乎也不会因为他是宋人而饶了他,多半会因为他是个官员而让他死得更惨。   “好吧,命令所有虎蹲炮一连打五个基数的炮弹,看看他们反应再说。”   这种居高临下的类似散弹的炮弹对密集阵的杀伤力是非常大的,何况这帮乱民还根本没有盔甲,只能拿身体扛炮弹,这么一炮下去至少倒下五到八个,这么一轮打击最少会让800人失去战斗力,用不了几轮谷中便再无敢站着的人。   最多也就听过几声炮竹响,哪里见识过这种火炮射击?一轮下来,乱民不光死伤近千,还疯了不少,如此一来更无战心,当即大部溃散,只求逃命了。   好不容易将乱民大部困于山谷之中当然不能将其放走,即使要走也得经他石斌的同意。所以再也不管心中所想,决定要将谷中之乱民打到连逃跑的心思都不再有。   见这情况的王三非常意外,按他的理解,石斌从来是少造杀孽的主,刚刚还问能不能少杀点,这回怎么似乎全不在乎了?   这么一通炮轰,谷中到处是倒在地上的人,有些还未死透,躺在或趴在地上哀嚎。   看久了就连王三这个自认对敌还算冷酷的人也有些感到看不下去,忍不住跑到石斌面前,“通判大人,你看这帮乱民应该已经是十不存三,也就两千多人还能动弹,而且肯定是毫无战心,不过都是些引颈就戮之辈,您看是不是炮击可以结束了?”   低头沉思一番,同意了王三的建议,并要他向谷中发出信号劝降。   信号刚一发出,谷中便打出了白旗。举旗的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大壮汉,许风和他并排一直走上了山坡,到了石斌面前。   那汉子倒是很懂规矩,知道要让许风先说完他再说话,并且不能离石斌他们太近,所以在离石斌十步的地方便停下脚步并不再说话。   本以为乱民首领应该不会怎么懂规矩,却没想到这么一个五大三粗的乱民首领居然如此懂事,石斌还真有了些招揽之心,并不是只是想将其驱赶出鼎州了。   转眼又看向了许风,却发现他今时不同往日,脸色非常复杂,似乎是喜忧参半。   走近了石斌,还没等石斌开口,他便先说道:“大人,我这有两条消息,一条好的一条坏的,不知道您要先听哪条?”   还两条消息,一条好的一条坏的?够麻烦,不想浪费时间的石斌选择了先听坏的。   “大人,坏的就是,您面前的这位匪首叫赛张飞。”许风意味深长的说道。   赛张飞?够熟悉的名字,石斌立刻条件反射的想起了赛子龙和赛西施,随即就吃惊的看了看面前的许风。   明白石斌眼中何意,许风很坚定的点了点头,随后说道:“这赛张飞是您二夫人和舅子的堂兄。原本也是潭州人,后来移居到了鼎州,去年灾荒活不下去就带头动乱了。”   听完之后,石斌此时很想跑回潭州对赛家那两兄妹大吼一声:你赛家全是造反派吗?就是为造反而生?   现在当然不是乱发脾气的时候,石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之后,吩咐道:“去把他带过来。好消息应该就是他愿意归顺我吧?”   许风点了点头算是回复了石斌的话,便跑了过去将赛张飞给带到了石斌面前。   知道了彼此身份都不那么好开口说话,此时许风代石斌问道:“赛张飞,我家大人有些话想问你,还请你照实说。”   既然是堂妹的丈夫,赛张飞已经知道自己不会死了,关键是看石斌会让他怎么活。毕竟眼前之人也是沙场宿将,杀人如麻,不说过去耳闻,单说刚刚亲身经历的谷中之战就已经让他心惊胆战。   “是。通判大人,小人名叫赛张飞。祖籍潭州,十年前随父母牵至鼎州,是这的一个小农户,不过小人性格暴躁经常惹祸。近两年朝廷的苛捐杂税和豪门大户的逼迫让小人不想再如此生活,便于去年年底拉起了队伍对抗朝廷了。”   赛张飞很平静的将事情的起因说了个清楚,并表示他愿意追随石斌并将谷中剩余的乱民替石斌全部招降过来,为石斌效力。   “赛张飞,我接受你的投诚,随我来帅帐。”   作为一个首领,赛张飞当然明白石斌话中的意思,肯定是要说些机密,故而也不做声只是静静的跟着石斌进了帅帐。   “你能归顺我很高兴,这让你堂弟堂妹和我都不难做。不过我不要你就这么带着人归顺,要你继续捣乱。”   原以为有了石斌这个亲戚自己能过得好些,却没想到会要继续当叛逆,被人追击一刻也不得安宁。   想到这些,赛张飞的心中非常不满,但在石斌的营地中他不敢放肆,只能憋着不做声,以沉默来表示不满。   看了看赛张飞的这模样,石斌感觉很有意思,暗叹赛家人果然都是有些憨。   “赛张飞,是不是有些不满?”石斌笑着问道。   听到石斌的话,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立刻回答,“不敢不敢,小人不敢不满。”   “这是一项比较重要的任务,你若不是赛西施的堂兄我是不会将它交给你。”   比较重要的任务?这个可让赛张飞非常高兴,这说明自己已经受到石斌的器重,也说明赛西施在石斌心中地位颇高,他也更有前途。   于是立刻问道:“通判大人,小人愚钝,不懂您为何不要小人率众归顺而是要小人继续祸害乡里。相信您也明白小人和那些乱民并非真的叛逆,只是无路可走而已。”   “多的事情我不想解释,你也不必知道。我只要你带着这些手下继续捣乱,不过不要深入鼎州,在鼎州周边便可以。也不要祸害那些零散的农户,而是去抢掠一些中小型的农庄,尽量少造杀孽。到时候我会留下部分人驻扎在鼎州,你就带人与其隔三差五的打上一打就好。”石斌一边说着一边走到赛张飞身旁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刚开始当然不太明白,不过都说得这样就是再愚笨也知道石斌是想图鼎州。   “通判大人,小人明白您的意思了。小人有个想法不知道您想不想听听?”   石斌当然不认为赛张飞只是一勇之夫,应该多半还是有些谋略,否则不会到第四次才劫粮,也不可能拉起这么大的队伍。仔细的看了看他此时的脸色,石斌知道他这是帮他想到了些好办法,于是点头示意他大胆的说出来。   “大人,以小人之见您这样做当然迟早能得鼎州,不过却落了下乘。”   下乘?这办法可是几个兄弟一起商议的,居然被他赛张飞一句‘落了下乘’给推翻了。石斌当即脸色有些阴暗,不过早已言明言者无罪如何能出尔反尔?所以石斌也只能忍着这不快等他继续说下去。   “您有没有发现那程昌寓很要面子的人?”   这话倒是说在点上,仅仅私下请他来剿灭乱民就足以说明他是个非常要面子的家伙,应该是坚信家丑不可外扬。   见石斌同意了他的看法,赛张飞又说道:“如此人肯定虚荣得很。若是您让他领军···”说到了一半赛张飞便闭了嘴。   让他领军?这不算害人又害己?想到这些石斌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赛张飞,那程昌寓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怎么会领军出征?何况他死了本官也没什么好处啊!”石斌随口一说。   “大人果然憨厚,”赛张飞笑着说道:“您可以在他出征牺牲之前为您谋点好处啊!”   都要了程昌寓九万两银子那么多粮草,如今还要害死他,并在他死之前还要捞一笔,石斌此时感到非常羞愧,怎么还能当得起憨厚二字。   思来想去觉得程昌寓虽然鱼肉百姓但罪不至死,自己也不该这么害死他,最终石斌否定了赛张飞的建议。   安排好一切之后,石斌故意在包围圈上打开一个口子,让赛张飞率众逃跑,并给他在附近的山神庙留下些精良兵器让他用于骚扰鼎州。   赛张飞最终带着不足五百的残兵败将跑了,石斌也率众回了鼎州城。提早接到捷报的程昌寓更是接到捷报的当天便出城到官道上迎接石斌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互相算计   程昌寓会出来迎接这是石斌早就料到的,这么一场大捷意味着他的官帽肯定是保住了,接下来的只是和自己这个外来客算账的小事。   一脸真诚笑容的程昌寓站在离石斌不远的地方,虽然还是那胖乎乎的傻样,但明显不再焦躁和萎靡,精气神完全不同,倒是有了完全不相符的勃勃生机和活力。   看来自己的确让程昌寓重生了,石斌暗地里想,还很自恋的思索让他重生是对还是错。   还没想完程昌寓就冲过来,满脸笑容的说:“石大人果然是用兵如神,区区千余人马就击溃了乱民近万人,真是让人佩服不已。”   这马屁拍得石斌非常舒服,反正只要自己不被这好话灌晕了头就好,石斌也笑道:“哪里是我的功劳,是程大人用人不疑,肯全力支持石某,否则此战我最多与那帮乱民打个两败俱伤,那可亏大了。只是有些遗憾,并未全歼那帮乱民,让他们逃了数百,对不住了。”   “石大人太谦虚了,能重创他们已经很难得,要您这么些人马全歼乱民肯定是强人所难,程某不会那么不通情理。石大人一路劳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我在家中略备薄酒,您先去我府中休息,待到午时咱们再痛饮几杯。”程昌寓满脸堆笑的一边拍着石斌的肩膀一边说道。   的确非常疲劳,石斌此时也懒得客气,替他程昌寓打工打得都快散架,去他府中休息休息也是应该。于是也不说什么,只是点着头随他去了程府。   石斌倒是理所当然,程昌寓心中却不那么痛快,本以为石斌会推辞一二却没想到他就这么答应了一点不客气,自己也只好带他去了府中。   一进门,程昌寓就叫下人将石斌和王三分别安顿到了左廊的第三和第四间厢房。   也算是来过程府几次,记得程昌寓的书房和卧室都在右廊,看来是要防着自己,石斌心中暗想。不过也正常,二人之间不过就那么点金钱关系,并无丝毫友情,换做是他也会如此做。   不过到左廊后,石斌和王三并未各去各的房间,而是都进了第三间厢房,石斌疑惑的问道:“贤弟又发现了什么?若是不那么重要的事情就算了,大哥实在累得很,有些扛不住了。”   “刚刚小弟看见刘有福和一个驿卒被程昌寓先后叫去了他的书房,大哥,此事透着蹊跷。”王三眉头紧皱言语慎重的说道。   一听到这消息,石斌顿时睡意全无。叫刘有福去书房是去核实战斗结果,这可以理解。但是为何紧接着便将驿卒召唤进去?这是私事,断然不该让朝廷知道。   而目前也就剿灭乱民之事,看来其中必然与自己相关,并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许风!”石斌立刻唤道。   话音刚落许风便带着一个人冲了进来,正要训斥许风的无礼,抬头一看,却是气喘吁吁的刘有福。   不等石斌同意他说话,刘有福立刻冲至石斌面前急促的说道:“大人,大事不好,那程昌寓要害您!”   害我?石斌顿时愣住,弄他个几万两银子就要害我?石斌显然不信。   “大人,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何况是程昌寓这等铁公鸡?如今您已经帮他灭了乱民,于是他开始报复您了。”   这话倒是有理,程昌寓的确是个吝啬鬼,难保不因为钱财恨自己,何况自己也坑过他两次。   “快快说来,他具体要怎么害我?”   “我被他召唤进去问完了您军队的人数和配备就给支了出去,可刚出门没多远小人就觉得事情不对,于是便准备来提醒您提防他。来的路上却见他的驿卒也被他叫进了书房。小人心中疑惑便悄悄走过去躲在门边仔细听了一番。原来他是要将您手下的实力全部告诉郑清之,并且打算让其他州县演这么一场戏,以便坐实您私自调兵的罪名。”   砰地一声,石斌狠狠的将身旁的茶几拍了一下,茶几上的一套茶具都被震动得弹了起来。   “好你个程昌寓,老子不过是要你点劳务费,你居然就要老子的性命。你不仁就休怪我不义,许风,你先带几个护卫去劫住那个驿卒,将程昌寓给郑清之的公文给带回来,再去赛张飞那一趟,就说我同意他的计划了。”转头又对刘有福说:“有福,多谢了。救命之恩不言谢,在那白眼狼倒台之前就还请你在鼎州委屈一阵,待他见了阎王我自会给你个好身份。好了,此处不可久留,你快离开吧!”   二人听完石斌的话后立刻离开了厢房,只留下心中百味杂陈的石斌和欲言又止的王三。   “贤弟,有什么就说,别藏着掖着。”见王三这模样石斌焦急的说道。   “大哥,我看这次您的做法很正确,不过还得加点东西。”此时的王三眼中透露出一丝狠辣。   “我知道你想干嘛,是不是和赛张飞一样想帮我在他死之前再敲他一笔?”   王三笑了笑说道:“若只是这样我还开口干嘛?敲一笔是肯定的,不过您可不应该只劫住那驿卒,在那公文之中也应该下点功夫。”   原来如此,石斌知道王三是要干嘛了,点头赞同他的意见。   如今既然是敌人,石斌也不想对这个白眼狼有什么情义,能榨多少便榨多少,于是开口道:“我看咱们干脆就不必要了,直接抢,让赛张飞去抢。激怒他后,再诱他自己领军出击,让他英勇殉国就是。”   商议好后二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到了中午还若无其事的与程昌寓喝了个痛快,程昌寓与石斌二人如同是多年老友,没有露出一丝破绽。   喝完酒后二人便离开程府,虽然脸色依然红润但已经是一身冷汗。回到营地后不到一个时辰许风便带着那驿卒也回到了营地,他倒是个办事的料子,不但没杀了那驿卒还将那驿卒给策反,转而投效了石斌。   将这驿卒带到石斌面前后许风便又起身奔赛张飞处而去。   虽然已经投靠石斌,但为求保命,那驿卒对石斌可谓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让石斌知道程昌寓在他第一次要预付款的时候就已经很不高兴,将书房里的东西给砸了个遍。   到第二次谈价时候他就已经打算害石斌,不过是当时乱民还没被剿灭而已,如今乱民已经大部被歼灭,他相信自己可以扫尾故而行文给郑清之准备与之联手害了石斌。   听完这些,石斌算是感受到了这白眼狼的狠辣,也更加感谢刘有福,庆幸自己在一开始就招揽了他,否则可能真会弄个死不瞑目。   接着又将满脸庆幸的王三给叫了过去,要他写了一份内容完全相反的公文,上面将石斌描述得爱兵如子、中规中矩,是难得的忠臣,可以委以重任。   然后便将这公文交于那驿卒,请他拿着这份假公文送给郑清之。从来就是个不知节省的性子,对这种帮助自己的人更是如此,当即指示许风要他给那驿卒二十两银子作为犒劳。   本以为即使投靠石斌最多也就是不被杀而已,却没想到还能拿到二十两银子,这可让那驿卒万分高兴,立刻发誓誓死效忠。   看着那离开的驿卒,石斌自顾自的说:“难道一定要杀这么多人才能罢休?”   “大哥,您已经仁至义尽,并不亏欠那家伙什么。就是要些银两也是应该,否则他连官帽都没了。如今他却如此不知好歹,即使死了也是死有余辜。”   此时石斌的脑子里不断的想起了赛张飞说的那个词‘落了下乘’,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一个外来客还是不如当地人了解程昌寓的性情。   四天之后,赛张飞便带着队伍偷袭了鼎州城外的一个大型仓库,把里面的粮食、布匹抢了个精光,临走还将其付之一炬。   得到这个消息的程昌寓气得又将书房内的东西给砸了一遍,并马上跑到准备拔营回潭州的石斌营地来求对策。   “程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仓皇?”石斌故作意外的问道。   “石大人,还请你帮程某一个忙。”   “帮忙?程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咱们生意上的账还没结完,那九万两银子你现在还欠了下官两万两,怎么又要我帮忙?就是我肯白干我手下那些拼死拼活的将士们也不会肯啊!”   “石大人,你就帮帮程某,程某来日定有厚报,我现在真是身无分文了。”程昌寓装着哽咽的说着话。   虽然很想现在就给程昌寓一五指山,不过石斌还是忍住了。本就想杀了程昌寓,如今正是一个好机会,于是石斌开口道:“这样吧,我的将士你若是不出银两我肯定是调不动。那石某就率你鼎州的那几百禁军剿灭这些乱民吧,也算和程大人交个朋友。”   程昌寓听后立刻表示对石斌感谢不已,是他的好兄弟。   不过石斌接着又说:“程大人,我是一员客将,不懂你手下兵将的性情,所以还是得请你同去,坐镇中军就好,拼杀的事情交于石某。”   从来就是惜命得很,连马都不敢骑,哪里还敢参与征战?于是坚决不肯,无论石斌如何劝他,他都不肯同去。   见他如此坚决,石斌只好放弃此法,并表示自己单独领兵前往剿灭残余的乱民。反正这也并不是真打仗,说是打仗其实就是演戏。   赛张飞本以为程昌寓会来,好杀了他一泄心头之恨,却没想到这个老乌龟就是缩在鼎州城里不出来,这让他万分失望。   只好偷偷的与石斌又见了一面,表示愿意带人潜入城中暗杀了程昌寓这个心黑手狠的无耻之徒,这次石斌再无犹豫,并将程府内部的结构图给了赛张飞,并为其在城中提供了一个藏身之所,以便完事后安全撤离。   安排好后不出两日,程昌寓便被人发现死于卧室之中。 第一百六十八章 交易   程昌寓死了,仵作的验尸报告上说是饮酒过度导致的心脉衰竭。   只有石斌几个才知道其中的真正原因,但这个祸害死了是大家都高兴的事情。拔营回潭州之前军营之中还摆起了酒宴,在这荒山野地之中全营人喝了个痛快。   “二位贤弟,大哥有个想法,不知道是不是合适,你帮着参谋参谋。”石斌略带醉意摇头晃脑的说着。   “大哥请说,我知道大哥此时要说的肯定是大事,而且多半是对咱们有大好处。”王三满脸狡黠的笑了笑。   李超则不胜酒力已经坐不稳有些迷糊了,但还是伸出手示意石斌说出,并再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大哥请快说,小弟的脑子已经有些不灵光了。”   “这鼎州知府的位子已经空了,咱们又在鼎州,你说咱们要不要把这知府的位子想个办法给拿下来啊?”   如同被浇了一桶凉水,王三和李超二人立刻清醒了不少,虽然还是有些不那么清醒但心中所想的已经完全不是喝酒了,而是与石斌商讨他提出来的问题。   程昌寓已经死了,宋廷定然会派新官上任,绝对不会让这么一个大州没人管,而且三人都认为前几日那份伪造的给郑清之的公文如今已经摆到了他的书桌上。   “大哥,要不请你岳父帮个忙,让他帮你拿下这鼎州知府?区区一个知府而已,何况还有咱们那份公文。程昌寓也不是他郑清之的门生,多半会同意你当这个鼎州知府。”王三开口说道。   “王兄,我看此计划不妥,咱们不适合占这鼎州,最好的办法是屯兵于此。”   “李兄,这是为何?鼎州为南北咽喉之地,丝毫不弱于潭州和岳州,且北于荆州相连实在是好地方。再说岳州其实还不算大哥的地盘,那里不过是屯了点乡兵而已。”王三非常疑惑的问。   “王兄所言不虚,不过你却忘了大哥如今还兼着湘潭县令的职,即使拿下鼎州知府,湘潭如何办?”李超酒劲上头开始大声咆哮起来。   “湘潭不是有你李超在吗?那刘震霄难道敢有丝毫不安分?他就不怕死无全尸吗?”王三明显不服气,也仗着酒劲咆哮起来。   “他刘震霄当然不敢妄动,却难保不像程昌寓一般捅黑刀子,让我们阴沟里翻船!”   “不是还有赛子龙吗?他难道是吃干饭的?让他十二个时辰盯死了那家伙不就得啦!”   李超当然不服又说起了他的道理,挑起了王三计划里的漏洞,二人打起了口水战。   听着二人的争执,石斌倒是没有丝毫阻拦的意思,反倒是随他们去,而且越听越高兴。   屋中是三人,提问的那人提问之后便闭口不言只是留着其余二人在那打口水仗,打久了也没了意思,因为他们并不能做主。   而且还看见石斌看他们争吵时的脸色越来越奇怪,于是都熄了火不再争吵,一同看向了正在一旁看戏的石斌。   见他们不吵了,石斌知道该到他说话的时候,“二位贤弟,多谢你们的出谋划策,大哥已经想出了一个好办法。”   好办法?二人觉得除了拿下鼎州知府和屯兵于此之外并不认为还有其它好办法。   “咱们是不是以前还答应过那刘震霄给他谋一个好州的州长?如今不正好有一个?”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听完了石斌的话后三人互相对视一眼之后都哈哈大笑起来,王三和李超都不吝好词的夸起了石斌。   “大哥此计甚妙,不过难保那刘震霄只顾自己不顾其他,毕竟他们不是我们的人。”李超有些担忧的说道。   “李兄弟放心,那刘震霄肯定明白一山不容二虎,如今另一座山的虎没了,就是我们不找他他也会来找我们,他既然来找我们哪里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王三笑着说。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让石斌安心在家中等着,不可以先去找刘震霄,因为在此情况下谁先行动谁就被动就落了后手。   “这恐怕不好,这次赚了九万了银子还是他牵的线,若是不到府上拜谢,容易落人话柄,说我石斌不知感恩,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石斌不赞成王三这话,故而否定了他的意见。   虽然都知道刘震霄在其中肯定也捞了不少好处,但王三也不得不承认石斌的话有理,故而三人便在此处卡住无法再商量下去。   “三位大人,小人许风几句话想说,不知道能否开口。”   反正都在这无话可说,许风也算是颇有几分才智,让他说说也无妨,三人立刻就同意了。并表示言者无罪,尽管说就是。   “小人以为您几位刚刚是钻牛角尖了,拜谢自然是要拜谢的,但未必一定要通判大人亲自去,找个由头让王大人或者李大人代替就好。”   这的确是个好计策,打了个擦边球,既保了先手又不落话柄,石斌三人都笑着看向许风,夸赞了他一番。   为了防止那刘震霄起疑心,石斌还派了五拨心腹回潭州传信,说石斌在鼎州作战受了轻伤惹了风寒,回到潭州后只能先在家中休养半月才能办事。   进城门的时候石斌都不是骑马进入,而是坐在一辆周围满是警卫的马车中下进入,就连进府门的时候石斌还是一瘸一拐的。   回府后的第二天,王三便带了几件古董和名人字画代表石斌带去刘震霄的府上拜谢,把刘震霄哄得是满脸喜色,临走时还暗示鼎州知府的位子空了。   有了石斌受伤的消息和王三送来的厚礼,刘震霄也不再感到不快,转而说起石斌的好话来,见人便说他知恩图报,值得帮扶和信赖。   想着王三的提醒,刘震霄心中痒得很,最终认为空坐着干等却不是个办法,宋廷应该已经定下了新的鼎州知府候选人,只是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和下文而已。所以他也等不起,在收礼之后的第二天上午便前来‘探望’受伤的石斌。   进了石府看见来来往往的家奴就无一人闲暇,不是在端药水就是在洗绷带,再或者就是在为炖补品做准备。   这也让刘震霄加快了脚步往石斌的卧室走去。   一进门边看见了躺在床上被捆成了粽子的石斌,屋中还透着浓重的中药气,让人感觉很不好。   见刘震霄前来,石斌立刻演起了戏,在床上挣扎了几下愣是没坐起来,最后被刘震霄给按在了床上并要他不必如此多礼。   “刘大人,下官只好无礼了,请见谅。”石斌满脸歉意的说道。   “不必如此,是刘某不好意思,不该让你去帮程昌寓,结果钱没赚多少却让你差点把命搭进去,对不起,实在对不起。”   一个小滑头和一个老滑头就这么在屋中虚情假意的相互问候和关心。   客套话说完后刘震霄便进入了主题,“石大人,如今那鼎州知府的位子空了,不知道大人有没有什么想法?”   这话一出石斌知道正菜来了,笑道:“大人,我一个通判能有什么想法?我还是知足点好,这才当了通判多久,再又升官,那下官岂不是成了出头鸟,成了众矢之的?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你就别害我了,要去也是你去啊。”   “石大人,你这是哪的话,你文武双全绝对是青年才俊,就是比别人升得快点又有何不可?再说有你岳父在谁又敢对你不利?”   “刘大人谬赞了,下官真的不敢当那鼎州知府,何况下官还是湘潭的县令呢,就是想走也走不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石大人误会了,本官正是考虑到你当着这湘潭县令所以认为你适合当潭州知州,给你一块大展拳脚的地方,只请你让你岳父大人记得他的诺言。”   刘震霄果然忍不住先开了口,表示愿意帮石斌得这潭州知州的位子。不过为求万全,石斌还是再三推辞,只说自己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大任。   鼎州知府刘震霄此次当然是势在必得,如此好的机会谁都不会错过,于是他使出了杀手锏,从怀中掏出了一份公文,说道:“石大人,这是本官给郑清之郑宰辅对你的保荐信,本官知道自己能力不大,但是有我这一封保荐信和你岳父的帮助,得这潭州知州还不是探囊取物一般容易?”   石斌装得如同看见一件宝物,且对刘震霄满脸感激之色,话都说得结巴起来:“刘大人,这···这如何使得?保荐是要担风险的。”   一脸信任的对着石斌说道:“如何使不得?老弟你精忠报国,武能安邦,文能定国,立下那么多战功才得区区一个县令,大哥都为你叫屈,如今不过是送个顺水人情,我相信自己还是有识人之明,定然不会看错人的。”   戏演得差不多,石斌来了个结尾,紧紧的握住刘震霄的手,“多谢大哥不嫌弃,小弟不过一丘八出身,你如此信任小弟,大哥以后旦有用得着小弟的地方知会一声便可,小弟定然前来帮忙。”   两个谈妥了价的家伙又虚情假意的天南海北了聊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就各办各的要事去了。   由于贾似道的蛰伏退缩,郑清之此时与他的关系缓和不少,又只是一州之地,二人并无多少争执。最重要的是刘震霄还暗地里对郑清之表了忠心投入他的门下,他终于拿下了鼎州知府的位子。   由于石斌的确能办事再加上一真一假两份保荐信,表达善意的郑清之也不在石斌担任潭州知州的事情上从中作梗,不但让他当了潭州知州并送了一个顺水人情,将王三提拔成了湘潭县令。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   将潭州知州拿到手中之后石斌这一帮人全都喜气洋洋,一州之地虽然不大却也足够养上六千精锐步兵了,若是再发达点甚至可以养上五千步兵再加五百精骑。   好在石斌知道自己底子还太薄大肆扩军就是给自己拆台,所以压下了这个想法,只好老老实实的做农户、矿工和镖师,不得不把自己给砌在了公文堆里。   为了表示自己实力上涨还在八个营2400陆军的基础上新建了一个营的骑兵。   脸上的喜色也很快就没了,又成了原来的模样,耷拉着脑袋,皱着眉头,虽然不会唉声叹气却也是呼吸沉重,整个一病入膏肓的老人。   “又怎么了,不都是潭州知州了吗?虽说军权还没完全到手,但潭州实际上已经是咱们的了啊!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你如此惆怅的事情吧。”贾玲带着小琴从书房前走过,听到了石斌的哀叹便走了进来,一见石斌的模样立刻问道。   前几日贾玲就已经看出了点端倪,但是不想坏了大家兴致就闭口不提,只是偶尔凑过来瞧瞧而已。却没想到石斌居然越来越颓丧,这让贾玲是非常意外也非常不满。这升官都如同坐火箭一般怎么还如此不快?似乎也太不知足了。   被贾玲一句话从苦闷之中拉了回来,知道自己刚刚的表现有些太过,显得太矫情,不过也不想她误会,于是解释道:“夫人,为夫可没那么不知足,而是讨厌这公文堆,想必你也讨厌我被砌在这公文堆里,最后成了个只知道批阅公文不能领兵打仗的呆子吧。”   这倒是真的,就是她自己在坐月子的时候都不想安分何况石斌这个行伍出身的丈夫?估计他做梦都在想带着自己手下这帮能熟练操作火器的精兵强将把元人打得滚回漠北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去放羊。再说她的确想要一个文武双全的,而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那你也不能这么唉声叹气的。要知道如果总这么着你那些兄弟和手下看了可就不好,对你可就不会那么信任了。”   “这我岂能不知?只是一天到晚干着这自己讨厌的事情哪里能快乐起来,你说呢?”   说到底原来是嫌工作枯燥乏味,要些东西调剂调剂让生活来趣味而已。   “奴家听说北边出乱子了,元人正在内战是吗?”贾玲很狡黠的笑着说。   看着贾玲如同看着一个小妖怪,不禁暗中感叹她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还真能做到足不出户却全知天下事。   “是的。攻打四川的元人从岐山撤回了中原,余玠余大人正在追击,照这态势仿佛是有北上光复兴元府(陕西汉中)的想法。”石斌言语之中无不透露出羡慕,仿佛希望这次领兵北上的就是他石斌。   “夫君果真如此想的?你之前不都在鼎州打过一仗了,怎么还要打?你这暴戾之气也太重了。”贾玲故作惊讶的说。   由于一心只想出了这潭州城北上,压根就没听出贾玲话中逗他的意思,仍旧很老实的回答道:“不是暴戾之气重,是难得如此机会,朝廷肯让武将北上主动出击的机会太少了。夫君我是舍不得这次打击元人检验军队的机会。”   的确,宋廷实在是太暗弱,想的就是偏安一隅,肯让武将主动出击的机会太少,几乎是赢一次就议和,这种机会可谓千载难逢。   “奴家这里倒有上中下三策,应该能帮夫君解了这不爽。”   贾玲从来是聪慧得很,她说有就办法那这办法多半会有用,即使没可行性也能参考一二,石斌立刻请她说出。   “上策是当即整兵出发,走鼎州追上余大人,从沿路州县筹募粮草的同时向我父亲求取粮草,不等我父亲的出兵公文,给余大人来个先斩后奏;中策是当即整兵向鄂州出发,同时派出驿卒去我父亲那求一张出兵的公文并请他帮你准备粮草;下策则是在潭州整兵、筹粮,待我父亲的出兵公文到了之后再出发。”   真是个疯丫头,石斌心中一个劲的感叹,把出兵说得跟郊游一样简单,上策和中策都没有出兵公文,若是有人报告给了宋廷那他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估计连贾似道那当贵妃的姐姐都得牵连进去。   为求万无一失石斌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问起了余玠的为人和他与贾似道的关系如何。   “夫君,余大人是正直之人,也不是古板之人,虽然与父亲有些政见不同但在抗击元人上应该不会借这个行苟且之事的。在你抗击元人上他不止夸过你一次,后来还感叹你弃武从文,宋廷少了一员虎将。”   “果真?”听到这话石斌是大为放心,而且又感觉飘飘然了,得到上峰的夸赞永远是下属感到高兴的事情。   若贾玲说的没错,那石斌就会按她说的上策行事了,不管什么出兵公文和粮草,直接率兵前往重庆,到了余玠那再见机行事。   他并不喜欢这样给人抓了把柄任人宰割的情形,可又太想尽快参战了,他生怕去晚了仗就打完了,虽说多半不可能。但他也不想错过大阵仗,虽然他也打不起大阵仗。   愣在那里想了近半柱香的功夫,脸色阴晴反复,贾玲也没出声只是一直坐在一旁看他发愣。   待石斌不再发愣,贾玲才狡猾的笑道,“奴家猜夫君已经有了更好的应对办法了吧。”   肯定的点了点头,“办法倒是有一个,不过还是需要我的智囊参谋参谋。”说完还笑着对贾玲作了一个抱拳礼的姿势。   贾玲也假模假式的回礼道:“智囊就免了,有那么些小才智而已。”   “咱们不是有三百骑兵吗?我认为可以以这三百做先锋,去余玠那试探试探他的态度,倘若他肯我们参战便好,若不肯定也没事。区区三百兵马调动应该不算什么,再加上有父亲那份出兵公文就更不会有事。”   闻言,贾玲双目精光一闪立刻大声说道:“好计策!”刚刚说完贾玲又意味深长的说的:“不过,这三百骑兵可不比三百步兵,就是父亲大人也未必能扛得住啊···何况还有一个郑清之在等着下绊子呢!”   三百兵马即使是骑兵又有什么扛不住的?要知道如今的贾似道是京湖制置使、知江陵府兼夔路策应使还兼京湖屯田使,整个京湖地区最高长官,调动这点人马绝对不会什么问题。   随即疑惑的看向了贾玲,却见她满脸笑意,并非想象中的愁眉苦脸。   转念一想立马明白了贾玲话中之意,看来是讨账来了。   “夫人,这回不是去剿匪而是去和元人打仗。元人哪里是那帮乱民能比的?何况赛西施随我去鼎州其实也压根没上战场,就是在一旁摇旗呐喊当个参谋而已。”虽然知道这话多半没用但石斌还是抱着万一的希望很柔和的规劝道。   刁蛮大小姐可不管这些,冷哼一声说道:“你也是七尺男儿,一个唾沫一个坑,她赛西施上没上战场我不管,反正这次轮到我了。不让我去也可以那就别想拿到我父亲的出兵公文!你就带着手下当反贼去吧!”   当然知道这是贾玲的气话,她肯定是做不出这样绝情的事情,不过石斌也不想显得太厚此薄彼,赛西施能去她不能去的确不好。   “好,你可以去。不过得像上次一样,在军中随我们一起走,而且不能参加骑兵作战。”想了又想,最终妥协道   “那不是就是郊游?”   “赛西施也是郊游,而且危险性还低得多。你能参加这么危险的郊游已经赚了不少,别不知足啊,太不知足你就真的别去吧!”石斌佯装气愤的说道。   看了看石斌的脸色知道他也是假装的气愤,但贾玲也不想来个弄假成真,既然石斌肯退一步,她自己也退一步,于是很乖巧的答应,“好的,若是真的去了余玠军中,我定然在中军不乱跑,更不会跟你的骑兵乱窜,把自己陷于险境让你担心。”   两个人自然都不是说的真话,石斌打算到了余玠那就把贾玲交给余玠‘保护’起来,其实就是软禁,每天出来放放风。贾玲则打算到了余玠那就继续用贾似道的出兵公文继续胁迫石斌听她的话。   所以去贾似道那求取公文不是别人而是随同贾玲一起过来的贾家家将。   这可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石斌焉能看不出来?不过先让贾似道出了公文再说,大不了在营中把那份公文给劫下来拿到自己手中就好。   这事情自然是瞒不过手下弟兄和赛西施,将石斌只好自己和贾玲的计划和他们说了,几人自然都非常同意,也就赛西施有些不快,好在她也是明理之人,不过抱怨一二便不再做声。   不过为了保证自己的权利,赛西施便提出一个条件:但凡以后出征都是她和贾玲轮着去,谁都不能破了这规矩。   不想横生枝节的石斌也表示一碗水端平,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贾玲接受了这个条件。   商议数次之后,众人决定派出一营骑兵和五营步兵前往参战,中间隔上两天的路程,方便找退路。   “大哥,这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骑兵先锋的粮草很简单,一路上的州县肯定会不吝支持。不过后面那大队人马估计就只能请贾大人亲自帮忙了。而且这其中还有讲究,若想快速进军就得直接发文至各州县。”王三笑着说道。   原来用这上策还不仅要出兵公文还得要各县粮草支持的公文,石斌不得不承认这官还挺难当。虽说现在办这事并不难,不过若是没有贾似道这靠山则必须考虑,否则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还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   到时候成了三百骑兵上前线,一千五百步兵因为没粮给卡在了路上,那可是天大的笑话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北上攻击(二)   骑术好的士兵被石斌整编成了一个营,刚要出发却又发现一个问题:马匹不够。连一人一马都做不到,更别说还要带一些火器和弹药。   几个人本来都愁眉苦脸起来,没料到这次却石斌却来了横的,大声说道:“活人能被尿憋死啊?自己没有就不能找别人去借去要?”   这可大大不符合石斌向来治军严明的态度,照这口气好像是要强抢。不过也没人会反对,毕竟如今这好态势是他弄出来的,规矩由他定也没什么过分。   不过赵刚这个脑子不那么会转弯的还是开口说道:“大哥,你可是说过不可扰民啊。得民心难要失去可太容易了。”   “赵刚,多谢你为大哥考虑。我是要弟兄们去借,刚刚说的‘去要’也不是强抢。”   找那些与石斌走得进的,比如邓会长他们就指定能借到几匹好马,一些希望得好处的也能借到点,不过按这弄法也不够,至少还缺五六十匹。   “大哥,多少也有两百多匹好马应该够一次突击了吧,不必纠结于此,凑够三百匹怎么样?”王三站出来弄了个折中法子。   其实这也算个法子,但是石斌却不想被这么憋着,三百骑兵多威武,即使不能和元军骑兵对阵,至少可以变成主动攻击。何况还配备了火器,不把他们他们打得没了脾气才奇怪。   算是钻进了牛角尖半天拔不出来,还和自己较上了劲,石斌一个劲在那自言自语,“一定要三百,必须三百,一定要三百,必须三百···”   还没出兵,主将就成这揍性哪里能行?手下几个弟兄立刻着急起来,也不用石斌再问,都各自想办法去了。   “大哥!咱们为什么一定要搞马啊?弄点驴子或者骡子代替不行吗?”赵刚突然大声笑着说道。   “赵刚,怎么还是这一惊一乍的,不怕吓着别人,你当这是进城赶集呢!驴子能干什么,骡子又能干什么?骑着它们去打仗吗?”谢强兵很不快的训斥道。   听了谢强兵的话赵刚的头立马低了下去,骡子运个粮食倒还不错,驴子就太不着调了。   “我看赵兄弟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弄些骡子帮咱们驮辎重和兵器的确可以加快进军速度,可这还是不够。”王三有些遗憾的说。   “我看咱们就再来个‘刘备借荆州’怎么样?”李超这个匪气甚重的家伙又想到了抢,虽说美其名曰‘借’。   “不好不好,上次借是有大义压着,这次咱们师出无名,本就张扬不得,怎么还能有借无还?”石斌立刻摇头摆手的否定了这个提议。   不过这动作进行到一半,石斌却又停了下来,夸道:“李兄弟好计策,不过大哥还得改成,有借有还。”   这话大家都信,不过这借得人家肯借,若是不肯就还是有些麻烦,何况这是去征战,定然是有消耗的,到时候拿什么还呢?   “知道大家没明白,我的意思呢是举着宋廷运粮的旗子征用牛马骡车,到了营地就按赵刚说的,马匹载人,骡子载物,牛车就留给后面那五个营的步军运辎重。至于损耗,大不了咱们多去劫几个小部落,只要事成了一切都好。”   “大哥,话是不错。不是小弟不信大哥百战百胜,若是这突袭失败呢?那可就难办,总能因为几匹马坏了咱们的名声。”王三很慎重的说。   “放心王兄弟,我认为即使败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万一真的没成功咱们就给他们免些赋税或者免费压几次镖不就得了?何况余玠余大人那肯定还有不少骑兵,咱们一同出击不得了?”李超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的确可行,于是石斌立刻下令按照家产多少征召牛马骡车支援运送粮草北上。虽说这粮草刚刚才运了不过一个多月,前方又无战事,按常理是不会这么快运粮。不过这是知州大人的命令,就是有疑惑也不敢不遵守,何况石斌还是公认的好官,自然命令一下并无半点拖沓五日之内事情就办妥了。   虽然仍旧不够一人双马,却能做到每人一马一骡,行军速度大大提升,也保证了马匹不会因为过分劳累而掉膘,从而影响其战斗力。   一路经鼎州、辰州、再至重庆。由于石斌是潭州知州又是贾似道的女婿,途经的州县无不有求必应,甚至是无求都应,硬塞给了石斌不少粮草辎重。   这些有大价值的东西石斌断断没有为了一个虚名而将其拒之门外的道理,所以示意收下这些,不过留下后面的步军用。   原本要一个月的路程,但因为前锋是骑兵沿途粮草又充沛,愣是让石斌十天便走完了。   进城外军营一问,余玠出兵也不过五天时间,这大队步军一天的行军路程最多不过七十里,骑兵一天最少也得走一百里,即使有些骡子,只要稍稍加点速度,石斌这骑兵不到四天就能追上余玠。   为保马不掉膘,石斌也慢慢的行军,终于在第六天追上了余玠的大部队。   余玠是四川安抚制置使,战区总司令,石斌当然不能擅自闯入其帅帐。只能请让那护卫看了腰牌,禀报之后得了余玠的命令才有可能与之见面。   来的是潭州知州,京湖地区最高长官贾似道的女婿,同时还是个威名赫赫的武将,余玠就是再忙也得给个面子见一见石斌。   于是当即下令手下带石斌进帅帐会面。   也当了几年的官,走起路来不再是一个不知礼节的山民模样,多少也有几分官样,这倒让余玠对这个擅自离岗窜来前线的家伙印象好了点。   “下官潭州知州石斌参见四川安抚制置使余大人。”石斌很庄重的施礼说道。   “石大人,你怎么突然来了重庆?难道朝廷要你前来支援本官?我一未发函求助二未接公文说你会来此,请你解释解释如何?”余玠办事严谨,从不喜欢破坏规矩,自然就不喜欢擅自离岗的官员,所以问石斌时候是略带训斥的口气。   先前就已经从贾玲那里了解到余玠是什么样的人,石斌心中自然有对策,既不敢嬉皮笑脸也不敢油嘴滑舌,只是很认真的说:“请大人恕罪,这是我岳父,也就是贾似道贾大人唯恐您出兵吃亏特意派我前来支持。”   “本官的话你难道没听懂吗?我一没求援二未接到朝廷的公文,你就这么来了是不是不太合适?再说你岳父是京湖地区的官员,不是四川的官员,他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余玠有些愤怒的吼道。   余玠也是封疆大吏,比起贾似道来更受他人尊重,圣眷也不弱于贾似道,石斌可不敢在他面前摆架子。   反正出兵公文过不了几天就会到,即使余玠不高兴也不得不承认它,只要在这几天内不与他闹红脸就好,一旦开打他就更不会将自己晾在一旁只当看客。   只好来了个‘曲线救国’,“余大人,下官知道这么做是有些不妥,在此道歉了。不过下官自认为还不是个不能领兵的废物,如今抗元第一,而那出兵公文过几天就到,还请您给贾大人点面子让我留在这怎么样?”   早就知道石斌是个能打仗的,尤其是个偷袭的高手,人称“黑枪统领”。兵法常说‘以正合以奇胜’,有这么一个能行险招的主倒也不错。余玠明白他本就是为抗元而来,即使方式有些不妥但也不是太过,卖贾似道个面子,当做不知也算了。   于是余玠佯装无奈的说道:“好吧,看在贾大人的面上这次就算了,你可以参战,不过绝无下回。若敢再犯,军法从事!”   既然来了第一次石斌当然不会想就这一次,门都开了岂能让它再关上?次次都要出兵公文那还捞得着仗打?没仗打就没功劳,没功劳就难升迁,升迁不了其他的事情就别说了。   所以石斌便接过话头,“听同僚说,自从您驻守四川之后,元人南下就再无成功过,如今反而是您开始率军反击,这些让下官佩服不已,很想追随大人攻击元人光复中原。听说这次您是想攻下兴元府?若真是如此,下官愿为大人的开路先锋。”   好话是人人都想听的,只要不是马屁就行。余玠被石斌说得很舒服,也问道:“知道石大人从来是出奇兵,行险招,其中的胆魄余某也是很佩服。尤其是你那支火器部队,还真是让人眼馋啊····”   不怕人要,就怕人不要。一见这情况,立刻明白余玠也很想建立一支和自己一样杀伤力大的火器部队,如此机会石斌岂能放过?不带丝毫踌躇就说道:“大人,下官不过是将那些火器改良了一番而已,并没外面吹嘘得那么厉害。吕文德吕大人那有我一些火器。您如果也想要,我白送就是。不过这次总共来了不过一千八百人,下官打算战争结束后再送您六百支石斌枪和三十门虎蹲炮,您看如何?”   这么大的手笔余玠是做梦都没想到,他这十余万军队火铳撑破天也不过五千支,有不少还是可能一打就炸膛的劣质货。   此时的余玠心中已经痒痒得很了,但常年做官太知道必须喜怒不形于色,于是微微一笑的说:“石知州,这样恐怕不妥。六百支火枪可是大数目,我堂堂制置使占你一个知州的便宜实在是有些汗颜。”   汗颜?石斌可还真不认为余玠该汗颜,于是很庄重的答道:“下官当然会吃亏,不过大人却不该汗颜。您驻守此地数十年,保住了千万百姓,拿我几百支枪算什么?该汗颜的是那些军器监的混蛋!”   这话是越说越投机,余玠也不再有火,开始劝诫起石斌,要他以后想打仗也得先知会军中主帅,不可如此鲁莽。   知道这是肺腑之言石斌当然也是非常感激,并表示会留下几个懂这些枪炮的手下当教头。   达成了这些默契,余玠自然是高兴得很,把石斌也纳入到了战斗序列之中。   石斌还与余玠谈了些此次作战的具体事宜才离开,出了帅帐的石斌非常高兴公文还没到就把事情办好,瞧余玠那态度来看一旦军情紧急首先想到的支援部队应该就是他石斌的了。 第一百七十章 调整策略   既然战后会多六百支先进的火枪和三十门大威力虎蹲炮,石斌带来的又是经过训练的成建制的火器部队,余玠自然会想办法使其在战斗中发挥最大的作用。   于是他就特意为石斌开了一次作战会议。由于石斌并非余玠嫡系,众人自然不想让他立头功,但却能他以往的战绩中想象得出火器的厉害,尤其是有高机动性的火器部队肯定更加厉害。   所以几乎所有的将军都表示石斌的作战部队太少,只适合做侦查,并不适合独立作战,那种奇袭敌后的想法更是天方夜谭。并将前几次石斌的成功归于天神保佑和元人刚刚开始并不习惯石斌的战法,吃了几次亏后石斌就不会再从他们那讨到好了。   见手下的将领十个有八个都反对石斌独立出击,只赞成将他的骑兵打散到各处做侦骑用,余玠也不敢犯众怒,但是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还是不能立刻做决定,只好表示暂时休会,第二日再接着开。   自然不能这些重礼白送,石斌当晚便去了余玠的帅府,知道石斌为何而来,不过余玠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因为让他这个擅自调兵的家伙继续随军出征并不追究罪责已经是非常宽容了,只是说话不能再那么硬邦邦的,得稍微柔和点而已。   “下官潭州知州石斌参加大人。”石斌进门后面色阴沉,行为僵化,不像一活人倒更像一僵尸。   “石大人,免礼。这么晚前来所为何事?”余玠一脸微笑的问道。   明知故问,本以为还刚直,原来也是个老滑头,石斌暗中腹诽。   虽然心中不快却是来求战的,如此僵硬的样子已经是犯了忌讳,自然不能再乱说话,只好深吸一口气压下不快,也是微笑的说道:“下官其实还是为了求战来了。白天多谢余大人不计较我擅自调兵之过,还专门为我开了一次作战会议,但您手下的这些将军提出的方案是在让下官太不能接受。下官苦练近两年才得这么一只劲旅,居然要被他们提议打散到各个军队中去当侦骑,这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   手下这帮将领提出来的方案的确是有些逼人太甚,可石斌终究只是一员客将,而且自己的嫡系几乎都不赞成石斌独立出击,不想让他立功,他这个主将又能如何?他要靠的是嫡系的支持,不是石斌的那几杆先进的火枪,所以肯定不能犯众怒。   “石大人,今日议事厅中的情形相信你也看到了,并非我不想帮忙,而是本官部将八成不同意你单独出击奇袭敌后,本官能有什么办法?侦查做得好也是有功劳的,到时候本官多计你点功劳便是。”这种尴尬的局面没有人喜欢,说完了这些余玠直接下了逐客令,让护卫将石斌‘请’送出了帅帐。   垂头丧气的回了营地,贾玲见他如此却并未前来安慰,而是蹦蹦跳跳的到一旁斜着眼睛看着他。   自己都如此不快,这疯丫头不光不来安慰反而还笑嘻嘻的,这可让石斌满腹的怒气找到了发泄的地方,开口便嚷:“你不知道那帮没用的家伙要拿我着精兵去干嘛吗?不想着帮忙还在这傻笑,就知道疯啊!”   “不就是当侦骑吗?领着你的骑兵去就是了啊,我不觉得吃了什么亏的。”   不觉得吃亏?这是什么混账话?好不容易练出来的可以进行长途奔袭的步骑兵居然去当侦查骑兵使,还不吃亏?她贾玲今日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算是气晕了头,对贾玲还弄了个横眉瞪眼,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样子。谁知贾玲也并不怵他,仍旧是嬉皮笑脸的斜眼看着他。   微笑是最好的泄怒气的药,看了贾玲一小会儿石斌便回过了味,再仔细看了看,发现这个疯丫头的脸色又出现了以往得意而狡黠的微笑。   生气是很累人的,气生完了也懒得动,只是赖在地上冲贾玲说道:“知道你有了办法,说吧,看看能不能行。”   笑着点了点头,“放心,肯定能行。夫君,奴家记得这侦骑好像也不完全是侦查敌军吧?”   侦骑不是侦查骑兵是干嘛?难不成还进攻?听了贾玲这胡话石斌很失望。   非常生硬的反问:“侦骑不干这还干嘛?”   “倘若咱们被元人发现了难道就只会逃窜却不还击吗?”   这不废话?堂堂石知州的部队能光挨打不还手吗?但这么些不成建制的侦骑最多也就那么点战斗力,还手也没多少用,到头来还是得跑。这回头被绕得有些晕,有些鄙视的看着贾玲来。   “你就不会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吗?那么实在干嘛啊,那些都是你的兵!”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此话一出石斌算是明白了,这的确不失为一条好计策。正要夸贾玲睿智,刚张开的口却又闭上。   “夫人,你真是够厉害。是不是咱父亲的出兵公文到手了?”   见贾玲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石斌知道自己猜对了,如今他陷入两难之中。   若是不带贾玲北上疯一把,难保她不把刚刚商议好的计策捅到余玠那去,让自己那些枪炮送得太不值,没谁会愿意花这么大的代价换个区区的侦查队长干;若是带去了,万一出事,贾似道那可没法交代。   “是不是又想耍我?上次已经被你耍过了,这次别想,哼!”   上次耍了贾玲石斌并没什么不好意思,但这次她给自己出了个好计策,若是再将她耍了扔在这大营之中是有些不厚道。   “既然夫人这么聪慧又会骑马,这次为夫就真的带你去一次,不过必须完全听从命令。若是不听从命令,无法做到令行禁止,那以后我宁可捞不到多少战功也绝不带你出击!”   这肯定是石斌说的真话,也是真的关心她。战场厮杀是要死人的,必须令行禁止,贾玲也不是那完全不知轻重的大小姐,立刻发誓绝对不乱干,一定令行禁止。   由于作战会议是在第二日下午,上午石斌又窜到了余玠的帅府求见去了。   虽然不会闭门不见,但余玠很讨厌石斌这么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的做法。所以等石斌一进门,余玠便是面如寒铁,显然非常恼怒。   心中已有对策的石斌进门便请罪道:“下官石斌参见余大人,下官知道大人非常恼怒,还请息怒。不过下官并非为请罪而来,而是有一法可保证侦骑如臂使指,让大人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最新的情报!”   请罪不请罪余玠并不在乎,但石斌若真有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获得最新的情报则绝对是大好事。   不过既然是讨厌石斌这种不知礼数,自然不能转脸就喜笑颜开,所以余玠还是语气低沉的说:“石大人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能比本官的侦骑更快的获得情报?还请石大人要慎重,这是军中,军中无戏言。若是石大人再三无视军法,就是贾大人也保不了你。”   “请大人放心,虽然下官还是以侦骑刺探情报却不是您和您部下的那套办法。”为得余玠信任,石斌自信满满的说道。   若是其他人如此说余玠定然不信,但面前之人是个偷袭高手,既然是偷袭就肯定是能获得准确的情报,在这方面定有过人之处,否则容易全军尽墨,所以余玠虽然有些疑惑但却没有完全不信,示意石斌仔细说清楚。   “大人,我们的侦骑分属各个将军部下,而且朝廷为防地方坐大弄得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各位将军都是各自派出侦骑获得情报,这样如何能保证情报及时送达到大人面前,如何能能及时应对高机动的元人骑兵?”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实,石斌不顾忌讳义愤填膺的指责起了宋廷落后的情报系统起来。   余玠是宋廷大大的忠臣,一听石斌如此指责大宋当然是很不高兴,但也得承认石斌说得在理,为求胜利更是压住了不满,柔和的问:“石大人有何办法?还请快说。”   “其实也不难,就是将这分散的侦骑集中起来,形成一个独立而且系统的情报获取单位。”   独立而且系统的情报获取单位···余玠可从来没听过这,有点糊涂。于是又示意石斌详细解释起来。   石斌非常明白余玠为何会听他胡咧咧,并非余玠听不懂就是因为他用了‘专业’词汇,毕竟人对未知的东西都是有一种畏惧。   “其实也简单,就是请大人将军中所有的侦骑归于一个将军旗下,让他一人管理所有的侦骑,而且直接对你负责就好。”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余玠是何等人物,都到这时候还能不知道石斌打的是什么算盘?   意味深长的看了石斌一眼,沉吟良久,手指在椅子上来回的敲打不已,都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还没说话,看来有些拿不定主意。   他不怀疑石斌出了这门就会带着所有侦骑跑去突袭元兵,事成之后再带着他所谓的情报回来。   因为这情报多半是他自己通过军事行动造出来的,肯定是最准确最新的情报。   见余玠如此犹豫,石斌就来了个干脆的,大声说道:“大人,下官的确想诱敌甚至杀敌,但下官的将士是小规模骑兵,只要小心谨慎绝对不可能被包围全歼。若是我损失您一位侦骑便赔您两把石斌枪二十发子弹,功劳另算您看如何?”   既又道理又有诱惑,余玠终于绷不住答应了石斌的建议,不过加了些价码,损失一个侦骑得赔五把石斌枪五十发子弹,功劳另算。   得了这份军令和余玠的默许,石斌当然是喜上眉梢,哼着小曲出了帅府。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整兵   余玠虽然是统帅但却还做不到独裁,不能弄个一言堂。所以即使弄这么个无关紧要的小情报搜集单位也不能说建立就建立,还得走个过场,开个会议。   这回进了议事厅余玠还没宣布开始会议,也没表示商议什么,就有几个愣头青跳出来表示如果还是商议让石斌独自领兵他们绝不支持。   其余的那些将领虽然不表态但看脸色就知道肯定也不同意,只是不那么鲁莽而已。这回进了议事厅几乎所有的统兵将领都同仇敌忾了。   不过让他们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的石斌却没有上次会议时的那种焦躁和颓丧,倒是平静得很,不骄不躁,还时不时的向周围的将领露个笑脸。   这伸手不打笑脸人,就是再反对石斌独自领兵,那也只是对这件事情的态度并非厌恶他,这笑着笑着,嚷得最凶的几个将领也都不好再乱嚎,只是反反复复的对余玠表示他们的态度。   见众人火气降了下去,与余玠对视一眼,石斌开口道:“各位大人,下官不过带来了不到两千人马哪里能独当一面?各位误会石某了,我不过一员客将哪里能与各位争功,不过是来拣点软柿子捏捏而已,也就是在众位后面捡点漏网之鱼而已。”   见石斌如此低调,那帮常年厮杀的粗人听了这话舒服得紧,厅中的氛围顿时缓和起来。几个憨厚的武将更是道起了歉,表示他们太鲁莽,更说石斌远来是客,他们没有尽好主人的本分,请石斌别见怪。   余玠坐在主位之上见情况变得如此和谐也非常高兴,于是开口道:“众位将军,石知州自认为不能独当一面,但他也是战功赫赫,咱们还是不能将他晾在这大营之中吧?”   的确是这个道理,但是石斌的那帮火器兵的战斗力是人人皆知,既要遏制他立功还不能将他晾在营中,那能干什么?   虽说石斌的低调让气氛缓和,但这到了真正关系到利益的时候就又紧张起来,厅中虽然不像先前那样如同个火药库一点就炸,但却僵在那尴尬得很。   石斌又笑着说道:“石某既然说不与各位将军争功就必然不争功,就依着众位将军的提议当个侦骑队长。”   这话一出,厅中气氛又立刻缓和下来,众人脸上都满是喜色,有些人还夸起了石斌,互相嘀咕说石斌还算知道进退,不会给脸不要脸。   “不过为了更好的帮助各位获取元人的情报,还请各位大人帮石某一把。”   都是粗人,没那么多心眼,既然不争功那就做个顺水人情,众人都表示只要不是太过的条件他们都全力支持。   有几个甚至表示战后送石斌一些战利品犒劳犒劳他这个讲义气的兄弟。   石斌本就不喜欢虚情假意,既然人家肯送他也就肯收,只是说道:“几位大人,你们大方我石斌也不小气,到时候送几杆好枪意思意思。”   这么一来,刚刚还和石斌关系紧张的余玠属下就已经有几个和石斌称兄道弟了。   “其实小弟的要求非常简单也就是请各位将手下的侦骑都归到我的旗下,这次侦查情报的工作由我统一指挥,这样各位与余大人就能够最快的获得最新的情报。”石斌又是很谦卑的说。   知道这肯定会让那些沙场宿将非常恼怒,能当侦骑的可都是军中的精英,是每支军队的宝贝,被他这么上嘴皮一碰下嘴皮就都给要了去,能不火冒三丈?   趁他们还没发出火,石斌抢先说:“各位大人不必恼怒,等下官先把话说完如何?”   毕竟也是个知州,还是贾似道的女婿,不好得罪太过;他们自己也是官员,不能像个村里莽汉一般不顾脸面,所以众人就暂时压下了怒火听起了。   只不过都打算一旦不对劲便把石斌揍个鼻青脸肿,将他打个明白。   “各位大人,你们的侦骑是不是都是零零散散不成系统?各自获得的情报是不是有时候相差颇大?甚至有些侦骑得了情报还被堵在了半路回不来?甚至有些侦骑被迫投降了元人给咱们送假情报,把咱们往圈套里引,导致我们失败?”   这可句句是实话,算是把他们的火气给全都浇灭,但还是不甘心将自己的宝贝全都交给石斌去使唤,即使他石斌的确是个可靠的主。   说得众人都没了言语,此时轮到余玠出来行使主将的权力,站起身来重重的踏了两步,严肃的说道:“本官知道众位将军是面服心不服,但石斌知州言之有理。都是统帅数千人马的大将,那区区几个侦骑值得你们如此计较?那与你们的身份也太不相符了!所以今天我决定让石斌总管情报侦查,倘若败了再罚他不迟,本帅绝不徇私!”   既然主将都发话,而且不是蛮不讲理,众将也只好服从,只是谈了谈价钱,结果是最多借一半的侦骑给石斌,而且得还,死了还得赔。   知道眼前的都是一群土包子,石斌便拿出他的石斌枪来做赔,因为余玠那里也会要,所以石斌就表示损失一员侦骑就赔一把石斌枪外加二十发子弹。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虽然久闻石斌的火器厉害,却没人见过。为了让余玠和那帮土包子将军都完全相信自己的能力,石斌便将石斌枪和新式的虎蹲炮拿出来做了演习。   刚刚打了不过三发子弹,旁观的将军包括余玠在内,眼睛里都冒起了绿光,看那情况若不是自己后台够硬恐怕都有生抢的可能。   不过众人都明白眼前之人的东西生抢不得,只好老老实实的和石斌谈起条件做起了生意,最终的结果是死一个侦骑石斌就赔付两支石斌枪和二十发子弹。   为了结交好这帮将军,石斌更表示可以卖给他们火器,还打八折,能买到这样好的火器众人更是高兴的很,总算是认为交给石斌侦骑值得了。   众人态度一转,表示完全相信石斌而且所有的侦骑他都可以带走,劲往一块使才对。   估计死多死个才好对吧,石斌一边偷笑一边腹诽。   近十万宋军光是侦骑就不下八百,若是再加上石斌带来的三百人那就是一千一百人了,压根不是什么小部队侦查,直接可以做突袭奇兵用。   但用这些侦骑做什么突袭奇兵实在是太奢侈,所以众将又开始犹豫。   石斌可不想好不容易争来的局面因为人数过多这个荒唐的理由给破坏了,他便主动放弃了五百侦骑,表示只要三百,不过这三百人得他亲自挑选,带着六百精锐侦骑便好。   一切终于都安排妥当,石斌开始了自己的计划。   将所有的侦骑士兵按照军队所属集合到了军营前的大操场上,一看这帮明显不太专业的侦查兵石斌非失望。   “会说一口流利的元人语言的请出列,你们,本官要了!”   看着场中不过二十来人,石斌有些失望。接着咳嗽了两声问:“你们都穿什么去敌后侦查?”   场中立刻传来了嘈杂的回答,有回答穿百姓衣服的,有回答穿兽皮服装的,还有回答穿南宋行脚商人服装的。   台下的士卒见台上的石斌一个劲的摇头虽然知道石斌也打过仗,但这态度却让他们非常不快,尤其是那几个回答穿兽皮的更是叫嚷起来。   石斌自然不会与之计较,便问他们穿的是什么兽皮。   明显都是老侦骑自然知道是穿狐狸皮、狼皮、熊皮,并很不屑的看了看石斌,似乎对他问这弱智的问题很不屑。   “那请问你们有没有把那些兽皮洗干净呢?”石斌笑嘻嘻的问。   又是看弱智一般的看着石斌,都表示当然洗干净了。   “那气味还有没有?”   都洗干净的哪里能还有气味?气味重了能穿吗?众人反问起了石斌。   就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石斌笑着说道:“那请问在北边那个缺水的地方,那帮元人连喝的水都不够喝拿什么来洗兽皮?兽皮不能干净你们说有没有气味呢?”   台下众人顿时哑了火,尤其是那帮闹得最凶的穿兽皮的侦骑更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下去。不过石斌却表示这些侦骑他要了。   “场中是北方人、汉元混血或者干脆就是元人的士兵站出来。这些人我也要了!”石斌大声说道。   照石斌这一席话里的意思是南方人他就不要了,那帮随他多年的士卒是首先跳出来表示不满的。自家主将不带嫡系却带着别人的士卒去立功,他们非常不满。   为了平复手下的不满,石斌只好弄了个妥协,解释道:“不是南方的战士就不能去,别担心,我自然会带上你们。本官这么选择是因为那帮元人对北方人的防备比对咱们南方人的防备要低得多。”   这道理是到哪里都说得通,场内顿时便没了吵闹。   “熟悉元人生活习惯的人也出列,你们我也要了!”   熙熙攘攘的从人堆里又出来了几十人。这个道理就是不解释众人也都明白,故而从头到尾都没人询问和表示不满。   “我还想问问,你们中有哪些人会使用元人的兵器?若是能使用元人兵器的也请出列!”   这些问题问完之后,场中其他部队的侦骑被挑出来符合石斌要求的,加起来统共不到三百人。   这个结果让石斌非常失望,暗叹难怪宋军总打败仗,就派这些个一眼就会被看破的人去当间谍,能讨得了好?   最后下达了几个命令才算完:   第一,不用宋军制式武器,所有的兵器都用元人的,并且必须是高质量。   第二,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都穿有动物气味的兽皮衣服。   第三,所有南方人都得打扮成奴隶样子。   第四,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全带鼻烟壶和表示元人身份的物品。   第五,所有冒充元人的士兵全是一人三马,冒充奴隶的全部步行,且要被捆住手。   第六,所有武器则与元人的帐篷辎重放在一起。   出发之前又将余玠请来看了一看,这可让余玠非常满意,眼前这六百人完全就是两百余元人在南边劫掠了四百奴隶回家的样子。 第一百七十二章 小插曲   如今自巴中以北都被元人占领,所以如果想北上首先就得攻下巴中才能北上,才能从侧翼对元人构成压力,接下来才能从四川和湖北两个方向进军陕西,最后夺回中原之地。   赵刚虽然是个直肠子却是个最适合诈开城门的主,所以他便是整支‘元兵’的首领。穿的是一身充满膻臭味的兽皮衣服,配的是一把典型的蒙古骑兵马刀,马刀上还有象征元人百户身份用的银制刀鞘和刀柄。   元人马刀以直刀为主,为了方便切割,上部有一定弧度,但是弧度面积不大,且刀刃较薄。背上则背着一柄复合弓,十支重铁箭头的箭,骑在马上是非常的威武的。   “赵刚,你的样子真不错,模样和气质都像个元人鞑子,可惜我这南人模样冒充不得元人骑兵,估计还没说话就会被人当成间谍给砍了。”石斌笑着说道。   这玩笑开得前面走的几十人无一不是哈哈大笑,就连赵刚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大哥太谦虚了,你哪里当不得,你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根本不需要干这粗活。”   沿着官道一路往北,还没到巴中就遇到了几伙元人的巡逻兵,都是几个元兵带着十来个伪军。   由于赵刚的蒙古话说得非常流利,那粗犷的气质也很像个元人,又是个百户军官的打扮,巡逻兵也就是走程序一样的询问了几句就让他们给走了,这些巡逻兵都没产生任何怀疑。   可石斌心里却有些打鼓,总感觉赵刚的表现不那么像一个正宗的元人,似乎缺了些东西。   到了巴中城外三十里铺的地方便有驿站,赵刚等人骑马的只是稍微有些累,石斌这些冒充奴隶走路的则是疲惫不堪连步子都不想迈,他们看到那驿站可以说是既激动又憋屈。   激动的是终于有能休息和填饱肚子的地方了,憋屈的是他们还得扮演奴隶的角色,定然会被侮辱,却还不能露出半点破绽。   赵刚他们可以来个酒肉管饱,一通胡吃海塞都没问题,而石斌这帮子则只能看着赵刚他们喝酒吃肉,自己则帮‘奴隶’只能弄点发霉的糠窝窝头就咸菜填肚子。   都是一起的生死兄弟,差距太大自然都会憋屈得很,尤其是赵刚几个看着石斌在那啃窝窝头更是面露不忍,若不是被人拦着,赵刚就会拿几个肉饼给石斌吃去了。   饭刚吃过一半,门外便来了几个驿卒,石斌从来没伺候过人,对下人见了主人应该是用什么礼节并不清楚,对元朝这个半奴隶制国家的礼节更是不懂。所以只是退到一旁低头施礼,并未下跪。   但这却晚了,还没反应过来那驿卒便狠狠的一脚将他踹到了门边,同时还愤怒的骂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蒙古话。   见自己大哥被一个元人驿卒给踹得成了个滚地葫芦,赵刚哪里能受得了?立刻双目圆瞪,满面杀气的看向了那个驿卒。   知道要坏事的左右士卒使尽全身力气的扣住了赵刚的膀子,无奈赵刚太过彪悍,左右硬是没有扣住,让他冲过去给那驿卒狠狠一大耳掴子。   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五指山谁都不会顺气,一句粗口说出便抽出马刀准备厮杀。   等到看见赵刚的百户身份,那驿卒只好很不甘心的将刚刚抽出来的马刀给退了回去。厮杀不成也不代表他能忍下这口恶气,便问起赵刚为何打他,他自认为并未得罪赵刚。   本就没有得罪他赵刚,如今被那驿卒一问硬是答不上来为什么,赵刚在那驿卒面前憋红了脸硬是没有说出半句话。   见那驿卒已经起了疑心,赵刚身旁的一个打扮成副百户的侦骑突然迈出一步也给了那驿卒狠狠一耳光。如此两番受辱,让那驿卒再也无法忍受,拔刀就要厮杀。   “知道你刚刚踹的是什么人吗?是乞颜部酋长大人指定要的人!”那侦骑恶狠狠的用蒙语说道。   “即使是酋长大人要的人,也不过是个奴隶,我也只是踹了他这个不懂事的家伙一脚,二位大人也不必如此对我吧!”那驿卒不禁叫屈。   冷哼一声之后,那侦骑立刻上演了全武行边打边骂道:“你个奴才还敢叫屈!这是酋长大人要的人,你能打吗?打出事了怎么办?要我二人如何向酋长大人交差?再敢叫屈就要了你这条狗命!把你扔到漠北去喂狼!”   话音一落,那已经鼻青脸肿驿卒再也不发一言,颤颤巍巍的缩到一旁,估计是唯恐这两个恶煞再发飙,连饭都没坐下吃,只是往怀里塞了几个肉夹馍便飞也似的骑着马跑了。   这次算是有惊无险,所有人都出了一身冷汗,众人对那有急智的侦骑都非常感激和佩服。   为防再出意外,这队人马也是飞快的吃了饭菜离开那三十里铺的驿站。   此时的石斌算是知道自己在与赵刚开玩笑之时担心的是什么了,是从内到外蛮横无理。   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将队伍拉到了山林之中,首先对那侦骑表示了感谢,询问了他的姓名并表示了招募之意。   能受上官赏识是每个下属最高兴的事情,那侦骑立刻报上了姓名,不过却没立刻答应投效石斌。   见石斌面露疑惑,那驿卒开口道:“大人贤名小人陈谦玉久有耳闻,只是余大人对小人不薄,小人不能见利忘义,不过此次北上小人愿受大人驱驰。”   虽然没有得到陈谦玉的投效但对他仍旧非常欣赏,得了他一个承诺倒也不错,石斌也是笑着表示感谢。   转身又与赵刚说了起来:“赵指挥,刚刚行军途中开玩笑的时候本官就感到了一些不妥,现在总算是明白了,不在别的地方就在你这行为之上。”   在这行为之上?赵刚当然认为是刚刚不该那么冲动,让情绪控制了行为。他这直爽之人立刻向石斌道了歉。   石斌自然不会深究赵刚的错误,但他脑子里现在充斥的却不是他那冲动的行为,而是日本高级军官对低级军官,军官对士卒那种蛮横无理的训斥方式。   “赵指挥,刚刚你的冲动是一个不好的地方,更不好的地方是你缺了一些元人必须有的东西,而这种东西得在交流的时候才能体现出来。”石斌语重心长的说。   这话倒是点醒了赵刚,他立马知道这所谓‘元人必须有的东西’是什么了,不过却仿佛吃饭被噎着,一副有苦说不出的样子。   当然知道赵刚为何是这副模样,石斌立马安抚道:“赵指挥,错不在你而在本官。本官忘了交代你要把本官当做真正的奴隶对待,你为了照顾我难以狠心。同时你也缺乏与元人交流的经验,所以才会有今日之险。”   见石斌都主动认错了,赵刚更是如惊弓之鸟一般从地上跳了起来,都忘了是在军中,不顾其他的说道:“大哥恕罪,错在小弟,是小弟思虑不周,怎么会是大哥的错。”   话刚说完他脸色又更苦了,在军中是不能称石斌‘大哥’,这一错接一错,让赵刚脑子里成了一团浆糊,愣在那儿,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赵指挥不必太在意,知错就改便是好的。不过待会我们就真的要进入元人的势力范围了,可不能再出这些要命的错误,到时候你得该打打该骂骂了。本官可不想好不容易攒起来的这点家底因为一个小错给败个精光。”石斌笑嘻嘻的拍了赵刚的肩膀后说。   该打打该骂骂?这可让赵刚有些受不了。见他如此犹豫,石斌也懒得浪费时间,严厉的问道:“赵指挥,你能不能做到?如果自认为做不到本官就找个能做到的来当这百户。”   “这样,你冲我脸色来一巴掌。”石斌还没等赵刚回答便将脸凑了过去,说出这么一句让众人都感到意外的话来。   赵刚倒是真想打,不过手伸到一半便颤抖起来,举在半空许久愣是就没落到石斌的脸上。   看来是跟他这个大哥久了,和他有了很多情义性子也柔和许多,再不是那二愣子,看来回去还得把他那二愣子脾气给找回来,石斌暗下决心。   赵刚不行就试试陈谦玉,于是石斌又命令陈谦玉来给他来一耳光。   果然是和石斌没有什么交情,陈谦玉虽然对石斌有些敬畏但他首先是个军人,服从命令是天职,所以没有丝毫犹豫便狠狠的给了石斌一下,把他打得都踉跄了,站直了后脸上都出了一五指印。   这可让石斌一系的将士愤怒不已,但石斌却笑着对陈谦玉竖起了大拇指,并夸道:“好,打得好!记住,若是再遇到类似的情况就这么打,这队伍之中包括我在内,所有人你都能这么打!”   其实陈谦玉打完之后就后悔了,只在心里骂自己太鲁莽,不过听到石斌的夸奖才稍有平复,但看着他手下那帮虎狼之师的反应心中还是忐忑不已。   看着自己嫡系很不合适的反应,石斌立刻说道:“本官知道你们为何如此,但这是军中,本官下的是军令,何人若敢违反军令,定然立斩不赦!刚刚赵指挥就违反了军令,但是是本官有错在先,他的这次错误就算了,但若有下次一样立斩不赦!”   军中情绪倒是平稳下来,陈谦玉却是面平心未平,都出了一身的冷汗。   走到了他身边,石斌笑着说道:“陈谦玉,本官知道你心中惶恐,不过我们这几百号人的性命可都在你手里握着,本官可不想白挨这一耳光,你也不能是个银样镴枪头啊!”   ‘银样镴枪头’对男人来说可是很严重的侮辱,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张皮。经石斌这么一激将,陈谦玉又来了劲头,并坚定的说:“请石大人放心,陈谦玉定然不负大人所托!”   此时的石斌才算是完全放了心,不再担心出什么纰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巴中   如今巴中被元人给占了,汉人就是奴隶,最低等的人,让远远的看着被元人欺辱的汉人的石斌等人怒火中烧,若不是有石斌压阵,恐怕其中有一半会改了刺探情报的任务,将其直接转变成袭击县城。   毕竟以前都是单枪匹马就是想袭击元人也有心无力,如今近五百骑兵,还如此精良的装备,可以说是人壮胆肥,袭击个县城也没什么不敢的。   手下都是些精英,自然不能老拿军令来弹压,还是要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看着这些激动不已的家伙,石斌心中其实已经乐翻了天,不过为了掩盖自己的想法,故意带点讥笑的说:“诸位都是人才,可惜却难做到人尽其才,呵呵呵。”   听到被夸做‘人才’,众人的火立马被浇灭一半,但又被评价‘难做到人尽其才’,结合了石斌的那语气,立马知道这是在讥笑他们不知轻重。   自知理亏,又是多年老兵,他们自然不会和长官犟嘴,但也来了个无声的抗议。   “知道众位兄弟心中的算盘,是不是想把这巴中城搅个天翻地覆,让那帮畜生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啊?”石斌很坏的笑了笑。   几个北方逃难过来的侦骑很不客气的说:“石大人,你这不是明知故问,没事和咱们逗闷子玩啊!”   “是逗闷子,但也不是逗闷子。本官先问问众位弟兄,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是···”   ‘是’了很久,那几个北方的侦骑就再也是不出来,因为他们想起了自己的任务是侦查情报,而不是攻打县城。   话倒是没得说,但士气却也下来了不少,有些侦骑甚至都耷拉着脑袋默不作声。看来都非常遗憾,说不定还有人骂石斌是个木瓜脑袋不会变通,手握五百精锐骑兵但胆小如鼠连个县城都不敢打。   “呵呵,谁说我不想打这巴中了?似乎本官并没说。不过本官是此次行动的主官,需要为大家找一个既能立功还不落人话柄的理由。”石斌语重心长的说,“否则咱们出了力还不讨好,是不是太冤了点?”   见石斌表了态,众人的情绪又提了起来,士气也重新燃了起来。这帮士卒久在军中都直爽得很,立刻表示赞成石斌的看法并愿意助他成事,只是叮嘱到时候还得记住他们的功劳。   “众位弟兄,这巴中位置险要,是北上的咽喉,但到底只是个县城,并不适合咱们这么多人进去。而且咱们并不知道其中是不是有价值的目标值得咱们去冒险,所以本官认为先派几个前哨混入城中探个究竟再说。”   都是多年的侦骑,刺探情报的老手,这点套路当然明白,众人立刻同意了石斌的看法。   石斌本想自己也混进去玩玩,却被众人拦住。他也知道堂堂军事主官跑去敌占区的县城刺探情报是很不负责的行为,若是被人来个瓮中捉鳖可就是大笑话。   不过仍旧挣扎着‘讲道理’,却耐不住手下的油盐不进,最后只好妥协,表示让赵刚、陈谦玉和许风三人扮作商人混入城中。为了保证安全还是分散进入,之后在城中客栈汇合。   就在晚餐之前一刻钟,护卫来请石斌吃饭时却发现坏事,帐中的人不是石斌而是被捆住手脚的许风,嘴里还被塞着一团破布出不得半点声音。   都知道这是中了石斌‘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却也无可奈何。人走都走了,难不成还跑进城里再将主将给抓回来?   许风是否与石斌演了一出戏已经不重要,如今能做的就是再派几个精兵强将潜入巴中保护石斌,将其安全的接出来。   进城之后的石斌则四处寻赵刚和陈谦玉,由于那身脏得不像话的衣服和浑身的霉味,来往的元人都避之不及,就没有一个多看他一眼,反而让他安全得很。   而赵刚与陈谦玉这俩元人‘军官’却必须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露了马脚,不但任务完不成还得丢了小命。   转了一条街三个胡同,终于看见了赵刚和陈谦玉,石斌这个假冒的‘贱民’一瘸一拐的冲到了二人面前乞食。   一见是石斌,二人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好在石斌已经在城外叮嘱过该如何干就如何干,他们就没露出破绽,不但恶语怒骂,还‘狠狠地’踹了石斌几脚。   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石斌,二人皆是惶恐不已。以防万一,立刻便将石斌带到了一个酒馆的包间之中,虽说那酒馆的汉人老板并不想这么个脏兮兮的汉人进门,但见领头是两个元人军官也只能放行并好生伺候了。   一进包间,二人立刻准备向石斌施礼,石斌却咳嗽一声首先跪了下去,头磕到地上半晌就没起来。   待那店小二离开门边,赵刚才流利的爆起了元人粗口,一个劲的骂石斌不知礼节。   为防外人怀疑,石斌只好很憋屈的跪着和坐着的赵刚、陈谦玉交谈,二人还时不时的来两句他听不懂的蒙古话粗口,借此打消门外来往的人的怀疑。   三人汇合之前在巴中城内转了一个上午却没找到多少有价值的信息,无非就是元人强取豪夺、欺压汉人,唯一还有些价值的就是巴中城内的守军不过两百元兵和五百伪军,但正因为如此,他们就和乌龟一样轻易不出城。   这消息让石斌三人泄气得很,这可真是鸡肋之地,食之无肉,弃之可惜。   “这区区两百元兵实在是到口的肥肉啊,正是适合咱们立功的菜,白白放过不吃上一口,我实在是心有不甘。”赵刚非常憋屈的说道。   这是当然,如此好菜哪个不吃都会心有不甘,问题是怎么吃才对?若是扣肉一口吞了就是,可这是刺猬,满身是刺,得小心吃,别肉没吃到还扎了自己。   “那五百伪军倒是不怕,这两百骑兵实际上在这崎岖丘陵地带也不会有多强悍,关键在这帮家伙像个乌龟一样就是不出城,实在是让人有些无处下手。”陈谦玉很无奈的对着地上的石斌说。   石斌却不答这话,反倒是让赵刚去通知店小二多上好酒好菜,看那意思是要吃饱喝足了再谈这些。   理解了石斌的意思,二人立刻回过了味,也开始胡吃海塞起来,就如同是三个饿死鬼投胎。区别只是石斌在地上吃,赵刚二人坐在椅子上吃。   吃完之后三人便在包间里休息,石斌最喜欢吃完饭后看风景,既然在这巴中城那就看巴中城内的风景,也算是陶冶情操了。   看来看去让他越看越高兴,就像一个中了五百万大奖的暴发户,他发现这县城居然只有湘潭县城的一半大,连潭州城的四分之一大都没有,一眼就能看见四面破破烂烂的城墙。   石斌脸上喜色让赵刚二人非常疑惑,难不成石斌又想到了什么办法破敌?   知道二人的疑惑,为防外人看出破绽,石斌仍旧是坐在地上,轻声的说道:“你们看看这巴中城,是不是也太小了点?”   县城本来就不会很大,有什么奇怪的?   见二人并未理解他话里的意思,石斌叹了口气说道:“这县城如此之小,那他们的军马在哪里?”   听到这些,赵刚立刻明白,激动不已,连手都抖了起来,陈谦玉这个大户出来的明白得则晚了一点点。   有了这个信息,三人再无顾忌,又点了两桌山珍海味。不过这次是带走。让那汉人老板气愤的则是,前后三桌美食硬是被两个‘百户’给强抢走了。   窜进了一个小胡同中正好遇到了一个刚刚干了坏事打算回去的伪军,这种没了骨头的家伙是最好的舌头,只要吓唬吓唬就能把家底给全说出来。   不过赵刚二人穿的还是百户的衣服,不必那么明显的胁迫,只要正正经经的走过去询问巴中的军马场在何处就好。   那伪军见元人居然不知道自家的军马场在何处当然生疑,不过挨了赵刚一狠狠的五指山却又立刻没了疑虑,因为这是典型的元人办事方式。立刻将赵刚二人理解成为刚刚调入巴中,对巴中还不熟悉的元人百户,并且很谄媚的把赵刚等人需要和不需要的信息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问完话后自然让那伪军离开,不过为了演得更真实点,在那家伙离开的时候赵刚又狠狠的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   这么一路蛮横的走出了城,为了泄愤的陈谦玉也狠狠的踢了个明显是元人奴才的汉人。   出城之后赵刚二人立刻劝诫起了石斌,希望他下次再不要以身涉险,弄得整支队伍都为他提心吊胆。   愿望都已经达成,石斌自然还是会给赵刚二人些面子,并不计较他们的无礼,而是笑着承诺再不以身涉险。   有了这个保证,算是放下心来,三人高高兴兴的回了营地。   一回营地便开起来军事会议,众人一进帐,石斌就大呼一声,“各位,咱们有肉吃了,而是肥肉,是名利双收的肥肉!”   看惯了主力立功的侦骑无一不想自己也立下他们的功,一听石斌的话自然明白了意思,立刻询问起来。   “那帮元人将自己大部分的军马养在了城东十里铺的马场之中,其中只有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驻守···”石斌意味深长的说。   大部分军马、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驻守,这两个信息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欣喜若狂。   为防众人失去理智,石斌还是给众人浇了盆冷水,“要毁了这马场,宰了这些马匹倒是容易,可是不是有些太浪费?”   两百元兵的坐骑那就是四百匹军马,即使是大部分,那也是三百多匹军马,那可是一块大大的肥肉。   “大人难道是想夺了这几百匹马?”陈谦玉非常意外。他认为石斌最多也就是想打元人一个伏击,宰了那几百匹马而已。   “不行吗,陈谦玉?”   “大人,这样可有些麻烦,袭击了军马场伏击了元兵,肯定惊动周围几个县城的元兵,不是只有巴中一个县城而已。咱们要做的应该是杀了军马立刻按照计划分散开来刺探情报。即使其他县城不管巴中,咱们也没有草料养这些军马,想带也带不走啊!”   “陈谦玉,你的担心很正确,可你忘了你的身份。”石斌笑眯眯还故作高深的说道。   身份?这可让陈谦玉非常不解。   “你现在是元人,是蛮横无理,强取豪夺的元人,没了草料直接抢就是。至于你说的惊动四周,你就不会贼喊捉贼?”   越听陈谦玉的脸色越是奇怪,最后不再奇怪,而是改成了表示佩服的垂首。 第一百七十四章 劫马   所有的南宋军人见着马就像饿红了眼的狼看见了肥嘟嘟的羊。又有石斌这个大佬的支持和可行的计划,军中无人不想尽快抢了这几百匹马好走人。   不过饿红眼归饿红眼,却不能失了理智,得来个谋定而后动,做到进退有据,不能马虽然抢到了却带不走,白忙一场,更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且军马是元人的制敌法宝,是他们的杀手锏,看护的人虽然人少,但是肯定都是精兵,所以石斌表示要赵刚和陈谦玉带着他和许风几个护卫前去元人的军马场探探路。   本不想让石斌这个军事主管去,但却知道,营中除了他之外无人敢管也无人能管,若是再来个狸猫换太子实在没意思,那样其实还大大增加了石斌的危险,所以还是决定堂堂正正的带着这个石知州前去。   刚要动身,赵刚却犹豫了,疑惑的说道:“知州大人,您既然都说那些军马是元人的杀手锏、克敌制胜的法宝,怎么会只有区区十个元兵和四十伪军镇守,不会是个陷阱吧?”   很意外而且很高兴的看了看赵刚,“赵指挥,你的想法很有道理,不过你忘了一点,我们这次是乔装打扮成建制而来,不是两三个侦骑。元人绝没想到我们会胆大如斯,如此大摇大摆的过来还要抢他的军马,不过为保万无一失所以我才提议先去探路。”   赵刚马上同意了石斌的意见,并表示穿着元人的军服去最好。   陈谦玉也说,“赵指挥的意见很正确,穿元人衣服才不会被瞧出破绽。”   理当然是这个理,但元人军服虽然不正规但也是有级别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巴中城驻扎的元兵那么少,虽然不一定个个都相互认识但多半有脸熟,他们几个明显就是陌生人,那些元人一见岂不就会起疑心?起了疑心对夺军马就不利了。   所以王三开口道:“我虽然不去,但却提议你们不要穿百户的军服,最好穿十户的,而且不要白天去,到了太阳下山,扮作新调来的部队,加强军马场防护的人员过去。”   的确,巴中城里最大的估计就是个元人百户,如今又蹦出一个生面孔的百户是有点反常,不过那军马场多半留守的军官也是个十户,但如果是平级军官石斌等人就难蛮横无理,容易被人询问露出破绽。   所以石斌补充道:“王指挥言之有理,军官大了不好,小了也不行,以本官的看法就从别的地方下手。元人不是极重视血统吗?那咱们就让赵刚或者陈谦玉扮演一回贵族旁支的十户。”   这么一句话算是指出了一条明路,不过石斌不懂蒙古习俗,不知道如何分辨元人里普通人和贵族的区别,马刀?腰牌?腰带?   这个时候赵刚得意洋洋的笑了,“知州大人看我的吧,下官有办法了。”   实在是没想到今天这赵刚还如此有能耐,居然又有办法,石斌立刻笑着挥挥手让快点说出口来。   “大哥,有句话叫‘人靠衣裳,马靠鞍’,所以这元人看人首先就是看对方的马鞍。这元人的马鞍分为金马鞍、银马鞍、铜马鞍、景泰兰马鞍、檀香木马鞍等等。咱们既然要弄个十户的贵族,那就十户的马刀配一个铜马鞍吧。”   这可是绝佳的计策,众人不由得对赵刚佩服不已,元人从来就是缺少金属,来了个用铜马鞍的十户一看自然就会先入为主的认为这是个有身份的。这样的话赵刚几个蛮横点也就理所当然不会引人生疑了。   计划好了以后赵刚费了点功夫弄了套铜马鞍,陈谦玉则弄了套景泰蓝马鞍,石斌和许风几个就用破破烂烂的木马鞍。   石斌是个急性子,到了快天黑的时候就催赵刚几个吃了饭出发去东城马场探路。   到了马场外两里地左右众人便不再骑马飞奔,而是坐在马上慢慢溜达。   元人马场之中的卫士果然是一个十户九个元人士兵,以及四十个毫无战斗力的伪军兵痞。那十户或许是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防守能力又弱,故而一见到赵刚这个冒牌货警惕得很,一个劲的盘问。   但赵刚脑子里几乎时时刻刻都记着自己这冒牌‘首领’被陈谦玉这个外来客给抢走的事,这在他看来可是很大的耻辱,所以还没等那十户问到第三个问题,便给了那家伙狠狠的一记耳光,打得他眼冒金星,站立不稳。   这么莫名其妙的挨了打,而且是挨了个平级的耳光,那家伙自然气愤不已,当即拔刀要拼命,不过赵刚却没拔刀,而是慢悠悠的从马上下来,还故意将马鞍整理了下,让那十户看清楚了这是个铜马鞍。   决斗之前自然是要仔细观察对手的,一见那马鞍的质地,那十户的腰刀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作为土生土长的元人他深知族群的规矩,眼前这人或许只是个十户,但所在家族肯定显赫。应该最多不过就是个姨太太生出的儿子,旁支而已,在家族里没地位。但是在家族里没地位也会比他这个贱民出身的十户要强。所以他也只好忍着,立刻变脸成了个奴才,好好的招呼起赵刚来   既然是来加强防护的,当然就得四处巡视这马场,仔细‘检查’,看看有没有防御的漏洞。   ‘检查’完了之后,赵刚又表示要回城去向城中守将报告情况,想多派几个伪军过来协防。   那镇守军马场的十户是个尽职尽责的主,一听能加强协防当然非常赞同,因为他也知道余玠已经从南边发兵过来准备夺回巴中。他这负责军马的军官就最危险,一个不小心丢了军马就会丧命。   离开了军马场后便回了营地,已经弄清楚了马场里的布局和其他,石斌就不再赘言,直接下令休息。准备养精蓄锐好过两天袭取军马场,劫了那批军马。   不过千算万算少了一算,忘了马场中不光有狼烟哨还有几条预警的军犬。   也许是人太多,还没到马场前两百步就被军犬给发现,惊动了里面的十个元兵和四十个伪军,偷袭计划就泡汤,看着那站在烽火台上随时准备点燃狼烟的元兵,赵刚几个只得硬着头皮又进了马场。   好在这次的确带了十几个伪军前来‘协防’,还算是能够自圆其说,也正正当当的把人给带进了马场里。   但是却让石斌等人心中忐忑不安,毕竟夜长梦多。尤其是石斌和许风等几个护卫就会几句简单的蒙古语,如‘你好’,‘再见’,‘辛苦了’,时间久了还能不让人生疑?   还在想着这些问题,事情就已经发生,一个元兵今夜站岗,跑到石斌这个‘元兵’这聊天,结果说来说去,石斌的话里除了蒙语的‘你好’,‘辛苦了’,‘再见’之外就没蹦出过第四个词。   那元兵自然会认为石斌是间谍,立刻将手放到腰刀刀柄之上,准备随时开打。   手握住了刀柄心自然就定了下来,能静下心来思考,忽然想到了眼前的石斌可能是间谍,那这群来路蹊跷的元兵会不会都是间谍?   何况双拳难敌四手,若他想的是真的自然就要帮手才能控制住局面,所以张嘴就要喊人。   突然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身一看就是那个新来的贵族十户,虽然心存疑虑,但面对贵族和长官,是人就不会莽撞,立刻又将嘴给闭上,   只得老老实实的解释他为何要如此做,并且想请赵刚给他一个解释。   好在赵刚对元人的规矩十分清楚,笑着解释说石斌不是蒙古人而是汉人,是中原地带归顺的汉人,所以不懂蒙语,只是作战勇猛所以才赏他穿了元人的军服。   虽说那元兵心中仍有疑虑,但这解释也行得通,   打消了站岗元人的疑虑,如今最重要的就是把那烽火台上的元兵给灭了,否则狼烟一起就前功尽弃。   元人好酒,世人皆知。赵刚故意从巴中城内带了几坛好酒过来,就是要灌醉几个元人,方便下手。   却没想到赵刚几个装成喝得痛快,都说起了胡话,而那管狼烟的烽火兵却丝毫不动,只在那时刻等着放狼烟。   射箭是肯定不行的,即使一箭射死,万一他手中的火把落到草堆之上还是给城内的元兵报了信,会增大伤亡,是不到万不得已时用的下下策,所以得另想他法。   赵刚见如此情况心中非常焦躁,装酒醉是非常累的,心中又没主意只能空焦急就更加累人。   只好借着‘酒醉’摇摇晃晃的走到了石斌的身边问起了计策。   石斌这也是心急如焚,那家伙油盐不进责任心太强,站在那烽火台上就像一块碑,简直无懈可击。   这么一急,石斌立刻来了尿意,懒得管赵刚而是跑去如厕,如完了厕就立刻想出了办法。   他看那烽火兵一个时辰喝了四五碗水立马,知道他一定是容易口渴的家伙,说不定不久还会要人把水给送上去。   由于对石斌这伙新来的协防军队还有着怀疑,所以他们不肯石斌等人靠近那烽火台半步。   不过却没不让他们不许靠近水壶,路过水壶时,石斌将一把烂泥撒了进去,再若无其事的离开。   果然,那烽火兵不久就让另一个元兵将那壶脏水给递了上去,见那烽火兵将脏水喝进了肚子,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继续装起了他的伪军。   不到半个时辰,烽火兵就闹起了肚子,在他下烽火台手中不再握着那火棒时,赵刚立刻将他射死,同时杀死了留守的几十个士兵。   既然这么顺利,石斌便改了策略,不烧军马场,而是借着月色带着这几百匹马跑路。 第一百七十五章 贼喊捉贼   马到手了还没被城里的元兵发现是个巨大的成功,关键是自己的手下除了两个受了些轻伤,其余个个都是毫发无损,更是让这支临时组建的侦骑部队的士气达到了顶峰。   只不过此时留下了一个有些让人为难的问题:不烧了马场至少可以为自己赚取四个时辰的撤退时间,不过这四个时辰怎么分配?难道从现在起就放马狂奔,再次北上?那岂不是和烧了马场一个样?   所以石斌开口道:“大家想想怎么离开巴中比较合适,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快速离开。”   “大人,小人以为咱们可以不走官道,这丘陵地带有不少的小道,虽然不适合大队人马,但是咱们这几百匹马还是没事的,此时出发大概后天上灯时分就可以出了巴中,到广元、南充或者达州了。而巴中的驿卒即使走官道也不会比我们早到,何况当地驻军不多肯定是据城而守,最多派个三五十骑出城核实情况,对我们并不构成威胁。”陈谦玉很自信的说。   “这样走有些太麻烦啊,有马不骑去爬山,有句话叫‘望山跑死马’。即使后天上灯可以出了巴中,其他州县也没警觉,可咱们的兵可就真是疲敝之师,没有多少战斗力,在那帮善齐射的元人面前估计连骑马逃跑都难。”陈谦玉话音一落,赵刚立刻否定了陈谦玉的看法。   看来多了这几百匹马想回师和分散出击是很容易的,但是想不过早惊动元人又保住自己的实力还真有点难办。   真的就这么装成一股元人骑兵大摇大摆的离开?这只是石斌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而已,是应急用的,不到万不得已可没人愿意这么冒险。   “大人,请容小人说一句行吗?”站在一旁的许风低声请示。   “说吧,现在就是在讨论事情,集思广益,谁都可以说,我这没那么多规矩。”   “是,小人认为大人、赵指挥和陈侦骑都想偏了,咱们不妨先沿官道骑马回营地,咱们的营地离巴中城有近十里,就是策马狂奔,城内也绝难发现。在这官道之中先骑行数里后,到了巴中城内的警哨有可能探知我们的地方,再下马沿着官道行军。这样虽然麻烦点但既节省了时间又很难被元人发现。”   石斌闻言之后喜笑颜开,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元人一到晚上就会龟缩入城,城外就不会有几个人,即使碰到也就是一刀的事情。马蹄声也不会传那么远,只要别跑那么快,在这官道之中最多传三里地而已,巴中的元人更难察觉。   所以石斌立刻用了许风的提议,并计下他一功。看着这铁定到手的军马,石斌是笑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赵刚可不想让石斌就这么跟个暴发户一样傻笑丢了他知州大人的面子,虽说这笔财的确也值得这狂笑。但他还是选择了在石斌的肋下给了他一拧,将石斌给拧醒了。   醒了之后,石斌立刻下令:拨出二十侦骑,一人双马,将巴中、广元一带元人动向侦查清楚后立刻回报余玠。而剩下所有的马鞍都装到军马之上,让更多的人成为骑兵,马鞍不够就双马一人,配好之后就火速向达州出发。   那二十侦骑离开之前,石斌还拉住那伙人到林中叮嘱了一番,表示愿意从他们手中各买一匹马,价格是一匹五十两银子。   常年做侦骑当然知道宋廷对马看得多金贵,好马都是有价无市,自己丢了军马至少得挨上十五军棍,最少得在床上躺个二十多天甚至一个月,不过五十两银子诱惑力又太大,让这二十人非常难做决断。   时间不多,石斌又懒得磨叽,很干脆的说了句:一口价,八十两一匹,肯卖就卖不肯就算了,别这么犹豫,跟个娘们似的!   这可让那些常年食不果腹的侦骑两眼放光,当即答应绝对卖,而且连军功都卖,只要石斌肯买。   得到这个答复,想着又多了二十匹军马,石斌心中当然乐滋滋的。并告诉这些侦骑,回去之后先去找贾玲交接,她会和他们结账。   按照许风的办法偷偷的回到了营地又出了巴中的地界,达州的元兵果然还没警觉,连个路障都没有,就是几个大卡子也是伪军在守着,一旁拴着一两匹老得都迈不动步的劣马,估计一跑就得断气。   如今的石斌其实也跑不动了,毕竟这么接连跑了两天,累得骨头都散架。而马也只是吃了些青草,豆子和玉米这些好料是一口没吃,就是想跑也没法跑起来。   见远处来了一个不小的马队,还是元人装束,虽然有些连马具都不齐全让人感到奇怪,但终究是‘元人’,他们这群当伪军的奴才可惹不起,所以只能好好的伺候着。   陈谦玉这个假冒的百户本想问‘谁是这附近最大汉奸’,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转口道:“我来问你,谁是这附近最亲元的大户?”   几个伪军一听这话立马明白这些元人是要干嘛了,原来是要吃大户。虽然这些伪军也是汉奸,但对那些有钱的汉奸嫉妒得很,恨不得有人吃光他们,吃得他们去要饭,所以一个个都很积极的将这附近的大汉奸说了出来。   仔细分析了一番达州的地形和几个大汉奸庄园的位置,决定还是由西往东吃,最后在达州城西二十里铺处扎营。   头一个大户倒是吃得挺痛快,一见到庄外来了石斌这队‘元兵’,那姓孙的大户立刻大门四开,将几个首领引进了宅子。   说是庄园其实不如说是一个小型城堡,绝对可以防住两千人以下的强攻,所以赵刚便提议将自己带来的几百元兵和伪军都安排进这庄园修整。   为了日后得到更多的好处,那大户自然答应,还偷偷的塞给了赵刚和陈谦玉一人一根大黄鱼做孝敬。   这可是非常大方,即使是赵刚也很意外,虽然知道这迟早会要上交给石斌做大用,但拿到手里的时候都有些傻笑。   这一个晚上可是酒足饭饱,若不是那大户太过胆小怕事,早就会把石斌这伙来历不明的元兵报告给达州城内的元人守将了。   不过第二天清晨庄外来了十余骑正宗的元兵终于让那大户起了疑心。好在庄内的石斌等人都已经洗漱完成准备好出发,及时发现了那帮元兵,才没露馅被弄个措手不及。   骑兵到休息的地方,首先要做的就是喂马,最多也就是和主人打个招呼。毕竟马是他们最大的依仗,所以留给了石斌足够腾挪的时间,他立刻指示赵刚和陈谦玉去那大户面前‘贼喊捉贼’。   “孙员外,瞧见那几个元兵没有?”赵刚眉头紧皱、目露凶光的指着那几个正宗的元兵。   “瞧见了,百户大人,请问你有什么要吩咐的?难道他们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见赵刚这么个模样,孙员外双腿打着哆嗦,明显是看出了他的杀意。   “那是一帮汉人侦骑化装成元人过来探听情报的。”   本是对赵刚这一伙生疑,自然不会对他的话完全相信,半晌都没动一下,只是站在那低头思索。   “你若不信可以去试试他们,看看他们会不会问‘有无大队人马路过’这些话,而且肯定会问得再详细些。”赵刚很郑重的说道。   “问了又如何?这里经常有大队骑兵路过,而且通常都会像你们一样在我这歇一晚的。”那孙员外没有上套,很实在的回答了赵刚的话。   见他没有上套,赵刚急躁得很,对着汉奸赵刚从来不会客气,装起了正宗元人,便踹边骂:“你个白痴,不知道现在余玠正在南边集合兵马要北上了吗?被这帮侦骑知道了我大元骑兵行军的方向你说有什么结果?那就是泄密,是通敌,是要株连九族的!”   孙员外虽然很疑惑陈谦玉这个正百户怎么一直站在那默不作声,反而让赵刚这个副百户滔滔不绝的说着。不过赵刚的这几顶大帽子一压下来,孙员外也没了疑虑,他这没骨头的首先想的就是保命。于是二话不说就带着下人去试探那帮‘汉人的奸细’。   果如赵刚所言,那些元兵不光问了是否有大队人马元兵经过,有几支人马,各有多少人;还问了往哪个方向去,已经离开了多少时辰。   这明显就是在获取情报,孙员外立刻相信了赵刚的话,却眼前的十几个肯定就是‘汉人奸细’。   既然是个大汉奸,自然还是有过人之处,为了不打草惊蛇,他表示去准备好酒好菜款待劳累不已的元人。   没人不爱美酒佳肴,元人更是嗜酒如命,一听孙员外如此懂事,立刻没了丝毫戒备,只到餐厅之中等着开席了。   回到赵刚和陈谦玉面前,孙员外立刻谄媚的夸赞赵刚火眼金睛,将来绝对是封候拜将的大才,说得赵刚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同时他和陈谦玉也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为了以防万一,赵刚还让孙员外将庄园四门给全关了,十几个元兵的马匹也被牵到了别的地方,就连他们喝的酒里都放了些药,让他们无力反抗。   看到几个元人入了套,不光石斌等人高兴,就连孙员外也是兴奋不已,因为他想压着这帮‘汉人的奸细’去元人那里请赏。   当然不会让这个大汉奸去请赏,更不会留下一个元人活口,所以石斌他们一下手就是死手,全是当场格杀,不让他们有说出一句话的机会。   看着这满地尸首,孙员外吓得是一屁股坐到地上,浑身颤抖。若说面前这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不是元人他是打死也不信了。对赵刚他们的照顾就更加细致,就是石斌这群‘伪军’都是好酒好肉招待了。   与孙员外交谈之中,陈谦玉和赵刚自然获得了不少有价值的情报,比那些在平民百姓或者伪军手里获得的要有用得多。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立刻带着所有人离开了,还顺带敲诈了十余天的给养和数千两银子,算是又发了笔小财。   也没独吞,石斌立刻表示这银子每人分二十两,陈谦玉和赵刚则每人五十两,此时众人对她可就是非常佩服了,不独吞还如此大方,那些余玠一方的侦骑看着石斌嫡系眼中都带着羡慕了。 第一百七十六章 关于马的问题   明白假的终归是假的,一个不小心就露馅,所以事情一办完石斌就带着手下几百侦骑和新夺来的十几匹好马飞快的离开了孙家庄园。   半路修整的时候,他又打起了达州军马的主意,这次把贾玲和赵刚一起叫了进去,把刚刚产生的想法跟两个说了说。、   知道这些后的贾玲和赵刚当然是十分兴奋也万分赞同,都争着当这个先锋。   “先锋什么?咱们已经从孙大汉奸那了解到,如今达州守将知道巴中军马被夺之事后,把大部分的军马都弄到了离城不到四里的地方,大概也有三百匹。不过咱们一旦被发现,城内至少可以调动一百五十名骑兵来与我们交战,一旦被咬住可就难脱身了。所以这次比上次要难得多,也要危险得多,但看着这么大块肥肉在房梁上吊着却吃不到,也非常难受。”石斌很认真的说。   这话可说到几个人的心里去了,所以众人都很坚定的认为:马是一定要夺的,只是看方法而已。   不过想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想出过办法,毕竟那里离县城太近,白天站在城墙上就能看到马场里的大概情况。   “大人,我认为咱们还是可以派几个人混进马场去探探风声,弄清楚那里面的地形,方便撤退。至于怎么抢,还是弄清楚这些再说。”贾玲开口道。   反正坐着也想不出办法,也不急在这一时,实在弄不到这些军马也没事,如今好处已经捞得够多了。   正所谓春无三日晴,夏无三日雨,几人还才刚刚各自回到账内,天上就落下了毛毛细雨,地上的绿草更显得美丽了。   既然想不出办法,石斌也懒得去钻牛角尖,坐到卧榻上观赏起地上的小草来,也算是附庸风雅吧。可还没附庸多久就被天上一声惊雷给震得头发晕,再也不能看草了。   这么一震倒是让石斌想起了一个好办法:地雷阵。   火急火燎的又把贾玲几个从各自帐篷里拽到了自己这,大呼有办法。   “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赵刚这个急性子、直肠子首先就开了口。   “没什么,就是刚刚那声惊雷让我开了窍···”石斌话说到一半就不说了,还故作高深的摸着那并没有什么胡子的下颌。   打雷能想到什么是个呆子都明白,这回又是赵刚开口问:“大哥,用地雷倒是不错,但哪里弄这么多火药和雷罐子去?”   “还以为你聪明了几次就真的聪明了,没想到还是有点呆啊!”贾玲大笑不止的指着赵刚说道,“不是用地雷炸元兵,是用木柄震天雷炸城里出来的元兵。再说了,你自己也知道没地方弄那么多雷罐子啊。”   听到贾玲对赵刚的嘲笑和她自己提出的意见,石斌很庆幸自己没有第一个开口,他的确认为自己的思虑不周,贾玲说的用木柄震天雷炸城里追出来的元兵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他仍旧不想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   见石斌一直犹豫不已,不做明确的表态,帐内的几个人都有些不耐烦,毕竟已经是深夜,这么几盏煤油灯可不能抵消人的困意。   “咳咳咳,咳咳···”为了表示自己的不满和提醒石斌快点表态,贾玲装起了咳嗽。   虽然想法可能不周全,但石斌还是决定试一试,“赵刚的想法是有些不够实际,有点天方夜谭,不过我却认为若是稍微改改还是能为咱们夺军马提供点帮助。”   在离达州城不到四里的地方布一个地雷阵,如此天方夜谭的想法石斌居然认为有可行性?众人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本官是这么认为的,第一,雷罐不一定用铁,可以用瓦罐。第二,内部也不一定要完全用铁或者铅这些金属子弹,可以用些碎石。第三,咱们白天做雷,夜里去挖坑埋雷,这地本来就是坑坑洼洼,多几个小土包没有人会留意。至于贾玲说的用木柄震天雷攻击追上了的敌人,本官完全赞同!”   虽然知道这地雷阵算是能布了,但仍旧很麻烦,光是弄上百个瓦罐就很不容易,晚上埋雷不被发现也不是那么容易,所以进度会很慢。不过为了那几百匹好马,就是再慢再麻烦也得干,众人都心甘情愿。   前前后后干了五天才算布完雷阵,完全做好了前期准备工作,唯一要做的是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而且不下雨的黑夜行动。   可以说是天佑石斌,连着五天都没有下雨,这不用担心地雷受潮不爆炸,第六天晚上石斌带着五百侦骑按着计划夺了军马场里几乎所有的军马,但马受惊后的嘶鸣还是惊动了达州城内的元兵,不到两炷香的时间,城内就蹿出了一百余骑元兵,直奔马场而来。   有心算无心,不知地下有一个近百颗地雷的元人骑兵队,自然大半都被石斌的地雷阵给生吞了。元人从来就是相信神祗,剩余的元兵残部一见这连环地雷阵,当即吓得伏地叩首,向长生天请罪,再也不敢寸进。   让准备好了木柄震天雷大餐的石斌失望不已,但是也高高兴兴的撤退了。   为了暂避锋芒,石斌带着这五百余骑兵和夺来的六百余匹军马躲进了一个两头都是活路的小山坳里修整。   石斌非常庆幸自己把所有的侦骑都聚拢到了一起,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就捞了这么多好处。如今好处是捞到了,也开始休息,最让人头疼的事情来了:从来是共苦容易同甘难,怎么分配战利品呢?   仿佛能看透人的心肺,石斌不过坐在帅帐之中喝茶时候稍稍皱了皱眉头,王三便凑了过来。   这次他没有直接挑破石斌为什么会皱眉头,而是笑着说:“大人,这次咱们收获不小,估计余玠余大人也该对咱们另眼相看,你说咱们这样继续下去怎么样?抢点马匹,搅乱元人部署,通过更好的刺探他们的情报来立功,还不和那帮想立战功的起直接冲突,一举四得。”   王三的话说得喝闷茶的石斌心里痒痒的,马自然是越多越好,可也得在自己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且还不能吃独食,这中间的利益关系太复杂。蛋糕切不好可就要出事,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真要是分了出去,心里又舍不得,都是久经训练健壮的军马,就是在元人那都是百中无一,宋廷这就是千中无一、万中无一了。   “今天在军中小弟就破一回规矩,叫一声大哥。大哥,小弟知道你舍不得这些好马,估计还没想清楚怎么分配这么马对吧?”   也不回答王三的话,只是将手臂支在茶几上,单手抚着额头,闭着眼睛点头而已。   “是有些麻烦,就看大哥如何想了,是想图谋大局还求个一隅。”王三笑眯眯的说。   这是什么话?自己千里迢迢冒着违反军令的危险擅自出兵到余玠这来奋力拼杀难道就是图一个小功的?想到这些,石斌立马睁开眼睛,怒目圆瞪的看着王三说胡话的家伙,还恶狠狠的说道:“少说废话、疯话,再说,小心我割了你舌头!”   知道石斌现在烦躁得很,开一个小玩笑已经够了,再也不能开第二个,估计是怕他怒气冲昏了头乱发军令真把自己的舌头给割了,毕竟这军令如山,不可朝令夕改。王三也不再说话只是用手指沾了点茶水,在茶几上写了‘旁支’二字。   旁支?看着茶几上的那两个字,石斌当即想起了侦骑中自己的嫡系,以及自己和余玠的关系,连余玠的旁支都算不上,完完全全的客人。   这倒是让石斌想通了不少,大头当然得留给自己,让那余玠吃块肉,其余的喝口汤应该就是仁至义尽了。   “贤弟的话十分有理,大哥也想通了。大哥来的时候已经给了余玠足够多的好处,倒是分他二三十匹好马应该他也没什么说的了,不过他手下那些将军和帐外的那些侦骑呢?咱们弄点什么给他们比较好?马我可是舍不得给那帮家伙围猎用。”   “放心,小弟有办法让他们出了钱还感谢咱们。”王三非常自信的说。   若是真能有这样的办法估计石斌睡着都能笑醒,何况此时都是醒着的?立刻迫不及待的说道:“贤弟快点说,怎么可以得了好处还不成众矢之的?”   “简单,卖马!”王三笑眯眯的说。   “卖马?”这话让石斌又差点暴跳三尺,好不容易得来的马又卖了?这不算来拆台吗?算什么好计策?   眼前的若不是铁杆兄弟,石斌定然就是一拳过去给王三印个熊猫眼。   “王三!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自己这三百匹马里面有近两百匹是借的?”石斌怒吼道。   “大哥误会了,也怪小弟没说清楚。咱们应该还能从那几百匹达州军马中分到不少,但这军马和普通代步的马可不是一回事。咱们借的只是一些代步的马,只能做代步用,上不得正式的骑兵对战,而且养军马比养普通的马更耗费钱粮,即使您现在是潭州知州也养不起五百匹军马,所以您只能忍痛割爱的卖了一些。”   话是这话,但石斌仍旧心有不甘,“难道我这好不容易拉起来的三百步骑兵又要退回到一百多吗?”   “当然不是。”王三笑着说,“即使大哥愿意骑兵缩水小弟我也会竭力反对的。”   这话让石斌放了心,于是示意王三赶快将主意说出了,别吊他的胃口。   “咱们把军马高价卖给那些将军们,让他们自己去组织自己的小队骑兵,要知道这些军马可是有价无市,他们定然会抢着买。咱们用得的银钱来买普通的健马,或者干脆和他们来个以马易马,一匹军马换三匹健马。这样咱们就和他们既各取所需又拉近了关系,岂不是一举两得?至于那些侦骑,扔几两碎银子就够了,”   “我的意思是,把所得的六百多匹军马送给余玠五十匹,每个将军十匹,咱们自己留下二十匹,剩下的由他们买。”王三一般掰手指头一边接着说。   石斌则也是边听心中边算,十个将军分一百匹,余玠五十匹,一共去了一百五十匹,自己留二十匹,就能剩下最少四百五十匹做买卖。   “贤弟,我还有个想法,等咱们买到足够装备两个营600匹马的时候,不要银钱,就只要粮草。”   “大哥,这可是个绝好的主意。两个营的步骑兵是最适合咱们,银钱在如今这乱世就是石头,没什么用,粮草才是硬通货。”王三听后立刻拍了个小小的马屁。   “我看一匹军马三百石新米怎么样?”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问王三,似乎感觉自己太贪婪。   谁知道王三立刻大笑不止,还指着石斌说道:“大哥,你真是够败家啊,这么有价无市的好马居然三百石新米就肯卖?你难道忘了你给那帮侦骑是多少钱了?”知道石斌还没反应过来,王三直接伸出一巴掌来,还狠狠的甩了甩,“成交价至少五百石!而且报价至少要八百石。大哥,小弟可以保证,就是九百石的报价那帮将军也会蜂拥而来。”   王三的话石斌当然相信,最后也同意的建议。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请罪   带着一帮欣喜若狂的手下在四处上打了打秋风,把那帮投靠元人的汉奸榨得没有半点油水才心满意足的回撤。   不过为了把戏做足,表示自己北上不只是抢军马,主要还是刺探元军情报,所以在回撤之时就留下了五十侦骑,四散开来,装作元兵去各处刺探情报,尤其强调若是有重要情报就不要怕花钱买来就是,花的钱全计他账上。   如此一来,石斌回到大营也好交代,不会被人抓住小辫子,让那些敌对势力就是想使坏也无处下手。   都知道这位石知州言而有信,又跟着得了不少好处,至于买情报这种低技术活,对她们来说早已经是驾轻就熟,这不就是往他们嘴里送吃的?毕竟就没有一个买情报的不在中间捞一把。   所以那五十名被派了这个任务的侦骑都非常高兴,没被派上这任务的则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眼光。   为了不让自己回营显得太张扬,一直走的都是山间小路,算是累了一路,本来五天的路程,愣是让石斌走了十五天。   虽然那五十个分散的骑兵要在后方搜集元人的军事机密,但行军速度还是要比在山林中窜来窜去的主力快得多,所以他们比石斌的大部队还提早了一天回到大营。不仅向余玠报告了元军的城外各处的军事部署,连汉中城防军的布置、换班规律和守将的生活习性都被一并给弄了回来。即使这不算什么高级机密,但足以说明石斌的尽职尽责和能力不俗。   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五十个侦骑对余玠自然是忠心耿耿,但是并没有一人多嘴告诉余玠石斌擅自北上夺取元人军马之事。既然是侦骑就没有蠢货,这种事情想瞒是瞒不住的,所以还不如让大人物亲自去交涉,他们这些小家伙远远的喝点汤汁,做个看客就够了,省得到时候弄个里外不是人。   石斌知道先前回去的两伙侦骑都不会泄密,所以他也不着急,并且不会也不敢就这么大摇大摆的领着数百匹壮硕的军马从大营门口进入,若真是那样就是绝对的脑袋被门挤了,嫌仇人不够多。   所以他在晚上绕过主营,从旁门进入属于自己的营地,并且要赵刚将带回来的六百多匹军马分散安排好。由于后续一千五百名士兵都来了,一共搭了四十个帐篷,这就方便隐藏马匹。虽然最后还是有一百多匹军马无处安置,但比这六百匹可能造成的反应,引起的嫉妒要小得多,何况走之前石斌就说过不抢战功,只要侦骑方面的功劳。   不过这一百多匹的好马,还是让常年征战在元军骑兵那吃了不少亏的将军们垂涎欲滴,无一不是如同饿狼见着肥肉,都想一口吞了,只是最后的一丝理智才克制住了这种行为。石斌和王三的谦卑和许诺,让原本有些不快的气氛又和谐下来了。   “王三,随我去余大人的帅帐走一趟。”估计是从面前刚刚离去的各位将领的反应中想到了些重要的东西,也顾不得疲倦,站起身来向王三说了句话后便自顾自的出了辕门,向余玠的帅帐方向走去。   走到余玠帐前,石斌还假模假式向余玠侍卫大声说道:“请禀告余大人,潭州知州石斌前来请罪!”   常年跟在余玠身旁早就练得火眼金睛,知道石斌这是在演戏,而且刚刚才离去的几个将军就大说特说石斌此次出击收获颇丰,得想办法扣下一笔,否则他们心中难平。   好在跟随余玠多年,官场之中这种眼红之后设计生抢的例子举不胜举,他们倒也不奇怪,奇怪的是这石斌分明是功臣,后台也硬,如今却来请罪,实在让人意外和费解,但可以肯定的是他非常会自保难对付。   “请石大人进来。”帐内传来一浑厚的声音。   随那侍卫走进了余玠的帅帐,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前一次心中忐忑没留意观察。这次边走便看,只见两排摆的都是檀木座椅和茶几,除了雕刻优美之外也没什么金银宝石镶嵌于上,没有多少世俗轻浮,让人感到的是这位大帅的厚重。   “石大人,你好。”耳边传来一阵祥和的声音,比上次听到的要让人感到舒服得多。   抬头看了看主位上的余玠,其后也没什么猛虎下山图,而是一幅八骏图。再看看余玠,这老头今天给人的感觉到真像个私塾先生,没有一丝杀气。   石斌当然不会只顾欣赏不知礼节,当即回礼,“下官参见大人,余大人好。”   “石大人果然是奇才,原本吕文德在我面前夸石大人,本官以他只是酒后胡诌而已,却没想到石大人是名副其实的‘黑枪统领’,难怪元人如此怕你。只是本官有一事不明,在你之前就已有三位将官前来禀报于我,说石大人此次出战收获颇丰,为何在帐大呼‘请罪’?”说道此处,余玠不再言语,眼中露出一道精光,但并无杀气。   见这情形,石斌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何况他也没打算躲,既然余玠问得如此委婉,可见对此事他并不想深究,估计也就探探底而已。   记得余玠也并非天生贵胄,也是一步步爬上来的,类似的事情估计也做过不少,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心中大定,并决定冒一小险——坦白从宽。   “余大人,下官当然有罪,虽然罪不至死但也是有罪的。”石斌占得笔直,仿佛并不赞同余玠的评价,非常坚定而且郑重的回答道。   久处官场,岂能被石斌这小把戏给忽悠住?余玠并未立刻表态,也耍起了太极,强调现在不说罪,只是一个劲的说石斌北上刺探情报辛苦等等。   这可如同一拳打到了棉花之上,让石斌撞了个趔趄,再要强调自己有罪就显得矫情虚伪,若胆敢把余玠的话当真,一旦余玠真的计较起来,他石斌定然是要吃大苦头的,现在被弄得有些进退两难了。   只好呆呆的应着余玠的话,他说什么自己就应什么了,如履薄冰的滋味可真不好受。   到底不是王三,一个尚未出师的小道童都算不上,不到一炷香的时间石斌便再也扛不住,只得又昂首挺胸大声说道:“大人,此次下官从北边劫回了不少军马,有六百余匹。因为下官营帐不够所以只藏了四百五十匹,本就有五十匹打算献给大人。不过刺探军情的工作下官自认还算做得还算合格,厚颜请大人恕罪。”   本以为石斌会依仗贾似道这座靠山玩滚刀肉耍无赖,却没想到居然毫不掩饰全说了出来。余玠此时脸色疑惑不已,如同看见一个智障一般看向石斌,这可是官场奇葩了。   当然知道余玠不会相信,不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而是不会相信自己会说出这话,毕竟如此行为太不合常理,把家底都抖出来还不带丝毫掩饰可不是一个智者会做的事情,毕竟这‘藏’字太敏感也太不雅。   但石斌却必须做,因为他想要在余玠军中长期保个一席之地,哪怕是客将也不错,关键是有仗打就能想起他。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不显出真诚如何能让余玠信他?即使他是真心抗元也不会信。   这回轮到余玠愣了一愣,回过神后,开口道:“石大人,本官知道你是真心抗元,但如此抗法实在是有些难说通,获取情报就获取情报,你这一来不仅仅是获取情报,还干起了带兵劫掠,手伸得有些长你让本官很难办啊。”   虽然知道余玠官声不错,但这军中,尤其是宋军之中,最宝贵的就是元人军马,余玠又是三军统帅对此更是求之若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倘若此时石斌还不懂余玠话中之意,那也就该死了。   “余大人,下官明白,这次的确不该贪心夺马。不过下官也是有想法的,请大人听上一听如何?”   既然本就不打算深究,石斌又许诺了他五十匹军马,余玠自然会让石斌说个明白,“说吧,石大人。不过还请你言简意赅,不要赘言过多,本官时间不多。”   这种日理万机的封疆大吏自然是没什么时间,石斌自然要识趣,立刻开口道:“下官本是打算出营之后就以十人一组,将部队分成五十组向广元、巴中、达州三个方向散去,并规定最远不过汉中。”   说完这句,石斌停了停,假做咽口水的模样实际则看了看余玠的的脸色,见他脸色平静,又继续说:“结果在巴中城外却了解到城中不过两百元人守军,而且大部马匹都被圈养在了城外,自然就让下官有了夺马的想法。元人从来就是靠马打天下,若是失了马匹,就凭那帮不知阵列的乌合之众哪里还是我大宋官军的对手?故而下官便擅自下令夺了他们的马匹,这一次下官自认无罪。但达州作战的确有罪,下官置大队侦骑于险境是大罪。倘若真是失去了这些精锐便是抽了您部队的骨血,万死莫赎。”   这话虽然说得带点演戏的成分,但也是石斌的真话,不过稍带煽情而已,算是给自己加道保险。   “那你认为我要怎么处置你的违反军纪?是功过相抵还是分开处罚?”   有了这句话,石斌算是彻底放心,他当即便选择了功过相抵,而且偷偷的表示他愿意献给余玠八十匹军马,若还要可以去他那买,他半价出售,只要三百石粮米。   得了这个承诺的余玠立刻喜笑颜开,表示他不追究石斌的过错,并认为石斌非但无过而且有功。   “余大人,我知道上位者艰难,您与我都不是吃独食的,下官准备给您坐下每位将军送十匹军马,不知道您的意思是什么?”   帮下属讨要好处的事情余玠是有些难开口的,如今石斌主动开了口,也算是替他解围,余玠自然更加欣赏石斌起来,并明确表示以后有立功的机会不会忘了石斌。   虽然知道这多半是客气话,但有这个态度,再加上余玠的身份和性格,至少可以保证他不再排斥自己,若是能表现得更好点,说不定还真能攀上他这颗大树来立功,这才是最让石斌感到高兴的地方。   接下来就是参考石斌带回来的军事情报指定下一步进攻计划,为了让气氛和谐,石斌当即将每位将军将免费获得十匹军马和可以在他那买到军马的消息给放了出来,这让议事厅中更是一团和谐,众人与石斌此时不像竞争对手更像是多年老友了。 第一百七十八章 余玠的命令   样子是做足了,危机也过去了,不过石斌是心痛得走不道了,是被王三和许风搀扶着回了自己的营寨。此时他算是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是市侩到一毛不拔,原来主动愿意出钱和迫不得已的被逼出钱完全是两个感觉。   一个是豪气干云,一个是颓丧不已,此时他感觉自己都有了心脏病,会随时心肌梗死。   “大人,您就想开点,咱们不是多少还留了四百多匹马吗?就当是花钱买条路吧,这话先前您不早说过了,怎么现在又忘了?再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就是咱们想躲也躲不了,所以您这‘长痛不如短痛’的做法肯定是对的···”   许风一片好心,不停的安慰着石斌,不过说着说着就被王三瞪眼给阻止,正当他还感觉莫名其妙时,王三干脆走到身旁将他一把给推出了帅帐。   也许许风并不明白这是他在往石斌的伤口上撒盐,疗伤自然是疗伤但却痛苦得很,王三当然必须将这个二愣子给弄出帅帐去,省得再把石斌给刺激出什么幺蛾子来。   此时自然也不能叫石斌‘大人’了,王三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称呼,“大哥,凡事往好处想,那许风嘴里没把门不会说话,你就别和他计较,和一个下人计较干嘛,不掉了身份?在帅帐和议事厅中你里的做法非常对,小弟都不认为自己能如此大气,这可需要非常大的魄力,大哥真是海纳百川的大豪杰!”   虽然还没昏聩到相信王三这鬼话,但这通马屁硬是把石斌从地底炼狱又捧回了人间天堂,不仅不为自己刚刚的损失感到痛苦,反倒还为自己的‘魄力’沾沾自喜起来。   可这愉快的气氛还没维持多久,许风又匆匆忙忙的进帐来报:余玠率领手下十名将领来访。   这消息可让石斌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还这么大阵仗前来,莫非是要强抢自己那四百匹马?想到此处,石斌已经感到了严重的心绞痛了。   难道八十匹军马都满足不了那老滑头的胃口?硬要一百匹,甚至一百五十匹?一个人来就是,还带这么多手下来,算什么意思?自己又没有独吞,那帮什么力都没出的将军都每个人分了十匹。   石斌的脑子里现在乱成了一锅粥,又想去又怕去,想装病又不敢装病,仿佛脚下有千斤,硬是迈不开一步。   知道石斌为何如此痴呆,但让余玠堂堂总制和十个将军在客厅里等他一个小小的知州是非常失礼的事情,即使他这个冒牌文官可以不顾那十个武将的面子,但余玠的面子却不能不给,所以王三也不顾其他,示意许风过来帮一把,将石斌先扶到会客厅隔壁的厢房再说。   看着石斌都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没清醒过来,王三和客厅里的人都有些焦急,厅中几个没什么涵养的武将已经开始爆粗口。   总不能说因为余玠几人造访把自己大人给吓得神志不清了吧?这可是天大的丑事,万万不能让外人知道。那怎么办?石斌再不清醒就真的会惹怒众人,之前送的那些枪支和军马就全仍河里了。   万般无奈之下,王三只好走了一招险棋——反其道而行之。凑进石斌耳边轻轻的说道:“大哥,余大人和几位将军前来回礼了!”   果然是话到病除,石斌当即就从浑浑噩噩的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兴奋的问王三:“贤弟,快带我去会客厅,看看余大人他们回了什么礼?”   冷静下来一看王三耸耸肩的模样才知道是一场空,不过是王三为了把醒自己弄清醒耍的一个花招而已,一旁的许风则是使劲捂嘴,唯恐笑处声来。石斌此时脸上自然挂不住,恰好隔壁有大事等他处理,立刻就从座椅之上弹了起来,直奔会客厅,离开这尴尬之地。   知道之前没尽到待客之道已经理亏,石斌自然得低调谦恭点,哪怕余玠等人是又来敲诈也只能如此。   “余大人和诸位大人前来令下官这蓬荜生辉,下官欣喜难言。刚刚我身体稍有不适,没有及时迎接几位大人,实在是失礼,还请恕罪。”石斌也有模有样的说起了官场客套话,即使这帮老油条就没一个信,但也至少让大家好下台。   “不必如此,不必如此,石大人远程劳顿,刚刚又与我商讨要事,身体必然是疲惫不堪,是我等思虑不周。”余玠也是一套官话抛了出来。   知道我累还来烦我,真心够狠,石斌暗自腹诽,当然不会大头到把这些蠢话给说出口,而是期望早早送走这些瘟神,干脆来了个直入主题,“不知余大人和诸位大人前来有何贵干?”   厅中数人却无一人答话,而是相互望来望去,似乎都指望别人开口,想其他人当出头的椽子。不过这厅中之人,除了石斌这个雏之外,又有谁是省油的灯?都喝了一壶茶却硬是没有一个人聊正事,只是在说‘你认为怎么样’,‘我认为过得去’这些让石斌半句都听不懂的哑谜。   心中本就烦躁不已,又听哑谜,石斌安耐不住大声说道:“余总制,还请您告诉我前来何事,下官实在是疲惫得很。”   仿佛等的就是石斌的急躁,余玠立刻笑着说,“石大人不必急躁,刚刚我们是在讨论今后到底如何对元人进行军事侦查,尤其是侦骑。”   这算什么事?用侦骑收集就是,若是感觉单个不好,就像自己在之前办的,组队前进就是了,石斌心中暗叹起余玠的思想老化不知变通。   但看他那模样绝对是个大智若愚的人,哪里会不懂这些小把戏?石斌立刻否定了刚刚的判断,也干脆玩了个装糊涂,只是开口简单的应了声“哦”。   “石大人,不必担心,我等不是来谋你的军马,何况你都同意卖我们难道还抢?毕竟也是军人,更是将军,不是土匪,呵呵。”一个将军笑眯眯的说着,算是安下了石斌的心。   见石斌还是一脸的怀疑和防备,余玠笑道:“石大人,刚刚我与众位将军在你走后商议了一下,发现你的兵马不多却都是精兵,虽然尚不足以独当一面,却能对敌后造成很大的影响。比如这次你的劫马,至少就让他们少了三百骑兵,而我们则可以多组建三百骑兵,真是个天大的好事,想必你也知道军马对我们来说有多难得吧。”   这事哪里能不知道?他可是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连拐带骗加压才凑到了这三百步骑兵。   但这转来转去还是让石斌想不出余玠等人不是为军马之事而来的理由。   “既然是为了侦骑自然是离不开军马,不过本官可没说要你的宝贝,刚刚说的是‘你这次劫马是个天大的好事’。”余玠笑眯眯的说。   劫马是天大的好事?这老滑头难道还要我去劫马,去虎口夺食?石斌想到此处不由得又骂起了余玠心黑手狠,更感觉他是要借刀杀人,铲除贾似道的势力。   但为了不表现出自己的畏战情绪和对余玠的不满,石斌只好平心静气的说道:“多谢大人夸奖,可大人也知道这次下官出击完全就是打了元人一个措手不及,有心算无心而已。经此一次,元人必然对其军马严加保护,哪里还能让我们再夺了去,即使夺了也逃不了啊!”   这种谈条件的手段余玠自然清楚,但石斌的所作所为也的确符合他的利益,再说哪有‘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所以余玠立刻笑吟吟的的说道:“石大人,你多虑了。我不是规定你要北上抢多少匹元人军马回来,只要你灭了就好,灭得越多自然越好。若是还能带些回来自然就更好了,本帅允许你便宜行事,若是需要,可以与在座众位将军商讨如何发兵协助的问题。”   余玠这话算是让石斌彻底明白了他的意思,军令不可违,若是他给自己下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自己除了往火坑里跳之外也就只有灰溜溜的回鼎州,那这次出来就算彻底失败,好在不是这样,自己还能在这舞台上跳一跳。   既然余玠这么看得起自己,石斌自然也不能再装傻充愣,立刻感谢他的帮扶和体谅。不过为求完全还是问道:“请问大人的主要战略方向是哪里,下官至今不清楚。还有就是碰到那些弱小的城池,不知道下官是否有权拿下?当然不是强攻而是智取,也算是为大人北进扫清障碍。最后则是请问大人准备拨多少骑兵给我?大队肯定不好,我要精兵。”   本就担心石斌太过贪心,把所有的骑兵都要了去,却没想到他还不要多了,这就让大家都放了心,毕竟没人想把自己的精锐都给别人去挥霍。   还没高兴得起来,余玠又说道:“战略目标就是北上,因为朝廷战和不定所以战略目标并不清晰。不过石大人,对于你来说获取情报是第一,而且各位大人支持了你,下次你也不能空着手回来啊,当然了,马如果难带带点别的也不错,对吧?”   原来如此,天上果然没有白掉的馅饼,看来是要自己给他们当敛财童子,不过石斌也不介意,他本就不是个吃独食的性子,这么各取所需倒是很好。   他当即表示绝对不让余玠和其他将军失望,只要帮他凑齐五百精骑就好,不过多了一条:最好就是元人,元汉混血也可以,但必须是会说蒙语和熟悉元人习性的战士。   这种战士虽然不多,但在这乱世,在这十万大军之中,找出两百效忠宋廷的元人或者元汉混血并不是什么难事,余玠当即答应了下来,只是一再强调这些人都是他的宝贝心头肉,别拿他们当炮灰。   石斌自然不会这么呆,立马答应了下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再度北上   既然和一帮老滑头谈好了条件,自认为还算是君子的石斌立刻就跑去演武场准备接收人员和装备。   这次接收的虽然不是那些侦骑,未必有那么强的临机应变能力,但有常人没有的优势——很多都有元人自内而外刚猛气质,是潜入敌后搞破坏的最佳人选。   必须承认余玠带兵很有一套,他手下的两万嫡系几乎个个都是精英,原本还打算跟上次一样在台上好好的挑挑新来骑兵的刺,让他们知道进退,然后再豪气干云的做一通演讲,却没想到在来报道之前他们就已经做足了准备,把石斌上次的要求全部弄清楚并且达到,也让石斌无法通过这个立威了。   好在石斌不是那么急不可耐乱放腔的,还是把喷到嘴边的恶语给吞了回去,立刻换了一脸微笑加上一连串的夸赞。看着站在人群中的陈谦玉,石斌立马知道了台下骑兵为何如此难以让人挑出毛病,微微一笑,“陈谦玉,这些是你告诉你的战友的吧?”   “回知州大人,是的,不过不是故意的,是小人刚刚回来时便将大人的勇武当故事说给了弟兄,今日恰逢您再次召集,自然就用上了。”   这是当然,石斌可不信陈谦玉能预言未来,但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集体换装可见战斗素养之高。虽然刚刚差点丢了面子,但是石斌却暗道:捡到宝了。   刚要下令开拔,人群之中又突然闪出来个人影,身法快得把石斌和许风都给吓了一跳当即拔剑相向,若不是那人开口说话,众人还以为是元人的刺客,已经准备击杀,许风的剑都已经到了那人的下颚。   见状,陈谦玉也立刻大喝一声,“二弟,有话就问,怎么可以如此无礼?吓坏了石知州怎么办?”   二弟?眼前这贼眉鼠眼、身形矮小的家伙倒是和鼓上蚤时迁有一拼。已经是知州,当然不会无聊到胡乱定位,张口问道:“陈谦玉,你这二弟是何人?为何如此无礼?”   同时也看了看那人,希望他也回答这问题,但那人显然是被石斌和他手下的反应给吓了一跳,不再说话而是站在那愣住不动了。   “回大人,这是与我同父异母的兄弟,名叫陈谦金,也是一名侦骑,和小人一样是个火长。他少不经事,不知礼仪,还请大人见谅。”趁着事情还没向更坏的方向发展,陈谦玉立刻解释起来,虽然知道石斌多半不会计较,但场面话肯定要说,冷汗也已经流了一背。   陈谦玉是他要拉拢的人,他弟弟犯点小错自然石斌不会计较,何况这也算不上什么错,真正让石斌感到有意思的是陈谦金为什么会如此不知进退,按道理一个火长应该明白行事不能如此莽撞。   于是石斌便和和气气的开口问:“陈谦金,你如此不顾礼节的要和本官说话,让本官很是好奇,跟我说说有何原因?若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看在即将出兵和你老兄面上,这顿军棍就先记着,若是有大好事,就不但不罚,相反还记你一功。”   听到这话,那陈谦金从刚刚的不知所措的状态中醒过神来,这种从鬼门关走一遭再回来的感觉很不爽,让陈谦金腿肚都有些打颤,不过说话舌头还顺溜,为了不让自己一片好心成了歹意,他立刻说道:“大人,最近小人无意中得知北边大乱,元人为争夺皇帝位在陕西已经大摆阵势准备内斗。”   这些话说完,陈谦玉立刻投来失望的眼神,周围其他骑兵也是鄙视的眼神,石斌则感到很无奈。   不想再理陈谦金,正要下令开拔,那陈谦金又开口道:“关键不在此,而是这样导致他们南部空虚,汉中、陇南、安康的驻军被抽调走了大半,但粮草辎重和一部分马匹却没来得及调走。”   有了这个消息石斌当即如同看见了肉的饿狼,他可万万没有想到元人居然会张狂到如此地步,将与宋廷对垒的军事重镇弃之不顾,反而将其弄成一个屯粮所。   不过高兴了没多久,他又冷静了下来,这当然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这三座城池都是城高池深的要塞,绝对不是自己手下这五百骑兵能吞下的,说到底还是得靠那帮步军,自己不过是个送菜的。   见石斌脸色又阴沉了下来,陈谦玉对着他二弟肋下狠狠的一肘子,把陈谦金打成了个虾米,知道意思的陈谦金立刻说:“大人,我有办法破城!即使带不走那些好东西,也不给元人留下一点!”   破城?若不是看在他是陈谦玉的弟弟,光凭他尖嘴猴腮的模样和这疯话,石斌定然将他乱棒打出操场。   估计是感觉自己这消息太过机密,陈谦金又是一副猥琐样要求和石斌单独交谈,许风立刻请求离开不要在一旁。   石斌自然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家伙与自己兄弟产生间隙,自然拒绝了他的要求,只表示可以不在操场上说。   明白这是石斌最大的让步,陈谦金立刻跟随他进了帅帐,还没坐下便凑过来说道:“大人,小人在汉中城内认识几个贪财如命的元人。而且元人也并非如宋廷所想那么铁板一块,就是部落之间都是间隙多多。只不过元人崇尚武力,谁强跟谁。在他们看来怀柔就是软弱,而他们对咱们大宋很少吃亏自然给人感觉是同心同德了。”   石斌受的虽然不是传统儒家思想熏陶,虽然早已杀人如麻,但还是认为打一棒子给个甜枣吃比较稳妥,但陈谦金的说法让他隐隐感到了一丝血腥。   见到石斌的反应,陈谦金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大人,小人的意思就是借那几个元人占了汉中之后不留一个元人,让那帮伪军去传扬您的勇猛善战。”   的确,恐惧这种东西是越传越吓人的,之所以有不战而屈人之兵,并非因为自方善战而是因为让对方感到强烈的恐惧,不战而溃。只是这不留活口的做法让他还是有些难以接受,毕竟他还不想被扣个‘石屠夫’的帽子。   环视四周却发现众人全是不留半个活口的嗜血模样,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嗜血怪,众意不可违,何况都是好心,石斌只好妥协道:“咱们先不说是否杀光那帮元人,先说说如何全歼他们。”   知道这是石斌玩了一个缓兵之计暂时不想讨论这么敏感的问题,但又的确如此,尚未全歼哪里来的屠光?这不是痴人说梦是什么。   “陈谦金,你的办法若是真有用,本官记你一功,若是没用那可要两罪并罚,二十军棍是铁定逃不了的。”石斌接着又笑眯眯的说道。   这话自然没有打击陈谦金的自信,他还立刻站起身来给石斌敬了一个军礼,表示若不成事甘愿受三十军棍。   “大人,依我之见,咱们可以先在城外各处官道埋伏人马,断了他们的退路成为瓮中捉鳖。再想办法控制住其马匹,使其失去速度优势。最后再用斩首战术杀了他们的军事主官,使其成为散兵游勇,如此一来应该可不使其一人漏网。其实露出一两个小喽啰估计更好。”王三边笑边说道。   众人都认为王三言之有理,故意放那么一两个也许更加有利于这种恐怖情绪的蔓延,毕竟几个投降的伪军的话不会有多少效果。   最终决定:只留元人老幼妇孺,其余一概不留,包括俘虏。   由于之前已经在巴中一带闹了一通,故而不敢一直走官道,本来七天的路程硬是让石斌给走了近半个月才到汉中城外,好在石斌从来就是怕饿,带了近一个月的粮草,如此才有能力保证不露行迹和有余力攻取汉中。   粮草不足,陈谦金当夜即被派往城内联系‘元奸’,商议献城一事。   不到两日,陈谦金即从城内出来,脸色半喜半忧,王三最善察言观色,开口问道:“谦金兄弟,是不是有些麻烦?”   见他不做声,石斌则跑过来说道:“办事哪里有不碰麻烦的?只要能解决就好,说说看是什么麻烦?”   如同一个受了委屈的小孩一般,陈谦金嚎道:“那帮守财奴,居然翻倍,说要十二根大黄鱼才肯开门,而且要先付六根才谈以后!”   王三自问不是善茬,也算贪婪了,却没想到这几个元人居然更加贪婪,每个人要分四根金条才肯干,而且得先付一半,此时石斌和王三算是彻底明白陈谦金为何一副如丧考妣的模样了。   王三正愁眉苦脸的想着他掌管的潭州金库,石斌突然开口道:“他们开城是要钥匙对吧?”   “大人,是的。那钥匙是随身带着的,一般都在值班的人那。”   “把他们约出来夺了钥匙如何?”石斌问道。   陈谦金痛苦的摇摇头。   “这不对,若我给了金条就再也不出来,我这金条岂不扔水里?”   “那倒不会,他这种叛徒也怕咱们把事情抖出来,那他就真的万劫不复,元人对叛徒比咱们对叛徒要残忍得多。”王三突然插嘴说。   难道真要给六根金条?这可是挖他的心肝,此时石斌心中冒过一个想法,立刻把这告示了王三。   还没说完,晚上便立刻摇头:“不可不可,为人处世信义为先,没收钱时杀了他们,别人无话可说;若是他们帮我们做完事后再杀他们夺回钱财,那可就是大不义,是要造世人唾骂的。”   正当王三与石斌争执之时,陈谦金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小人还有一法可行,不过不甚高雅···大人未必肯···”   都这时候了谁还管什么高雅不高雅?石斌当即命令陈谦金开口。   犹豫了很久,陈谦金嘴中终于挤出来一个字“偷”,由他去偷。“大人,谈判之时他们自然不会将钥匙带在身上,咱们可以先派几个人进城打探一番,看看他们在哪里歇息得多,如此一来应该就能找到钥匙的位置。”   抬头仔细看了看陈谦金,才留意到他的涅手(古代在士兵手上刺字涂墨,防止其逃跑),此时的石斌才想起了一句话‘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打钉’。   “不必在意这些小节,国家大义之前什么都不重要,能夺回我大宋疆土就是勇士。”石斌一个劲的安慰起陈谦金来。   石斌只派了三股探子进城,故意激怒那帮没脑子的元人,知道了这班门卫的大概行动范围。陈谦金这老贼则约几个‘元奸’喝酒,酒中又做了些手脚,很轻松的将那钥匙给盗了出来。   按着约定开了城门后,石斌激动得连句囫囵话都说不出来,看着陈谦金如同看个宝贝,还越看越觉得这家伙若是用得好堪比两千雄兵。   之后的事情自然就如同计划一般顺利,五百骑兵以未损一人,只伤八人的代价将汉中城拿下,尽杀城内三百元兵,留下老弱妇孺。   城内粮草,每户分得五十石,自己带走两个月的粮草,其余皆付之一炬。   马匹则最让石斌感到揪心,五百骑兵目标已经够大,如今又攻占汉中,他几乎无所遁形。自然不能留着这些马匹给元人当坐骑用于追杀他们,最后只能从中挑出好马使己方达到一人双马的标准,再忍痛杀了其他稍劣点的军马。   杀元兵时石斌诸人未有半点犹豫,杀马时则互相推诿,无一人愿意操刀,最终是石斌下军令才由嫡系士兵一人一匹解决了这些军马。 第一百八十章 赌一把   杀马之后便到了上灯时分,这一日激战和刚刚受到的刺激,让众人早已疲惫不堪,不过也没人担心自己的后路被截。   只等石斌下令将兵分为四路,各守一座城门,将城门一关就立刻去休息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传来了震天的呼噜声。   看着躺在床上已经入睡的赵刚,石斌和王三却迟迟不能入睡,疲劳是自然的,眼睛都难睁开,不过只是坐在床边眼对眼互相看着,依旧没有躺下去的意思,仿佛内心在做很大的斗争。   “大哥!”“贤弟。”二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呵呵。”“你先说,呵呵。”二人又同时开口。   这次王三直起身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已经在打架的眼皮强行睁开。   知道这是王三要自己先说,兄弟之间他也懒得再扭捏,“贤弟,你说咱们是不是漏算了一招?”   听到这话,王三强睁开的并无多少神的双眼,立刻如同饿狼一般投出了充满杀气的光芒。   “当然,依小弟之见,肯定是漏算了一招,不过似乎还有补漏的可能。”   ‘有补漏的可能’,这句话让石斌也立刻来了精神,当即急促的问道:“什么办法补漏?我也认为可以补漏,却拿不定主意,毕竟我们已经是孤军深入,暂时肯定会既无援军又无基地,风险不小。”   “大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若是什么都瞻前顾后那还谈什么增强实力?还不如乘早回家种田!”   知道这是实话但也是王三的激将法,不过石斌也认同,但却不能立刻认同,谋定而后动才好,大事不在这一时一刻,“大哥明白贤弟的意思。的确,我也是赞同宁做撑死鬼,不为饿亡魂,只是咱们已经放跑了几个元兵,而弟兄们又这么累,即使追上了他们将其杀死不让其他州县知道,但如此奔袭恐怕也难拿下其他州县,一个不好还会被拖住,一旦被合围则损失不小。”   “大哥多虑了,咱们沿官道追击,能逮住自然将那帮元兵杀掉,若没逮住却也没事。”王三咽了口痰,很轻松的说道。   王三正欲再开口,石斌又焦急的问道:“没逮住杀死,那帮元兵定然就进城报信了,如何会没事?”   “大哥,咱们一人双马走官道,那帮元人即使不走官道,这就算陕南多山地丘陵,那帮逃离的元兵他们两条腿又岂能快过我们四条腿?即使有小路也不会那么夸张吧?”   这话倒是在理,石斌对此不再反驳,但又说:“不过就算如此,咱们的兵马仍旧疲惫不堪,难与元兵抗衡。就是再让陈谦金偷到城门钥匙,咱们的将士也至少得休息一两天才能战斗,如此一来就很危险了。”   “大哥,就是那元兵进城报信也不见得有多坏,即使咱们无法尽全功,尽半功也不错啊,哈哈哈!”王三说着说着哈哈大笑起来,把房间内的士卒全都惊醒了。   本想大骂是哪个没教养的大半夜乱嚎,一见是王三,众人又把粗口给原封不动的咽下去,只是眼中仍旧不快。   有几个甚至狠狠的哼了一声,再将被子重重的往身上一裹,以示抗议。   知道是自己做得不好,又是军官,当然不能与一帮粗俗不已的军士计较,只好对着石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半功?半功?对于石斌这个略带完美主义的家伙来说,半功是他很不愿意看见的,即使他也经常看书看一半就扔到一旁不再瞄一眼,但是打心底也不喜欢这个行为和结果。   仿佛知道石斌的想法,王三笑着说,“大哥,一口吃不下一个胖子,咱们上次不也只是弄了几百匹马吗?也没攻占巴中和达州啊?”   “可是···”石斌自然对王三这个解释并不满意,还是反驳。   “大哥是不是认为咱们现在攻下了汉中,未损一兵一卒,就有了攻城的能力?”   石斌虽然信心大增,但还没狂妄到如此不知天高地厚的地步,即使心有不甘却也必须承认王三说得对。   见石斌情绪不是很高,王三自然也不会把话说死,“大哥,咱们先不说什么半功全功,首先把这漏补上再谈其他,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石斌马上意识到自己刚刚是钻进牛角尖舍本逐末去了,报信的都没逮住还谈什么尽全功?   立刻一通乱拍将睡得迷迷糊糊的众人从睡梦里弄醒,虽然还是头重脚轻、万分不情愿,但这是石斌下的军令,没有一人敢怠慢,只好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歪歪斜斜的列队站好。   知道手下在这最要休息的时候却被叫醒肯定是一肚子的闷气没地方发,只不过是摄于石斌的威严不敢发作罢了。   如此对士气可是很大的打击,士气不高可难打胜仗,既要追上那几个逃脱的元兵又要将眼前这些稀稀拉拉不像士兵更像犯人的家伙提起精神,石斌也懒得废话,很‘激动’的说,“是不是特别想睡觉?心里很不高兴?告诉你们,好事来了!而且是大好事!保不定要发大财!”   刚听到‘好事’也只是稍微有点精神,一听到‘发大财’,一帮歪歪斜斜的士兵立刻站得比松树还直,即使脚下明显还有些虚浮,但都肯定是精神奕奕了。   还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这么一句空话,立刻让这么多疲惫不已的士兵又恢复了精神,石斌不由得暗自得意。   赚的就是这一口气,石斌可不想这口气颓下去,“将士们,这财咱们去安康发,咱们夺了安康后,官府的、土豪劣绅的钱财你们能拿多少就拿多少,只要不抢穷苦百姓的就好。”   “好!好!多谢石知州!”   见士气已经被调了起来,也不再废话,石斌立刻率众直奔安康而去,虽然石斌开始时是跑在中军,不过显然没有普通士卒那么激动,慢慢的居然还落到了后军,直到王三发现后发出了军令,才让将士们发现自己的主帅被扔到后面去了,差点失去了大部的保护。   石斌自然不会在此时泄了士气,王三既然唱了白脸,他便又唱起了红脸,大大的夸奖了士卒积极的态度,并表示一定会让安康的元兵一战而溃,绝对夺了安康。   又受到了主帅的鼓励和夸奖,普通将士更是不要命的驱马前行,再也不顾疲倦,石斌受了感染也发起了疯不再有丝毫犹豫。   两条腿果然跑不过四条腿,一路上杀了三个企图去安康报信求援的元兵。   按照被杀的最后一个元兵的说法,前方已再无元兵,而且这条官道是去安康最近的道路,其他小路崎岖难行,路程虽近了许多,但所费时间却更久。   得了这个结果,众人都放松了些,不过还是心中忐忑,毕竟敌人的话不能全信,于是石斌下令:原地休息一刻钟后立即向安康出发。   也许是太累,刚刚靠在树旁,石斌自己都打起了呼噜,若不是王三这个爱钱如命的家伙提醒,估计石斌就会这么一直睡到日上三竿了。   毕竟是壮大自己的实力,被王三一蹭便跳了起来,但周围的几百将士,包括赵刚都睡得跟死猪一般,也不多想,又是一声‘快去捡金子,我们发财了’把那帮正在梦里游荡的士卒给弄了起来,如打了鸡血一般上马狂奔了 。   到了安康城外,一见城门紧锁,女墙之上军士松立,石斌立刻知道来晚了,多半是被之前的那个元兵给耍了,说不定就差在了那一刻钟上。   后悔自然无用,都已经到了城下的柳林之中,再退兵虽然没有危险,却对自己的威信是个莫大的打击。所以石斌立刻将王三招来商议对策。   “大人,不必焦虑,我之前说过即使不能尽全功也能尽半功。”王三自信满满的说道。   自然明白这尽半功是个什么意思,无非就是烧了元人的粮草辎重,或者还顺带杀了他们的马匹。   “大人,我知道你认为的半功是什么,的确是派人潜入城中烧了元人辎重粮草,甚至可能杀了他们的马匹,不过却不止于此。”   “不止于此?还能干嘛?”石斌疑惑不解。   “既然有报信的元兵,自然就还有溃散之后寻求庇护的元兵,咱们借此机会送那守将一个假情报,诱他出城···”   还没等王三说完,焦急的石斌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话语,“诱他出城又能如何?难道伏击他不成?何况他如今哪那么容易中计?军中有近一半人不会使用火器,我们可不能损失过大,否则即使拿下过汉中也没法交差。”   见石斌如此急躁,王三大笑道:“大人,我是说咱们客串一回土匪,进城抢富户和钱庄去。”   客串土匪?这可是石斌从没想到过了。不过略微一想也就明白了,既然大嚎要发财,当然不能空着手回去,好像在汉中就忘了抢钱庄了。   “问题是,咱们是官军,他们一看就能看出来,怎么办?”   “我的石知州,石大人,你就不会让一些将士换成普通百姓的衣服?做成个趁乱取利的假象?”王三仿佛在看一个不上道的匪徒一般,很失望的说着。   为了不再看见王三这可恶眼神,石斌说道:“好吧!就派许风这几个家伙去,而且抢的时候要说几句蒙古话,混淆视听!”   “好!大哥神算!这样就可以元让元人和汉奸有芥蒂,即使都知道被耍了也还是会有不小的芥蒂!”   经王三拍了这么几下马屁,石斌又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最好是要在咱们干完之后,再让赵刚去抢,否则就露馅。”   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了,石斌立刻下达军令,命赵刚前去送假消息。不过将士卒可以随意抢掠官家和土豪劣绅财产的军令改了改,换成遵照王三等人的指挥抢掠,出城之后再分配战利品。   钱庄富户两度被劫,守将扛不住压力果然中计出城追击,为追击抢劫钱财的土匪,守将率百余骑兵出城追击。待其出城十里,石斌率众全力伏击。而之前潜入的王三则率众攻占了安康。将城中的粮草辎重烧了个精光,留在城内的马匹全被杀死,财富也被掠走大半。   硬是将回援守将气得口吐鲜血,栽下马来,差点见了阎王。 第一百八十一章 再搏一把   这次安康之行虽然未尽全功,没杀了所有的元兵和马匹,但却劫掠走了安康城内那帮土豪的大部分财富。   照石斌的看法,那帮大老爷长期养尊处优缺乏锻炼,一旦知道自己的财富被劫掠走了不少,说不定就有当场被气死的。想到此处的石斌,还很邪恶的笑了笑。   在城外的柳林之中,石斌看着手下这帮因为发了横财而毫无睡意的手下,昨晚还都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算是强撑着才到了安康,差点就泄了气。如今明明就是累得不行,却没就他们有丝毫睡意,只能感叹果真是‘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再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金银财宝倒是都带出了城,什么时候分这笔横财不是个小问题,分早了怕众人拿到了钱就萌生退意,毕竟有了钱人就会惜命,不再是那滚刀肉了。分晚了更怕众人以为他石斌要言而无信,独霸财富,毕竟这是如今的世风,这些升斗小民除了腹诽之外也没什么办法。   “贤弟,你看这笔钱在哪里分比较合适?虽然咱们这次出来已经算是打得漂亮,可大哥还想给那帮元人添把火,把局势搅得更乱点。”此时的石斌眼中露出诡异的眼神,活像一个密谋劫掠的恶匪。   “大哥这问题问得好,刚刚小弟也在想这个问题,估计大哥是怕一旦钱分下去,众人惜命就没什么进取之心不再拼命了,对吗?”   “这是自然,有了财富就不是光脚的,是穿鞋的了,岂能再想以身涉险?”石斌很意外王三怎么会问这么没有水平的话,立刻反问一句。   “大哥,你还真是不懂人心,呵呵呵···”王三说着说着声音又低了下去,还装模作样的摸起了下巴上的几根胡子。   人心?哪里会不懂人心?他不懂人心怎么拉得起队伍?对于王三这种很无礼的评价,石斌非常恼怒,立刻低声嚷道:“王三,少装神弄鬼,快给我说清楚!现在不是逗闷子的时候!”   “好好好,不逗闷子,不逗闷子。这人的贪婪是无止境的,既然大人你已经实现了诺言,那帮小卒肯定就更加相信您的话。所以只要您再说一句‘还有财富’,他们对元人来说就定然会如同附骨之疽,恐怕到时候你下撤兵令都难有效果。”   “你的意思是现在就分?”   王三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分,可以暂时不让他们分那么多,但一定要分得清楚,最好造册。”   “你的意思是除了给余玠余大人和那几个将军的好处之外必须保密外,咱们几个分得的好处要让他们知道?”石斌明白‘造册’的意思但很难理解这‘分得清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自然开口问。   “正是如此,并且给那些将领的不必是黄白之物,如此一来那些士卒不明白其中价值一切就都简单了。所以下官的意思是,所有的银钱都分给手下将士,至于那些古董字画,就留给几位大人吧。”   这确实是个绝好的办法,那帮武夫虽然是粗人但是也喜欢附庸风雅,所以用古董字画更好,手下这帮士卒首先要的是吃饱喝足,分银钱自然更合适。   石斌想了想当即同意了王三的意见,并补充说:“咱们四六分成怎么样?咱们嫡系六,其他的四。”   却见王三摇了摇头,笑了笑,“大哥,你这么分可就分不出嫡系和旁系的区别了。咱们嫡系本就来了三百,余玠那边来了两百,如此分成方式可无法让别人感到跟随你石知州的好处。咱们手下分得多些余玠的手下肯定会有情绪,却也不一定是坏事,但绝不可让咱们手下有怨言。”   觉得王三所言有理,但有不想过分打击余玠手下,最终定了个三七分成。   事不宜迟,做了决定立刻就付诸实施,果然如同王三所料,余玠手下开始有些不快,但快又平息下来,休息的时候还有几个小头目借巡营之名前来向石斌示好,表示愿意为他牵马坠蹬,唯他马首是瞻。   这个收获当然是令人欣喜的,不仅带着他们打了场胜仗,又收拢了不少人心,石斌已经下定再干一场的决心了。   “王指挥,这钱财是分了,人也一样被拖累,带着这些钱财可打不了仗。”   “当然打不了仗,所以咱们得找个好地方把这些好东西给藏起来。”   藏起来?这在石斌看来无异于痴人说梦,这么多钱财如何藏?难不成还挖个坑埋土里?   见石斌不信,王三笑道:“大人是想把这陕西搅成一锅粥对吧?咱们已经连下两城,元人定然不会再上第三次当,所以咱们得换个身份了。”   “你是说···土匪?”   “对!就是占山为王的土匪!”   这可的确是个好办法,常言道‘兵匪一家’,要手下这帮骑兵转行成土匪,他们是没有半点心里负担,说不定还会暗自高兴,心想终于能抢个痛快了。   既然是土匪自然是要狡兔三窟,仔细勘察了汉中和安康的地形,最终在两县交界的山上建起了一座简陋的山寨,不过财富却藏到了隔壁山断崖的岩洞之中。   如今石斌还当起了草头王,感觉新鲜得很,着实过了几天逍遥仙的日子。   又是在床上睡懒觉,王三这时却走了进来,笑道:“大哥,又有好事来了,不知道你想不想听?”   当然知道王三这好事是什么意思,多半是元人那边因为内讧又出了漏子,可让自己这数百人轻而易举的捡了。   “快说!贤弟说的好事肯定是大好事。”   “算不上很好的事情,但确实不错,咱们上次不是劫了汉中和安康吗?占了这片的元人不得不从西安退兵,结果让占了陕北的元人夺回了西安,而陕北元人实力偏弱,如此一来各地防守力量又不足,所以就又能捡漏了。”   “的确是个好消息,不过陕北地形都是开阔的高原,咱们一旦被发现估计难以遁形,太容易被围歼。”   “大哥,不用担心。咱们先把弟兄们的财产偷偷的运回去,让他们都放心。把攻击的队伍分成两部分,骑术好的做进攻,骑术差的做接应。即使被发现,元人本来兵力就不多肯定无法做到四面合围,咱们又会骑马,只要不恋战,逃跑总是没问题吧?”   的确,只要不恋战,自己有火器和骑兵,即使无法遁形,摆脱几百人的追击肯定没问题。   谋定而后动,石斌当即派出了二十侦骑分别开向宝鸡、渭南、商洛很铜川。   五日后侦骑回报的结果与石斌所料相同:宝鸡、渭南、铜川具屯有重兵,商洛稍好,只有不到五百元军骑兵。   估计是吸取了陕南元人失败的教训,陕北元人不敢再狂妄,将粮草囤积在了屯有重兵的铜川。   元人骑兵总共就那么多,这从一个侧面印证了王三的话:陕北空虚。   想清楚后,石斌立刻击鼓聚将,将刚刚做的决定发布出来,众人听到各自的财宝会要送到家里,而且石斌又会带他们去打击元人,无一不是精神奕奕,斗志昂扬。   不过这次不比以往,绝对的高难度行军,必须做到昼伏夜行,不能生火只能吃干粮喝清水。而且还得过了有重兵把守的铜川之后才能将军队分为前后两军,否则容易被发现。   好不容易过了铜川,站在了黄土高坡上,石斌倒是感到了一丝清凉,看着这如同梯田一样的地形,石斌更加有了信心,即使无所遁形却也肯定能逃离。   难怪延安是根据地,这么个好地方谁都会占着,石斌暗想。   在延安城外二十里的刺槐林中扎营,所带干粮已经不多,王三这个管家知道必须尽快拿下城池,否则就只能去吃大户。   即使穿的是元人的衣服,说的是蒙古语,不过一但仍旧露了行踪,对自己的行动无论如何都是大大不利。   于是转头对石斌说道:“大人,如今我们的干粮还够支持三天,要想办法快点拿下延安,否则军心会乱,若是那样我们就只能退兵了。”   “王指挥,拿下延安很容易,稍稍弄出点混乱就好。”   “弄出混乱不就引起了元人的警惕吗?怎么还容易拿下延安,大哥你这可是有些胡言乱语。”王三明显不信的说道。   知道王三肯定不信,石斌自然得细细解释,“咱们可以花钱雇几个孩童去成内放四处炮竹,自己则派些会说蒙古话的战士去纵火和装作去救火。如此突兀的变化,元人不会想到关城门,咱们正好借机冲入城中。”说道此处,石斌也装起了高深,不再说话。   “大人的意思是咱们与已经入城的战士来个里应外合?”   “对!就是来个中心开花。元人做梦也想不到延安会被这样攻取。即使元人关了城门,藏几个战士应该并不是大问题,只要咱们做好准备就行。”   对于这样的策略王三自然是万分赞同和佩服,当即派了二十名经验丰富的战士进城探路,并找好藏匿地点以做退路。   纵火的战士由于会说蒙古语,自然是放完火后就来了个贼喊捉贼,救火的战士在混乱之中也没被辨别出真假。   陕北干旱,延安没有护城河,城中一乱,夺取城门让石斌的骑兵进城自然是轻而易举,不到半个时辰延安便被拿下了。   虽然陕北较为贫苦,但延安也是重镇,还是小有财富的。   这样一来又让石斌等人发了一笔横财。   离城踏上回去的路,石斌发现了一个很有趣的现象,士卒的眼中神色竟然是并不想回去,似乎还想在北边再大闹天宫一场··· 第一百八十二章 大闹天宫   手下士卒的这种眼神让石斌既兴奋又担心,兴奋的是士气高昂,对元人没有半点畏惧;担心的是过分自信导致轻敌,会把这帮好不容易带出来的百练精兵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王指挥,我看手下士卒如此士气高昂非常高兴,不过也有些担心,他们···他们似乎并不想回去,你觉得呢?”石斌由于并不肯定自己的判断,所以对王三说起话来有些吞吞吐吐。   “原来大人已经看出来了,下官还以为大人并不在意这其中的变化,他们的确士气非常高昂,有些甚至还想再往北去,想把元人的老巢搅个天翻地覆。”王三很自豪的看了看石斌。   还想再往北去,想把元人的老巢搅个天翻地覆?听到这话,石斌当即感觉这是什么疯话,打了几场成功的突袭战就不知道天高地厚?就以为元人真是可以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了?   “王指挥,这么个轻敌的思维可不好,你我都知道元人是多么残暴,再往北去就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了。陕北地形对我们还有利,是高原,还有些树林可供我们逃遁,进了蒙古可就没法躲。”   “大人,你有些过虑了,车到山前必有路,何况现在就有一条康庄大道,若是不走恐怕大人会后悔呢。”王三又是露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康庄大道?若是不走还会后悔?   “给我说清楚王指挥,不过我得提醒你,这是军中,要对自己的言语负责。”石斌很严肃的说。   “是。”见石斌严肃了,王三也非常严肃的回答道:“大人忘了如今是三国鼎立,咱们西边还有一个党项人建立的西夏吧。似乎元人对西夏不是很和善,两国在边界也多有冲突。”   “王指挥,我记得西夏在宝庆三年就被元人给灭了。”   “灭了是灭了,可党项人还是在那,元人就那么多,西夏的党项人并不服元人,那里还是混乱得很元人根本无法有效控制那里,故而就很适合咱们遁行。”   弄了半天王三是要搅得元人不得安宁之后再往原来西夏境内一躲,利用两个地方的矛盾来跑路,越想石斌脸上笑意越浓,最后他自己的脸上也露出了很诡异的笑容,还不由得指了指王三,说:“王指挥你太坏了,这都能想出来。”   石斌的说的都是真话,他认为这的确是个绝妙办法,不但杀了元人,还能让与之有灭国之恨的党项人不得不在对元人的反抗中变得更积极。   “下官坏吗?大人有些冤枉好人了,我对大宋可是忠心耿耿。并且还能让党项人不忘亡国之恨,此乃大善。”王三装模作样的说着,脸上还挂着一丝委屈。   如此帮自己出谋划策,石斌自然只是和他开玩笑,并非真的指责,“好吧你不坏。杀了元兵,搅乱元人部署,再又是一副元人模样闯进西夏疆域,说不定还会激起二者又一波的矛盾。”   “大哥,你想的方向是对的,不过具体的操作却不对,有个明显的纰漏。”   “纰漏?快说,快说!我的确也感觉有些不妥,不过是刚刚有些高兴过头没来得及细想。”   石斌有些固执,但脾气却还是过得去,不会不懂装懂,这是王三愿意给他出主意的主要的原因。   “大人,你想想咱们退进西夏的时候,若是穿着元人的服饰是不是太显眼了?”   王三话一说完石斌当然如醍醐灌顶一般理解了他的话,立刻说道:“王指挥,咱们看来还得做些准备工作,至少得弄几套党项服装做掩饰。”   “大人明鉴,下官还认为退入西夏之时还得用会说党项语的士卒开路,以防被人发现。”   商议出了个大概,石斌立刻将赵刚、陈谦玉和布日古德三人召唤进了帅帐。   赵刚对石斌的脾性向来熟悉,见他脸色那少见的红光满面如今又是出征之时,立刻知道石斌又有什么大的决定要颁布,并且肯定不是撤退而是进攻,只是猜不出往哪进攻而已。   想到此处,赵刚已经是一身冷汗,呼吸深重,他和布日古德在一起养马也有差不多一年时间,从他口中了解了不少元兵的战斗方式和优点。   如今一看石斌的态度又岂能轻松?他可是害怕石斌头脑一热将大家带到万劫不复的深渊中去。   “大人,请问您将我们几个召唤过来所为何事?是不是暂不回军?”赵刚试探的问道。   本以为赵刚是个粗枝大叶型的武夫,却没想到他居然还粗中有细,竟然能猜出自己不想回军,石斌咧嘴一笑,“赵指挥果然聪明,的确,本知州暂时不想回军,打算再次北进,到元人老巢转一圈。”   这‘转一圈’说得倒是轻巧,却让一起进来的布日古德和陈谦玉当即出了一身冷汗还有些腿肚打颤。   都到了延安,已经是孤军深入,虽然连战连捷但其实是如履薄冰,一步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如此险恶的境况下,石斌不思回军,居然想再度北进,这怎么能让三人不震惊不被吓得汗流浃背?   既然将三人叫进来,当然就是咨询意见,于是石斌竹筒倒豆子很快就将他与王三商议的北进计策说了出来,并表示希望他们说出自己的看法。   听了这金蝉脱壳之计后,三人不再那么紧张,但心中仍旧忐忑。   即使可以换装退入西夏,如何保证在蒙古草原上能安然前行,完成攻击之后又如何安然退到西夏和元朝的边境?   要知道,元人可算是全民皆兵,自生下来就在马上生活,天生的骑兵,可比自己这帮半吊子骑兵的机动能力强得多。   之前成功靠的最主要的就是出其不意和地形,如今出其不意已经没有,而一旦入了蒙古草原地形优势也定然没了,如何逃过元人追杀?   “不必担心,咱们是去捣乱,不是去劫掠,烧杀就够了,不必劫掠。”石斌很坚定的说。   只去烧杀,不去劫掠?这对于赵刚几人来说可是个新概念,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哪里有只捣乱不劫掠的?   “你们误会了,本官的意思是不劫掠那些难带走的牛羊,至于一些轻便的贵重珠宝还是可以顺手带的,不过首先是不能影响行军速度。”   听到石斌说出这话,三人才算松口气,毕竟没有人会蠢到冒着死亡的危险去做事但最终不得毫离。   “布日古德,本官不会深入蒙古腹地,只想在西夏与蒙古的边境捣乱,你知道哪些部落比较弱吗?”石斌很和蔼的问道。   元人的主仆观念是很强的,如今布日古德投了石斌自然会全力辅佐,虽然要他帮石斌攻击元人他还是有些不舒服,但迟疑一会之后还是告诉了石斌他想知道的东西。   据布日古德所说,长城附近的水草并不丰美,甘肃更是如此,所以最适合攻击的地方就是长城以北的汪古部。   “布日古德,汪古部不也还算中等部落,你怎么要我去攻击他们?”听到布日古德的话石斌明显有疑惑,立刻反问。   “大人,咱们如今在陕北,弟兄们马术不熟练,按我们元人的说法就是,最多能保证不不从马上掉下来而已。若是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就太容易露馅,所以直接从陕北出长城是最安全的。”   石斌和王三明显还是有些不认同布日古德的说法,都是紧皱眉头。   “石大人,您是要从西夏退回来那就不能让党项人知道您去了哪,所以就只能去汪古部。而且汪古部在我来之前就因为推举谁为元朝皇帝内部有很深的矛盾,若是按您的计划干,咱们的危险并不大。”   这些话的确非常有理,即使二人不想承认也必须赞同布日古德的说法。   于是石斌又问:“布日古德,我有个想法你看看具体怎么实施比较好。”   “大人请说。”   “咱们前几次攻击的都是汪古部亲拖雷的势力,以我之见咱们这次奔袭亲贵由的势力,这样相信那帮亲拖雷的多半会作壁上观。”   “大人高见,小人非常赞同。不过小人还有一个小小的要求,请大人千万答应。”布日古德一边说一边跪了下去。   这是布日古德第二次向他下跪,石斌虽然知道元人下跪很正常,但他还是很快的将布日古德扶起来问道:“布日古德你为何行此大礼?”   “大人,我元人尚未开化,屠杀汉人从来不分老幼妇孺。此次大人周密部署定然能大获全胜,小人只求大人不要屠尽一部,还是留下弱小。”   这话让石斌非常意外,攻下汉中之时也只是杀了元兵并未杀老幼妇孺,怎么现在提起这事?   “小人知道大人疑惑,您不知我元人粗野彪悍,就是妇孺都常配刀剑。”   布日古德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在元人本土石斌受到还击自然要比汉中要强得多,他是怕石斌手下士兵杀红眼将部落屠个精光。   “传令!不许杀害老弱妇孺违者十军棍。若是受到他们的袭击则可以还击,死伤不论!”石斌立刻要许风出帐宣布了这条军令。   虽然知道肯定还是会死不少人,但没有斩尽杀绝也已经让布日古德对石斌感恩戴德了。   拔营之前就在延安给每名将士都买了一身党项族的衣服,又挑出了几个党项话说得流利的士卒在石斌身边。   准备好后便冲汪古部亲贵由的部落而去,果如布日古德所说,真要策马狂奔起来自己手下的士卒还真只能做到不掉下马。   石斌不由得暗叹自己明智,没想深入蒙古草原腹地。   草原之上常常百余里都不见人烟,这让石斌心神大定,于是干脆自东向西沿着长城来了一次大扫荡,将所有人数不足五百的小部落全部剿灭,也不管他们是亲贵由还是亲拖雷了。   不过还是遵守了对布日古德的诺言,只要是不攻击他军队的老弱妇孺他都不会杀。   虽然只是一些小部落被灭,但动静仍然不小,不久便发现有元人侦骑跟上了他们。   发现这些家伙之后,石斌当然是按照计划向西夏方向撤退。   最终全都套着一身党项服,有惊无险的进了西夏故土。 第一百八十三章 南撤的疑惑   西夏王朝自从被灭,对元人有组织的反抗已经不多,但是类似游击战一样的反击还是有很多,尤其是在原来西夏、宋、元三国交界的地方就更多。   足足五百西夏打扮的大宋骑兵如风一般从北面冲过来,这让驻守在汪古部(今阿拉善盟)的元兵感到十分恐惧和意外。   常年征战让元兵从石斌等人的表现中推断出他们是一支骁勇善战的军队,但多半不会袭取自己所驻守城池。不知道来者是谁、来干嘛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即使这帮守军想开打实力却又不足,只能龟缩在城池之中静待援军的到来。   本以为要杀出一条血路的石斌发现南下之时几乎就没受到什么强有力的阻击,手下这区区五百人居然能让一个至少有三百骑兵的汪古部元人守军龟缩不出。   这么个情况不仅石斌不相信,就连王三这个智多星也不相信,赵刚则是非常高兴,一个劲的狂说这次突袭是绝对成功,石斌是战神。   满脑子疑惑的石斌和王三此时与汪古部守军将领都是满脑子的浆糊,为防中套,双方都暂时没有轻举妄动。   “大人,你说汪古部的这帮元兵为什么如此谨慎?这可不似元人的作风。”王三有些忐忑不安的问道。   “是有些奇怪,会不会是咱们之前袭取忻州和汉中等城池的事已经被他们用邸报告诉了各处守将,要他们小心?”   王三听后立刻表示赞同,不过仍旧提出疑问,即使有这方面的顾忌,如此没有丝毫的交锋就龟缩到了城中,是不是太畏战,太容易引起军心不稳。   “王指挥说得对,即使那帮元人不想打,放两箭探探咱们老底还是必要的,可这守将居然一箭不放,让咱们如此张扬的过境实在是有些蹊跷。”   “大人,这会不会是他们的诱敌之计?用示弱来引诱我们攻城,然后四面合围?。”赵刚说出了一个很简单也很实用的计策。   这当然很可能是目前汪古部守将的计策,不过看这情况石斌又有了新的想法。   “大人,你不会是又想占了这汪古部吧?那可太危险了,下官认为不合适。”看着石斌脸色忽明忽暗,一时坚定一时疑惑,这让赵刚这个神经比较大条的自然又认为石斌想夺取城池。   “赵指挥,军中不可胡言乱语。”王三立刻很严肃的警告了赵刚。   胡言乱语?赵刚听到这话当然非常不高兴,自己明明是担心大局,不就是话说得稍微过了点,怎么就成了胡言乱语了?王三也真是拿着鸡毛当令箭,太把自己当盘菜。   赵刚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很不快的看着王三,这种时候怎么能起内部矛盾?石斌立刻跑出来当灭火队员,和稀泥。   “赵指挥,王指挥刚刚话说得有些生硬,你就别在意,堂堂七尺男儿难道还受不了一句话?王指挥,你也是太不会说话了,赵指挥与咱们都是老兄弟,就是他犯了错咱们也不要如此生硬,提醒提醒就好。”   两人虽然脾气都不那么好,但也都还大气不记仇,如今是在前线,石斌又亲自来调解,自然只能按下这火说起了正事。   “赵指挥,刚刚的话是担心我不自量力想袭取汪古部对吧?”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见石斌用了‘不自量力’,赵刚立刻浑身一颤,“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大人怎么会做不自量力的事情?”   知道赵刚肯定心中不安,石斌也只是想和他开个玩笑,继续说,“放心,我也只是对元人这次的反应感到疑惑,所以想找出其中的缘由,但是绝对不会忘乎所以的想攻取汪古部的。”   石斌认真的说完自己的目的,赵刚才算放心,还禁不住把手轻轻的抚了抚胸脯,不过身体前倾而且幅度很小,不仔细看是看不到。   也算是沙场老将,即使知道石斌不想攻城,但在这一望无际的高原地带一旦被元军咬上还是非常危险,王三立刻开口问,“大人,不攻城是对的,但咱们仍旧不宜久留,依下官之见,咱们的兵马在此停留不能超过三日,五日之内要回到兰州以南。”   这么一个方案让石斌和赵刚都是目瞪口呆,若是真按王三的方案来,这就意味着从第三日拔营南下起每天要策马狂奔近两百里。   这样即使不顾马的死活,不要任何辎重也绝无实现的可能。   “大人,下官只是做个推测请大人留意一下时间而已,因为元人的驿卒肯定已经出去半日了,所以咱们得抓紧每一炷香的时间。”王三很严肃的说。   弄了半天是被王三耍了一道,不过这提醒是对的,时间的确不多。   石斌立刻派出了至少三十名细作到汪古部四周的农村了解元人在此处的统治情况和党项族人的生存情况,还派出了五名经验丰富的高级细作潜入阿拉善盟了解同样的情况。   本以为至少要到子时初刻细作才能陆陆续续回营,却没想到戊时三刻细作就已经回来了大半。   刚开始石斌等人对细作如此敷衍任务非常气愤,二话不说就将前几个回营的细作打了十军棍。   不过听到到细作所做的报告都大同小异,而且还有不少是他的嫡系,这让石斌等人意识到估计打错了人。   身为军事主官自然不能折腰道歉,于是就让许风偷偷的送了十两银子给挨了军棍的几个细作。   既然石斌如此通情达理,众人本就是饥一顿饱一顿,有了这十两银子,挨的打自然就被抛到九霄云外。   拿着摆在眼前由王三整理好的有关汪古部元人的资料仔细一看,石斌不由得双拳紧握,很后悔自己听了布日古德的话。   “大人,这汪古部的党项人抵抗不甚激烈城中就还有不少党项人。抵抗激烈的,如银川早一带就是尸横遍野,百姓百不存一了。”   见石斌还是半晌无语,王三又说道:“不过又有细作来报,最近汪古部附近出现了一支比较强大的马贼,专挑元人粮草辎重下手,令元人头疼不已,估计这就是他们龟缩不出的缘由。”   原来是支游击队,石斌暗道,接着又问,“还有没有更详细的资料?比如在哪出没得多?那汪古部的元人多久往城内运一次粮草辎重?守将的脾性如何?”   王三好在不会不懂装懂,立刻表示自己知道得不清楚,将知道得清楚的细作带给石斌让他询问。   不出半个时辰便知道,元人多从南部运粮入汪古部驻守的小城池,一共三条官道而守将比较谨慎,每次运粮都是不定期更换路线,让人难以捉摸,只知道十天到十二天运一次粮草。   那支党项人的游击队自然也在城池南部与银川交界处出没得多,其中一个细作还强调:首领是个女的。   挺狡猾的小丫头,这是石斌对这首领的第一个印象,说不定就和赛西施一个类型了。   见石斌脸色红润起来,王三当然知道自己这个大哥又在干嘛,立刻大声的咳了咳,示意石斌回过神做正事,不要在士卒面前失去威严,让他们以为自家主公是个行军打仗都会想歪事的家伙。   待那细作出了帅帐后,王三自然不会再提这糗事,赵刚这神经大条的压根就没注意到,王三也装作无事的开口道:“这守将倒是个厉害角色。城我肯定是不会攻,不过这党项人的抗元武装咱们是不是可以想办法拉拢拉拢?”   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只要石斌抛出橄榄枝党项人的这支武装就肯定会接着。这种有百利而无一害的好事王三和赵刚当然是举双手赞成。   “大人,咱们首先得想办法和他们联系上,咱们时间不多,得尽快。既然他们屡次劫粮成功,那说明他们在城内也布有细作。”王三摸这他那还没几根胡须的尖下巴沉吟。   “这是肯定的,怎么找出这潜伏的细作却是个问题,能长期潜伏不被发现肯定是个老油条了。”   “大人不必着急,既然是十天至十二天接受一次粮草,那咱们这就应该来得及。我们明白‘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想必那帮党项人也应该明白,说不定他们会主动联系我们。”   “王指挥所言甚是。你所言不超过五天虽然是戏言,不过的确提醒了本官,我决定在兰州以北停留不过八天,在汪古部境内停留不超过四日,并且每日南撤一百二十里。”石斌听完王三的建议后也很郑重的下达了军令。   自第二日起,石斌便一边南撤一边打击城外的元兵,将整个汪古部也搅成了一锅粥,但由于元人内斗兵力不足,只能徒叹奈何。   已经是第四日,彻底离开阿拉善盟的时限快到,却没见党项那支武装派出一人前来接洽,这让石斌有些失望。   不过还是有些让石斌感到高兴的事情。不是杀了那区区几个元兵,而是从他们喝那帮党项奸人手里夺了不少好马和财宝,又发了一笔横财,还吸纳了几十名誓报血仇的党项青年做他的铁杆。   熬到了第五日清晨,石斌彻底失望,立刻下令:日行三百里,四日之内退回天水境内。 第一百八十四章 一封信   拔营启程时,许风突然闯进石斌的帅帐,面露喜色的说道:“大人,刚刚我们的细作在营门外捡到一封信,请大人查验。”   捡到一封信?早不来晚不来要回去的时候飞来一封信?   一手扯过来那封用火漆封好的信随手就往茶几上一扔,再又是很不耐烦的对许风挥了挥手将他支了出去。   要说不想看着封信里的内容肯定是假的,但送信的人明显知道自己时间安排却还是要故意卡他一卡,这让石斌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多半就是自己一直在寻找的那支党项抗元武装送来的,若在平时,他肯定会将这信扔到火里烧了或者是撕成碎片。   不过这在军中就由不得性子来,毕竟若能收服一部分抗元的党项武装也是大收获,甚至比抢十万石粮米还要有用。   只是这心里的坎多少有些过不去,虽然谁都知道要以大局为重,只是石斌还没到那档次,在他看来这是被耍。   左思右想,他突然想起来一句话‘那党项武装的首领是个女的’。想到了这些,石斌立刻就将茶几上的信打开看了起来,还一边自顾自的说:“好男不跟女斗,好男不跟女斗。”   打开信封以后看见的果然是一笔娟秀的字迹,一看就知道是女生所写,不过其中的内容却没让石斌有多高兴。   信里只告诉石斌,这两日有运粮队从天水出发走官道来汪古部,而且至少运了五千石粮米。   这种事情石斌自问简单,当即决定尽快南下,在运粮队过兰州之前劫将其下来,毕竟越早劫下就越容易脱身。   甚至有可能卷着些粮草回大营,不至于要全部将其付之一炬,在石斌看来这种釜底抽薪的方式这太浪费。   “大人,大人。”门外又传来了那熟悉的声音。   石斌如今对这声音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和透彻的理解,只好暂时不下军令听听王三的话,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于是冲着门外吼了句,“让王指挥进来。”   王三一下冲进了帅帐,都没见礼,直接往石斌身上扑去,伸手就去扯信。   若不是多年兄弟,石斌肯定会叫护卫,不过此时还是放心,知道王三是奔他手中的信来的。   拿到信后头也不抬,匆匆浏览起来,看完之后王三那消瘦的脸上时而眉头紧皱时而满面红光,还附带着沉吟和摇头点头。   知道这是王三的标志性动作,石斌也懒得搭理,随他如何只要到时候能给个满意的对策就好,所以石斌就干脆坐着也优哉游哉的品起了茶来。   品完两杯茶,王三的头抬了起来,笑眯眯的看着石斌说,“大哥,恭喜你,说不定你又会有些好事了。”   当然明白王三这混蛋所谓的好事是什么,如此紧要关头谁还去想那好事,石斌大声喝道:“王指挥,快点给我说说这封信要怎么处理?看看和我意见是否一致!”   军情紧急的时候自然不能乱开玩笑,王三也明白。不过他却是有意将这事情给点出来,让石斌心里有个底。   过目即忘又好又不好,王三可不希望如此一个可能是西夏皇室的女人溜走,即使王国被灭也还是皇室,其号召力远非一个庶民可比。   “是,大人。从这字迹来看,执笔之人定然是个受过教育的美丽女子。而在我们拔营之时送来如此重要的情报,可以肯定说,这就是那党项抗元武装的女头领送来的。”   为了让石斌印象更深,王三还把‘美丽女子’和‘西夏皇室’给咬着牙用力的说了出来。   这些东西石斌早就明白,能写一笔好字又能受教育的肯定是豪门大户,能送这消息当然是抗元武装。   不过石斌要的不是这个,“我是在问你,你怎么看这个情报,不是要你分析写情报的人是男是女是哪人!”   “大人,现在下官以私人身份问你一个问题。”   知道王三又没憋什么好屁,军中哪里有以私人身份问话的?不过看他那鬼鬼祟祟的模样,石斌也有些好奇,“说,给我快点说!还要赶路!”   “这个人明显是想大哥你当他的排头兵,让你去当她的炮灰,她好坐收渔翁之利,若是你败了她走就是,也不损分毫。”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石斌也假模假式的感叹着,“不过大哥我确实也想收了这支队伍。”   “大哥似乎忘了一个重要的地方。”王三又猥琐的笑了起来。   重要的地方?收了这支队伍利益交换就是了,还有什么重要地方?难道是怕他们投元背叛?   在石斌看来连面都没见,想那么多纯粹是杞人忧天。   见石斌没意识到,王三挑明了说,“您好像忘了那首领是个女的。”   好吧,此时的石斌算是明白王三的鬼主意,他心里也是很想的,不过嘴上却说,“那党项武装目的明显,咱们自然不能给他们当枪使,只是咱们又找不到他们,放着这么块肥肉不吃又勾得人胃疼,实在让大哥我为难得很。”   “收了那头领不就一劳永逸了?”王三很轻松的说道。   “收了那头领?还一劳永逸?是一劳永逸,大哥我是会一牢永逸,不过不是劳动的劳,是坐牢的‘牢’。”石斌很‘气愤’的说道。   “以大哥的智慧难道引不出那帮党项人?收不了那女首领?赛家兄妹不就被你收了?”王三又猥琐的笑了起来。   自然不想在这种事情上与王三多费唇舌,他的确已经想到了办法,“少废话。我是想先派侦骑扮作元兵前头探路,咱们则换成元人装束再来个‘贼喊捉贼’,追击‘袭取草原的党项人’,若那帮党项武装不主动联系咱们咱们就不发动进攻。”   “不发动进攻?这怎么行?那可是五千石粮草,就是劫不到也要烧了!大哥不会是被气晕头了吧?”王三对石斌提出的看法完全不同意,站起身来来回的踱着步子边走边说。   “大哥我没糊涂,我要得就是你这样。贤弟,你想想,就是你这个局外人都看着五千石粮草流口水,那帮在元人统治区里的艰苦生存的党项武装会怎样?依大哥之见,说他们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都是轻的。”   看了看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那信封转着玩的石斌,王三算是理解透了,这次石斌比他还坏,要那党项首领不得不现身并且心甘情愿归于他帐下。   毕竟他们那种缺衣少食没有后勤的武装是成不了气候,光靠大义是维持不了一支部队,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大哥所言甚是,小弟佩服,刚刚思虑不周请大哥见谅。的确,咱们就是不要这五千石粮草也要将他们引出山来。若是他们不出来就让他们看着粮草流口水吧!”   “贤弟就不必佩服我,更不必自责,你是小诸葛。这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你失一次我得一次难道不正常啊?”   定好了计策,立刻拔营南下。   由于耽误了些时候,又要把戏演得更像,石斌要士卒换上元人服饰后还策马狂奔,摆脱暗中观察他们的元人细作和党项武装细作。   一连急速行军了两天就退入了兰州,据前方侦骑回报,元人运粮队在第二日中午左右会与自己的军队相遇,已经没有逃脱的可能,除非放弃一切粮草。   行军是很枯燥的,不过当知道又有仗打,又有可能功立了,军中士卒又成了打鸡血的样子,甚至有些士卒开始私下嘀咕,考虑投靠石斌了。   毕竟出来一次就立下如此大功劳,还没死几个人,这样的仗谁不想打?再者,石斌也还厚道,赚得盆满钵满后不吃独食,有钱大家分,这样的人谁不想跟?   不出石斌所料,在与元人运粮队相遇时党项武装仍旧没有出现,那运粮队的主官虽然对石斌他们有些怀疑,但是见石斌一伙都是元人装束而且没有攻击粮队,自然也就不管其他,只是运粮了。   看着王三双眼盯着粮车那一步三回头的模样,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为防出纰漏,一个狠劲将他的脑袋给扳了回来。   “大人,那可是五千石粮草,就是不落在咱们手里也不能落在元人手里,让他们喂饱了自己再来杀咱们。”王三很痛苦的低声嚎叫。   知道王三这个铁公鸡还是想打那粮草的主意,受不了如此大块肥肉从手中溜走。   “王指挥,你就再忍忍,本官保证过不了多久那帮党项武装就会现身出来主动联系咱们,再说咱们也不缺这几千石粮草对吧?潭州那里咱们至少有十五万石啊。”   虽然石斌说的句句是实话,但王三可不想这么‘知足常乐’,“大人,我就退一步,咱们再前进八里路,若是党项的那帮家伙还不出来,咱们就杀个回马枪。就是劫不走这些粮食也要烧光了它们!”   “好!”石斌懒得多说,现在只要能稳住王三便好,八里之后若那帮党项人还不出来再想其他办法。   走了不到两里路,石斌便感觉到了异样。征战了几年对危险有种直觉,此时他已经感到被监视。   不论是元人调兵围剿还是党项人准备出现,石斌都下令加速行军尽快出了兰州地界。   这么个状态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官路前方便被几块巨石给堵住,出现了一票人马。 第一百八十五章 女首领   一看这架势,石斌等人知道好事来了。   不过眼前的这伙人倒不像党项的抗元武装更像是一股常年打家劫舍的土匪,虽然可以肯定他们就是自己一直在等的那支队伍。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这位大爷,我们只求财不要命,拿点出来就好。”从那一票人马中走出一个膀大腰圆的黑大汉,声若雷霆的说道。   听到这话,石斌等人相互看了看,当即就是一哄而笑,笑浪不止,毕竟这是石斌等人自带兵以来,第一次在领兵时候被土匪要买路财。   即使之前石斌被赛家兄妹绑了肉票都是把他当做了一个小富商,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后就立刻慌了神。   眼前这家伙分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居然还来这么一套,实在是够大胆。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可以理解,这帮党项武装若是太突兀的出来求见会显得低人一等,若是不出来就对大局不利,也只有这样带点胁迫的味道多少还能给他们自己挣点脸面,虽然方式有些可笑。   “这位好汉,你看我等不过就是一些穷丘八,恨不得劫掠别人的财物,哪里还有多余的财物分给你们?这不是个大笑话吗?”赵刚今天难得的抢在别人前面开起了玩笑,“要是想要买路财倒是可以和我们一起去打劫元人,你觉得如何?”   “这话好说事难做,元人残暴如虎狼,我们这些点人马还不够他们塞牙缝啊。”不过这本就是他们的目的,却不合适由他一个喽啰来做决定,那黑大汉说完后,回头看了看旁边一个身材稍显纤细瘦小,头戴面具的人。   “你们可是石大人的队伍?”那头戴面具的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用轻柔的声音问道。   见那女子直接问到石斌,赵刚点头称是后便退了下来,将石斌请到了前面。   “女英雄,你这算不算明知故问?想必那封有元人运粮情报的信件就是出自您的笔下吧,那娟秀的字迹实在让人感到舒畅。”   “多谢夸奖,写好几个字实在算不得什么,能杀得元人丢盔弃甲才是大本事。”   “有道理,石某连滚带爬的逃到了汪古部,本打算是与元人大战一场,杀出一条血路回大宋,却没想到这附近有支党项豪杰领导的部队将我们给救了。不知道女英雄是否知道那支部队在哪?石某好当面酬谢。”   石斌本还打算多开两句玩笑,却见赵刚在旁一副焦急的模样,仿佛他还想多说两句话。   也算是过来人,看赵刚这样子石斌当即明白了他心中的打算,立刻佯装咳嗽,从前排退了下来并将赵刚推了出去。   见石斌退了下去,而刚刚退下去的那个小首领又走出来,那女子有些疑惑,开口道:“石大人为何离开,是不是看不起小女子?”   “当然不是,只是我这兄弟主持此次行动,我不能越权,我喉咙又有些不舒服,还是让他跟你谈吧!”   “女英雄,我等归宋之心万分急切,若无要紧之事还请把路让开,元人离此不远,再如此耗费时间,对你我都是非常危险。相信你们是明理之人,会认同我的看法。”   本以为赵刚会好言相劝那女首领,却没想到他不仅没有柔和的规劝居然还说得如此生硬,王三站在一旁紧握拳头,石斌则咬牙切齿,无不‘佩服’赵刚的木鱼脑袋。   那女子一听赵刚的话,顿时生气的说道:“我兄弟说过,想要从此过就留下买路财!”   “那,刚刚过去一支元人运粮队,咱们一起劫了它如何?”赵刚又提议,那女首领正要答应,赵刚接着说:“不过即使合作也要请女英雄亮明身份,毕竟没人愿意把后心给别人刺。”   既为首领自然不会锱铢必较,那女子摘下面具说道:“小女子李玉溪,见过各位大人。”   赵刚一看飒爽英姿的李玉溪立刻大脑短路,半晌没说出一个字来。   这可是非常丢脸的,石斌一把将发花痴的赵刚拖回阵中,笑着说:“您可是西夏皇室抗击元人的那位鼎鼎有名的巾帼英雄?”   “不敢当‘巾帼英雄’四个字,这是小女子应该做的。”经这么一夸,李玉溪的脸色好了许多,略带羞涩的答道。   知道自己是再不能让赵刚这呆子和李玉溪说话,石斌只好又挑起了这个担子。   “多谢公主送给我们的那份情报,让我们有可能再打击一次元人。”   本想是借刀杀人,自己坐收渔利,如今却被石斌说成了好事,毕竟是个女子不够腹黑,这让李玉溪更加难以抬头,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结果弄得说起话来都结结巴巴的了。   “玉溪公主,如今那伙元人运粮队尚未走远,你认为咱们去劫了它怎么样?”   之前被石斌弄得心神不宁,如今又受到石斌愿意帮助自己劫粮这大好使的刺激,李玉溪早就难以控制情绪,当即大声说,“好,小女子正有此意,不知道石大人有何妙计?”   知道赵刚肯定是喜欢李玉溪,石斌自然不会夺人所爱,故意说:“石某看玉溪公主帐下大概也有三四百人,只是武器稍差,这次就让石某的部队担任主攻,您只要带兵负责护住我后心不受攻击便好。这五千石粮食给公主你四千石,算是我送给公主的见面礼。”   听完这话,王三的脸立刻黑了下来,低声恶狠狠的说:“大人,你觉得当散财童子很好玩吗?一文钱难倒英雄汉啊!”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何况咱们也很难带走这么多粮草,再说你没看见赵刚现在那花痴样?这也算是下的聘礼。”石斌理直气壮的答道。   这两个理由王三倒是能够接受,尤其是赵刚如今这模样的确是花痴了,那是兄弟,王三没办法只好同意了石斌的提议。   对面的李玉溪则是欣喜若狂,没想到什么都不用做,也就是在一旁当个担任防护的后军都可以那到大头,立刻说,“多谢石大人慷慨相助,小女子没齿不忘。”   石斌如此安排赵刚既高兴又沮丧,高兴的是李玉溪多半是没有危险,沮丧的是向来冲锋在前的都是他,若是李玉溪万一遇到危险很难保护她,毕竟战场上的事谁也说不准。   “不过玉溪公主,您乃千金之体,不该亲身涉险,即使将您放在后军做支援,石某仍然心中不安,我打算拍麾下猛将赵刚来保护你的安全。”石斌略带诡异的笑着说。   看见刚刚退下的那个莽汉满脸喜色,李玉溪当然知道他就是赵刚,心中恼怒得很,很想当即驳斥石斌,让一个不知礼节的莽夫来保护她太过分。   不过为了那四千石粮草却也不得不忍了下来,脸色挤出了些笑容,生硬的说:“多谢石大人思虑周全,不过小女子手下也都是些百战精兵,护卫之事就不必大人操心了。”   既然都下了四千石的‘聘礼’怎么会连赵刚靠近李玉溪的一个机会都不争取到?   “玉溪公主,我这兄弟向来厚道,有他在你身边护卫石某才放心。”   这么来回了两次,以李玉溪的聪慧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道道?   原来是让赵刚那莽夫有个靠近自己的机会,得了人家这么大的好处若是连这么个小要求都不答应也显得太不近情理,李玉溪只好答应了下来。   花痴赵刚则如同中了五百万大奖的乡巴佬,万分感激的看着石斌,眼中的泪水都快如泉涌出来了。   这模样可不能让李玉溪看见,男儿有泪不轻弹,若是靠近一下就哭了那也太废物,别说追求李玉溪,估计她都不会再正眼看一下赵刚。   “混蛋,想要李玉溪做老婆就给我正常点!”石斌咬牙切齿的对这么没出息的兄弟吼道,“大哥到时候会给制造你一个机会,记住要把握住,千万记住是要英雄救美!”   赵刚虽然在犯花痴但还是知道英雄救美的,立刻点头表示明白。   事情商量好后,石斌就先带了四百精兵前去截杀元人运粮队,至于赵刚和李玉溪则同在后军护卫。   运粮队即使是元兵也多是二线部队,就是再能打也打不过石斌手中装备精良的百战雄兵。   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为了护住粮草的运粮队就已经被包围,石斌四百人马堵住了前进、左右突围的路线。如此一来李玉溪的部队却变成正对护粮队,也成了唯一有可能突围的方向。   正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为求一线生机,李玉溪的部队反而受到了最猛烈的攻击。   险象环生之间,李玉溪数次全力抵抗却仍旧无法抵挡元人的猛烈攻击,几乎每次部队将要溃散之际都为赵刚所救。   赵刚至少为她挡下了三支冷箭,即使是身着精良铠甲也是要忍受巨大痛苦和危险的,这让李玉溪心中十分愧疚,不禁潸然泪下。   百余人的运粮队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被全歼,看着马车上那五千石粮草,几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   石斌一方又是未亡一人,不过重伤三人,轻伤五人。李玉溪一方虽然死亡十几人受伤更是多达三十人,但相对这四千石粮草的收获来说实在是太值得。   “石大人····有一件事情···不知道····”李玉溪开始吞吞吐吐的说起话。   “请说,玉溪公主请说,不必拘束。”石斌很豪爽的说道。   “不知道大人您还要不要人投效?”   当然明白李玉溪的话是什么意思,自己如此一战居然未死一人,她却死伤五十余人,差距太大,无论谁人看了石斌的战绩都会羡慕不已。   本还不知道如何能将李玉溪纳入帐下,安排她和赵刚见面,如今她自求投效当然是绝好机会。   “当然可以,本官看玉溪公主手下还有三百余人,正好一个营,到时候我给你请一个营指挥之职。刚刚那位赵指挥是总管我手下马军的,你就暂居他统领如何?”石斌非常认真的说道。   若在以前李玉溪的公主架子肯定起来,但被赵刚连救三次,再也端不起架子,只能接受了,何况她本人也的确欣赏赵刚如此勇武。   见李玉溪竟然同意,赵刚喜上眉梢,不过让石斌感到无语的则是,看着李玉溪不过几下又犯起来花痴。   让原本刚刚对赵刚有的一些好感又全没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合并   发花痴的赵刚让石斌和王三非常的尴尬,石斌是恨铁不成钢很想上去给他上一节追妞课至少不发花痴,王三是恨赵刚让他至少一千石粮草全打了水漂。   估计若不是李玉溪有求于石斌,此时这位西夏公主多半会给赵刚一个白眼转身离开,将他一个晾在那。   “咳咳,赵指挥,赵指挥,请问你对接下来我们的行动有什么看法?”石斌虽然恨不得此时对着赵刚的屁股狠狠的踹上一脚,不过为了脸面只是用肘子蹭了蹭他,低声说道。   仿佛陷入魔障之中,赵刚被石斌蹭了数下都没反应,双眼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李玉溪,就差没流口水了。   石斌可不想因小失大,让李玉溪这一支骑兵因为赵刚发花痴而离开,于是开口说:“玉溪公主,我这兄弟是个粗人,可能是激战刚过又受数处箭伤,神志有些不清楚,若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本就不想做无根浮萍,既然石斌出来解围,李玉溪也就借坡下驴,“没事,赵指挥为我身受三箭,此乃救命之恩,还请石大人别把小女子想得那么薄情寡义才好。”   “既然公主不愿做无根浮萍,那这样吧,暂时公主你的队伍暂时归入我的编制,但是一切管理和操练还是你自己说了算。”石斌笑着说道。   这可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归入编制表示可以领取宋廷的粮饷,但石斌却允许她有充分的自主权,这听调不听宣的情况太难得。   正因为太难得李玉溪这皇室出身的公主反而警惕,她不认为天上会掉馅饼,凡事肯定都要付出代价,即使现在不出,将来也会要出。   而且石斌现在看来不过一名潭州知州而已,怎么可能夸下如此海口?   “石大人,这恐怕不妥,这种听调不听宣可是很敏感的,容易授人以柄,更何况小女子并不是大宋子民而是党项人。”   “没事,也许不能做到完全的听调不听宣,但让你这支队伍归于我的麾下有一定的自主权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石斌满脸自信的笑着说道。   “大人,难道你就不怕小女子已被元人收买,成了他们的细作,这次袭击运粮队只是演的一出戏?”李玉溪又说道。   本以为事情会顺利,却没想到李玉溪却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还怀疑起石斌的诚意说起反话,王三已经满脸阴沉,赵刚也从花痴状态回过神来,有些不快了。   “玉溪公主,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哥好心帮忙你却如此不识抬举,是不是太过分了?”王三面若寒霜的说。   “诸位大人误会了,小女子哪里会不知道这是石大人给的康庄大道,但正因为这道路太顺畅小女才反而有些不信了。”李玉溪略带歉意的回答。   这话一出众人看向她的目光不禁变了,都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女子遇事居然如此冷静,思维如此缜密,石斌更是认为要想尽办法让赵刚收了李玉溪。   “本官当然不会冒这么大风险,即使你西夏已经被灭,本官也不会随意招募党项武装,不过还是有办法的呵呵。”   见石斌轻轻的笑着,李玉溪也有些困惑,接受就接受,不接受就不接受,还能如何?   “其实很简单,只要玉溪公主交一份够分量的投名状就好。”   ‘投名状’这个词对于皇室女眷来说还是很陌生的,毕竟李玉溪手下多为党项的皇家护卫而非一群草寇。   见自己主子不明白,那黑大汉立刻凑到李玉溪耳旁说了两句,这才让她明白了石斌话里的意思。   这次李玉溪真的踌躇起来,都后悔刚刚怎么那么不开眼硬要自己给自己上个套说‘可能是演戏’,如今可是难回头了。   毕竟她满打满算也不过四百余人,其中还有不少伤兵,实在是难以交出够分量的投名状。   自然不能欺人太甚让李玉溪心生退意,石斌立刻笑道:“玉溪公主,本官知道你力量不足很难交出一份满意答卷,所以本官打算再次与你合兵一处攻击元人。”   还打?石斌这番话可是将他麾下众人惊了一个踉跄,都接连三次重创元人。最近一次都杀到元人老巢去了,获利如此巨大,此时不见好就收尽快回营请功,居然还要再打一仗?   “大人,这交投名状是玉溪公主的事情,咱们只管验收就是了,似乎不必亲自参与。”王三这个经济大师立刻跳出来劝诫石斌。   当然明白王三什么意思,石斌却不以为然,他笑着说道:“王指挥放心,我有分寸。”   此时石斌是军队统帅,即使王三有意见也只能提出来但不可忤逆,他也只好策马后退了下去。   “玉溪公主在信中说这运粮队是从天水方向来,你久居此地想必对元人军队的部署了如指掌。”   “石大人过奖了,了如指掌不敢说,大致还是了解一些的。”李玉溪经刚刚的事后说话更加谦卑了。   “从来就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之前我率部袭击了巴中和达州的马场,此刻那两地定然是重兵防卫,其他地域应该有了些防卫上的空白,不知道玉溪公主是否知道?”石斌很谦虚的笑着问。   这事李玉溪岂能不知,立刻知道石斌这又是想烧了元人的军粮,让元人不得不再后撤,让余玠夺回巴中和达州一线。   “石大人明鉴,元人为截杀大人,将主要兵力都调往了陕西和陕北导致甘南和川北空虚,而大人正可借此路南下时攻击元人。”   “空虚是不假但这一路上多山地丘陵恐怕并不利于立刻加入战斗,尤其不利于带着这么多粮草。”石斌沉吟。   这自然只是一个托词,石斌即使想再打一仗也要把辛辛苦苦的得到的战利品送回去,绝不可能带着这么多的财富参加战斗。   “依大人之见如何才合适?”李玉溪笑着问。   “简单,玉溪公主长期在此抗元,肯定有不少囤积物品之地,你就先将归你的这四千石粮草都运回您的屯粮点。这一千石属于我们的粮草就由我先率众带回大营。”   李玉溪何等聪慧自然明白粮草只是托词,关键是怕好不容易敛聚的财富一个不小心被她给吞了。   “石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咱们这一分别如何再汇集?”   “如此小事岂能难倒公主?请公主出一策便是了。”石斌和蔼的笑道。   “若是大人还相信小女子,我就让护卫李彪随同您南下,待您北上时由他带路便好。”   “这是个好办法,咱们就此议定。时间紧迫就此分别,来日再见,估摸半月的时间。”石斌笑着策马率众南下。   见是这么一个结果,王三和赵刚才算是长长的松了口气,他们可不想大风大浪闯过来却在小河沟里翻了船。   大胜而归,余玠率下属十员部将出至营门迎接石斌。   余玠也是沙场大将,本以为石斌能在三次大战之后带回两百余人就可以说是获得全功,却没想到出征时五百人回来时依然有近五百人,死伤总共不过百人。   再看着他带回来的那些战利品,余玠等人无一不是垂涎欲滴,若石斌不是贾似道的女婿他们定然是会夺之而后快。   石斌自然不会独吞如此大一块蛋糕而遭人记恨,不过也肯定不会傻乎乎的将所得都交出来分给其他人。   故而在踏进大营之前,早已将所得的两成分了下去,其余八成才由石斌处理。   由余玠等人迎进营门之后,石斌借口疲倦需要休息,先躲回自己营寨处理战利品。   已经习惯了石斌这散财童子的性子,所得也的确很多,贾玲这豪门大小姐这次也不再反对石斌的分红策略,答应分出两成给余玠一伙,自己只留下六成。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石斌就从自己营寨出来去了余玠的帅帐。   这次石斌尚未见礼,余玠便提前开口道:“石大人,你还真是有大胆魄,居然敢率区区五百人马攻入元人老巢,也给他们来了个釜底抽薪。”   这虽然是实话,但是却与他之前和余玠的约定有些不同,余玠只答应让石斌以智谋取城,但杀俘和深入敌后进行战斗却是没有被允许的。   “余大人,下官虽然获胜但所犯之罪也不小,只是不想到口的肥肉溜了才冒险违了军令。”石斌低头请罪。   “石大人,你无罪。出发之时本官就已经允许你便宜行事,何况获得如此大胜,我若是还要治罪于你,岂不寒了众人的心?不过这杀俘之事以后还是别干,我等不是荒蛮之徒需自重,这样杀俘容易落人话柄。”余玠笑吟吟的说。   见没了危险,石斌立刻将那份厚礼拿了出来送给余玠,请他自己去分配。   余玠见后自然更加高兴,又与他多聊一会,石斌则趁此良机将李彪引荐给了余玠。   从来就是想光复川陕之地,若有党项人相助事情自然更加容易办成,余玠自然又好好接待了李彪细细的询问一番。   听完李彪说出石斌与李玉溪的协议后,余玠却有些迟疑起来。   石斌本以为余玠是不高兴他擅自将李玉溪归于自己麾下,于是开口道:“大人,是下官莽撞了,李玉溪应该投效大人···”   “不是这事,投效谁不重要,而是你已经立此大功,恐怕接下的行动你不能参加了。”余玠有些无奈的说。   自然飞快的明白了余玠的话,“多谢大人关爱,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下官当然明白。”   见石斌如此通情达理余玠也很高兴,态度也略为松动,“不过这党项武装是你收纳的,你还是有资格参战,只要不担任主攻就好。”余玠有些遗憾的看了看石斌。 第一百八十七章 王坚   这已经是余玠能给的最大的照顾了,石斌再次表示他非常明白,不会心存芥蒂。   虽然区区数百党项武装其实也算不上什么出色的战斗部队,但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想走川陕对元人构成一定的压力就必须联合好党项人。   所以余玠又必须考虑考虑李彪的意见,而照李彪对余玠的说话的态度来看,石斌虽然不懂党项语却能看出李彪对于要求自己参战态度的坚定。   为了不让余玠感到不痛快,石斌主动说道:“余大人,下官能参战已经很高兴,多谢大人相信下官。即使大人要下官担任主攻,下官手下不过区区两千人马恐怕也是有心无力。说不定下官还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以为大人要借刀杀人。”   话虽然说得粗糙但的确让余玠舒服了许多,本就知道石斌不是科班出身,自然不会计较这些,“石大人如此通情达理,本官甚是欣慰。如此一来我也就好派你出征了,毕竟你所获战功已经让众将眼红。”   “全是大人指挥有方,相信卑职,卑职才无后顾之忧才有空间腾挪与元人周旋。”   石斌这明显是发自肺腑的话说得余玠更加高兴,认为自己没看错人。   “石大人,既然还要出征我也不得不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毕竟在游击作战方面你的确有非常高的天赋,元人对你似乎除了徒呼奈何之外根本就是无处下手。”余玠笑着说道。   受到上官真挚的嘉奖是任何下属都会高兴的,石斌当然也是如此。   既然聊到了军事机密,余玠自然让侍卫将李彪带出了帅帐,说是安置其实是软禁了起来。   待李彪离开后,石斌开口说,“大人谬赞,依我之见,玉溪公主所提的建议非常可行,但危险性也不小。毕竟巴中、广元、陇南都在元人手中,巴中还屯有重兵。广元和陇南虽然并未因下官出现大的兵力调动却也提起了警惕,并且自广元北上多山地,并不方便行军。”   “还有呢?既然有可行性那如何减少那些不利于我们的因素?山地是最不利于运输辎重的,这个石大人肯定知道。”   “是的,所以依下官之见,我们可以先向党项人借粮。”石斌笑着说道。   “借粮?”余玠诧异。   “对。下官在回来的路上就帮玉溪公主劫下了五千石粮草,四千石分给了她,相信她会顾全大局同意我借粮的方案。”   一听‘四千石分给了李玉溪’,余玠当即有一种想跳起来骂人的冲动,虽说石斌敛财有一套散才也不含糊,这让余玠感到非常痛苦。   毕竟不远的帐篷里就有一个党项人,余玠当然还是要顾全石斌的脸面,他也只好压下火来冷冷的问,“那石大人还有什么意见?有就快说,没有本官就准备点将了。”   知道刚刚的话让余玠非常不痛快,这是对他下逐客令了,石斌立刻说道:“大人,下官还有一言请大人考虑。”   “说!”余玠急促的低喝道。   “下官请大人点一员作战灵活的将领为主帅,最好还能听进不同意见,有些容人之量。”石斌很郑重的说。   “川陕多山地的确要机动灵活的将领,集思广益也是必须的,这容人之量,石大人为何要提出来,莫非你怕受到排挤?”   知道余玠误会了,石斌立刻答道:“大人误会了,下官一个客将已然立功两次定然会受到一定会受到排挤,人之常情。我是指到时候军队主帅会要能容纳玉溪公主。”   这才算是明白了石斌话里的意思,的确,西夏虽然已经亡国,但李玉溪在党项人眼中仍旧是公主身份,难免骄纵,若不能容纳她,党项人自然也就绝不会真心投效。   想到这里余玠就开始感到难办,李玉溪是石斌引荐,投效的是石斌,即使派手下强抢也多半不会成功,并且也没必要为了一个破国公主与石斌闹翻脸。   手下将领大都骁勇善战但正是如此难免也有些骄纵,若是让同样骄纵的李玉溪归于他们手下作战估计很难让其心服,多半会有争执。此战虽说是李玉溪的投名状之战,其实她也只是助战而已,难免被人轻视,如此就更容易起矛盾。   “大人不急,若是没有合适的人选,下官就自荐。由下官出来处理玉溪公主和此次行动军事主管之间的关系。”   余玠当然不愿意在党项人的问题上事事都靠石斌,故而并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低头沉思,双手相互揉捏仿佛在做什么决定。   “这样,本帅帐下有一员大将,名叫王坚,沉稳大度,应该适合做此次行动的总指挥,只是品级不高不过是武功大夫而已恐怕要委屈石大人。而且若是他与玉溪公主相处不好,那就还得请石大人帮扶帮扶。”余玠满面笑容的说。   这‘帮扶’二字可是让石斌惊慌失措,虽然王坚如今只是一个小小的七品武功大夫,但他却是余玠的嫡系,石斌可不敢托大。   “余大人折煞下官了,在我看来只要是抗元勇士无分贵贱皆是我的兄弟。何况下官此次作战后定然会要回潭州,我必须留给大人一个坚定的党项盟友。即使玉溪公主想跟下官离开,下官也会尽力阻止。”   见石斌对王坚居他之上并不在意,余玠立刻让侍卫将王坚带了进来。   一见帐内有石斌,王坚并不痛快,甚至腹诽不已,毕竟这个客将在大战尚未开始就立了两次功,抢了不少风头,得了太多好处。   明白王坚为何这么一副苦瓜脸,石斌笑着主动打了招呼,虽然王坚仍旧只是很机械的应了应,石斌还是尽量显得诚挚不显不快。   “王坚。”   “在,大人。请问大人唤卑职前来所为何事?”   “有好有坏,你要先听哪个?”余玠冷冷的说道。   “坏。”不带丝毫迟疑,王坚大声回复道。   “过两天有一次重要的军事行动,我准备派你做全军总指挥,不过危险得很,你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余玠话音刚落,王坚便大声问道:“大人,请问是什么行动?回不来也没事,只要能杀元人就好。并非属下怯战,不过具体事宜还请大人考虑周全再做决断。”   王坚这激动的样子和说话的态度把石斌吓了一跳,在上官面前如此失态还如此直言不讳,还真是奇葩。   “石知州你总认识吧?”余玠笑眯眯的问。   “当然认识。”王坚斜着眼睛冷冷的答道。   “你认为他的作战能力如何?这次军事行动就是他和党项皇室的一个公主协商而成,打算攻取广元或者陇南,从西部对元人施压。”   此时王坚看石斌的眼光稍稍变了一些,应该是非常意外石斌真会找事干,找功立,从西夏地盘撤回居然还和西夏皇族的公主勾搭上了。   也许是看出了王坚的嫉妒和意外,余玠又说:“他从党项那边带回来一个向导,有腰牌,的确是西夏皇室护卫。”   “大人,卑职不明白大人为何要唤我进来。卑职不过一个七品武官按常理是不该知道如此高级的军事机密。”   “常理说来你的确不该知道。不过石大人建议本官找一个沉着大度之人帅军出征。”余玠笑着解释道。   ‘帅军出征’四个字让王坚更加迷惑,他区区一个武功大夫怎配得上用‘帅军出征’四字?当即满脸质疑的看向了余玠。   “没错,是帅军出征。此次挂帅出征的主帅是你,石大人也出征,不过是辅助你联系西夏皇室以及处理与他们的关系,最多帮你护住后路而已。”   这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过对王坚来说这似乎不是馅饼而是陨石,将他砸了个半晌没反应,毕竟让他一个区区七品的武功大夫做主将而让堂堂五品的潭州知州担任协助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王大人,我本就是客将,已立功不少不宜再出征。不过是西夏皇族坚持,定要我去他们才肯合作,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在王坚面前不必那么拘束,石斌说起话来也稍稍轻松了些。   “不不不,如此委屈了石大人,是下官太惭愧了。”王坚立刻回答,接着又问余玠:“大人所说的好事是不是也是此事?”   “你说呢?”余玠没好气的反问道。   的确,若是对广元的或者陇南偷袭成功就如同在元人南下的路上插上了一颗钉子,让其如鲠在喉,以后元人如有任何军事行动都不得不束手束脚,必须防止陕南川北一带受到威胁。   大风险对应的是大收益,若是拿下了广元或者陇南绝对是大功一件,会比石斌此次转战一月的功劳还要大。   此时王坚眼中已经满身泪水,就连看石斌都是感激的眼神。   “你还是谢谢石知州,若不是他主动退下来,本官还不知道怎么办。要知道那西夏皇室是点名要石大人前去才会放心。”余玠意味深长的说道。   站在一旁听着的石斌不由得感叹余玠驭人之术的高明,这么几句话不仅让自己感激他,接着化解了王坚与自己的矛盾,还让他感激自己。   “王大人,这次我们要合作的是西夏皇室的玉溪公主,此女子是一个巾帼英雄,不过既然是皇室出身多半会有些倨傲,所以到时候还请你海涵。”石斌笑着叮嘱。   都送他这么大一个功劳,王坚怎么能不知好歹,表示肯定不会与一个女子计较,不让石斌难做。   “王坚,现在我擢升你为左武大夫,率五千步军和石大人下属的五百骑兵北上。拿下广元即可,不可贪功,你不是石大人。”   还没出征就升了两级,让王坚欣喜若狂,随即与石斌一同退出了帅帐。   走出门槛时还因为没留意而走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交流   受了石斌如此大的恩惠王坚自然感恩戴德,虽然自己是此次出征的主将却知道绝不能对石斌无礼。   所以出了余玠的帅帐后,他立刻诚挚的对石斌表示感谢,并说只要是力所能及的事情必然全力相助,此次出征的一切军事行动都会和石斌商量。   这话虽然不是那么好听却是肺腑之言,石斌相信王坚不会食言,若是他舌灿莲花石斌不仅不会相信还会对王坚起警惕之心了。   毕竟这忙他帮的也不大,而且从来只有奸佞之徒才会不负责任的乱说话。   “王大人不必太过在意,这是为国大事自然要谨慎挑选,既然余大人认为你能当此职自然有他的道理,我绝对相信他想眼光。”   石斌当然知道王坚为何对他这个多半并未出力的人如此感谢,不为其他,只为自己竟肯屈尊接受他的指挥让出功劳,若是自己坚持反对也就肯定轮不到他王坚这么一个小喽啰了。   “石大人,感激的话下官就不多说了,说多了显得虚伪而且矫情,咱们还是开始商讨商讨具体怎么北上吧。”   本以为王坚如此高兴多半会要请自己喝杯小酒,饭后再讨论具体事宜,事情当然不会急在这一时半刻,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性急。   虽然心中有些不快但对王坚也更加欣赏,如此有责任感当然是好事,难怪余玠居然会这么器重一个区区七品的武功大夫,果然有其长处。   石斌是长官,王坚自然跟着石斌进了他营帐。   “王大人,我这里不比余大人的帅帐,没那么多规矩,随意就好。”   “好的,多谢石大人。”   石斌泡茶的时候,还没坐下的王坚就已经问了起来,“大人,下官对大人如此胆魄实在佩服得很。请问大人觉得我们要如何北上才比较好呢?”   “简单,挑选精兵强将北上,而且是要机动能力强的。”   “机动能力?大人,下官麾下都是步军难有很强的机动能力。”王坚当然明白意思,不过他还是无法准确理解,于是问道。   “其实也简单,就是咱们运粮草辎重的工具要变一变。”石斌笑着说。   “大人,下官知道咱们的独轮车运粮太慢,但似乎也就这个还算行得通。”王坚有些无奈的说道。   “我们不用独轮车,用马车,而且所有的粮食辎重都用马车装,至于士兵除了本身的制式装备外还要带十五天的干粮。”   听完这些,王坚看着石斌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说话更是有些结巴,“大人,辎重全用马车运,这是不是太奢侈了?何况咱们本身的马车也并不多。”   “放心,我自己带了不少骡马和劣马,可以组装成马车,若是还不够,牛车应该也勉强可以。总之不能用那没用的独轮车,本官不允许出现运粮的居然会把粮吃光这样的笑话出现。等到和那些党项人汇合后我们就不必管粮草辎重了,可以向他们借粮。”   既然石斌答应事情由他自己解决,王坚当然乐得同意,毕竟留下来的粮草越多对自己就越有利。   “并非下官畏战而是您真的认为下官麾下这五千多人马加上您麾下五百精兵够了吗?”王坚非常质疑的说。   刚刚在帅帐之中高兴过了头,居然忘了这么一个重要的问题。   因为若是拿下了广元或者陇南但伤亡过大,导致无法坚守那这一次战斗又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毕竟这不是石斌的游击战,是有战略目的的重大战斗。   “王大人果然心思缜密,本官已与余大人商议好了,在咱们进攻广元一线时请他同时攻击巴中和达州。而且本官还有一千五百士卒没动,余玠大人也并未禁止我调动,再加上西夏方面的力量,咱们的兵力至少可以达到八千人左右,所以并不少。”   仔细想了想石斌的解释,王坚也放下心来,边点头边向石斌道歉。   “石大人,那您认为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比较好呢?”王坚郑重之中略带焦急的问。   眼前王坚的模样让石斌看着很想放声大笑,石斌万万没有想到王坚居然是个如此急的性子,估计自己只要说一句‘随便’,王坚定然就会建议‘今晚出发’。   “王大人勿要急躁,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何况本官和将士们刚刚回营,即使本官可以立刻出发却不能不顾麾下的战士。他们在外已经奔波了一个月,还请王大人理解石某的难处,体贴下石某手下这些兄弟。”   “对不起石大人,是下官太不近人情了,那请问大人您看修整几日比较合适?”   石斌想了想,随即抬起手来伸出两只手指说,“两日,明日与后日休息,第三日凌晨出发,直奔广元。”   “好!”一听石斌只要休息两日,王坚欣喜若狂。   “还有一件事请王大人也稍稍帮一下忙,请大人帮我发布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王坚问道。   “石某手里还有几百匹军马和一些珠宝,我想将这些都换成普通马匹和粮草。王大人放心,每做成一笔石斌会照例给你三分回扣。”   知道石斌肯定捞了不少,却没想到他要如此处理这次财富,可见其雄心壮志,更没想到石斌会让他来分一块,此时王坚已经对石斌感激涕零,已经视其为兄弟了。   疲惫不堪的石斌和手下将士恨不得就这么一直睡下去,所以两天很快就过了,王坚则如百爪挠心一般一刻都很难过去。   这两天时间石斌在愉快之中过了,王坚则在痛苦之中过了。   知道王坚心中多半不爽,石斌也不托大,准备好一切之后便去王坚的营寨中和他商议启程。   见到了石斌的辎重王坚才明白他为什么坚持不用独轮车——石斌的辎重太多火器。这让王坚想起来石斌的绰号‘黑枪统领’。   当然不会随意叫这个略带贬义的绰号,王坚只是谦卑的点了点头表示明白,并表示可以立刻拔营启程。   行军路上是枯燥的,王坚不住的请教石斌火器作战的要领,很明显,他也想组建一支类似的部队,到时候与元人作战多少会有些可以克制他们骑兵的武器,也会让他们发怵。   由于运输辎重的都是畜力,很快便进了广元地界,为防泄露行踪,王坚便决定在山林之中扎营,要李彪装扮成客商去与李玉溪联系。   李彪虽然粗犷但办事却还细腻,很快便将事情办好,带回的消息是:明日申时三刻在广元城南三十里柳林内接头。   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第二日的未时,为了表示对西夏皇族的尊重,王坚和石斌决定先去柳林之中等候李玉溪。   刚在林中落脚便听到了不远处传来脚步声,仔细看了看身形,领头的是一个女子,这自然就是李玉溪一伙了。   见到石斌李玉溪非常高兴,见到赵刚她也很快乐还略带羞涩,不过见他二人都站在另一个武将的后面,她便有些不痛快了。   这位公主立刻向石斌示意,请他介绍下站在她面前的武将是何人。   “玉溪公主,这位是此次军事行动的主将,王坚。”   “石大人,我听李彪说似乎这位王大人的官职还没你的大?”李玉溪阴阳怪气的说。   早就料到李玉溪会很不高兴,石斌当然已经想好了对策,笑着走过去说:“玉溪公主,你并不是从今往后就听命于王大人,仅仅是为了保障这次行动的成功而已。这次攻取广元或者陇南若是成功,你可以和我大宋的将士一起守城,并且和守城将领是平级,不存在谁是谁的下属这一问题。”   “这还差不多,但是为什么不是你担任主将?要他区区一个刚刚升上来的左武大夫担任主将?是欺我西夏亡国,特意来侮辱我了吗?”李玉溪声色俱厉的低吼道。   虽然想到了李玉溪会不高兴,却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想,石斌当即不再让她有开口的机会,飞快的问道,“公主这是什么话?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潭州知州,在余玠帐下只是一员客将?你认为我现在立的功够不够大?”   “废话!”说完还给了石斌一个大白眼。   “那你认为我石斌这一伙还能再立功吗?客不压主懂么?我可不想四面树敌!”   生于皇室,李玉溪太懂石斌话中的意思,仔细想想石斌入川之后做的事情的确太容易招人嫉妒,是得低调点。   “好,这事情揭过不提,我还听李彪说你想借粮?这又是怎么回事?要不是你帮过我,赵刚救过我,我早就让你见阎王了!”   “你想不想在这附近有个落脚点?一个即使是我大宋疆土但你也还是可以和回家一样进出自如的落脚点?”   石斌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将他们二人之间的这个计划给落实吗?李玉溪对石斌这样的话语不屑于回答。   “我这不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我们会一边用借的粮还一边送南边运粮过来,从而让这次战斗更有保障,不会让辛辛苦苦的努力打水漂。”   “好,这个我也再信你一次。那你到底是要拿下广元还是拿下陇南?麻烦你说清楚。”   “这个就请你和王坚去谈,我和赵刚几个人在一旁听听就好。”石斌很谦卑的答道。   知道这是正确的做法,是对主官的尊重,李玉溪也不再刁蛮,在石斌的带领下和王坚正式的聊了起来。 第一百八十九章 进攻广元之计   当然明白李玉溪将石斌拉到一旁去干嘛,但王坚却绝对不能表露出半点不快,他身份本就低微,若因为他的失礼导致宋廷和西夏武装联合抗元的计划破灭,那他就是国家的罪人,罪不容诛。   所以当李玉溪和石斌一起回来之时,王坚抢在他们开口之前先道歉,“玉溪公主,在下职位低微肯定会让公主有些误会,希望公主见谅。也许是余总制急切想提携下官才思虑不周,在下替他向您道歉了。”   本想回来后好好压一压王坚,省得他以后真以主将自居不知广纳良言,如今却见他开口便是非常谦恭,道起了歉,这让李玉溪就是想压也无处下手了。   既然王坚知道进退,李玉溪当然还是以大局为重,立刻变脸笑道:“王大人言重了,宋廷肯出力帮我西夏,小女子已经非常感激了,至于主将是谁并不重要。刚刚只是没了解清楚情况产生了些许误会而已,王大人还请不要在意。”   “理解,石大人威名赫赫,任谁都会想和他合作,何况当时公主您本就是答应与石大人合作而非余大人,有些误会太正常。”   两个人就这么借坡下驴了,都是性情中人说着说着似乎还成了好朋友。   虽然同意石斌借粮的方案,但李玉溪却心中无底,她必须要王坚给了明确的态度和计划,于是问道:“请问王大人,刚刚石大人给我提了个借粮方案,不知道你怎么看?毕竟我这满打满算也只有五千石粮米,最多撑不过一个月半。”   钱粮永远是在自己手中最舒服,即使借粮的人信誉再好也难放心完全放心,王坚自然明白这些,“玉溪公主请放心,我们最多不过借十天的粮草,也就是说不超过一千石。再告诉您一个让您放心的消息,昨天我们的运粮队就开始往这边运粮了。”   有句话说得好‘家产万贯不如日进一文’,听到王坚已经开始往这边运粮了,那他的承诺就能兑现。   照李彪所说,他们还带着至少一个月的粮草辎重,估计连五天的粮草都不一定要借,脑子里仔细想了想,李玉溪笑着说,“多谢王大人体谅。下面我们来探探具体的进攻事宜吧。”   终于进入正题,这让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王坚大大松了口气,舒服了许多,“好的,玉溪公主。我这有两个计划,第一是占领广元,将其做成一个对巴中和汉中施压的桥头堡。第二则是攻取陇南,使其作为一颗钉子钉在元人的地界,给元人的压力会非常大,但我们自己的压力会更大,会同时受到天水、汉中、广元三路的夹击,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李玉溪自然希望早日恢复西夏往日辉煌,即使无法再建国也要报仇雪恨,所以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拿下陇南然后坚守那里,让元人如鲠在喉,不得半日消停。   石斌虽然也疯狂但不是很赞同在没有支持的情况下夺下这么一块飞地,首先后勤就是一个大问题,元人是宁可得到一座空城也不会留下一个反对他们人,若是拿下之后守不住,陇南就很可能被屠城;另一个原因则是,他石斌迟早要回潭州,赵刚对李玉溪如此痴迷,所以必须尽量保证李玉溪的安全。   如果她不愿随自己回潭州,即使将其留在广元也不能将其留在危机四伏的陇南。   “玉溪公主,你是什么看法?”王坚出于尊重,首先问了李玉溪。   “我想拿下陇南,以我对陇南的了解,城中大概一千五百兵马,五百元兵,一千我党项叛军。”   “兵力似乎的确不是很多,我们有八千人马,有他们的五倍多,又有石大人在,陇南肯定是唾手可得。”王坚笑道。   正当李玉溪要开口附和,石斌要开口谦虚时,王坚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还是那个问题,攻下了如何长期坚守?若是元人断了我们粮道,如何应对?”   “可不可以请余大人在南边向广元和巴中施压,使其无法调兵北上驰援陇南?”估计知道不太可能,李玉溪很谦逊的试探的问。   为了不让李玉溪太没面子,王坚并未直接否定,而是委婉的说,“这不是不可以,但是这样花费太大,那就还不如一举拿下巴中,再取了广元更好。”   作为一个西夏皇族,即使知道王坚的话是对的,但她也不痛快,仍旧坚持试试攻取陇南,若是失败再打广元。   如此打草惊蛇怎么行?石斌和王坚几人通通都是连连摇头,稍有点军事常识的都知道,如此深入敌后攻打敌军城市,要打就必须打下并且守住,否则就是送死,尤其是在敌人是骑兵为主的情况下。   即使李玉溪是个公主也由不得她如此乱来,党项人的死活她可以决定,但宋人的死活却不能由她来决定。   见不光石斌等人不同意,就连身旁的李彪都面露愁容,李玉溪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不再开口。   轻轻咳嗽了几声,石斌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其实本官觉得玉溪公主的话并非完全不可行,只是不可如此而已。”   此言一出,当场所有人除了王三之外都惊诧不已,尤其是王坚看石斌的眼神如同看一个失心疯患者一般。   “说不定这还是更好拿下陇南和广元二城的办法。”石斌又笑着说道,“其实咱们不必拘束于某地,有肉吃就是。”   这话说得几人越听越迷糊,不过看石斌那模样却还正常,只能细细品味起这话中的意思了。   “有肉吃就是?咱们打陇南,广元和天水两地的元兵定然前来救援,若是被困在陇南那就是全军覆灭的死局。”王坚很焦急的说,“不行,绝对不行,石大人,虽然你是知州但我是此战主将,请见谅,我必须驳回你的建议。”   “王坚!请你尊重石大人,让他把话说完,石大人明显有些话没说出来。”李玉溪从来就是佩服石斌看不起王坚,如今看王坚如此无礼,她立刻来了火,斥责起他来。   有话没说出来?无礼?王坚听到李玉溪的斥责本来也是火冒三丈,但回想石斌虽然从来兵行险着但未尝一败,刚刚的表现似乎又是自信满满,估计他的确是有话没说出来。   立刻谦逊的道歉,“玉溪公主,石大人,刚刚是下官无礼了。不过还是请问石大人这‘有肉就吃’是什么意思?为什么先打陇南成了拿下二城的好办法?下官学识不足还请石大人赐教。”   “简单,围点打援而已。”石斌笑着说。   “围点打援的确是个好办法,只是他们肯定会有两路援军,咱们区区八千人马要拦截两路援军还要困住陇南,兵力肯定不足。”王坚非常忧虑的说道。   “王大人放心,事情没那么糟糕。”   见李玉溪和王坚还是那么满脸不信,石斌只好继续解释,“我的火器部队两位都知道吧?”   石斌的火器部队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二人当然知道,随即飞快的点头。   “这两条路并不是一马平川,反而有很多适合设伏的山坳,我说的打援不是要歼灭,而是要困住他们。本官会将火器部队一分为三,在两条官道上各布一支,还有一支则用于协助攻取广元城。”石斌笑眯眯的说。   困住?这话李玉溪二人更加不理解,满脸疑惑的看着石斌,元人骑兵直接策马狂奔就是,如何困住?   “二位,我的火器部队不需要肉搏就能伤人,所以可以用游击战术,每隔五至十里便埋伏下一支小部队,对元人援军进行袭扰。袭扰完成后绝不肉搏直接撤退到第二袭扰点,与之一起再进行袭扰。”   原来是袭扰战术,这倒是有了些可行性,但是也难起大作用,王坚便问道:“石大人最多一千八百火器兵,若是分成三部,每部也不过六百人,分成十队,每队不过六十人,石大人觉得这能起多大作用?”   “王大人,本官知道你不相信本官火器部队的战斗力,认为有些夸大,这也很正常。不过我可以肯定的说,若有我弹药充足的五百火器兵封住山口,就是三千元人骑兵也休想过去一骑。”石斌非常傲气的说,接着又做了个‘请’的手势,“请二位去营中看看我火器的威力,到时候就明白了。”   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众人飞奔向石斌的营寨,毕竟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为防出现意外,石斌又将演习安排在了广元城南一百里的一个山坳之中。   光是靶子就做了三百余个,而且排列得非常稀松。而石斌一个小队六十人的装备则是六台虎蹲炮,六十杆石斌枪,每人五十发子弹,每人十颗木柄震天雷。   一切准备就绪后,石斌下令做两个单位的攻击。   李玉溪和王坚当然非常好奇,毕竟他们不懂一个单位是什么意思。   战斗一开始,场中就声若雷鸣,山坳里的靶子一个接一个飞快的倒下。   本以为这演习最少得一炷香的时间才能完成,却没想到不用两刻钟的时间就已经结束。   这种战斗方式二人从未见过,王坚更是如获至宝,打定主意要向石斌拜师学艺。   进到场内验看靶子,看见靶子上那遍布全身的铅弹和铁弹,以及那被炸断的木桩,王坚与李玉溪惊诧不已,与之随行的护卫则更是如此,甚至有些护卫再次看向石斌时眼中露出的已经是恐怖的眼神,仿佛他就是索命阎罗了。   此时李玉溪和王坚总算是明白石斌为何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无视元人骑兵,原来他自己的更加厉害,他的武器简直就是屠杀工具。   “石大人,下官佩服,打援之事下官同意了。下官现在似乎已经明白大人话里的意思,的确可以做到有肉就吃。”王坚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请问石大人那这留在广元的一部怎么辅助攻城?好像您的这些枪炮都打不破城门,更不用说城墙了。”李玉溪质疑的问。   这次不是石斌开口解释,王三接过话茬说,“石大人应该是想来个中心开花。广元的援军一旦出城被我家大人火器部队困住后,城外立刻发动进攻,内外夹击就可拿下广元。”   “石大人果然厉害。不过下官有点要补充,对于广元的方向的援军应该要多布兵力用于阻击他们回援广元,要与天水方向的援军相反。”王坚兴奋的说。   终于定下了计策,三方都非常高兴。   但没人留意到,战场的指挥权又悄悄的被石斌给夺了回去,虽然这是王坚心甘情愿放弃的。 第一百九十章 具体计划   事情定好计划接着就开始商议到底谁执行哪一个部分,计划重要,执行更重要。一旦一个步骤出了纰漏,那就是一着不慎满盘皆输的结局。   为了保证战斗的胜利,王坚和石斌开了一次全体会议,王三和赵刚都参加了。   由于李玉溪的党项人总共不过四百出头,虽然都是骑兵但绝对不能担任主要任务,最多也就是袭扰和支援,所以一开始便将她的部队晾起来了。   “王大人,众所周知您行事沉稳,故而下官认为您适合居中指挥,统筹全局。”王三坐在座位上以一种非常肯定而且尊重的态度说道。   王三从来就不是那种说话不拐弯的人,他的每一句几乎都有言外之意。   王坚对王三的这种莫名其妙的肯定感到疑惑,毕竟他和石斌一系都未有任何交集何来众所周知?但是石斌和赵刚立刻知道王三的意思,无非就是想将其栓在广元,省得他这个不通火器战斗诀窍的人出来捣乱。   毕竟这是战争,没人想在打仗的时候还要做解说员,甚至以他主将的身份不懂装懂的干扰行动的执行。   李玉溪本就不喜欢王坚,她也知道王三是石斌手下的第一智囊,自然会全力支持他的建议,只是对王三说的这种话也有些疑惑而已,“王指挥说得有理,本宫也认为王大人适合居中指挥,掌控大局。”   接着石斌和赵刚都点头称是。既然都认为王坚适合主持大局,他也的确是主将,自然就必须在主营之中了,即使想去参加那火器狂虐冷兵器的战斗也不行。   “那谁去佯攻陇南?”王坚问道。   “王三合适,他智谋超人,肯定想办法拖住元兵。”赵刚立刻非常肯定的大声说。   这的确是事实,石斌之所以能平步青云,王三这个智囊功不可没,于是李玉溪和王坚都很快的同意赵刚的建议。   “本官认为,阻击天水方向元人援兵的力量可以稍弱,但阻击广元方向援兵的力量则必须很强。”石斌眉头紧锁,双目放光,很坚定的沉吟道。   “石大人所言甚是,本官也认为应该如此。天水方向只要截击就好,不必太过拼杀,而广元城是要拿下来的,所以一旦元兵出城就必须尽量多的消灭在城外,最好在他们回城之前就拿下城池。”王坚这一番言语也表现出了他不俗的一面。   “那这打援的任务谁去具体实施?有两个方向。”王坚又问。   “石大人适合打击广元城外的元军,他深谙火器战斗,能最大程度的杀伤敌人,而且本官认为应该拨给他较多的火器兵和王大人你的长枪兵。”王三立刻说道。   “是的,王指挥说得非常正确,本官也认为如此最好,不过如此一来咱们带兵的将领似乎不够。我们是打算中心开花,那么城内就需要一员勇将,这员勇将定然非赵刚莫属。玉溪公主是作为后备部队的,若是按现在的安排,她就要去阻击天水方向的元军了。”王坚又说。   这的确有些麻烦,李玉溪兵马本就不多,她最想的其实是坐享其成,最多也就是敲敲边鼓,让她去和元人骑兵厮杀,那她是绝对不愿意的。   事情一下僵住了,帅帐之中气氛沉闷起来,而赵刚是最受不了这沉闷的,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受不了,大声嚷道:“这有什么难的?王三足智多谋,让他既佯攻陇南又截击天水元兵不就好了?”   仿佛中毒之人找到了解药,李玉溪几人都轻松了起来,石斌不禁感叹:愣子也有愣子好处,还真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   “本官认为可以让王指挥率领一千五百王坚大人的步军佯攻陇南,另外再带六百火器兵阻击天水援军。我其余一千火器兵和王坚大人一千步军全部用于歼灭广元援军,剩余的所有兵力都用于攻取广元城。”石斌很认真的说。   李玉溪虽然乐得坐享其成,但却也不愿意不出一份力,若是那样则容易遭人鄙视和唾弃,很不利于西夏皇室的复兴。   “石大人,您的计划很不错,可这攻城是步兵的活,我党项族是骑兵,攻打广元城似乎我们无法出一分力。”   知道石斌刚刚是故意将李玉溪晾在一旁,王坚立马出来解围,“玉溪公主误会了,石大人是先提个大概的建议,不是要一锤定音。很多细节都还需要商榷。比如你党项人都非常勇武,本官认为可以派一部分与赵指挥一起潜入城内,准备里应外合。”   “这倒是不错。石斌手下还有两百火器兵,王大人你手下还有近三千步军,我手下还有四百多党项勇士,请问大人你准备具体如何安排?”   “请赵指挥率五十火器兵和五十武艺高强的党项勇士入城制造混乱,你看如何,玉溪公主?”   “王大人只要我出五十勇士,是欺我帐下无人?”李玉溪愠怒道。   王坚一听李玉溪如此说话,当即一脸苦笑,潜入城内一百人已经很多了,再多就要出纰漏。何况之所以只要她出五十人也是替她着想,不想她损失过大,如今却成欺她帐下无人。   只好无奈的说,“玉溪公主,城内最多潜入一百人,赵指挥的勇武,火器兵的彪悍,相信你都知道,所以城内定然少不了赵指挥和他的兵马。您实力不足,不宜消耗过大,五十勇士已经很多了多,毕竟这不是普通战士而是精锐。”   见李玉溪似乎还不痛快,王三则出来和稀泥,“我们都忘了一件事,跟随公主的都是大内侍卫,无一不是精锐,所以说五十勇士是有些少了。公主,不过王大人也言之有理,精锐绝不可视之如草芥,潜入城内六十人您看如何?”   收到王三的眼神,石斌立刻也开口道:“玉溪公主,刚刚是石某思虑不周,不好意思。我认为王坚大人和我兄弟王三言之有理,您可以考虑考虑。”   李玉溪并非要执意耗费实力,不过就是想表明态度,争一口气而已。如今可以做到消耗不多却争仍旧能争脸面,何乐而不为呢?   “好吧,既然诸位大人如此为小女子考虑,小女子也不能太过无礼,就派六十最勇武的党项勇士随赵指挥潜入城内,准备夺城。”   “兵力布置完了,还有两个很重要的问题,一个是虽然广元兵力不会很多但我们不知道具体数量和组成,第二个则是如何潜入在哪里潜伏下来。”石斌沉吟。   “那就由下官去广元城内做探查一番,尽快将广元城内的情况弄清楚。”王三自荐。   这是众人都赞成的,王三思维缜密、足智多谋,还多有急智,是最适合做特工的料子。   “王指挥,本官将许风和他手下十五名将士全拨给你,负责你在城内的安全。”这是自己兄弟,石斌自然要做出最可靠最强悍的保护计划,“许风,知道你的任务吗?”   许风立刻立正站好,向石斌低头朗声答道:“明白,就是我与十五名护卫全部葬身广元城内也要让王指挥安全的出城。”   许风的回答让石斌非常高兴,也大声夸了他几句,说他懂事。   李玉溪身处高位,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王坚则感到意外,绝没想到王三在石斌眼中如此重要,贴身护卫可以全部死了都不能让王三出事。   “多谢大人。许风,你就别这么听石大人的话,咱们要一起进城一起出城,谁都不能出岔子。而且打探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你带两个三个将士随我进去就好。”   虽然知道这是王三的肺腑之言,许风也非常感激,但却只能严格遵守石斌的命令,“多谢王指挥关爱,不过许风必须遵守石大人的命令将您安全的送出城。至于进城的人手···”许风也停了下来不再说话。   “好吧,就依王指挥,许风你带两三武功高强的将士随他进城。至于何时进城还请王大人决定。”石斌考虑后说道。   见石斌绝不越权,王坚非常高兴,“本官认为下午申时进城最合适,那时人最疲惫,自然最容易混入城中。”   这个决定自然得到众人的支持。   到了午餐时间,王坚等人便各自回营吃饭休息。   虽然知道这个兄弟比自己稳重得的多,但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愚者千虑亦有一得,石斌还是决定叮嘱一下,即使王三厌恶也要说。   “王指挥,进城需要小心,不怕那些神经大条的元人,但怕那帮只求在主子面前求好处的数典忘祖的畜生。”坐在桌边还没开吃,石斌便开始叮嘱。   “多谢大人关心,下官明白。下官认为还可以趁此机会咱们偷偷的埋下一枚钉子,谁也不知道的顶钉子。”   “对,王指挥说得对。而且最好是新开发出来的细作,这样才能神不知鬼不觉。”赵刚极为兴奋的凑过来说。   新开发的?这回轮到石斌与王三愁眉了。   谁都知道这是好主意,但新开发的并不容易,时间也不够。   “这样,王指挥你带许风几个进城打探,我再派陈谦玉在关城门之前潜入。若你找到了可靠的心细作,我便撤了陈谦玉,若是你没找到,则留下陈谦玉做广元一带的细作。”石斌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第一百九十一章 拿下广元   这种事情王三自然会完全遵循石斌的命令,立刻表示绝对服从。   石斌对王三的表现也非常高兴,大声说:“多谢王指挥的全力支持,咱们永远是兄弟。”   受到石斌这句由衷之言的影响,他完全没有留意到石斌眼中闪现出了一丝狡黠的光,只是沉浸在了兄弟情谊之中。   常年从军,王三吃饭可以用‘狼吞虎咽’四个字来形容,眨眼之间一碗饭便没了,一杯茶的功夫饭就已经吃完,他也回帐篷休息,准备下午去执行潜入城内的计划。   回到自己营帐,石斌让许风将陈谦玉招入帐内。   “陈谦玉,本官待你如何?”   听到这话,陈谦玉抬头一看石斌一脸郑重,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要他去办,首先的确很感激石斌对他的器重,其次他自己如今也想追随石斌。   只是自从上次婉拒之后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毕竟反复小人是遭人鄙视的,于是干脆很干脆的说道:“大人对小人有再造之恩,大恩不言谢,若有什么事要小人做开口就是了。”   陈谦玉的回答让石斌非常满意,这种朴实的回答才是真心话,那口中抹蜜的就是虚伪了,“如今本官想请你帮个忙。”   “大人请说。”一听石斌要请他帮忙,陈谦玉欣喜若狂。   “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本官在中午吃饭的时候和王指挥提了一件事,就是让你在关城门之前潜入城内。这次本官不是主将,所以本官也想入城探探虚实,毕竟人多力量大。”石斌很狡猾的笑了笑。   人多力量大这鬼话只要是正常人都不会相信,陈谦玉当然明白这是石斌想找刺激而已。不过自己已经被上了套似乎也没办法逃脱,这让他感觉非常痛苦了。   “大人,您天纵英才,定然前程似锦,怎么能亲身涉险,至自己于稍有不慎即万劫不复的境况之内?依小人之见,就是王指挥前去都已经不妥,何况大人您?非小人忘恩负义,小人实在是不能支持您这拿生命当儿戏的做法。”陈谦玉估计是太过焦急,说起话来如同井喷,都一套一套了。   本以为只要一开口,陈谦玉因为感恩肯定会同意,却没想到他如此保守,石斌没有办法,只好另寻对策。   过不多久,石斌又开口道:“陈谦玉,你认为作战方面是王指挥厉害还是本官厉害?”   陈谦玉想也没想即刻回答,“自然是大人,大人行军打仗无一不精,尤其是火器更是天下无敌。”   “那赵指挥要进城布置兵力,谁做计划最好?”   “当然是大人···”话没说完陈谦玉发现又被石斌给带到沟里,却已经晚了。   为了稳住陈谦玉,不让他将此事抖出来,石斌先行退了一步,“本官知道众弟兄都关心我,那本官承诺,明日巳时之前不论是否做好计划都定然出城。”   话已说完,却见陈谦玉还是踌躇不已,石斌满脸愁容,甚至还来回的踱起了步。   “难道你不信本官的信誉?”石斌佯怒道。   毕竟是下属,石斌发怒不论真假,对陈谦玉的压力都很大,终于他只好答应了石斌,不过一再强调必须明日巳时之前出城。   商议好了后石斌也进入了假寐状态,只等王三几个进城。   任何人到了申时就已经非常疲惫,会开始懈怠,何况是一帮贪生怕死的伪军?到了这时都只是应付而已了。   广元城虽然不大但由于也算是重镇,所以客栈还有几个,本就不打算和王三几个碰头,石斌自然更加小心,走到哪里都会先看看。这让陈谦玉反倒放了心,小心无大错,这样防与王三碰头从另一方面很大提高了石斌的安全系数。   由于广元地方不大,在街上溜达了两圈立刻缩进了一个茶馆的包厢之中。   坐下喝了杯茶后,石斌有些不放心的说,“老陈,你说咱们雇佣百来个劳工是不是太多了?我感觉不太合适。”石斌开始和陈谦玉说起了暗语。   “老板,好像是不太合适。咱们这的这些劳工都是彪形大汉,一眼就能看出来,容易引起误会。最多也就是四十个了,而且还得分批雇佣。”   “好的,你的想法和我的一样。这广元城城高池深,却有一个大大的缺点,那就是街道太窄,就是通向城门的街道也才不过并排行驶两辆马车而已,其他地方更是只能行驶一辆马车,可以说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让陈谦玉不禁想到了石斌那虎蹲炮惊人的杀伤力,不禁浑身惊颤。只要一台虎蹲炮放在街口,若是能连续不断的发射,来再多的人都是送死。   再看看石斌那笑眯眯的模样,仿佛杀元人就和杀鸡没两样,更让他感到恐怖。   “那老板,咱们铸造多少金虎才合适呢?”   “不多,每个街口两只金虎足够了。一共也就八只吧,元人肯定会高兴的。”石斌笑道。   “是的,老板真会做生意,这广元城不大,铸造这么多金虎已经非常有气势了。不过还有一个大问题,万一元人不收货怎么办,咱们不是亏大了吗?”   “这个简单,贿赂那些看城门的伪军,咱们是卖炮竹的,一次进去十个人两蹲炮就好。”   “还是老板有办法。不过咱们才雇到了四十人,这人手是不是差得太多,不够?”陈谦玉还是很忧愁的说道。   的确,仔细探查一番才知道这广元城人口不多,多一个人都显得扎眼,多四十人已经是极限了,但这么点人恐怕很难挡住元人在城内的反扑。   石斌正在愁眉不展的时候,陈谦玉却喜笑颜开的说:“老板,您还记得您买下达州城内马匹的事情吗?”   “你是要我故技重施?恐怕有些难度。”石斌听了陈谦玉的建议并未非常兴奋,反而有些愁容的说道。   “老板,其实也简单,他们肯定会要一个身份证明,以防再次吃亏。那咱们就从广元行脚商人那里买一个真的,您看如何?”   从行脚商人那买一个?这条从广元援军那弄面真的元军令旗倒是好办法。   “那咱们就去个办一个身份证明,让他们放心。至于与元人商洽,再让赵掌柜带三十人应该就够了。”   晚上石斌带着陈谦玉敞开肚皮吃了一顿好的,把陈谦玉这个土包子吃得满嘴是油。   “老板,难怪人人想升往上爬,你们日子可过得真舒服。”陈谦玉羡慕的说。   “老板我生活当然舒服,不过相信你也知道我并不奢侈,更多的钱花在了那些穷苦百姓身上。”   话说到这,陈谦玉知道自己失言了,眼前的人可是颇有清誉,官声极好的,结果被他说成了为过好日子才求升官的废物,这让他尴尬不已,立刻闭上嘴巴,就连准备夹菜的筷子都伸到了菜碗的上面却不落下去了。   “不必如此在意,你这也算是说出一个事实而已,老板我的确好吃,再说人无完人,谁不犯错?”   虽然石斌如此宽慰他,但陈谦玉仍旧战战兢兢地,连坐都有些不稳了。   见他这么胆寒,石斌也只好不再理会,一个人吃起了饭。   若是石斌一再宽慰,陈谦玉肯定会以为石斌是笑面虎,准备此战过后整死他。但见石斌不理自己吃起了饭,陈谦玉反而放宽心来。   为了表示自己的悔过之意,陈谦玉还是很郑重的说道:“多谢老板大度,我肯定帮老板多做。”   听完这话,石斌才抬起头来冲他笑了笑,并说,“快吃,菜都凉了,待会咱们还要去看看怎么运货比较好。”   这样有目的的探路一两个时辰就将广元逛完,到了宵禁时候,石斌和陈谦玉又回到客栈藏了起来,只等第二日清晨趁人不太清醒的时候就出城。   好巧不巧,出城之时二人与王三几人撞到了一起,王三见此情况怒火中烧,但在这危险之地只好强忍怒火,与石斌一起出城。   出了元人视线之后,王三或许是怒气消去了很多,只是以劝诫的口吻无奈的说道:“大哥,不带你这么玩的,咱们好不容易有了点实力,你怎么能在这个时候乱来?就是不顾大局也要顾及两位嫂子和小侄子吧!”   明白自己那些歪理也就忽悠忽悠普通的丘八,对浑身是心眼是王三来说半点用都没有,故而石斌也懒得辩解,直接承认了错误,表示以后不会如此,但同时也表示这次进城他发现了很多问题。   问题自然要回营再谈,石斌又承认了错误,身为小弟,王三也不能太不知进退,当即向石斌请示是否回营,也算是一种委婉的道歉。   回营之后,二人将所打探到的情报都说了出来:城内总兵力也是一千五百,五百元兵,一千伪军。只有四条主街,四个街口,街道很宅,很容易防守。但是城内居民不多,所以最多潜入四十人。   刚开始的情报让大家都很高兴,毕竟一共才一千五,若是出援,城内军士也就一千左右,还有大半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伪军,所以广元肯定可以拿下。   只是听到‘城内最多潜入四十人’,李玉溪当即黑下脸来。   石斌咧嘴一笑,“玉溪公主,你的军队虽然不能潜入但却可以用来诈开城门,这可是大功一件。”   领兵之人从来就是喜欢用计,听到石斌说她能诈开城门,李玉溪立刻转怒为喜,仔细询问起来。   为了让李玉溪没怨气,石斌故意将获得广元援军令旗的事情说得非常重要,仿佛没有令旗就没办法攻下广元一般,若是拿到了令旗那她李玉溪就是救手下士卒于刀山火海之中,是个女圣人。   有了这通美言,李玉溪立刻表示服从安排,一定完成诈开广元城门的任务。如此很快便定下新的计策,并决定两日后开始执行。   两日后一切都如计划一样顺利的实施,陇南受袭元人果然中计,立刻从天水和广元求援军。   王三则是命令火器部队持大部分虎蹲炮如计划的一样边打边退,而将陇南元军用弓箭、石斌枪、木柄震天雷和小部分虎蹲炮困于城内。使得两地的元军焦急不已却又毫无办法。   广元援军则被石斌先用连环雷炸得马匹受到惊吓不受控制,再来个万炮齐发,造成巨大伤亡并使其不得寸进。退路则被木柄震天雷、王坚的长枪兵和李玉溪的党项勇士截断,导致起几乎被全歼。   此战之后,李玉溪则派李彪诈开城门,与赵刚接应大闹广元城。由于有虎蹲炮这利器,元人在城内无法做到相互联系。战斗不到三个时辰,在与王坚内外夹击之下,广元城即被拿 第一百九十二章 妥协   拿下广元后王坚立刻率领士卒扫清城内残敌,王坚是儒将讲究仁义不杀降,李玉溪对元人心存亡国之恨,哪怕是已经投降的元兵,她也是见一个杀一个,讲究不留余孽,她认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由于二人在这个问题上的分歧,他们差点刀兵相向,辛亏李彪还算聪明,冲突未起便将在城外作战的石斌给请了回来。   一进府衙便看见王坚与李玉溪两个对峙的场面,针尖对麦芒已经不足以形容二人此时状况,若不是两个都还顾忌石斌的态度,说不定早就已经打起来。   见石斌进门,气得满脸通红的李玉溪立刻起身走到他身旁,怒气冲冲的指着王坚说道:“石大人,王坚这厮是不是脑袋有毛病?你们余大人怎么会派这么个酸儒来领兵?”   酸儒?这可是石斌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说大宋的武将,因此还禁不住笑了笑。   “石大人,你还笑?有什么好笑的?看本宫发脾气你很高兴吗?”   虽然早就料到了二人在拿下城池之后肯定会有争执却没想到会这么严重,连自己这个和事佬轻易笑一笑都不行。   既然是来做和事佬,自己又是男人,讲究好男不跟女斗,当然不会计较李玉溪此时的无礼,很和蔼的说道:“玉溪公主,本官知道你会和王坚大人有冲突,但李彪急着将我拉回城内并没有说清楚,我对你们为什么起冲突还是一头雾水,请你说说如何?”   步入正题,李玉溪自然不会再在石斌面前耍那公主脾气,“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对待城内俘虏和元人军属的问题。”   一听是这问题,石斌很无奈的笑了起来,“这很简单啊,怎么会因为这问题掐起来了?即使你们二位在这件事情上有分歧,也可以问问赵刚啊,他随我征战多次知道办法的。”   说完,石斌便转头看向赵刚,眼神之中带了些失望,而赵刚回的眼神里则带了些无奈。   此时的赵刚筋疲力竭的坐在远离王坚和李玉溪的地方,仿佛很惧怕与两个煞神靠近。这种状态是自从赵刚跟随他以来从未有过的。   见此情况石斌立刻走过去问道:“赵指挥,你没告诉王大人和玉溪公主我对待元人的办法吗?”   赵刚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回答,也懒得回答,只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从这态度石斌已经知道赵刚已经说出了办法,只是二人没有听从而已。   此时他想起来李玉溪进门时说王坚是‘酸儒’,开口问道:“王大人,请问玉溪公主为何对你如此无礼,称你为酸儒?而且本官记得你好像不是科举出身,而是靠军功升上来的。”   “石大人,下官是主张不杀降,而玉溪公主太过残暴,表示只要是元人不论老幼妇孺一概斩杀。”王坚气愤难平的说。   见王坚此时的态度,石斌估计他若不是忌讳不能破坏大宋与西夏皇室的联合,应该连‘荒蛮之地’,‘不服教化’这些词都要用出来了。   “王大人,这是你的不对,玉溪公主的话是对的,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元人残暴众所周知,就是多杀几个也没事。”   见石斌支持自己,李玉溪立刻没了脾气,王坚则更加气愤。   谁知石斌又话锋一转,“不过玉溪公主,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似乎也过了点,依我之见就杀了那些降兵,你看如何?”   转来转去还是他石斌的做法,王坚和李玉溪自然不同意。   “玉溪公主,元人是禽兽,你不是,不可嗜杀成性。王大人,你的确太过迂腐,这是真实的战争,不是故事。那我再提一个建议,将所有能对我们产生威胁的元人统统格杀,你们看如何?”这次石斌带着不容置疑的口气问道。   若想再联合,这是唯一可行的方案,王刚与李玉溪只能妥协,不到半个时辰,元军降兵便全部被杀,还有两百余强壮的元人妇女和近五十个十六岁以上的元人青年也被杀了,只留下了一些老幼。   二人都消了气,终于可以正常的交流。   如今时间紧迫,王三在陇南压力不小,现在要讨论的就是如何应对接下来的情况,谁也没想到广元会这么快被拿下。   “王大人,您是主将,我想问问您的态度,是命王指挥率兵撤回广元还是咱们一鼓作气拿下陇南?”   石斌提出的问题就比上次是拿下陇南还是拿下广元更让人难以回答,以前陇南那块肉还未熟,想吃就还得费很大功夫,如今广元已经在手,陇南这块肉已经熟了,只看若是吃能否咽得下去而已。   本以为想拿下陇南的肯定是李玉溪而非王坚,却没想到李玉溪反对拿下陇南,王坚则想一鼓作气攻取陇南。   也许是王坚与李玉溪天生不对眼,在这个问题上又掐起来。   “石大人,小女子认为咱们虽然轻易的夺了广元,但肯定严重的刺激了元人,必然遭受他们剧烈的报复,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停止内斗一起率军前来夺回广元。”   李玉溪的话非常有道理,毕竟元人南下最多也就是无法攻取城镇,很少有过丢失城镇的事情。以其睚眦必报的性子,肯定会全力反扑,石斌频频点头表示赞同。   见石斌这个常胜将军赞同,李玉溪又说道:“那时候战斗肯定会非常激烈,我们兵力本就不多,怎么还能分兵?即使夺了陇南,在元人巨大的压力之下咱们又没强有力的后援肯定扛不住,最后定然会撤回,这样一来那些攻取陇南的士卒岂不白死了?”   李玉溪话音刚落,王坚便接过话茬,反驳道:“此时正是元人内外交困之际,是拿下陇南最好的时候,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   “王大人,你这是好大喜功!”   “玉溪公主,你这是畏战行为!”   越听石斌越感觉搞笑,居然还互相扣起大帽子了,石斌只好又出来做和事佬,“二位,咱们在这空谈,打嘴仗是没有任何意义,本官认为不如先带一些马去支援王指挥,看看他的意见,如何?”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只有前线将领才能最清楚战场的具体情况,何况这个问题关系重大,的确不适合在桌面上讨论,是必须要与王三讨论才最保险。   既然都这么认为,石斌就让赵刚镇守广元,他与王坚、李玉溪二人率两百护卫去了王三的营寨。   到了营中,为求一个痛快,王坚这个平时非常稳重的人也火急火燎将事情说出并询问起王三的意见。   王三当然知道石斌的想法,他们的根基在潭州,拿下陇南对他们并无半点好处,此次出征所获利益已经够大,是到急流勇退的时候,于是他一脸愁容说道:“王大人,您的想法很好,但却没有什么可行性,虽然元人不可能全力对付我们,但是压力仍然不小,而且朝廷中主和派占上风,确如玉溪公主所说,一旦朝廷命令我们退军,我们的士卒可就白死了。”   广元城内李玉溪的话对王坚的影响不大,王坚是个主战派绝对不畏惧战争,但对朝廷非常畏惧,王三一说到这,王坚立刻泄了气,虽然他嘴里不说话但已经是满脸沮丧。   正在这时,石斌却走出了笑着说,“王指挥此言差矣,一鼓作气拿下陇南也并非不可。”   听到石斌这番话,王三、王坚和李玉溪都感到惊讶,皆投去疑问的眼神。   “你们不必惊讶,本官承认若攻取陇南后再撤兵的确有些草菅人命,不过也有它的好处,不过还得有些助力才行。”   这没头没尾的话让三人更加疑惑,王坚心急如焚立刻问道:“请石大人明言,为何支持拿下陇南?”   “川北陕南之地元兵总共不过一万八千余人,其中有还一万多伪军,但必须守卫五座城池,兵力并不雄厚。而余大人在川北有十万大军,实力雄厚。古语有云: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王大人,我们何必那么执着?”   “石大人的意思是请余大人帅军全力攻打巴中,我们则攻打陇南,但只取一城?”李玉溪非常聪慧,顷刻间就理解了石斌话中的意思。   这个办法让王坚不禁佩服起石斌来,若是如此行事,拿下巴中或者陇南的可能会有八成,他本就不是唯利是图之人,只要能打击元人他就赞成。   何况即使拿不下陇南,他也有助攻巴中的功劳,加上之前攻取广元,他的功劳已经非常大。   正所谓;行高于人,众必非之。石斌光芒太盛转身离去就是,他却不可以,所以王坚最终选择妥协,表示支持石斌的建议:请余玠全力攻打巴中,他则帅军猛攻陇南,但目的却不是拿下陇南而是拿下巴中。   如此建议自然是最好的,众人都非常赞同。   散会之后,王坚走到石斌身旁说道:“多谢石大人解围。”   “不必谢,你我同僚志在抗元,本应相互扶持。”   “玉溪公主说得对,我是有些好大喜功。您说得更有道理,咱们可以利用陇南打乱元人部署,帮余大人攻取巴中那块要地,得了一座巴中比得了十座陇南更有用。”   “多谢王大人理解。是石某拦了王大人的进阶之路,只请王大人勿怪便好。”石斌很谦虚的答道。   李玉溪见王坚妥协,也知道夺取巴中已成必然,即使夺了陇南再放弃,那些士卒也是死得其所,不是草菅人命了,她自然也高兴起来。   二人又和睦了,这让石斌松了口气。当天便派许风回余玠营内请他下达相关命令。   得到拿下广元的消息余玠高兴不已,立刻同意石斌的建议,命他猛攻陇南,他则全力攻打巴中,但以夺取巴中为最终目的。一旦巴中被拿下,必须放弃陇南撤兵回广元。   有了这道命令,王坚便帅军全力攻打陇南,元人果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最终巴中与陇南都相继失陷。   但余玠的军令是即使拿下陇南也必须撤回广元,王坚并无石斌那么大胆,敢违抗军令,只得略带遗憾的放弃陇南回撤。   不过石斌这个敛财童子还是让他高兴了一番:暗示他可以打土豪,分田地,将一切亲元分子的财富都抢个精光。   若在以前王坚绝不同意,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再加上一口回撤的气没地方出,自然就听从了石斌的意见,也当了一次绿林好汉才回师广元。 第一百九十三章 回程路上   回大营的路上赵刚这犯了花痴的家伙和李玉溪走得很近,居然还知道做到了寸步不离的帮她遮风挡雨。   即使李玉溪心中不快但也不能无礼的撇开他,毕竟赵刚既是她的救命恩人又帮她夺回了广元,只要赵刚不过分一切都得顺着他点。不能让别人认为她李玉溪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   “玉溪公主,这广元已经从元人手里夺了回来,下面你是打算在那落脚建立个根据地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王三这个心怀鬼胎的家伙忽然凑到李玉溪身旁问道。   这的确是个不那么好回答的问题,如今她手下只有四百人,即使驻扎在广元也不会有什么好处,最多就是给宋廷当当向导跑跑腿,她本人并无法给党项人谋多少利。   早从旁人口中听说这王三是个满腹智谋的人,是石斌的第一智囊,如今这么突然一问肯定不会那么简单,李玉溪很肯定的想。   “王指挥问得好,多亏你提醒,让小女子忽然意识到就是我留在广元其实也没多少用处,只是我还是想光复西夏,至少得为党项人报仇雪恨。”说道这李玉溪斜眼看了看王三,却没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还是那么笑吟吟的人畜无害的模样。   只好又接着说道:“那王指挥认为我怎么做合适?毕竟小女子实力太薄弱,留在广元朝不保夕,到余大人麾下也不过是跑跑腿而已,之前倒是说过想投效到你们石大人帐下,只是不知道之前他的话作不作数,若是不作数我也只好自谋生路了。”   李玉溪的回答让王三有几分意外,本以为她会主动要求跟随石斌回潭州,却没想到他王三来主动询问,她态度还是那么暧昧,王三暗道;果然是皇室血脉,生来就是从政的料子。   “放心,若是玉溪公主愿意随我们石大人去潭州,他自然会带想办法将你带过去,何况你看我那兄弟,魂都被你勾走,相信你不怕我们会对你不好。若是真那样,估计赵刚会找我们拼命。”石斌边说边向一旁的赵刚嘟了嘟嘴。   赵刚当然听到了这些,立刻表态:“玉溪公主,请放心,万事有我帮你挡着,他们若是敢对你不好,我找他们算账!”   虽然赵刚给人的感觉是少根筋,但是李玉溪却并不那么讨厌,有时候还感觉他憨得有些可爱,尤其是现在,都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玉溪公主,你看见我这弟兄了吧啊?哈哈哈,他对你可是真心的哦!”王三也开起了玩笑。   知道李玉溪出身高贵,肯这么开开玩笑已经很大度了,所以当赵刚还想说话的时候被王三示意住嘴。随后他便策马去了石斌那边。   “问清楚了?”石斌也不回头,只是骑在马上轻轻的问道。   “清楚了,她愿意随大哥回潭州。不过这位公主心眼不少,很会打算。赵刚又如此痴迷于她,小弟怕这对咱们不利。”王三略带担忧的说。   “没事,大家都是弟兄。我相信赵刚还是知道轻重,那玉溪公主虽然是外族,但在抗元上至少和咱们是相同的。稍稍对她留心点就好,也不必那么防备和排斥。”   仔细的想了想石斌的话,王三也认为正确,就是贾玲也并不完全知道他们弟兄的所有事情,所以对李玉溪有所隐瞒赵刚也不会不快。   在他看来就是这个度有些难掌握,不过如果想谋大事也只能选择接受各种各样的人物,即使是可能背叛的人也得大度的接受。   “好的,那到时候咱们到时候去余大人那将她要过来。”   “嗯,好。”石斌点头说道。   说完话后石斌就再不做声,眼睛也闭上,仿佛老僧入定,任由自己的坐骑前行。   知道石斌如今多半又想到了什么,不过是还没想好怎么开口,王三老于世故当然明白此时绝不可打断石斌的思维,于是他也闭上嘴巴,还主动将马匹退后了半个身位。   没有多久石斌又开口道:“贤弟,你说咱们这次的功劳是不是有些尴尬?或者说并不那么实用?”   尴尬、不实用这两个词可让王三一头雾水,回到大营内与那些将领把生意一做就是至少五万石粮食,都赚了这么多还尴尬和不实用吗?   何况还有不少功劳,升个一官半职应该也可以,即使只是加个闲职也对以后的升迁有用。   “贤弟,我的意思是不要这些功劳,连赚的这些财富都不要,只要那两百匹军马,其余的都给余大人,条件就是请他帮我做个保荐。”   “这···恐怕不好吧。”王三对石斌的疯狂第一次感到恐怖。   “哦,呵呵呵,贤弟误会了。我说的财富是指我个人的。不是兄弟们和手下将士们的,那些已经分下去的就更加不会收回了,那种寡廉鲜耻的事情大哥还干不出来。”石斌知道王三多半误会,立刻笑着解释道。   听完石斌的解释王三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可不想看见石斌为了一个保荐而将好不容易聚集的兄弟弄得离心离德。   但听到石斌打算只用他自己那一份,王三又感觉不那么合适,于是建议他们弟兄每人都只要五成,其余的都支援石斌,由他支配。   虽然王三的话石斌早已料到,但见他毫不犹豫的说出口,石斌还是非常感激,“兄弟之间我就不说谢谢了,我们一起奋斗就好。”   “大哥当然不用说谢谢,我们弟兄从来就是一家人,说谢谢就见外了。那小弟想问问,您说的保荐,具体是想请余大人保荐您去哪?太显眼或者太穷困的地方可都不合适。”   “当然,这点东西为兄还是明白的,大哥是打算请余大人保荐我为鼎州知府。”   想让余玠保荐他为鼎州知府可让王三意外得很,要说想让余玠保荐他为潭州统领,自己可以理解,但是保荐为鼎州知州这让自己觉得石斌在做白日梦。   “贤弟是不是以为大哥在发癔症?”   王三当然不会笨到点头,只是闭不做声,还稍带几下深呼吸和搓手。   “我当然不是像上次一样向郑清之要官,那次之后我想了想,能要到的确是万幸,以后再不会那么鲁莽了。”石斌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   “那大哥准备怎么办?”见石斌不打算那么直接,王三既放心又疑惑,立刻问道。   “想请赛张飞帮忙,再请我岳父帮忙,最后加余大人。”   以王三的聪明当然明白了其中的道道,“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大哥,这其中的时间恐怕不够,既要弄乱了鼎州,还要让您岳父大人参那刘震霄一本,再让余大人知道这些后能支持你···”   “是的,如果按常理出牌时间肯定不够,不过咱们可以试试别的路。”石斌狡黠的笑了笑。   石斌话音刚落,王三立刻捂嘴笑了起来,“大哥啊大哥,没想到你居然也变得如此腹黑了。”   “别怪我,我原本只是一个小猎户,变成如今这模样都是拜你所赐。”石斌‘狠狠地’瞪了王三一眼,咬牙切齿的说。   “好好,是拜我所赐。大哥的意思应该是先找个弟兄假装鼎州刘震霄求救而派出的前来送信的士卒,再带他一起去见余玠大人,借此暗示他你想担任鼎州知府,至于那参倒刘震霄的事情就请贾大人去办,对吧?”   “佩服,佩服,真是什么都瞒不住你。”石斌笑着说。   “那大哥考虑好谁充当这‘驿卒’?而且此事要快,余玠肯定不会相信那驿卒的一面之词,定然会派人去核实,所以时间紧迫还得让鼎州真的乱起来。”王三很急促的说道。   “人选?这可让石斌有些为难,我身边的人余玠几乎都认识,有官身的定然不能干这事,所以还得找个既放心又能办事的。”石斌自言自语道。   这个条件的确苛刻,能符合条件的太少,很难在急促之间找出来,不知不觉石斌已经满脸愁容了。   “大哥,小弟倒有一个人选,虽然不是绝佳,但应该还算不差。”   “快说!”如今是分秒必争,石斌当然由不得半点拖沓。   “陈谦金你看如何?”   这个名字石斌还真的压根就没想过,因为他虽然受了自己不少好处,也的确在北上的时候出了不少力,区区一个侦骑余玠也不可能认识,只是不知道这人德行如何,让石斌心中不安。   当然明白石斌担心的是什么,王三笑道:“大哥思虑过度了。让那陈谦金报这一回假情报并不是什么大事,毕竟鼎州的确乱了啊。事情办完就带他回潭州,何况派人看住陈谦玉和陈谦金两兄弟就好了,若是他们想背叛大哥就直接让他们见阎王不就好了?”   仔细想了想,的确是自己把简单的事情想复杂了,只要让陈谦金报一回假消息就好,日理万机的余玠怎么可能记住这么个小驿卒?   即使记住了但事情也的确发生,到时候查无可查,何况木已成舟,余玠也只能认了,只要自己好好与其相处就够了。   想清楚后,石斌立刻将许风召唤过来,要他立刻去赛张飞那带去自己命令:弄乱鼎州。   许风走后,又将陈谦金叫来,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并许其不少好处。见是如此简单之事,他本就不是余玠的死忠,自然二话不说便同意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麻烦   由于是回程,并无什么紧要的事情,赵刚又那么粘着李玉溪,明眼人都明白什么回事。君子成人之美,所有人都一致的走得慢了起来,算是给赵刚提供更好的机会。   一天的路硬是要花两天半才走能完。这可把赵刚弄得是感激涕零,他本就不善言辞,如今只好反复的点头说谢谢了。   在石斌的意识里回程是没有时间限制的,在他看来只要能安全到达就够了。反正没有大战,早回晚回都是这样,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客将而已。   所以自商量好谋取鼎州的计划后,一伙人走了一个半月才回到余玠的大营。   得知石斌回营,余玠立刻带领手下将领出辕门迎接他。   让石斌感到奇怪的是,这次的余玠,笑比哭还难看,周边的十来个将领投来的都是一种难以言表的可怜的眼神,仿佛他石斌就是一头待宰羔羊,仿佛在说‘兄弟保重’。   王三跟在石斌身后,这智多星当即凑到石斌耳旁低声说道:“大哥,快道歉。”   石斌此时可不敢问王三为什么要道歉,光看余玠那脸色他就已经明白大事不好,刚刚只是感到意外愣住没回过神而已。   如今回过了神立刻很‘愧疚’的说,“余大人,下官回来晚了,还请恕罪。”   希望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能带过去,虽然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试试总是好的。   “不必如此紧张,石大人果然是将才,本以为能帮助王坚大人夺下广元就好,却没想到居然还夺了巴中,若不是时机不成熟,陇南也在我大宋手中了。”余玠还是那阴沉的脸色缓缓的说着。   虽然说的都是事实,但石斌此时可不敢居功,脑子里在急速运转,在想用什么理由比较合适掩饰自己回城太慢的过失。   属下要谈恋爱?这是找死。   征伐太累想借回程之机稍稍休息。稍微说得通,但还是有过错。   很快就是一头的汗水了,擦额头的汗水时候,随意的向旁边看了看,看见了一个人。暗道:对不起,只有先拿你顶缸了,还请到时候不要怪我。   “大人,这次回来得晚自然是下官倨傲散漫了。”石斌非常认真的说道。   “石大人误会了,你领兵辛苦,就是再晚点回来也没事,只是要先知会本官一声,不然让我心中不安,本官可不想让大宋失去一员猛将,更不想到时候无法跟你岳父交代。”   自然不会相信‘再晚点回来也没事’,余玠气的肯定就是自己无组织无纪律,立刻说道:“大人,下官知错了。下官在广元处理一些事情没把握好时间,让余大人担心了。”   以余玠的老练,他不相信石斌不会找替罪羊,于是微笑着说,“还请石大人说,若是错怪了石大人这有功之臣,那可是本官的大过失。”   说到这里,石斌偷偷的看了看余玠的脸色,似乎比刚刚要好了不少,估计是对自己能认错感到满意,也的确想听听自己这犯错的‘原因’,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台阶下。   毕竟在军营之中长官的话就是道理,是可以不必问什么原因的,如今肯问就已经是大大的照顾了。   这样的机会当然不能错过,“多谢大人,主要是因为广元城的留守问题。广元刚刚光复,元人势力并未完全被赶出去,党项人势力又太薄弱其实无法帮助我们,我们兵马虽然不少但民心不稳实在是有些麻烦。”   似乎还算满意石斌这个借口,余玠点了点头,“石大人把这问题解决了没有?若是没有解决,那本官还是要治你懈怠之罪。”   “禀大人,这个问题下官已经基本解决了。”   “什么是基本解决?还请石大人说清楚,本官不喜欢玩文字游戏。”余玠非常严肃的说道。   “下官与王坚王大人商议,请他暂时留守在广元,而下官则和西夏公主李玉溪一路收拢党项人武装,打算回到大人这,再请大人考虑这几百党项人的去留。”石斌低着头非常恭敬的说。   弄了半天是一脚把皮球踢到了李玉溪那,让她顶缸,这余玠感到有些哭笑不得。   最初听到石斌说这样的混账话,让她当替罪羊,李玉溪当即准备拔剑相向,不过手刚刚碰到剑柄她又将手收了回去,还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是的,她只能当这替罪羊,若是不当这替罪羊,万一石斌反悔,将自己在留在余玠手下,哪怕自己是个西夏公主但肯定就是炮灰,会死得更快。   于是立刻昂首挺胸的向余玠走去。   余玠一看,一个身穿龙鳞亮银甲,腰挎玉柄青龙剑的女子从人群之中走了出来。   “玉溪公主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余玠很真挚的称赞着李玉溪,毕竟一个女子能帅军抵抗住元人不断的攻击,光是这份胆识和能力就比一般的男子要强得多。   虽然明白余玠的话不完全是客套,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端不得架子,李玉溪说起了套话,“余大人谬赞,小女子不过是偶尔袭扰袭扰元人而已,当不得大用,哪里谈得上巾帼不让须眉?石大人和您手下王大人才是真的大丈夫。”   “谢谢公主如此夸奖余某手下。你们旅途劳顿不适合久在帐外,随我进帐说话。”余玠说完又向他手下其他将领说道:“没事了,你们就先各自回营吧。”   算是躲过一劫,石斌很高兴,同时也算是清楚了这打仗的规矩,即使是凯旋而归也不能拖拖拉拉,更不能弄得像旅游观光。   跟在余玠之后,他不由得想起了路上和王三商议的事情,如今因为这个失误估计得难办很多了。想到这些,石斌的脸色立刻像苦瓜一样。   虽然在帐内落了坐,却感觉如坐针毡,似乎站着更舒服,而余玠则仿佛很喜欢看石斌如今这模样,脸上居然还带点诡异的笑。   进帐当然不是来看石斌笑话,余玠开口道:“玉溪公主,你打算带着这几百人怎么办?我大宋肯定会给你一个立锥之地,只看你想去哪里。”   这话李彪早就传给了她,石斌也做了一样的承诺,所以李玉溪并没感到意外,只是非常礼貌的回答,“多谢余大人肯收容我这毫无依靠的弱女子,这去哪里还是请大人乾纲独断比较好,小女子听候调遣就是。”   李玉溪的话让余玠非常高兴,让石斌则感到有些焦急。虽然这样的回答是对的,但她的回答多少可以有些倾向性,暗示来他这落脚,但如今这话就太模糊了。   久处上位,余玠自然将石斌的焦急看在眼中,却视若无睹。   “玉溪公主太过谦了,您怎么说也是西夏皇族,怎可如此自贬?还是先请玉溪公主说说看。”   “既然如此,小女子就冒昧开口了。石大人刚刚在帐外说的正是拖慢他行军的理由,因为广元已经不在原西夏的地界,只有一些南下逃难的党项人而已,所以很难聚集起多少人马。而大人之前让我那家奴李彪送来的消息是请我也主持广元的事情,这样并不妥当,所以小女子这次来有两个意思,第一是感谢大人收留,二是请大人收回成命,小女子不想留在广元。”   这番话让余玠多少有点失望,毕竟李玉溪是西夏皇族,有不小的号召力,假以时日应该会聚集起一支还不弱的党项人武装,但其如无根浮萍,就不得不归附大宋,绝对是他手下最好的北上向导和非常有战斗力的炮灰。   听到李玉溪说她不想留在广元,石斌心里又舒服了点,随即看了看她和余玠。   这种失望当然不会在余玠的脸上表现出来,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这老人精的法宝,继续微笑着说,“那玉溪公主准备去哪?是留在本官帐下,屯驻去四川其它州县还是有什么别的打算?”   很想李玉溪不介意刚刚他的行为,如先前所说随他回潭州,石斌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谁知李玉溪还是没有明确表态,只说还没想好,容她坐下来想一想。   好在石斌在她坐下来的时候看清楚了她眼中那一缕狡黠之光才算轻松了。   仿佛要故意熬余玠和石斌二人,李玉溪硬是思考了一炷香的时间,其间连头都没抬一下。即使石斌已经知道了她的选择,但这么等心中还是焦急得很。   “余大人,小女子想好了,我只是一介女流,无论在哪都难有大用,即使在您帐下也很难对您有很多帮助。石大人帮我不少,他手下赵指挥更是对我有救命之恩,小女子自然当涌泉相报,所以我决定暂时随石大人去潭州。这选择多半会使大人不快,还请大人勿怪。”李玉溪略带请罪的语气说道。   这回到余玠自然是不快的,但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堂堂制置使怎可言而无信、反复无常?   只好挤出几分笑容,“本官当然不会有什么不快,只要玉溪公主认为合适就好。还请您记住本官这营寨的大门永远向公主开启。”   石斌在一旁听着心中十分感慨,佩服二人够狡猾,一个说‘暂时’,一个说‘寨门永远开启’,把他弄得很难受。   不过这个目的总算是达成,即使是‘暂时’,也比不去好。于是马上起身走过场,谢谢余玠的宽厚和李玉溪的信任。 第一百九十五章 不太成功的演戏   成功的将李玉溪这个西夏皇族招募到了自己帐下,石斌自然是非常高兴,即使党项人已经日落西山但并未灭亡,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成为自己抗元的一大助力?   李玉溪虽然仍旧对党项人原来生活的土地有些不舍,但因其为游牧民族并无多少故土情节所以离开也不是那么难受的事情。   至于复兴.党项也不是她现在有能力考虑的,所以能在石斌手下图个安稳慢慢积蓄力量也不失为一个好的选择。   回到自己的营寨,石斌向众人做出了一个成功的手势,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什么意思,尤其是赵刚欣喜若狂。   贾玲知道赵刚对李玉溪的爱意,自然不会把李玉溪当情敌,而是拉着她的手跑到一边聊天去了。   “大哥,刚刚余大人的反应如何?你觉得咱们接下来的事情还能办吗?”王三见石斌非常高兴,他心中却不是很踏实,立刻凑过来问道。   “应该没事。刚刚进寨门的时候我不是已经将责任归到了李玉溪身上?在帅帐之中她也很主动的圆了谎,只不过在选择去向的时候故意耍了耍我,算是一个小小的报复吧。”石斌有些无奈的笑了笑,似乎在笑李玉溪的小孩子气。   石斌的这番话让王三心中踏实了许多,既然是李玉溪主动要求也没有多说什么,那余玠即使想给石斌穿小鞋也无处下手,最多也就是利用撤军缓慢这个理由少分点功劳给他。   而石斌对这功劳还瞧不上,所以对接下来的事情影响不会很大,只要不出大纰漏,拿下鼎州知府的可能性至少有八成。   “贤弟,你说咱们什么时候再去见余大人,以什么理由去见,陈谦金什么时候进去比较合适?”   “大哥,见余大人还是晚两天比较好,太早了时间上很急,让人很容易怀疑咱们是早有谋划,太晚又会让人感觉大哥你懈怠,所以大哥五日后求见应该最好,从鼎州到这驿卒最少也要跑三天。”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那以什么理由呢?上次来的时候已经送了礼,这次回来好像也安排了厚礼,五日之后再送礼是不是让人感觉太奸猾?毕竟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石斌略带愁色的说。   自然非常认可石斌的话,王三也不赞成总是送礼,余玠也是一代名臣,次次都用黄白之物当敲门砖只会让人鄙视。   “大哥,小弟有一计,请你听听,看看如何。”   “贤弟请说,大哥如今脑中是一团乱麻,巴不得你替我想个好办法。”   知道石斌是想立刻带着李玉溪回潭州‘剿匪’,最后拿下那鼎州知府的位子,很难冷静的想办法。   “咱们虽然回程太慢让余大人不快,但咱们两次出击都是全功而返,相信余大人欣赏得很。而他手下却无大哥一般的大将,难道他就不想招募您?即使招募不成与您搞好关系,或者请你帮他分析分析如今局势当当幕僚总是想的吧。”   转眼看了看王三,他这小弟正是因为多智自己才器重,而余玠肯定也会因为那些功劳器重自己,的确,找个由头与余玠去谈谈目前宋元局势是最好的办法。   方向找到了接下来要找由头,而且还是个说得过去的由头,既不能让人感觉虚伪又不能让人感觉莽撞。   左思右想没个答案,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李玉溪你居然有些喜欢赵刚那憨子?”李玉溪则在一旁害羞的扭着头,羞愤不已,似乎很气愤贾玲如此嘴巴没把门。“姐姐错了,是我嘴巴不紧。原来你只是感觉他还是个勇士,不是喜欢。”   此时石斌眼中精光一闪,脸色立刻好起来,暗道直接就拿李玉溪说事不就完了,还想其它干嘛?   见石斌脸色大好,“大哥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将王三一把拉过来,偷偷的用手指了指李玉溪,“李玉溪不是党项人吗,你说咱们就拿余大人此次北伐的路线做文章如何?”   此话一出,王三也是兴奋不已,“大哥,此计甚妙,既显得大哥忧国忧民,还不会漏半点马脚,到时候因为鼎州动乱回师也会给余大人一个好印象。”   商议好后,二人就算是真的修整起来,每日除了与诸位将军做生意就是睡觉和扯淡,让其他人羡慕不已。   休闲的时候时间是过得最快的,还没舒服个痛快就已经到了第五天,到了该去演戏的时候了。   修好胡须,洗漱好,穿戴好,接着就去了余玠的帅帐。   以前自然没人会把石斌当回事,即使他战功赫赫也会被想当然的认为是贾似道给了他‘小道消息’。   若是只在陕西地界转了两圈还不算什么,问题是居然孤军深入跑去了蒙古草原再又从原西夏地界跑了回来,并帮余玠夺回了广元和巴中,如今几乎所有人都不得不佩服。   门卫一见是石斌,连好处都不敢收就放他进去,若不是石斌硬塞了点碎银子进俩门卫口袋之中,估计二人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这亏本买卖。   进帐见余玠又是在看抵报研究战术,石斌不由暗道:宋廷若是有全国劳动模范估计非余玠莫属。   经过这两次战斗,石斌在余玠心中的地位大大上涨,见他进来,余玠也只是看完了手中的抵报就和石斌说起话来。   “石大人,今天过来所为何事?”余玠满脸笑意的问道。   “大人,下官此次前来并无大事,之所以叨扰大人,是有些许忧虑。”   “忧虑?还请石大人明言。”   “大人,此次在大人的领导下我们拿下了广元和巴中,实在是让人欣喜。不过下官绝不认为大人会就此止步,下官抗元之心大人必然明白,所以下官僭越的想了想,接下来大人将如何办呢?”石斌满脸愁容的问。   很意外的看了看石斌,在他眼中,石斌自然是全力抗元,但似乎不会如此莽撞,不过既然已经问起来,余玠当然不会闭口不言,很无奈的说道:“石大人果然有大才,本官也为此感到忧虑。朝中主和派占上风,多半会就此又和元人谈判。不过若皇上此次愿意北伐,石大人觉得如果能北上,走哪条路合适?”   “下官认为可以兵分两路,一路以王坚大人为先锋夺下陇南,另一路则在王大人占了陇南后夺汉中。若能成功那下汉中,形式就对我大宋大有好处,荆襄之地的压力就会大为减轻。”   正要夸石斌思维缜密,却听到帐外有人吵闹,堂堂帅帐之外有人吵闹自然会让余玠气愤不已。立刻让侍卫将那人押进了帐内。   “什么事情?”余玠怒吼道。   “禀告大人,此人在帐外捣乱,说鼎州动乱,刘知州求教。”那护卫战战巍巍的答道。   “混账!荒唐至极!他当我余玠是什么?是他的救火队员吗?我手下也和他手下一样,只知道混日子的废物吗?”仿佛气还没消,又说道:“拖出去,二十军棍。”   听到这话陈谦金立刻向石斌投来求助的眼神,石斌立刻起身说,“余大人,如今鼎州是后方,断然乱不得。下官反正迟早要回潭州,就让下官顺道剿灭鼎州乱贼,大人以为如何?”   余玠并不答石斌的话,只是挥手示意侍卫将陈谦金拉出去,“算了,十军棍吧。”   本以为这道坎过了,却没想到陈谦金一出去余玠猛的一拍桌子,立刻将桌上的茶具都震了起来,喝道:“石斌!你好大的胆子,你当本官昏聩到连自己手下的侦骑都认不出来了吗?说!你到底想干嘛?想割据州县造反吗?”   这话可说得够重,一个不小心可就是万劫不复,“大人误会,陈谦金前几天被下官派到潭州去核实了下那里的情况。下官还是有些私心,这陈谦金思维缜密,我想试试他办事的能力,好将他归到帐下,毕竟他不过您手下你个小卒,但对下官却很有用。”   “你居然敢挖我的墙角?”余玠猛的站起来指着石斌说。   “大人,这么一个区区小卒您实在是不会在意,不过这次却帮了下官不小的忙,所以我才斗胆如此···”石斌很‘害怕’的答道。   “好,此事揭过不提,那你刚刚是什么意思?想顺道剿匪吗?”   “是。”   “很好,很好。本官没想到石大人如此厉害,俗话说无利不起早,说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余玠冷血着说。   完全没有想到余玠居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把戏,知道多说无益,还不如来个痛快,“下官想拿下鼎州知府。”   虽然想到过石斌会有些打算,却没想到他如此直率,让余玠都不知道如何评价了,到底是说他没脑子还是太厉害?   沉思很久,等得石斌都快崩溃,余玠开口了,“不是不可以,但你得付出些什么,本官不能白帮忙,否则很难向下属交代。”   早就打好了腹稿,张口就说,“大人,这两次的功劳下官不要分毫。就是下官这次北上分得的好处,下官也不要分毫,全凭大人处置。不过这是下官本人的财富和功劳,不代表我手下,毕竟他们随我出生入死还是得分点。”   这番话让余玠吃惊不小,不得不笑着说:“石大人果然非池中之物,如此大的财富和功劳眉头都不皱一下就舍弃,本官自问都难做到。石大人放心,我余玠还不至于夺了你下属的功劳和财富。不过那刘震霄并无大过,即使本官想帮忙也不能做得太过。”   心中暗骂余玠老混蛋,但脸上依旧笑着说,“大人不必担心,刘知州那我自有办法,只请余大人到时候同我岳父一起发一份保荐就好。”   原来只是要一份保荐,余玠当即笑了起来,毕竟石斌功劳摆在那,身份摆在那,即使升得快点别人也不敢说什么。   余玠立刻点头,“好,这份保荐本官写。至于其他就得你自己操心了。”   石斌拜谢之后长吁一口气慢慢的退出帅帐,此时的他,已经是汗流浃背。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刘震霄入套   虽然过程让石斌感到心惊肉跳,但好在有惊无险,好歹事情办成了,他自我安慰:就当是一次心里承受能力和应急能力综合测试吧。   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营寨,他这有些萎靡的模样倒是把贾玲和王三吓出了一身汗:佝偻前行、双目无神,呼吸深重,就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夫君,你这是怎么了?”王三和贾玲几乎同时开口问,都凑到他身旁将石斌扶至太师椅坐下。   王三是个男人比较理智,没有急促的开口多问,只想等石斌缓过这口气再说。而贾玲到底是个是女人,感性得多,何况这么个样子的是自己的丈夫,于是一个劲的问石斌为何如此。   知道即使再疲惫也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否则贾玲这大小姐立刻回去找余玠拼命,“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   “累,还而已?知道你刚刚什么个鬼样吗?就根一个要见阎王的病秧子一样。”贾玲恶狠狠的说,“是不是那余玠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若有,看我不找他算账,别人怕他,我可不怕!”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贾玲,说道:“你怎么还是这么冲动。不过是出了一个小插曲而已,是我担心事情办不成压力大才这样。”   “好,那你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有道理我就不找他麻烦!”   石斌可不想好不容易到手的有利局面被贾玲一个冲动行为给毁了,立刻将余玠认出陈谦金的事情说了出来,并将其后的谈判也说得很详细。   “大哥,你还真是福星高照,这么干都能平平安安的从余玠的帅帐里出来,那陈谦金也不过挨了十军棍,小弟不得不佩服你了。”王三这话可是发自肺腑,毕竟没几个人在欺骗了余玠之后还能把事情办成并完整的回来。   贾玲听完这些后也是深吸了一口气,这么欺骗上司、挖上司的墙角还能没事,的确是福星高照,毕竟这里是军营,是军令如山、一个不小心就要掉脑袋的地方。   “王三还真没说错,你命的确不错。好吧,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贾玲也很疲惫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既然得了余大人的承诺,咱们就立刻去‘剿匪’,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越早离开越好。”石斌很肯定的说。   这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王三当即转身出了营帐,下令拔营启程,回师潭州。   戏当然要演得真,石斌不能直接就往鼎州城内冲,必须要有个传声筒。   这传声筒最好还是刘震霄自己手下的人,思索一番之后,石斌认为刘震霄为了保住官帽多半不会上报朝廷,于是他将手下骑兵分成了几队,每队守住一条官道,专门负责拦截刘震霄派出向各处求教的驿卒。   如今鼎州已经被赛张飞弄得混乱不堪,普通百姓倒没什么,那些地主富商则惨得很,房屋被烧,粮仓被抢,商铺被掠。   刘震霄在鼎州城内安全倒是无忧但是各方的压力却让他如坐针毡,自然不能如此坐以待毙,他选择了程昌寓一样的办法:求救。不过他不光向潭州派了人,也的确向余玠处派了人。   果不其然,刘震霄的几批驿卒都被石斌给截了下来,并派其回城告诉刘震霄他已经回师。石斌一边帅军慢慢的往鼎州方向行进,另一边向鄂州派出许风,命他以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去贾似道那,请他参刘震霄一本,争取将他给撸了。   刘震霄自然不知道此次骚乱是石斌下的套,听驿卒报告石斌这常胜将军回师潭州,也不管其它,带着两百厢军出城五十里去迎接石斌,唯恐他过境不理。   在焦急的等待里时间慢慢的过去,好不容易等到石斌的队伍出现,隔着上百米刘震霄便‘热情’的跑了过去,边跑还边说:“听闻贤弟在余大人帐下又是屡立大功让为兄佩服不已,贤弟远来劳顿,要不要进城休息休息?”   若不是如今火烧眉毛情况危急,估计刘震霄的人影都看不到,毕竟他是正经的科举出身,自己不过是个武夫通过关系转过来的。暗中鄙视了刘震霄一番,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多谢刘兄体谅,我手下士卒的确有些累了,估计是得修整两天,小弟就厚颜叨扰了。”   如今最怕的就是石斌拉着队伍离开,刘震霄哪里会在乎这‘叨扰’?“兄弟见外了,你我一家人哪里有什么叨扰之说?大哥家就是贤弟家!”   听到这些话,石斌若不是随着王三这深通人情世故的家伙也历练了几年,否则当场便要吐了。   “大哥在家中略备薄酒,兄弟就随我回府去喝一杯如何?你手下这些将士为兄自会安排妥当,贤弟不必操心。”   见刘震霄已经上套,石斌自然乐得喝上一杯好酒,随即与刘震霄勾肩搭背的回了城。   进了刘府大门,石斌便被引到了餐厅桌子旁坐下。   不久,刘震霄也来了,“贤弟,我鼎州的情况相信你也知道。还是和上次程昌寓在时一样,那股乱民不知从哪又窜了出来,仍旧是只抢富户的,还把抢来的东西分了不少给平民百姓,将我鼎州搅成一团乱麻。让为兄还算放心的是那帮乱民似乎没有壮大的意思,只是四处流窜。”   石斌当然知道这些,他给赛张飞的命令就是四处流窜作案,不许壮大,否则就不招安。   不过听到刘震霄亲口说出这情况,石斌还是非常高兴,毕竟没人想得一个被毁得一塌糊涂的鼎州。   “大哥,既然只是一群毫无进取之心的流寇,你怎么会对付不了?您本就是勇谋兼备,手下也有几千厢军啊!”石斌很‘惊讶’的说道。   没人不喜欢被人捧着,刘震霄自然不会否认自己‘勇谋兼备’,“贤弟过誉了,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手下那帮厢军不过一群饭桶而已,区区两个营的禁军也无法围剿那帮流寇啊,保住这鼎州城已经很不容易了。”   心中暗骂刘震霄死不要脸,嘴上却说:“的确如此,大哥不容易。不知道小弟有什么地方能帮忙的吗?”   刘震霄自然也暗骂石斌无耻,揣着明白装糊涂,嘴上也无奈的说,“贤弟能不能用手下这两千虎狼之师帮为兄剿灭这群流寇?”   双目圆瞪,一脸惊恐,连连摇手,“大哥,你这不是要我命吗?我刚刚从余大人那回来,不知道多少人想害我,此时帮大哥剿匪···大哥请见谅,非小弟无情无义,实在是不可以。”   也没多说话,刘震霄只是一脸毅然决然壮士断腕的模样,“六万两!只要兄弟帮我剿匪,为兄愿付五万两银子做定金。”   真是好大手笔,石斌暗中感叹,开口就是六万两。   既然开口就是六万两银子,自然还能多要,石斌故意皱着眉头,良久不语。   “八万两如何?贤弟从来直爽,还请明言到底要什么条件才肯帮忙。”刘震霄非常急躁的说。   石斌心中盘算了一番,点了点头,即使刘震霄是个贪官但并未叛国,所以他也不想做得太过。   事情算是谈妥,刘震霄心中不再担心,饭后亲自将石斌送出了府。   回到营中,贾玲和王三当即前来询问情况,石斌自然把发了笔小财的消息说了出来。   这可让二人非常高兴,居然都夸石斌会做生意,知道涨价了。说得石斌一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现在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们。”石斌脸色有些愁容的说。   二人的一脸喜色立马消失,石斌一旦是这模样就从来没有好事,他们也不做声,只等石斌开口。   “咱们这次也收了那刘震霄八万两银子,你们说撸他是不是不要那么狠?”   一听这话,二人立刻都指着石斌狂笑起来,贾玲抢先开口道,“你不把他一撸到底难道还想留他在身边做左膀右臂?”   “大哥,你也太有意思了。那刘震霄鱼肉百姓、为祸乡里,你不要他性命已经是很厚道了。你要他钱财不是为自己而是为百姓,这钱你收了并无错,你不欠那刘震霄什么。”王三接着说。   似乎还没想通,石斌又向贾玲投去一个‘果真’的眼神,贾玲则回了一个‘肯定’的眼神。   “好吧,一撸到底就一撸到底。那到时候就请父亲大人多用点力,余玠大人反正已经将保荐的折子放在了我这,他那里已经不用担心了。”   接着石斌又开口道:“咱们过几天开始‘剿匪’比较合适?我感觉五日后比较好。”   “大哥所言甚是。手下士卒疲惫得很,即使是演戏也要演得像,所以还是多休息几日好。何况不让那刘震霄急一急也不行。”王三很诡异的笑着说。   “王兄弟说得对。鼎州不再乱点父亲大人也无法将刘震霄参倒。他为官二十年在朝中也有人,即使郑清之无法帮他,多半还有同党能出点力。若是没有一次将其击倒,他必然就是咱们的死敌,对咱们很不利。”   贾玲这一说让石斌如醍醐灌顶,看来的确得将刘震霄一撸到底,最好连官身都给去了,否则他再爬上来和自己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会有大麻烦。 第一百九十七章 新开一扇门   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进行,余玠的保荐奏折已经到手,赛张飞也把鼎州弄乱,刘震霄也入了套,如今只要等贾似道那边的消息了。   带着军队在鼎州城外修整的三天,刘震霄一共来‘慰问’了五次,每次不光送那些已经约定好的款项而且还送来不少辎重,也算是催石斌快点拔营启程去剿灭赛张飞。   没等到贾似道的回信石斌自然就不会行动,上次去郑清之那求官就已经犯了不小的错,这次他便决定无论刘震霄怎么催,只要贾似道没回信他就不会有行动。   虽说肯定不会有行动但是石斌心中还是有些不痛快,毕竟鼎州乱了还是让一些无辜百姓受了牵连。   “怎么?夫君又在想什么?”贾玲不是很明白石斌怎么慢慢的又有些不痛快,于是立刻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了想鼎州那些受苦的无辜百姓而已。”   当然明白石斌现在不是在后悔执行这个计划,而是希望这个计划早点完成,“夫君就不必那么担心,赛张飞既然想归附你自然不会做过分,而且父亲肯定会尽快把这事情办完,咱们只要安心等着就好。”   虽然不想等却也只能静下心来慢慢等,坐着干着急的确没用。   “夫人说得当然正确,但这么干坐着也没意思,那些银两已经送回了潭州,估计父亲那里还得过几天才有回信,那这两天咱们找点事情做你看怎么样?”石斌开口问了问贾玲。   “找点事情做?咱们还能找什么事情做?”石斌的话让贾玲有些不太明白,“请夫君说清楚。”   “我也不知道具体做什么,呵呵。”石斌有些尴尬的回答,“不过为夫感觉咱们应该还有些地方可以下手,到时候刘震霄倒了我能更好掌握鼎州。”   “难道这样周密的计划还不足以让你完全掌握鼎州?”贾玲对石斌的话感到非常意外。   “夫君,还请您说清楚点,奴家有些不太明白了,不出意外那刘震霄肯定会被贬职,你也肯定会拿下这鼎州知府,手中还掌握着几千兵马,怎么会还没完全掌握鼎州?”   看了看贾玲一脸的懵懂,石斌突然感觉到她此时非常可爱,完全不像一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更像一个纯真的女子。   也许是发现自己表现得有些憨了,贾玲回过神来立刻给了石斌一拳,“快点说,我可没时间和你猜谜语。”   见贾玲反应过来石斌自然不会再装高深,立刻开口,“咱们到时候肯定会要招安赛张飞,但在这之前他已经得罪了不少鼎州的高门大户,所以咱们得想个办法让那些家伙接受赛张飞,否则即使为夫拿下了这知府的位子过得也不会那么舒服。”   贾玲听完石斌的话立刻意识到石斌提出的问题非常重要,虽然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但那些高门大户的支持也必不可少,必须尽快找出好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那些平民百姓可以出力,但却不能出钱,战争就是拼经济,没有那些高门大户的支持,石斌也会是寸步难行。   两人坐在房中都有些沮丧,贾玲甚至还长吁短叹起来,“当官还真难,花了这么多功夫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办得非常好,却没想到居然还有纰漏。”   “算了,算了。反正现在肯定是想不出办法的,还不如吃完饭后再把王三叫来,咱们一起商议商议。”   既然不能一蹴而就那就还不如先放一旁再说,贾玲也同意了石斌的看法,和他中午吃了个痛快。   午饭过后,帅帐中又是三个人。   “大哥,小弟看你和嫂子刚刚吃饭时候似乎不太高兴,这是为什么?事情都已经成了定局不可能再有变化,为何又这样不痛快?”   “贤弟,这鼎州知府的位子大哥我是肯定拿下来了,可还有一个大问题却是咱们没考虑到的。”石斌有些尴尬的笑着说。   这话可让王三非常意外,他自问算无遗策,即使有些问题没想到也应该只是一些细枝末节,怎么还会有一个大问题没考虑到?   正打算开口问个明白,石斌抢先说道:“赛张飞的问题咱们没考虑清楚,他尽力帮我,为兄也应该遵守承诺,给他一个官身。不过他在鼎州得罪了不少望族,若是将他继续留在鼎州,似乎对我们以后的发展不利。而潭州似乎已经没有位置再安排他,何况咱们也不可能把所以的力量都聚集在潭州一地。”   刚开始王三是不以为意的笑着,结果越听脸色越沉重,到了后来也沉吟起来。   “这个问题的确不那么好解决,大哥想到了些什么办法没有?”   “贤弟,大哥我要是想出了什么办法,还找你干嘛?如今自然是没想到好办法,连个大概的方向都没想好。”石斌非常透失落的说。   “相信大哥心里还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想用而已。”   “是的。是想把赛张飞调去潭州,将李超或者刘霄调过来,不过总感觉太麻烦。”   “大哥不用急,咱们慢慢来,这事情绝对要办法解决,那帮大户从来厚颜无耻,只要让他们获利一切都好说。”王三当然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说了几句好话劝慰了下石斌,之后便离开了,留下贾玲和石斌在帅帐之中。   事情既然没解决,总呆在帐篷里自然让人感到憋屈,在军营之中也枯燥得很,于是石斌带着贾玲进了鼎州城,逛一逛也好缓解下压力。   逛街也是一种享受,没多久石斌便舒服了很多,几乎忘记了之前所有的不快。   不过,正当他准备继续享受这快乐的时光时,一阵激烈的吵闹将他从享受之中拉了回来。   任何人都不喜欢这种变化,石斌如今身处高位更加讨厌这种嘈杂声。   既然讨厌这嘈杂声音自然就想将尽快消除这声音,石斌立刻向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贾玲本就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比石斌更快去了那里。   二人因为非常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硬是从人群之中挤了进去。   原来是一个兵痞在抢一个老人家卖的鸡蛋,那老人家自然不同意,兵痞便拳脚相加并将那些鸡蛋都砸碎了。那些嘈杂的声音就是来自老人家的哭闹和兵痞的谩骂。   这种事情石斌是绝对不允许的,即使不是他的手下他也不会容忍。立刻走过去就是一脚将那兵痞踹倒地上,对他练了一通七伤拳。   从地上爬起来的兵痞本打算报复,但一看石斌的腰牌他立刻焉了下去,道歉之后夹着尾巴跑了。   石斌则掏出了二两碎银子给那老人家,算是赔礼。   转身离开后,贾玲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石斌不像往常一样满脸怒气反而是越走脸上笑容越明显。   贾玲自然不会认为自己丈夫得了失心疯,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更不会认为石斌是个人面兽心的家伙,他现在的样子肯定是想到了什么好事,而且多半和之前讨论的事情有关。   “夫人是不是感到很奇怪我为什么这么笑?”石斌很得意的问道。   “当然,请你说说看。”贾玲这次也顺着石斌的口气微笑的说。   “从来兵匪一家,既然鼎州城的士兵如此无耻,那赛张飞的手下应该就不会被那些高门大户认为不可接受。看来只要稍稍使点计谋便可以了。”   “有道理,即使是那些有钱人家只要是没有官身就肯定讨厌那些兵痞,有些人家对兵痞的憎恨甚至超过对土匪的憎恨。毕竟土匪多半是求财,而且还算言而有信,那帮兵痞不光求财甚至还会侮辱女眷,而且就从来没有信誉可言。”   “那夫人是不是认为咱们能从这里入手呢?”石斌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只是愣了愣,贾玲立刻指着石斌大声笑了起来,“好办法,好办法。咱们就带着这帮无耻之徒去剿匪,那帮兵痞肯定是会巧取豪夺,然后再要赛张飞来充当英雄好汉,这样一来那帮守财奴应该就不会对赛张飞和他手下那么敌视了。”   想好了这个办法,石斌也不回营,而是和贾玲一起去了刘震霄的府邸。   一见石斌来了,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刘震霄又从房中冲了出来,弄了一次倒履相迎。   也不多说,石斌表示两日后便拔营剿匪,不过还得请刘震霄支援两个营的士卒做预备队。   石斌既然说出了具体出发的时间,这让刘震霄完全放了心,立刻同意了石斌要求,口中如同含着蜂蜜,句句都是好话。   石斌最终受不了这种折磨,找了个整顿军队的由头逃离了刘府。   离开刘府之后,贾玲一边走一边看着石斌,还不住的笑着,“夫君看来道行还不够啊。刚刚我在一旁仔细想了想。这个办法非常不错,可谓一举两得哦。”   石斌只想着如何让赛张飞能被鼎州的豪门望族所接受并没有细想,听到贾玲说一举两得之后,他立刻问了起来。   “其实也简单。咱们让这些兵痞帮忙去剿匪,自然会狠狠的得罪那些豪门望族,那就会让他们更加憎恨刘震霄,而会更加支持你进入鼎州。到时候你在鼎州的工作会减少很多的阻力,会很容易获得他们的支持。” 第一百九十八章 侠义流寇   “夫人的话很有道理,咱们可得快点去将赛张飞叫来好好商议商议,他虽然有些头脑但对那帮地主富商可是恨之入骨,若是晚了将那帮望族得罪太过事情就麻烦,到时候会不好收场。”石斌非常赞同贾玲的意见并强调时间紧迫。   看着石斌现在这有些焦急的模样,贾玲可不着急,因为她更加了解那帮要钱不要命的吝啬鬼,流寇一般只是抢粮食或者物品,不会毁了他们的田地,所以事情不会太严重。   “夫君不必那么担心,那帮家伙没你想的那么厉害,多半欺软怕硬,赛张飞带的这些流寇也不会和他们弄得不死不休,大不了招安了赛张飞后让他再当回恶人就是,所以只要快点就好。”   的确,欺软怕硬才是那帮地主富商的秉性,即使有可能使绊子也不会有自己想的那么严重,“好,明白了,那就还是安心等着那赛张飞来的好。”   也许是想尽早受到石斌的招安,像他两个同族兄妹一个过过安稳舒服的日子,原本大概五天的路他居然三天半就到了。   好在和石斌见过面,不至于乱撞。而石斌仍旧被吓了一跳。   听许风来报赛张飞来到,为了表示尊重和拉拢,石斌自然是要去辕门迎接,谁知到了辕门口却只见两个一脸惊恐的侍卫,但不见赛张飞的影子。   “赛首领呢?”石斌很严肃的问,他对这两侍卫现在的表现非常不满。   “大···大人,赛首领刚刚进去了。”两个侍卫噤若寒蝉的答道。   “进去了?那要你们在这干嘛····”王三立刻站出来狠狠的训斥。   不过话还没有说完,耳边就传来了一声大嚷,“石大人,石大人,小人终于找到您了。”   转身一看,一个身高八尺,状若蛮牛的人从不远处一边说话一边冲了过来,一旁有两三个侍卫试图拦住这莽夫,却反而被撞飞。   直到站在石斌左右的护卫拔出佩剑,满脸杀气的站在了石斌面前,那黑猩猩一样的赛张飞才堪堪停了下来,他的布袍都被划开了一个小口。   “混账,在知州大人面前怎可如此无礼?不知道这是大罪吗?”由于让石斌受惊是侍卫的失职,故而还没等石斌或者王三开口,其中一个侍卫就已经恶狠狠的骂了起来。   挨了骂才知道自己做过了头,赛张飞立刻跪下请罪。   石斌从来就不喜欢太过的阶级观念,何况如今赛张飞是他要努力招揽的人,自然更加不会计较这些,“赛首领不必在意。这些都是我的侍卫,他们责任是负责我的安全,刚刚你可让他们误会了。”   既然是首领,赛张飞哪里能不明白?立刻想起自己是被好消息冲昏了头。要知道一旦石斌当了鼎州知府,那他受招安转成官军的事情就板上钉钉,就再也不用如无根浮萍一般的当流寇了。   将赛张飞带进了帅帐之后,石斌笑着说,“赛首领,我遣人带去的消息你受到了吗?”   “收到了,收到了,这可是个很有意思的命令,小人愚昧还请大人解释一下,不知是否可以?”赛张飞有些不好意思的说。   看着赛张飞这小孩子一样的表现,石斌感到很他很可爱,暗想如果他内外一致那可是好下属。   看着石斌一个劲的笑看着自己,赛张飞这没多少心眼的立刻说,“石大人,请您快点告诉小人,小人手下那些家伙没有轻重都没多少耐性的。”   这么个说话的方式还真是个没什么心眼的,石斌立刻说,“这是为了本官上任后能有个好情况,你也能更容易被当地人的接受,毕竟你可是流寇的首领。”   “原来如此,大人是准备随那帮不要脸的兵痞祸害平民百姓,而让小人以及手下就去救苦救难?”   见赛张飞已经理解,石斌自然不再答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只是一个区区草民,赛张飞自然不敢僭越和石斌开玩笑,说他够坏,只好努力的憋着笑意告辞了。   到了鼎州军营之中,一眼望去就和之前湘潭军营的情况如出一辙,到处是赌博、喝酒的兵痞,就是石斌来了也没人搭理他。   既然不是要将他们训练成精兵强将,而是要让这些有劣状恶习的家伙继续使坏,石斌当然只能忍受这些四处弥漫的霉气和劣酒的气味,小心翼翼的从满地垃圾的路上前进。   走到了台上,石斌掏出了石斌枪连发五发子弹,总算是将那帮垃圾给镇住,稀稀拉拉的回到了营内,不过站在场内仍旧是歪七劣八的仿佛风一吹即倒,出个气都是那么难。   本想当即杀了几个歪瓜以儆效尤,不过被王三拉住了袖口,“息怒,息怒,咱们现在不是来整顿军队。”   想了想王三的话的确不能因小失大,石斌只好熄了火,站在台上大声喊,“战士们,现在鼎州流寇四处捣乱,你们是朝廷的勇士,是不是要做点什么?”   “放屁!”话音刚落,台下就传来了一句谩骂。   若不是心中早有准备,随行的人肯定已经将那兵痞给毙了,不过石斌却没答应,反而很‘和蔼’的说,“朝廷是不是很久没有发给你们粮饷了啊?”   “废话!”“废话!”“混蛋,明知故问!”台下立刻又传来一阵谩骂。   将手慢慢的上下舞动,“诸位战士别激动,别激动!本官来给你们送粮饷了!”   一听粮饷二字,场中立刻落针可闻。   不过有些聪明的兵痞四处看了看却没发现什么,又开始了谩骂。   “这些粮饷不是在本官这,而是在那些地主富商家里!”   这么一说,场内立刻沸腾了。这些兵痞虽然非常没教养,但实际上也是无产阶级,同样恨死了那帮地主富商。   如今听石斌居然暗示可以抢掠那帮土豪,自然无一不是兴奋异常,没多久便催促石斌拔营启程。   还真容易入套,石斌心中非常高兴,当然顺从那帮兵痞的意思当即拔营出发。   出了营就到了几个尚未被赛张飞率流寇劫掠的大庄子,远远一看就是个小碉堡,此人家中当然会是良田万顷,若自己不是官员,石斌也想抢上一回才好。   应该是因为众人身上穿着军装,那庄门远远的就开了。为了不留下话柄,石斌等几个在那庄门打开之前便已经去‘如厕’,并且商定抢完那庄主再如厕回来。   有了石斌的暗示,这些兵痞当然再也不会客气,将这庄主家的家禽杀了个精光,牲畜宰了一半,把他弄得是欲哭无泪。   喝点酒吃点肉不算什么,关键是喝酒吃肉之后是事情。德行稍微好点的会继续喝酒即使醉了也不会干别的,酒德不好的则是大大的可恶,有些甚至会往女眷房里钻。   既然是千余人自然牛鬼蛇神都会有,哪里少得了那帮畜生?没有多久庄内更是一团乱麻,哭喊之声不绝于耳。   到了此时,救苦救难的观世音出来了。   赛张飞率领手下乱民马不停蹄的向正是一团乱麻的庄园奔来。   见庄内是一伙兵痞,庄外更是一帮流寇,这让庄中之人再无苟且之心,顿时做鸟兽散,就留下一些吓得站不起来的家伙迫不得已留在了庄内。   本以为会生不如死,却没想到那帮流寇冲入庄内居然不是来劫掠,而是进来攻击这帮兵痞,算是让庄内之人不敢相信,觉得不可思议。   事实就摆在那,不信也得信,一两次那些地主富商或许不信,但这事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鼎州的这帮望族渐渐的行成了一个共识:流寇只要钱不要命,还有侠义之心;官军不光要钱还害命,毫无德行。   转眼之间两个月便过去,刘震霄这毫无责任感的庸官一见压力变小又不再关心州内的乱民流寇,任由石斌和赛张飞去‘斗’。   那八万两银子是他私房钱,但如今的辎重花费则是朝廷的银子,所以他毫不在意,而且花得越多他的提成越多,就能把那八万两银子给弄回来,所以刘震霄这坏种恨不得这仗就一直打下去。   他却没有想到贾似道已经参了他一本,郑清之也早得了相关的消息,对他十分失望,不打算拉他一把而是准备作壁上观了。   不到三个月,刘震霄的撤职公文就到了,算是将他砸了个七荤八素,待他回过神来知道石斌是继任的鼎州知府,他才明白自己被石斌给下了套。   心中当然是恨不得生吞了石斌,不过这老人精却仍旧没有表现出丝毫怒意,而是开口说,“石贤弟,这位子不好坐,要万分小心才好。”   石斌当然明白这是刘震霄在暗示他迟早会报复,要他等着,不过石斌自然也不会挑明,“多谢刘大哥叮嘱,小弟肯定会小心的。”   既然成了鼎州知府,接下来的事情自然简单得多,赛张飞已经是‘侠义流寇’,州内的望族自然不会再希望与之为敌,更想与其站在同一阵线。   等石斌一放出要招安赛张飞请各地望族表态的消息,不到一旬几乎所有地主富豪的都是投的赞同票。   如此一来,赛张飞也就理所当然的成了鼎州军队的一员。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会一场   潭州和鼎州,荆湖南路这两个最重要的州府终于被石斌抓到了手中,因此他高兴得是近五天都没有睡好觉,脸上莫名其妙的出现一些让人无法理解的笑意。   如果不是他已经被团团护卫,与之见面的都是些熟悉的人,若是些生人在此期间与他见面可就要出笑话,定会认为石斌这大人物居然是个傻子。   毕竟这的确是个非常值得众人庆祝的大喜事,就算石斌这个最大受益者更加高兴更加忘乎所以点也还是可以接受,只要能及时回到正常的工作生活来就好。   正因为这样石斌倒是过得很舒坦,理所当然把手上的事情全扔给了王三这个大管家,,自己没心没肺玩了个痛快。   看着这慢慢堆积起来的公文,王三也有了些踌躇,考虑是不是要将石斌从这安逸的境况中拉回来,毕竟他只是个指挥,并不是所有事都能拿主意。   贾玲一个疯丫头自然喜欢跟着石斌一起耍个痛快,才不会留意王三那渐渐成了苦瓜的脸。   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时候,王三见石斌还是那无心做事的样子,只好来个旁敲侧击,命许风将贾玲请到了书房之中。   贾玲何等聪明?一听是王三相请立刻明白所为何事,人太聪明也不好,一想到了这些,贾玲立时感到了些许羞愧,都不是那么愿意去书房,开始磨磨蹭蹭。   许风虽然没那么聪明,无法明白贾玲为何如此磨蹭,却直爽得很,直接开口道:“嫂子,王指挥是担心公务积压太多,影响了今年的考评,大人好不容易当上了鼎州知府可不能让人留下话柄。”   这话可让贾玲躲也没法躲了,这个好强的女人可不愿意自己的丈夫行差踏错,留人话柄。   不过为了保点面子,还是说,“你先去,请王大人等一等,我将房内的东西收拾好立刻过来。”   算是得了一个准确的答复,许风便去王三那复命了。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贾玲就到了书房,见王三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批阅着公文和抵报。   这让贾玲非常高兴,说明王三知道轻重,没有坐在主位上,带着喜色的明知故:“王三,你叫我来干嘛,是不是有什么麻烦事?”   王三对贾玲这表现自然也在意料之中,也装作有些惭愧,“嫂子,小弟不好意思要打扰您。不为别的就是面前这一堆公文实在是太多了,小弟有些力有不逮,所以希望嫂子能想个办法帮帮我。”   既然话王三已经直爽说出,贾玲也就放下心,这样她的脸上就挂得住,因为是他王三在求助,不是在指责。   “哦哦哦,你看你那老兄,得了个鼎州知府就忘了本业,日日就玩乐去了,真是过分。你等着,不用你交代,嫂子保证明天便让他坐到书桌前认真办公。”   这些话王三是肯定相信的,贾玲虽然是大小姐但与石斌及弟兄们一样是生死与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却更好说话,所以贾玲答应的事情肯定能办成,“那就多谢嫂子,明日我还在这,就等嫂子带大哥来。”   果如贾玲所说,第二日石斌便被贾玲带到了书房,虽然脸色有些不甘,却还是踏踏实实的坐下办公起来。   对贾玲,石斌当然不会多么不满毕竟这是老婆,但对王三就不一样,恨死了他,只怨他毁了自己的逍遥日子。   当然不会让石斌抱着这么大怨气参加工作,王三可不能当这受气包,“大哥,你也别发火,还请快快来看这些公文,这样就明白小弟为什么会托嫂子把你拉回书房了。”   好在石斌还不是个刚愎自用的家伙,多少还能听听解释,有些怒目圆瞪的说,“不就那么些一样的事情吗?我不都安排好了,休息了不到一旬就又得被拴住了吗?这官当得真没意思!不过既然被你给弄来了,也罢,就听听看你说的这些有什么难处理的!”   听到石斌这个腔调,王三倒是放心许多,不过正要开口,却听石斌又说:“要是还是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我可就要发脾气了。”   也不管石斌接下来自言自语些什么,王三只是一个劲的递过去相关公文,石斌越看脸色越沉,没多久就成锅底色,“王三!你什么意思?弄来弄去不还是这些事情吗?并没有什么大事啊!”   知道石斌会有这反应,也知道他不会有更激烈的反应,王三笑着说,“大哥,关键不在这,而是在为什么出现这么多芝麻蒜皮的小事。”   为什么出现这么多?这的确是个问题。   石斌看着眼前这一堆如小山高的公文,不禁出了一身冷汗,如今只有两个州府还好办,若是荆湖南路都在手里他不得累死?不得天天睡在公文堆里?   又仔细的想了想,手下这帮人也就王三和李超二人适合从政,若他们真的全力从政,那练兵和幕僚就得换人,靠新加入的人是肯定靠不住也不能靠,越想就越就没了脾气。   “大哥,咱们得了鼎州当然是大好事,不过这麻烦也多了,手下武夫居多,打打杀杀在行,治理地方可都是白痴,一个不小心恐怕还会弄出民乱。要你一个人治理潭州和鼎州恐怕也不现实,所以得尽快想个办法出来。”王三有些苦笑着说。   最终石斌泄了气,只得承认石斌是对的,并表示三日后将众人召集到鼎州再开一次大会,商议商议如何尽快控制好潭州和鼎州,毕竟没人想因小失大。   三日后,鼎州府衙议事厅中。   又是一帮豪放粗犷的汉子在厅内大号大嚷,石斌这大哥占了两州之地实力又增强了,对他们肯定也大有好处自然兴奋不已。   关键是众人都知道石斌不是个吃独食的,他信奉是‘你有我有大家有’。   不知不觉石斌已经走到门边,为了不打断众人的兴致他仍旧在门旁站了站,不过这站在门旁的味道不好受没多久他就发出了声响,让厅内众人发现了他。   一见是石斌,几个人当然是有些羞愧的,毕竟都是数十岁的人居然还是这么没轻没重,多少有些不合适。   “弟兄们不必在意,大喜之事稍微高兴点也正常,今天请大家过来一是商议点事情,再就是喝酒。事情商议完了自然要喝个痛快!”石斌大声喊道,算是缓解了下尴尬的气氛。   一听能喝个痛快几个武夫兄弟当然非常兴奋,立刻口没遮拦的要石斌说出今天开会所为何事。   知道都是些急性子,石斌也不拖沓,“为兄自拿下这鼎州知府之后发现一个很大的问题····”   正欲解释清楚,话却被赵刚这个毫无礼仪概念的家伙打断,接过话茬大声嚷道,“不为别的,地盘大了事情就多了,咱大哥一个脑袋两只手忙不过来,就是加了咱们王三兄弟也不够。那天我跑去大哥书房听命却见那堆得如小山一般高的公文,实在是让人发怵。”   几个武夫自然不懂这其中的道道,在他们看来就是拿支笔勾画几下就是,石斌可不敢如此,他要的是一个强盛牢固的地盘。   “兄弟们,以武打天下,以文治天下,不是什么都能靠杀人解决的。”见众人还没回过味,石斌又暗示了一番。   好在几个弟兄都还聪明,相互看了看立刻明白石斌话中之意,李超起身开口道:“那大哥肯定还需要找两个助手分别主持这两州的政务,并且得非常可靠才行。大哥,这可得仔细挑选,稍有偏差就是大损失,你好不容易搏来的可不能轻易丢了。”   也许是感觉话说得太多,石斌眼色略微有些变化,李超这聪明的人自然不再多言,当即坐下喝茶来。   虽然厅内除了王三之外就没人读过书,但都是聪明之人,立刻明白了李超为何坐下,他们脸色也有了些讥笑的意思,但并没有让他难堪。   当然不能让李超这个好心提议成了话柄,石斌立刻说,“李超兄弟的话很有道理。我也是准备这么做,潭州的通判之位至今空着,我打算让一位兄弟坐镇潭州,主持潭州诸事。那湘潭县令就由另一个兄弟主持了。”   话音一落,厅内顿时落针可闻,这可是天上掉馅饼,在座都是武官,若是能成文官可就是一飞冲天。   这可是个难抉择的事情,绝对由不得石斌任性而为,他也只得耐着性子等众人开口。   毕竟也没人不愿意当那通判,就是当个县令都是大大的光宗耀祖,但也不想因此坏了兄弟情谊,居然愣是各喝各茶干坐了近半个时辰,茶添加近十次还是,几乎人人都如了厕,但还是没人说话。   最终轮到石斌撑不住了,“诸位弟兄,不过就是一个通判和一个湘潭县令而已,宋廷当然文武不等,但在我这绝对不会有任何区别。若是不相信,你们可以提条件,我保证肯定做到。”   此话一出,算是把众人给吓到,要石斌做保证?吃了豹子胆他们也不敢,只好支支吾吾的开始说话。   第一个人选自然就是王三,毕竟他可是在众人之中智谋无出其右的,唯一的缺点就是几乎时时刻刻当了石斌的智囊,离不得太远。   迫不得已的排除了王三之后,又一个名字浮现在了众人的脑海之中,‘李超’。   既是勇谋兼备又有治理湘潭的经验,最少也能当个湘潭县令,就是以通判之职领潭州之事也应该可以。   只是刚刚开始他那几句话却让他自己尴尬不已,即使赵刚几个一个劲的支持,他本人却一个劲的推辞,做出个宁死不受的模样。   石斌本就不是传统中国人,更不是什么宋人,见李超死活不肯接受,他就来了个一干二脆,“好吧,那你就干脆降回去当个教头,营指挥也不必当了,反正你也喜欢当练兵。”   这可让众人慌了神,军中无戏言,长官可都是金口玉言,若真要较真李超就被一撸到底。   当即众人求情,还是王三冷静,立刻说这不算军营不过是兄弟之间一句气话而已,借着石斌的‘气话’最终也让李超屈服,不得已接受了通判之职。   刘霄这个也有些头脑的就顺理成章的被内定为了湘潭县令。   不过具体流程还是得过的吏部那衙门必须走的,但有贾似道在不过就是在衙门里盖章而已,一切都那么简单。 第二百章 鼎州同知   李超和刘霄得了好处众人眼中都闪着羡慕和嫉妒的光,毕竟得好处的不是他们,就是再铁的哥们还是有自己的私心。   不过就目前的态势似乎众人并没多少意见,谁叫也就他们二人还算合适?让石斌还算安心。   事情本已经完成,石斌都打算离开宣布会议结束,半路却被赵刚这个二愣子一句话给打断,“大哥,李超兄弟都当了通判,那王三弟兄咋办?他付出的可比咱们任何人都多。”   这话若是其他人说出来石斌定然会认为那人对这次会议的结果不满,要委婉的表达出来,不过这话是赵刚说出来的,情况就不一样。   他从来是有一说一,即使有时候也懂点人情世故但更多时候是求个痛快,这话肯定是表达了他的不满,却未必是出于他自己的私利。   正因为如此,石斌也才由他偶尔放肆,这次却让石斌感到有些难做。王三非常聪明,几乎是把万能 钥匙,留在身边是一大智囊,大大的助力,不过若是将他放了出去难保不生异心,到时候把自己卖了还给他数银票。   但此时却又迟疑不得,不能寒了众兄弟的心,让他们认为自己生性多疑,不敢知人善任。更不想不经慎重思考就将此事拿出来讨论,毕竟王三的能量和作用比李超还是重要许多,需要他的乾纲独断。   虽然已经勉强能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却这不正常的低吟声还是让人听出了石斌心中的不快。   李超果然堪当大任,见此情况也不立刻表示让王三具体承担什么职位,而是开口道:“今日上午议事已经很久大家都累了,待会就要到午饭时间,王三兄弟的位置的确也需要议上一议,我看不如饭后等大哥休息好了,咱们再议论如何?”   有了这么一句话,众人也算是有了个台阶,散会后石斌如获大赦的飞奔去了贾玲的房中,边走边说,“众兄弟在餐厅等我,大哥我先去招呼你们嫂子过来一起喝酒。”   见石斌如此气喘吁吁的冲进了房,贾玲料定肯定没有好事,说,“又什么事情将我的夫君憋成这副模样?得了鼎州难道还有什么难办的事情?”   还没回答,石斌就给了她一个‘不懂就别乱说’的眼神,随口便开口道:“你知道什么,如今出了个大问题,把我都弄得不知所措了。”   这话可是贾玲从未听过的,也不好再开玩笑,“你说说看什么请会让你如此不知所措?”   “还不是那人事安排,你也知道如今地盘大了事情就多,我让李超主潭州,刘霄主湘潭。本以为····”   话没到一半就被贾玲打断,不管不顾的说:“挺不错啊,他二人虽然原为水匪,但的确都颇有才智,尤其是李超肯定能将潭州治理好,刘霄治理湘潭那么个小地方也应该能行,那还担心什么?”   见贾玲也是懵懵懂懂的,石斌也算是稍稍好过了些,毕竟这次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夫人总算没有猜出自己的尴尬处境。   “李超当个通判主潭州倒是可以,问题是王三怎么办?他的功劳可比李超还要大。”石斌苦着脸说,“都怪那赵刚那二愣子,本来事情已经议好,你也知道王三本就没什么不满,如今弄得是赶鸭子上架,不得不有个结果了。”   贾玲的脸也慢慢的成了苦瓜皮,再也高兴不起来,“这的确是个棘手的问题,王三兄弟并无多少官宦心思,他也的确适合当幕僚。夫君是不是感觉他太聪颖····?”   这话当然不能明言,如此多的弟兄还在府内更不可以回答,即使是在贾玲的闺房之中也不可以,谁知道会不会隔墙有耳,或者被个长舌妇一般的下人给说出去?   石斌立刻说道:“王三兄弟当然不会如此,不过照目前来看,他的官职当然应该比李超还得高,可这类官职几乎没有缺。难道我把潭州知州让于他?王贤弟对我太重要,我可是一步都离不得他。”   这话当然是真的,不过也是假的,石斌自然不会挑破其中的内涵,微微的只是笑道:“这办法总是人想出来的,离吃饭还要一个时辰,饭后休息也有一个时辰,大不了我们就不出去搭理他们在这房内细细商议就是了。”   这下算是暂时安了心,肯坐下来喝口茶,贾玲是个大家闺秀是极其注意装束的,虽然不是奢侈华贵但也绝对会穿戴整齐,因为她受的教育就是:穿戴整齐是对别人的尊重。   刚喝了几口茶,石斌面前又多了一面镜子,看着里面的人石斌大吃一惊,衣衫倒还整齐,不过发髻却已经乱了。   只好请贾玲重新扎个发髻出来,毕竟这么个模样太容易让手下弟兄看出自己的不稳重,并说:“夫人你认为让王三干什么合适?毕竟他的确也是汗马功劳,无论从哪个方面为夫都不想他离得太远。”   “其实也不难啊,难道夫君你不知道有州同知吗?刚刚我是被你弄昏了头一起瞎着急。”   算是明白贾玲刚刚为什么表现得那么毫不担心了,原来在这等着他,石斌也不是浑浑噩噩之人,自然要弄清楚这‘州同知’是个什么官职。   在他心中就是‘一同知道’的意思,若真是这意思就的确不错,不过还是开口问道:“这同知是不是表示一起治理这州府?”   话音刚落贾玲立刻给了他一个表扬的眼神。   “那为何我那潭州却没有同知呢?还请夫人解释一二。”石斌对这个非常疑惑。   “很简单,这州同知不是宋制,乃是金辽之制度,所以不会太多。另外就是因为你是贾似道的女婿,又得了郑清之的支持,除非吃了豹子胆的家伙才敢来潭州扰你的好事。”贾玲非常自豪的说道。   弄了半天是这么个原因,看来这同知其实就是副手,不过是因为自己有大靠山才能独霸潭州而已。   “不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夫君刚刚的反应是正确的,但心中所虑却过了。奴家向来认为夫君有识人之明,王三乃忠义之人,此时绝不可猜忌他。你可记得刘景升?”   “刘景升?”石斌一时没回过神。   “就是三国时期的荆襄九郡的割据诸侯刘表。”   “原来是那胸无大志之徒。”   “他便是多疑,结果外戚干政,最终导致内部分崩离析灭亡。而且此次你的会议也没开好,准备工作太差,最重要的王三你居然没考虑好他的进退。”贾玲有些叹气的说。   此时算是彻底明白了贾玲的态度,“夫人的意思是一定要让王三兄弟当上这鼎州同知?”   “当然,如此一来,王兄弟可以时刻在夫君身边为你出谋划策,你也可以与他多多交流学习,当然也可以防变故。”   “的确是好办法,”石斌感叹,“夫人果然是聪慧过人。湘潭县令好办,只是到时候想得了这鼎州同知和潭州通判估计得费些功夫了。”   话说到此处,石斌算是理解了办事的不易,更明白了那些没靠山的为何喜欢用‘举步维艰’来形容自己的处境。   由于心中已有对策,中午的饭也吃得很是和谐,没有丝毫尴尬,一见如此情形,众人自然高兴许多,饭后便各回厢房休息。   当然都知道今天是来议事,不光是喝酒,午休了一个时辰就都陆陆续续的到了议事厅等待石斌。   没多久石斌也来了,见弟兄都到齐,石斌开口,“赵刚兄弟的话很正确,王兄弟虽然挂了个副统领的牌子,实权不过一个营指挥,做事却做得比我一个知州还多,这样的状况是不合适。”   见石斌明确表态,赵刚非常高兴都笑出了声,其他几人也点头笑着,他们本人虽然没有获利但也算是能给人一个好的信息:付出和收获是相等的。   “那大哥准备让王三兄弟干什么呢?太低了可不行啊!哈哈!”赵刚这二愣子更是摇头晃脑的边笑边说。   有些拿赵刚没办法,石斌只能忍着心中的一些气,开口道:“这个事情是大哥乾纲独断谁也不许反对,我打算保荐王三兄弟为鼎州同知。”   这话如同惊天霹雳,‘州同知’可是大大的实权官,就是知州的副职。而石斌几乎从不管州中那些细枝末节的小事,实权几乎都被王三给抓了,由此可见石斌对他的信任。   即使知道自己能担任这个职务却不能担任,王三立刻大声说道:“请大哥收回成命,小弟才疏学浅当不得如此大任。”   “王兄弟,你这话可有些假了。论智勇你不输于李超,论付出还过于李超,他都当得通判,你为何当不得同知?”这回轮到谢强兵这个喝醉酒了铁匠说了起来。   “谢兄弟,当然不可以。李超兄弟任通判是迫不得已,大哥必须将潭州牢牢抓在手中。若我又成了鼎州同知,这占据潭、鼎二州的意图也就太明显,容易授人以柄,这对咱们大哥的发展非常不利。”   谢强兵不过一个连名字都写不好的莽夫,哪里懂这么多大道理,一句话便被王三给堵了回去。   石斌可不是那些兄弟,他是大哥,“王三兄弟,大哥说了,现在不是在商量,而是我乾纲独断,这一次无论你是否答应我也会要把你推上鼎州同知之位。”   王三当然还要推辞,但石斌却将手一挥,转身便离开了议事厅,留了一句“事情就这么定了,晚饭的时候再喝个痛快!” 第二百零一章 再来一策   事情总算有了个结果,好办的是湘潭县令和潭州通判,这两个官职本就在手中,难办的这宋廷很少出现的同知一职,毕竟这职位并不常见有些随意性。   只有贾似道敲敲边鼓恐怕会不够,没有其他人帮忙这鼎州同知一职估计很难派下来。   既然都商议好了坐着空想也没什么意义,上次去郑清之处交涉没与贾似道商议就惹得他非常不快,这次既然又有新的打算自然只能按约定的规矩先去鄂州与他商量商量了。毕竟自己这岳父也是老在官场,说不定他与贾玲想破了头还没想好的办法在他那一句话就解决了。   这种事情自然是刻不容缓,两州之地已经不小,拖上一日就多一日的繁杂之事,就不利于发展。   所以当日夜间便将路上行走需要的东西全都准备好,鼎州之事就暂由王三全权代理,只等第二日清晨城门一开就北上鄂州去贾似道家。   越是想时间过得快时间就越过得慢,当晚石斌与王三都未睡个好觉,倒是贾玲这个没心没肺的睡得很香,并未因为又要看见父亲而激动,也未可能拿不定那州同知而担心。   因为在她看来要发生终归会发生,怎么也挡不住,所以还不如把该做的做好,而现在要做的就是——睡觉。   第二日一早大家都精神奕奕,唯独石斌与王三二人大大的黑眼圈像个熊猫,二人这副模样则被贾玲、赛西施和赵刚三个取笑了个痛快。   一上路石斌便问贾玲,“夫人,我总感觉这州同知恐怕很难得到,咱们是不是得再准备一套方案?”   说完这些,石斌突然又住了嘴,低头沉思起来。见石斌低头不语,贾玲也只是斜眼一瞥,并不做声。   注意到贾玲的这个反应,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意思,“看来夫人是有话没说,昨夜大家都已经休息,你为何不说?现在车内就我二人总该说了吧?”   贾玲莞尔一笑,很意外的看着石斌,“没想到我家夫君居然变得如此聪明了,奴家是有话没说完,昨日没说只是因为尚未想周全而已。”   没想周全?听完这话自然又开始体会其中的意蕴,这夜里没睡好脑袋肯定是晕沉沉的,不用想两下便短路,再也想不下去。   不过抬头一见贾玲那轻灵的微笑,回想了她昨夜睡得那么的香甜,石斌当即明白了其中的奥秘,坏笑着说,“看来夫人昨夜应该就想明白想周全了,如今应该是想得更明白更周全了,对吧?”   “呵呵,是的,也算差不多了。”   “那就请说吧,我的女诸葛。”石斌做了个请的手势。   谁知贾玲还摆起了派头,并不急着说话而是给自己和他斟起了茶,斟完茶后她才开口道:“其实也不是很难,如今这事又难又易,至少比弄个州同知要容易得多。”   见贾玲磨磨蹭蹭就是不到正题上来,石斌本就焦躁得很立刻嚷道:“姑奶奶快点,不然我可有脾气了!”   石斌虽然还算有修养,但脾性其实非常急躁,都这么说话就的确不能再逗他,贾玲立刻开口,“咱们的鼎州和潭州夫君有没有感觉比那荆州、襄阳少了些什么官职?”   这种事情石斌这神经大条,从来只管建设的家伙还真没留意过,如今也懒得去想,直接就是摇了摇头,算是承认自己的不足。   “那荆州和襄阳属于节度州,是有判官一职的。大宋将个州府分为四等,分别是节度州、防御州、团练州、刺史州而我们的潭州和鼎州只是普通的团练州,所以没有判官一职。”贾玲边笑边说,得意非常。   看着贾玲这模样,石斌也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就是再不知道节度州什么意思,节度使还是明白的,安史之乱中安禄山和史思明就是节度使。   “按夫人的意思是我们去找父亲大人将潭州和鼎州升级,都升成节度州,这样做事就理所当然了?”石斌也喜上眉梢的说。   “就是这样,哈哈哈哈哈!”看到石斌如此高兴,贾玲这个妻子自然也很高兴。要知道这可是她这个‘女诸葛’出的绝妙之策。   若在以前,石斌当然会把贾玲紧紧的搂在怀里,可如今这高门大户之中处处都是规矩,弄得他只好含蓄的抓着贾玲的手了。此时的他可恨不得自己是个种田的农夫,想抱就就抱想亲就亲,来个痛快。   也许心中有这些不爽,结果喜气和哀气全到了手上,愣是将贾玲的手给捏红了,直到她疼得叫了起来才发现差点将她的手给抓伤来。   贾玲当然明白石斌为何会如此自然不计较,只不过是瞪了一眼就完事。   母老虎今日如此好说话,石斌更是非常高兴,也不管不顾的躺到马车另一边午休去了。   想出了对策的石斌和贾玲立刻将其它烦心事抛到脑后,在路上玩了个痛快,若不是要赶时间,二人恐怕还会想搞点野炊什么的。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很快,没多久便到了鄂州城外,还有老远城墙之上那苍劲有力的‘南门’二字就已经清晰可见。   石斌知道这事可不那么好办,不久前他才得了鼎州知州,虽然力是余玠、贾似道二人一起出的,但贾似道这岳丈当然是出得更多,尤其是那一封军令更是帮了大忙。   如今又想将鼎州和潭州升级为节度州,好让自己安排嫡系,这可容易让人感觉他有些贪得无厌了。   “怎么?心里打鼓了?怕见父亲?”贾玲略带嘲笑的问道。   自然不能点头承认,让贾玲感觉自己没有胆量,只好委婉的‘客观描述事实’,“刚刚才得了鼎州知州不过两个月,如今又想将这潭、鼎二团练州升成节度,这样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什么过,你立了那么多战功又是贾似道女婿就是当个安抚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贾玲非常肯定的说。   安抚使?听到这话的石斌可就有些哭笑不得。安抚使是以文臣主持一路军事,其实就是一个省的军事首长,他能当得?   不过为了让自己这有些刁蛮的妻子不乱想,只好说,“父亲大人还是一路制置使,我就成了安抚使,这算什么话啊,哈哈,对吧?何况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啊,还是暗自积聚力量低调点好。”   当然明白石斌的话有理,贾玲也不争执,再说这本就是她的一个气话,“那待会见了父亲你打算用什么理由提升州的等级?这么直接要恐怕不那么好哦。”   的确,帮忙贾似道肯定会帮,但这么直接求他帮忙可容易被这老于世故的岳丈看低,他可不想被人认为是个只知道拼杀但是情商为零的呆瓜,虽然之前的几次事情已经证明他不是。   也许是很高兴,也许是有些压力,石斌难得的出了次急智,还没仔细思索,突然灵光一闪便想到了办法,“咱们的潭州和鼎州不都是经常有土匪吗?为夫又经常带兵打仗,而且是打胜仗,这样我所治理的州即使不在前线,也该是节度州啊。”   “这的确不错,是个好理由,那就还缺个引子,你说咱们怎么打开这个话题呢?”   这些话让石斌非常恼火,当个官也太累了,想了对策要找理由,找了理由要找引子,他又在暗想自己会不会因为太累而早死。   看到石斌那哭着的脸,知道他很厌烦这事,贾玲噗嗤一笑,说:“我的知州大人,怎么一说到找理由就成了黑皮?”   “明知故问!”石斌佯怒道。   “我这有个切入口。”贾玲又是笑嘻嘻的说。   “快说!都是当了母亲的人了怎么还是跟疯丫头一样不知道轻重缓急?”   “好好好,我说。咱们就拿郑清之的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做文章。就是他们让郑清之卖官鬻爵,让几个废物当上了节度州的知州。要知道,由于这节度州重要,拨下来的粮饷就多,上缴的捐税反而会少哦。”   原来如此,节度州居然还有这么一好处在,难怪人人都想去节度州当知州。这一里一外得私吞多少税赋?   总算是弄了个清楚,石斌才放心的进了鄂州城。   贾府中,贾似道书房内。   “父亲大人好。”石斌和贾玲一起施礼说道。   “好。”贾似道淡淡的回答了一声,“玲儿你先去闺房休息,我有些事情要和你丈夫谈一谈。”   本想在贾似道面前打一套夫妻组合拳,却万万没有想到一进来贾玲就被支开,石斌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也算是老江湖了,不一会还是冷静的了下来。   “这次在余玠那做得不错,那从来不给我好脸色的家伙这次居然还来了封示意交好的私信,说来还要谢谢你。”   “怎么会要谢谢我?首先得多谢父亲大人批下了那份军令,否则就没有后来,我更不可能知潭、鼎二州。”石斌很诚恳的说。   “越来越会说话了,看来你那兄弟王三教得不错,说说看这次来所为何事,恐怕不只是来看我吧?”贾似道很狡诈的笑了笑。   很是无奈贾似道的老奸巨猾,但这次石斌却不打算竹筒倒豆子,决定要和他斗上一斗,也算是看看自己有多少道行。   “父亲大人说错了,小婿就和玲儿这次就是前来看望和拜谢您的。”   “为父很欣慰你二人如此孝顺,百善孝为先。你能如此我对玲儿的日子也很放心了。好了,我还要很多公务要办,你就先去闺房陪陪小玲吧。她虽然不娇气但终究是个女子,这旅途劳顿,你这丈夫应该去多陪陪。”说完贾似道就转身走向了书桌旁,不再理石斌。   就这么结束了谈话石斌都没反应过来,直到出了书房门才发现自己有个很重要的事情没做。 第二百零二章 这样也行?   有些失望的向贾玲当大小姐时候的闺房走去,在廊道之中石斌是边走边想,刚刚自己似乎并未做差些什么,但怎么就没找到个好的理由和贾似道聊上天,搭上之前在路上就想好的话?   为了想到个好办法刚开始的时候也费了些功夫,却怎么也没想到连坐也没落就被贾似道给支了出来,仿佛他早就料到了这些,所以连招都不让自己出吗?   此时想这些虽然于事无补,但希望多少能吸取些教训,于是又细细品味起贾似道那一番话来,想了一通算是有了个大概。似乎对自己之前说的开场白贾似道还满意,待他问起了真正的目的时,自己虚伪的言辞让他并不痛快,所以就干脆拿这个将自己支了出来。   看来自己并不很了解贾似道,石斌心中暗想,于是加快脚步去了贾玲的闺房,想仔细问问她自己这次是否有什么做得不太合适的地方。   一进门,贾玲就坐在梳妆台前呆呆的拿着桃木梳翻来覆去的看,也不转身过来,只是低声说道:“是不是失败了?”   石斌顿时一激灵,难道贾玲还能掐会算?转念一想,肯定不是,应该是贾玲太了解贾似道,从他的这一行为就知道行动会失败。   “夫人真是厉害,我都没有表现出一丝不快,你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居然就知道我没把事情办成。”石斌试探的拍了贾玲一个小马屁。   也不管石斌这话,贾玲自顾自的说,“贾大人要是那么好糊弄也就不是贾大人了,再怎么说他也是沿江制置使,石大人铩羽而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话可说得石斌有些尴尬,若是搭上了两句话再被贾似道用点手段给坑了出来他还有些脸面,但实情却是不仅正事没说出,就连那作为切入点的引子还没说就已经被支了出来。   正是感到无地自容时候,贾玲忽然站起身走了过来,笑着对石斌说,“夫君不必如此,我那父亲我最了解,他只要是故意把我支开你就别想办成事情。也许你会认为败得太快太彻底,但这就并没什么,谁都没想到他还是这脾气,你立了这么大功劳他还是这么个样子。”   贾玲的话算是让石斌舒服了许多,但事情终归没办成,总不能真就到鄂州来看岳父吧,石斌有些无奈的自问。   办法自然都是人想出来的,何况贾似道还是岳父不可能会作壁上观,对女婿所求之事不管不问。但没找到合适的办法让他这人精帮忙,石斌总是会着急。   “夫人,你倒是明白,但是明白归明白,问题是父亲如此精明很难让他很容易的入套而支持我们。你看今天,我连咱们设计好的聊天都没开始就已经被他弄了出来。”   贾玲看了一眼石斌,又是很自信的说,“不怕,我还有杀手锏。”   杀手锏?石斌当然明白贾玲很聪颖,不过他可没想过贾玲居然还有什么杀手锏对付贾似道,这让他感觉太荒唐。   “知道你感觉太荒唐,不过也没办法,父亲可没那么好说话,你也看见了啊。”   “那是当然,不过夫人,你的杀手锏是什么?告诉我看看。”石斌笑着询问道。   “简单,咱们直接去找郑清之就好,就说我父亲愿意放下矛盾和他一起全力抗元,只是要将你掌握的两州升级为节度州,这样理所当然的就能训练更多兵马,从而支持抗元啊。”说完之后,贾玲有些坏坏的笑着。   这样也行?石斌听后半晌没有回过神,他万万没有想到贾玲居然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敢冒充贾似道向政敌提条件。   “夫人····,你确定这样可以?你不觉得这样更荒唐了?再说,这···即使你我做了这些能不受到父亲的责罚,那郑清之又如何会相信我们?这也太可笑了点···你说对吧。”石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话都说得有些吞吞吐吐,还一个劲的用肢体动作来表达自己心中的不平静。   见石斌还真的信以为真,贾玲很自豪的笑了起来,“我说,你可真实在。郑清之自然不会信我们的话,却不代表他不想和父亲暂时放下矛盾一起抗元,更不代表父亲不想与他合作,我觉得他们二人不过是没有个合适的传话筒而已。”   这话的确有理,石斌不立刻开口,而是静下心仔细想了想贾似道这两年的所作所为,仿佛贾玲的话也对。   孟珙致仕时是提名贾似道全权接任,而他在主持京湖军政的这几年都是在全力抗元,比如大力组织屯田、开荒;用雷霆手段控制会子的浮动,保证了他所治理的地方物价稳定,而且最值得称道的地方是,居然还有余粮支援其他地方。   “你的意思是既然父亲不想让我们开口,那我们就干脆去郑清之那里开口,当他们二人的传声筒?”   贾玲又是很得意的笑了笑,“夫君果然厉害,奴家就是这个意思。即使他会不快,相信也不会要找我们夫妻的麻烦吧?”   “夫人言之有理,不过为夫认为这应该是最后的办法,咱们明日还是再试一次,父亲总不能时时刻刻将我们拒之于千里之外。若是父亲同意,咱们正好借此去和郑清之谈,若是父亲仍旧顽固不化,咱们就如你所说,跳过算了。”石斌提议道。   贾玲虽然有些疯,但也是很聪慧的,非常赞同石斌的看法。   虽然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但石斌则为能找到这么刺激的办法心中更是久久难平,晚上都是睁着眼睡。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石斌夫妻便和贾似道一起吃早餐。   头天石斌吃了憋,第二日却是一副欢快模样,这让贾似道感觉很不正常,再转眼看了看自己的宝贝女儿,她也是非常欢快异常,这让贾似道心中打起了鼓,此时他的对策就是:尽快吃完早膳去衙门上班。   “父亲,请问您对最近郑宰辅任命的几个节度州知州怎么看?”贾玲笑眯眯的问。   自己女儿提的问题总不能不搭理,昨日找的是要石斌陪贾玲的借口,今天可不能了,只好生硬的答道,“女孩子家管这些官场里的龌龊事干嘛?在家相夫教子就好,《女儿经》你没读过吗?”   这种搪塞对贾玲可没用,贾玲立刻佯怒道:“我能不管吗?我丈夫就是战功赫赫的潭、鼎二州的知州。那郑清之的儿子撺掇他卖官鬻爵,最近分派的几个节度知州全是尸位素餐之辈,可石斌呢?就窝在这么穷地方。”   此时的贾似道已经完全糊涂,要知道鼎州知州的位子是用战功交换来的,虽然那不是节度州,好歹也是一防御州,最重要的是与潭州,与石斌的老巢相邻,不过照贾玲现在这口气似乎对他这父亲的安排十分不满意。   贾似道可不喜欢当个糊涂虫,听后立刻训斥道,“当时你是丈夫要兼任的鼎州知州,如今怎么又说到节度州上去了?为父怎么感觉你们二人还不满意?玲儿,我虽然宠你也不会容你胡搅蛮缠。再说石斌已经是两州知州,升得已经够快,做人可不能太过贪得无厌,今天必须把事情说清楚,否则谁也别想离开这个屋子。哼!”贾似道很气愤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   见贾似道入了套,石斌立刻出来当红脸,“父亲您误会了,小玲不是那个意思。她是觉得小婿守在潭州和鼎州两个防御州内有些吃亏,并不是怪您。”   吃亏?这可让贾似道更加疑惑,“这还吃亏?难道你还想兼任三州知州吗?”   如同看一个小丑一样的看着石斌,贾似道当然会认为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这个女婿鼓捣出来的,转眼又看一眼贾玲,眼中透出了无奈,似乎是在感叹自己聪颖的女儿为何变得如此蠢笨。   “父亲大人真的误会了,小婿绝不是是想兼任三州。贾玲的意思是想请您帮忙将潭、鼎二州升级而已。”   此时的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这次来的目的,果然转来转去还是没绕过钱粮二字,只是这次的办法聪明许多,没有直接当讨债鬼。   脸色原本的一些怒气如今消失殆尽,换上了一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中也带了点欣赏的目光,估计是发现自己居然被女儿女婿给带到了沟里,贾似道并不舒坦,便打起了官腔,“这话说得容易,为父虽然是沿江制置使却只管这一地的军政而已,至于州县的升级可没那么简单,是要户部、吏部、兵部和宰辅一起商议才能定的。”   当然明白这是贾似道对他们夫妻二人的小小惩罚,但肯定不会维持太久,贾玲便拉着石斌这个不那么喜欢拍马屁的人说起了贾似道的好话。   贾似道从来都是宠女儿的,最受不了的就是贾玲这种撒娇耍无赖,妥协了下,说“我可以帮忙写奏折,但却不会再做其它,有个郑清之在那,你们自己准备接受失败吧。”   “父亲不必担心,你本就是积极抗元的,只要这样,郑宰辅那我们自有办法。”贾玲狡黠的笑了笑。 第二百零三章 传声筒   贾玲从来就是大小姐,很少会知足,这次也是。   刚刚将话一说完,仿佛又想起来什么,急不可耐的狡猾的笑着说,“父亲大人,您认为郑宰辅这人怎么样?”   要知道,贾玲很少会称贾似道为‘父亲大人’的,此时忽然加了‘大人’二字,脸上挂的笑容又如此的不真诚,贾似道当然明白其中有鬼,应付着说,“就那样,有好有坏。”   不过这老油条可不会再让贾玲钻了空子,贾玲还没答话,他立刻放下筷子,一边起身一边对贾玲说,“呃,为父还有很多公务要忙,你就在这和石斌好好的玩耍玩耍也算是休息,等我把衙门里的事情办完再回来帮石斌写那份奏折。”   当然不想贾似道这么快离开,在贾玲看来还能再请他这个父亲帮点‘小忙’。   正欲伸出右手拉扯贾似道的衣袖,自己左手的衣袖却被石斌给拉住了,自然不能不理石斌的态度,只好放下手来眼见贾似道这么离开。   等贾似道一出了餐厅的门,贾玲那河东狮的模样便显现了出来,双手叉腰狠狠的瞪着石斌怒吼道:“刚刚怎么回事,为什么要拉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吗?”   早就料到贾玲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被坏了好事定然会来个火山爆发,石斌也用出了杀手锏——微笑着道歉。   伸手不打笑脸人,贾玲毕竟不是那村中泼妇,见石斌二话不说就道歉,让她有气无处发,似乎奋力一拳打到了棉花上。   虽然缓了缓,不过到底还是气冲牛斗,全力一掌拍到了圆桌之上,又吼道:“别以为说几句软话就好,必须给我说清楚,否则,哼!”   可惜哼还没哼完,贾玲就已经受不了手掌的疼痛‘哎呀’起来。   “我的大小姐,你怎么还是那么急躁?我叫住你自然有叫住你的理由。”石斌立刻握住贾玲那有些胀得通红的手轻轻的抚摸。   贾玲怎么可能现在让石斌关爱?二话不说就将手抽了回去,“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还有叫住我的理由?你以为你是神仙,能掐会算啊!”   想了想贾玲如今这模样,石斌有些犹豫,是直说还是绕着说?直说的话事情简单不过会让贾玲脸上有些挂不住,绕着说虽然顾及了她的面子但废话太多,麻烦得很。   本就是个喜欢干脆的性子,何况这夫妻之间还弄那么多弯弯绕干嘛?   想清楚了之后石斌直接就说,“不好意思,为夫今天恐怕就真的是能掐会算了。你刚刚是不是想问问父亲是否愿意和郑宰辅合作?或者即使不合作也暂时不再对立?”   这可让贾玲的确有些难堪了,但她自己也是个干脆的性子,不是那种矫情不敢承认的性子,于是面若黑锅且双眼冒火很无奈的点了点头。   “你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还不让我去问,去试试父亲的态度?”贾玲有些委屈的问道。   石斌见贾玲态度软了下来,他立刻关心起了贾玲,再一次将她的手握住,轻轻的抚摸,还一边说,“夫人,我不认为父亲的态度还要试,他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但是咱们这传声筒当得估计还得有些技巧。”   技巧?不就是问了态度后,自己和石斌再去京城联系郑清之问问他的态度就好了。   看了看贾玲的的反应,石斌知道了她在这方面整个一雏,虽然心中暗笑,但表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只能略带痛苦的笑了笑,“夫人应该明白父亲如今是在蛰伏,其实就是在对郑宰辅示弱,算是抛出橄榄枝,所以他的态度很明显了。若是再直接表示愿意合作,是不是会让那郑清之小瞧了我们父亲,并让吕文德等人产生动摇?”   贾玲听后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瞥了他一眼自顾自的想了起来。   也不管贾玲想明白了多少,石斌继续说道:“而父亲现在刚刚答应了写奏折你又要谈这事,就不怕他脸上挂不住反悔吗?何况即使父亲愿意与郑宰辅放下不快合力抗元,也不该是我们带话给郑宰辅;而应该是郑宰辅通过我们带话给他。应该是郑清之发出和谐的信号,得让两方都舒服。”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我就不计较了。”贾玲这大小姐失了面子就从话上面找了回来,很‘大度’的说道,“那你既然想到这些,有没有想到用么办法既让父亲知道我们的想法还让他同意呢?”   看着眼前这都当了母亲的人还是那么的可爱,石斌很高兴的答道,“其实也简单,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就好。”   很少听石斌说什么之乎者也,如今还说了句挺有档次的话,贾玲非常意外,不过刚刚才失了面子可没心情与他去讨论什么文学,硬生生的说:“少说这些穷酸话,直接说办法就好。”   石斌也不计较贾玲的无礼,笑道:“咱们上次是不是去郑宰辅那要过官?”   “废话!受的那气我还没出撒!一提我就来气!”   不等贾玲再开骂口,石斌就说,“咱们既然要到了官,说明郑宰辅并不很想和父亲斗个你死我活。那我们何不借要官这事把郑宰辅的那隐藏的态度请父亲再细细品尝一番?最好再编个小故事,你看如何?”   “编故事?”一听这话,贾玲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再也没了脾气,立刻指着石斌捧腹大笑起来。   两人本就都不是什么迂腐之人,虽然不会做坏事但说点小谎话还是不会有心理负担的。   在鄂州城内逍遥了一个上午,到中午时分贾似道这劳动模范还没回家,两人失望了,想在午饭时候把他带进套的计划破产了。   到了上灯时分贾似道居然还未回家,这夫妻二人心中已经非常气愤,贾玲更是在卧室内来回的踱着步,碎碎的念叨贾似道这个父亲太过分。   在石斌看来,自己这岳丈看来今夜是要躲着他夫妻二人,想到这,他更是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一夜无话。   第二日清晨,贾玲叫来小琴,问贾似道昨夜是否回家,小琴像犯错的小孩,很艰难的表示贾似道已经命二壮将奏折发给驿卒,送到京城去了。   听完这些,贾玲转身便回屋找石斌呛起来,说他自作聪明,虽然奏折已经送出,但第二件事就很难办成了。   的确,若是他们二人带奏折去郑清之那就理所当然,如今便感觉突兀了。   当然不能任由贾玲在家中胡言乱语肆意谩骂,那可对自己的威信是很大的削弱,会连下人都看他不起,立刻猛的一掌拍到桌上,那上面当即便出了一道裂缝,受了这番惊吓,看见了那条裂缝,贾玲自然不再开口,立刻成了一条受惊的小猫,眼中只有害怕了。   “嚷什么嚷,不过才走了三四个时辰,又不是六百里加急,最多走了四十里,肯定赶得上。”石斌怒吼道,“走,去府衙和父亲大人说清楚,也不必说那么复杂,直接把昨晚说的告诉他就好,至于他是否赞同咱们也不必管了。”   虽然刚刚被石斌的反应吓了一大跳,但她却喜欢这种感觉,更赞成石斌这次的态度,结果变成她欢呼雀跃的拉着石斌出了门。   这可让石斌哭笑不得,只能暗叹贾大小姐的没心没肺。   一进府衙们贾玲便飞奔去了贾似道的书房,立刻兴师问罪去了。   贾似道哪里是那么没脑子?自然只说他已经按照之前所说写了奏折,已经再无他的事。   作为贾似道的女儿,她当然明白再问也没用,只能按石斌说的办,谁叫自己那时候自作聪明说‘父亲大人’,弄得那么明显,让自己父亲感到了不对劲?   “父亲大人,其实我们前来是有好事要告诉你。”石斌在贾玲懊悔的时候走了进来开口道。   好事?贾似道当然不会相信石斌这鬼话,但是毕竟是自己女婿,不能显得太不相信他,于是说,“石斌,你总是能带给我惊喜,这个,为父相信。不过我现在手头还有太多的公务要办,且襄樊战事紧急,实在是没闲心与你夫妻二人摆龙门阵。”   石斌也不搭话,只是自顾自的说,“上次小婿去郑宰辅那求官,他的儿子当然出了力,但宰辅大人也表示只要我忠心为国,还是会继续帮我。更重要的是,他还说了您不少好话,说若是没有您筹措钱粮,整顿军队,稳定交子,恐怕不用元人来打,我大宋就已经亡了。”   “哼!没想到石斌你也会说假话了,他郑清之是什么人我不知道吗?他会说我的好话?他可不像孟珙和余玠,不把我抽筋扒皮挫骨扬灰是决不罢休的!”   “父亲!这我可以作证,郑宰辅的确说了你几句好话,只是没石斌说的那么明显而已。不然他哪里会给石斌潭州通判?会让他当上潭州知州,如今更是潭、鼎两州知州?”贾玲发起了小姐脾气大声嚷道。   虽然无礼,但的确如此,郑清之在石斌的升迁上并未从中作梗。   “就算你说得有理,那和为父有什么关系?”贾似道硬生生的反问,“我和郑清之的事情你们不明白!”   见贾似道不再拒人于千里之外,石斌立刻一顶国家大义的帽子扣下来,“父亲,郑宰辅和您的确政见不同,但都是绝对忠君爱国之士,您和他何不暂时放下干戈····”   “荒唐!”贾似道立刻怒吼,“难道要我向那个家伙服软?现在没找他毛病已经很不错了!”   想着已经走了几个时辰的驿卒,石斌也不打算再废话,推了贾玲一下,贾玲立刻说,“不管你信不信,父亲,反正我们已经把郑宰辅的话告诉你了。也不管你说不说,我们现在就去京城,会把你的示好也告诉他!”   万万没想到石斌夫妻二人打的是这个算盘,也知道管不住自己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儿,贾似道只好妥协,“好,你们可以代表我向那混蛋示好,但绝不可以让他感觉是我服软,否则别怪为父再不帮你夫妻二人。若是被我知道,玲儿,你就准备让石斌在这两知州的位子上呆一辈子吧!” 第二百零四章 梦中获解   虽然贾似道态度凶狠言辞激烈,但石斌和贾玲都知道他这只是在维护自己的面子而已。既然已经让贾似道清楚的表明了他愿与郑清之交好的态度,就是态度再恶劣点又何妨?   所以即使听到了贾似道的警告,石斌和贾玲仍旧不以为意,反而是满脸笑容的拍着贾似道的马屁,说他这个父亲果然非常宽容大度、忠君爱国,皇帝没有看走眼。   如何能不明白眼前二人的把戏?但这是女儿女婿的好话,自然只能接受,只是听着还是有些刺耳,最后贾似道很无奈的喝道:“滚,滚,滚,都已经达到目的了还在这干嘛?还不去追那驿卒?看见你们就烦!”   一听贾似道的提醒,二人忽然发现在这衙门之中也已经有了一刻钟,算起来那驿卒走了差不多有三个时辰。虽说他的马肯定不如自己的好,但也足有一百二三十里路,不是那么容易追上。若是继续在这唠嗑,估计等他们赶上那驿卒全身都会散架。   想到这,石斌立刻抓住贾玲的手便往外跑,在许风等人的护卫之下翻身上马,向城外狂奔而去。   虽然手被扯得生疼,但想到又能享受纵马狂奔的刺激,去江南玩乐一通,贾玲也懒得计较。在她看来只要好玩,其余的都无所谓。   其实石斌并不打算如此急躁,他一个山民出身,小户人家,哪里舍得如此用好马?他可是听过有马跑死的,自己手中也就是那么一个营的好马,算不得什么大户。所以跑着跑着速度又降了下来。   贾玲可不管这么多,她眼中好马也就是一个好点的玩具而已,坏了再买就是。若不是如今石斌还有些要面子了,她又准备向贾似道要那么一百匹好马。   故而见石斌居然跑着跑着速度下来了,她二话不说对着那马的臀部就是一鞭子。吃痛之后,那马一声狂嘶,将石斌吓了一跳,险些栽下马去。   知道是后面那疯丫头干的,立刻横眉瞪眼道:“发什么癫狂?不知道这样会出事吗?若是我死了你就当寡妇去吧!”   这话可说得很重,贾玲却也不服输,“有你这么说话的啊?我发癫狂还不是为了你?不知道这样慢吞吞的赶不上那驿卒吗?”   赶不上?石斌可不信这话,这已经是很快了,都快到六百里加急的速度。   “发什么愣,你不知道大宋每二十里就有一个驿站,每个驿站里都有马匹提供吗?万一那家伙把最后一匹马给骑走了,咱们就等着到京城吃汗血马的马肉吧!”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话让石斌清醒过来,的确,这不是开汽车,去加油站加油就好,若想不跑死马就要换马,要么就要给马喂精饲料和休息。   为了赶上那驿卒当然不能休息,可那得保证有马换,万一真被骑走最后一匹可就真是会无可奈何,所以贾玲话虽然很不客气却有理。不过为了维护自己在下属面前的威严,石斌只好大声喝道:“废话!这我还不知道吗?要你这个婆娘来乱操心?”说完就是一鞭子狂奔向前了。   既然要弄出两个节度州那就不能在乎那几匹马,石斌只好痛下心来纵马狂奔,一连过了十个驿站都没让马休息一下,直到是贾玲这彪悍的大小姐都受不了一个劲的说快散架,石斌才在第十一个驿站停了下来。   看着自己的坐骑喘着粗气石斌心中很不好受,他可不想自己的马就这么被跑死。   还在想着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的时候,被贾玲一把给拉进了驿站,按到桌子旁坐下。也懒得管石斌的态度,贾玲冷冷的说,“别看,眼不见心不烦。马自有那驿卒去伺候,给它休息一个时辰,吃上几斤精料它又会生龙活虎了。”   “可是,这么点时间够吗?”石斌心中有些不安。   “当然够,那是畜生不是人,没那么娇惯,它们只要吃得好体力恢复得很快。那驿卒即使能换马也换不到好马,何况他自己也要休息。关键是咱们自己,追肯定能追上,不过如果不想被震散架就好好休息早点上路。”贾玲明显没那么多精力,飞快的说了几句就趴到桌子上休息,等着饭菜上桌了。   坐在一旁的石斌有些无可奈何,他倒是很佩服贾玲的痛快,也想和她一样没心没肺,可惜做不到。   即使他也有样学样的趴到了桌子上休息,但脑子里还是在想怎么让郑清之尽释前嫌和贾似道合作,最讨厌的是,还不能让他感觉到是贾似道服软。若是让他感觉贾似道服软,节度州的事情虽然多半还是能办成,但贾似道却落了下风,这样并不划算。   “大人物又在干嘛,就不知道好好休息一番?”耳边传来一句阴阳怪气的话。   石斌也无心和她起争执,连头也不抬,趴桌上也是阴阳怪气的答道:“还能干嘛?还不是在想如何能不让你那大派头的父亲在郑清之面前不落了下风?”   “什么叫我那父亲,难道就不是你父亲?”   “口误,太累了口误。”石斌知道这话说得不合适,立刻道歉。   “原来如此,这话也对,不怪夫君。那咋办······哎······”贾玲眼也不睁长吁短叹道。   “反正只是身上累,脑子还转得过来,咱们看看能不能想出点办法来?就这么去说太容易让人瞧不起。”   见石斌精力如此旺盛,自己也不那么疲倦,贾玲表示可以。   “郑府的门不难进,你说咱们怎么开口让郑宰辅愿意和父亲联合?这次可不能用‘假做真时真亦假 真做假时假亦真’那一套,他已经提醒过了。”   “他这宰辅大人恐怕也没那么好说话,何况还是咱父亲的政敌,估计最多也就是不从中作梗。”贾玲有些不甘心的说。   石斌当然明白为何贾玲直接就想贾似道和郑清之联合,因为这样石斌提升节度州的事情就会容易许多。不过石斌还是理智些,冷静的说:“那咱们就走一步看一步,先让他感受到父亲的善意,同时还不让父亲落了下风吧。”   这些话让贾玲没了精神,又趴到桌上睡了起来,见她没了兴致石斌也懒得想,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石大人,你这次立功不小啊,哈哈哈。”郑清之满脸笑容出门来迎。   “哪里哪里,都是余大人指挥有方,肯让我施展拳脚,更要多谢大人照拂才让我混了个两州知州啊。”石斌非常诚恳的说。   “石大人太谦虚了,都知道你是沙场宿将,元人闻风而溃。只可惜我大宋羸弱好不容易夺回巴中与广元,朝中朽木就又想议和,真是无耻之尤!”郑清之愤怒的说道。   ·········   “念什么念?吃饭了!”贾玲很粗鲁的摇醒了石斌,很不耐烦的说。   正做着好梦,半路被弄醒可不痛快,“谁念了?刚刚明明和郑清之在讨论·····”   说道一半便卡壳,看了看周围,立刻明白刚刚是在做梦,多半是说梦话了。   贾玲从来就是个一惊一乍的主,听了石斌这话立刻指着石斌笑了起来,“和郑清之?你和郑清之干嘛?讨论朝中大事吗?我的石大人你对大宋还真是忠心耿耿,就连睡觉都能郑宰辅聊天。”   正等着石斌来斗嘴,如今这当了少妇的大小姐却发现石斌平静如水,并不在意。若是往常,石斌定然会有反应,即使不激烈也会说几句狠话挽回面子,现在却完全不同,这让贾玲感觉十分奇怪,不由得仔细的观察起石斌来。   随贾玲怎么看,石斌反正就是不搭理,只是闷头吃他的蛋炒饭。这可让贾玲来了脾气,她可以被人骂哭,却绝不可以被人视若无睹。   “你什么意思?敢不理我?”二话不说便拍打起石斌来。   斜瞥了贾玲一眼,不屑一顾道,“不知道随意拍打他人是很无礼的行为吗?”   他人?还无礼?这可让贾玲火冒三丈,“你到底什么意思,怎么阴阳怪气的?”   “好吧,好男不跟女斗。为夫就不计较你吵醒我了,我这不是阴阳怪气,而是因为你吵醒了我的好梦。”石斌摆起了派头,慢慢的放下筷子,很‘大气’的说。   贾玲自然是聪慧之人,见石斌这样,知道他定然是有依仗,说不定还和他升级两州的事情有关,于是软了下来,轻轻的问道,“那奴家就请夫君跟我说说你做了什么好梦,若真是奴家的错,我道歉便是。”不过说完之后却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似乎准备之后再算总账。   这些石斌可不怕,关键是刚刚梦里的东西可不能忘了,“夫人,刚刚我在梦中梦到了郑清之夸我和余大人。”   “这算什么好梦,这种套话有什么奇怪的?”贾玲愤愤不平的说。   “这当然不奇怪,但若是我说余大人想北上光复疆土,以郑大人的为人他会怎么说?”石斌笑吟吟的问道。   “废话,郑宰辅是主战派当然要支持余玠,然后就是抱怨我父亲是个中间派、墙头草!”话说到此处贾玲忽然停了下来,双眼圆瞪滴溜溜的转着,随后意味深长的冲石斌笑了笑。   “夫人果然聪慧,没错,为夫就是准备等郑宰辅表示出主战的态度时候也告诉他父亲的态度,这样岂不就好了?”石斌也有些狡猾的笑着说。   “话是这话,但他也未必支持你将两州的等级升上去。”贾玲还是有些担心。   “你之前考虑的不就是想先将他与父亲联合了再谈其他?何况一旦真的联合提升州的等级也肯定会容易许多对吧。”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石斌,贾玲知道想再借刚刚不理她的事情找麻烦已经不行了,不过为了挽回点面子,还是狠狠的拧了石斌一下,并警告他不可再这么装模作样,否则当心她下次不由分说便开始一套五虎拳。   这当然是假话,石斌也不会计较,更不会戳破,只是笑道:“母老虎当然厉害,打也是可以打的,大不了我来套太极拳就好。”   二人慢慢的又斗起了嘴,最后是许风提醒时间不多,他们才狼吞虎咽吃完了饭,好好休息去了。 第二百零五章 进门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和贾玲并未兴奋不已,反而睡了个好觉,虽然总共只有不到一个时辰。   不过一觉醒来就都是精神奕奕,也许是想开了,翻身上马后也不再顾及什么马力,只是一个劲的挥舞这马鞭,只求尽快敢上前面的那个驿卒。   用最适合长途奔袭的蒙古马紧赶慢赶终于在出发的第四天赶上了那个被贾似道派出的驿卒。   贾玲一见那驿卒便拖着快散架的身子准备兴师问罪,毕竟她这大小姐就是随石斌北上抗元的时候都没这么劳累过。虽说她很喜欢纵马狂奔但那只是在很短的路程内,满足她刺激的感觉就好,但绝不是这么个跑法,把她跑得站都站不稳是肯定不行的。   这么个杀气腾腾的煞神模样,就是再呆的人也知道有麻烦了,何况是自家大人的掌上明珠,他这驿卒哪里能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   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还有些贤名的姑爷,石斌本也有脾气,腹诽那驿卒太蠢笨,责任心太强,又不是八百里加急跑那么快干嘛。不过石斌还是喜欢当和事佬,知道若是真让贾玲爆发出来,那驿卒估计没一个月会下不来床,甚至一个不小心就残了,于是只好很柔和的拍了拍母老虎的手。   也许是因为解决了联合郑清之的问题,又也许是石斌及时的拍了拍她的手,贾玲迟疑了下终于停下来,冲过去只是给了那驿卒一个巴掌,咬牙切齿的说,“下次敢再这么快我就要你去见祖宗!”   那驿卒正暗自腹诽贾玲的刁蛮和感叹自己的幸运,却又被她把手中的公文一把夺了过去并推倒在地。   这下可把驿卒吓到了,手上虽然不是绝密公文但也是沿江制置使签发的,要是把这差使给办砸了他就是不死也是充军发配的结果。   为了自己的命运那驿卒从地上一下就蹦起来要把贾玲手上的公文抢回去。   二人还没开始争夺,石斌笑着说:“不必紧张,这文件是贾大人你要送去朝廷的吧,贾大人就是要我夫妻二人拿着你手里的文件去京城郑宰辅那的。”   那驿卒自然相信石斌的话,毕竟这位姑爷信誉不错,只是这是他自己的责任,若是出了事情是他负责而不是石斌,所以他还是没做声不表态。   贾玲本来又要爆发,石斌又阻止了下来。示意既然已经追到了公文,何必再节外生枝?大不了就是和这驿卒一起去京城罢了。   “若是你不放心,就和我夫妻二人一起去,看着我们将奏折送至宰辅那,你看如何?”   既然是驿卒哪里会不懂其中的程序?奏折当然是要往上递送,但迟早会要让郑宰辅过一眼,所以直接送他那也对,而且还乐得直接干脆。何况眼前这二人也不是自己能得罪的,所以那驿卒最终同意了石斌的提议,一起去了京城。   放了心自然就跑得慢了下来,不再那么紧赶慢赶了,石斌和贾玲几个进了京城也没散架。   都进了京城那驿卒就放了心,也不管石斌他们有没有去郑清之的府上转身便离开。而石斌等则找了一家驿馆住下,这一队人吃了一顿山珍海味算是慰劳自己,酒足饭饱之后也不再多言便各自回房憨憨入睡。   在石斌看来接下来的事情都很容易,脸皮厚点,手上大方点应该就没事,关键是不能让那郑清之感觉他石斌只是在利用他,所以必须还是得有些共同的交流,打官腔说套话可不行,但又不能掏心掏肺。想到这里,石斌感觉身心俱疲。若是旁边是郑清之石斌肯定会踹死他,做个事情还要这么多麻烦····   一大早贾玲就起了床,她这个大小姐从来就是活泼性子不会赖床,不过石斌这位可不一样,他信奉‘睡到自然醒’。   众人全都吃了早饭,可石斌还是没有‘自然醒’,这让贾玲感到非常奇怪,于是便去房中。   唯恐他们夫妻二人起争执闹笑话,许风也跟了进去。也许是看见了亲卫跟着,贾玲也不好太过蛮横,于是收回了要拧耳朵的手,而是转身坐到椅子上,将茶杯轻轻的敲打起桌面来。   终于受不了起了床,贾玲这种行为大大出了石斌的意料,不过转眼看到了她身后的许风才算明白今天的贾玲为何如此‘温柔’。   “石知州是不是该起床了?大伙都准备好,只差你一人了。”   本想为自己辩护,说郑清之此时早朝肯定尚未回府,没必要去那么早,不过毕竟是他赖床了,也没必要为这事斗嘴让手下看笑话,石斌只好闭嘴跟着贾玲一起出了房。   一切都准备就绪,果然就剩石斌一人没准备好,一个蓬头垢面的模样哪里像知州?整个一个流氓无产者,这副模样岂能去见郑清之?只好立刻去洗漱一番,好在是军汉出身不过一刻钟就完事了。   带着贾玲和许风几个向京城富人区的郑家府邸走去,“夫人,你说咱们这次要不要先见一见他的那个儿子?先请他打个招呼?”   贾玲听后莞尔一笑,“夫君,那个废物你就不必理会了,他是个见钱眼开的主,只要给钱就好,他可不在乎你是不是先找过他,他没那么多的心机算计的。”   贾玲的话他还是相信的,她也是高官的女儿哪里会对其他高官子女没点了解?   看她提起郑清之儿子那不屑一顾的模样,石斌知道那的确是个没心机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这样石斌就放了心继续向郑府去了。   没多久就到了郑清之的府门前,进门时石斌犯了个小错。见那府门是开的,直到天井都未见人他便翻身下马直接准备走进去。   见状,贾玲与许风立刻想去拉住,却没赶上,结果这位没有多少等级观念的知州大人很尴尬的被忽然闪出的门童硬生生的拦在了门口。   也许是因为一大早便失了面子,心中有些余怒未消,却见区区一个门童又来捋虎须,石斌随手便是一推,将那小童推了个趔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堂堂宰辅的门童哪里受过这样的对待?就是京官见了他都要客客气气,这明显是个地方官员,不会好好的哄他高兴居然还动起了手。   那门童恶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立刻嚷着将家中的仆人都叫了出来,似乎是要给石斌个好看。估计是这么个变化才让石斌反应过来闯祸了,不过他也是杀人如麻的武将出身,哪里会惧怕几个连血都没见过的家奴?手下的那些护卫更是忠心耿耿,一见石斌有危险,当即将他护卫起来,与那几个家奴拔刀相向对峙起来。   此时,贾玲暗骂石斌的唐突;石斌则暗骂许风几人的太过‘忠心’,不会审时度势。如今好了,双方都下不来台。   要他一个知州向一个小门童服软?绝不可能。若是真干了这龌龊事,那他以后也就再也不用带兵打仗了。   但如果不想办法解决,这可是个大笑话。自己不仅没当好这传声筒还让郑清之丢了颜面,他不仅这次不会帮忙,估计以后就会事事作梗了。   脑中灵光一闪,石斌立刻拨开护卫冲那门童笑道:“不错不错,郑宰辅果然没看错你 ,果然忠于职守,不过却智谋不足。”并拍了拍那门童的肩膀表示欣赏。   这么一个忽然的变化让这并不非常聪明的门童的大脑陷入死机状态,只是很本能的将石斌的手粗鲁的打开,却没说出一句话。   这些家奴明显是以这门童为首,见他不说话,那些家奴自然也不动作。   逮着这机会,石斌立刻继续大笑着说:“小兄弟,你是不是感到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样?”   挨了打自然对石斌痛恨不已,哪里还会和他多说一句话,只不过心中尚不确定石斌唱的是哪出戏,所以才不表态而已。   “呵呵,很简单。最近元兵又在两淮虎视眈眈,而且越来越无耻,还搞起了暗杀。刚刚我就是扮演求见的官员实际则为元人的杀手来试探你的。”石斌‘诚挚’的笑着说。   “放屁!你不就是上次来求见郑大人的那个通判吗?怎么又成了大人派来考验我的人了?何况有你么拙劣的杀手吗?”   “呵呵你又错了,你既然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知道我原来是个军人。你想想,你现在将这么多的护卫都集中到了门口,那后院是不是就空虚了?而你家大人的书房我记得是在后院,此时我若派一队人马去偷袭,小兄弟,你是不是犯了大错?”   石斌的话让不明就里但又忠心耿耿的小门童中计了,也许是怕自己在郑清之面前失了器重,立刻带着几个家奴往郑清之的书房奔去,虽然知道郑清之肯定安然无恙。   这样一来自然就无人再拦得住石斌,郑家的家奴也就只好退到两旁,将他们放了进去。   知道已经进来便不会再被赶出去,石斌也就慢了下来,毕竟这是高门大户自己也是官员,不能像个布衣百姓一样毫不注意行为。   走了不到五十步,甬道那边便出现了两个人影,一高一矮,明显就是郑清之和那门童。   虽然可以肯定郑清之不会计较,但进门是耍了手段的,这让石斌还是有些踌躇是不是要继续前行。   脚步刚刚慢下来却被贾玲在腰上用手一顶,吃痛之下又加快步伐走了起来。 第二百零六章 斗法   渐渐的走近来,那门童显然受了很严重的训斥,脸色大大的不善,眼眶之中都闪着若隐若现的泪光。若是可能,估计他会生啖石斌之肉,生饮其血了。   自然不会怕这么一个下人,何况在郑清之面前也得表现得合适,否则即使进了这门也会一无所获,前前后后花的大力气可就打了水漂。   而郑清之静静的站在那一动不动,也就脸色露出了几丝微笑。果然是久居上位,就是站在那笑都给人不同的感觉,既威严又和善还让人心中难生邪念。   石斌来此目的本就不纯,见郑清之这么个沉默的微笑更是感觉有些不爽。细想一番,肯定是因为郑清之的干笑不说话才导致这么个情况,既然已经在快步前行,于是干脆再快点,并笑着开口说道:“郑宰辅,郑宰辅,您怎么出来了?惊扰您的大驾让下官感到万分不安啊。”   “无妨无妨,石大人来访,本官就是到府门相迎也无妨。”郑清之满脸含笑的说。   这鬼话石斌可不会相信,他郑清之堂堂宰辅还到府门相迎?石斌若是敢真的相信那就是大脑发育不完全。   为防郑清之先以自己进门失礼为由问罪,石斌立刻抢先赔礼:“宰辅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出身行伍不懂礼数,刚刚进门时失礼了,还请大人不要计较。”   郑清之闻言后表现出的反应应该对石斌还算满意,但石斌相信他绝对不会就此罢休。果然,他狡猾的笑了笑,一把将站在身旁的那个门童往前一推,示意石斌代为惩戒这个不懂事的家奴。   要他石斌惩戒郑清之家的家奴?就是借他两胆子他也不敢惩戒。   暗中腹诽郑清之坏到了底,居然如此小肚鸡肠,自己不过是想进个门,一不小心和门童闹了点小争执,就睚眦必报要找回面子。   这个尴尬的情况让石斌有些不知所措,正打算耍个无赖时,贾玲忽然从身后走了出来,一脸敬意的说,“宰辅大人,这小门童也是尽忠职守,还请您也不要责怪于他,说到底错还在我夫君身上,奴家在此代替我夫君向您道歉了。”   见贾玲这个大小姐窜了出来,郑清之又不好再揪着不放,毕竟本就只是想敲打敲打石斌让他知道些轻重而已。何况石斌不光是贾似道的女婿也颇有贤名自然要照顾些他的面子。   “贾大小姐太客气了,分明是我这家奴仗势欺人,不知道好好待客,受点这委屈也应该,还要谢谢你家石大人,旁人估计还没那胆识教训他。”于是郑清之也就借坡下驴的放过了石斌。   还在乱想的石斌明显没跟上二人的话语,仍旧想他的事情。贾玲见状知道缘由但又不能当着郑清之的面拂了自家丈夫的面子,只好帮他圆起谎来,“大人您看,我这丈夫就是一莽夫,您久居上位,这才几句话就让他不知所措了。”   为官多年当然不会信这鬼话,但也不会戳破拂了面贾玲面子,故而‘真诚’的笑着说,“贾大小姐可说过了,将本官说得跟个索命罗刹一般可不好啊,哈哈哈!”   然后再转过头看着石斌,在他耳边很柔和的说,“石大人,在想什么?有什么来我书房谈,站在这算什么回事?”说完还轻轻的拍拍了石斌,这才算将石斌给弄醒了。   见郑清之终于不再计较,虽然心中仍旧有些忐忑不安但也算是不那么焦急。   郑府还是那个样子,虽然不十分奢华但也雅致得很,最突出的就是随处可见花草和一尘不染的甬道厢房,郑清之的书房就更加雅致了,摆得整整齐齐的藏书,让人一看便知道这是个学富五车之人的书房。毕竟爱书之人无论善恶都是很有品位的,让人不由得心生敬意。   坐下之后,唤来下人上了两壶好茶,郑清之便说,“石大人这次所为何来?本官记得你不久之前才升任了鼎州知州,统管潭、鼎二州的啊。”   石斌当然不会直接回答这问题,而是顾左右而言他,很诚恳的说:“这要多谢余大人信奈下官,郑大人又支持下官,否则光是调兵这一项就够我喝一壶了。”   “不不不,余大人上次来京就提到过你,不过是没想过那么多而已。不然以余玠治兵之严谨,恐怕就是石大人你有调兵令他也不会允许你在那呆上一天。”郑清之意味深长的笑道,“而且这次你辅佐他夺回了巴中和广元,那可是大功一件,而你还能不居功自傲实在是难得。”   这些话让石斌切实感到了郑清之的欣赏之意,不过也肯定这只是试探而已。仔细的想了想,又看了看郑清之那笑吟吟的样子,石斌心中并不担心,但能肯定若自己和他说假话,估计就显得不那么真诚,会让他失望甚至鄙视。   于是石斌决定反其道而行之,挺起胸膛,一脸严肃的说,“宰辅大人,就是下官有再大的功劳也是大家共同努力得来,何况其实下官也是有私心,想多得功劳博取更多的资本快点升迁,所以才带领手下远袭元人老巢了。如此行为其实非常危险,容易全军覆没,所以下官即使成功也不敢居功,只求无过就好。”   这么个回答倒是让郑清之感到有些意外,这话自然是真话,但让人难以借此问罪,毕竟石斌的态度很诚恳。   既然答得还不错,郑清之干脆和石斌聊起了天,古人有云:言多必失。郑清之当然相信自己这个老油条肯定能逮住石斌这只雏鸟的短处。   一通说来无非就是抗元和朝政,由于郑清之也是主战派,和石斌多少还是有些话说,虽然心中是打算抓住石斌的漏洞,同样也是想更多了解了解他,自然就多聊了些时候,却不知自己已经被石斌夫妻二人给算计了。   见火候差不多了,石斌便开口道:“郑大人,下官素知您与我岳父贾大人政见不同多有争执,不过下官感觉我岳父也是抗元的,不知道您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郑清之何等聪明,立刻明白被算计,不过似乎石斌并无恶意,且没有办法躲避,只是笑着说,“的确,你家岳父是很不错,在湖广总领任上尽全力筹措钱粮支持孟大人和余大人抵抗元兵,没有他,恐怕襄樊已失了。”   话说到这,老油条停了下来不再说话,只是低头喝起了他的西湖龙井。   “多谢郑宰辅夸赞,如今大宋衰弱,狼心狗行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下官唯见郑宰辅主战抗元,令我万分佩服。然下官只恐大人独木难支啊····何不与我岳父尽弃前嫌共同抗元?”石斌感叹道。   石斌相信以郑清之的智慧早已明白自己作为何来,至此就更加明白了贾似道的示好之意,之所以不做回应,多半是在考虑是否值得,毕竟他不只是他一个人,代表的是一整个利益团体,即使同力抗元,他与贾似道也非同道中人,不可不谨慎处理。   沉思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郑清之终于开口,“石大人之言有理,不过本官不认为此事有如此容易,何况你是否能代表你岳父大人?即使能代表他,又能否代表他手下的吕文德、吕文焕等人?”   本就不认为两个政坛大佬的联合凭自己两句话就能促成,何况一个是宰辅一个是皇亲国戚,那都是有自己的傲气。如今二人都松了口已经让石斌非常高兴了。   “宰辅大人所言甚至,下官只是一个传声筒,只要传递您和我岳父的态度即可。”石斌笑着说道。   见只是一个传声筒,郑清之便放下了警惕夸起了石斌,“石大人,今日表现可是让本官大为惊讶。未曾想到你能如此进我府门,还有如此大气魄想将我与你岳父联合抗元,真是难得,难怪孟大人对你颇为欣赏。起初本官并不相信,如今算是信了。”   “那你这次来就是做传声筒咯?”郑清之笑吟吟的问道。   “也是,也不是。以郑宰辅之智慧断然不会认为下官前来只为当个传声筒,自然还有其他的事情。”石斌也是笑吟吟的回答道。   郑清之听后,不由抚掌笑道,“好,好,好,石大人果然与众不同,居然能如此爽快,难道你不知太过直接不是好事?”   “大人不必如此说,之前伏笔已经够多,过犹不及。传声筒是一重要的事情,但只是小可岳父与您之事。而下官自己还有一事想请宰辅大人成全。”石斌很郑重的施礼说。   一见这状况,郑清之双眉紧紧皱,立刻不再言语,双目之中以出现了些厌恶之色。接着便开口道,“我本以为你石斌与其他官员会有所不同,却没想到竟是一丘之貉,请立刻离开,本官还有公务就不送了!”   知道这是郑清之下了逐客令,自然不能再厚颜的赖在这,但也不能就这么的退回去,不然不但自己的事情没办成,就是联合贾似道和他郑清之的计划也多半会泡汤,所以必须留下几句话才能保证联合的成功。   “大人,我的事情与您联合我岳父抗元并无多少关系,只是想请您将潭、鼎二州升级为节度州而已,下官也绝不会以此胁迫,何况我也无法胁迫。若是您认为我的要求不合适不理便是,但请您慎重考虑联合之事。多谢大人接见,下官叨扰了,再会。” 第二百零七章 达到目的   石斌与贾玲等很快就离开了郑府,一路上石斌面如锅底,气喘如牛,双手紧握,走起路来仿佛要将脚下的青石板路踏碎才痛快。   这个模样众人当然知道是为什么,不过包括贾玲在内并无一人劝石斌一下,就是许风想开口也被贾玲伸手制止了。   ‘一丘之貉’这个词一直就在石斌脑子回荡,直到他一步踏空走了个趔趄才算将其暂时忘却。   回头一看,只见贾玲并无理会之意,仍旧自顾自的往前走,也就许风几个护卫过来扶住他。   本想责备贾玲说她不知体贴丈夫只顾自己,但刚要开口又闭上了嘴巴。   “许风,我们从郑府出来多久了?”石斌问道。   “不久,具体时间不知道,不过应该至少走了千余步了。”许风有些尴尬的说。   走了千余步?看来因为这事还生了一段时间气了,若不是这踏空估计到客栈还会生气,难怪贾玲不理自己,石斌更加不好意思责备贾玲,只是点头示意许风做得好后就跟上贾玲了。   “夫人,你说刚刚那郑清之到底什么意思,咱们这就失败了吗?”石斌很担心的说,他有些后悔将两件事请一起说了出来,太急躁了。   “没脾气了吧。”贾玲笑着说。   当然不会正面回答这让人尴尬的问题,只是皱着眉头示意贾玲顾全点自己的脸面。   本就是只是句玩笑话,堂堂大小姐当然不会让石斌在下人面前失了脸面,于是很郑重的说,“夫君是不是因为那郑清之骂你与那些庸官、贪官是一丘之貉而生气?”   “当然,夫君我为国出生入死,如今想要点好处就被痛骂一顿,哪里能没点脾气?”石斌怒目圆瞪的说。   含笑的看了看石斌,贾玲并不立刻答话,而是脸色不停的变换,过了一阵才停了下来。   “夫君,难道就没感觉今天你的行为有些不妥?”   这话石斌当然明白,但却不想那么快就承认,“不妥?哪里不妥?进门的事情他已经表示不计较,与父亲联合的事情也未表示反对,难道是我最后提的自己的事情?分明是他自己未将话听完就下定论,这哪里是一个宰辅该做的事情?”   知道这是石斌要脸面,不肯承认失误,“他郑清之堂堂宰辅,肯在私下见你我已经相当不错了。虽然他夸你直爽但你却不该如此直接的提条件,这难道不是犯忌讳?何况这两件事连在一起提出哪里能不让他误会?”   听完贾玲的话石斌立刻糊涂了,“分明是那郑清之看出我有事相求,我也承认有事,他的反应是很赞赏。那为什么我真的说了起来而且才将话说了一半就变了脸,做事也没这样的啊?”   “那郑清之是在试探你,想看看你到底如何。如今算是试探明白了,你并不是奸猾之徒,甚至还有些蠢笨。”   当然明白他刚刚在郑清之面前的表现的确不那么聪明,但被贾玲评价为‘蠢笨’可就让他有些无法接受。   立刻感觉万分憋屈,胸闷异常,刚刚进门的急智,让郑清之接受了贾似道的橄榄枝,这些都是聪明人才能做的,不过就是一句话答错,居然就被说成了蠢笨之人,让他看向贾玲的目光都带了些戾气。   “开始时做的事说的话当然非常好,但你因此而忘了他郑清之是多么厉害的人,入了他的套。他这样的可以说句句是真也可以说句句是假,难对付得很。”   “入套是我的失误,但他的问题和我的事情难道就不办了吗?这是迟早要说出来的。”石斌很疑惑的说。   “夫君离开时那句话又说得好了,只是可惜那句话没在郑宰辅刚问时候就回答。”为了不让石斌太过沮丧,贾玲又说了句好话算是鼓励,接着又说,“若是你在一开始就强调首先要促使联合他们抗元,而不是立刻谈自己的事,这样便好很多。更不该说做这传声筒只是父亲与他之间的事情,这便是你答话中最大的失误。”   贾玲的话倒是让他明白了失误在哪,却并不服气,还带着些愤懑。   “不过,夫君在离开时候的话还不错,应该让那郑宰辅对你的看法又好了些,所以奴家认为不久之后他还会再联系你。何况咱们这次并未把父亲的奏折交到他手中,就是想走也走不了,先在这京城玩两天就当休息吧。”   除了相信贾玲的话也别无他法,只好不再去想其他,回到客栈吃完午饭就干脆睡起了懒觉。   睡了不到一个时辰,他便被门外小二那猥琐的声音给吵醒,立刻很不善的怒喝道:“喊什么喊,没见大人我正在休息?有事去找我的侍卫长,别打扰本官休息!”   但那小二仍旧没走,补充说是郑宰辅家来人相请,一听这话,石斌的火更大,从床上一弹而起,跳到门边把门一开大骂小二蠢笨如猪,说话不知道捡重要的先说。随即让那小二带他去了郑清之派来的人那。   一见是那门童,石斌有些不快,但终归是郑府之人,宰相门前七品官,何况之前还忽悠了他一通让他挨了骂,石斌只好和和气气的请那门童稍等片刻。   飞也似的回房拿出贾似道的奏折后再随那门童去了郑府。一路不曾停歇不久便到郑清之的书房之中。   见石斌进来,郑清之抬头看着说,“石大人所言,本官思索一番觉得联合你岳父贾大人也并无不可,还是那句话,你能否代表贾大人,若是可以便有后话,若是不行则不必赘言。”   这话让石斌非常高兴,看来郑清之虽然对之前自己所提的要求有些不满,但并非不接受联合贾似道抗元这个提议。   如今他这么问,自己肯定不能再答得模棱两可,必须明确。想了想之前贾似道的态度似乎也和此时的郑清之相似,石斌于是下定决心很坚定的说,“大人,我来之前已经和贾大人商议好了,只要您肯联合他就定然会与您联合。以我之见,如今你们都应以抗元为先,其他就暂时放下,下官也不想来回奔波,毕竟那样也太累。”   “好,此事就如此议定,只要他有诚意,本官必定不会食言。”郑清之也很肯定的说。   有了郑清之这句话,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郑清之素来言而有信,只要贾似道也不食言,联合抗元就好办多了。而二人一旦联合,即使这次提升二州的事情办不成,以后再办也必定容易许多。   本以为郑清之就要下逐客令,却没想到他还是笑吟吟的看着他。   这么个看法让石斌浑身不自在,开口道:“请问宰辅大人还有何训示?”   “听说你与你夫人贾玲感情不错?相敬如宾?”   这关郑清之什么事,堂堂宰辅还挺八卦,石斌暗暗鄙视起他来,不过回答当然还是得礼貌的,“多谢大人关心,相敬如宾谈不上,争吵时常会有,不过相互关怀体谅倒是真的。”   “难得,难得,石大人真乃有福之人,贾玲从来刁蛮却没想到会如此关心大人。本官还听闻贾似道对你照拂颇多,而你又是知恩图报之人,不知道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贾大人一派?”   闻言后,石斌顿时感到压力大增,郑清之无缘无故说起派系干嘛?石斌暗中思索,自己是贾似道的女婿自然是贾似道一派,难道他郑清之不知道他自己也是一个派系?   为防有失,石斌立刻三缄其口不再做声,只是挤出一点笑容看着郑清之而已。笑久了自然比哭还难看,石斌自己都快受不了,见郑清之还是笑吟吟的,只好开口,“郑大人,下官受我岳父大人恩惠虽多,却并非他那一派,我不愿是任何一派,只愿是大宋一派。”   “石大人果然聪明,答得很好。”郑清之夸道,“不过以你之智谋本官很想知道你为何会在已得鼎州知府不过数月的情况下又想升级二州等级,难道就不怕朝中非议?不怕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最深层的缘由石斌当然不会说,只是将早已准备在腹中的应答说了出来,“下官只是从同僚那得知节度州能掌更多的军政权,而下官心在抗元,最厌恶为人掣肘。我宋兵并不弱于元兵,数次败北不是因为粮草不济,就是因为兵不知将,将不识兵,为了增加下官手下士卒之战力,所以我才斗胆提议将所掌之州提为节度州。至于非议之事,终无可避,至于朝内腐木认为下官到底是蓄力抗元还是割据争霸由他们说去。”   见石斌的回答公私兼顾,非常真诚,郑清之又说,“石大人可知本官若是准了你这请求会受多少非议?”   此时石斌已经懒得管这么多,有些无所谓的味道,“大人,下官知道您压力肯定会很大,但下官也不强求,只要您能与我岳父联合便是大功德,其余的下官并不在意。”   说到这里,石斌忽然想起了袖套内贾似道的奏折,他立刻拿出来递给了郑清之。   郑清之接过来一看,立刻相信了石斌所言,贾似道的确有与他联合的诚意,否则不会要石斌亲自送来这奏折。之前说了那么多估计只是为了维护他沿江制置使的面子而已。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郑清之终于松了口,“石大人,既然贾大人如此有诚意,你就不必再跑了,直接带话回去,就说我郑清之同意与其联合抗元,以后就由你联系了。至于你想提升潭、鼎二州为节度州的事,我也应下,不过这次算你欠我的,以后要还,你看如何?”   天上当然不会掉馅饼,石斌自然明白,同时也感叹郑清之久在官场果然是个榨油高手,到此时还不忘榨一榨他,不过为了达到目的,欠个人情也不在乎,立刻同意下来。   不过石斌也并未因此感激郑清之,在石斌看来为了大宋他应该如此。若是不同意反而鄙视他是不顾大局不堪大任。 第二百零八章 复杂的问题   虽然被郑清之压榨了,被弄成了欠他一个人情,不过终于获得了他提升两州等级的承诺,还达成了贾似道和他联合协议。这让石斌非常高兴,所以并不在意这什么个人情,虽然他并不会食言而肥。这所谓的人情并没指定是什么,以郑清之的为人和对大宋的忠心,应该不会提出太过分的要求,所以石斌也不是很担心。   回到客栈直接就去客房找贾玲去了,打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她。   石斌在贾玲面前没那么多掩饰,进门就手舞足蹈的说事情已经办成,而且是两件事都办成了,还一个劲的夸贾玲真是聪明得很,是难得的女诸葛。   是人都爱受表扬,听到爱自己的男人的夸赞,贾玲更加高兴,也手一起舞足蹈起来。此时,包间之中的二人完全不是一对夫妻,更向是两个诓到了玩具的小兄妹。   兴奋了一段时间过后,贾玲清醒过来,有些疑惑的问道:“夫君,奴家上午和你一起去了郑府,记得他可是很不高兴,虽然刚刚他请你过去很正常,但他应该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你提升二州等级的要求,他有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贾玲这话让石斌回想起郑清之的派系之说和会要他还的‘人情’。人情好说,但这派系问题就敏感了,所以石斌立刻回答道,“夫人,你不问我还忘了。这郑清之果然老辣,他说可以帮我但说这是我欠他的一个人情,将来要还·····”   还没说完,贾玲这个急性子便笑着开口说道:“一个人情算什么?三个五个都无所谓。那郑清之也是要面子有身份的人,应该不会要你堂堂知州做什么太卑鄙的事情,多半是党派之争、支持抗元而已。”   这话说完贾玲很自信的看了石斌一眼,却发现他脸色并不好,仿佛事情没那么简单。贾玲何等聪明,哪里看不出石斌心中还有苦恼,“难道还有别的?他郑清之怎么如此厚颜无耻?”   当然不能让贾玲胡乱猜测,立刻制止了她的胡言乱语,石斌当即低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郑清之并不是还有别的要求,而是他这老奸巨猾的家伙说了几句话,让我非常不安而已。”   石斌的话让贾玲冷静下来,他郑清之当然老奸巨猾,否则怎么能四任宰辅、授太保、封越国公?细细想了一番,再看看石斌有些紧张的样子,贾玲也紧张了起来,难道石斌还被坑得不轻?   “倒也不是很厉害,而是问我是不是父亲一派。”   “原来是离间计,好一个郑清之,果然老奸巨猾,若是夫君你不说,这老匹夫让别人传话给父亲,那可就有好戏看了。”贾玲怒气冲冲的低声咆哮道。   “那夫君你如何回答?相信你没中计,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贾玲有些歉意的对着石斌说。   “没事没事,这我本就该告诉你,刚刚进门就该说,不过是太高兴忘了,弄了个本末倒置,差点还是中了计。我说我不是任何一派,只是大宋一派。”石斌也有些歉意的回答道。   与贾玲坦诚相待郑清之的离间计自然没了作用,夫妻二人高兴的握着双手,双眼之中都透出理解信任的目光。   “你没有不高兴?毕竟我这话说得很滑头,没有你和父亲我也没有今天。”   “你若不这么回答,不告诉奴家这事情,我才会不高兴。这样才是聪明人,这样才不会让那老匹夫抓到把柄,也不让父亲生气。父亲久在官场,哪里会看不透这些?”   贾玲的这些话让石斌又一次感到了她的爱意,她现在的话肯定是真心的,这做不了半点假石斌,更感到了自己的幸运。   久久的看着贾玲那绝对信任的眼神和不住点着的头,石斌已经除了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外,再也说不出半句话,也不想再说半句话。   握了不知道多久,这情况被许风的敲门声给打破了,回过神来的二人召唤他进来,询问是什么事。   只是一个军汉并不十分聪明的许风很不理解石斌和贾玲那奇怪的态度,问起话来总透着一股训斥的味道,根本就没有把大事办成的喜悦,但只是一个侍卫,他也没心思多想,只是问石斌和贾玲何时回去,是回鄂州见贾似道还是直接回潭州。   “当然是回鄂州!你怎么这么笨,既然事情办成当然得先去我岳父那里打个招呼,告诉他具体情况。”   “就是!许风,你今天怎么这么笨,去去去,快去把东西准备好,待会就离开这让人讨厌的鬼地方!”贾玲更是大声咆哮道。   许风一离开,这夫妻二人忽然发现各自都反应过头,都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不到一个时辰一切都准备好,为了尽快回地盘把事情办好,一伙人又是马不停蹄的直奔鄂州贾似道那去。   半个月后,贾府。   “夫君,到家了,这都颠簸了半个月,咱们是先去见父亲还是先回房休息一番?”贾玲有些撒娇的说。   “当然是先去休息,我可舍不得心爱的女人太过劳累。”石斌也玩起了‘油嘴滑舌’,接着又说道:“不过夫人,你去休息便好,我却得去见父亲,那老匹夫给我下的套,越早让父亲知道越好。”   本打算拉石斌一起休息的贾玲,听了石斌话后反应过来,虽然郑清之离间的动作不可能会有这么快,但进门后不直接去坦白此事,的确容易让人产生误会,她可不想自己父亲和丈夫之间产生间隙。随即立刻同意了石斌的看法,并叮嘱他要说得越清楚越好,绝不可闪烁其词。   石斌哪里会不懂这些,立刻谢谢贾玲的关心,并要他放心。   将贾玲送进房后,石斌又马不停蹄的去了贾似道的书房,刚一进门就传来贾似道的声音,“事情都办成了?”   好在这几年对贾似道也有了些了解,知道他虽然官声不好,但是个厉害人物,能猜出自己办成事情并不稀奇,于是说,“多谢父亲的支持,两件事情都办成了。郑宰辅的态度很明确,他说其他的事情可以放心,与您合力抗元。”   “嗯,你能办成这两件事我并不意外,不过真的办成了我还是非常高兴的。不过郑清之的为人我素有所知,难道他就没给你下套,没谈点条件?”   贾似道的这些话让石斌放下心来,他如此询问,说明只要自己‘坦白交代’就不会有事,甚至会让他与贾似道的关系更紧密,郑清之的离间计也就不攻自破。若是他不问,而是自己说,反而有些尴尬。   “岳父大人,您果然厉害,郑清之那老匹夫的确和小婿谈了一个条件,最可恶的是,还给小婿下了套。”石斌非常阴冷的说道。   “哦?呵呵,这才像他郑清之,若是你说没有我还不信,细细说来我听。”   “条件是算我欠他一个人情,这应该不算什么。最可恶的是他居然问我是不是您这一派,这分明就是离间计!”   石斌咆哮的语气和暴烈的态度,让贾似道微笑的看着他,“贤婿就不必担心我会怀疑你,郑清之从来如此,否则也当不上宰辅。如今我也有一事要告诉你,想你给我参谋参谋。”   要他石斌给贾似道当参谋?石斌当然认为自己耳朵出毛病,南宋大大的奸臣、权臣,会要自己一个政治智商还不及格的家伙做他做参谋?   知道石斌不信自己的话,贾似道也不解释,自顾自的说出了要他参谋的事情。   原来宋廷还是那老套路,不允许官员久在一个任上,即使贾似道这样的皇亲国戚也不行,所以如今宫里传来消息,宋理宗打算将贾似道从沿江制置使任上的调到京湖安抚制置大使的任上。   这当然是升官了,权力也大了很多,不过他却不是很想去,说是这应该给更有能力的去担任,他能力不足怕有负皇恩。   刚开始石斌还未理解其中的深意,在他看来,升官当然是好事,怎么还会有不想的?这让他还将贾似道误会成了一个礼让贤良的有德之人。   不过又看了看贾似道那不是很真诚的模样,和他那并不好的官声,石斌立刻明白了贾似道之所以不想去赴任但又要自己做参谋的真实原因。   因为此时襄樊大战在即,他并不想去冲锋陷阵。但石斌这个女婿又是一员勇将,从无败绩,所以让他心中又有些想建功立业、裂土封侯,这才让他拿不定主意。   为了维护贾似道的颜面,石斌很‘诚挚’的劝道:“岳父,理宗皇帝如此信任于您,您断然不该不接受这个任命,反而应该主动请求。”   这话让贾似道一脸不快却无法发作,只好说,“你岳父我当然想冲锋陷阵、帮皇上扫清六合、席卷八荒,重现我大宋光辉。但我不过一羸弱文人,筹措粮草还是可以,如何能担此重任?”   本就想杀敌立功尽快升迁有更大实力的石斌,当然不能失去这个机会,很肯定的说,“岳父不必担心,小婿对抗元还是很有信心的,只要岳父大人跟着我身边,小婿保您无事,而且还能夺下头功!”   “果真?”   “当然!小婿的为人您肯定清楚,绝无诳语、断不妄言。何况您刚刚与郑清之联合。断不可让他看轻。”   有了石斌的保证和为了自己的颜面,贾似道终于艰难的同意去赴任,并一再强调要保证战斗成功,绝不可有丝毫疏漏。因为那会让大宋损失惨重,黎民百姓会受更多的涂炭之苦。   暗自腹诽贾似道的厚颜无耻,分明是自己贪生怕死,却要说成为了苍生,不过他既然已经同意赴任抗元,石斌自然也夸起贾似道,再次表示肯定保他安全,不让大宋失了他这‘顶梁柱’。 第二百零九章 新的安排   主要的事情已经商定,接下来就是有些琐碎的小事,例如州官的任命,具体工作的分派等等。   这些当然还是需要仔细考虑的,但石斌又不想在贾似道面前想,免得他插手,所以以离职太久对州内建设不利为借口离开鄂州回鼎州去了。   回到了鼎州,回到了自己的地盘,石斌立刻感觉到这的风都是甜的,虽然也有种淡淡的疲倦,不过这种倦鸟归巢的感觉让人很舒坦。   虽然疲倦但石斌却并不打算就这么回府,而是将贾玲这个不安分的妻子送到了府门后又打算转道去府衙把多日积累下来的公文尽快批阅完。   这次贾玲就没那么听话,见石斌成了个工作狂,她是断然不肯的,怎奈石斌身强力壮她也拽不住。   正要无奈的放手时,却见赛西施出来,贾玲自然寻求帮忙,这种事情岂能袖手旁观?有了赛西施这个女匪首的加入,石斌也就不得不进到府内休息。   睡了两个时辰,刚要起床,赛西施就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走了进来,石斌知道这是吃醋了,怪自己没带她前去办这么‘好玩’的事情。   心中更是暗骂贾玲的胸大无脑,这种事情怎么能炫耀?这不是让自己难做?不过既然赛西施都已经来问罪,多想也无用,只好又是一通甜言蜜语,将她哄了个开心。   为了报复贾玲,赛西施还逼着石斌做下保证,下次无论何事都只许带她,不许带贾玲。   其实这倒是很合石斌现在的心意,所以下了保证后也不感到有什么不好,谁叫贾玲如此不知道收敛,让他难做?   既然被赛西施这么‘折磨’一通,感到身心俱疲,又是快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估计再去府衙也办不了几件事情,石斌干脆躺了个痛快,只是在这之前派出驿卒通知他手下的弟兄两日后在鼎州他府邸内开会。   工作狂有工作干的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的,石斌虽然不认识几个繁体字,但胜在是工作狂,又有王三在一旁辅佐,两天一转眼就过了。   第三日上午,众人都陆陆续续的来到了鼎州石府。   本以为石斌应该早在府内,毕竟出去奔波了近一个月,应该累得不轻,不过听小琴说回来第二天便去了府衙,至今未回,如今已经派家仆去请他回来了。   这可将石斌的兄弟们吓了一跳,从未见过石斌如此疯狂的工作,这回是抽的什么疯?会不会把他们也弄成这样的工作狂?   不到一刻钟石斌便笑吟吟的进了会议厅,绝对是满面春风。这种高兴是他们从未看见过的,厅中之人就没有蠢笨之徒,一见石斌这模样便知道事情办成了,多半还超过了预期。   也许是太过兴奋,石斌很急促的说,“弟兄们猜猜这次大哥我捞了多少好处?”   这次包括赵刚这直肠子都面面相觑,石斌这样子让所有人都知道难猜准。   “这次大哥我进京把潭州和鼎州都提升为了节度州,还和郑清之那老匹夫谈好条件要他与我岳父一起抗元。”   顿时,厅中人声鼎沸,再无一人沉默,两州都提升等级说明石斌的势力更强大,能将贾似道和郑清之联合起来也说明他在朝中被更多人接受。   众人相互之间交头接耳的说了段时间又都停了下来,因为意识到了这是在会议厅,不是菜市场。   既然州府都升级,那官位就多了,以石斌和贾似道的为人定然不会让其他派系的人插手。换言之,就是这厅中不少人要升官,于是都静下来示意石斌这大哥宣布具体的安排。   这次石斌让手下弟兄担任什么官职并未征询他们的意见,而是直接宣布。   任命王三为鼎州同知,继续当石斌的大管家,李超则改任为潭州判官,继续帮石斌掌控全潭州。   刘霄升任潭州统领,掌潭州军,谢强兵升为潭州副统领,实际负责石斌军队的火器研究和制造;赵刚升任鼎州统领,掌鼎州军,李二狗为鼎州副统领,实际掌控潭、鼎二州的农业和渔业,保证石斌后勤。易俊这个盗墓贼则为潭州通判,主管潭、鼎二州的矿业,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升职为潭州推官,实际仍旧主持情报收集。李玉溪因其身份也挂了个鼎州推官,但实际主士兵的训练。赛张飞则被放到了鼎州军序列,也任一营指挥,算是混了个官身。   虽然成了石斌的一言堂,不过厅中的弟兄都很服气,因为这安排很合适,不仅人尽其才,而且照顾了各方的利益,没有让众人因为利益分配的问题而产生嫌隙。   这种宣布任命的会议很快就结束了,无非就是再来几句‘加油’、‘共勉’一类的话,最后只留下王三和李超二人继续在会议厅内,此二人是石斌的左膀右臂,留下他们自然是应该的,至于其余人都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李超虽然智谋不及王三但也是非常聪明的,待其余弟兄一离开便开口问道:“大哥留下我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不那么好办的事情?与那郑清之有关?”   “贤弟果然厉害,的确与那郑清之有关。”石斌笑着冲李超说道,“你是怎么知道这麻烦事与那郑清之有关?”   “大哥从不爆粗口,今日居然骂郑宰辅为老匹夫,若是有事必定与他有关。”李超很肯定的说,“请大哥快点说,小弟还得回潭州帮大哥管理那老巢。”   知道李超虽然不是急性子但却是个责任心极重的家伙,平日可以逍遥,若是有事则容不得半点拖沓,而他又是个顺毛驴,所以石斌也就顺了他的性子立刻将事情说了出来。不光是郑清之使的离间计还有贾似道升迁至京湖制置大使可能率军出征的事情。   “大哥担心极是,弟兄们之间的利益分配是小事情,都是生死兄弟,之后慢慢调整就好,但这与您岳父和与那郑清之的关系要是处理不好可是大事情了,一个不小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可就全没了。”王三也有些担心的说道。   “宫内传来的消息是那理宗皇帝最近又起了抗元之心,并想余玠从四川出兵,我岳父从鄂州出兵,两路夹击拿下汉中,但我岳父是何等样人你们都清楚,定然会将我的兵马拴在身边当侍卫用。而郑清之和余玠定然想我领兵独当一面,这其中必然起争执,你们看如何是好?”   “不如和上次大哥你去四川一样,带上那八营人马留下一些部队在大营专门保护你岳父,另外再带一彪人马出征?”王三笑着说道。   石斌点头算是赞同王三的看法,但仍然眉头紧皱似乎有些不满意,应该是想要一个更好的办法。王三当然明白石斌为何如此,从来分兵都不是上策,何况他石斌的兵马本就不多,这个做法无法捞到大利益。   如今贾似道是东路军的总指挥,他这个女婿却畏首畏尾的躲在大营给他当护卫,拿不到首功,岂不让众人耻笑?所以还得想个好办法,让贾似道能相信自己在没有他的护卫下仍然可保无忧。   李超便开口道,“大哥,小弟有一法应该可行,不过要冒些风险。”   “快说!快说!”也不顾那么多礼仪,石斌大声嚷道。   “如今大哥掌潭、鼎二州,麾下应该可以有五千禁军和一万余厢军。而大哥不是还藏了五千余能征惯战的将士在潭州吗?不若调些出来专门护卫您岳父?不必太多,八百到一千应该足够,而且给他们的命令只是护卫,不许出征,即使贾似道想出征也不行。”   那五千藏兵可是石斌最后的老底,要他拿出来五百来都舍不得,还拿出八百到一千?   当然明白石斌的心思,王三见他不想分兵,于是干脆也同意李超的看法,说出了让石斌最终赞同的理由。因为若不分兵,他与贾似道之间比必生嫌隙,若分兵则不仅无法立功、遭受嘲笑,更可能是在战事不利时被围歼。   毕竟石斌升迁太快又是贾似道的女婿,朝中嫉妒的人太多,若他有难,自然多是落井下石,少有会雪中送炭帮他一把的,所以为防意外的确应该多带兵马。   石斌正要准备结束交谈,王三又说出了一句令石斌震惊的话来,‘不仅要带而且要多带,不仅要打而且要多打。’   若王三不是他的铁杆心腹,此时的石斌很想将他狠揍一顿,将他打醒,一旁的李超也非常意外王三的话语。   一共不过七千余人马,如何还能多带多打?他王三是得了失心疯吗?   二人一齐看向王三,却见他又是那副欠揍的故作高深的样子浮现在了脸上,如今石斌已经有了些上位者的威严,不顾李超在旁怒喝,“快说!大哥我没时间与你猜谜语!”   见石斌居然来了火,王三当然不敢再乱来,只说,“大哥忘了李玉溪和赛张飞了吗?他二人不过刚刚归顺就得了营指挥之职,众兄弟跟随大哥出生入死也才刚刚从指挥之位升迁,难保他们心中没有想法。虽然刚刚都是兴高采烈的走了,也许只是为了顾全大哥面子,毕竟如今的一切都是大哥给的。何况小弟认为也必须让他二人参战,否则众人定然不会服气。”   王三的话给石斌提了个醒,的确刚刚在讨论出战时居然忘了李玉溪和赛张飞二人,这多亏王三说了出来,否则还真容易生出些不必要的误会。   “二位贤弟,大哥有个想法你们帮忙参谋参谋。如今那八营人马是咱们战斗力最强的人马,若是这次全拿出去打是不是太浪费?我认为带三营人马足够。而刚刚王贤弟说的我认为很对,将李玉溪和赛张飞的人马就全部带出去,将他们磨砺磨砺。而李贤弟说的带一千人马我则认为少了点,你们认为呢?”   二人何等聪明,哪里不知道这‘磨砺磨砺’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当炮灰,他们没了自己的实力,自然只能依附于石斌了,这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大哥所言甚是,咱们那八营的确最多拿出三营,李玉溪和赛张飞也有一千多人马,如今一来就有了两千人马。但小弟认为从藏兵之中调一千人马还少了点,至少要一千五百士卒,最好是两千人。”李超振振有词的说道。   而听话的二人则暗骂李超是个败家子,站着说话不腰疼,一下就调走至少三千五,还最好要四千。   见二人面色不是很好,李超又改了说法,表示从藏兵之中调一千二百人足够,不过得是打过仗的精兵,否则无法保证贾似道的安全。   “嗯,这才对。”石斌耐人寻味的笑着说道,“那就从一千两百乡兵中留下五百给我岳父,其余的全随我出征。这次出征就由李超你领兵,赵刚做先锋,王三就留在鼎州吧。若我在北边遭了事情,我许王三你调一千精锐乡兵接应。”   知道这是石斌的最终命令,二人也都赞同,便即刻立刻议事厅各自忙碌去了。 第二百一十章 各怀鬼胎   自从石斌将潭州和鼎州升级,手下弟兄都升官后,众人都发现了他有了很大的转变——成了一个工作狂。   在此之前,石斌只要一接到各处送来的公文,他绝对是苦着一张脸,如同欠了高利贷没钱还必须卖掉祖屋的贫农,如今接到公文则是满脸笑容。   而且为了将公务处理好,还学起《四书五经》,批阅上也不再是‘赞同’‘驳回’‘再议’这些简单的言语,经常都加上了自己的意见。   这种如同吃了鸡血疯狂工作的状态对维护自己的统治当然是有很大的好处,一个勤政的统治者绝对是受人爱戴的,不过过犹不及,内部是贾玲和赛西施怪他不顾家,外部则是弟兄们怪他不知道张弛有度。   不过这都只能腹诽,没人敢说出来,因为如今宋元大战在即,若是谁敢要石斌懈怠下来,给人第一个感觉就是居心不良,甚至会被认为通元,是元人派来的奸细。   几个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不久就到了淳祐六年(1246)九月中旬,元人此时势微,朝中由于贾似道联合郑清之、余玠,三巨头主张积极抗元,宋理宗也下定决心北伐。   计划就是贾似道之前所了解到的,余玠为西路军,他为东路军,先合力夺下汉中,然后再谋中原。   而石斌一接到二壮送来的贾似道的调兵令,激动得一连三个晚上没睡好觉,他其实很想接到军令就开拔,可惜他深知‘三军未动粮草先行’,靠宋廷的派的那点补给实在是不靠谱,若是不为自己准备好足够的武器弹药和粮草辎重,那就是去送死。   而他这几个月做的事情除了训练士兵就是制造火器,所以只要粮草辎重一准备好就能开拔,快得很。一想到又能上战场用火器杀敌,这个战争狂人自然高兴。   毕竟靠着这些优质火器,他可是创造了数次以少胜多的奇迹。要是再立战功,就又会升官加爵,势力就会更加强大了。   ‘艰难’的等待了十天,王三终于禀报一切准备就绪可以开拔,石斌也就痛快。并下军令:全速向荆州前进。仿佛很怕元人跑掉,或者是战功被吕文德、孙虎臣等人夺了。   到了鼎州城外三十里铺,却见前方两名身穿亮银甲的女将,不用猜都知道是谁,石斌只得暗叹这两个女人太会倒腾。   不过细细一想倒也不坏,本就答应这次带赛西施出征,算是遵守诺言;而贾玲跟在自己身边也可以帮自己与贾似道交流,不那么被动。   于是懒得再和她们斗嘴,很干脆的将二人吸纳进了队伍,二人也非常高兴石斌不啰嗦,一家人和和睦睦的出征了。   本来是打算直至荆州大营,却在鄂州被二壮拦住,要他等贾似道出城,一起去荆州。   明白这是贾似道贪生怕死,想在到大营之前就和他议好后路,毕竟仅凭石斌一句空口白话这老人精是不会放心的,去到大营中谈论又过于显眼,所以在路上谈论是最好的。   必须承认,贾似道虽然贪生怕死但是表面功夫还是做得及其到位,从出城到进入石斌的军营,一直都是昂首挺胸,半点都不显得猥琐。这副模样看得石斌手下的劲卒也频频点头夸赞,仿佛他是一个常年征战,深知军事的大将。   这个文臣自然不可能长时间骑马颠簸,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缩进了马车,并将石斌和贾玲都召唤了进去。   “贤婿,有你在侧,岳父我非常放心,只是不知道你有没有想好怎么分配兵力?”贾似道这次很意外的没有绕弯子,而是开门见山的问起石斌来。   而石斌也没有绕弯子,很直爽的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这次带来了约三千两百人马,请您放心,都是虎狼之师。”   一听到有三千两百人马,贾似道当然非常高兴,要知道石斌打仗就是五百人马都击溃过四千元兵,三千人马岂不是能对抗至少一万多元军?那他还怕什么,自己带兵冲锋不都可以了?   还没高兴完,石斌接着又说道:“岳父大人,小婿准备留两百老兵在您这,由刘霄带领来负责您的安全。”   什么?贾似道如遭惊雷,居然只留两百士卒来保护他?这有什么用?一旦溃败他如何能逃脱元人骑兵的追杀?   见贾似道面如锅底,脸如寒霜,石斌耍起了滑头,“父亲,您是东路军总指挥,小婿若是只留在您身旁护卫,岂不遭人耻笑?耻笑小婿畏战无所谓,还会嘲笑您不会用人,到时候朝中非议四起,对我翁婿二人极为不利。”   原来是提条件了,贾似道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暗骂石斌不知感恩,唯利是图。   石斌则在心中祈祷贾似道原谅:别怪我唯利是图,元人势大,宋廷羸弱,不尽快扩大势力可不行,若不想当二臣贼子,就只能如此,须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那贤婿打算如何?毕竟你总共也不过三千余人,当不得多少用。就是全留在我身旁也不过如此。”   “当得当得,自然当得,只是得岳父大人稍微支持就好。”石斌立刻用很肯定的口气说道。   虽然心中愤懑,但贾似道也是很有才智的,知道石斌不会信口开河,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仔细的盯住石斌看了起来,见他面色从容,还带着自信的笑容,于是开口道:“果真?”   “当然,难道您还以为小婿我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那说来听听,希望你不要胡言乱语,若是我出了事,你也讨不了好,余玠不是落井下石之人,郑清之可就会让你我死无葬身之地。”贾似道声色俱厉的说道。   这些东西石斌哪里会不明白,当即点头称是,“其实很简单,就是将您麾下能掌控的良马都拨到我的麾下,不用很多,四千匹百匹足够。这样可以做到我有两千三百步骑兵,剩下的将近一千士卒就全留下给您,您看如何?”   这个事情的确不难,虽然大宋良马不多,但他手下有十五万精兵,良马近一万五千匹,拨了四千匹还有一万一千匹,对于并不擅长骑战的宋兵来说的确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但是若给自己这擅长突袭作战的女婿那作用就大了,只是这会触及到一些人的利益,虽然都是些遭人鄙视的武将,但贾似道也不想四面树敌,所以犹豫了。   这种情况是石斌与贾玲早就料到的,毕竟调个几千上万兵马配合作战很容易,但把人家看家的军马给弄走,让其战斗力直线下降可是大大的不厚道。   “父亲,你还怕几句非议?他们对您从来就没停止非议过。何况谁人背后无人说,哪个人前不说人?只要石斌打赢了仗,谁能说您半句?若是石斌没立功,谁又不说您半句?”贾玲立刻在一旁给石斌敲起边鼓。   贾似道虽然担心这一切,但石斌和贾玲说的的确在理,不让石斌立个大功劳还真难服众。之前是贾似道有求于石斌,如今是石斌有求于贾似道,他这厉害的角色哪里能不回石斌一招?   于是装模作样的紧锁眉头‘思考’起来,石斌见状心中虽然知道贾似道打的什么算盘,但毕竟不够老练,心中已经不够平静,几番打算开口相问,但都被贾玲给按住。   贾似道则在心中暗骂贾玲女生外向,不知道为父亲着想。   石斌讨厌这种感觉,也不想贾似道与贾玲闹得不快,于是不顾贾玲的阻止开口问他需要什么条件才能同意调拨那四千匹好马。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贤婿这条件有些苛刻,毕竟大宋本就缺少良马,调拨如此多的给你实在是让岳父我心中不安,唯恐你太过冲动····小玲·····”   贾玲可没那么好脾气,听不得贾似道吞吞吐吐的不说清楚,还把她扯进去,咆哮起来,要贾似道尽快说完。   “我知道你手下虽然都是精兵强将,但也是有强弱的,我想你留最强的那三营人马护卫我的安全,只要能答应这个,无论还有什么要求我都会答应。”贾似道很坚定的说道。   此时石斌将贾似道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他一共就带了那三营强兵,其他的虽然都会骑马但实战经验不足,很难当得大任,也就做到不怕元人,与之交战时占不了上风。   如今贾似道居然想把他最有战斗力的人马给调走,无异于对他敲骨吸髓。若不是岳父,他都会怀疑眼前之人是不是想让他死无葬身之地了。   贾玲这疯丫头当即爆发出来,痛骂贾似道要害自己女婿,要让她当寡妇。这可让贾似道尴尬不已,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这样下去可就是大笑话,石斌立刻做出禁声的手势将暴怒的贾玲给拖出了马车。   “什么意思?这怎么可以?爸爸怎么可以这样?怎么这么贪生怕死?真丢脸!”   “小声,小声,你想让举世皆知,让你贾家成笑柄吗?那些士卒嘴巴可没遮拦!”见贾玲不管不顾的咆哮,石斌低声怒吼起来。   这才算是将贾玲给弄得清醒,于是有些哭丧着脸问道,“夫君,让你看笑话了,这可怎么办?咱们总共才那么三营强兵,总不能真就放父亲那给他当护卫吧?真是那样,还打什么仗?直接回鼎州种田算了!”   “当然不行,我好不容易练出这么多精兵,为的就是杀敌,怎么可以这么干?但是若不这么办,没有马匹的话,咱们的士卒也就和普通的士卒没多少区别了。毕竟这次可是大阵仗,几个火器步兵的确没多少用处。”石斌也苦着脸说。   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长叹,转眼望去原来是赛西施。   她慢慢的走了过来,笑着说道:“你们啊,怎么这么死脑筋。”   二人本就不快,还被赛西施骂成死脑筋自然气得火冒三丈,不过都是一家人又在军中,当然不好就这样掐起来,贾玲恨恨的说,“赛西施!有话快说,少在这冷嘲热讽的!”   “贾玲,你怎么这么性急,我可没嘲笑你,只是感叹你们关心则乱。”   “西施,你就别这么慢慢吞吞,没见我们都快急死了?”   “简单得很啊,来个掉包计不就好了?李玉溪和赛张飞的士卒换上你那三营强兵的衣服,用他二人的士卒去保护贾玲的父亲啊。我相信李玉溪和赛张飞手下的战斗力用来保护贾大人应该还是足够的,只要多多叮嘱就好了。”   话音刚落,贾玲面色立刻转善,因为她明白赛西施这是在真心帮她与石斌。李玉溪手下多是骑兵,的确能保护贾似道的安全,并与元人有血海深仇肯定忠于石斌;赛子龙手下虽然战斗力不强,但他也算是石斌的舅子,肯定也是忠心的,所以用这二人来保护贾似道最合适不过。   知道贾玲这大小姐最爱面子,赛西施也不过分,只是笑眯眯的说,“姐姐若是相信小妹就让夫君去办,怎么样?”说完后立刻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切自然都按照赛西施这条妙计办了,石斌不仅一再叮嘱李玉溪和赛张飞二人不可出击只可在大营保证贾似道的安全,而且强调即使贾似道下军令也不许出击,否则提头来见。为了消除贾似道的疑惑,还请他检阅了自己手下那三营‘强兵’。   有了这个保证,贾似道终于答应调兵四千良马给石斌,让他组建起两千三百步骑兵来。 第二百一十一章 组建骑兵(一)   贾似道这个京湖制置大使虽然很想慢悠悠的拖到宋元此次战事结束再去大营捡现成的功劳,不过这当然不可能,只好要石斌一再放慢行军速度。好在经不住自己这忠君爱国的女儿催促,贾似道终归没弄个原地踏步。   五天的路硬是走了十五天才到了荆州大营,贾似道这变脸大师立刻又成了一个精忠报国的大忠臣,一个深得军心的大统帅,一个热情洋溢的大演说家。   休息一天后,第二日上午便在帅帐之中开起了战前作战会议。   如今的石斌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以前都认为他是贾似道的女婿肯定是徒有虚名,但这次在余玠手下打的这一仗,让众人不得不服气,虽然仍旧有人认为这是贾似道暗中请余玠照顾的结果。   一进帅帐,众人一见这个虽然面生但是跟着贾似道一起进来的年轻人,立刻知道了他就是石斌,有那么几个机灵的将领立刻凑过来套近乎。多条朋友多条路,石斌自然也是笑脸相迎,不过三五句话几个人和石斌就成了勾肩搭背的‘好兄弟’。   都是石斌知道这‘好兄弟’估计当不了一炷香,不久他们就会恨不得将自己抽筋扒皮扔进长江里喂鱼了。   虽然是一贪生怕死的奸臣权臣,但必须承认贾似道那种上位者的气势还是非常足的,手下入座的各路统领见了他都有些畏畏缩缩不敢高声言语,得正襟危坐。   “诸位,这位是潭州、鼎州的知州石斌石大人。”贾似道很淡然的向手下诸将介绍起石斌来。   台下吕文德、吕文焕、李庭芝和张世忠几个都认识石斌自然表现得很平静,而其余几个则‘大惊失色’的表示久闻石斌的赫赫威名,甚至还有凑到他身旁握手的。   更有几个蠢笨之徒则开口说:“石大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都知道是制置大使您的贤婿,您的左膀右臂···”   听到‘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时,贾似道是满面喜悦,但听到‘贤婿’二字,他当即面色转冷,目露凶光,将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家伙吓个半死,有一人甚至从太师椅上滑到地上。   为了体现自己‘和蔼可亲’,贾似道立刻从主位之上站起,走下台来将那‘没坐稳’的统领从地上扶了起来,还笑吟吟的说:“刘统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要是摔坏了怎么办,我帐下岂不是要少一员虎将?”   “多谢,多···谢制置使大人关心,刘整的确太不小心了,如此郑重的场合还闹出这样的笑话,请大人责罚!”知道已经惹得贾似道不快,势必会受他排挤,所以刘整干脆认个错,希望贾似道不那么小肚鸡肠,别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让他当炮灰置他于死地。   “责罚?这责罚就不必了,刘大人只要全力抗元就是好的,也算是功过相抵,你看如何?”贾似道又是一副笑吟吟的样子说道。   刘整也是久在官场,哪里不清楚这些?当场发了脾气做出惩罚是好事,这么个态度反而危险得很,一个不小心就会没了性命。   故而刘整一再乞求贾似道做出惩罚,帅帐之内顿时出现了一个很可笑的现象:刘整谦卑的乞求责罚,贾似道大度的不做惩罚。   看这么出戏让石斌近乎崩溃,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石斌站起身来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贾似道身旁,“制置使大人,刘整既然认错那就请您做出责罚,毕竟大战在即,统兵将领心不能安实在不合适。”   见石斌出来解围,刘整高兴万分,毕竟是他口无遮拦冒犯了石斌。如今他肯出来解围自然是很厚道的,立刻投去了很真诚的表示感谢的目光。   贾似道自然认为石斌的做法相当正确,此时当红脸最合适不过。不过他却不想这么快就让刘整舒服,于是仍是假模假式的说道:“刘统领,石知州如此厚道你却如此口无遮拦,真是···哎···”   “多谢石大人不计前嫌。”刘整抱拳施礼道,转身又对贾似道说:“制置使大人,石大人手下多为精兵强将,卑职实在佩服,但他麾下士卒是否太少了点?若是制置使大人不嫌弃,我愿与石大人共进退。”   本来就愁着不知道怎么开口调那些马匹,以势压人总是不好的,如今刘整主动请求与石斌一路,事情就容易许多,贾似道立刻表示同意,又是一脸‘和蔼’的叮嘱,“刘统领,你与石知州都是悍将,是我大宋的顶梁柱,绝对出不得事情,就是全军尽墨你们也不能出事。”   当然明白这是贾似道在警告他,必须保护石斌的周全,否则必要承担他的滔天怒火。以贾似道的为人,若是石斌出事,定然会让他生不如死。刘整自然是很坚定的表示会完全按照贾似道说的办,二人一定全须全尾的回来。   仿佛找到了调拨军马的好办法,贾似道开始一个一个的去‘安抚’那几个口无遮拦的将领,这样的戏当然是枯燥无味的,结果都一样。   不想被阴死就得服从,才不到一刻钟的功夫,石斌手下便有了两万五千人马,四千多匹军马,这么个结果自然让他喜笑颜开,不仅捞到了人马,还成了‘救世主’,得了贤名。   大会开完就要开小会,石斌便带着刘整、夏贵几个回了自己的营寨准备讨论具体的进军计划。   由于刚刚刘整几个被吓得够呛,所以一路回营他们的脸色还是忽红忽白,情绪并不稳定。   石斌考虑他们必定无心议战,多半要缓一缓。正好也不急于出发,石斌便表示晚上再开会,都去休息,为了不让他们尴尬,还美其名曰:凡事不可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才能成功。   有了石斌这句话,众人如释重负的四散开去,各回各营休息去了。   本想钻进帅帐也不管不顾的睡一个下午,到了晚上再考虑集合军马的事情,却没想到刚刚躺到卧榻之上就听见许风来报:刘整来访。   没人喜欢在想睡觉的时候有人来访,即使是最贴心的朋友也不行,所以石斌并不高兴。不过基本的礼节却不能失了,刘整是一军统领,将他拒之于帐外很不礼貌,还容易引起他人的非议和刘整的误会,石斌只好强打精神起床让许风将他带了进来。 第二百一十二章 组建骑兵   刘整虽然口无遮拦但绝不是真的蠢笨,他一进门便道歉,让石斌有些意外和高兴,自然就有了想知道他为什么这时候来的兴趣。   “知州大人,下官冒昧来访是因为有一小计谋希望能帮大人扫灭元人。”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再无半点睡意,满脸喜色,言语亲和,“刘统领不必忌讳,说来听听,在我这从来就是言者无罪闻者足戒的。”   原本是不相信这些鬼话,不过石斌上午的行为应该可以保证他至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所以刘整鼓起勇气的说了起来,“下官对大人的作战素有所闻,大人从来就是积极作战,敢深入敌后的胆魄尤其让下官佩服,真是堪比七进七出长坂坡的长枪赵子龙。而且下官发现大人似乎十分喜欢用骑兵配备火器作战,不知道下官所言是否正确?”   “是的。刘统领果然是员沙场宿将,本官的作战方式你一眼便看懂了,我也非常佩服。”石斌笑着说道。   “大人过奖,下官不过嘴上功夫,岂能与您相提并论。不过大人似乎手下马匹太少,多是步兵,若是您手下有几千骑兵岂不是天下无敌?”刘整意味深长的说。   耐人寻味的看着刘整,石斌忽然觉得面前之人似乎很有意思,心细如发却又口无遮拦,既能发现机会却又不那么珍惜。   若是等自己睡得舒服了再来提这建议,岂不是会得更高的分,为何一定要选这么个不合适的时候?   现在当然不是考虑他刘整性格的时候,石斌随即说道:“刘统领所言甚是,本官正为不能筹集到足够的马匹而烦恼,若有两三千骑兵,我们哪里还会如此被动?至少我这必然打元人如摧枯拉朽一般了。”话刚说完,石斌回过神来,“难道刘统领有办法帮我弄到这么多军马?”   “大人真是仁厚,您手下便有四千多良马,一道军令不就全来了?”   一道军令就来了?石斌不是没想过这个办法,但不是很喜欢,毕竟这有些蛮横。   “这····恐怕不好吧。这些可都是你们的家底,我不能败光了。”石斌有些不安的说。   见石斌还是有些迂腐,刘整开导起来,表示打仗从来是有输有赢,哪里会有真的常胜将军?高风险才有高收益,从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   何况石斌从不吃独食,这是让众人最放心的地方,所以至少他刘整愿意将手下这千余匹好马送到石斌帐下,任他差遣。并表示愿意帮他说服其他将领也将手下军马送来,组成一支骑兵队,共同出击,只要立功后给他们口汤喝就好。   本以为要花大功夫才能组建的骑兵队伍,如今却有了捷径可走,石斌自然是高兴得很,即刻表示同意刘整的提议,并答应只要立功,众人不光有汤喝,也有肉吃,他以人格担保。   甚至还疯狂到暗示如果失败了他愿意赔偿众人损失,这话可是让刘整吓了一跳,但也更相信石斌,相信自己能把事情办成了。   等待总是疲惫的,好不容易到了晚上,众将陆陆续续来帅帐开会,石斌与刘整则早在帐内等候,等得都有些筋疲力竭了。   终于将领都到齐,让人意外的是石斌没有开口却是刘整开口说道,“众位同僚,今日咱们要多谢石大人不计前嫌伸出援手,否则恐怕这次出征就不那么舒服了。”   这话是大实话,自然没人会否定,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石大人领兵虽然不久,但却是从无败绩,打得元人抱头鼠窜,所以其实咱们这次被制置使大人归到石大人麾下乃是大幸运。”   仔细品味了一番刘整的言语,聪明的已经想到了些东西,但是还无法确定,不过也的确认为归到石斌麾下真未必是坏事,并示意刘整尽快进入正题,不要吊大家胃口。   “其实很简单,咱们拧成一股绳就好。”刘整还是没有直接说出来,而是拐了个小弯。   拧成一股绳?这可让众将迷糊了,都是归石斌统辖怎么还不是一股绳?谁敢不听他这个制置使女婿的?   接下来的话让刘整说就有些不合适,石斌开口道,“本官有些小看法,想与你们商议。相信众位知道我钟意积极作战,讨厌消极防守。但这积极作战需要资源太多,而且还有一种非常重要的资源我们大宋实在少得可怜·····”   敲骨吸髓!这是众将脑中一齐闪现的一个词,当然不敢当面对石斌表示不满,但全都恶狠狠的瞪着刘整,仿佛要将其千刀万剐才好。   “不要误会,这与刘统领无关,他只是第一个表示赞同将手下骑兵归于我指挥的将领,也想帮我说服你们而已。”此时当然不能出现互相的不信任,石斌立刻跳出来帮刘整圆谎。   石斌的话让众人怒意消除了些,但仍旧非常不满,毕竟这可是大家的家底,如今要全拿出来让石斌去倒腾,即使他百战百胜,也没人会心甘情愿。   要知道,从来是领军将领拿首功,手下的那些冲锋陷阵的打白工,有些良心的多少会让手下喝点汤,心黑的就一把全揽了,让他们连汤都没得喝,更有甚者还会干脆来个借刀杀人。   此时刘整那让人厌恶的话音又响起来,本想喝止他,但石斌这个主将在,众人也只好由他说。   “想必大家都知道前段时间石大人在余制置使手下帮他夺回巴中和广元的事情,本官记得他并未吃独食,不光那些并未出一点力的将领得了不少好处,就连那些并非嫡系的士卒每人都得了几十两银子·····。”   想到这些事情,众将的态度动摇了,的确,但凡跟他出去的就没有亏本的。   不过在场的人家底都不厚,各自统兵不过五千,骑兵最多不过五百,若是全交给石斌,那可是一场豪赌,赢了皆大欢喜,若是输了可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众位将军,石某当然不能保证每战必胜,但绝对不做没把握的事情。如今是宋元数十万军队的大阵仗,所以即使本官要进攻也不会独断独行,必定征询众位的意见。”   这么一番话让大家的态度又松了许多,已经不再是三缄其口,有些人已经开始沉吟了,从来就没有不想立功的将军,何况这次打胜仗的可能性还挺大。   见已经是这个样子,石斌给刘整做了个眼色,刘整咳嗽了下,很大声的说道,“刚刚我与石大人商议时,也是这么个态度,但听完他一句话后万分佩服,众位同僚可知道是什么话?”   “什么话?”终于有人把持不住开口问道。   “石大人答应我,如果失败了他愿意赔一半的损失给我。”刘整很诚挚的说。   这让石斌心中一暖,很高兴刘整这么为自己着想,都有些想把他拉到自己麾下了。   居然还能赔一半损失?这可是让众人感到不可思议的事情,从来打仗输了就是输了,不降职问罪就万幸哪里还有上官赔付的?   几乎人人都认为这是天方夜谭,是刘整在胡说八道,又瞪起他来,但也向石斌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石斌自然是微笑的点了点头,“刘统领说的是真话,我的确是答应如果战败就赔付他一半损失,所有加入的都这样。而且有功大家分,各位不止有汤喝,石某以人格保证还有肉吃,当然了首先得打了胜仗啊,哈哈哈!”   虽然还是疑惑的看着石斌,但都是军人不喜欢犹豫,最后心一横都表示愿意加入,就是败了也认了,不需要石斌赔。   石斌却表示一定会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他这主将不能言而无信。   这么肯定的担保,众人不再迟疑,除了给自己留下了几十个侦骑外,其余的骑兵全归到了石斌帐下。   这么七拼八凑的也有近两千五百骑兵,再剔除老弱,剩下的两千骑兵就全是精锐了。   看着眼前这四营精锐骑兵,石斌兴奋万分,仿佛看见元人在自己铁蹄之下哭嚎了。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引蛇出洞   接下来几天就是枯燥的等待,不是等待粮草辎重而且等他石斌最大的依仗:枪支弹药。   本想打打游击撬了元人几个小营寨就算了,不过如今手下居然有了两万五千人马,还有两千精锐骑兵,多少就有些野心了,自然想要立大功,所以就又向贾似道再要了一大笔枪支弹药。   反正他石斌就不是一个怕事的,搅得越乱越兴奋,只要不会是必死之局他都敢去探探。只不过他性子还有些急,等的这几天就完全是食不知味,卧不安寝,一副焦躁不安的模样。   仿佛生怕这功劳被其他人给抢,所以驿卒在得知一日后枪支弹药便会运达的消息,他便急不可耐的召开起了战前会议。   “诸位将军,石某的物资就快到了,你们的辎重也应该早就到了,友军已经早就开拔,估计他们已经有些说我的闲话,你们也等得有些着急了对吧。不过我从不打无准备之仗,只要能赢就是漫天唾沫我都不怕,如今物资就要来了,开完这个会就立刻出发!”石斌很肯定的说。   在座的大多还是有血性的汉子,一听要开拔,能与元军交战,立刻高兴得交头接耳起来,帐内都差点成了菜市场。   见这么么规矩,石斌感到有些不高兴,毕竟这不是很尊重他,于是佯装喉咙不舒服咳嗽了几下,严肃的说道:“各位····”   这样的声音传来,几个声音最大的将领立刻僵在那,有些尴尬的闭上嘴巴,羞愧的坐了下去。声音不大的则暗赞自己还聪明,不那么没脑子。   “不必紧张,有点规矩就好。现在本官想与各位讨论一下接下来作战部署的问题,毕竟我们这一路也有两万五千兵马,其中还有两千精锐骑兵,不算弱了,必定会引起元人的注意。不过也不是最强的一路,离汉中又比较远,暂时对元人威胁不大,所以他们对咱们多半是防御态势,咱们不是那么容易与元人有大冲突。”顿了顿,又接着说道:“这可与石某的打算不相符,人家吃肉我喝汤,我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帐内的都是沙城老将,石斌的话非常合他们的意,将军就没有不想立功受赏的,但处在这么个尴尬的位置的确难有大战,只剿灭那么几百元军的战绩实在是拿不出手,被人问起都会不好意思。   关键是还没给主路军分担多少压力,这可是最不好的,容易为人诟病。   “请问大人有何高见?我等愿意听从大人差遣,相信大人一定能带我们打场漂亮仗多少能得些好处。”帐内众将这次异口同声的一起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谢谢各位的信任,不过很多事情还是要商量,石某不会搞一言堂。我认为既然那元人多半没功夫理咱们,那咱们就得想办法让他们理咱们,而且是不得不理,理了之后还没好果子吃!”说完,石斌阴阴的一笑。   从那阴阴一笑中,几乎所有人此时都明白石斌心中已经有了打算,不过是为了表示自己的宽厚才说不搞‘一言堂’的。   这帮老油条之前在贾似道的帅帐中已经有了教训,如今哪里还敢轻易开口?纷纷表示愿意完全听从石斌的命令,只要他下令即可。   这么个情形可让石斌有些不满了,谁都看得出他们是要明哲保身,不想再来个祸从口出,但石斌这次却要把他们的真实想法给憋出来。   “既然都不说那就都别去,石斌自己带上两千骑兵出去打游击了,诸位就在大营里睡觉吧!”说完石斌便作势起身离开。   这次又是刘整脑子转得最快,大声开口喊道:“石大人,请您把策略说出来,下官肯定会将自己的看法毫无保留的说出。”   听到这话石斌停下脚步,回头很赞赏的看了看刘整,正要夸他,忽然又传来一句很坚定的话语,“下官也保证提出自己的真实看法,若大人觉得我是敷衍了事,属下愿挨四十军棍。”   随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夏贵,石斌也很欣赏的笑了笑。既然有两人表态,他也好下台,回头又坐到了主位上,“其实很简单,本官的想法是要和各位去劫粮,只是不知道大家有些想法而已。毕竟群策群力才是正途,独断专行可不好。万一有疏漏怎么办?何况我之前可是下了保证,说若是败了就要赔大家损失的,我可不想好处没捞着还要亏本,诸位说呢?”说完石斌微微的笑了笑。   石斌的话让帅帐内众将无一不佩服,自然越发轻松了。   “劫粮?大人,这恐怕不妥,元人多为骑兵,即使护粮队是步兵,但是只要让他们发出信号,元人骑兵眨眼之间便到,若是缠住我等,可就是必死之局了。”夏贵十分惊恐的看着石斌说道。   刘整和其他将领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夏贵的看法,请石斌不要这么鲁莽。   不过石斌的反应却让众人感到奇怪,他既未发怒,也未认错,只是微微一笑,“诸位果然是大丈夫,言而有信肯说实话。不好意思,刚刚是本官口误,不是‘劫粮’而是‘焚粮’。”   焚粮?这的确是条好计策,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是没了粮草仗也就不用打,元人就只能退兵,或者就龟缩在城池之内,看宋军在城外耀武扬威了。   刘整这家伙立刻接过话茬,“石大人,那咱们这焚粮怎么焚呢?即使是焚粮也是有讲究的。有离目的地近再焚,有刚出城就焚,有焚了就跑,还有焚了之后躲在附近打伏击。”   听着刘整的话,石斌是越听越高兴,“刘大人说得好,这些东西石斌就还不清楚,不过石某只知道一点是必须的,那就是激怒元人,尽可能的激怒元人,将把那帮野蛮人激怒到失去理智,只想找到我们决战!”   话音一落,帐内再无半点声音,几乎落针可闻,估计都在想当石斌的敌人应该不那么好过。   见又无人做声,石斌笑着看了看诸将,并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大人,卑职想到一个计划可以称为‘引蛇出洞’,不知道大人愿不愿意听上一听?”   “哦?好,言者无罪,夏大人不必担心,快快说来。”   “其实就是不断的骚扰元人,尽一切可能激怒他们之后,并让他们相信肯定能剿灭我们,而我们则故意留下点痕迹,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去向。如此一来,为求报复的元人必然追击,只要我们做好准备,他们就是瓮中捉鳖再无逃脱之可能。”   “好!”听完之后,石斌对着茶几就是一拍,兴奋的说,“夏大人,若是此战成功,我定记你一功!”   “不过我有点补充,就是每次出击的人马不可超过两百,而且要衣冠不整武器残破,让那些元人误以为我们只是一帮有些血性但并无多少战斗素养的乌合之众。”石斌狡猾的笑着说道,“而且头几次不能有接应的兵马,这些损失我们必须承受。”   会开到这就再没人说话,都只是很赞同的点着头,石斌也认为谈得差不多,之后的事情也要这‘引蛇出洞’计划成功之后才有得谈。在安排好了出击顺序之后他便宣布散会。   计划初期很成功,不到三天时间便焚毁了元人近两万石粮食,让他们损失惨重,不过他们只是加大了护卫队的数量,却仍旧不派出多少精锐骑兵追击。   看着送来的战报,石斌也从刚开始的高兴渐渐的成了有些沮丧,暗骂那元军领兵将领怎么跟个乌龟,打死不出城,不过数百衣衫不整的宋军骑兵都不想剿灭。   在石斌愤懑不已的时候,赛西施走了进来,微笑着说,“大帅怎么了?不是也剿灭了几百元军骑兵、三千多伪军,焚了他们两万石粮草了吗?这功劳也不算小了啊?”   正是不高兴的时候,听赛西施这话,石斌怒火上头,瞪着眼睛喝道:“你什么意思?揶揄我很有意思是吗!”   知道自己失态,石斌想哄哄,却见赛西施并无半点悔意,仍旧笑着说,“我有一策,就怕大帅不肯用,因为有些丧德。”   丧德?这可忌讳得很,虽然石斌并不那么在意礼教,但是也还是愿意当个有德之人,太过分终归不好,即使对那帮动不动就屠城的元人也不合适。   “说清楚点,别把我往沟里带,我出事了你们都得玩完。”石斌有些气愤的说。   “很简单,就是骂人。”赛西施很狡猾的笑着说。   骂人?谁会因为这个跑出来打仗,弱智吗?   “不是骂别人,而是骂他们的成吉思汗。”   算是终于明白了赛西施的意思,在石斌眼里这也不算什么丧德,就是泼皮吵架也经常问候对方祖宗十八代。   于是第二天便下了一道军令:攻击元兵时问候他们的成吉思汗,在焚粮处也用木炭写字问候。   果然,不出十日,十堰、安康、达州三地的守军立刻有了激烈的反应,纷纷开始派出元军骑兵追剿石斌手下的骑兵。有了些不剿灭石斌手下誓不罢休的味道。 第二百一十四章 将计就计 请君入   既然元人已被激怒第一步计划已经成功,石斌便立刻召开了第二次作战会议。   帐内的诸将都以羡慕的眼神看着刘整和夏贵,只恨自己当初怎么就没那点才智没那份胆量在石斌面前提出建议或者意见,只知道明哲保身。   而刘整和夏贵自然是高兴不已,因为这次作战他们都有功,石斌又答应给他们记功,只要不再行差踏错出大事,这次即使不升官受些财帛嘉奖肯定是少不了。   众将这么个状态是石斌最想看见的,有羡慕才有成功的欲望,有成功的欲望才有无尽的动力。   “好了,现在开始第二次作战会议。由于已经将元人激怒,十堰、安康、达州三地都先后派出过近千骑兵对我们进行追剿,不过由于我军撤退及时,并未有多少损失。”石斌说到这,沉吟了一声,又说,“这样的态势很不错,但还是没有给元人造成重大的损失。即使我们派出军队剿灭了他们的一两支骑兵劲旅也无法为主路军提供多少支援,缓解他们多少压力。”   赵刚这个直肠子立刻接过话茬很‘慎重’的说,“大帅说得很对,我们得想个办法让他们吃一个大亏,否则咱们脸上还是挂不住。昨夜我倒是想出了个办法,不过还不成熟。”   不知道赵刚什么时候学会打官腔,这让石斌非常不适应有些反应不过来,开口就骂道:“赵刚,有话快说有屁快放!你怎么说个话也吞吞吐吐的了啊?”   被石斌一骂,赵刚立刻不敢再装模作样,慌忙的说,“其实就是和夏大人说的差不多,不过是咱们主动去诱惑他们,让他们埋伏着等待,但是就是不进他们的埋伏圈,然后再将···将····将·····”   将了半天,赵刚也没将出个所以然,石斌等不及大声说道:“你是说咱们将计就计,把他们诱出来追击我们,而我们给他们则来个请君入瓮吗?”   “大帅英明!卑职正是这个意思。”赵刚很激动的回答道,毕竟他做得最多的是冲锋陷阵,很少出谋划策,如今也能献计献策还让石斌认可,他当然非常高兴了。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计策,不过下面就还有一个具体的问题,那你打算怎么引诱很多元兵从乌龟壳里出来?”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听了石斌的话后,赵刚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很尴尬的笑了笑。   这自然是没想出来的意思,不过也没人会笑话他,其他人不笑是因为他赵刚是石斌的嫡系,石斌不笑则是知道他肯定没想清楚,但对他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满意了。   “赵统领,不必在意,你不是已经说了没想清楚了?再说这里又不止你一人,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啊。”石斌笑着安慰了赵刚,“我倒是有一策,你们看看怎么样。”   既然主将有话说,麾下的将领自然要闭嘴静听,于是都立正站好了。   “刚刚赵统领说要引诱元军出来,本官认为可以散播一些假消息去十堰、安康和达州,就说我们会在近期还有行动。不过这假消息里透露的参与行动的兵力不宜太多,也不宜太少,要让他们认为只要合兵一处,打个伏击就能将我们全部剿灭。”   “大人说得极是,但那三处人马加起来有将近一万五千余人,其中有近五千元军骑兵。所以可调集的兵马并不少,计是好计,但仍旧请大人慎重考虑。”刘整忽然从队列之中站出来沉声说道。   话说得这么直接石斌并不那么高兴,毕竟没有谁喜欢被劝诫或者指责。但从来忠言逆耳,他也需要忠言,更知道刘整是出于好心,所以他只好强做笑说,“刘统领所言甚是,本官打算就拿一千骑兵和四千步兵做诱饵,你看如何?”   这个办法让众人都糊涂了,骑兵就骑兵,步兵就步兵,这么混起来算怎么回事?一旦被缠住骑兵好跑,步兵可就只能等着被屠杀,何况这样也做不到请君入瓮。   “诸位误会了。我是准备把那一千骑兵放在前头,四千步兵则在后面做接应,但这个接应是不动的。”   石斌的话众将听懂了一部分,却仍旧不懂什么叫‘这个接应是不动的’。既然不动,那接应什么?还不如直接放到大营算了,区区两万五千人马被分成了三部分,风险实在太大。   这次石斌却不说话但一脸自信,任众人去想。过了不久,却见赵刚如着魔一般放声大笑起来,状若癫狂。   “赵统领,赵统领。别乱来,这是帅帐,石大人在上面,就算你是嫡系也不可如此无礼。”刘整见状,立刻扯着赵刚劝了起来。   刘整的行为石斌全看在眼中,对他非常赞赏,开口道,“刘统领,任这莽夫笑上一笑,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官定然要将他打得一个月起不了床!同时要谢谢你能这么关心同僚,很不错。”   疯发完了,赵刚转头看向石斌,抱拳施礼道,“大帅,卑职应该已经猜出您的计策了。”   “说来听听,若有一点不对,就等这挨二十军棍吧。”石斌笑着喝道。   “是!大帅那一千骑兵应该是第一道诱饵,应该是丢盔卸甲的逃命;第二道诱饵就是那四千步兵,但那四千步兵里应该有咱们所有的火器兵,一旦那帮元兵中计追来想剿灭我们,火器兵就可保这五千兵马无忧,同时大帅您大营中的两万人马就会给追来的元兵一个反包围,如此中心开花定将他们吞得连渣都不剩。”赵刚自信满满的答道。   一边听着赵刚说,一边看着众将的反应,石斌非常高兴,这么一招让众人肯定服了他,也不会有人认为赵刚只是一个只知厮杀的一勇之夫了。   这个计策不可谓不毒辣,若是真的成功,十堰、安康、达州三城内元兵就再无出击的能力,他们就真的成了只能据城而守的乌龟了,主力军的压力就会少了很多。众将听完赵刚所说,无一不是一身冷汗。   “赵统领果然厉害,好,这次我不打你的军棍,不过你在我帅帐如此没有礼数,也不能没有半点惩罚,否则无法服众。这样,你就当这一千骑兵的指挥官,若是诱来了那些元兵就功过相抵,若是诱不来那些元兵,就二罪并罚,准备受三十军棍。”石斌笑着说道,“至于那假消息就说我石斌是这支骑兵的指挥官,相信他们会相信的,因为这种事情我干过不少了。”   散会之后,石斌将赵刚留了下来,恶狠狠的训斥一顿,并强调除了火器和盔甲之外全部丢了,还要丢得仓促,丢得彻底。   也许是跟着石斌和王三久了,赵刚还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最好还鬼哭狼嚎,一触即溃。自己这一千骑兵不光用作诱饵还可用来追剿败兵。   果然如石斌所料,由于散播出去的假消息是石斌会领兵出击,一再受到刺激而怒火中烧的元军将领终于失去理智,各自带了一千五百骑兵设好埋伏圈准备等‘石斌’入套,立誓要将这个让元帝国遭受惨重损失的家伙彻底剿灭。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石斌却还派了赛西施这个常年匪首同行,因为她战斗力未必强悍,但常年为匪,对危险的感知是非常敏锐的。   正如石斌所想,赛西施几次都潜进了外围的埋伏圈,但又平安的退了出来,将得知情况的元军将领气得浑身发抖。   赛西施这匪首虽然展现了自己非凡的本事但却并不高兴,逗了半天这些元人仍旧不出来‘追剿’。最终没意思,她说服赵刚来了个‘主动出击’,但这出击之后又是‘一触即溃’。   早就失去理智,只想报仇的元兵终于不管不顾的追击上来,骑兵追骑兵自然不会有多少成绩,失望不已正要回军之时,却见不远处有了一支宋军步兵队伍,这让元军将领再次打起精神,拖着这支疲敝之师杀向石斌的第二个诱饵去了。   在元人的概念里,宋军的火器就是垃圾,杀不了他们却会先把自己给炸死,所以即使开始知道这是一支装备了火器的部队,他们也毫不畏惧的策马冲锋。   不过这是石斌的火器部队,清一色的精良火器。这样一来,元人轻骑兵对上躲在厢车后的宋军火器兵自然是讨不了半点好处,纯粹送死而已。待到元军反应过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宋军给包围起来,再无半点逃脱的可能。   元兵善战,困兽犹斗,最终还是给石斌造成了近四千士卒的伤亡,但代价却是惨重的,四千五百轻骑兵被全部剿灭。   这个结果当然让所有将领欣喜若狂,就连睡觉都有笑醒的。   甚至有些小富即安没有大志向的将领已经开始劝说石斌干脆就此打住,不再北进或者攻城,守在这大营之中算了。   每人如今至少能分五十颗元军人头,几乎都能官升一级,又何必再冒大风险去和元人交锋?如今他们可是元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了。 第二百一十五章 围点打援   都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个道理,所以石斌绝不允许在大胜之后立刻出现保守防御甚至撤退的情绪出现。   石斌这次不想管那么多,决定用自己大胜之后的余威好好教训教训那些脚底抹油准备开溜的家伙。反正可以肯定的是,如今在手下的将领之中李超和赵刚是绝对支持出击,刘整与夏贵已经捞到不少好处,肯定也会支持他出击,只是为了自己好过点不想树敌,支持得就不会那么坚定,需要人带头。   这种情形的蔓延是非常快的,于是第三次战前会议在作战完成后的第三天就展开了。   也算是从王三那学了些损招,知道引蛇出洞,于是接下来弄了个‘直言不讳’大会。   “诸位,这次我们就要讨论讨论接下来战役的内容了。大家可以畅所欲言,只要说得对,石某一定接受,但绝对不可胡言乱语。”石斌很郑重的说,不过言语之中隐隐带着一丝杀气。   “大人,接下来的情况对我们来说似乎有些尴尬,那帮元兵肯定龟缩在城内再不敢出来。若是我们西进支援贾制置使,那就要小心被他们截断后路,若是不做一点行动也有些说不过去。”刘整这个有些计谋的家伙带头说了几句还算实在但又不得罪人的话。   为了不让刘整这个家伙耍滑头,石斌立刻追问道,“那刘统领有什么好办法帮我们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吗?毕竟士气正旺,若是不用实在可惜。要知道,我大宋对抗元军很少能有如此高的士气。”   石斌的话让刘整心中后悔万分,本来只是想来个抛砖引玉也算是谢谢石斌的照拂,没想到把自己抛出去却反而被石斌给盯上了。   不过从上次作战后,原来的同僚都非常羡慕他,已经隐隐的把他归为亲石一派了,虽然亲近石斌并无不好,但却容易引起别人的闲话,会说他想改换门庭,虽说他本就只是荆湖路里的杂牌军。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慢慢的刘整额头上都冒出了些汗珠。见刘整这副模样,知道他是紧张了,估计并未想出什么办法,只是想开个头而已,于是石斌便放过了他,“看来刘统领并未想出什么,只是想来个抛砖引玉,不过本官还是要谢谢刘统领。好了,既然刘统领没好的提议,那各位统领呢?”   众将至少有一半是保守防御的态度,甚至有几个都想退兵了,只是不敢明言而已,所以帐内又没人再言语,石斌有些尴尬起来。   为了不让石斌尴尬,李超这个铁杆大声说道:“大帅,下官有一个想法,不知大帅是否愿意听一听?”   “那是当然,李大人从来是智勇双全,你肯说话定然是有的放矢,本官洗耳恭听。”   “如今我们在十堰以南,安康以东,若是拿下了安康,元人汉中城会受到余制置使、贾制置使和我们一共三路军的围困,定然给汉中和西安造成巨大的威胁。所以下官认为可以图谋攻下安康。”   拿下安康这个建议可是让在场众将无一不感到震惊,石斌也有些意外。毕竟十堰、安康和达州三城互为犄角。上次战胜元人乃是给元人来了个请君入瓮四面埋伏,而非攻取城池。如今在东面就他一路孤军,这李超说的打危险性非常大。若是元人敢不顾十堰与达州的安全,只求报仇再出来战斗,怎么得了?岂不是会被尽数歼灭在安康城下?   于是在场的诸将立刻喧闹起来,反对声不绝于耳,甚至有两个战将当场说出退兵据守襄阳或者宜昌这种混账话。   本就是想看看哪些家伙畏战怕死,虽然自己也被李超的建议给吓了一跳,但正好勾出了几个怕死鬼,石斌心中还是很高兴。   “大人,自古作战以少胜多的战例数不胜数,大人更是其中典范,何况我们拿下安康也未必一定要强攻···”说到此处李超意味深长的笑道。   本想立刻就问,却见李超轻轻的摇了摇头,石斌看懂了他的意思,大宋败于元人不光是本身腐朽,还有一大原因就是军情泄露,帐内居然就有嚷着退兵的,难保这些混蛋不会将自己给卖了。   但又不能表现出对其他将领不信任,这样很不利于团结,互相猜忌的话,不用元人来打,自己就会垮。   所以石斌当即开口训斥,“李超!给我少在这磨磨蹭蹭的,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本官没心情看你演戏。你说的计策太危险,何况这次我们立的功的确也够大,退兵虽然有些过分,但是也无不可,这实在是两难的抉择。散会,待本官想清楚了再继续开会!”   回到营帐,石斌想着那几个喊着退兵的将领很有立刻命许风斩杀他们的冲动,不过都是统领一级的高官,即使是武将也不能随意斩杀。只好在帐内等着李超晚上来和他密谈。   下午倒是过得很快,反正没什么事一觉就睡完了。最难过的是上灯之后到李超来之前这段时间,把石斌弄得坐立不安。   终于等到李超来,他刚一进帐石斌便厉声喝道,“李超,之前你在那会上发什么疯,怎么会说要拿下安康,就凭我手下这两万兵马能行吗?”   “大哥,你怎么官越大胆子越小了?难道你忘了咱们是怎么打的太原下的忻州?”   “废话,这哪里能忘?但那时是偷袭,这是大兵团作战,能一样吗?那几百兵马打不过跑就是了,往山林里一钻便没了踪影,最多也就是过几天野人日子而已,但这两万人马一旦溃败得是多大的损失?”石斌非常气愤的说。   “大哥不会认为小弟我真是要蛮干吧?”李超笑眯眯的说。   “那快给我说出来,你没见那帮没骨头家伙都想退兵了吗?”石斌又是一声怒吼。   “大哥是不是很讨厌那帮没骨头的家伙?咱们不如这次就拿他们做诱饵。”李超坏坏的一笑。   这话又让石斌感到意外,打安康已经很疯狂了,如今还想拿那帮废物做诱饵,那些已经吃过亏的元人会上当吗?石斌非常怀疑的看着李超,明显不相信他的计策会成功,由于还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也就没有让李超住嘴。   “大哥,小弟在会上是不是说要围城?咱们不拿其他的军队围城,就拿他们去围城,这样的围城军队是不是一帮草包?是不是会放松他们的警惕?”   “话是不错,但仍旧不能做什么用啊!正因为是草包,一旦被围,不就一触即溃,当即做鸟兽散了?那还打什么仗?”石斌又激动的问了起来。   “大哥,今天你怎么这么不冷静?难道是被那帮贪生怕死之徒给气的?当然不能全是那些草包,也是要些精锐的,所以小弟还请大哥再从鼎州调一千人马过来。小弟就在那城下做定海神针保证他们不溃散,就请您在外围打击他们的援军,咱们来个围点打援。”   说到这时,石斌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围点打援。用那帮草包做诱饵,既能借刀杀人又能打击元人,还真是好计。   “好,李超,你果然也是非常厉害,这招都想得出来。的确,若是十堰和达州的元人敢不救援,安康迟早会被破,若是敢来救援,到时候不光安康要破,就连十堰与达州都会丢,哈哈哈哈!”石斌放声狂笑起来。   谈完之后,石斌立刻写下军令,遣李超回鼎州调兵去了,并限定他十五日内到达大营。这种能立大功的仗谁不想打?李超得令之后,立刻快马加鞭的离开大营回鼎州去了。   本来以为石斌这个雷厉风行的主将过不久就会继续作战会议,却没想到五天都过了,他还没‘想清楚’,这已经让手下将领心中不安起来。   事若反常必有妖,如今石斌不进不退,连个会都不开,难保他正在谋划什么更大的计划,要知道,他的计划从来都是大手笔,即使数百人的战斗都能打出大功劳,何况如今两万兵马?   到了第十三日,众将算是安了心,因为刘整告诉他们,他的手下刚刚见李超带着一哨人马往南营门而来。在刘整的带领下看到了营外那装备精良士气高昂的一千精兵,众将算是知道石斌为什么蛰伏这么久没动静,原来他是要李超去鼎州调兵了。   下午这一千兵马才进营寨,石斌晚上就开起了战前会议。   “诸位,这些天本官仔细的想了想你们的看法,觉得李大人的说法更好,是可以去攻打安康。”   见账内又有将领喧闹起来,石斌这次不再客气,狠狠地一拍桌子,喝道:“混账!这是菜市场,你们是农妇吗?”   一听石斌发怒,众人立刻闭上嘴巴,不再做声,连大气都不敢出,毕竟上面那位也是杀人如麻,不是没见过血的雏,万一怒气上头,把自己砍了,那可就白死了。   既然都规矩了,石斌也不再装愤怒,沉吟道,“这次本官打算来个围点打援,不过用哪支兵马去围城,可是让本官苦思冥想得很久。”   围点打援,计自然是好计,不过这当诱饵的活就没人想干,因为这援万一没打好,那当诱饵的可就是九死一生的结果。何况攻城战死伤可不小,损失过大对任何将领来说都不是好事。   “简单,就派上次作战会议几位要撤兵的将领带兵前去。”石斌笑着说。   借刀杀人!这是帐内众将首先想到的。随即向他们投去了同情的眼神,谁叫他们敢在大胜之际嚷着退兵呢?活该。也庆幸自己没那么愚蠢。   “不必担心,本官会亲自率两千精兵一同去攻城,而且本官不要你们强攻,只要让他们有些压力,夜不能寐就好。但这是军令,不是商量,明白了吗!”   亲自去当这诱饵?这可让包括李超在内的所有将军都感到震惊,从来就没有主将当诱饵的,石斌这么干也太疯狂了。   李超记得之前的计划是自己当诱饵,如今却成了石斌,但在这帅帐内他不敢忤逆石斌的命令,众将自然更加不敢,但是那几个被指派做诱饵的将领则稍稍安下心来。   有石斌在,外围军队就绝对不会见死不救,即使战事不利,他们这些将领也多半能平安撤离。   众将离开之后,见李超站在那一动不动,石斌走过去笑着说,“兄弟不必担心,为兄这么做是不想让众人离心离德。那几个家伙贪生怕死,但终究还是跟着我们打了仗,罪不至死,站在阵内充个数也是好的,但他们若是真有什么坏主意,大哥必定杀了他们。”   李超听完石斌的话算是明白了他的想法,也认可那几个将领罪不至死的说法,确实没必要借刀杀人,何况这样不利于石斌的名声。只好点了点头失望的离开了。   第二天,围点打援计划正式开始。石斌带领七千人马围攻安康,将安康城围得水泄不通,若不是故意放了几个求救的驿卒离开,十堰与达州的元军还不知道安康已经被围。   正如石斌所说,攻城战并不激烈,给元人造成不小的压力,但十堰与达州的元军似乎是属乌龟,对安康被围见死不救。   于是石斌只好再出一计,请贾似道配合他演一出戏。请贾似道下一道军令,调走自己一万五千兵马,但又留下七千孤军要自己在安康牵制元人,只是不要求再攻城而已,让他石斌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   为了让元人相信,贾似道散播出去的理由是:石斌已立大功,但主力军却迟迟未有寸进,内部矛盾激烈,只好调取石斌麾下精锐前来支持主力部队,用于平息内部矛盾。   当然,那一万五千兵马并未离开,而是被石斌分做两路埋伏在十堰通往安康、达州通往安康的官道之上。   元人最终信了这假消息,毕竟宋廷内斗激烈这样的消息是最值得相信的。如此一来,结果自然就是元人两路援军被灭,十堰、安康、达州全部落入了石斌之手。 第二百一十六章 功劳簿   现在,大营之中又是一片喜气洋洋,不光是因为石斌带着众人又打了一个让人无法相信的大胜仗,更是因为他实现了自己的承诺:若是胜了他有肉吃,其余的人也会有肉吃,虽然只是一小块。   方式便是答应将所有在战斗中出力的将领都写上战报,列上功劳簿,就是那些没参战的辎重兵分到了一些汤喝——会分点财帛余米。   这让那几个起初嚷着要退兵的将领感到羞愧万分也感到幸运不已,因为他们居然也上了功劳簿。   要知道,若是石斌真想借刀杀人,完全不用拿他自己当这诱饵。可以等元人与他们斗得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来捡漏,玩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因为元人已经无力全歼他们,但不论是战败还是溃败他们肯定都活不了。   所以如今在石斌石斌面前,他们更像几个犯错不敢说话的小孩子,石斌也不安慰,只是微笑的看着他们而已。   虽然功劳已经摆在那里,能上功劳簿的人也都决定了,不过一个敏感的问题浮现了出来:排名。   这就是在分蛋糕,虽然石斌完全可以一个人揽了至少七成功劳,因为他是主帅,当然拿首功,手上那四千多兵马才是真正的精锐,自然也要占大功劳,但他并不打算这么做。   左思右想之后,石斌认为自己这一派占五成功劳最合适,但其他的五成怎么分派还是有些麻烦,于是将李超召进帐内。   一听是这个问题,李超却并不回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石斌说,“大哥,你忘了现在手下就有一个大管家?出谋划策小弟勉强可以,但这利益分配找我并不合适···”   他李超不合适谁还合适?难道是赵刚那二愣子?   见石斌没想出来,李超也懒得在这大胜之际让他感到烦躁,很痛快的说,“您的夫人,赛西施啊!”   原来这个女土匪头子,石斌再仔细的想了想李超的话,算是想起了自己给程昌寓当雇佣军时她出的那些主意。的确,赛西施更适合搞利益分配,更适合做功劳簿排名的事。   自然又要许风将赛西施带进了营帐,这个举动可让赛西施有些意外,她一个女人虽然是匪首,但战斗力并不强,只在第一次作战时成功的当了诱饵,石斌完全没有必要再把她叫进去,有事情找李超就好,何况李超已经在里面。   进了帐后,赛西施还没开口问,李超先开口给她解惑,“嫂子,今天大哥请你来是想要你帮他参谋个事情。”   参谋事情?在赛西施眼中王三和李超就是石斌最好的参谋,王三虽然不在李超还在,完全没有必要将她一个女流之辈深更半夜的叫进营帐,这容易引起误会。   石斌此时正为如何排名焦急得很,才不管什么误会不误会,只想早点处理好这个问题,所以等赛西施一进帐,石斌就匆匆忙忙的说:“西施,不是别的事情,而是这功劳簿排名的事情。你知道的,夫君我不是那么会算账,李超也不会,王三又在鼎州,所以也就只有你能干这事情了。”   这‘会算账’是很隐晦的说法,其实就是说赛西施非常精明,抠门得很,别人休想从她那得到一丝一毫额外的好处。   哪里能不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赛西施作为他的妻子当然不会计较,毕竟如今是宋朝,夫为妻纲,丈夫说的都是对的,何况石斌还帮了她赛家太多,自然得报恩。   不过赛西施说到底还是个女的,心中虽然打定主意要帮石斌争取最大利益,但嘴上却不松口,装做没听懂功劳簿排名的事,惊讶的说,“夫君,请问这‘会算账’是什么意思?一点算盘活难道你和李大人不会?即使你们做得不好,许风好像还不错哦。”   这话可把石斌给堵住了,他是个要面子的人,哪里喜欢服软?还在自己弟兄面前向老婆服软?   本就是开个玩笑,揶揄揶揄石斌而已,还没等石斌想好答什么,赛西施又开口说道:“夫君和李大人是不是在想怎么处理好其中的关系?”   “当然是的,大哥想咱们拿五成功劳,其他的人分五成,但怎么分却都感觉不合适。”   赛西施仔细一想,发现这倒是真的,刘整与夏贵是最早支持石斌出兵,功劳不小;那几个畏战但当诱饵使围魏救赵计划成功执行的家伙也是有功;反而是那几个一直态度不明确,只是跟着打顺风仗的不好处理。   难道剩下五成是刘整与夏贵一人一成,几个在围魏救赵中当诱饵的分两成,那些打顺风仗的几个人才分一成?   到时候功劳簿排名一出来,底下的将领恐怕立刻会炸了锅。哪里有嚷着退兵的家伙还多分功劳的?打顺风仗的当然也不该多分,若真是这样,那就还不如石斌一派独占七成,其他三派来个各分一成来得好。   想清楚之后,赛西施也是愁眉不展,为了不打扰她思考问题,石斌与李超也默不作声。在二人差点睡着的时候,赛西施突然开口道,“有了!”   二人看向了面带喜色的赛西施,知道她肯定有了办法,立刻示意她说出来听听。   赛西施并不是个矫情的人,从来干脆得很,“从来就没有完全的公平,你们说对吧。那咱们就找出一个办法让那些将领必须承认夫君你是公平的。”   ‘找出个办法承认自己是公平的’,石斌细细的品味着赛西施这话的意思,是的,规矩是人定的,只要找个办法定下这规矩,又不是那么蛮横,这排名的事情就好解决。   “西施,你说说看,这办法是什么?”   “很简单,试探试探那些将领哪些是想跟着你,哪些只是想捞一笔就离开。上了你的山头就是你兄弟,多拿多占就是理所当然了。”赛西施很肯定的说。   果然是个匪首,就连在分利益的时候都没忘记强调‘山头论’,当然,这其实就是拉帮结派方便到时候结党营私,只是表达方式不同而已。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既增加了自己的实力,又解决了这矛盾,一举两得。   “那具体怎么来分辨呢?难保其中有奸猾之徒假投靠的。”石斌有些担心的说。   “那是当然,人心隔肚皮,红口白牙的空话自然不能信,要投名状的。”知道石斌与李超断然想不到这投名状是什么,赛西施继续说道:“打下南阳便是这投名状!不过这次就不能像上次一样的布局了。”   石斌突然打断了赛西施的话,自己说了起来,“是不能了,这次就先从作战会议上开始,看看哪些将领不思进取,这些就直接剔除,不给他们得战功的机会;那些同意的,不论真假就从作战情况上来看,事实胜于雄辩。”   知道有好处分的将领无一不是高兴万分,听到石斌又要开作战会议,立马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立刻不那么高兴了。   虽然石斌是常胜将军,但胆子太大,喜欢兵行险招,从来就不喜欢慢慢推进,喜欢搞厮杀见鲜血。这种作战方式太危险,胜了就是大胜,败了就是大败,这样走钢丝并不好玩。   不过主帅要开作战会议,有谁还敢不来?谁叫他是贾似道的女婿,还是个杀人如麻的铁血将军。   知道这次的会议除了手下的李超和赵刚会非常喜欢,估计就连刘整与夏贵都会有反对态度,所以石斌打算再来一次独裁。顺他者昌,逆他者亡。   进了帅帐之后,他开口说道,“诸位,这次请大家来是有一个事情要与大家说一说,本官决定不西进攻打汉中,这由贾制置使去做。本官在他派兵接手十堰市防御后北上,进攻南阳!”   帐内又喧哗起来,本就想看看台下众将的态度的石斌,这次自然丝毫不做阻拦,只是听任他们去闹腾。   刘整与夏贵原本也想出声表示反对,但想了想他之前的作战结果和此时在台上那不正常的微笑,一起站起身来说,“大人,下官无意冒犯大人虎威,您的命令我等定然绝对服从,只是还请大人为我二人解惑,毕竟如此情况出兵,并不合适。”   也不直接回答刘整与夏贵二人的看法,转眼看向了其他将领,说道:“你们的看法呢?言者无罪,都说出来,本官的信誉相信大家还是知道的。”   这么一说,算是把所有的警惕心都弄没了,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提起了建议,最终几个主张退兵和据城而守的直接被石斌排到了功劳簿的最后。剩余的几个则成了攻击南阳的主力,算是给他们的投名状,只是没有明说而已。   一切就如赛西施说的一样,是否真的愿意攻下南阳,从进军和攻城战中就能看得一清二楚。   让石斌最高兴的是,刘整和夏贵的确是真心想攻城,虽然伤亡已经达到了一成五仍旧没有退下来的意思。须知他们的手下并非虎狼之师,只能算是有些战斗力而已。   既然这二人如此忠于自己的命令,石斌自然不能让他们损失太大,毕竟损失了他们其实就是损失了自己,于是很快便将他们的部队给撤了下来,让其他军队顶了上去。   由于元人正在内讧,河南并不安宁,汉中又受到宋廷大军围困,让元人首尾难顾,不到半个月,南阳就失守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余玠与贾似道欣喜若狂,自然再不畏首畏尾,帅军疯狂进攻汉中,不久汉中也失守,元人主力只好回撤。   由于本就没打算一直占着南阳,只不过是想试探手下忠心,顺带加大汉中元人的压力,好帮贾似道和余玠尽快拿下汉中这个南北要冲。所以在汉中被破之后,石斌便帅军退出南阳城,回师襄阳。   都知道战略目标已经达成,石斌这次是真的回师了,营中各将无一不是在盘算着自己到时候能分到多少好处,得多少功劳。   待功劳簿一公布,那些主张退兵或者据城而守的将领都后悔不已,石斌根本就不考虑他们守城的功劳,只因为之前还有功名字才上了功劳簿不过排到了最后。   而进攻南阳时态度不明确的虽然伤亡不小但排名也在后,功劳更只是一笔带过。   真正高兴的恐怕就只有刘整与夏贵二人,因为他们的全力攻城,功劳不仅被写得详细,而且排名还在李超和赵刚的前面。二人知道这是石斌的拉拢之举,但仍旧接受了他的拉拢,并都偷偷的去表了忠心。   得了两员大将的石斌自然也是非常高兴,只是遗憾的表示暂时实力有限,无法将他们明着纳入旗下,只能偷偷的支援他们一些火器了。   早就见识了石斌的火器之威的刘整、夏贵二人,见能获得石斌嫡系才能持有的精良火器,虽然很少但也是高兴不已,这至少说明石斌已经将他们当自己人了。   发布功劳簿的这一天,夜里几乎无人入睡····· 第二百一十七章 分功劳(一)   知道元人被自己打怕了,怕被再弄个请君入瓮或者围点打援,所以石斌回军时是耀武扬威的慢慢离开,不像军队撤退,倒像是学生春游回去。   不气愤当然是假的,元人不过却不敢出城追击,如今汉中已经丢了,南阳还是他石斌主动让出来的,至今还是惴惴不安弄不清石斌想干嘛,所以还是在城内当缩头乌龟比好,若是再出事,他们恐怕都得被贬成奴隶了。   石斌是众人之中最高兴的,不光在军中威信提高了,而且手下损失很少,但一个个都成了见过血杀过人的老兵。   这些可都是宝贝,有了一千老兵就能组建起一支五千人的随时能投入作战的精锐部队来。   这么优哉游哉的回到了襄阳城外,石斌笑着不好意思的问李超和赛西施,“如今我那岳父就在襄阳城内,一旦进城当然首先就要去拜见他的,你们说我该怎么和他提咱们立功的事情?功劳绝对有,不过该要哪些比较好呢?大哥我这几天一直高兴的很就没想过这些,是到了襄阳城外意识到要尽快去见他这才想起了。”   有这么大功劳是个人都会欣喜若狂,恨不得忘了所有俗事。石斌在城外能想起了还有重要的事需要解决,需要帮弟兄们争利益,李超和赛西施对他已经很佩服,高兴他能清醒过来了。   “知州大人,下官认为·····”   石斌本就不喜欢太多规矩,只要不吊儿郎当就好,尤其是这大胜之后更不喜欢太正式,所以立刻说道:“李超,还叫什么知州?在帅帐没人的时候都叫了大哥,如今虽然有外人,但都已经回师了就不必那么一本正经了吧啊?”   “好的,大哥。小弟认为不论你岳父贾大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虽然他并未参战,但他全力支持了你的后勤,而且帮你演好了围魏救赵的那场戏·····”李超脸上有些尴尬而且忐忑的说。   ‘不论你岳父贾大人说什么,你都不要生气’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他还要与我争功?于是一脸疑问的看向了赛西施。却见赛西施一脸肯定的回了他,还重重的点了点头。   “夫君不可小气,首先你岳父贾大人是这次东路军的统帅,也是你的上官,所以只要他的下属立功,那他就有一份‘运筹帷幄’的功劳,这是走不了的。再说他可是姐姐的父亲,帮了咱们不少,即使他此次未参战你也要分功劳给他,否则别人会说你忘恩负义,是白眼狼。”赛西施这次一反常态不与贾玲斗反而帮起她贾家来。   石斌倒不是不想分功给贾似道,只要他高兴,全给了贾似道也无所谓,真让他感到痛苦的是干这事太费脑子,比带兵打仗累得多。   听完了李超与赛西施这通逆耳忠言,石斌很疲劳但也很感激的看着他二人,很无奈的说,“这些我明白了,那你们给我说说,到时候要些什么合适,给多少功劳最好,总得有个大概,也要保了弟兄们的功劳,不能让他们打白工。”   看着石斌这模样,李超忍不住笑了笑,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大哥就不必这么想了,贾大人所要的功劳不会很大,因为战报上写得清清楚楚攻城杀敌的是你,而你又是他的女婿,他就是再厉害也不好多抢你的功劳。小弟还是那句话,不论到时候贾大人说什么,你都得忍着,可以交流但绝对不可以冲突啊,他在那位子上也并不好过。”   石斌还不理解李超为什么说都得忍着,任人捏扁搓圆很舒服吗?   正要怒气上冲,准备训斥李超几句,赛西施立刻接过话茬,“我说夫君,难道你就忘了家里还一个人吗?即使有几句不那么好听的话,也不必当真的,当了真才是真笨。”   “好,这方面我听你们的,那咱们要什么才合适?要多少才合适?”   “不要别的,就要官。有了官职,粮草辎重和兵员都会来。何况这次立了这么大功劳,不升官说不过去,只是看要怎么升而已。”   这倒是大实话,贾似道已经是封疆大吏,京湖安抚制置大使,他石斌要不要弄个荆湖南路安抚使当当,把整个荆湖南路都控制起来?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那些打算,李超和赛西施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一脸严肃,   “什么意思?你们知道我想要什么官?说说看!”石斌有些讨厌这关键的时候与二人逗闷子。   “夫君是不是想拿下这荆湖南路安抚使?那可绝对不行。”   赛西施话音一落,石斌便不再说话,她也装作没看见石斌尴尬无语的样子,耐着性子解释起来:“贾大人已经是封疆大吏,你再控制了荆湖南路,那这荆湖南路可就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了,夫君,你说到时候皇帝会怎么想?郑清之和那些与您岳父有仇隙的在皇帝面前会说什么?即使现在他们化干戈为玉帛也靠不住。”   的确不能让皇帝起疑心,毕竟这是大宋。岳鹏举就是被秦桧用‘莫须有’的罪名给杀了,他石斌可不想那样死个不明不白。   到时候谁真动歪心思想害他,即使他是被冤枉,估计也没多少办法,因为若敢造反,也不会有几个人跟着,到头来还是会死无葬身之地并殃及池鱼。   “那怎么办?还要什么官?还能要什么官?”石斌有些焦急了。   “荆湖南路转运使。”李超很坚定的说,“这个不论用什么条件也得要到。”   李超的话让石斌非常不理解,都是一路的平级官员,为何一定要转运使却不要安抚使?好在他也不笨,细细一想,记得这转运使的职责是掌管财赋和监督官员的,而这安抚使是掌兵的,相比之下的确转运使更好了。   掌了财权又监督官员,再加上贾似道这大山靠着,荆南还是他说了算,兵虽少点却都是精锐,关键是不会那么显眼惹人疑心。   “若是有可能,顺带挂个军器监少卿的名头更好。”赛西施坏坏的一笑。   的确,若是这样的话,自己私造兵器的事可就可以拿到台面上来了,而且还能堂而皇之的要拨款和原料,石斌立刻投去了一个赞赏的眼神给赛西施。   说完了这些,李超便催石斌进城,让贾似道不要久等,因为他也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肯定早就知道石斌到了襄阳地界,拖拖拉拉的不见岳父可是不好的。   真是佩服李超和赛西施的老练,也不多话,立刻纵马进了襄阳城。   两刻钟不到就到了门口,刚要进门却被一脸愁容的二壮给拦住了,高兴的时候见这么个样子实在是让人不舒服,不过也并未生气,因为他知道虽说二壮反应有点慢但还不至于如此没脑子,所以他还是耐着性子问,“二壮,你这是怎么了,拦起我来了?”   “姑爷,二壮冒犯了,不过还是好心的。昨天老爷还是高高兴兴,这不是姑爷您立了大功吗?但是今天突然就一脸怒意,见谁骂谁,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和郑宰辅有关系·····”   原来如此,石斌明白了二壮还真是为他着想,怕他进门不知就里的碰了钉子,于是石斌立刻向二壮道了歉,并感谢他的提醒。不等二壮反应过来就立刻去了贾似道的书房。   离书房还有五六间厢房就听到贾似道在摔东西,他可不想成了靶子,老远就和他打了招呼。   见是石斌来了,贾似道火气也消了不少,但还明显还是非常的不痛快。   “岳父大人,请问您这是怎么了?我进门就听二壮说您昨天还是好好的,因为拿下汉中和十堰三城而高兴,但今天早上就发起了脾气,好像是因为是郑宰辅····”石斌虽然知道结果,但还是试探着问,小心驶得万年船。   未等石斌说完,贾似道便怒吼道:“少跟我提郑清之那个不要脸的东西!我贾似道活了这么多年还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这话可是很重了,贾似道也是封疆大吏,她姐姐还是贵妃深受理宗宠爱,能让他生气的事情肯定小不了,估计这次郑清之是欺人太甚,而且多半与这战功有关了。   “父亲大人,你这么气干嘛,一个人生气除了气坏身体有什么用?不如你说出来听听,咱们商量商量,小婿我坐在这干看着半点忙帮不上也不合适啊!”   听完这话,贾似道转过头来狠狠的看了石斌一眼,怒喝道:“还不是因为你!”   这可让石斌非常糊涂了,他又没参与贾似道与郑清之的争斗,二人就是争功也与他无关,他只要得自己那一份就好。   “你大概是忘了上次与郑清之说的话了吧?他可是说过你欠了他一个人情,要还的啊!”贾似道很痛苦的说道。   人情?贾似道的话算是让石斌恍然大悟,看来那老匹夫要的价估计还真不低了,他立刻怒气冲冲的问道,“父亲,那老家伙要什么条件才算我还了他的人情?”   “哼哼,不多,不多,就要我把夔州路策应使的位置让出来而已,说是如今抗元事务繁琐怕我积劳成疾,补我一个临海郡开国公。”   贾似道的话当然是冷嘲热讽,也难怪他如此愤怒,贾似道要夺了他的实权只给他一个虚职,原因就是自己欠了他郑清之一个人情。此时的石斌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心中也暗骂起郑清之恬不知耻来。 第二百一十八章 分功劳(二)   由于非常讨厌郑清之的做法,气冲牛斗的石斌立刻开口表态道,“父亲,我一定会·····”正要把‘补偿你的损失’这句话说完整的时候,石斌肋下却被站在身旁的许风给轻轻的蹭了一下。   这一蹭算是把石斌蹭清醒,于是立刻话锋一转,说成:“我一定会站在您这一边,和你一起对付郑清之那恬不知耻的老匹夫!”   歪过头来打量了一番石斌,哀叹道:“算了,如今这郑清之圣眷正浓,此时与其争斗实在是不智,你若真想帮我也只能从别的地方入手了。”   第一次听到贾似道用这种口气说话,完全不像一个封疆大吏的口吻,石斌非常奇怪,即使他圣眷不如以前,但也不该如此,而且这所谓的从别的地方入手又是什么?   就要开口问具体帮助的方法时候,肋下又被许风给蹭了,这回石斌很不高兴,即使知道许风是在劝自己少说话,免得入套,但也不喜欢一个下人如此没规矩。于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也还是选择闭口不言。   见石斌默不作声,贾似道有些憋不住,开口道:“贤婿,岳父知道你向来孝顺,如今有这么棘手的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你肯不肯帮?”   既然都问到这里,石斌很郑重的回答道:“岳父帮了小婿很多,如今您有了困难,我岂能袖手旁观,那岂不是太不知好歹了?请父亲大人明言,只要能办,我一定竭尽全力办成。”   “刚刚说的郑清之那老匹夫想把我削权的事你已经知道,若是真要斗我也不怕他,但是不想就这样和他撕破脸,所以得请你出点力,想办法堵住他嘴巴,可是用什么堵,岳父我还没想清楚。”说完之后贾似道便不再说话,任由石斌去想,自己则慢慢的喝起茶来。   若此时还不明白贾似道的用意石斌就不是石斌了,何况他早就想到贾似道这肯定是要分一份功劳给他的,只是多少不同而已,只是没想到贾似道居然如此老奸巨猾,要个功劳都能如此多弯弯绕。   石斌自问斗不过贾似道,若是现在就给个具体答复恐怕不好,但不给答复就更不好,石斌也学着贾似道的模样品起茶来。   想了一通并没想清楚,只记得底线是要个荆湖南路转运使,若有可能再弄个军器监少卿。既然不清楚干脆来个见招拆招,只要记住底线就好。   于是开口故意试探道:“岳父大人,小婿这也就一些战功,再无其它,您是想用些战功堵住他的嘴吗?”   很满意的看了一眼石斌,似乎在说他很懂事,没白栽培,贾似道随后满脸微笑的说,“战功?这也是贤婿你拼死拼活赚来的,为父要了去似乎不太合适,可不要我这夔州路策应使的位子就肯定保不住。哎,这可如何是好?”   看着贾似道那虚伪的样子,石斌怒火中烧,难不成这奸猾之徒还要自己哭着喊着求他收下自己送的战功?欺人太甚!   头因为不痛快而在轻微的摇动,就要爆发的时候,结果又是许风阻止了他,不过这次不是蹭肋下,而是扯衣袖了。很想大发雷霆却又不敢,只是瞪向了许风,但许风却面无悔意,用手悄悄的指了指城外军营的方向。   此时算是想起了李超与赛西施的一再叮嘱的话语,但他也不服气就这么被贾似道忽悠,自己也要展示点实力。忽然灵光一闪,他突然捂住肚子,向贾似道道歉之后,也不等他同意就窜出来书房,跑向了厕所,许风也以保护石斌为由离开了。   进了厕所,石斌便低声喝道,“怎么回事,怎么屡次打断我的话?”   “大人,您明明就清楚我的意思,还问干嘛?如果我因为我的无礼,许风在此道歉了。但是您必须冷静,就是答应帮贾大人也得冷静,而且小人并不认为事情有那么简单。”   “说!若是说得不对,我饶不了你!”石斌又喝道。   “是,刚刚贾大人说他不想与郑宰辅撕破脸,那郑宰辅难道就想与他撕破脸?”   石斌现在可是非常愤怒,跟本没心思分析问题,二话不说的催促,“快说,到底什么意思?既然都不想撕破脸,那我岳父怎么还会这模样?”   “贾大人说的也对,他的确不想失去夔州策应使,但是却未必只是郑宰辅一个人的意思,因为他一个人还不够。”许风很严肃的说。   的确,如今的贾似道已经是荆湖路制置大使兼夔州路策应使,一个月前又兼任京湖屯田使,恐怕就凭郑清之几句话的确不能让宋理宗有削贾似道权的想法。   “你的意思是我岳父在演戏?如果是演戏,那你说我岳父他最想要什么?我这就是点军功而已,对他来说这些根本算不上什么。”石斌很疑惑的问道。   “不完全是演戏,小人记得这次战斗李曾伯李大人也打得不错,在西路军余玠大人麾下是首功。”   “你的意思是,皇上想将李曾伯提升为夔州路制置使?”   “小人不敢肯定就是李曾伯大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有大战功的不止大人您一个,而皇上和郑大人肯定都不会想让您岳父在此地一手遮天,最好的办法就是分权。而现在李曾伯等几个大人也立了大功,自然就合适。至于为什么骂郑清之应该是他最好骂,骂皇上可不行。”许风很认真的说。   虽然只是毫无线索的分析,但这的确是最合适的解释。“那分什么军功给他,这军功还有什么不同?”石斌很疑惑的问。   “小人以为,您岳父多半会要您在安康城外剿灭元人几千骑兵的功劳,因为那样可是最能说明他骁勇善战的,比攻城略地可厉害多了。”   “什么!”石斌如遭惊雷失声嚷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说我岳父要用这灭骑兵的功劳来证明自己不光会守城也会进攻,是极其适合镇守此地的,不合适削了他夔州路策应使之职。”石斌很沮丧的感叹道。   剿灭元人一百骑兵就能让一个普通统领官升一级,难道他贾似道要把自己这剿灭四千骑兵的功劳都夺了?那他怎么和手下交代?   “大人,军功过高不是好事,在城外的时候您不是认同了李大人和您夫人的看法吗?关键是拿下荆湖南路转运使之职而不在给什么军功给您岳父。”   算是彻底明白,石斌这‘如厕’也完了,随即带着许风回了贾似道的书房。   见他二人回来,贾似道开口问道,“贤婿,岳父我想了想还是不要你的功劳算了,我送个消息去给你姑姑,让她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这样估计更好,把握更大。”   接受了许风看法的石斌大声说道:“岳父大人,小婿认为您的话不对,您应该得大功劳,而且我这功劳的一大半都归您。”   贾似道闻言之后,立刻又演起戏来,表示他绝不可占石斌的便宜。   再这么下去石斌就会崩溃,为了求个痛快,他直言道,“岳父大人,您最适合的就是拿去那歼灭四千元人骑兵的功劳,只要留下点破城之功给小婿就好了。”见贾似道还要演戏,石斌接着又说道,“岳父,难道您想我成岳武穆?死得那么不明不白吗?如今虽然要战将,但皇上对能打仗的文臣武将并不信任,所以您帮我承担功劳就是在救我,是在帮我啊!”   一边说石斌一边想吐,虽然有些话是真的,但他还是认为自己也可以成名角了。   “帮你,贤婿果真这么想?”贾似道似乎很意外石斌这番话。   “当然,还是低调点好,手握重兵终是大忌,毕竟小婿不是您。所以送功劳给您其实还是让您担风险的,小婿惭愧····”   这话说得贾似道非常舒服,随后他也开始说,“既然如此,岳父我就接受你的功劳了,但不能白拿,你想要什么呢?”   算是终于放了心,石斌暗道贾似道还不算太贪婪,知道要分点东西给自己,“岳父,其实也没什么,小婿就是想要荆湖南路转运使一职。”为了让贾似道不半路打断,也不停歇,接着又说道,“若有可能再挂个军器监少卿衔。”   石斌的话,让贾似道又意外了一次,本以为他会要荆湖南路安抚使,却没想到只要个转运使。   要知道,安抚使是可以掌管一路军政大权,不光有军权,还有政权,是真正的封疆大吏,而转运使只是掌管财赋和监督官员,在如今战乱时候转运使不仅好处太少但压力却不小,每年要上缴国库的税额可是数不胜数。   此时贾似道都有些舍不得石斌弄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官当,于是问道:“贤婿为何要这官?当不了经略安抚使,弄个提点刑狱公事也不错。”   “多谢父亲关心,小婿不怕这些小困难,相信您也看见如今潭州与鼎州的情况,您应该也满意。”   贾似道哪里会满意?本来应该到他兜里的金银都被石斌花到了那些平民百姓的身上,只是要装个高风亮节精忠报国的样子,只能憋着不能说而已。   但石斌已经送了他那么一大功,多半帮他保住了夔州路策应使的位子,若是连个荆湖南路转运使都不帮他弄到也太过分。所以即使再不甘心以后石斌和贾玲一起来讨粮草辎重也会不得不给他这官。   想了一通之后,贾似道干脆‘大方’的说:“贤婿,这剿灭元人骑兵的功劳岳父我就拿了,惭愧惭愧。不过那荆湖南路转运使的职位我一定帮你弄到,至于军器监少卿的职位我也尽力,不过就有些难度了,不过多半还是能拿到的,别担心。”   听了这些话,石斌也放了心,算是得了个‘双赢’的结局,在贾似道眼中很‘高兴’的离开了。 第二百一十九章 加官进爵   出了贾府石斌的脸色就阴了下来,一路上未发一言,许风默默地跟在一旁也不去触他的霉头。   也许是越想心越堵,下意识就来了个习惯性动作:狠狠的往地下一踏。   接着就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石斌忘了,他现在不是穿军靴,只是穿一双普通鞋子而已,连朝靴都不是。城内的地虽然平缓得多,却也多是碎石路,经石斌这么狠狠一踏,疼的自然就是他的脚,不嚎叫才怪。   见石斌居然这么干,还疼得叫起来,许风当然惭愧万分,立刻扶着石斌在路边坐下,仔细的帮他检查起来。若是主将受伤,他这个护卫可是要担大责任,尤其是在这种情况下受伤,太荒诞,更是会让人鄙视他。   好在石斌原来就是猎户,不是个书生,脚底早就磨出厚厚的茧来,接着又从了军,这茧自然更厚,一点碎石还伤不了他。算是幸运,许风也松了口气。   不过这责任他还是逃不了,于是立刻开口说,“大人,您为什么要这样?您若是出事,小人万死难辞其咎。小人知道您是因为您岳丈夺了您那大功劳,但也犯不着如此,说到底你们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就是给了他也没什么。”   “我是没什么,弟兄们呢?功劳被被夺了那么多,剩下的根本就不够分,李超和王三肯定能理解,但易俊几个呢?”   “大人,这就是您的失误。小人说句无礼的话,此事是您与贾大人之间的事情,有权力表态的也就贾夫人、赛夫人、李超、赵刚与王三这几位,您其他兄弟都无权干涉。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想面面俱到是不可能的,何况他们可是刚升官了的。”许风很耐心的开解道。   照许风的逻辑,意思是只有赛西施、李超、赵刚与王三几个在战斗之中出了力才有资格说话,贾玲是贾似道的女儿也才有资格说话,连刚刚投奔的赛张飞都无权表态,至于其他不搭边的都可以不管。石斌认为他的话是对的,不过却无法理解分点功劳给其他人怎么还成了失误。   “大人,凡事要有规矩的,您应该让他们明白只有多出力才能早升迁,若是坐家里都有功劳分,那就容易懈怠和产生矛盾,这对您管理手下可是很不利。”许风很严肃的说。   “好吧,算你有理。不过这次大胜回去难道就不给他们点好处?这恐怕也说不过去,毕竟他们在后方也是在做事,并不是游手好闲。那你就给我说说怎么办吧!”   “大人,这很简单,给在家的那几位大人奖励点金银就好,至于李大人和赵大人就可以加些权力,您的两位夫人那小人就不方便说了,一切凭大人做主。”许风很谨慎的回答道。   本以为许风会来个长篇大论,没想到两句话就完。关键是还很懂事,分得清内外,知道女主人的事情要闭嘴。这让石斌非常欣赏,很高兴收了这么一个聪明懂事的护卫长。   “那好,就依你说的办,不过说实话我心中还是有些不爽。”许风见石斌并未完全转过弯正要再开口宽解,石斌却忽然恶狠狠的说道:“还有,我警告你,嘴巴给我闭紧点!”   当然明白这‘嘴巴闭紧点’什么意思,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何况是主将本人身上的尴尬事?   不过此时的许风为了让石斌舒服,干脆来个‘一本正经’的回答是。   也许是刚刚的事件转移了石斌的注意力,也许是许风的话让他接受了现实,接下来回营的路上石斌的脸色就好多了。   不久就回到了城外的军营之中,李超与赛西施有些看不懂石斌的脸色,时阴时晴,似乎是又想说话又难开口。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难道贾大人连个转运使都没给你?”李超很疑惑的问。   “那到不至于,你说得对,几乎都对了,只是这结果让人有些讨厌而已。”石斌为了让众人不要误会立刻答道。   原来是因为结果,李超知道这些便不再紧张,石斌的这种状态很正常,被自己岳父抢了功就没人会高兴。毕竟是他石斌带着大家出生入死立功,贾似道只是站在一旁摇旗呐喊了几句再帮忙演了一出戏而已。   “大哥,之前我不都说了吗?这是军队里的规矩,这功劳上官永远都有一份,不论是否参战都有,就是那在京城里的郑清之都会有一份,所以你不可太计较。”李超迫不得已又开解起来。   石斌此时在接受‘教育’,却没留意赛西施正与许风在不远处低声交流。与赛西施交谈完之后,许风又走到了李超身边说话才留意到他。   此时烦躁得很的石斌才懒得管他们叽叽喳喳说些什么,只想早点听完李超的‘教育’早点去休息。   待许风离开,石斌正要开问,李超抢先说道:“大哥,许风跟我说了你很不高兴没有给弟兄们争到功。小弟万分感谢,不过他说得对,是不能这样干。不过为了有个更好的结果,小弟刚刚擅自派他去鼎州请王兄弟来了,还请你勿怪。”   石斌怎么会因为这怪罪李超?他还巴不得王三也来帮忙出主意,只是李超这个智囊已经在这不好开口而已,立刻感谢李超心胸豁达能想得这么周全。又感到自己再这么颓丧很不好,干脆就带着赛西施和李超、赵刚几个进城玩乐去了,也算是大战之后放松放松。   玩了两天发现手下这两万军队似乎不该在这,立刻将其遣散会驻地,只留下赛西施几个和许风一哨护卫留在了襄阳等王三来。   大概过了二十来天,果然来了一人,不过不是王三,而是一个女煞星——贾玲。   见贾玲来了,石斌回想起许风在离开之前与李超的低声耳语,立刻明白了其中的事情,不过也没有生气,有贾玲在这,军器监少卿的职位还真可能弄到了。   冲进帅帐她就没客气过,一通怒吼,表示了自己的不满并痛骂李超与赛西施的无能,石斌的昏聩小器。   贾玲本就是赛西施与李超叫来的,贾玲的这个态度二人并不意外也不会介意,他们要的就是贾玲这样怒不可遏。   等贾玲骂得没了力气,石斌开始解释起来,不过是添油加醋的说着,还情绪激动几乎成了诉苦。   这个从未吃过亏的贾大小姐在刚刚接到石斌大破元人轻骑兵和连破三城消息的时候,几乎都要站到房顶上去跳舞了,如今却发现不仅石斌的功劳被抢了还是被自己父亲给抢了,这可让她又羞又愤。   “难道你就这样算了吗,石斌?”贾玲很气愤的问道。   “能如何?李超他们说得有道理,相信你来的时候王三也说了,要下荆湖南路安抚使并不合适,只有这转运使才最合适。”石斌很无奈的回答道。   “的确是要转运使最合适,但我记得王三还跟我说可以要个军器监少卿,但我父亲却闪烁其词并未答应,是吗?”   “可那是你父亲,我又的确欠了郑清之那老匹夫的人情,难道还逼他二人吗?”石斌又是哭丧着脸的回答道。   “我不管,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就是父亲也得这样,就没有这样抢功劳的。”说完,贾玲就拉着石斌骑马去了襄阳城。   李超与赛西施当然是高兴得很,石斌是无奈得很,贾玲则是心里堵得很。   到了贾府,贾玲也没和门童打声招呼,一脚将门踢开就走了进去,不像一个女儿回家,倒像一个女匪来劫掠。   老远就嚷道:“贾似道,给我出来!”   这么无礼的言语让石斌大吃一惊,立刻将贾玲的嘴巴捂住,让其再也不能说出一句话。   听到这话的贾似道自然也飞快的跑了出来,若是在家被下人看到这些,那可非常丢脸,见到石斌捂住了贾玲的嘴巴后才放松了下来。   与石斌达成不骂人的默契后,石斌才松口了手,让她这个刁蛮大小姐‘问罪’。   “你怎么可以这样?石斌立了这么大功劳,怎么才保他一个荆湖南路转运使,是不是也太吝啬了点?啊!”   也许是知道自己做得不好,拿贾玲又没办法,贾似道的语气很软,但还是一个劲的强调朝中情况复杂,郑清之几个重臣在使坏,自己只好借石斌的功劳用用。   贾玲可不管这些,只说一定要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不能让石斌太吃亏。除了潭州、鼎州知州和荆湖南路转运使之外,还要有一个职位,否则绝不答应。   此时的贾似道看着石斌,忽然觉得他非常可爱,而自己的女儿则太讨厌了,不过他暂时还不打算妥协,说道:“女儿,你丈夫的权力已经不小,等那转运使的职位派下来,他就是掌了两州军政和一路财赋之权,再多恐怕不好,容易引起圣上猜忌的。不如这样,我在给皇上的奏报中再帮他多请些财帛赏赐你看如何?”   听完贾似道的话,贾玲不屑的一笑,“你当我是小孩子吗?要财帛和粮草辎重不知道直接到你这来,还跑户部去要?再说了,如今大宋国库里早就没钱了,能赏赐多少?何况有权还能没钱吗?”   贾似道很痛苦的看着贾玲,他很后悔怎么生了个如此聪明却又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   石斌也不想贾似道太过难堪,如今时机已熟,他立刻开口道:“父亲大人,小婿也不要实权职位,就要那个军器监少卿的位子。”   站在一旁的贾玲则是一副不答应石斌的条件就绝不罢休的样子,这让原本想应付过关的贾似道没了办法,只要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为防贾似道反悔,贾玲这个厉害的女儿还很严肃的说,“父亲,您也是七尺男儿,可别食言,若是食言我就天天来·····直到你把事情帮石斌办好为止。”   事情既然已经办成,自然不能多留在这让贾似道不痛快,石斌立刻拉着还打算发狠话的贾玲跑出了贾府。不过在门口还是将几件宝物扔给二壮,请他帮忙送给贾似道算是一点谢意。   没多久,石斌便接到了皇帝的旨意擢升他为荆湖南路转运使和军器监少卿。 第二百二十章 解决麻烦   加官进爵是每个人都会高兴的事情,尤其是石斌,因为他终于能堂而皇之的将手伸向荆湖南路的任何一个角落,能毫无顾忌的当起军火商来。   这就是说整个荆湖南路其实已经在他石斌的控制之下,潭州与鼎州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算是一个半独立的藩镇了。   唯一让石斌感到有点郁闷的就是,为了保证不出岔子他只是弄了个荆湖南路的转运使当,这差事并不是很轻松,相反,还有些麻烦。   似乎知道石斌的心中所想,官印刚刚派下来的第二天,贾玲便揪着王三进了石斌的书房,与他‘商议’大事。   “转运使大人,小女子贾玲求见。”贾玲在书房门口装起了柔弱。   王三见状禁不住笑了出来,指着贾玲说道:“嫂子,你这是干嘛?不怕把大哥给吓到?”   石斌刚刚听到贾玲这作怪的声音的确被惊了下,不过很快就平静下来,知道这位夫人从来就精明得很,今日又是这个样,肯定是看出了什么,为了不落下风于是说道:“贾大小姐不必多礼快请进来坐。”   随后贾玲便踱着碎步慢慢的走进了书房,倒是很有些传统大家闺秀的模样。不过这却让石斌很不适应,怎么看怎么别扭,因为他很喜欢贾玲那健步如飞的样。几乎想喝止贾玲这么个鬼样子,但没有开口,只是因为王三跟在后面不好开口而已。   “转运使大人,小女子观您今早起来似乎颇为不乐,难道心中有不快,或是有忧虑?”   还真被这人精给看了出来,石斌心中感叹贾玲太聪明几乎什么都瞒不过,不过还是不打算这么快就承认,为了面子多少要转两个弯才好。   “贾姑娘,你误会了,本官只是昨夜太过兴奋没睡好,头晕晕沉沉精神不振所以才让人感觉不高兴而已,多谢姑娘关心。”石斌来了招更狠的,把贾玲弄成了‘贾姑娘’。   既然石斌都玩成这样,贾玲更加肯定他有些不满意的地方,但多半不会再与贾似道抢功有关,而是与新进的官职有关。   “夫君,你就别装了,奴家可以肯定你心中有不快,只是不好说出来而已。不过憋在心里可不好,说出来大家想个好办法解决才是正途,你说呢?”   坐在椅子上看着还在房中站着的贾玲和王三,石斌忽然有些惭愧,立刻答应说出来,不再扭捏矫情。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觉得太亏而已。玲儿,你不要误会,不是怪父亲没给我一个好职位,这已经是最适合我现在身份的了,这亏是亏在别的地方。”石斌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亏了?这是肯定的。几乎所有石斌一系的都觉得他这次亏了,而且亏大了。都觉得是郑清之不要脸,贾似道太自私,却没想到石斌似乎并不埋怨贾似道,而且他这话也不像是假话。   那这亏在哪里就没人想得到,只有石斌自己说出来才行。贾玲与王三自然也懒得催,各自找把椅子坐了下来。   “其实就是感觉上次不该欠那郑清之人情,弄得现在尴尬得很,有些有力无处使而已。”   前两句贾玲和王三都听得懂,但这‘有力无处使’却听不懂了,都掌控了荆湖南路的税赋和潭、鼎二州的军政还会有力无处使?   知道二人肯定没听懂,石斌只好细细解释,“我知道王三你与李超都能处理好这些事情,小玲都能帮着出谋划策。只是觉得这事情千头万绪太麻烦,还很敏感,所以才感觉有些亏。”   原来是这个方面的问题,王三当即笑了出来,“大哥你可真是奇葩,人家想掌财政都抓不住,你却觉得麻烦。”   王三话说完却没见石斌开口,只见他慢慢的摇头,似乎并不赞同他的看法,也并非不知道这些。   “夫君,难不成你是听那些闲言碎语说户部尚书很难当?”贾玲很狡猾的笑着说。   非常意外贾玲这么快就想到了自己为什么会苦恼,不过他既然猜得到多半也能有些办法,即使没有办法,提两条意见打开思路也是好的。   “当然啦,这次出征看得听得最多的,就是因为粮草辎重而起的争执。为夫甚至在大营看见了两个营的士卒为了两石米打群架。而我现在掌了一路的财赋,那其中的争斗岂不是更激烈,也更麻烦?”   弄了半天是因为这个在闷闷不乐,王三用很轻松的口气说道:“大哥,事情远没你想的那么麻烦,那些打群架的士卒是因为上头盘剥,又有嫡庶之分才成那样,咱们只要做到公平对待就好。当然,完全公平不可能,但只要是服从您管辖的,不偏心太过就不会有事。”王三眼珠一转,立马又开口说道,“你这么一说,小弟却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帮你尽快掌握整个荆湖南路。”   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埋怨几句,王三就说想出了帮自己尽快掌握荆湖南路的办法,石斌不得不佩服自己这兄弟的才智过人。   “说吧贤弟。”   “刚刚大哥不是说掌握这一路财赋麻烦吗?那咱们就让他更麻烦!”   ‘坏种’这是石斌脑袋里闪现的第一个词,居然还让麻烦的事情更麻烦。不过石斌并未表现出来,因为他相信这是王三为自己而出的坏主意,是为自己好,何况他也很好奇什么叫‘更麻烦’。   “大哥,这一路财赋是你一手掌握,也就是说你要他们交多少他们就得交多少,只要能给朝廷一个交代就好。”   这是肯定的,如今朝廷腐朽不堪才不会管具体谁交了多少,他们只管收钱,只要下面不出问题就够了。   “咱们已经完全掌握了潭州与鼎州就应该大力发展此处,并将周围的几州也尽力发展起来,如此就要资源,而你是荆湖南路转运使不缺的就是财赋,正常的发展规划你是可以决定的,咱们只要转个弯事情就好办了。”说完之后李超冲贾玲笑了笑。   贾玲接着就开口,“王兄弟说得对,夫君还记得咱们之前开粥铺的事情吗?”贾玲笑眯眯说。   开粥铺石斌哪里会不记得?这是他过得最憋屈的时候,为了几十石米都要低声下气和那些地主富商打交道,但这与现在谈的又有何关系?   知道石斌想不到那块,贾玲又说道,“咱们在鼎州、潭州以及南路几个还不错的几个州府都开粥铺,并向朝廷申请减免税赋,不说多了,两成应该可以减免。”   在自己势力范围内到处开粥铺,荆湖南路的百姓肯定会闻风而来,就是其它路的百姓都有可能过来。如此一来,他的地盘里人口大增,实力当然就直线上升了。但荆湖南路其他几个发展落后的州府怎么办?岂不会成了荒无人烟的地方?   “可是,其他几块地方怎么办?难道就不管了吗?”石斌很不痛快的问道。   “当然不能管,大哥,咱们实力有限,你现在最多也就再将衡州与道州掌握在手里。其他州府也不值得花精力去管,那些地方太落后太闭塞,只要他们不造反就随他们去更好。”王三很认真的说道,“咱们要做的就是将那些零散的人口集中起来,这样赋税立刻就有了,至于你不管的那几个州府,减免他们两三成就好。”   原来王三是要他‘壮士断腕’,暂时放弃一部分利益,先将自己的基础夯实再说其他。不得不说这是个可行的好办法,只是将已经到手的利益暂时放弃一部分让他感到有些不爽。   “大哥,这只是暂时放弃,又没交还给朝廷,您这荆湖南路转运使还是管着他们,等咱们实力雄厚了再拿回来就是。小弟认为让他们处于半自治状态其实比我们完全控制要好,利益冲突少造反的可能性自然少得多,你的麻烦也少。”   的确,那里至少有一半的土著为少数民族,各处习俗完全不一样,若是横插一脚进去,说不定真会适得其反。   “好吧,就按你说的办。那我们就全力控制潭州、鼎州、衡州与道州?”石斌很沮丧的问。   “是的,小弟多谢大哥支持。小弟还要说一句逆耳的话,希望大哥别介意。”王三有些高兴的说,“大哥您思考的方向错了,若是要占咱们也该是去占岳州与鄂州,而不是想着往南去。”   要说王三之前的话是让石斌迫不得已接受,而这一句话却是完全点醒了他,自己早就在岳州定下几颗钉子了。更让他想起了北边来的元人,那帮元人不就是因为草原生活太艰苦才南下?自己不去图北边的好地方怎么要纠结在荆湖南路几个不发达的州府上?这是最愚蠢的舍本逐末。   这回算是彻底想清楚了,石斌又容光焕发起来,双目炯炯有神了,并感激的看着贾玲与王三,他很为有如此聪慧的夫人和如此铁杆的兄弟而高兴。   立刻兴奋的说,“好,贤弟说得好。那就麻烦贤弟先去拟一份计划出来,看看那些州县最值得发展,那些值得发展的州县里开多少粥铺吸纳多少难民合适;最后就是派一份公文去我岳父那,申请今年境内所有州县都减免两成税赋······”说到这,石斌又犹豫了起来,似乎说不下去。   知道石斌又想当善人,估计不想争取减免税赋,就在石斌犹豫的时候,贾玲开口道:“快去拟定,这是最终命令!”   领会意思之后,也不等石斌开口,王三便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第二百二十一章 兴师问罪   有了这么一招‘粥铺劫掠人口资源’,仅仅两个月,鼎州和潭州的人口翻了三倍,衡州和道州的人口也翻了一倍,如今这四州算是人满为患了。   不过这却是石斌最为高兴的地方,把这些零散着的人口集合起来,即使暂时困难点,但过不了多久就会好处多多了。有了人气农工商才会发展,否则就是最基本的土里刨食吃,估计还吃不饱。   还在构思这些东西,一个最让石斌感到自豪的消息被王三让许风送了进来:鄂州、荆州、岳州等地的商人纷纷跑来潭州与鼎州投资。李超与王三光是办这事都三天没睡好觉了,他们希望派几个懂这事的去做帮手。   得到消息的石斌兴奋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仿佛一个武林高手。随即便在书房之中绕着圈踱步并反复的念着‘李超够彪悍、王三够厉害啊’。   估计连李超本人都没想到当转运使能有这么大好处,但这意见是他先提的,即使没想到这么多,也说明他极有远见。王三也不差,若不是他要石斌壮士断腕,别管那些落后地区,也不会有这么多商人前来投资,有如此大好局势。   见石斌在书房之中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许风不是那么自在,因为李超和王三已经很累,现在最重要的是派人去帮他们分担压力,而不是在这看石斌表演欣喜若狂。   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冒犯石斌,当军营门卫的时候就阻拦过他,之前在贾家要官时候也阻拦过,所以很清楚石斌的性情,还算是一个只要有理有据就不会无端惩罚下人的上官。   当然,还是不能太拂石斌的面子,许风就来了出‘苦肉计’。走到茶几旁端茶时,一个‘不小心’蹭翻了茶杯,把他给‘烫伤’茶水流了一地,好在石斌最喜欢的那套茶具没有摔坏。   出来这么个事情石斌自然就没心思自娱自乐,看着跪在地上请罪的许风他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过去看了看茶具,接着冷冷的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动不动就跪像个什么样子!下次小心点,别这么毛手毛脚的。你去州府调几个懂会计的人给李超和王三,并告诉他们,大哥我谢谢他们。事情不急,慢慢来,别累坏了。”   这个结果是许风最想看见的,在他看来他一个出生微末的小民能成了与营指挥使平级的军官都是石斌给的,所以跪上一跪没什么大不了。至于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这夫子大义对他来说就是空话,所以有些不太理解石斌为何会发脾气。   石斌也不打算解释这些,饭都没得吃了还讲什么夫子大义?纯粹扯淡。许风又是个知恩图报的,就更加会跪了。“快去吧,把事情办好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到了第三个月王三与李超的报告上出现了一个让石斌再次欣喜若狂的数字:潭、鼎、衡、道四州商户总数已超两千。   这说明石斌的地盘里几乎囊括了荆湖南路所有的大中型商户。有了商人从一个侧面说明当地的稳定和富强,而商户越多经济就越发达,当地向心力就越强,自然会越有利于统治者。   石斌利用转运使的职权将所有需要缴纳的财赋一律改成了粮食,这让他的仓库之中粮食堆积如山,周围州府的官员无一不羡慕万分。   不过,事情总是有两面性,有利必有弊,到了淳祐八年(公元1248),周围几个州府的知州和知府再也无法忍受石斌如此强取豪夺,终于爆发了。   但石斌如今是荆湖南路转运使,级别比普通州府官员高,背靠贾似道这座大山,又与余玠、吕文德等武将交好,他本身就杀人如麻元人都怕,这让爆发的州府官员迟迟没有拿出一个对付他的办法。   实力摆在那没人敢一张奏折上报宋廷这样明着捋虎须,玩阴的又怕贾似道更阴或者石斌干脆来个暗杀,毕竟石斌本身就是靠暗杀起的家。   其他州府的官员干看着境内的人口数量直线下滑,资源也不断流失实在让他们无法忍受,再这样下去不但自己的小金库没了,就连官帽都得丢了。   因为知道石斌还算讲理,不像其他武将一般只认刀枪,反复斟酌的众人想出了一个还算可行的办法:谈判,而且是结团去与石斌谈判。   正所谓‘众怒难犯’,这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杀手锏,带着这杀手锏岳州、永州、邵州、全州、桂阳军的最高长官一起直奔鼎州,找石斌兴师问罪了。   这些事情岂能瞒过石斌?他手下有数百特务,仅仅鼎州城就布了数十人。   正与王三商议如何对付这些鱼肉百姓的家伙时,另一边有趣的一幕发生了:几个知府与知州为谁具体开口向石斌问罪而起了争执,各自都称自己不行,或以资历不足搪塞,或以身体不适搪塞,因此事情又被卡住,若不是还关系到切身利益,石斌势大是共同的敌人,估计就会做鸟兽散了。   石斌不久便知道了这个笑话,他与王三立刻不再那么紧张,都认为对这么一群饭桶使点小手段就好了。   为了显示自己的能力,石斌派出许风去客栈请来了五为知州、知府,准确的说是胁迫来的。   起初五人对许风的到来并不是很吃惊,毕竟已经是在鼎州城内,石斌这么个军旅出身的人不知道他们来才是奇怪,但当许风将他们各自推脱不肯开口问罪的事情说出来时,毕竟许风知道就说明石斌也已经知道,几人无一不是出了身冷汗。   都到了这一步若是还要去‘问罪’岂不是愚不可及?当然都打起了退堂鼓。许风接到的命令是‘必须请到他面前’,那这‘请’自己就是带了些‘胁迫’的色彩了。   石斌也装起了儒雅,将书房中的多数武器搬走,换上了不少字画,只留下了两柄宝剑而已。接着便捋着浅浅的胡须,扇着精致的纸扇坐在椅子上等待····   不久五位州官都被士卒请到石斌的书房之中,原本以为这房内应该满是刀枪剑戟,却没想到有不少书籍字画,这让双腿打颤几乎不能站立的几个人慢慢平静下来,终于能自己迈得动步子了。   见几人已经平静下来,石斌便打算开口与他们谈一谈,之前改了装饰和闭口不谈是因为他怕这几个废物之中谁有心脏病、高血压,一个不小心被吓死。这可容易被世人诟病,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贤名和大好局势。   “众位大人,请问你们来我鼎州所为何事?”石斌笑眯眯的问道,“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这微笑让几人很不舒服,此时的他们更喜欢看见的是石斌横眉瞪眼的模样,那样的莽夫才容易对付,但这笑面虎才最让人害怕。。   即使料到石斌多半已经知道他们来的目的,但仍旧猥琐的互相推蹭,都想对方出头说出来的目的,但都是老奸巨猾的家伙,谁又会肯出这头?   看戏看得差不多,石斌也懒得耗时间,于是干脆说道:“看来各位是来踏青的,请恕本官公务繁忙就不陪了。许风,送诸位大人出去!”   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能就这么回去,岂不是个大笑话?   众人自然都不肯,立刻表示有事,而人与人之间道行也有高低,地位最低的那个永州知州开口嚷道:“石大人不可,我们有事相求!”   话音一落,两侧的四个州官无一不是对他怒目而视,明明是来兴师问罪,怎么成了‘有事相求’?   永州知州可不管这么多,至少他开了口,不是只知道当缩头乌龟的废物。   “钱知州,请问你有何事相求?本官记得并没再给你州加派更多赋税,难道我记错了?”石斌装傻充愣的说道。   钱知州当然不能明着说转运使抢劫资源,让他们无法缴齐税赋,只好拐着弯说:“大人,如今我们几个的州府内民众大多逃亡,剩下的都是那些无法逃的,交不得多少税赋,所以想求您减少点税赋。”   “钱知州,听你言中之意是说你们几个那都出现了这些现象?”石斌又‘意外’的问道。   此时这五人恨不得凑上前去将石斌撕碎,却无一人敢显露出半点怒色,只能陪着笑脸继续回答石斌的问题,“是的大人。”   “混蛋!连自己境内的民众的去向都控制不了,朝廷要你们这些废物干嘛!只知道请求减免税赋吗?不知道朝廷正与元人开战,是最需要粮草银钱的时候吗?你们,你们罪该万死!”   石斌‘愤怒’的一掌拍到了书柜上,刹那间,书柜出现了一个巴掌模样的洞·····   听到动静的许风立刻从书房外带着几个全副武装的侍卫冲了进来,拔出腰刀对着钱知州几个人。   看到这个场面后,几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立刻又双腿打颤起来,很有转身离开的冲动。   初步目的已经达成,石斌也不打算再吓唬他们,因为还是怕出现一个‘王朗’。   “那请问诸位大人,你们的那些子民到哪里去了?这总有个去向吧,若是连哪里去都不知道,你们就真是万死莫赎了。”   还是那个比较呆一点的钱知州开口道:“石大人,我们几个治下的民众也没去别的地方,多是来了您的地界。”为免石斌生气,他还挤出了一些微笑来。   “我的地界,鼎、潭、衡、道四州吗?”石斌又很‘惊讶’的说,“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他们来我这干嘛?”   承认自己的错误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五个州官全是泥鳅就没一个愿意承认是自己治理不善,于是书房中气氛尴尬起来。   最终岳州知州这个老油条来了个反其道而行之,用很佩服的口气说道:“主要是大人太会治理,我们太过平庸,那些布衣草民当然是哪里过得好就去哪了,渐渐的都来了您这。”   这兴师问罪成了拍马屁,一切都没了用,正当钱知州几人感叹不已的时候,岳州知州这个马屁精来有下了一步狠棋,大声说道:“石大人,我郑真金久闻大人文武双全,以前并不相信,如今再无半点怀疑,卑职愿投到大人帐下,协助大人治理荆湖南路!”   如同一枚高爆炸弹将石斌和其余几个知州炸了个七荤八素,而那几个老油条立刻照葫芦画瓢,也表示肯追随石斌,帮他治理荆湖南路。   好在石斌这几年也还有了些为官经验,知道如此重大的事情不能草草做决定,于是推脱今天太累,改日再谈。让许风将这五人安排到了府内的厢房之中休息。 第二百二十二章 再占五州   这五州的长官突然表示愿意效忠于他石斌,实在让石斌不是那么肯相信这是真的。按他的理解,这五个知州虽然势力都不大,但是派系不同‘效忠’恐怕是假的,而且此时都有他石斌一个共同的敌人。若是发起飙来,相信真正拧成一股绳来对付他也不是不可能,只是没那么容易而已,断断不该就这么全部投靠过来。   这么个投靠,即使只是名义上的,也会让其原来所属的派系非常愤怒,这么轻易就转换门庭可是大忌。   所以石斌认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或者是他没留意过的东西,为了正确的处理好这个问题,石斌打算冷静的思索一番。   但他却不想事事都找王三或者李超商议,这样显得自己太依赖他们,容易让二人骄纵起来。自己威信就会大大的下降,会很不利于发展的于是干脆派许风去赛子龙那将这五个州官的一切资料都调过来给他看。   许风办事向来利索,没多久一叠文件便送了过来。   本来是非常不喜欢看这些繁体字的,但如今关系到五个州府的去留,这可是大事。就算再不想看也得看,因为即使是只得到了几个州府名义上的支持都是好的。   看来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对,考评都是中上,正好能保住他们的官职,财赋都是按时缴纳,也就是境内偶尔有乱民起义而已,但这已经是常态,不算什么。   想了一刻钟也没想出什么来,石斌有些烦躁,感觉坐着都屁股疼,干脆站起身来在书房内沿着书柜走了起来。也许是看着一本本的书心里平静下来,于是懒得再想那让人头疼的问题,干脆从书柜中抽出书来看了。   当然不会真的有心思看书,不过是欣赏欣赏这有底蕴的美而已,忽然一个让人不快的事情映入眼帘:一本书起书虫了。   光是看着被书虫咬得面目全非的书石斌就很不痛快,就不想再去碰。好书?起了书虫的书?   隐隐想到了什么,站在那愣了半晌,又看盯着那本被书虫咬坏的书看了许久,石斌脸上终于出了喜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石斌心中暗喜,看来他们即使是某一派的党羽,也是混得很不好,被贬到这些很不发达的地方来干苦活累活的。   他们本就不是忠义之士,一群只知吸取民脂民膏的蛆虫而已,受到排挤哪里还会忠诚于旧的党派?而石斌背靠大树,当然是他们最合适的新主子。   想通了这些,石斌也就没了顾忌,这些小鱼小虾转投门庭,他们的主子是不会太过计较,所以收了这些人做狗腿子应该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不过还有一个就是:这些饭桶值不值得收到麾下,好苹果和烂苹果放在一起太久可是会出事的。   收?还是不收?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折中的办法?这实在是有些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正要再想这个问题,耳边却传来了贾玲的讥笑声,“我的石大人,听说今天岳州、邵州、全州、永州和桂阳军的那几个长官前来兴师问罪被你给降服了,按理说现在你该是面露喜色的喝茶或者批阅公文,怎么会拿着本书在此发呆?”   好男不跟女斗,石斌暗自说道,正好这女诸葛来了可以请教请教她。   “这不是为夫学识尚浅,必须尽快补足吗?正好小玲你来了,就给我想个办法,看看如何解决这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还能什么问题,自然就是如何吸纳这几个家伙,毕竟这也是一笔大财富。岳州还算不错是我最想吸纳的,其余几州还不是那么想。但就这接受,我感觉总有些不妥,哪里不妥也说不上来。唯一感觉不好的地方就是他们太过懈怠堕落,但只要派咱们的人去监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石斌很不放心的说道。   贾玲本来是开个小玩笑,再恭喜石斌势力又扩大了。要知道石斌可是自己的丈夫,丈夫势力越强,她的面子自然也越大,贾家地位就越稳固。   却没去想是否吸纳,值不值的吸纳的问题,在她看来,吸纳进来再说,不懂事的再踢出去就好了。   对此她非常的疑惑不解,贾玲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不懂装懂,于是立刻问道:“夫君为何如此紧张,如何吸纳是个什么意思?难不成你还不是很想接受他们的效忠?就如你所说,若是怕他们出什么幺蛾子派几个信得过的手下去监督就好,也不必是有官身的,就是手下忠心的将士以护卫的身份跟着回去就好啊。”   “不过人心隔肚皮,每个人的追求也不同,少不了见利忘义之徒,说不定去了他们的老巢后被他们收买,联合那几个家伙一起骗我还从我这捞好处,到时候夫君我被卖了还帮他们数钱。”石斌很担心的说。   这回轮到贾玲笑了,很猖狂的冷哼一声:“他们敢骗你?不怕死了吗?不知道我父亲是谁了?不知道你杀人如麻,不知道要杀他们如杀只鸡一般简单吗?”   “当然知道这些,但是他们还是可以再转投门庭,比如去郑清之或丁大全的门下。对于刚投入的人,这些大佬还是会尽力维护的。”石斌有些无奈的说,“即使之后不维护了,为夫我也没那么多闲心去想如何报复他们。何况这州官也不是说杀就杀得了的,一旦被有心人捅出来,可是大罪。到时候我和你父亲就都会受到严重的打击,不会好过。”   既然先吸纳后再甄别的办法行不通,贾玲也没了办法,只好安慰起石斌来,要他别急躁。知道石斌不想事事靠王三和李超,所以贾玲也不提请王三过来,只是坐在一旁陪着。   仿佛进了死胡同,越想越迷糊,那钱知州虽然平庸却还算直爽,稍稍磨砺一番应该还是能用;岳州虽好但那郑知州就太奸猾,根本就不能用,石斌也不敢用这么个东西;其余几个就是随风倒了。   难道再来个壮士断腕,把几个靠不住的一开始就踢了,只留下类似钱知州一样的庸官吸纳到自己势力内试用试用?   石斌虽然有点散财童子的味道,但却不是真的视金钱如无物,更何况是如此大的一片地盘?即使那地盘上荒无人烟。毕竟他只是个山民猎户出身,还没猖狂到随意丢弃一个可能得到的地盘的地步。   都喝了五壶茶,如了两次厕,还是没想出一个靠谱的办法,这让石斌非常痛苦,他感觉自己会变成一个水桶。   在继续喝第六壶茶的时候,老远就传来嚎叫:“叔子!叔子!听说你要了岳、邵、全、永、桂阳五州的资料,什么事?”   不用想,这是赛子龙来了,整个石斌一系也就他敢这么无礼,就连赵刚这一根筋都不敢如此。   抬头看了看飞快跑到自己面前的赛子龙,石斌有些无奈的说,“也没什么,这几个州府的长官想投靠我,但他们太烂,我不知道怎么办合适。”   不出所料,赛子龙的话几乎与贾玲一模一样,都是先吸纳再甄别,不过这个特务头子不光主张要安排一个监督的人,还主张要派几个暗哨也负责监督,算是再加上一道保险。   虽说是换汤不换药,但的确要更加有保障,石斌也有些想按这个办法干。   见石斌虽然倾向于自己的办法但仍旧举棋不定,这特务头子来了个最彻底的办法:将这五个州官的家属一并接到鼎州照顾。   好嘛,到底是特务,虽说是照顾,但实际则是扣下他们的家属做人质,这可够损的。   “不可以!”赛子龙话音刚落,贾玲立刻大声驳斥:“绝对不可以!夫君以贤名立身,岂可行此卑劣之事?”   这可将本想考虑考虑赛子龙办法的石斌给骂醒了,的确,扣押对方家属做人质太缺德。监视下属是很正常的,但扣押人质则会让下属与自己离心离德,即使是假投奔的人也不可以如此做。   那怎么办?怕监视的人员被收买,扣押人质又弊大于利,这让石斌感到束手无策了。   “叔子,人从来就是趋利避害,咱们若是让他看到跟着你的好处而不是单纯的抱怨、害怕和干着急,控制住这五州的把握是不是会更大些?”   这些道理石斌自然明白,本就是自己抢了人家的资源才开始发展,如今发展还没完成,难不成又做好处退回去?岂不是白干一场还得罪人了?   好在赛子龙虽然是特务头子但是是个直爽的人,也不矫情,开口道:“他们这些当官的无非就为了两样东西来当官,一是钱财二是官职,捞钱说到底还是求高官。如今叔子将他们的钱财给夺了,那就从这官职上补偿点怎么样?”   官职上补偿?这可让石斌无法理解,他区区一个转运使不过比知州、知府高一级而已,如何能在官职上补偿,天方夜谭吗?   “叔子,你想岔了。”赛子龙笑着说,“官职上补偿未必就是要直接帮他升官,还可以帮他们过考评或者提升考评的等级啊!考评好了自然就升上去了,你说对吧?”   总算是明白了赛子龙的意思:用几年的优秀考评来换取他们真正的支持。而有了优秀的考评,升迁可就比普通官员快得多,若是他们自己再加些孝敬就升得更快了。所以赛子龙这个办法不失为一妙策。   石斌当即决定采用这个办法,并命许风将几个知州带来书房。   畏畏缩缩的跟着许风进了这煞神的书房,也就钱知州和郑知州两个人稍微正常点,其余三个都是满脸蜡黄,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   没有兴趣和这几人唠嗑,石斌直入主题的说:“本官决定接受你们的投效,不过需要先谈好一些东西。”   “当然当然,这是必须的。”郑真金如同一条哈巴狗一样的点着头说。   “很简单,本官知道你们受了损失心中不爽,说投效我也只是套话而已···”   石斌话没说完就被郑真金给打断,“哪里会不爽?很爽,很爽,我们都爽得很····”   狠狠地瞪住郑真金,终于让这老狗闭上了嘴巴。   “千里做官只为财,如今你们没了财路本官都有些愧疚,刚刚想出了个办法来弥补你们的损失。”喝了口茶后继续说道:“上次本官在考评上碰了些麻烦,算是知道了考评的重要。又看了看你们的考评,发现你们的考评并不好,最多也就中上,堪堪保住目前的官位而已。若是能支持我建设荆湖南路,我可以试试在考评上帮下你们。”   在考评上能帮忙?这可让五个废柴欣喜若狂。要知道如今宋廷腐朽,但竞争非常激烈完全是无所不用其极,有了好考评自然就更容易升官,花费可比直接求官要少得多。此时几人看石斌的目光如同看再生父母一般了。   因为这只是暂时牺牲点银钱、得罪几个地主富商而已,但换来的可是升官,典型的小投入大回报。   这么好的机会自然无人会错过,五人全都表示肯定全力支持石斌治理荆湖南路。   为防几人阳奉阴违,石斌还是派出了护卫对他们进行‘保护’,以及暗哨进行监视。 第二百二十三章 经济策略   如今石斌算是把荆湖南路都掌握到手中了,实力大涨,所有与之亲近的人都非常高兴,就是贾似道也派了二壮过来核实情况,因为这等于是架空了荆湖南路安抚使,必然是会有些冲突,不过若是处理好达成默契也就没事,肯定是利大于弊。   投效之事已成事实,荆湖南路安抚使若不想撕破脸也只能干看。为了让其不记恨于自己,明白其中厉害的石斌在二壮来的当天便写了一份详细的家书,将五州知州投效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明白。未免出现意外,当晚便让二壮带着家书回了鄂州,请贾似道帮他处理剩下的问题。   好光景没有两个月,坏消息便接连传来:全州商人撤资、岳州商人关闭店铺、邵州商人大部迁走···这五州几乎都出现了比较严重的经济问题。   怎么会这样?在石斌看来,这五州不过就是少了些百姓和商人,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怎么商人就撤资和迁移了呢?   但是石斌却不是很在意,在他看来以前没什么商人普通百姓自给自足不也能生活吗?那种几乎没有商贩的小村庄好像到处都有。   这充分说明就是没什么商人,大家还是可以生活的,这种公文完全不必送到他面前来,送来纯粹就是浪费他时间。既然有了这么个想法,石斌当然就只是匆匆一瞥,看过之后再也不管,还是将工作重心放在如何尽快发展鼎、潭、衡、道四州上。   这么拖了三四天,王三见石斌还没有批复公文,终于忍不住前来询问情况了。他不认为石斌会懈怠到没看这份公文,而应该是根本就没意识到这个情况的严重性。   所以来见石斌时这态度便是很柔和的,进门就说道:“大哥,这两天很累吧!”   见是王三来了,石斌当然高兴,还挺会说话,石斌就更加高兴了,连忙放下手中的抵报,答道:“还好还好,这不是要谢谢你和李超,让大哥我又多了五州的地盘,虽然影响还不是很大。不过有了地盘就有底气,再累也值得啊!”   时间都不宽裕,王三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客气话,“今天兄弟来是想问个事情。”   “什么事情?贤弟请说。”   “就是前几天小弟我遣人送来的那几份关于新纳五州经济问题的文件。”王三提醒道。   五州经济问题的文件?   王三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他为何而来了。但石斌还是不以为意,悠闲的笑道:“贤弟办事真是尽心尽力让大哥我惭愧,不过为何这么点小事还让你亲自来我这里一趟?不过就是那几个州府商人瞎闹腾而已,如今哪个地方的商人一年不闹几次这样的事情?大哥我记得有个地方的商人一年闹了七次,之后不又都回来了?”   “小事?哎,大哥你怎么会这么想?”王三这回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所想,原来根本没把这事放心上,于是很焦急的说:“在五州投效之前,咱们可以大肆的掠夺他们的人口和经济资源,但如今他们投效了大哥,那咱们就得为他们负责了。小弟不是怪大哥,看来是大哥没有意识到这商人对地区发展的作用。”   石斌承认王三的话都对,但他却并不愉快,不是因为王三的话太直,而是因为王三说他‘没有意识到商人对地区发展的作用’。   他一个从商业社会过来的人会不懂商人对地区发展的重要作用?简直可笑!   如今不管只是因为没能力管,只能暂时将其放在一边,任其自生自灭。再说有自己的情报组织和与那几个知州达成的协议,五州的情况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所以也可以暂时不管。   也许是把石斌当做一个完全不知经济的土老帽,王三滔滔不绝的开始对他进行商业基础知识的教育。虽然没有系统的理论,但还是拿得出几个典型的案例,所以讲了足足一刻钟嘴巴都没停过。   刚开始石斌还能容忍,毕竟这是为了他好,是兄弟的肺腑之言。不过王三似乎越说越起劲,最终,石斌忍无可忍了,大喝一声:“够了!都说这么久还要说吗?当我真不懂这些?无非就是商人一走,经济就会倒退,就会回到纯粹的农耕时代,没了这些再要发展起来就困难多了吗?”   被喝止住的王三半晌没回过神,从认识石斌起他就没如此发过火,这次的火来得很突兀也很大。知道他把石斌看低了,心中忐忑的王三只好不再做声等着石斌开口。   明白自己刚刚做过了,但石斌又不想道歉,只好换了个方式,“贤弟,这些我早就知道,不过即使知道这些也没用,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干脆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所以我也就没批复。”   并不认为石斌这是搪塞,不过王三却不想在这个问题是纠结,因为他是来解决五州的经济问题,不是来和石斌讨论是否有能力解决这个问题。   “大哥,我相信你的话,此时咱们都没找到一个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这次的经济问题,这问题应该也不是那么好解决,不过您也不能不做批复,至少得批一个‘待议’或者‘详查’啊。”   被王三这么一点,总是是明白自己错在哪里,于是干脆放下身段问道:“为兄是没做好,那贤弟帮帮忙,怎么做才好呢?我就是批了‘商议’又如何?”   “小弟我不就来和大哥商议了吗?”王三笑着说。   “好吧,贤弟认为要怎么办?反正我是不会同意将已经在我们这投资的商人赶回老家的,想也别想!”石斌斩钉截铁的说道。   似乎在看一个抓着玩具不放手的小孩,王三笑道:“大哥太紧张了,我可没说要将这些商人再赶走,就是你赶我也不会同意的。”   自己这人都来了,那边市也罢了,还能怎么办?这可让石斌不痛快。   因为若要维持住五州的经济市场是要花大代价的,人都没了还怎么发展经济?商人不跑才怪。能经商的个个都是人精,没有傻蛋。所以必须要拿出足够吸引他们的东西才能让他们继续留在那里。   难不成还补贴商人?他石斌如今虽然宽裕了点,但地盘也大了不少,其实还是个贫困户,所以补贴是不可能。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王三忽然兴奋的说道:“咱们试试请邓会长他们帮忙?”   要是给些好处,比如免费保一个月的货,邓会长就肯定会帮忙,应该就会去至少一个州开店,但这太亏了,他石斌手下的士卒是用来打仗的不能全当镖师用。   可手里也就那么些资源,不可能把发展重心转出去,更不能不管,所以必须想个好办法。   “要不咱们鼓励更多人经商?”石斌试探的说。   “不太可能,”王三摇了摇头,“若在元人入侵前,倒是有不少民众在出门办事时还顺带做做商贩,如今乱世,没有武力保护谁敢经商?他们要么就是大商户自己有打手、护院、请得起镖师,要么就是在城内有铺面,有守城军队保护也不怕出事。”   的确,自己的军队不就是给那帮大商人当镖师?帮他们扫清了洞庭湖的水匪?而城外到处都是难民,饿得不行可就没人管什么夫子大义自然就是抢,小的行脚商肯定就没人当了。   没好处大商人不愿去,小商人不敢去,难道就真的让那五州成了完全的农耕州?   窗外忽然传来了一声马嘶,是石斌最爱的枣红马,膘肥体壮、四肢强健、耐力十足,还通人性,他视之为兄弟。   本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再仔细一看,原来是这调皮的家伙在挑逗一匹母马:发情期到了。   马?   想到这,石斌感觉抓住了什么,此时王三开口问道:“大哥,是你那宝贝在叫吧?小弟估摸着应该是在冲一匹母马叫,呵呵!我记得它是赵刚费了好大劲从北边走私回来的。”   ‘走私’一词传入耳中,石斌立刻知道了自己刚刚所想,慢慢的笑着点起头来。   见石斌这么笑着点头,王三很高兴,因为石斌不再愁眉苦脸。也并不奇怪,但点久了就让他疑惑起来。认同他的看法点两下就够了,哪里还有不停的?   没多久石斌自己醒过神来,明白他刚刚的行为肯定让王三疑惑,立刻解释道:“贤弟,我要谢谢你的提醒,这‘走私’二字说得好啊。”   这没头没脑的话让王三多少有点迷糊,立刻表示了自己的不解。   “走私不就是经商?不过就是暗地里而已。与元人干这个咱们当然得暗着来,若是和自己人干这个应该就可以明着来了吧啊?哈哈哈!”   原来石斌想自己经商,王三对他的这个想法也非常认同,求人不如求己,请邓会长他们帮忙,还不如自己当老板。   “那大哥准备怎么办弄?总要有个框架,还是不能胡来,免得赔了夫人又折兵。”   “我准备拿出五万到八万两银子来经商,让赛西施当这老板,她虽然是个女人但很精明,而且并不显眼,最适合管理我的生意。”石斌很肯定的说。   本以为会要贾玲负责做生意,却没想到是赛西施,这让王三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不过石斌的话也正确,贾玲身份太敏感、性格太跋扈并不适合从商;赛西施虽然也有些跋扈,但身份不敏感,而且很会打算,又是石斌的妻子绝对可以信任,的确最适合。   “大哥的话很正确,不过还请你处理好其中的关系。”王三很诚挚的说道。   明白这‘处理好关系’是什么意思,石斌很感激的向王三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会处理好这些问题,“贤弟也请放心,我会和大家商量好后再行动的。”   事情既然已经解决,王三也不再逗留,回去干他的事了。 第二百二十四章 大掌柜二掌柜   虽说把个大概计划给制定了下来,其实执行起来并不容易,毕竟内部和外部的压力都不小。   首先要面对的就是贾玲和赛西施之间有可能产生的矛盾,毕竟贾玲非常聪明也非常会算账,仅仅说身份敏感是阻拦不了她要负责,所以还得想点其他的办法。   不过石斌现在却不想这么坐着空想浪费时间精力,他决定先去探探贾玲的口风再说,心里有了底才不会被弄个措手不及,他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其实不如贾玲聪明。   王三,这次就得委屈委屈你了···石斌暗中道歉。   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候,石斌进了贾玲的闺房。虽然已为人妇,她还是那个大小姐样,喜欢弄点响动出来。尤其是看到他进了门,贾玲本来满脸的笑意转眼之间就成怒意,似乎很讨厌他进来。不过石斌可不会管这些,现在要做的就是安抚贾玲,防止她知道自己的决定后再出来捣乱。   “夫人,怎么了?谁惹你不高兴?”石斌很‘惊讶’的问道。   “一个白眼狼而已。”   “白眼狼?那我叫手下杀了他!”石斌明知道贾玲是指他,也装模作样的说着。   “你手下?哼!他们可不敢杀这白眼狼。”贾玲冷哼一声。   “为何不敢?我的命令他们敢不从?难道这荆湖南路还有谁敢惹我夫人不高兴,我还不能教训不能杀的?”石斌立刻‘抓狂’的怒吼。   虽然知道石斌是在做戏,不过贾玲也并未真生气,戏演足了也就要谢幕,贾玲自然也懒得再‘生气’,“算你有良心还知道来看我。”说完还柔情蜜意起来。   本想现在就说出自己所想,却见贾玲如此高兴,石斌又不忍坏了这气氛,干脆也顺着她来。这次石斌对自己的表现非常满意,直到第二天早上醒来贾玲都没看出有什么不对。   既然都过了一晚,算是让贾玲高兴了,石斌也就不想再拖,等贾玲一醒来他就开口道:“夫人,我有一件事情要与你商量。”   “说吧。”估计是头天夜里非常高兴,到早上醒来贾玲都是一脸的微笑,就连猜出这‘商量’的明显不是什么好事,贾玲也不在意。   见是这么个情况,石斌算是放了心,很轻松的说道:“昨天王三来找我····”   “这个我知道,小琴去给我打水的时候碰到了王三,只是不知道他来找你干什么而已。不过照小琴的说法似乎事情不是很好办。”   “是的,这新纳的岳州、邵州、永州、全州和桂阳军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商户撤资和干脆迁移问题,对当地的发展影响很大,所以我们商量了个办法····”   本想说‘王三提议’,不过见贾玲现在心情不错,石斌就没把黑锅让王三一个人背,而是用了‘我们商量了一个办法’,算是共同分担,也算厚道。   “经济问题就找邓会长处理啊。再说了,那些穷地方落后点就落后点,只要咱们手里这四州发展了,再带动他们就好了啊。何况你们都想出了办法还和我说干嘛?”贾玲不以为意的说道。   不出所料,贾玲和他之前的想法一模一样,不过如今他却不会赞同,“夫人,邓会长是肯定会帮忙,但他不会白帮,无利不起早。办法的确是出来了个大概,就是咱们自己弄个商号出来经营。商号建好后就先去维持住那五州,而且咱们自己干更好更洒脱。”   “你是说咱们自己干?”贾玲听完石斌的话后两眼一亮,兴奋不已的的说道:“好好好,非常好,那你有没有想过让谁管这商号呢?”   一看贾玲这反应石斌知道自己的决定做对了,幸亏先打算和她说一通,将她说服了再行动,若是没这步棋,估计还没开始就得玩完。   当然不能直接说贾玲不合适,只能委婉的提醒,于是石斌笑着问道“夫人认为谁最合适?”   以贾玲的傲气哪里会‘毛遂自荐’?她要的是石斌主动请自己,所以说道:“夫君认为谁比较合适呢?只是这人不好选,既要头脑聪明,又要能长袖善舞,更要是绝对可靠,这样的人夫君手下不多。”   越说,贾玲越自信,因为按照这条件,她认为石斌一系里也就她、王三和李超还有资格,不过王三是大管家要管整个荆湖南路,一天大大小小的公文上百件,早就忙得分不开身,李超如今实际也管了潭州和衡州两块不错的地盘,所以每天也是忙得脚不沾地,那么能管商号的自然就只有她贾玲了。   可惜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贾玲千算万算没有把赛西施给算进去,因为在她的眼里赛西施就是个女匪,不懂经商,却忘了恰恰是赛西施教石斌怎么压榨程昌寓的。   知道贾玲打的是什么算盘,石斌心中有些不忍,但明白必须趁她现在还高兴的时候说才最安全,“夫人,你说得非常对,我这里有几个人选,你帮忙挑选挑选。”   这话可让贾玲不那么高兴,面前就有一个最好人选,居然还要去挑其他的?   于是贾玲冷哼一声:“说吧!”   “好吧。他们是王三、李超、刘县丞、赛西施。”   听到‘赛西施’时,贾玲已经面露怒意,接着发现石斌不再说话,贾玲更是暴怒。这什么意思?她堂堂贾大小姐居然连后补名单都没进去!   贾玲的这母老虎样石斌已经见了很多次,旁人也许会吓得惊慌失措,不过石斌不会,只是仍旧很平静的解释道:“夫人不必生气,为夫也想过让你掌管商号,但你真的不合适。”   不合适?哪里不合适?她贾玲怎么会不合适?人脉、头脑、资金她都有!结果却还不如一个女匪出身的赛西施,这如何不让她火冒三丈。   “也许你觉得自己各方面都有是最合适,但恰恰就是因为都有才不合适,你的身份太敏感。”石斌耐着性子说道。   ‘身份太敏感’这个词贾玲是第一次听到,在她的概念里没有什么敏感不敏感,只要不强取豪夺就可以。   “什么意思?敏感?我哪里敏感了?”贾玲愤怒的反问道。   “因为你是京湖制置使、夔路策应使、京湖屯田使兼江陵府知府的女儿,还是我这荆湖南路转运使的正室妻子。”石斌很无奈的答道。   报出这么一长串的官职,贾玲算是知道自己身份敏感在哪里了,的确,从来就是官员不得私自经商,除非朝廷指派。虽然现在宋廷已经腐朽不堪但有些规矩还是能用。   何况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即使石斌自己不介意,但贾似道这封疆大吏的女儿去经商肯定会成为大笑话,估计会将他给活生生的气死。而石斌手下又不止贾玲一人精明,故而为免难堪自然就将她排除了。   怎么办?贾玲很不服气,就因为这么个身份就不让他经商了。即使石斌说得很对她也不服气。   所以她还是在挣扎,不过没多久最终放弃了,因为她是贾似道的女儿,是石斌的妻子,就是再无法无天也不敢这么给贾似道和石斌抹黑,所以只能放弃。   转而哭丧着脸说道:“我看你的意思是要赛西施当这掌柜对吧,这什么人选全是假的,这应该才是你昨晚来的目的对吧?”   都到了这一步石斌也不打算再藏着掖着,点头说道:“是的,是打算让赛西施干这个,你也知道她很精明绝对不会吃亏。”   “是的,她这女匪首的确厉害,而且又是你的妻子自然值得信任,是很合适。不过···”贾玲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种笑容是石斌最不愿意看见的,这在他看来叫‘笑无好笑’,让他一身发冷还禁不住颤抖了一下,贾玲多半想出了什么招来弥补自己的损失。   “夫人说吧,我知道你有条件,咱们就不必那么弯弯绕了。”   给了石斌一个‘算你明白’的眼神,开口道:“你想不想把生意做大?”   这不废话吗?谁不想钱多,不想成为世界首富?   “奴家当然不会挡你的财路,不过若是有奴家的帮忙,你的生意应该会容易做很多哦····”   这话可让石斌听不懂了,刚刚说她身份敏感她也意识到了,怎么又转回来说起了生意,不怕贾似道了怒火了吗?   抿嘴一笑,贾玲说道:“奴家可没说要到明面上打理生意,明面的事情随你安排,赛西施也好,王三也好,李超也罢,我都不管,不过这来往账目和消息我得管着,超过一万两银子的生意赛西施得和我商量。”   来往账目和经济上消息石斌本来是想给李超或者王三管,但他二人太忙所以石斌一直举棋不定。如今贾玲说她要管,这却是不错,既平息了这大小姐的怨气,又给生意加了道保险,于是石斌立刻同意了她的要求,并表示赛西施是大掌柜,贾玲是二掌柜。   既然这个大问题解决,石斌当然高兴得很,贾玲见石斌答应的得痛快也非常高兴,居然拉这石斌去了赛西施的闺房。   也不敲门,就是一把推开门闯了进去,像个土匪一般。   这可把赛西施吓了一跳,常年为匪,她自然条件反射的将梳妆台上匕首拔了出来,随时准备战斗。   贾玲也被赛西施的这个动作给吓了一跳,这才粗鲁的进门就拔刀相向,要是再带把刀进来岂不就是要开打了?   “冷静,冷静····”石斌立刻出来当和事佬。   “什么事?怎么这样?”赛西施很不高兴的问道。   “不怎么样,就是告诉你个事而已。”由于被赛西施给吓了,加上原本自己没当上商号掌柜就有怨气,此时说话就有些阴阳怪气的。   可不想赛西施这河东狮和贾玲这母老虎再掐起来,石斌立刻说道:“是我和贾玲商定让你当我们商号的掌柜。”   商号掌柜?这的确是个好消息,赛西施立刻笑了起来,看着贾玲都有些不好意思。   “姐姐,刚刚不好意思,这刀头舔血多年,警惕得很,估计是改不了了,谢谢姐姐,请姐姐别介意。”   本来贾玲是想装上一装,却没想到赛西施如此直爽,这么快就低头,让她也不好再装生气,只好也客气起来,表示一切都是应该。不过贾玲还是说了她也管理商号,不过是只管来往账目和大笔生意。   赛西施从来不是一个不知足的人,能让他管这么大一笔钱财已经很高兴了,贾玲还肯来帮忙,她自然更加高兴,没多久,她和贾玲又成无话不谈的好姐妹。 第二百二十五章 地域经济   由于刚刚获得大胜,石斌又有当回散财童子的趋势。虽然手中资源非常丰厚,不过相对于控制整个荆湖南路所需要的还不够,但支持一个大型商号的运行是没有任何问题,所以把款一拨,他就再也不过问这些成了甩手掌柜。   让石斌最高兴的不是开始赚钱,而是他居然发现自从赛西施和贾玲成为这‘荆南商号’的大掌柜和二掌柜后,两人几乎无时无刻不凑在一起讨论做什么生意、进什么货、进多少货的问题。虽然偶尔有些争执,但明显不是争风吃醋,而是经营商号上的想法不同而已,正是这样才让二人更加互相了解也更加的友好了。   头一个月二人见了任何人都是笑眯眯的,几乎人人都是她们的好友,到第二个月就开始有些不那么高兴,偶尔有了些愁容,不过多半时候还是笑着的,对于刚刚做生意的她们来说有些愁容很正常,直到第三个月石斌才算发现了不对劲,因为这俩人连看他的眼神都闪躲起来,而且商讨问题的时候不再友善,而是互相指责,也就石斌过去声音才变小。   虽然这次北上发了一笔不小的财,但看着贾玲和赛西施这个模样,石斌心中不由得担心起来,很怕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财富被这两个妻子给败了个精光。   这一夜石斌没去贾玲的房内也没去赛西施的房内,而是将两个妻子请进了自己的书房。   将门关上后便低声问道:“两位夫人,为夫想了解了解最近咱们荆南商号的营业情况,想看看账目。”   听到这话的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无法平静,眼神更加闪躲起来。贾玲一连支支吾吾了几次‘这个’也没说出什么,赛西施稍微老练点倒是找了个‘账目正在清理无法查看完整’的借口来搪塞。   如果只有赛西施,石斌很可能就被忽悠过去,不过既有之前的蹊跷,又有贾玲现在的不对劲,石斌自然不会就这么算了,他已经可以肯定生意上出不小的问题,只是目前在还能承受的范围之内而已,多半没亏要亏也只是一点点。   不过石斌也不想让两个妻子太难堪,首先她们是自己的女人,其次是她们为了自己去经商,第三则是她们根本就没有从商的经验,就是失败了也不该责备,要怪也只能怪自己不能知人善任。   于是笑道:“你们就别瞒我了,商号肯定出了问题,应该还不大,不过很麻烦吧。”   石斌能猜出来,贾玲和赛西施一点都不意外,只是没想到他会猜得那么准而已,姐妹二人又不矫情,当即承认了有问题,并说出了这麻烦事:她们被当地的人排斥。   在个问题可是石斌从未想到过的,在他看来自己派商户过去支持当地经济是行善,怎么还会被排斥?这些人也太不知好歹了吧!   “贾玲,你仔细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这几个州的商户仍旧在闹腾,那些州县官员就不管?之前可是他们来哭穷找事的!”   “不是的,夫君,我们的商号一过去,当地的商户就不再闹腾了,一切都恢复了正常。不过没有多久那些家伙就开始找茬,开始排斥我们了。”贾玲很气愤的说。   怎么越听越像‘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找茬?敢找我石斌的茬,吃了雄心豹子胆吗?越想越气的石斌脸色黑如锅底,双目寒光直射,又是一身戾气了。   知道石斌肯定是怒火中烧,赛西施轻轻的说:“夫君,我们现在是商号,为了不让别人认为我们是以势压人所以并未把真实身份告诉他们,当地官员也暂时不知。而且运货的水陆两支队伍也只是打扮成镖师模样,我也没有要他们出面,毕竟动用武力是最蠢笨最无奈的办法,和气才能生财。”   也对,赛西施说得很对,石斌只好冷静下来,不再那么怒气冲冲的想拿着石斌枪打、虎蹲炮轰了。但还是觉得太憋屈,自己不去他们这帮家伙闹腾要离开,自己一去他们非但不走,还要赶自己走,真是混蛋。   “那他们是怎么排斥呢?到底是商人排斥还是民众排斥。”石斌问道。   “说不清楚,商人排斥是肯定的,但也有民众排斥,不过那些人都不像什么好人。”贾玲答道。   都不是什好人?这让石斌立刻想起了地痞流氓和那些大户的护院。   让石斌印象最深的就是邓会长,记得所有的外来商人若要进入湘潭就都要和他搞好关系,要去他家拜码头,否则用不了多久店铺里就会出现很多的地痞流氓打砸抢,若是打砸抢没用就会有人散播谣言坏了这家商铺的名声。行商首先就是名声最重要,名声若是坏了,即使到后来被证明是无辜的,生意也会受到非常大的影响而不得不撤出当地市场。   想到这,石斌很高兴的说道:“西施,谢谢你沉住了气没和他们起正面冲突,他们有没有散播谣言说我们的货有问题?”   当然明白石斌这话什么意思,赛西施立刻说道:“还好没有,十来天前出现了那些坏家伙我感觉不对劲就把铺面关了,不过屯了至少八千两银子的货在这五州的店铺里。名声应该没坏,只是那些货若卖不出去咱们就亏大了。”   此时石斌斜瞥了一眼贾玲,发现她似乎很愧疚,似乎犯了错。   “西施,小玲怎么这样?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就是这货是她让进的而已。”赛西施想替贾玲掩饰,说得很轻巧。   “是那些地痞流氓闹事之前进还是他们闹事之后进的?”石斌很严肃的问道。   “这没什么区别吧,既然他们排斥,什么时候进不都会囤在那?”赛西施很‘傻’的说道。   对于赛西施肯这么为贾玲开脱,石斌非常意外,看来这两个共事了一段时间感情真好了很多,不过石斌还是说道:“当然不一样,如果我没猜错这货是在那些坏家伙闹事之后进的。而这两天你们的争吵就是为了怎么处理这个问题,对吗?”低头想了想又说:“我看贾玲多半是想趁着这次运货用咱们的士兵狠狠的教训那些闹事的家伙一通,而你是反对的,如是今天我没问你们,你们还会争下去,多半你会同意贾玲的提议——打。”   石斌的话一说完,贾玲的头更低了,赛西施也有些惭愧的神情在脸上。   “对了,西施你给我仔细说说那些地痞流氓的情况,我怀疑是你们做漏了一件事情。”   “那是些明显无所事事的坏种,平日里就是白吃白喝收保护费,自从我们商号去了两个月后,他们就几乎是针对我们了,隔三差五的就来。”   “你说他们是十来天之前才出现,那在他们来之前的两个月还有些什么可疑的事情?”   生意没做好自然就紧张,赛西施哪里还能冷静的思考发生了什么可疑的事情?此时她倒是像在一旁罚站,但一直没说话的贾玲开口说道:“是有个不正常的现象,在他们来之前的两个月我听赛西施说有人要她去喝酒说有事相商,每个州几乎都请了三次,半个月请一次。”   喝酒?有事相商?   “西施,你有没有去拜访过那五州的商会会长?”石斌很担心的问道。   “拜访商会会长?拜访他干嘛?不过是个商人而已,值得我们拜访吗?难不成那些地痞流氓还是他指使的?”赛西施很不屑的问道。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问题出在哪了,赛西施一个女匪首自然看不起商会会长,贾玲这官家大小姐对商会会长肯定也是不屑一顾,这可就是问题所在。   虽说只是一个没有官身只有钱的商人,却是当地商家利益的代表,他若不同意,任何外来商户都别在那有立锥之地。   而自己的荆南商号既没有亮出背景、又没亮出武力、还没拜码头,不被整才怪,估计是因为觉得财力不俗才没坏了自己的名声,留一线回旋的余地。   为了让赛西施和贾玲能听懂,石斌只好慢慢的解释起来,“西施、小玲,你们是不是以为那些商会会长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所以不必理睬,所以没去拜码头?”   二人立刻回了一个‘当然’的眼神。   “他们虽然只是个商人却是当地商户的代表,他的态度代表当地所有商户的态度,你不拜他的码头就是擅自进入他的地盘,自然就要出事。”   “做生意哪里不能做,还有地盘?”赛西施很意外。   “我的赛首领,一山不容二虎你总知道吧?地盘就那么大,人就那么多,你多赚一文钱人家就少赚一文钱,你说要不要和那些地头蛇拜码头?”石斌很无奈的解释道。   这可是赛西施和贾玲闻所未闻的,他们知道商户有大小、商品有不同,却不知道这做生意还有地盘。本以为那商会会长只是个摆设没想到还要拜他的码头,否则都不能在那做生意。   “好在赛西施你谨慎没闹起来,那几个会长也还聪明没坏了我荆南商号的名声,不然这事情就不好办。”石斌有些庆幸的说道。   赛西施和贾玲这才算是明白了里面还有这么多弯弯绕,贾玲立刻问道:“那我们怎么办?去拜会那几个商会会长吗?还是打一通,或者干脆亮了身份?”   知道后面的话是贾玲的气话,石斌也不多说,只是笑道:“小玲,和气生财,何况咱们的身份也不适合亮出了,最多也就是多派几个兄弟在那护卫给他们点压力,但这拜码头却是少不了。”   又想了想,“不过你和西施不必亲自去拜什么码头,让当地几个分号的掌柜去拜码头就好。” 第二百二十六章 只好如此   虽说石斌不要贾玲和赛西施去区区商会会长那拜码头,但认识到其中厉害的赛西施还是亲自带着荆南商号的各处掌柜拜访了当地的商会会长和副会长。这算是买了张入场券,终于可以在那五州安心的做生意起来。   宋朝的经济很发达,荆湖南路河流纵横水网发达,最适合运输。石斌又有很多水军,自然把这些水军用到了自家生意上去,算是保护了生意又锻炼了水军,更关键的是大大降低了运输成本。   要知道以前的陆路是很难走的,只有石头路和泥土路,石头路虽然能勉强维持住路的样子却走起来脚疼,用不了多久脚上就会磨出血泡。泥土路虽然脚不疼却更难走,因为一场雨就给冲没了,真得靠人再‘走’出来。   所以水运是最方便快捷也最划算的运输方式,石斌有船有水军自然让他获利的空间大大增加了,只要货能卖出去可以说是坐着收钱就好。   如今贾玲和赛西施又是红光满面,不用说,肯定是货物大卖,银子一把一把的抓进了口袋。没有谁不喜欢金银,会算账的更是喜欢得紧,贾玲和赛西施恰恰就是会算账的俩女人,所以她们是无时无刻笑容满面。   大概过了一个月,又到了统计账目的时候,由于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石斌没打算高高挂起只当个看客,虽然知道肯定是赚了,但也想看看到底赚了多少,心里落个踏实。   看见石斌进了这,贾玲和赛西施当然明白他是来干嘛,不约而同的说道;“放心,我的石大老板,这次保证没事,你就别担心了。去办你的军政大事,这些银钱的小事情交给我们姐妹就好····”   很奇怪这俩女的怎么会将这么长的一句话说得如此整齐,看来是排练过,知道自己会不放心来看一看,要给自己一个好看,也算是挽回点面子。   本来还不放心,一见赛西施和贾玲这么个口气,立刻就不担心了,没底气可不敢如此说话,看来这个月应该是赚了,而且应该还赚得不少。   既然如此,更勾起了石斌的好奇心,笑眯眯的问道:“二位夫人,请问这账目统计完没有?若是统计完了给我看看如何?”   “没有!”贾玲瞥了石斌一眼,“信不过我和西施妹妹吗?信不过就别让我们干!”   靠,居然还这么嚣张,石斌心中更是痒得很,“那大概多久会弄完?”   “不会很久也不会不久,反正你坐在这没用,先去办你的大事,账目弄好后会要小琴送一份去你那的,现在王三应该在等你吧,先去他那把正事办了。”赛西施稍微柔和的说道,但脸色仍旧很不屑。   既然不能马上就看到,石斌当然就懒得再等,起身离开与王三商讨其他事情去了。   事情谈完又足足过了一个时辰,小琴才送来了这个月商号的账目统计表,此时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本想吃完饭再看着报表,不过一看见这份表脑子里就闪现了贾玲和赛西施那说话的神情和语气,让他忍住了饥饿坐下看起报表来。   他本人不是学会计,看报表并不在行,所以也不看具体内容,直接看向了最后表示盈利数字。   两万五千两!   两个月就一万五千两!一年岂不就是三十万两白银?这可让石斌欣喜若狂,难怪那帮商人喝一壶三十两银子的茶眼睛眨都不带眨,有这么多盈利哪里会在乎这点小钱?   这回可轮到石斌有些尴尬起来,这么多钱怎么办?似乎钱多也烦人,他肯定是不能乱花钱,要把钱都用在实处。   继续投资?把商号发展成一个行业垄断的大佬?或者是用盈利来继续充实自己各方面的实力?或者是投资和建设荆南二一添作五各拿一半?   石斌从小就想当个金融大佬,如今地区发展也不能过快,所以余下来的钱他都用于了投资。有资源优势、人脉优势,石斌的财富就如滚雪球一般迅速变大,不过半年时间,才淳祐九年(公元1249)初,他的财富就已经到了十六万两银子。   这么大的盈利是所有人都没想到了,就连贾玲这个官家大小姐,看着都惊叹不已。她的想法与众人还不一样,在她看来这些盈利是靠大批货物堆出来的,若是官营的盐铁那获利得多大?   可惜好景不长,到了淳祐九年六月,各处又传来了坏消息:当地商户再次闹腾,这次的目的还是为了排斥荆南商号。   不过不是派几个地痞流氓来闹事了,而是全都联合起来去知州知府那里请愿。   自从赛西施带了手下掌柜去各处拜码头,那些平庸却狡猾的州官自然就知道这荆南商号是石斌的,而石斌又严令他们不许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这让几处的知州知府都急了起来。虽然这帮商户地位不高,但影响却不小,闹得太过会影响他们的年终考评,所以几人火急火燎的派手下通知了荆南商号的‘大掌柜’和‘二掌柜’。   接到消息的贾玲与赛西施立刻傻眼,以前只是一些地痞流氓来寻衅闹事,自从派了些忠诚的士卒去护当院就再也没人敢胡来了,如今居然闹到明面上搞起了请愿?   还没笑个痛快呢就出这事,算是将二人又狠狠的扇了一记耳光,这可让她们有些接受不了。都是强势的人,肯低头去拜商会码头已经是很委屈,如今居然还被其他商户集体排斥,不约而同的都有了把背景给透露出去,将这帮不开眼的家伙强压下去的想法。   只是这事比较重要,所以贾玲和赛西施已经在讨论到底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到底要不要亮明身份的蛮干。毕竟还是亲民一点的和气生财比较好,身份一旦亮明问题多半只能被强压根本解决不了,还给人仗势欺人的感觉。   而这几个月的接连大赚让石斌养成了一个习惯:月末看报表。其实这个压根不懂会计的家伙不是要检查是否有假,完全就是想看看那些盈利数字过过瘾而已。   这天又是统计数据出炉的时候,忍着心中的兴奋,石斌硬是挨到直到上灯时分才去看了报表。   看到报表上的数据石斌激动了,不过不是高兴的激动而是愤怒的激动,因为这个月居然亏了三千二百两银子。   都赚了十六万两,只亏个几千两实在不算什么,做生意哪里有不亏的?不过石斌还是有些不爽而且感觉蹊跷,这盈亏起伏波动太大。上个月还是盈利两万两千两银子,这个月就亏了三千二百两银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知道站在空想是没用的,必须将他的大掌柜和二掌柜叫来问问才对。   这事自然是许风去办,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赛西施和贾玲这两个掌柜便来了。   心中虽然有些不快,但没有表现出来,毕竟都赚了那么多,亏那么点对于现在的石斌来说实在不算什么。何况即使有资源优势两个新手能这么抓银子已经非常厉害了,所以石斌很平静的说道:“二位夫人,刚刚为夫散步时顺带去了看了看这个月的报表,发现居然亏了几千两银子,实在太意外。不是亏了不对,而是这盈亏起伏太大,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赛西施的性子比较直也不那么怕丢脸,直接说道:“是的,半个月前那几个地方的掌柜说当地商户集体向知州请愿,要我们荆南商号离开。”   离开?这可是石斌没有料到的,经济战失败亏钱很正常,不过被掏老窝可不好。   “西施你仔细的说说,他们为什么会要我们离开,是不是做了些让他们不快的事情?是不是因为那些护院太蛮横太霸道?”   毕竟那些所谓的护院其实就是一群士卒,而且还是很善战的老兵,可不会很友善的说话,一个不快估计就会拳脚相加。在鼎州、潭州几个地方摄于他石斌的虎威也许不敢太猖狂,但到了那,山高皇帝远就说不定了。   “不是,是因为咱们的商品。”赛西施有些无奈的说。   “难道是货物质量不好?谁那么大胆子敢坏我名声?”石斌怒吼道。   “不是,而是质量太好,价格太实惠!”贾玲很不甘心的大声说道。   质量太好,价格太实惠,这难道不好吗?   “夫君,当地的百姓自然喜欢咱们,可那些商户不喜欢啊!咱们有人脉进价低,有水军运费也低,总价自然低,他们这些小门小户打商战根本斗不过咱们····”   “西施,你的意思是他们认为咱们断了他们的财路所以就集体排斥,就去请愿了?”   赛西施苦笑着点了点头。   “那咱们的货比他们低了多少?又销售哪些货物?就是再断别人的财路也不该是所有商户一起来啊!”石斌非常不解的问。   “价格低了两成,他们有的货物我们都有·····”贾玲很自豪的说道。   此时石斌算是明白了各地商户为什么反应这么大了,被这么憋了六个月不疯才怪,难怪会联合起来去几个知州那里请愿。   很无奈的笑着说:“小玲、西施,你们可真霸道啊!一点活路都没给人家留,他们不联合起来请愿才怪,不把咱荆南商号挤出去才怪。”   很明显二人并不认为自己霸道,很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而后贾玲说道:“霸道,我和赛西施霸道吗?没抢没偷的哪里霸道了?就因为价格低点商品多点?”   见二人还没明白过来,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二位夫人,咱们吃肉多少要给别人喝口汤吧,你们这么弄人家连口汤都没得喝啊!他们能不同仇敌忾的对付咱们吗?”   最后只好决定价格比当地价格仅低一成,在这期间和所有商户达成协议,囤货销售完后就放弃三成的市场,之后便正常竞争。   虽然这个决定让石斌心里疼得很,不过也必须接受,他可不想被排挤,弄个自己把自己地盘出现经济倒退的结局。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新财路   也许是减少利润让出市场让五州的大小商户认为自己‘识相’,他们也就不再对荆南商号这个外来客持排斥态度,算是勉强接纳了。   虽然在那几处有了立锥之地,可石斌、贾玲和赛西施的脸上就再没那么高兴了。真是爬越高摔得越狠,一开始每个月赚那么多钱,如今一个月忽然少了三成利润实在是让人不爽。   让出了三成市场也就是扔掉了七八千两银子,一个月七八千两一年就是九万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就是再大的富商也受不了这憋。   贾玲这大小姐从小见惯了大笔银钱财帛,少那么几万两银子过了十几天也就不在乎了,赛西施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对她来说几百两银子就是笔不小的财富,如今一年会少九万多两银子,她这烈火焚心的如何受得了?   虽然知道不能蛮干,石斌也不会同意她蛮干,但赛西施自那以后一直面色阴沉,似乎总是在想抢回市场的办法。须知她可是土匪出身,土匪绝没有轻易服输和咽下一口恶气的。   好在石斌知道赛西施的脾性,知道她不会擅自行动才稍微放点心,但也尽力不触怒她,免得她发飙拿这事做出气筒。   如今石斌其实也不是很想看那财务报表,虽然知道肯定还是赚了不少,但与之前比却少了不少。这市场和银子还是主动送出去的,算是服软,就像‘割地赔款’,所以不到报表出来了再不半路去问。就是报表出来,他也只是粗粗一瞥,只要没亏就好。   到了淳祐九年底(公元1249),赛西施终于受不了了,冲进了石斌书房,走到书桌前,怒气冲冲的双手按住桌面,面色被憋得通红,咬牙切齿的嚷道:“石斌,给我把盈利夺回来,给我把市场要回来,这一个月不到两万两的银子太少了,压根做不了什么!”   虽然比之前少了但每月也有一万七八千两的进项,比之前好了太多,赛西施这模样纯粹就是装的,只是想把失去的那些财富和面子给夺回来,虽然的确是满脸怒意、咬牙切齿不过却没有戾气,只是纯粹在瞎嚷而已。   由于石斌心中压根就不想真正触怒赛西施,所以并未戳破她的把戏,而是用很柔和的口吻安慰道:“夫人,为夫不是已经说过了,咱们吃肉也要让人家喝点汤,你也认为这是对的,怎么现在又变卦了?你也是巾帼不让须眉,似乎不该如此小气吧!咱们何必与那些升斗小民一般计较?这不惹人笑话啊?”   “少把我捧得那么高,这次休想再把我绕进去,他们敢再请愿我就真的动手,将他们赶出这五州市场!奴家我一定要把那些扔出去的黄金白银给要回来,天天看着那财务报表气就不打一处来,越看越来气,哼!”赛西施很气愤的说。   虽然知道只是气话,但却也是实话,就连他石斌自己都感到受憋,何况是赛西施?只是他既不想搅乱了这市场弄得太多商户破产,也不想坏了自己好不容易弄来的贤名,更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只好继续安慰赛西施,却没想到这回赛首领却钻起了牛角尖,任石斌如何规劝她都不接受目前的情况,理由只有一个: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就来火。   没了办法的石斌只好来了个缓兵之计,“夫人,这才过了几个月,说不定之后的情况就会好很多,潭州和鼎州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况拿回市场也不那么容易,既然是咱们答应还回去的若是想要回来也得正正当当的用商人的方式夺回来,不是抢回,对吧?”   见石斌又给她下套,赛西施懒得理会,还是那句话:看着报表上的数字就来火。   石斌的忍耐是有限的,见缓兵之计还无效,干脆发起了脾气:“赛西施!你想干什么!好说歹说你都不会稍稍转个弯吗?这五州不行就去别的地方做生意,大宋也不止这荆湖南路一块地方啊!”   也是第一次看见石斌这么怒目而视,赛西施被吓得不轻,忽然想起了自己只是一个小妾,是没资格和家主如此说话的,如果做得太过一纸休书她就完了。休书可不仅仅是离婚证,还是一种侮辱,表示女方没有妇德,赛西施可承受不起这个,想到这就抹着抹眼泪一溜烟的逃出了石斌的书房。   在廊间抹着眼泪慌不择路的赛西施与高兴不已也没看路的贾玲撞到了一起。二人本来都来了火气,准备开骂,一见是对方又不再生气,而且都非常惊讶彼此的样子。   “西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哭成这样?”贾玲如今和赛西施关系好了很多,她本就善良自然要询问一番。   “没事,没事,沙子进了眼睛,刚刚又打了几个喷嚏而已。”赛西施如今心中怕得很,不怕石斌生气而是怕贾玲知道事情后替自己出头,所以找借口掩饰。   这种小伎俩如何瞒得过贾玲?想也不没想她开口就说:“你哭成这样还说是眼睛里进了沙子,当我是呆瓜吗?说说怎么回事,是不是石斌那家伙欺负你了?如果真是他,我去替你讨个公道!”   本就是她赛西施蛮横无理,如今贾玲还要帮她‘讨公道’,若是真这么干了石斌岂不会气得发疯?只好乞求的口吻说道:“姐姐,是我错了,刚刚在夫君的书房因为盈利太少的事情妹妹和他大吵了一通。他一直在宽慰我,而我却总要求他要回那三成市场,最后他发脾气了。”   知道贾玲这大小姐不会非常明白小妾的地位有多低,于是赛西施又说道:“姐姐,你可千万别帮我出头,我虽然是平妻其实还是小妾,夫君一纸休书就能让我没了身份,那我赛家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就全没了。”   倒是知道休书是什么,但贾玲的确不知道这东西会有这么大影响,只好平静下来表示不去帮赛西施‘讨公道’,转而笑着说道:“妹妹既然是因为这个苦恼,那我这就有一剂良药能解了你的心病。”   “果真?”   “当然,你当我这些天就好过吗?只是没你那么苦恼而已,刚刚之所以高兴是因为看见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赛西施连忙问道,既然有办法多赚钱,她这个荆南商号的大掌柜当然急不可待的要知道是什么事情。   “杀人····”   听到这话的赛西施如同看见魔鬼一样看着贾玲,仿佛不认识她了一样。   “别误会,不是杀别人而是杀一个私盐贩子。”   私盐贩子?   顿时明白了贾玲为何高兴,若是真能参与贩盐那可就是守着一座挖不尽的金山了。此时的赛西施脸色也好了起来,不再哭泣而是笑着夸贾玲够聪明。不过都知道这是事关石斌一系生死存亡的大事,绝对不能擅自行动,于是都表示先去和石斌商议再说其它。   埋在公文堆里的石斌犹豫刚刚才吵了一架并无心批阅公文纯粹只是做个样子,所以门外有了脚步声他立刻察觉,抬起头来看了看。   赛西施、贾玲!两只母老虎一起来。   从来就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石斌下意识认为她们是为之前他训斥赛西施之事而来,所以当即面色沉重。   “夫君,是不是以为我来替西施妹妹出头来了?”   “难道不是?”石斌明显不信,非常不快的答道。   “难道我和西施妹妹就那么鼠肚鸡肠吗?就不会有别的事情?”   这话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从来赛西施和贾玲都是不会吃亏的,如今二人关系好了许多,赛西施受了委屈她贾玲不帮出头能干什么?   “亏你也是一路封疆大吏了,就只有这么点气量和视野啊,我们就不会是来为刚刚的事情道歉或者献计献策的?”   若是旁人说这话石斌倒是会相信,反而眼前两位夫人做这事他却万万不会相信的,不过为了不太难堪还是很‘真诚’的请贾玲说出了她的计策。   “盐····”贾玲拖着长音意味深长的说完了这个字。   双目冒着精光的石斌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很担心的看着贾玲。   要知道,这盐铁从来就是官营,若敢私贩,轻则杖责三十重则直接斩首。私煮五石、私贩两石食盐就要杀头。   不久又冷静下来不再紧张,而且还感叹起来。首先是感叹自己愚蠢得居然忘了盐在宋朝是多么珍贵,获利空间多么大,和那帮普通商户争什么市场;其次是感叹自己底子太薄进入这个市场估价还得花点功夫;再次就是感叹即使进入了这行也不会有太多生意,多半只能小打小闹。   不过石斌还是个知足的人,知道这所谓的‘小打小闹’其实已经是笔很大的财富了。   “夫人,你有办法弄到盐引?这贩私盐虽然对咱们来说问题不是很大,但能走正道还别行歪路。”   “放心,几张盐引还弄不来我还是贾似道的女儿吗?只是我和西施妹妹一样感觉不舒服,想把失去的盈利全弄回来,几张盐引还不是很够。”   盈利不是很够?   意思就是说还想更多了,市场石斌是绝对不允许在近期内再要回来,他不能食言而肥,那怎么弄更多的盈利?难不成贾玲还有别的办法?   “那怎么办?”   “你的马怎么来的我们就怎么办!”贾玲笑着说道。   原来是要他一边正常行商一边附带走私,这却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但石斌心中依然在打鼓,他可不想辛苦所得一朝尽丧。 第二百二十八章 盐商   知道石斌在瞻前顾后举棋不定,也知道他为什么如此,马是有战略价值石斌当然是甘心情愿冒大危险去北边走私过来的,而盐则只是单纯为了财富,并没有那么高的价值,不是那么值得冒险。   贾玲也认同石斌的看法但是她却不想守着一座金山不去挖,凭什么别人可以挖,她和石斌不能挖?人家捞大头他们怎么就不能捞小头?   想着想着贾玲也来了脾气,很坚定的说道:“石斌,别犹犹豫豫的,你直接说要多少盐引,我给你去弄就是,少于五百张都别开口,丢人!”   虽然知道这盐引是干什么用的,但却不知道这一张盐引到底代表多少盐,五百张盐引又是多少斤盐。不过听着贾玲这大小姐的口气似乎五百张都不多,只是个很小的数字,对于她来说信手拈来就好。   人都要面子,石斌这家主更得要维护自己的面子,于是开口说道:“小玲,那为夫就请你给我去父亲那弄两千张盐引过来。”   很明显,两千这个数字让贾玲很高兴,很满意石斌的回答,因为她满脸微笑不住的点着头沉吟。   石斌也高兴有这个气氛,不过他心中仍旧不是很踏实,毕竟这一引盐是多少斤,一斤盐能赚多少他依然是一头雾水。   从来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即使盐引的数字定下来,石斌还是要问个明白,“小玲,你至少告诉我咱们这次弄的盐大概会有多少,这样我心中才有底。”   这些当然是要说清楚的,因为需要启动资金去买盐,贾玲自然说了个明白。   一引盐300斤(150公斤),一引盐在海滨是640文钱(0.64两白银),运到扬州来以后加上运费、盐税,达到1.82两左右,从扬州再往内销售零售价已经过了十两白银。从来就要‘斗米斤盐’的说法。   石斌不是一个擅长算数的人,但却喜欢留意批发价和零售价的差距。听完贾玲说的,心中一盘算就立刻兴奋起来,盐价从海滨到内陆居然翻了十倍还不止。   也许两千引盐的总盈利并不会很高,但利润空间却高得吓人,所以只要盐引够多,贩得够多,绝对就是笔大财富,还真是座挖不尽的金山。他若是真能掺和进去实力又会大涨了。   此时的石斌还是能想事,在努力的思考怎么多拿到盐引和维持这笔生意,而赛西施的大脑则完全处于死机状态。   就算贾玲狠狠的拍了赛西施几下,她仍旧没有从兴奋中清醒过来,依旧呆滞在那。她想着想着都哭了起来,以前能吃到块咸鱼都笑得成花一样,却没想到自己居然被该死的盐商坑了这么久。   从来就是‘无商不奸’,认为盐商把价格翻上两三倍很正常,毕竟也有运费和税赋在里面,却没想到他们心这么黑,价格能翻十几倍。   双眼一瞪,眉毛一皱,赛西施很坚定的说:“夫君,两千引盐太少,最少两万引!弄不到盐引咱就走私,我就不信有谁敢不识相拦住咱们的路!”   看来赛西施受的刺激比较大,贾玲报出的这些数据让她这个穷苦出身的丫头感到无尽的愤怒和嫉妒,瞧这模样是不上一笔不罢休了,而且这一笔还不能小了。   如今三人算是达成一致:必须拿到盐引,必须成为盐商。至于做多大的生意则要先看看能从贾似道那要来多少盐引再说。   细细一想石斌也认为两千引盐似乎是少了,还是自己太小器,于是开口道:“小玲,你觉得两千引盐会不会少了点?咱们再多要些如何?”   听到这话的贾玲如同看见了怪物一般,很惊讶石斌居然会认为要少了!这可是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吃亏了,绝对的难得一见。   “我的夫君居然会认为两千引盐少了?其实也不少了,咱们一个来回至少赚两万两银子,其实就和荆南商号现在每月的盈利差不多,也算不错了啊。”贾玲噗嗤一笑的说道。   赛西施听了石斌话也是惊讶得很,之前要求退出市场让利于商户的是他,如今多要盐引的也是他,贾玲说得没错两千引盐也的确不少了,刚刚自己的话不过是气话而已。   看着两位夫人盯着自己,石斌感到有些不舒服,知道自己刚刚表现得有些贪得无厌,不过石斌这次却不打算掩饰,而是‘昂首挺胸’的说:“虽然为夫知道西施说的要两万引盐引不可能,但八千引可以试试,最低也要五千。你看如何,小玲?”   这个数字倒是让贾玲又吃了一惊,居然是她一开始说的十倍,最低要五千引。现在的贾玲算是感到有些压力,不再那么嚣张。但明显也只是有压力,并非做不到,低头想了想,接着贾玲就说:“应该可以,不过得花些功夫。”   有钱能使鬼推磨,有几万两银子在那等着他拿,不过就是花点功夫而已,石斌哪有不愿意的?当即答应下来。   这功夫很简单,贾似道的生日要到了,带着石云鹏去给贾似道贺寿。   三人都是急性子,一听有这么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当然是绝对不能错过,甚至恨不得马上就出发。好在石斌多少成熟了些,表示首先得挑好寿礼再说出发的事情,哪有两手空空去拜寿的?   所以石斌接下来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发动所有手下帮忙淘换给贾似道的生日礼物。   石斌老丈人的生日礼物的档次自然得非常高,黄金白银肯定不行,名人字画都不够档次,必须是奇珍异宝。   好在石斌手下数千人马,石斌对平日对他们又都不错,自然对此项‘工作’办得是兢兢业业。   全部散出去搜寻了十余天便传来了好消息:找到了一尊白玉九龙杯,怀疑是李唐皇室的遗物。   许风送来这白玉九龙杯后,石斌就将其摆到书桌之上细细观赏起来。禁不住感叹这真是夺天地之造化的宝物,若不是想赚更多的银钱来增强实力,他可舍不得将如此宝物当做寿礼送给贾似道。   舍不得归舍不得,但必须舍得,所以玉杯送来的第二天,石斌就将其包装好并带着它与贾玲、儿子一起去了鄂州。   在贾似道生日的前两天到了贾府,如今的石斌是荆湖南路转运使了,也是位高权重,贾似道虽然是岳父却也不能如以前那般高高在上,得给些必须的尊重了。   随意的跟石斌打了声招呼,石斌却很郑重的回了个礼,这让贾似道很舒服,暗赞他懂事知道进退,还没因升迁而狂妄自大不知礼数。   趁着贾似道高兴,石斌又马上让贾玲将石云鹏从小琴那牵过来,并让小家伙叫贾似道外公。   石云鹏很乖巧,长得也英俊,嘴巴很甜,自然将贾似道哄得非常高兴,连连称赞石斌与贾玲会教育孩子,并一个劲叮嘱他们要注重石云鹏的教育不可太放纵,让他将来也要当官光耀门楣。   贾玲在贾似道歇息的时候则让小琴将那装有白玉九龙杯的礼盒递给了贾似道,请他打开看,说这是给他的寿礼。   本来对这寿礼并不在意,堂堂封疆大吏什么东西没见过?普通的古董和名人字画在他眼中就是玩具而已没什么价值。   不过一看到这白玉九龙杯,贾似道立刻从懒洋洋的状态变成了精神抖擞,虽然不至于说话结巴,却也激动不已,有些吐字不清,连连问这宝物是从何而来,是否还有。   见贾似道都是这么激动,石斌算是彻底知道了这玉杯的价值也知道自己送对了,很‘遗憾’的说:“父亲,您看见这玉杯都如此兴奋可见肯定是奇珍异宝,我已问过古董商人世间仅此一件,所以····”   知道自己失态,贾似道也有些尴尬,不过老奸巨猾的他哪里猜不到石斌送这绝世宝物的意思?微微一笑的说:“贤婿,这宝物太贵重,岳父我不敢收,还是你亲自送到皇上面前最好。”   ‘以退为进果然老油条’,石斌笑着暗道,明面上则说:“岳父大人,将这玉杯给您就是给了皇上,不过多了一道程序而已。何况您送更合适,小婿送不那么合适。我一个区区转运使擅自离职去送皇上面前献宝太显眼,您入皇宫如进自家后院,您献才好。”   贾玲也在一旁点头示意该这么做。既然自己的宝贝女儿都这么想,贾似道便顺着意思收下了这白玉九龙杯。   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贾似道笑道:“小琴,将云鹏带下去休息,我有些事情要与他夫妻二人说。”   看着小琴牵着小家伙离开,石斌只能佩服贾似道的老练,知道接着的一些有关利益的敏感话题要避开孩童。   “多谢父亲为云鹏着想。”石斌立刻开口谢谢,并来了个直入主题,“这次我与贾玲前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不大也不小,请父亲帮忙。”   既然是不大不小的事情,又收下了石斌的宝物,贾似道自然表示只要不过分便肯定会帮忙。   由于贾似道如此高兴,石斌便又将盐引的数量提高了两千,从原本的八千提高到一万。不过这话却把贾似道给吓了一跳,只说石斌心太大小心出事。   “父亲,请问您这是何意?一万引盐很多吗?”石斌很不理解。   见石斌果是不懂行市才乱要,贾似道算是放了心,解释道:“你知道我大宋一年官营的盐才多少吗?也不过才三百多万引。你一个月就想要一万引,你认为是否合适?”   原来总量不多,那自己要的的确多了,于是石斌开始第二套计划:讨价还价。   在石斌与贾玲的合击之下,再加上石云鹏和白玉九龙杯的影响,贾似道终于同意给石斌六千盐引,不过表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并表示若石斌真想进入盐市,就得自己花功夫,他贾似道最多牵个线。   能一下拿到六万两银子的财富石斌已经很满意了,立刻表示感谢,当然要请贾似道牵线。事情若是成了,他这个女婿另有孝敬。   哪有将送上门的钱财拒之于门外的道理?贾似道见只是牵个线就能有好处,他自然也就同意了。 第二百二十九章 抓狂   给贾似道拜完寿后,带着这六千盐引石斌和贾玲心满意足的上了回鼎州的路,虽说贾似道只答应白给一次,其它的就要自己努力,最多也就是牵牵线而已,但二人仍旧欣喜若狂。   这抓在手上的六千盐引就等于是六万两白银,已经非常多了,等于是荆南商号一个季度的收入。   一路上夫妻二人就没有谁晚上睡着过,都出于极度兴奋的状态,虽说石斌都已经是高官了,但毕竟没有真正的融入其中,还是升斗小民的意识,不过有进了项就没人会在意这些。   一回到鼎州,若不是知道财不露白的道理,石斌恨不得把自己又捞到六万两银子的事拿个喇叭喊出来。   知道石斌处于癫狂状态,为防他说漏嘴,贾玲则立刻制止了他,并说道:“此事最多告诉赛西施,也应该告诉她,连王三都必须瞒着。若是进盐就要西施妹妹去,而且盐必须与其他货物一起运送,还要在上面盖上其他货物做掩饰,最好是一些不值钱的东西,这样就不显眼。执行护卫任务的必须是绝对可靠的人,奴家认为许风最合适。”   这些东西石斌自然都能想到,却没想到贾玲能想得如此全面,只能说佩服,于是开口夸起贾玲来。   被人夸总是好的,舒服不已的贾玲也是非常高兴。   从旁门回到府中,石斌立刻带着贾玲到了赛西施房中,都没有知会小琴。赛西施见二人满脸喜色的进到房内,还偷偷摸摸仿佛生怕他人知道的模样,立刻明白了其中的缘由。很轻声的笑问道:“事情办成了?”   “成了。”   “看姐姐这模样,难不成比八千还多?”   “西施妹妹这倒没有,只有六千张,但我父亲答应给石斌牵线,与盐监谈生意···”   刚开始听到只有六千盐引赛西施是有些失望的,毕竟贾似道也是封疆大吏,堂堂京湖地区最高长官,居然如此小家子气。但当她听到贾似道肯为石斌与盐监牵线,立刻欣喜若狂,差点也癫狂得笑了起来,要知道这可是给了石斌一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   若不是石斌自己有经验,在贾玲话还未说完的时候,他便走到了赛西施身旁捂住了她的嘴巴。   虽然有些讨厌石斌如此行为,但赛西施却不在意,毕竟这可是绝密,是任何人都惊动不得的,所以石斌做得很对。   赛西施甚至还提议在石斌的书房内建一个密室,方便谈事情,这当然是个好建议,石斌立刻同意,表示让自己亲卫动手最合适。   很快又回归了正题,有了盐引去哪买盐合适呢?各处的盐价格有高低、质量有好坏,运输的安全和花费也有不同,所以必须细细斟酌一番才能行动。   “贾玲,你长期在父亲身边,应该知道大宋哪里的盐又好又便宜,能让咱们获利最多。”   贾玲非常得意的笑着说:“这是当然,咱们大宋本来一共有三个大盐区,一个是长芦盐区,主要是渤海沿岸;第二个是莱州湾盐区,是山东沿海;第三个是淮盐产区,它是全国最大的海盐产区,所以价格也最便宜,很适合咱们进货,不过如今只剩一个淮盐产区了。还有一个是四川自贡,那里产盐量不大,不过也有盐。”   从来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既然有淮盐谁还会没事跑自贡去爬山玩?所以石斌立刻说道:“自贡就算了,咱们直接去淮盐区。不过既然是盐区肯定就不止一座城市,哪座城的盐最好最便宜?”   “当然是扬州,扬州盐商可是天下闻名,一年的课税就能达到七百万两白银。”   什么?一年的税就能七百万两白银,还只是扬州一地?那盈利得多少?   这让本以为自己资本还算不错的石斌受到巨大的打击,只是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更加坚定了他进入食盐市场的决心。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容半点拖沓,到了午夜宵禁时,他便带着贾玲和手下的三百近卫去扬州了。   似乎是生怕这银子跑了,石斌不顾疲惫带着手下来了个全速前进,一天走了三百里,若不是后来支持不住肯定还会这么继续疯狂下去。   终于到了扬州,果然是富商聚集地,城墙、城门全是完整无缺还非常光鲜亮丽,绝无半点颓废的感觉,进了城更加感受到了它的高档次。   主街上每块青石板都是非常漂亮,打磨得完全一样,一路铺下去绝无半点瑕疵,好不容易到了这富豪聚集地自然也要好好享受一番。   找了家还算有些档次的客栈落了脚石斌便带着贾玲去逛街了,连许风都被扔在了客栈。   这么一个城市自然让人非常兴奋,石斌和贾玲都是典型的吃货,二人自然上了街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吃。   石斌记忆最深的就是扬州炒饭,那鸡蛋、火腿、虾仁炒在饭里真是太好吃了,所以首先就是去吃这神仙炒饭。   贾玲虽然是贾似道的女儿却没来过扬州,自然也不知道这炒饭有多美味,不过见石斌这模样自然也能猜出几分,立刻跟着一起走。   到了一家很普通的店面门口见到有扬州炒饭销售,自然毫不犹豫的冲了进去坐下。这炒饭自然是美味至极,可结账的时候却让石斌不痛快了,区区两碗居然要了他一百五十文钱。就连贾玲听到这价都是很惊讶。   周围的人看着这夫妻二人无一不是不屑一顾,甚至还有人嗤笑他们是土包子、没见识。   正要发飙时,贾玲一把按住了石斌劝他不必在意,来此是做生意,若是得罪了哪个大盐商的亲戚朋友可不好。   嗤笑石斌夫妻二人的几个家伙吃完饭很快就走了,剩下的则是几个坐在店内聊天的似乎是地痞的家伙。吃完饭没什么事做的石斌和贾玲也懒得离开坐下休息。   “知道吗,最近刘老板的下人告诉我一件事。”胖子说道   “什么事?”   “瘦猴,知道刘老板平时一碗扬州炒饭多少钱吗?你打死都猜不出来。”   “死肥猪,别瞧不起人,最多也就五两银子。”   “说你没见识你还不承认,我说出来你别嫉妒死,是五十两银子,五十两!”   “死肥猪,你没骗我?怎么可能?咱们一年的花销也不过是三十多两,还抵不上那刘老板一碗扬州炒饭?”   “当然,他是什么人,咱们是什么人!他对这炒饭的要求高得吓人,这碗蛋炒饭的每粒米必须绝对的完整,每粒米必须全部分开,每粒米必须泡透蛋汁;鸡蛋产自每天用人参、黄芪、白术、大枣等喂食的母鸡;配汤为百鱼汤,包括鲫鱼舌、鲤鱼白、鲢鱼脑、斑鱼肝、黄鱼膘、鲨鱼翅、鳖鱼裙、鳝鱼血、鳊鱼划水、乌鱼片····”   听着听着石斌与贾玲再也受不,起身怒气冲冲的离开了。   “小玲,如今国难当头,这帮混蛋不思报国,居然如此奢侈,到课税的时候又哭穷请求减免税赋,真是无耻至极!”石斌恶吼道。   知道不是针对她,所有贾玲并不在意,只是笑道:“在这大街上吼干嘛,何况生气有什么用?气坏了自己罢了,咱们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才是正道,到时候要他们还就好。”   点点头算是接受了贾玲的看法,接着又说道:“你说咱们这次提货会不会有什么困难?”   “应该没有,毕竟你是荆湖南路转运使,我父亲还是京湖地区最高长官,弄到几千引盐应该不算多大的事情,就看能不能真的进入这市场继续做生意。毕竟市场就那么大,多咱们一个人家的生意肯定会受些影响,虽然不会不竭力反对但是不满肯定会有的,只希望阻力不大。”   “希望如此,幸亏咱们今天出来吃了这碗扬州炒饭,不然提货会闹个大笑话,那些管盐的官员说不定还会因为咱们准备的礼物太轻而认为咱们瞧不起他们,认为咱们是仗势欺人。到时候再想扩大生意可就难了”石斌感到庆幸的说。   “的确,谁也想不到那刘老板一碗扬州炒饭居然要五十两银子,真是够奢侈。”   二人知道了这些后,立刻回客栈拿了不少钱去古玩市场淘古玩。石斌本只打算带个八百两,但一想那扬州炒饭最终拿了一千两的交子。   让石斌和贾玲感到高兴的是,这扬州古玩市场的价格虽然比潭州、鼎州、鄂州等几个地方的贵点,却也没贵到离谱,算是在他们能承受的范围之内。   左挑右选,二人转了一个下午,最终花了七百五十两银子买了一个汉朝的自暖杯。由于这暖杯是金属材质,倒是让石斌二人放心不少,不至于走个路都战战巍巍。   到了盐场衙门,石斌带着这自暖杯进去。有这么好的敲门砖,那盐府校尉自然不带半点犹豫立刻批文同意提货。不久便有一个小吏出来帮他打理起提货手续。   素来知道即使同意办事也有办得好办坏之分,那盐引其实就是一个个袋子,但袋子有大小,所以石斌还不能得罪这小吏,得好好款待。   在去盐场的路上,石斌一咬牙,从袖袋里掏出一张二十两银子的交子递给那小吏。   那小吏本以为石斌会瞧不起他,不给他一点好处费,却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大方给这么多,自然是笑得都停不下来,立刻‘投桃报李’教给了石斌一个多得食盐的办法——用最大的口袋装盐。原本一引盐也就三百来斤,而石斌的盐一引足足有五百斤。   这种超大盐引让石斌非常意外,立刻又给了那小吏五两白银从他那要到了盐府校尉家的地址   拿了足够好处的小吏立刻就将盐府校尉家的地址说了出来并表示以后提盐直接找他就是,不久二人立刻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了。 第二百三十章 拜访   看着这一车车雪白的食盐,石斌非常高兴,在他眼中这就是一车车闪亮的银子,有些了这些东西他的实力又能飞速膨胀,只要低调些就不会太显眼,可以来个闷声发大财。   由于和那小吏的关系近了很多,石斌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是否可以向这小吏咨询下贩私盐?   此时的石斌心中如同刮起了呼啸的台风,既想立刻咨询个清楚又怕这了解不深的小吏是个阴险小人,所以拿不定主意是否能问这个问题。   一旁的贾玲仿佛看出了石斌心中的打算,轻轻的蹭了石斌一下,然后开口对那小吏说道:“真是感谢小兄弟,能如此帮我夫君你是难得的好汉。”   那小吏向来听多了奉承话,算有些免疫力,也就淡淡的客套了几句。   贾玲还故意说道:“我听说有不少盐商明明有足够的盐引,家里是金山银海但是好像还走私食盐,小兄弟这消息属实吗?”   贾玲的话让那小吏深深的叹了口气,很肯定的点了点头表示确有其事,并低声的骂着那些盐商‘拉抬盐价、偷税漏税、一毛不拔’。   不过低声说了几句又立刻谨慎起来,再不吐槽。小吏收了石斌不少好处又不是奸猾之徒,且石斌在他和盐监校尉面前都只是表现出‘荆南商号’掌柜的身份,所以他便叮嘱石斌夫妻二人不要轻易想这些,敢大批走私食盐的都是朝中有坚硬后台的,一般商号绝对不能做。   这么一通聊天石斌与贾玲算是对这小吏了解了个大概,算是放了心,分开之时又递给了他二两碎银子算是咨询费。   “小玲,那小吏的话你看可信吗?”石斌有些不爽的问道。   知道小吏的话是真的,只是石斌不太愿意接受而已,虽说石斌本人的后台也很硬但贾似道是外放官员、郑清之是朝中的官员,比较而言郑清之要对付贾似道更容易,何况贾贵妃已死,贾似道更没以前那么风光,自己擅自贩运私盐会不会招来大祸?何况贾似道愿意牵线他还有没有必要走私···   “当然可信,不过我却不认为要完全按着规矩来办,因为他的话肯定是针对那些普通商人而言,他并不知道你是荆湖南路转运使,更不知道我父亲是京湖路制置大使。这六千引盐咱们既然到了手,应该还是可以试试去弄些私盐,当然不必太多,就附带那么几百引试试。”贾玲很肯定的答道。   “为夫当然赞成你的看法,不过父亲大人不是答应牵线了,若是再擅自行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何况郑清之正盯着咱们准备找岔子呢!”   “从来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你也是封疆大吏,贩个几百引私盐的事怎么都不敢?低调点谨慎点就是,又不要你拿着个喇叭喊!”贾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这么一刺激,石斌倒是来了脾气立刻表示自己当然是男人,怎么会不敢?当即同意想办法贩私盐。   二人达成了一致意见,贾玲马上建议第二天就去那盐府校尉家拜访,试试他的口风,看看能不能与他搭上线。省得一再麻烦贾似道,给他留下个只会靠他办事的印象。   都认为那校尉肯定知道盐引有大小的问题,只是随那小吏操作而已,所以若是还要去拜访他就必须再准备一份厚礼,否则会弄巧成拙,何况从来就没有空手上门的。   趁着古玩市场尚未闭市,夫妻二人又去买了个和田玉雕刻的财神爷,这次更是花了七百五十两白银。   时间过得很快,一下就到了第二天上午巳时,估计那盐监校尉已经下班回府,石斌便带着许风上门拜访去了,把贾玲这个女眷留在了客栈。   见石斌这个大方的家伙来送拜帖,他当然高兴,很快便让下人将他迎了进去。等到石斌进了那盐监的议事厅,他看见茶都已经摆好,明显只等他来了。   一见石斌,那盐府校尉满脸堆笑的说道:“石老板光临让本官这陋院蓬荜生辉,快请坐,请坐。”   “多谢,多谢,韩大人客气了,您肯见小民才是我的荣幸。”石斌一边客气一边坐下。   “石老板哪里话?你们盐商为国贡献颇大,我韩义见你一面难道还不应该?”韩义更是一边说一边给石斌斟起了茶,完全一副奴才像。   明白这韩义这是钱的奴才,不是自己的奴才,不过此刻可不能露出半点鄙视之情,石斌也是非常低调只说自己能赚钱多亏韩义帮扶。   演完了这开头一幕就进入了主题,石斌让许风拿出了包装好了的和田玉财神给韩义,他也只是稍稍推脱了下便笑眯眯的握在了手中。   接着便打开来,韩义也算是见识广博,但见到这么一尊美玉财神也禁不住被吸引了,就连眼神都闪烁起来,还不断的眨眼,似乎非常意外。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石老板也太大方了,昨天才收了你一个日暖杯,今天你又送这么一尊宝物,韩某受之有愧,受之有愧···”韩义算是还有些理智,结结巴巴的说道。   能让韩义这个样子,石斌非常高兴,“韩大人帮了我这么多,送您两个小玩物难道不应该?您若不收就是抽我脸了,还请收下。”   终于抵不住宝物的诱惑还是收下了,立刻豪气冲天的开口道:“我韩义虽然是个文人,但也是知道义气的。石老板有什么要韩某帮忙的尽管开口,既然都收了你这么贵重的礼物若是不帮些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有了韩义这句话,石斌知道牵线这事已经不用贾似道做,他自己已经做好,只要开口便是。“韩大人,其实我的事情也很简单,就是想请您隔三差五的拨些盐引给小人,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大人的好处。”   ‘隔三差五’这个词其中回旋的余地非常大,关键要看韩义打算帮他多少了。   “石老板,帮你拨盐引是个小事情,就是每个月都拨一些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我扬州盐引一个月只有那么多,所以能拨给你的肯定有限,若是少了你可别介意。”   一口肯定吃不成一个胖子,石斌本就没打算要这韩义第一次就同意每个月拨很多盐引,若是能每个月都拨一部分给他,石斌已经很满足了。   “那请问韩大人准备每个月拨我多少盐引呢?”石斌面色平静但还是充满渴望的问道。   “嗯,嗯,每月三百引你看怎么样?”韩义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看到了石斌有些失望的脸色,韩义又说道:‘那就四百引····”   四百引当然不是韩义能拨的最高量,肯定还能上涨不少,但石斌也不想逼得太过,过犹不及。于是换了个策略笑眯眯的说道:“韩大人再加点如何?我每个月返您五十引的利润,你看如何?”   一成的提成已经不低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韩义见石斌如此大方也干脆的点头同意。表示每个月就拨给石斌五百引盐,以后提货还是找这次帮忙的那个小吏,那是心腹。   看着红光满面的韩义,石斌也跟着红光满面起来,韩义还留请石斌吃起了午膳,算是拉近些关系,互相多了解了解。   明白即使当个只有利益关系的酒肉朋友很多事情也更容易开口,石斌本来还苦于不能立刻请韩义吃饭呢,他却主动提出,这好机会岂能放过?石斌听后自然立刻同意了。   三杯酒下肚,韩义与石斌就称兄道弟起来。也许是文人身体娇弱,没有多久韩义便迷迷糊糊起来,虽然不至于口无遮拦却也有些胡说八道了。   韩义如此不胜酒力可是让石斌非常意外,但也让他欣喜不已,因为此时绝对是询问贩卖私盐的最好时候。   说?还是不说?这让石斌再一次陷入了矛盾之中。   正要开口,石斌忽然听到了韩义说了一句‘我虽然是郑宰辅的门生,但多年不得一次升迁,真是让人感到憋屈,石兄弟你说怎么办?’   是郑清之的门生,却多年未得升迁?   听到这些可把石斌惊出了一身冷汗,这韩义是郑清之的门生,那多亏自己没亮明身份。不过似乎也并非无懈可击,他不是说多年未得升迁?若是能将他升迁,那这韩义即使不转投自己和贾似道门下,至少也不会对着自己干了。   “韩大人,为什么你一直未得升迁?再说你这可是油水十足的职位何必定要升迁?”   “石老弟,这当官不比经商。我不是那么会拍马屁的,所以不得宰辅大人喜欢,官大一级压死人,所以你别看我这职位油水不少,但过得却不好,战战兢兢的生怕出错。”韩义一边说着一边叹气。   见状石斌决定试探下韩义心中所想,“韩大人,您既然如此不爽为何不改投门庭?”   “哪有那么容易?若是我擅自改投,旁人定会说我唯利是图的小人,是要为人所唾弃的。何况宰辅大人实力雄厚,当朝又有几个敢收我?”   “我倒是和贾似道贾大人打过些交道,或许他会收你为门生?”   听了石斌的话倒是让韩义清醒不少,晕晕沉沉的思索再三,“那就多谢石兄弟了,麻烦你牵线看看,若是真成了,韩某感激不尽!到时候自有厚报。”   有了这些话,石斌却不想再说什么贩私盐了,因为只要让韩义投靠了贾似道哪里还需要贩什么私盐?就是官盐里的银子都未必抓得完。   二人吃完了午膳都去休息了几个时辰,直到酉时左右才醒来。二人见面之后都有些尴尬,韩义更是不好开口,只是一个劲的说‘石兄弟拜托了···’   石斌自然表示肯定帮韩义搭上贾似道这条线,韩义则一直将他送到府门边才停下。有了韩义的这些话语和动作更是心满意足的离开了韩府。 第二百三十一章 加入盐帮   由于事情办得妥当,贾玲当然早就带着六千引官盐和从黑市弄来的一千引私盐先行离开了扬州,为了节约时间防止出事,石斌带着手下出了韩府便马不停蹄的往镇江而去。因为二人商议的是在镇江上船经水路回鼎州。   出城五十里内都好走得很,不带任何麻烦,许风非常高兴这些绿林汉子知道轻重还算有眼光,知道不来招惹石斌,给他省了不少麻烦。毕竟从来就没人喜欢打打杀杀,刀头舔血并不舒服。   但石斌却心中不安,在他看来,扬州如此大的一个聚宝盆怎么会无人觊觎?难不成那些山贼土匪都被剿灭了?都摄于朝廷军队的虎威不敢在此生事?   随即想了想宋廷那帮只知道吃喝嫖赌的废物兵痞哪里还能打仗,他们自己不被绿林好汉给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剿灭山贼土匪?   事若反常必有妖,只有一个解释:分散的土匪拧成了一股绳,不捞则已,一捞就要捞大的,小鱼小虾他们不在乎。   想到此处,石斌再也不敢慢上半步,将胯下这匹心爱的枣红马抽得直叫唤来了个策马狂奔,速度都堪比六百里加急了。   见石斌忽然如此行动,许风作为护卫当然不能询问,只得全力跟随保他周全。石斌那紧张的神色让许风猜到了些什么,转身便督促手下全力护卫了。   果不其然,到了城外七十里的一个山口处便看到了被堵在那的盐队,不过细细一看却没见了贾玲和她的几个护卫。   这可让石斌紧张不已,若是有节操的匪徒尚且好说,图财而已;若是毫无底线的垃圾贾玲可就危险了。   一着急,又是一顿快马加鞭去盐队问了个明白。答案算是让石斌稍稍放了心:贾玲是被一群自称‘盐帮’的人‘请’上山的。   谁都知道这所谓的‘请’说到底还是胁迫,不过表示有底线,算是将来好见面,因此石斌也松了口气。   了解清楚之后,石斌带着许风等亲卫上了山,边走边祈祷‘疯丫头别发飙’。   到了寨门口,仿佛知道石斌会到,那寨门早已打开并站了两排虽然衣服满是补丁但是还算整洁的‘武装分子’。   见到了石斌,门内立刻出来一个小卒将其引到了这盐帮议事厅中。   抬头一看,这装饰有虎皮座椅、十八般兵器、持械侍卫,这哪里是什么帮派?整个就是一土匪山寨,看着厅的大小,这山寨里的土匪估计不会小于一千人。   还在想着这些,耳边立刻传来了贾玲的声音和她的脚步声。好在她虽然是官家大小姐但从来就胆子大得很,不那么柔弱,没有哭哭啼啼,但明显非常不快双目中满是戾气。仔细看了看贾玲,发现她居然没受什么伤,这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贾玲也是有点功夫和胆色,能这么将她擒上山,那人的确有几分本事,石斌当即决定谨慎对待。   “小玲,你有没有将真实身份说出?”虽说石斌不完全是贩运私盐,但这毕竟不光彩,他不想弄的人尽皆知,越少人知道越好。   “自然没有,只说了你认识鼎州知州石斌石大人。也许是因为这个他们才没动刀剑,而是派了两个武艺超群的家伙将我擒上了山。不过看他们的模样似乎也不是那种穷凶极恶的土匪,而是专门针对盐商的黑道。”   黑道?收保护费?石斌听了贾玲的话算是明白了些。   “照小玲你的说法,这帮家伙并未对你做什么坏事,就是想要来往盐商的钱?”   “应该是的,反正从他们大小首领和小喽啰的嘴里,听到最多的就是盐字。”贾玲很肯定的说。   火气算是没那么大,但石斌无法接受妻子被这黑帮胁迫上山,要自己荆湖南路转运使交保护费。在他看来这是滑天下之大稽,从来只有他要别人的,哪里有别人抢他的,这绝对是个耻辱的烙印。   想完这不久,从内厅走出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很稳当的坐上了那虎皮座椅,那模样的确不像个土匪,倒更像个秀才。   “你是荆南商号的老板?”那男子开口问道。   “是的,鄙人姓邓。”   “邓老板,你是第一次做这食盐生意吧?”那男子很肯定的笑着问道。   “这位当家好厉害,本人的确是第一次干这生意。”   “那就不怪老板,难怪您和您夫人不知道要交些必要的费用。之前苗某派手下请夫人上山若有不妥之处还请邓老板恕罪。”   贾玲没出事石斌还算冷静,许风却无法冷静,主母被抓就是在扇护卫的耳光,虽然不是直接从他手上劫走的却也是从他的手下那。于是怒吼道:“区区一句‘恕罪’就完了?看样子似乎要保护费啊,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这一次石斌却没有拦着,他也是有很大的火,不过暂时不想发出来,正好借许风来试探试探。   却没想到主位上那苗姓男子丝毫不生气,而是满脸微笑的说道:“邓老板,你这手下血性很足,的确忠诚,不过似乎少了点稳重。苗某既然敢在这立个山寨收取来往盐商的保护费怎会没有依仗?”   这可是十足的真话,此地离临安并不很远,来往的达官显贵必定不少,若没有依仗在此设立山寨就是找死。   话音一落便将许风给将在那,半晌不再发一言。   “苗当家,能否看在石大人的面子上就免了这笔费用?毕竟如今乱世谁生活都不易。何况我这是第一次做买卖,赚的本就不多,扬州官府已经孝敬不少,若是这里还交,那就没得赚甚至会亏。”石斌决定再退一步,装装可怜。   “没办法,即使我肯我的老板也不会肯,石斌石大人我还敢得罪,但我身后这位,就是借我十个胆都不敢。”那苗当家越说情绪还越激动,最后甚至装起了可怜。   “果真要给?”   “没办法,不好意思。请恕我有心无力。”   这让石斌左右为难,不亮明身份钱就没了,但亮明身份那苗当家若还不怕,到时候可是丢大脸。但妻子被劫上了山,自己还要交保护费,这口气实在让他没法咽下去。厮杀?不过带了百余人,还全是冷兵器,估计难赢。即使赢了货物也会被毁,这趟可就白跑。   正在乱想的时候身后传来一身熟悉的声音,顺着那声音看去——张世杰。   看着慌慌忙忙冲进厅来的张世杰,石斌很意外但也很亲和的笑了笑。虽说交流不多但从后世知道这是有民族气节的英雄人物。   还没等那苗当家反应过来,张世杰便上去将其蛮狠的拉了下来,怒喝道:“你怎么连石大人和他夫人也敢扣?嫌命长吗?”   那苗当家很委屈的看着张世杰,苦着脸解释道:“张指挥,兄弟我不知道这是石大人。石大人刚开始只说自己是认识石大人而已,自称是荆南商号的掌柜而已。”   这么个解释让张世杰算是明白自己错怪了苗当家,但他心中仍旧又气又急。眼前之人虽然不是蛮横不讲理却也杀人无数,这次正室夫人被抓上山来哪里能气顺?   “石大人,这山寨其实是我家主公和几个弟兄一起弄的·····”   不由得感叹吕文德挺有生财之道,居然还弄个‘盐帮’出来,自己和几个兄弟坐在背后收钱就是。   照石斌的性子此事并不想闹大,何况吕文德都掺和了进来,可不挽回面子也不行,所以他只是一直站在那眉头紧皱不发一言,还时不时的瞪着那苗当家和两个将贾玲擒上山的武林高手。   苗当家既然与张世杰兄弟相称自然动不得,那就拿那两个武艺高强的小卒开刀。   “张兄弟,既然是吕大人几个弄的,那我就不追究苗当家冒犯之过,其它事情你看怎么办?”   “多谢石大人宽容大量肯放过苗当家,那两个冒犯了您夫人的喽啰还是不能放过的,下官就擅自做主杖责他们二十,您看如何?请放心,一定认真打!”张世杰说道。   石斌点头赞同。   见状,那苗当家如获大赦的说道:“苗伟多谢大人饶恕之恩,多谢!”   为防石斌反复,张世杰立刻将苗伟轰出大厅,命人将那二人则打了个血肉模糊,并且来给石斌验伤。   也是堂堂转运使,又没真的伤了贾玲,再加上有吕文德的面子在,石斌自然不再计较。而是与张世杰谈起这盐帮之事。   原本张世杰有些支支吾吾,了解到石斌也要做贩盐的买卖就放开来了。介绍道,这所谓盐帮其实是由郑清之的儿子和几个高官子弟组成的,不过以郑清之的儿子为首,所以那苗当家才不惧石斌的朋友。   但吕文德屯兵于此,所以这些官二代也要交好他,自然算了他一份好处,也就成了个合伙人。   知道了这些后石斌立刻问道:“看来你们吕大人真是很肥,难怪花钱买我的火器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这话说得张世杰很尴尬的笑了起来,“石大人哪里话,您才是大人物,您的这些好火器我家大人就是做梦都想,可就是造不出来啊。”   “好了,我还有事就不说闲话。这次是谢谢张兄弟免了场误会,但以后如何办?我可不想每次都被你们请上山啊。”   这话虽客气,但其实非常难听,张世杰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石大人放心,苗伟兄弟已经知道您了肯定不敢再犯。”   “苗伟自然不敢,但下次主事的若不是苗伟而是周伟、谢伟呢?”   明白了石斌所担心的,张世杰立刻命人拿来了一块黑铁令牌,其上刻着一个盐字。石斌明白这算是信物,估计之后会免了不少麻烦。   “石大人,之后贩盐走这条道只要您手下带上这个令牌就好,有这个就算您加入了盐帮,不过暂时还不能像吕大人一样有所得,只能保证您不被打扰收费。”张世杰有些尴尬的笑道。   石斌当即表示够了,也不赘言,带着贾玲几人便在张世杰的陪同下立刻了这盐帮山寨。 第二百三十二章 韩义投效贾似道   出了盐帮山寨一切又都恢复了正常,在自家水军的护卫下,石斌运着这数千引的宝贝食盐沿着长江逆行往鼎州而去。   虽然不是一身军装,但士卒精神抖擞、气势雄壮加上又衣着整洁,远远看去像是一支训练有素的镖师队伍,宵小之徒自然就不敢觊觎了。   顺顺当当的到了九江境内,遥望见了庐山,石斌又‘诗意盎然’起来。立刻盗用了一首孟浩然的《晚泊浔阳望庐山》:   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   泊舟浔阳郭,始见香炉峰。   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   东林精舍近,日暮空闻钟。   从小受过良好教育的贾大小姐自然听得懂这优美的诗歌,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一旁看着。见没得期待的反应,石斌感觉一拳打空了。忽然想起贾玲对他了解甚深知道他就是个没读过书的山民,哪里懂什么诗词?当然全都是剽窃而来。对她来说不如郎情妾意、刀枪剑戟才能让她有兴趣。   为了不显矫情,石斌立刻笑道:“夫人,这是一首关于庐山的诗词,为夫闲来无事充充文人雅士你没意见吧?”   见石斌还算体贴自己,放低了身份。本就懒得管那些的贾玲更是随意的说道:“你的这些东西去哄哄赛西施可能有用,我就算了。这些闲事可懒得管,更懒得生气。这些东西从小读了背背了读,早就听得耳朵起茧了。”   船上坐久了是很累人的,石斌干脆躺在了一袋盐上,把盐袋当成了枕头,倒也舒服。   在石斌心中这七千引盐是笔不小的财富,却远远不如韩义投效贾似道来得有用,所以他决定应该将其引荐给贾似道。到时候各得其所,来个皆大欢喜。   不过为防思虑不周,石斌向同样靠在盐袋上一边休息一边看江景的贾玲说道:“小玲,那韩义校尉对如今的盐管职位不满,有改换门庭的意思。你说咱们帮是不帮?”   “怎么能不帮?当然要帮,而且要大帮,把这事情办成为止!”   这个回答是石斌早就料到的,但他还是问道:“这韩义是郑清之的门下,虽说郁郁不得志却还是他的门下,如此撬墙角,郑清之那老匹夫会不会做些过激的反应?”   过激的反应?这可是贾玲大小姐从没想的事情。在她看来韩义不过一个小小校尉而已,值得一个宰辅有什么过激的反应?   “我想不出他能有什么过激的反应。”贾玲给了石斌一个让他失望的回答。不过她又开口道:“有些事情不必做得那么明显啊!”   什么叫不那么明显?投效就是要有好处,这难道还能藏?   “夫君,又到年底了对吧。奴家记得考课也要开始,你可以不在意,人家不敢对你如何,但那韩校尉就得小心,你说呢?”   一听贾玲说考课,石斌当即明白了其中的道道。   “你的意思是让父亲大人委托别人在考课上给他高分,再又知会于他。待考课成绩够好再理所当然的保荐其升迁?”石斌很激动问道。   贾玲非常高兴的点头道:“正是,如此就不会落人话柄。不过升迁还得是在这管盐的部门中,那韩义得了好处自然投效父亲,你就能得到更多的盐引。”   商议好了这些,让本欲直接回鼎州的石斌等人又转道去了鄂州。准备与贾似道交流交流这个问题。   走水路很快便到了鄂州码头,石斌只带着许风等人登岸往城中贾府而去。贾玲并不是很喜欢回家,讨厌贾似道在耳边叮嘱,便被留在船上看护食盐。   很快便到了贾府,二壮见姑爷又到,脸色有些紧张,似乎有话要说却不敢说。   石斌当然明白什么意思,不过不以为意。只是很自信的笑着说:“二壮别担心,这次我岳丈只会高兴。”   二壮听了石斌的话立刻放了心,虽然他知道不可能拦着石斌不进府门,但有了这话他也舒服多了。   要知道,贾似道只会拿他们这些下人出气,不会拿石斌夫妻出气,何况他们夫妻二人惹得贾似道不快转身便离开,也受不到气。   带石斌进府的路上,二壮有些忐忑的问道:“姑爷,请问您这次找老爷有什么好事啊?”   二壮虽然忠诚但有些事情却不适合知道,所以石斌很有歉意的说道:“二壮,有些事情你最好别知道。”   知道进退的二壮立刻闭嘴,低头引路。   又是在书房见了贾似道,石斌暗叹:还真是全国劳动模范····   到了书房二壮自然退走,石斌则开口请安问好。   “贤婿这次来可是为了盐引的事情?”贾似道低头看着公文很自信的问道。   “也是也不是。”石斌很骄傲的答道。   这‘也是也不是’的回答很出乎贾似道的意料之外。那语气似乎还很不谦虚,于是他抬起头来看了看石斌,“什么叫‘也是也不是’?岳父我可没听懂。”   有了这么一个有些傲气的开头,自然不能再显得不知天高地厚,石斌立刻说道:“多谢父亲大人帮忙拨了六千引盐,不过小婿自己已经和那盐府校尉搭上线了···”   “哦?不错不错。”贾似道开口打断,表扬了石斌一句。   “关键是小婿弄到了一个还不错的消息,是关于那盐府校尉的。”   “说说看。”从来与盐有关是事都是大事,所以贾似道立刻示意石斌速速说出,他自己则放下手中的事情聚精会神的听起来。   “那校尉名韩义,是郑清之的门生,但郁郁不得志,不得郑清之的重用,多年不得升迁。我已在酒席上试探过他,他表示愿意归附您的门下。”石斌慢慢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大好消息,在司盐这肥水衙门有自己一个门生当然很多事情方便,尤其是用钱上。   但这是挖郑清之的墙角,即使那韩义在郑清之门下不得重用也是他的门生,随意的拉拢并不合适。郑清之乃是四任宰相岂是任何人都能欺辱的?即使只是一个区区校尉但也是他的门生。   看见贾似道渐渐锁紧的眉头,石斌知道到了说出自己计策的时候,于是假咳两声之后接着说道:“父亲,我有一策应该还算可行。”   “说。”   “最近就要年终考课,您应该能影响不少考评的官员,跟他们打声招呼给那韩义个上上或者上中。如此反复两次再让其他与您亲近的同僚保荐。您看如何?”石斌试探的说。   这确实是一个好计策,贾似道也很赞同,不过他却认为此事颇大不能如此儿戏,还需要再三考虑。于是将石斌支出书房自己思考起来。   过了大概一个时辰石斌又被贾似道叫进了书房。看着坐在椅子上的笑意盈盈的贾似道,石斌知道他已经有了办法,而是应该还不错。   “贤婿,我打算吸纳这个韩义,但也不能白吸纳,毕竟岳父我可是得罪了郑宰辅。”   谁会相信贾似道害怕郑清之?只不过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而已。这话自然不能明说,石斌顺只能着说道:“的确,得罪郑宰辅可是大事,不能因为韩义区区一个不得志的盐府校尉就得罪了。”   不等贾似道再开口,石斌又立刻说道:“看韩义那态度应该是很想转投门庭,即使不投奔到岳父门下也会投到其他人那,所以他若能给您个满意的答卷就收了。”   满意的答卷?这话倒是让贾似道非常欣赏,很有艺术水平。   谁都知道贾似道是想要韩义的孝敬,看看孝敬的多少再判断是否接纳以及接纳后是否值得大力栽培。   “这样,小婿马上派人带着二壮去联系韩义,让他交份答卷过来。”   这自然是最好的,贾似道立刻同意,只是一再叮嘱要谨慎。   为了让贾玲不会空等在码头,石斌也要许风去通知她带货先行回鼎州,然后再带二壮去扬州找韩义。   不过半月二壮便回到贾府,让众人意外的是,韩义居然擅离职守也跟着来到了贾府不只是让二壮带回来一封信。那一番模样绝对的庄重正统,可堪大任,石斌不由暗叹这韩义够精明。   见到贾似道,韩义也并不显得奴颜婢膝,只是很稳健的与贾似道进行交流,但偶尔也是用些文雅之词拍怕贾似道的马屁。到了最后送了一尊价值连城的玉鼎。   躲在隔窗后将这一幕收入眼中,石斌可无法理解韩义为何不得郑清之重用了,这应该是个很精明能干的人。   既然早就打算收了韩义,如今他又送了这么一份厚礼,对于贾似道这大贪官来说当然是交了一份‘满意的答卷’。他当即表示接受韩义的投效,并表示会在年度考课上帮他晋级。   有贾似道的这个承诺,韩义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开口说道:“下官多谢大人栽培,区区玉鼎不成敬意。来的路上下官打算将府内小金库的三成,不,五成送给大人!请大人万勿推辞,还请笑纳。”接着便从袖套中抽出了一小叠一千两的交子恭敬的递给了二壮,再由二壮送给了贾似道。   见惯了银钱的贾似道对这些银子并不是很感冒,不过却也更加高兴,毕竟对一个小校尉来说这些银子的确是笔不少的财富。而这韩义肯如此舍财至少说明他是真心诚意的投到贾似道门下。   而在隔窗之后的石斌也算是被雷到,这叠交子至少也有二十多张,并不少,暗叹管盐的还真都是土财主。   有了这叠交子,贾似道更是做出了明确的回应:这两年考课至少上中,若是工作尽心尽力也有上上。   尽心尽力?扯淡!石斌腹诽。   韩义也很明确的表态:每个月石斌和贾似道都可以从他的衙门提取至少两千引盐,若是贩运私盐出了麻烦他也会出面解决。 第二百三十三章 荆南盐行   从贾府回鼎州的路上石斌一直都非常高兴,虽然之前他已经在来贾府的第二天便要许风通知贾玲先回鼎州,这一路回家也就他和几个随从,略显寂寞,但抵不住韩义的承诺带给自己的快乐。   许风非常聪明,知道石斌为何会如此高兴,除了开开玩笑外并不多话,只是时不时提醒石斌注意骑马。   ‘每个月两千引官盐,私盐随便贩,出了事由他出面解决。’石斌细细的品味这句话。虽然肯定要分给贾似道一千引,不过另一千引官盐就是一万两银子,私盐质量或许不如官盐但价格应该至少有官盐的七成,若是能有些规模也是很大的一笔财富。   关键是最后韩义承诺出了事他会出面解决。这漂亮话石斌自然不会全信,贩私盐是杀头的重罪,他韩义最多打通点关系肯定是无法完全解决的,但有这么一条线总比两眼一抹黑要好,所以石斌还是非常高兴。   想到了这些的石斌认为两次来贾似道这都来对了,尤其是送礼和牵线是做得最正确的。他原本一直是把希望寄托在贾似道身上,希望贾似道尽快给自己牵线,却没想到自己不仅把事情办好还帮了贾似道的忙,顺带捡了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   自我肯定了一番以后石斌看了看一旁很谦恭的许风,忽然想起了自己作为上位者应该有的庄重,立刻不再喜形于色,而是与许风‘探讨’起这次行动的得失来。   “许风,你说我这次做得如何?”石斌很郑重的问道。   “大人自然做得很好。”许风很谦恭的回答。   “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   “额·····”   “言者无罪,开口直言便是,难道还怕我秋后算账?”石斌佯怒道。   “小人不是不敢说,而是感觉到有些不合适却又不知如何说,没想好如何开口。”   “原来如此,那你就仔细想一想,本官之所以器重你就是因为你敢直言有原则,否则可不会提你为营指挥。”石斌笑着说道。   “小人认为大人犯了一个大错误,好在未酿出大祸患。”许风歇了口气接着很肯定的说道:“不该在您地盘之外的地方让夫人独自押送如此重要的货物。小人认为就是在您的地盘内都不能让夫人做如此危险的工作。小人不止指贾夫人还有赛夫人,他们都不行,若她们一定要在其中您就必须也在其中。”   这一句话算是将刚刚还欣喜万分的石斌给点醒了,的确,这可是大幸运。若是贾玲为强盗所辱,他石斌便后悔莫及,就是将那盐帮杀个精光也无法平复他心中之悔恨。   很感谢的看着许风,石斌点点头向他说道:“多谢兄弟直言,这么大的失误我却差点被这几两银子给弄忘了,若不是你提醒难保下次不酿出大祸患,到时候便真的后悔莫及了。”   当然不敢接受石斌的谢意,只是一个劲的表示说两句话是应该的。石斌也懒得在这种事情上纠结,谢意已经表达大不了之后再多栽培许风就好了。   有了许风的提醒,同时荆湖南路也有很多事情需要尽快办理,石斌也不敢再拖沓半分全力向鼎州赶去。   做事的时候时间总是飞快的就过了,赶路也是。石斌总感觉没赶几步路天就黑了,开始抱怨秋冬太阳落山太早不利于赶路。   好心情的贾玲是一路走走停停,急心情的石斌则是一路马不停蹄,大概过了十来天,二人终于在鼎州城外撞上了。   见石斌是一副又急又喜的样子贾玲自然明白他心中所想,当然也是高兴得很,虽然并未开口说但眼中的柔情蜜意已经让石斌非常明白了。   不过石斌接下来的一句话让贾玲也欣喜若狂起来:韩义承诺每个月提供给我和你父亲各一千引官盐,私盐随便贩,出了事由他出面解决。   贾玲何等精明自然也不相信韩义最后的那句承诺,开口说道:“夫君,依我之见这韩义多半是在夸口,不过是要加大自己在你和父亲面前的分量。”   “那是当然,若是我我也会如此大夸海口。不过有一点还是可信,他的确是投效了父亲,而且那他承诺的两千引的官盐应该不会出错。至于私盐咱们就不能靠他,他最多能保证自己装傻却无法让那些没收好处的也装傻,所以咱们得想个办法保证私盐的安全而且得靠完全自己。”石斌很坚定的低声说。   既然都到了城门口又有问题要解决当然就不适合站再在城外大庭广众之下讨论贩私盐,肯定应该进城找个隐秘之处去集思广益了。飞快的回了府,石斌立刻派许风将七千引盐搬到城内粮仓之中放好,而他本人则带着贾玲去赛西施房内。   一切比赛西施预料的要好得多,她也是高兴不已,连夸石斌与贾玲二人这次事情办得漂亮。冷静下来之后,赛西施立刻提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这种大事情王三肯定已经知道,只是故意装作不知而已,要不要将他叫来一起商讨接下来的事情。   调拨数百人马就是傻子都知道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其他人可以不知会,但王三这个大管家却不适合不告诉,否则容易离心离德。但石斌又不想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让王三知道,这可让石斌陷入两难。   在石斌犹豫不决的时候,贾玲和赛西施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于是贾玲便说道:“必须告诉王三。之前不告诉是因为事情没结果,如今事情已经成了就应该知会他。他可是你兄弟里最值得信赖也最有智慧的一个,若是连他都瞒着有些说不过去。”   “难道全都告诉他?”   “当然不能,只说咱们从贾大人那弄到了一批好盐,而且以后还经常会有,要他来参谋参谋如何销售。”赛西施这个女匪首笑眯眯的说。   石斌听后立刻明白了赛西施的意思,如此一来既未瞒着王三自己要做食盐买卖,也没透露出真正的来盐渠道,算是两全其美。毕竟不会有人有熊心豹子胆敢去查贾似道,更不用说一个王三。   理解之后立刻派小琴去衙门将王三招到府中讨论相关事宜。   石斌的召唤王三当然不会怠慢,扔下毛笔便走,不久就进了石府见到了正聚在一起的石斌、贾玲和赛西施。   从三人满脸的喜色王三判断出有好事而且是有大好事要来了,“大哥,请问你这时候将小弟从衙门叫过来有何事?”   “当然是好事。你没见我们三个都满脸喜色?”贾玲笑吟吟的抢着说道。   “而且还是机密之事,不然也不会只叫你一个弟兄。”赛西施则很严肃的说。   之前王三还以为众弟兄会陆陆续续赶来,却没想到只有石斌一家和自己,当即说道:“多谢大哥和二位嫂子信任,请问是何要事需要小弟参谋?”   “我带着贾玲出去了一个多月这你知道对吧。”石斌笑道,“而且还带走了数百精兵。这次是去弄盐了,我岳父那有一批盐已经弄了回来现在就在城内粮草之中。”   王三一听‘盐’这个字顿时两眼冒绿光,精神奕奕,当即急促的开口问道:“大哥,有多少引?一千还是两千?”   洋洋自得的石斌摇了摇头,毕竟这次的收获他可是出力不小,绝对是可以骄傲。   三千、四千,待王三猜到五千,见石斌还未点头,王三已经呼吸急促不敢再猜。   “贤弟,也不多,就是六千引官盐和一千引私盐。”石斌这个对盐的价值并无多少实际概念的家伙轻飘飘的说道。   听完石斌的话,王三半晌没缓过劲,七千引盐叫‘也不多’?王三只能暗叹石斌够‘大气’。   “那大哥准备怎么卖?”   “将你叫来就是征求你的意见。依我之见咱们既然有荆南商号,何不就用这个商号去卖盐?”石斌很天真的说。   王三当即表示反对,只说可以挂在商号的名下,但要有一个明确的称号。   明确的称号?这可是石斌没想过的。在他的概念里要买东西进超市的各个柜台看,满意了买就是,还要是什么明确的称号?   见石斌压根没明白,就是赛西施与贾玲也迷迷糊糊,王三只好解释道:“这盐太重要,卖盐是有专门的盐行。若不标明咱们是个盐行,即使有盐人家也未必敢买,因为买卖私盐都是要吃官司的。”   原来如此,石斌夫妻三人算是明白了王三的意思,立刻问道取什么名称最合适。   “简单,就是荆南盐行。”   “有理,这既体现出是我荆南商号的生意又表示出它销售的商品,的确最好。”石斌笑着同意。   正准备散会去休息,王三忽然又开口道:“大哥,二位嫂夫人,这私盐可的小心点买卖。”   “这我知道,私盐做工粗糙一眼便能看出来,进货时会保证绝对安全,销售时更不能摆到店铺柜台上销售,得加道保险。”说到了这,石斌眉头一皱似乎想到了什么,“进城之前我与贾玲正说过此事,贤弟是有什么办法了吗?”   “也不算办法,就是进货时多加掩饰和保护,最好将其放在隔舱之中;销售时更要小心,必须用暗号交易而已。”王三答道。   有了王三的建议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之后这‘荆南盐行’便正式开始营业,可谓日进斗金了。 第二百三十四章 销售策略   才过了不到五十天,荆南盐行的盈利就到了五万两,将从扬州买来的官盐私盐一股脑的销售个干净。   此时石斌是很有些土豪的感觉的,知道自己只是个暴发户但暗想这钱也太容易赚了,之前花那么多人力物力累死累活才赚几千两,而这几袋盐就上万两,让他都幻想起垄断盐业来。   一个人不可能总活在幻想之中,想完了肯定要回到现实。自后世而来,石斌明白暴发户的钱财可不长久,所以若想真抓住了还得沉下心来细细琢磨,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做得不那么周全。别得罪了其他人还不自知,过分刺激对手可是要承担后果的,说不定这后果他石斌还承担不起。   其余贾玲、赛西施和王三三个也是日日笑意盈盈未有半分不快。就是有些下人失手做了错事,脾气最差的赛西施都是笑着宽慰而非怒斥他们蠢笨。一时间整个石府都是在一种祥和的氛围之中。   由于这次石斌是最先清醒过来的,他便决定再将管账目的贾玲和赛西施叫到跟前来细细问一番。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做得不好,或者值得自己学习借鉴的。   听到许风的传话,贾玲与赛西施立刻放下手中的活一起到了石斌的书房。   三人一见面倒是柔情蜜意得很,就是贾玲和赛西施在这一刻都不互相吃醋,这可让石斌既意外又高兴。看来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何况还是都出了力的,一点争风吃醋在这么大的成功面前的确不值一提。   “石转运使,不知你将我姐妹二人从岗位上匆匆叫过来有什么大事?”贾玲从来是个刁蛮任性不按规矩出牌的主,还经常会开些小玩笑。如今大赚特赚自然是丝毫不管什么礼节,开口就是一个‘石转运使’。   石斌听后自然不以为意,但也要找回面子,于是也阴阳怪气的答道:“贾大小姐,本官也无甚大事,只是想知道二位女强人是如何将这七千引盐销售得如此之快,获利还如此之丰的。”   原来是为了这正事,贾玲与赛西施便立刻正经起来,不再开玩笑。赛西施更是开口说道:“夫君是怕我们销售犯了行规激起其它盐商的剧烈反应,记恨于我们?”   知道自己的两个妻子都是女强人从来就是她们占别人的,绝不会吃亏,石斌就怕她们没了节制占过了头,到时候弄得不好收场。所以石斌很直白的道:“这是当然,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为夫相信二位夫人肯定会给旁人留下些肉汤但也还是想知道你们具体留了多少,又是如何销售咱们的盐的。”   也许是觉得石斌太过小心谨慎,失了男人该有的霸气,贾玲很不屑的说道:“放心,不会给你和我爸招惹麻烦的。我和西施妹妹都有分寸,绝对留给了各处小盐商赚钱的空间。”   这回答石斌可不满意,他可不想又遭受盐商的联合排斥。做盐生意若是被弄得只能赚些小钱当个土财主可就是大笑话,但以贾玲和赛西施的霸道却是能做出这事的。   “我的大小姐,就请你说详细点,这些日子咱们赚钱就跟抓米一般轻松,反倒是让为夫心中不安啊。人都有起落,得罪人不能太过,我可不想被人在低谷时来个落井下石。”石斌不想再赘言,干脆说了个清楚给贾玲做起教育来。   ‘低谷’。‘落井下石’。这些倒是大实话,少一个落井下石的人就多一份重新崛起的希望,谁都保不住哪天石斌遭了难翻了船。   贾玲听后也不再应付,开口郑重的说道:“咱们进钱快的缘由很简单,就是咱们九成盐都做批发,零售只是各处商号搭着做点而已。而咱们食盐进价又低,还有很多私盐提供,自然批发价也低了。不用我们抢市场,那些二线批发商都抢着来求货,这应该不算乱来吧。”   从道理上来说这是正常竞争,不算恶意竞争,能赚到钱是靠他石斌自己有门路能进到便宜货,别人抢不到市场是他们实力不如自己,怨不得他石斌。   “那我想知道咱们大概占了多少市场?价格比别的商家少了多少?”   这回轮到赛西施开口,“不多,差不多也就占了荆湖南路六成市场吧。我们一引盐十两银子,市场均价大概是一引盐十一两五钱银子。”   占了六成市场、一引盐价格比别人低了一两五白银。这个数据绝对让石斌心中忐忑不已,给人的感觉这可是吃独食,就算留了些肉汤给别人吃,但他荆南盐行似乎也太强势了些。   之前还是梦想成为行业垄断商,没成想他已经是荆湖南路的盐业垄断商了。   虽然他不惧其它,但还是不想结怨,所以开口道:“咱们似乎太强势了,居然占了荆湖南路六成的市场份额,让出一些似乎稳妥点。”   什么!又让出市场份额?闻言的贾玲与赛西施二人立刻陷入癫狂状态,狠狠地瞪着‘说胡话’的石斌。   若是凭实力抢走她们的钱财她们会服,但要她们主动让出,还是毫无威胁的情况下让出,怎能不发狂?   “你什么意思?嫌钱多了吗?当散财童子当上瘾了?才一个荆湖南路的六成市场你就不敢占了?也太小器了点!”贾玲怒吼道。   赛西施也完全的站在她那一边瞪着自己、喘着粗气,石斌知道贾玲和赛西施这是真发怒了。这时候当然不能正面冲突,于是立刻石斌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夫人误会了。我可没嫌钱多,更不是小器。”   当然明白这是石斌的缓兵之计,不过是想稍稍让她和赛西施别那么激动,好保留点颜面。不过贾玲却也知道石斌不是信口胡言之人,说不定他的确有些办法,于是说道:“好,我从来相信自己夫君绝不小器,但这次却不相信你。既然你说我们姐妹二人误会了你,那就请夫君说出哪里误会了吧!”   本来石斌是打算来个小心驶得万年船,不那么强势,却没想到贾玲二人反应如此激烈。从来就是有压力才有动力,但在这情况下被她们二人一逼却真的想出了一个既不得罪人又能扩大自己盐行实力和盈利的办法来,甚至还能带动其它。   “二位夫人认为咱们现在能在荆南做生意做得如此风生水起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夫君和我父亲的权势,那些知道你们真实身份的,为了巴结你们就给咱们低价的货物,这样物美价廉的商品销售起来就非常容易了。”贾玲很骄傲的回答道。   “小玲,那我与父亲大人的势力范围在哪一块,是不是任何地方都会给我们面子?”   这句话算是把贾玲和赛西施给将住了,二人半晌没说出话来。的确,二人势力范围最多不过京湖路,但宋廷还有其他十五路。若是他们太强势,即使摄于二人的权势不群起而攻之其余十五路也会联合起来排斥。   如此一来,这荆南盐行甚至荆南商号的业务都难再有寸进,可就真是因小失大了。   仿佛知道了自己的鼠目寸光,但傲气十足的贾玲与赛西施仍旧不服,她们并不认为让出市场就能有多大的发展,毕竟宋朝的经济地域性还是很强,仍旧非常排外。   之前永州、邵州、岳州、全州和桂阳的商人一起闹腾不开市就是很好的例子。万一市场让出去了还是被其余商界大佬排斥呢?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知道二位夫人不相信有既让出部分市场还增加影响和盈利的办法,那我就告诉你们。”石斌很自信且自得的说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入股。不再是各家顾各家,而是通过入股来互相帮扶。”   贾玲与赛西施知道分成却不懂什么叫入股。也就赛西施这个匪首能有个模糊的概念,应该就是共同谋利共分好处。为了肯定下来她便试探着问了问,看看是否正确。   很意外赛西施能明白,但转念一想又不奇怪,她要劫货经常一伙土匪实力不足,自然就会拉其他山头的土匪搭伙干这一票,干成了再按出力多少分好处。   “就是如此。咱们把让出市场所余的资金投到其他路的盐行去不就既扩大了行业影响还得了个好名声?”   石斌的话让贾玲二人眼前豁然一亮,似乎看见了一座更大的金山。要知道,各处食盐需求量的不同盐价自然有高有低。说不定缺盐地区盐行一个季度的盈利就是产盐地区盐行一年的盈利。   不过前提便是有立锥之地,而自己去一个个找立锥之地似乎太难,若是能各处合伙可就简单得多了。   何况石斌与贾似道都是高官他们提出合伙还真没几个敢拒绝,所以这条路绝对是一条正道坦途。   都明白了这其中的奥妙,贾玲这个霸道的大小姐却仍旧不想放弃到手的好处,又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咱们能不能先让出了些市场,等与其他盐行巨头合资成功之后再将让出的市场给弄回来?反正不以势压人就好。”   很无奈的看着眼前这个绝不吃亏的贾玲,石斌非常无奈,转眼又看了看赛西施,却见她脸上也是这个意思,他无语了···· 第二百三十五章 最终的态度   要说贾玲的意见石斌不动心肯定是假的,赛西施当即表示赞同,语气之中还表示暂时让出一部分市场已经是很大的妥协,若是她在山寨时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么一大笔到手的金银给撒了。   而石斌听后也是心痒难耐,商场如战场,开疆拓土肯定是可以的,抢不过守不住只能怪自己的实力不够可怨不得别人,所以贾玲的话肯定是对的。不过柔和派的石斌却不是很想把人逼得那么紧感觉厚道点好,将来有事好见面,但更不想把能拿到的钱财一直放那让别人捡走。   “小玲,你的话·····”   “什么话?”   “就是说把业务扩展足够大后再把咱们在荆湖南路让出的市场收回的话,我不是···”皱着眉头沉吟着说道。   从来就不喜吃亏的贾玲听到石斌说‘我不是’立刻爆发了,“你不是,你不是什么?难道业务都拓展完了还不打算收回市场?何况你以为你能有多大能量,能占多少市场?”   未曾想贾玲居然如此狂躁,石斌立刻解释道:“小玲你误会了,我是说我不是那么确定何时收回,因为这收回市场肯定要经过很多步骤花费不少时间的,太急或太缓都不合适。”   一听是这个话,贾玲的怒火消去了一半,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快,因为石斌明显这是在敷衍,来了个‘拖’字诀。不过在市场拓展期根本就不必考虑收回市场的问题,随石斌怎么拖贾玲都无所谓。   所以飞快的又平静下来,很温柔的说道:“原来夫君是担心这个问题,咱们连市场拓展都没开始,这路走不走得通,拓展能不能成功都不知道,收回都还遥遥无期,你想这些是不是太多了?”   见贾玲、赛西施都肯定不舍只许暂时让出,而自己其实也是不舍得很,于是石斌最终明确的说道:“那就按贾玲说的到一定时候肯定要再收回来,不过为夫还是建议不要将别人逼得太狠,柔和点好。”   ‘肯定要再收回’,在贾玲与赛西施看来这才像句话,听到之后的二人脸色立刻好了起来,虽然不知道何时才能实现这目标,但石斌的态度显示不会就这么白扔了一大块肥肉。   “既然大的方向已经定了,那这具体操作怎么办?那些大盐商并不是那么好打交道,得罪我们他们肯定不敢,但肯定也不会让咱们得多少甜头,我看最可能的就是把咱们当个叫花子给打发了。”赛西施很直白的说道。   赛西施的话非常在理,若是这次他和贾玲不去扬州,至死也想不到那帮盐商吃一碗蛋炒饭居然能花到五十两银子,在他眼中五两就已经是非常奢侈了,就是贾似道的蛋炒饭都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那怎么才能既得了好处又不让那帮盐商看低自己最好还感恩戴德呢?   渐渐的,石斌不再说话而是愣在那沉思起来,见石斌想起了这问题,贾玲与赛西施二人自然也不歇着,坐在一旁也想了起来。此时书房之中出现了一个奇妙的景象:三个人各自发愣,偶尔看看自己的茶杯,眼珠偶尔转上一两圈,但绝对不相互对视。   啪!   忽然一声清脆的茶杯敲击茶几的响声将石斌与赛西施惊醒过来,见兴奋不已的贾玲,二人知道她应该是想出了一个还不错的办法。   “小玲,快说你想出什么好办法了?”石斌问道。   “对,贾玲你是不是有什么好办法?”赛西施也开口问。   “当然,你们认为那帮卖盐的为什么会把别人当乡巴佬、土包子?”   在石斌下意识的回答:“因为我们钱太少。”   赛西施虽然认为石斌的回答太快太简单,但他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答案,干脆就跟着点了点头算是赞同。   看着石斌与赛西施,贾玲装成一个学富五车的大学者背着手来回的在书房之中踱起了步子,没多久又很‘失望’的看了看石斌和赛西施非常‘难受’的说,“你们啊把问题看得太浅显,认识不足啊···”   又装起了大学士的贾玲让石斌和赛西施两个胸无点墨的家伙心中很不痛快,而贾玲却很有些得意。让人意外的是,这次石斌和赛西施却没让贾玲装下去,二人对视一眼后,一起走过去并左右掐住她,挠起了痒痒。   从来就是怕痒,更没想到二人居然同仇敌忾来对付自己,贾玲当即求饶并飞快的说出了他的办法——调查清楚对方再谈条件,宁可多要不可少要,得装成贪心不足的模样,牢记自己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虽然被挠痒痒感觉有些丢脸,但看见石斌与赛西施二人听了办法之后的反应却也洋洋自得起来。很明显石斌他们没有很强的获取商业信息的意识,最多也就是了解了解当地店铺的商品价格和利润而已,绝不会想到仔细调查与之相关的所有信息,因为这样太累还可能是无用功。   石斌是后世来人,经贾玲一点便明白这是要尽可能的了解对方商业机密。把对方商业机密了解得越多才越能在谈判中占据主动从而得到最大的利益。   在赛西施还懵懵懂懂的时候石斌立刻表示完全赞同贾玲的看法,并认为可以让赛子龙负责调查那些可能合作的盐商的底细,不论好坏,越详细越好。   而赛子龙也当了三年多特务头子,接到石斌的命令后自然全力以赴,不出两月,东南部排名前五十位盐业大佬的详细资料就已经摆到了石斌的书桌上。   由于是要谈合作,那那些盐商的流水、获利和家产这些数据自然是石斌最关心的,仔细的看了看这些具体的数据,他瞠目结舌,他们的家产居然就没有一个少于两千万两,多的甚至过了一亿两,绝对的土豪。   还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本以为一碗蛋炒饭五十两白银,那这些盐商的家产也就一千万两,最多不过三四千万两,却没想到居然过了一亿两白银。须知宋朝一年的财政收入也不过是三百万至四百万两白银而已,这帮盐商真可谓‘富可敌国’。   若是石斌不知道这些数据肯定会被他们耍得团团转,以为一年赚个几万两就是大本事了。他此时拿着这些数据心中暗叹之前自己的坐井观天、夜郎自大。   不过数据总是空的,让人无法产生真实的感觉,于是石斌打算就到荆湖南路最大盐商家去看看。   是正大光明的去,还是微服私访?   两者各有好处,正大光明的去,那老板得知是荆湖南路转运使到访必定大办特办张灯结彩的欢迎自己,实力会露出不少,但会故意隐藏一些重要的东西,多半会拣了芝麻丢了西瓜。若是微服私访则会让人感觉有些不雅,与身份不符,但很有可能了解到那盐商的一些商业机密,甚至都会知道他一些关键的人情来往,所得会比正大光明的去大得多。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当然是要微服私访了,何况他对此也并不陌生,要说化装他可是行家。   既然是微服私访,自然得悄无声息,所以连贾玲和赛西施都得瞒着,为了安全还是带了护卫但只带了许风一人。   由于很想看看那些盐商能给自己多少震撼,石斌也是马不停蹄只花两天时间就走完了三天的路,飞快的到了那盐商庄园外五里的地方。为防露馅石斌二人便在那化装成了卖菜的农户,绕着庄园走了起来。   来回溜达了近一个时辰,那庄园的旁门终于开了,一个恶奴大声辱骂着石斌二人让他们送菜进去。   虽是从旁门进入,但一进庄内便觉异香扑鼻,随之看去则是佳木葱茏,奇花闪烁。正欲迈步向前却被那恶奴拉住,又被骂了一通,石斌自然心中愤怒,许风更是怒火中烧,不过既然是为大事而来岂能因为这点辱骂便露了身份导致前功尽弃?   石斌只好忍了下来,许风见石斌无意计较自然也忍了,随那恶奴如何粗口只当耳旁风。   踏上恶奴带他走的碎石路,转眼看了看之前那条未曾踏上的路,定睛一看,发现这一条蜿蜒前进的路居然是用汉白玉铺成。   也许见石斌二人是乡巴佬,那恶奴便洋洋得意的炫耀起自家主人来,吃饭乃是和田玉的碗,廊间的甬道地面上铺的不是普通的地毯而是真丝绸缎。见石斌与许风半晌没有反应,那恶奴更是说主人家若是来了贵客不烧煤做饭而是用蜡烛当燃料做饭,吃的猪肉是用人奶喂大的。最后还故意刺激了石斌,暗示自己主人家产远不止八百万两白银,而是两千八百万两,因为贿赂了上官故意少报了。   得知了这些石斌再也忍受不住,给了那恶奴一个五指山后将菜篮扔下带着许风出了那庄园。   在回城的路上石斌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愚蠢,从来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他为这帮可以躺在银子里睡觉的盐商着想干嘛?这不是脑袋被门挤了吗?   一回到府中他立刻将贾玲和赛西施叫来书房。见到脸色阴沉的石斌,贾玲与赛西施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别的刺激,都不先开口,免得受了委屈。   “小玲,你说得很对,为夫不该有之前那想法。咱们开了商号和盐行就是商人,即使暂时让出市场也只是暂时,之后还是得要回来的,而且还要再一步扩大!”   这个话让贾玲和赛西施吃惊不小,怎么几天不见态度就变得如此之大?再看了看石斌那恨不得生吞了人的模样,明白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关于盐商的机密消息了。   不用二人开口问,石斌便发狂的怒吼起来,将在那荆南盐商府宅之中的见闻说了个清楚。   听到这些之后赛西施脑袋已经陷入停顿状态,就连贾玲这个见识不少的高官显贵家的大小姐也震惊不已。   “为夫决定了,在拓展市场的时候要尽量扩大咱们的获利,一丝一毫都不放过,市场拓展好后所有失去的市场要全部收回,就是以势压人也可以!”   知道石斌这是受了大刺激,不过却深合贾玲与赛西施的态度,自然顺水推舟的赞同了他的态度,还一个劲的夸石斌明智。而石斌心中却苦水一潭无处引走。 第二百三十六章 失败的拜访   既然定了态度接着就是具体实施,在石斌看来荆湖南路绝对是四通八达,盐又是从扬州运过来,这一路沿着长江流域几乎可以把盐销售到南宋的任何地方。不过恰恰又是这个原因让石斌迷糊了,具体销到哪里,总要先有一个实验的地方,不能糊里糊涂的乱窜。   不过接着想了两三天仍旧没想清楚,之后又叫来贾玲和赛西施前来商讨,她们也没提出个好办法,和石斌一样都觉得条条大路通罗马。没了办法的石斌只好将手下的第一智囊王三叫来咨询。   王三笑着走进了书房,石斌刚要开口却被他抢了先,“大哥,我听两位嫂夫人说最近你可是赚得盆满钵满,银子都堆成山了。不过,似乎也抱怨你有些妇人之仁啊!呵呵。”   ‘长舌妇,就不知道财不露白,家丑不可外扬?’石斌暗自腹诽。虽然他明白这事情不用她们说手下弟兄迟早也会知道,但他还是在腹诽。   见石斌不是那么高兴,王三立刻话锋一转,笑着说:“这可不是嫂夫人她们主动说出来的,而是我前几天去查账目,顺带看了看商号和盐行的才到的,虽说没被那数目给吓到却也感到很意外,所以才找二位嫂夫人核实了下。”   这么一番解释才算让石斌畅快许多,毕竟在别人主动询问下稍稍有些炫耀也是很正常。   “二位嫂夫人跟我说你想通过放弃点荆南食盐市场从而缓解咱们与这帮盐商的矛盾。至于利润就从拓展的外部市场获得,只是似乎还没确定往哪个方向拓展?”   看来王三早就明白自己为什么召他过来了,石斌也就不再赘言,开口道:“的确,我和你两位嫂夫人商议了许久都没确定好方向。贾玲说去荆湖北路我岳父那,赛西施说沿着长江流域出了扬州,从镇江就开始销售。为兄觉得两者都有理,所以有些拿不定主意。”   听完石斌所言王三也细细思考起来,贾玲和赛西施的话的确都非常有理。   整个荆湖路都是贾似道的地盘,石斌在此做生意可以说是万无一失,稳稳的赚钱,绝无一丝风险。但这样却不是那么适合商号发展,这样发展起来的商号无法承受大风浪,在商战中容易一触即溃。   而从镇江起就开始销售食盐则非常适合商号发展,东南经济发达,势力错综复杂,但石斌实力也不弱,所以只要能挺住这样的竞争就只会让荆南商号越做越强大。   想了个清楚之后王三认为从镇江便开始销售食盐或许更好,只要别做得太过慢慢来就好。于是将想到的都细细说给石斌听,却发现他仍旧眉头紧锁,似乎并不满意这个方案。   “贤弟,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却是因为这个卡在此无法下定决心。”石斌一边说一边从抽屉之中拿出一块黑铁令牌——盐帮令牌。   “这一路回来我被盐帮拦下,那盐帮是郑清之的儿子和吕文德几个人建的,他们倒是答应我过路不交费但我若是还把盐销到他们的地盘上,若是激怒了他们是不是会有些得不偿失?吕文德那不会有问题,但这其间还有一个郑清之的儿子。”   知道了这些的王三也沉默下来,他万万没想到还有个‘盐帮’,“那就还是听贾嫂子的,先走最安全的道吧。”   既然一切都说定,石斌自然开始调集一些食盐装车准备销往鄂州,顺带在那跟当地盐商谈谈合作的事宜。鼎州和潭州之事仍旧扔给王三与李超去打理,自己则北上鄂州了。   一路北上石斌倒是顺顺当当,即使路上有几伙觊觎食盐的蟊贼也被打得落荒而逃,若不是石斌自认为如今是个商人并不想太遭杀孽早就去拔寨了。   出了荆湖南路自己的地盘进了荆湖北路,事情便有些不同。不但有些蟊贼觊觎,而且每过一个县便有一伙盐帮的人出来收过路费,若非石斌有黑铁令,他的获利至少会减少三成。这让他很庆幸贾玲被‘请’上山,张世杰又即使出现给了黑铁令。   终于到了鄂州,劳累不堪的石斌等人如往常一样先找客栈落脚,来个酒足饭饱再想其它。   由于赛子龙早已将荆湖北路所有大盐商的详细资料都送到了石斌那,石斌也细细阅读过,当即决定第二天一早便去拜访鄂州的第一大盐商孙满钵。   不过他并不打算以势压人,还是认为先平等的谈谈应该好点,于是在第二天出门时叮嘱随行的许风不可冲动,一切听号令行事。   知道石斌这是打算以德服人,换个真诚的合作者,许风也立刻答应下来表示绝对服从命令。   没多久便到了那盐业巨头的府邸外,仔细一看,这府邸已经不能称为府邸而应该被称为华丽的宫殿加坚固的碉堡,就连门口的卫士都是宋军的制式装备,恐怕这里除了一些只有皇家贵族才能用的东西没有之外,其余都是应有尽有了。   石斌化名石文送上了拜帖,求见孙满钵,本以为要费一番功夫却没想到那盐业巨头并不摆谱很快便派人将石斌引进了府内的会客厅。   孙满钵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子,一脸的肥肉,体型像一个大西瓜,不过却有一个独特的魅力——那笑容给人一种亲近祥和的感觉,很难生起敌意。   拜帖上已经说明了他自己是一个鼎州盐商,而这孙满钵还肯见自己,照石斌的理解是应该有合作的可能,至少不会为敌。   “孙老板的大名石某早有耳闻,今日前来所为何事相信睿智若孙老板肯定明白,只是晚辈愚钝强请教下你的态度。”   “石老板过誉了,你我虽从未谋面但同为盐业中人必有共通之处,孙某与您即使买卖不成仁义在。”孙满钵笑眯眯的说道。   买卖不成仁义在?这话让石斌非常高兴,如此一来合作的可能性就更大了,这次不成还有下次,不会把路堵死,不会弄得在鄂州经营食盐变得麻烦。   “孙老板,我是鼎州商人想在你的鄂州卖盐不知道你的允不允许?”石斌很谦逊的问道。   “石老板太客气了,我孙满钵一个商人而已,石老板想做生意尽管做,怎么要问我允不允许?允许不允许是官府的事情,你这么说可是抽我脸,把我老孙说成个黑帮头子一样可不好····”   也算是在商场里滚了几年,在其中也摔了几跤狠的,自然不会信孙满钵的这话,不过也还是让石斌不那么担心,这只是传递出一个信息:只要不过分,是可以在此做盐生意的。   既然孙满钵答应可以在鄂州做生意那就只要再去拜会鄂州商会会长便好,于是立刻示意身旁的许风将早已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了孙满钵。   出于礼节孙满钵自然是要推辞的,不过石斌当然要送出去,否则显得没有诚意,二人打了一通太极,孙满钵终于收下了石斌的礼物。   见事情已经办好,石斌也不想多留,起身便准备离开,尚未转身便听到孙满钵说道:“石老板如此厚义,孙某还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   还有话要说?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鄂州水还很深?   想到这些的石斌黑着脸又坐了下来,很不高兴。这反应是孙满钵早就料到的,自然还是笑吟吟的说,“石老板不要误会,不是孙某贪心不足,而是这鄂州盐商的规矩有些多。兄弟我虽然占了大头却也必须遵守,如今收了你的好处自然要知会你一声。”   原来是潜规则,这倒是石斌没想过的,毕竟在潭州鼎州他就是龙头是地头蛇,他的话就是规矩,从未想过要遵守别人的规矩。   虽然明白在鄂州这个别人的地盘必须遵守规矩但还是有些不爽,不过却感谢孙满钵的提醒,“多谢孙老板好心,请问有什么规矩石某必须遵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你初来鄂州有个销售限额,每个月不能超过二十引。”孙满钵带着些歉意的说道。   什么?一个月销售两不能超过二十引?   此时石斌的脑子里飞快的转着,一引赚十两银子,二十引二百两,一年不过两千四百两银子。   数字算出来后石斌呆在那,半晌没说话,这就是贩盐?还不如做粮油生意!   既然真的不好单干那就合伙,于是石斌笑着开口道:“孙老板,我知道鄂州市场就这么大,肉就那么多,不过分个二十引给我是不是太少了点,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比如说合伙?”石斌试着问道。   仿佛早就猜到石斌的想法,孙满钵仍旧笑着说,“这种办法很多人都想过,但不行。我们的规矩是,如果外来商户不能帮我们提高利润则不会给多少市场份额的。”   这话当然是在理,没人会把自家的市场让给一个对自己毫无帮助的外来户,石斌有些沮丧了,只好再次起身迈步出了会客厅。   而孙满钵则一路道歉的送着石斌,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说不准眼前这个‘石文’哪天一飞冲天成了大亨,他也好与之打交道。   正往前走的时候,石斌和孙满钵都未注意前方的路,被迎面跑来的下人给撞了,石斌撞了个踉跄,孙满钵这个圆球则被撞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正欲起身训斥下人无礼,那下人却慌张的说道:“老板,咱们的货被城外的盐帮给劫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合作   听到这个消息的孙满钵大吃一惊,不顾石斌在旁便来回的转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也许是知道干着急没用,转了好一会又开口冲那下人问道:“那些盐帮的混蛋提了什么要求?我前几天不是刚刚付过保护费了吗?”   那下人仿佛早就猜到孙满钵要说什么,正要解释却见石斌与许风在旁欲言又止。而孙满钵早就不顾这些,只要那下人早些说出盐帮赎货的条件,于是喝道:“这是石老板,我朋友,这些事他知道也无妨。”   待那下人细细一说,石斌方才明白盐帮为何要劫下孙满钵的盐。因为在盐帮里官盐和私盐的保护费不一样,他少报官盐数量多报私盐数量,就想借此少交保护费。   难怪这孙满钵能成鄂州第一大盐商,真是精明得很,果然是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石斌暗自腹诽。   还在津津有味的看着孙满钵吃瘪的样子没想其自己却被许风轻轻的蹭了蹭,随即不管那着急忙慌的孙满钵将头转向了许风一边。   只见许风对自己使了个眼色,死死的盯住了自己的腰带,此时石斌才想起来腰上的这块放在锦囊中的黑铁令。之前一直想着合作之事被孙满钵用‘必须要能帮鄂州盐商提高利润’这个潜规则给堵死,心情非常不爽的石斌就没想到过用这块黑铁令帮他们运盐。   在石斌看来这是自己压箱底的宝贝,断然不能与他人共享,何况自己都被那孙满钵拒绝了,就更不能觍着脸倒贴。所以即使许风提醒石斌仍旧很犹豫。   帮?还是不帮?自己主动还是让那孙满钵主动?答案很快就出来了:帮,但必须是孙满钵来求自己。   那要怎么才能让那孙满钵求自己呢?黑铁令在锦囊之中,要孙满钵主动开口求最好得是他发现自己有这令牌而不是自己拿出给他去看。   正为想不出办法而微微皱着眉头,许风又凑过来说道:“摔跤···”   当即明白了许风的意思,这地面是青砖铺成非常硬,铁质物品也非常硬,只要碰撞自然就很大的声音了,之后的事情就容易许多。   想了清楚石斌便装作走过去安慰孙满钵,却未留意这胖子着急乱窜,结果就被他撞得一屁股坐到地上。   坐到地上却未听到响声的石斌知道这是锦囊丝带太短,黑铁令尚未解除到青石板,只好装作坐都坐不稳斜趴到了地上。至此那黑铁令才算和青石板撞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清脆的声响是最容易让人清醒的,听到声音的孙满钵立刻从慌乱中平静下来,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声响是从石斌身上一个锦囊中发出的。   而石斌此时正拿着这块锦囊细心擦拭,并从中取出了一块上面烙着一个盐字的黑铁令牌,也在细细的擦拭。   看见了那块令牌后的孙满钵立刻不再焦急的来回踱步,而是痴痴的看着石斌手中的黑铁盐令,眼中还闪烁贪婪的光芒。仿佛那不只是一块黑铁而是一座金山。   石斌很‘自然’的回过头看向孙满钵,虽然早就料到他会很高兴却没想到居然发起痴来,这可是大大出乎石斌的意料了。   “老爷,老爷···”那下人很柔和的呼唤了孙满钵几句,想让他早点回过神来。毕竟在两个外人面前这么表现非常失身份。   可孙满钵却对那下人的呼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直勾勾的看着石斌手上的那块黑铁令。   觉得时机已经成熟石斌咧嘴一笑,说道:“孙老板,孙老板···请问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一直盯着我这块黑铁令看啊?”   也许是感觉表现太过,又是有求于人,之前还拒绝了石斌想合伙的请求,孙满钵这个还算要脸面的商人说起话来有些支支吾吾,“哦···哦···也没什么,没什么,就是好奇那块奇怪的令牌而已。那是什么令牌?怎么上面还一个盐字?”   明白这是孙满钵在装傻充愣,他一个盐业大佬会不知道盐帮令牌?不过石斌也不会让他难堪,还是很谦和的‘告诉’他这是盐帮的令牌,持此令牌在大宋境内贩盐不用缴纳保护费。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石老板真是厉害厉害,能弄到这么一块令牌,这可减少了不少成本,您若不是日进斗金孙某可不信,呵呵!真是羡慕羡慕。”   “孙老板家大业大难道还在乎这么一块小小的令牌?”石斌半真半假的问道。   “一块小小的令牌?石老板您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您看来是不知道这盐帮收费有多高,过一个县就要交一次啊,您想想看您的成本比我们低多少。”孙满钵哭丧着脸哀叹道,“孙某倒是也想弄这么一块可没有门路,只能看着流口水······不知石老板能不能帮忙帮我把这次的货从盐帮手里拿回?就是没办成也没事,刚刚咱们谈的事情我也定然帮您办成!”见石斌还是没反应,孙满钵又慌慌张张的说:“兄弟不知,此事若是你不帮忙,我那几百引盐就会有两成被他们扣下当做惩罚!那我可亏大了啊!”   看来果然是惦记上自己的这块黑铁盐令,石斌知道自己的计划完全成功,不过还是稍稍装了装,迟疑道:“孙老板,这是盐帮发给我的令牌,您用会不会有些不合适?”   不合适?孙满钵当然知道不合适,而且是非常不合适。这种令牌就相当于身份证明,是不能轻易借人的。不过如今他几百引盐被盐帮给扣下,哪里还管什么合适不合适?先把盐给弄回才是正道!   知道不能把孙满钵憋得太过,不然会弄巧成拙,所以在孙满钵还没想出合适的理由来说服石斌之前,石斌就开口道:“虽然孙老板之前并未同意合伙但还是让石某进了鄂州开盐铺,刚刚又同意合伙,石某若是不帮忙似乎也说不过去。好吧,小弟就为孙兄冒这一次险去将那批货给弄回来!”   有了石斌这句话,孙满钵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立刻笑面如花,不住的感谢石斌的援手之恩。毕竟几百引盐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即使孙满钵这样的大亨也不想承受如此大的损失。   既然答应了孙满钵石斌也不拖沓,立刻带着许风与孙满钵一路出了鄂州往盐帮劫货的地方而去。   都是一日千里的好马,没多久便到了地点。   遥遥看去,和在扬州城外碰到的盐帮很像,都是匪不匪民不民的模样,虽然暴戾却没杀气。   见有人骑着好马来了,盐帮自然明白这是正主到了,从人群之中也出来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准备与石斌几个接洽谈判。   还没下马,那首领便冷笑道:“孙老板,兄弟我真是服了,果然是无商不奸啊。这种掉包计你也屑于用,区区两百两银子而已,对您来说不过是毛毛雨,何必如此猥琐?”   此话虽然不粗鄙却伤人,将孙满钵的脸气成了猪肝,半晌只说了个‘你’字。   “兄弟,孙老板固然有些不妥你可不可以别计较这次?都是朋友互相留点余地总好些。”石斌跑出来当和事佬了。   “这位朋友,看来你跟孙大老板刚打交道,还不了解他啊。这位大老板可精明得很一分一厘都是要计较的,这种事情他可干了不止一次了。”那首领很不屑的看着孙满钵说道。   谁都猜得出这种事情是能干多少次就干多少次,哪里会有人嫌干少了?何况孙满钵这大盐枭更不可能刚刚干。   不过石斌自然不能说这些盐的确是孙满钵的掉包计,他答应了孙满钵帮忙当然是他来解决问题,于是从锦囊之中掏出了黑体令开口道:“请兄弟看看这个。”边说边将这令牌递给了那首领。   见了黑铁令,那首领顿时没了话,明显不想放弃这笔即将到手的好处也不想得罪手持令牌的石斌,故而迟疑了起来。   知道首领也难当,不会为手下谋利的首领是当不了多久的。石斌也算理解他,于是开口道:“这位兄弟,这次孙老板的保护费该出多少还是出多少,不过别要那么高的惩罚,您看如何?再说他也只是掉包而已,并未想一文钱都不出。”   那首领看着手持黑铁令的石斌暗想,若是他说这些盐是他的,那自己不但收不到一文钱还可能得罪了他。但凡持此令的都是大有背景之人,不是他一个小头领得罪得起的。何况从来就是以和为贵,若是孙满钵能按规矩交钱,那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也算皆大欢喜。   于是那首领便开口道:“孙老板,我兰玉今天就给这位大哥面子,不计较这次,不过若是还有下次,小心我把你所有的货都压下来,赎走都别想!”   兰玉的话让孙满钵如获大赦,不住的感谢石斌和兰玉。而石斌也多谢兰玉给他这个面子,并表示以后定会成为朋友。   能和持黑铁令的老板成为朋友是兰玉非常高兴的,于是他立刻答应下来,表示多谢石斌赏脸。   事情解决后石斌和孙满钵自然回了鄂州城内。孙满钵也算是知恩图报之人,路上便答应与石斌合伙贩盐,并尽量帮石斌争取鄂州一带盐市的市场份额。   到底是大盐枭,承诺说完没两天,孙满钵便到了石斌下榻的客栈,笑眯眯的告诉他好消息:他可以在鄂州开四个盐铺,不过鄂州城内只能开一个,其余三个随便开哪里,每月的最多可在鄂州销售四百引。   听到这个数字的石斌非常高兴,他本以为最多两百引,却没想到还翻了一倍,当即投桃报李,表示自己不用那么高的回扣,只要一成便好。   这个数字让孙满钵欣喜若狂。要知道他在与石斌合伙后的成本低了三成,而石斌只要一成回扣,留给了他两成。这就让他多了两成利润,绝对是大笔财富,自然是感激涕零。   有了共同的利益二人关系便更加紧密,也算是兄弟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秘密   石斌在孙满钵的帮助下每个月能在鄂州境内销售四百石食盐,最少收入都有四千两银子。而孙满钵在石斌的帮助下每引盐就多赚了二两银子,更是赚得盆满钵满,最是应了他的名字‘满钵’。孙满钵也是个言而有信之人,每引盐给石斌的一成回扣也从没少过,只是每月销售额不同回扣多少也不同而已,不过基本都是一引一两银子。这便是石斌额外浮动收入了。   财源滚滚从来就是好事,这么两三个月下来,石斌与孙满钵的合作更有默契,也更互相信任了。由于石斌还是荆南转运使,堂堂封疆大吏自然不可能时刻钉在鄂州看生意。待生意上了轨道,他便找了个回荆南照顾大头生意的理由回了鼎州,留下许风盯着。   作为一个几乎没有具体经营过商号的‘老板’,石斌唯一关心的就是每个月的收入。至于哪里销售好哪里销售差,哪里价格高哪里价格低,合伙人的经济状况等全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他唯一叮嘱许风的就是防止孙满钵盗用自己的黑铁令帮别人运盐。如果孙满钵闯的祸要他自己担着,一旦有什么不正常现象立刻回报于他。   在许风给石斌的报告之中,许风表示前三月绝对是‘日进斗金’,鄂州城内其他盐枭被孙满钵挤得几乎没了生路。最后为防其他的盐商群起而攻之,孙满钵不得不与他们签订了协议,重新划分了市场份额,这事情才算结束。   由于仍旧比石斌去之前他还是多占了一成五的市场,有了这么一个大好的结果孙满钵自然是喜不自胜,给府中的下人都涨了一分银子的月薪。   但从第四个月起,许风的报告中指出孙满钵情绪开始怪异起来,时喜时哀,对下人也没那么和蔼,容易发怒了。不过在生意上他还是没做手脚,只是利用黑铁令多进盐多销盐而已。   情绪怪异?这让石斌有些担心,虽然他不怕贩盐的事情被捅出来却不想合伙人如此不稳重,让他自己心里也没底。于是将手中的公务交给了王三,带着赛子龙去鄂州了。   走水路飞快的便到了鄂州,许风接到消息立刻到码头迎接石斌。刚一上岸石斌便开口道:“许风,给我仔细说说这几个月孙满钵的情况,尤其是你说的第四个月他情绪波动大的情况。”   自己的报告递过去不过十余天,石斌便亲自来了,许风也是聪明人立刻明白石斌对此有多重视,立刻回答道:“大人,如小人在报告中所说,孙老板在前三个月心情非常好,就是下人犯了错都不会计较,反而还帮下人宽解。他又是个典型的生意人,有如此好的机会自然大肆扩大市场,最多时占据了鄂州七成市场,之后退回了一成五,还是占了五成五的市场。”   歇了口气的许风接着又说道,“虽然退回了一成五的市场但是孙老板这人不贪得无厌所以还是高兴得很,因为在鄂州他地位大大提高绝对是盐业霸主了。但从第四个月起情况就不对了,他和咱们的生意倒是没有受到什么影响,还是在赚钱而且是稳步上升,不过他的情绪波动却大了。照下人的说法他经常因为一些小事而打骂下人,还莫名其妙的打砸他自己好不容易收集来的古玩,总之给人感觉他似乎受到很大的压力。”   “他家人有没有生重病或者遇到什么难缠的事情?”   许风很肯定的摇了摇头,并表示他经常从孙府下人口中知道孙满钵的父母妻儿都健康得很,家里婆媳关系挺好令人羡慕。   多少也是受过点教育的,石斌明白这种情绪剧烈波动肯定是心理出现问题,既然不是生意上的就是其它方面,并且压力不小,这尚未探知的事情说不定会让他锒铛入狱甚至陷入万劫不复之中。   许风的话石斌是肯定相信的,所以他指示许风如往常一般回盐行,不要告诉任何人他与赛子龙来了。在石斌看来一个商人不为生意上的事情焦急就是为家人焦急,但孙胖子却都不是,事情蹊跷起来。于是他立刻命令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去联系自己在鄂州城内布下的特工人员,从即日起监控孙满钵的一举一动,自己则躲到了一个客栈中去等调查结果。   赛子龙果然干了几年的特务头子,对情报获取轻车熟路,不出两天便打探到:自石斌与其开始合作的第三个月下旬起,孙府经常有陌生人出入,都身材魁梧,高大威猛,关键是五官棱角分明一看就是北方人。   并且自那之后,孙满钵就很少再出府游玩,连家人都很少出门,全都整日躲在府内。只要陌生人一来便将其带入书房哄走下人,将门闩上后才会开始谈事情。   北方人?如今长江以北多半被元人占领,难道这些人是元人间谍?   孙满钵也是有身份的人,几个北方逃难来的亲戚朋友恐怕都进不了他的府邸最多在客栈安置下他们,面都见不到自然不会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何况那几人照赛子龙的情报里所说都不像大户人家的,恐怕也就只有元人间谍才有可能。此时石斌已经有些怀疑孙满钵通元或者偷偷卖给元人一些盐了。   “赛子龙,你说这孙老板会不会通元?”石斌问道。   “通元?这种事情他一个商人敢做?大人,这可是灭九族的大罪。还请大人慎言,孙老板毕竟是您的合作者也有些身份。”石斌的话把赛子龙吓了一跳,让这个还算善良的特务头子下意识的维护了孙满钵。   看了看赛子龙,又低头想了想,手指还不住的敲击着茶几上的白瓷茶杯。   “孙胖子似乎是还没那么大胆子通元,叛国的事情他一个商人也做不来。那最大的可能应该是私自贩运食盐到北边谋取暴利。”石斌自言自语道。   “大人言之有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如今乱世几个人会老老实实的做生意,真那么老实的话生意早就垮了。”   石斌很赞同赛子龙的话,就是他石斌本人都贩私盐,何况那些没有官身的商户?为求做把生意做下去恐怕私贩盐铁到北边的不少。于是他便问起赛子龙如何让孙满钵说出这秘密,因为若是这么直接去问,为求活命他定然会矢口否认,就是磨破嘴皮都不会有半点结果。   “大人,下官有一法或许可行。”见石斌眉头紧锁有些焦急,赛子龙立刻开口说道。   “子龙快说!”   “那孙老板若真是私贩食盐北上,如今与大人合作获利大增,自然不想再走钢丝,如此一来就不会再贩私盐给元人,故而激起元人之怒,如今他们多半就是来警告的。我们抓住那进出孙府之人,严刑拷打得到消息后再去孙府与之摊牌,并告知他您的态度,您看如何?”   来个剑走偏锋,从那陌生人入手的确是好办法。因为间谍多半成小组行动,为防疏漏,于是石斌便命令将鄂州境内所有特工全部集中至鄂州城内,将孙府附近三条街全部监控起来。   看来那陌生人对食盐的需求十分紧迫,在石斌布控之后的第二天便被抓了,前后两次进入孙府间隔不过两日。   足足六个时辰的严刑拷打,那陌生人终于扛不住痛苦承认自己是元人派来的间谍,因为他们不善制盐,使军队战力受极大影响,故而来和这个曾经贩盐给他们的盐商寻求再度合作。不过孙满钵却拒绝合作,为了不刺激孙满钵暂时没对其家人动手,但表示若此次孙满钵再不同意便要劫持他儿子做人质了。   知道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表示将这元人间谍给废了并监管好,他自己拿起那元人间谍身上很有特色的锦囊带着赛子龙径直去了孙府。   进了孙府,孙满钵见财神爷到了立刻满脸笑容的出来迎接石斌。见石斌铁青着脸手上还拿着一个锦囊,孙满钵立刻知道坏事,毫不犹豫的下跪求饶。   “孙老板,这东西你可认识?”石斌将手中的锦囊往地上一扔,正扔到了孙满钵的面前。   “认识,认识,这是元人间谍的信物。”   “既然认识,那他为何找到你的府上?”石斌很阴冷的问道:“我也不瞒你了,本官乃是荆湖南路转运使石斌。”   “大人威名如雷贯耳,小人早已知晓。”孙满钵说到此处有些踌躇但仿佛咽下一口苦药般的说,“小人也只是布衣,家中穷困得很,我刚开始的财富是因为北上贩私盐得来。后来有了些家财小人想积点德给后人,便不再贩盐给元人。如今元人战事不利战略物资匮乏,故而自上个月便又来找小人商谈贩盐之事····”   “哦?那····”   石斌还没‘那’完,孙满钵便跪在地上磕起响头,大声说道:“小人对大宋绝无二心,至今未答应元人贩盐北上,如今大人抓到的人就是一再恐吓我的人。”   “本官知道你说的都是实话,但你毕竟走私食盐给元人了,虽然罪不至死却也是大罪,你让本官很难办···”石斌叹了口气说道。   “大人不必如此,小人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不过若大人能保小人全家性命小人愿将家财全部奉上。”孙满钵又是飞快的将话说了出来。   本想捞点好处,却没想到孙满钵如此‘大方’,这倒是让石斌有些不好意思了,“孙老板不必如此,我石斌也不是趁火打劫之人,你的家财我就不要了,不过要你帮我大宋做一件事。”   做事?孙满钵有些蒙了,他罪孽深重不死就是万幸还能帮石斌做什么事情?   “不必太过紧张,若是做成此时就算你功过相抵,我绝不再追究之前之事。”石斌笑着说道,“很简单,就是贩盐给那帮元人,其中的事情要听我安排就好。”   自石斌成名起,无人不知其智勇双全,言而有信,如今他还要自己贩盐给元人,其中定然有对付元人的妙计,而这也是自己最后的机会,所以孙满钵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密谋   孙满钵作为一个精明的商人首先看重的应该是自己的性命,其次看重的才是利益,至于民族大义对于他说也许有点但肯定不会很重,所以石斌并不打算将所有的想法都透露给他,只说要他贩盐给元人并且要认真的贩好盐,不能让元人感到他在耍滑头更不能让其起疑心。   见石斌答应放他一码,有了生的希望之后孙满钵又冷静了下来,仔细的想了想石斌要他做的事情——认真的贩好盐。事若反常必有妖,越是反常就越有大妖。想到此处的孙满钵已经是一身冷汗。战战巍巍的站身起来结结巴巴的开口问道:“大···大人,请问您能不能告诉小人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会回答这问题,石斌还过去的只是一个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到石斌的反应孙满钵立刻又趴到了地上一个劲的磕头赔罪表示他不该问这问题。   心中虽然对刚刚孙满钵如此问问题不满,对他的奴才样也不满,不过倒是佩服他察言观色的能力。   本要开口再叮嘱一番没想到孙满钵却鼓起勇气来说道:“大人,小人谢谢你的活命之恩,可以为您出生入死就是不要一分钱财都没事。不过想请您帮小人一个忙,就是···小人的家人能否请您帮忙照顾照顾。尤其是我那儿子,我就这一根独苗,孙家也是豪门大族万万不能断了血脉。”   中国自古以来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孙满钵这番话是石斌早就料到的。何况他本就想将孙满钵的家人掌握在手中,也算是给这次行动加一道保险。没成想孙满钵居然主动提了出来自然就更好了。石斌当然也是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即使孙满钵死了也算是牺牲,不会没收他的家财。   二人最终谈妥,都放下心来,为了让孙满钵更舒坦点,石斌便把自己的一些经历说了出来,硬是将元人说成了一伙一触即溃的乌合之众···   离开孙府之后赛子龙便开口问道:“大人,那孙满钵固然还有些用您也不必如此拉拢吧?卑职更不懂您为什么要他贩盐给元人,而且还要贩好盐。您当然是绝对忠于大宋但行如此险棋是不是有些太过了?”   “多谢子龙的关心,不过此事一点也为不过。我们进出孙府之事除了自己人知道其余人都不知道,就是那孙满钵到时候不顾家人投靠元人也无法将我们拉下水。而这运盐的劳力他定然是去雇佣,他可没那么多人。在劳力上咱们便可做下手脚,若是情况允许,就是盐上面咱们都能做点手脚。”石斌很自信的笑道。   原来如此,待石斌的话说完赛子龙算彻底明白其用意,这是要再坑元人一次。不过笑容还没完全露出赛子龙便僵住了,“大人,如今你是荆南转运使这手是不是又伸长了?即使您岳父是贾大人他也不能不用荆湖北路的武将而用您。”   很高兴赛子龙心细如发,不过石斌却表示这次他不出兵厮杀而是靠出计策立功。知道这些的赛子龙立刻不那么舒服了。   石斌当然知道这些,立刻给他做起思想工作来。石斌好说歹说了一个时辰,赛子龙虽然仍旧感到有些不那么舒服,但也曾经是个匪首,是有大局观的,一想到这送功劳是给了自己老大的岳父也就没那么多不快,毕竟贾似道越强对石斌自然越好。   为了显出自己不是那么的不能容物,赛子龙说道:“大人,那咱们明天便去贾大人府上与其商量。看看他对运盐给元人的态度和此计一旦成功接下来如何打击元人。”   天色已晚又与孙满钵谈了一整天,早已疲惫不堪,石斌自然完全同意赛子龙的看法,留下几个暗哨后便飞快的回客栈休息了。   第二日石斌很早便起来了,将准备赖床的赛子龙也从床上叫了起来,这让他非常困惑。哪有送功劳还这么积极的,就是亲兄弟也不该如此。于是又问了起来,这次不但没得到答案还被石斌耍了回官威训斥一通。既然如此他也只好带着疑问跟着石斌去了贾府。   门童见又是姑爷,这回不再有任何意外,直接将石斌带去了贾似道的书房。   最近几个月都按时收到了石斌的分红,贾似道看见他当然是满脸微笑,虽然意外他又来了鄂州但心底都不带半点不愉快。   “贤婿今日怎么来了,有什么大事吗?”问了一声后就起身走到门边左右瞧了瞧,冲石斌问道:“玲儿怎么不见,这疯丫头难道都不知道来问安了?”   “岳父错怪玲儿了,这次就是小婿一个人来的鄂州,小玲没来。小婿这次来的确是有事,而且是大好事。”石斌笑眯眯的回答道。   虽然石斌经常笑咪咪的但从不会为达目的而胡说八道,所以他说有好事多半还是可信,贾似道立刻问起具体是何种好事来。   “岳父大人,最近我抓到一个以前与元人有过私盐买卖的商户,如今元人食盐紧张又想他贩盐过去。不过他还算有些良心并不想再如此背叛大宋,但被元人威胁故而左右为难。与之谈了些条件后现在他已经归顺了小婿,故而我想借此做点文章。”石斌意味深长的看了贾似道一眼。   “这种为了钱能贩盐给敌国的无耻之徒值得相信吗?你有没有加几道保险?”   “有。他主动将自己的家人送给小婿‘照顾’。”石斌立刻说道,“如今他全家已经都在我的监控之中,他有了顾忌就不敢避开我私下再与元人勾结。”   在贾似道看来这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保险,对心狠手辣之辈毫无用处,他本人也爱财如命,见此机会哪能不捞一把?于是冷哼一声说道:“贤婿,你还是太幼稚不知世界。就这么几个家人在手哪里能做保障?他就没说些什么别的吗?”   贾似道虽然没有明说,石斌也知道他话中有话,不过就是要割下孙满钵几斤肉来,说不定还想将他吃个精光,只留一条性命。   想再给元人一击的石斌也就顾不上了孙满钵,决定到时候就帮着说两句好话,“岳父,那孙满钵虽然赚了些黑心钱但心还是在大宋,何况暂时对咱们有价值,还是不要将他逼得太过,罚他一半家财应该差不多了,而且最好是事情办完后再罚。你看如何?”   贾似道也是聪明的人,知道不能本末倒置,何况若是真立功了那可比几两碎银子有用得多,于是很痛快的答道:“好,那就暂时不说那些,你先给我说说有什么打算。”   “既然那元人要食盐咱们就给他食盐,不过在这里面做些手脚就好。”见贾似道听完这句立刻聚精会神起来,石斌接着又说道:“一般商户的运货劳工肯定不够需要去劳力市场雇佣,小婿在鄂州布了一些暗哨可以让他们冒充劳工运盐,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元人的城池之中,之后的事情就请岳父大人决定了···”   本以为石斌还有后话,却没想到他仅仅提了一个构想,都不说自己要当行动主官,这让贾似道万分惊讶。这可就是在送功劳给他贾似道,让他这个厚脸皮都感到不好意思了。   贾似道这个老滑头可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即使是石斌这个还算厚道的女婿送来的好处他也不信。于是说道,“贤婿这好处太大,岳父我恐怕不能接受,或者咱们一起行动你看如何?”   既然贾似道主动邀请石斌自然接受,并问起他特工潜入后接下来如何办了。   “贤婿,我想利用这个攻下南阳并且不再放弃。”   万万没想到贪生怕死的贾似道居然会想光复南阳,这让石斌非常意外。作为女婿石斌自然要关心贾似道,故而立刻提醒道,“岳父您不是开玩笑?现在开个玩笑没事,若是发兵了可就不能朝令夕改。”   不过这次贾似道却毫不在意,很自信的笑着说:“岳父我绝非戏言,不怕不怕!有贤婿在,我这个老家伙就是在被元人包围也不怕,哈哈哈!”   原来自己的岳父大人是要他石斌当护卫,这让他有些腹诽,但如此一来的确能更增加他的实力,也并无不可。想清楚了后石斌便立刻同意下来,并表示定然全力保护贾似道的安全以及拿下南阳。   说清楚了大局接着便是具体的小事,首先就是用谁的军队做先锋。既然石斌是他贾似道女婿,那石斌的军队自然不能当炮灰用,细细想了一通之后贾似道决定用郑清之的门生尤焴为炮灰,吕文德的军队则坐后军保证自己的退路。   看到了贾似道的这部署石斌有些哭笑不得。一开始说要攻下南阳守住此城,接着是要自己一步不离的保护,再接下来则是用一员适合进攻的大将来守住后路,感叹贾似道真是有够贪生怕死的。   话自然不能说出口,贾似道也肯定不能出事,石斌立刻说道:“岳父大人谨慎得好,我大宋太多将领就是不知谨慎中了元人的计。”   虽然说着有些反胃,但贾似道这贪生怕死的封疆大吏肯出征也算是让石斌高兴不少,脸上多少感觉有些光,也有些成就感了。   事情说完石斌便出了书房与等在外面的赛子龙汇合。他自然要将这些说出来咨询赛子龙,而听闻贾似道对孙满钵的态度之后赛子龙对罚款一事的态度加坚定。   见如此情况石斌有些后悔但也只好妥协,只是强调不可将孙满钵逼得无路可走,得他留一线生机,以防他狗急跳墙,而且说不定他以后还有用处。 第二百四十章 夺南阳   当然明白石斌的话正确,赛子龙也立刻答应了下来。并开始派人更仔细的观察孙满钵和他的家人、朋友、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等一切有来往的人,甚至其货仓都被他派人盯着了。   而躲在家中的孙老板则是惶惶不可终日,最怕元人发现他们的间谍被杀要将账计在自己头上,到时候要自己去还。   不过元人似乎没那么聪明,在前一拨间谍没有回信后并未做多少调查立刻又派了人过来,对之前不见的人只是粗略问了问而已,重点还是在要孙满钵配合贩盐。   既然已经与石斌说妥,孙满钵当然立刻就同意了这一拨元人的要求表示尽快就送盐过去,神经大条的元人间谍更是不管之前的元人死活,只是不住的表扬孙满钵识时务。   要运盐离开时孙满钵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因为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发现任何石斌手下的踪迹,劳工还是那面黄肌瘦的模样,时不时的唉声叹气,从内到外给人的感觉就是个吃不饱饭的苦难人。   孙满钵当然不敢问石斌自己的运盐队里是不是有特工,但就是傻子也知道会安插,不过看到这也不得不佩服起石斌训练间谍的本事来。   躲在远处看戏的石斌与赛子龙看见孙满钵那疑惑不解的苦相则偷笑不已,也许孙满钵明白这第一队里多半不会有间谍,但这种明明就发生在眼前的事情却无法准备把握的感觉是非常不爽的,为了保命也只能受着。   “大人,咱们的人什么时候进去呢?这一共有近十五支运盐队,有六支会去南阳,人员如何分配?是一次全都安插进去还是再用点其他方式?”赛子龙很谨慎的问道,他明显并不是赞同就将所有的手下按一个方式安排进去。   “当然不能将所有的将士全都安排在这几支队伍之中,安排三成就好,其余大半用其他方式进入,进城后按约定方式联系就可以了。”   “大人所言在理,咱们还得防那孙满钵半路反水。那其余的弟兄如何进去?照以前一样换个服饰装成算命的、要饭的?”   “嗯,不错。不过最好还来一个行脚商人和大夫,反正分布得越散越好,不能把所有鸡蛋都放一个篮子里。”石斌微微的笑道。   行脚商人和大夫?   大夫是让人尊敬的,虽然会有些引人注意却不会让人往坏处想,对此赛子龙不反对。但行脚商人却给人有些奸猾的感觉,这能有什么好处?赛子龙非常不解。   知道办事严谨的赛大当家不会糊里糊涂的就听他的命令,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想必这装扮成大夫进城你已经猜出了个大概,这扮成行脚商人还不那么理解。”   赛子龙有些困惑的点点头。   “不为其他只因他们都有随身携带之物。”   随身携带之物?不用想便知道是医疗箱和装货物的箱子。经此一点,他这老匪立刻明白其中的隐秘——做些隔层出来放东西。   为了让孙满钵不露馅,在运到第三队盐的时候石斌又去了孙府好好的表扬了他一通,夸他有担当、识大体,不惧生死,忠于大宋等等。见荆南转运使来夸自己,本来有些感到心惊肉跳的孙满钵又平静下来,发誓一定做好此事。   那隔层不用两天便已经做好,赛子龙立刻亲自拿来给石斌过目,看着石斌得意的微笑他再也忍不住,试探的问,“大人,这隔层里你肯定是要放东西,准备放什么? 断肠草还是别的什么?”   “我说子龙你是不是太过了点,咱们是要蛰伏进去哪里随便能弄出人命来?一点磨碎的巴豆粉不就好了?巴豆无色无味是最合适的。即使行脚商人被发现了会出事,但那大夫被发现带了巴豆应该不会有事吧?”   明白了这些赛子龙立刻吩咐人按照石斌的说法去做,将最后的几个间谍分两批送入了南阳城。准备工作俱已做好就只等贾似道的北伐军令了。   本以为听到石斌的报告贾似道便会立刻下令击鼓聚将,开完战前会议后就开拔。却没想到整整拖了两天都没见动静。   石斌是个急性子又关心士卒,当然不能接受办事如此拖沓更不能容忍手下精兵强将就这么被扔到南阳那狼窝虎穴之中不管不顾。   自第三日起便一日三次的派人去贾似道府上催促,直到第五日方才明白这‘勇敢’的岳父大人是畏战了。为了不白忙一场,石斌立刻建议由他来统领全军,贾似道只要在鄂州城内发布军令即可。也算是‘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   既然有这么个都能让他放心的办法贾似道自然欣然接受,立刻击鼓聚将将军令发出了。   虽然很不满意是石斌这个后辈当实际的主帅,但因为他的身份和战功却也不得不让众人接受这事实。   真到发兵之时,石斌当然将原先贾似道那不靠谱的排兵布阵改了。自己的精锐开路,吕文德麾下士卒为中军做定海神针,尤焴的麾下虽然在行军途中安排在后军保证退路,但围困南阳时则还是按贾似道的意见当做炮灰用。   为防元人有防备,石斌急速行军,四日之内便至南阳城下将早上起床还打着哈欠的的元人给吓得差点摔下女墙。   延绵数十里的营寨已经将南阳城围了个水泄不通,如今石斌只要将左右两翼保护好,后路的粮道保证通畅,拿下南阳是迟早的事情。   不过其中的变数也不少很多地方还得细细推敲,各人所想不同所求不同,故而得取得一致意见才能开始行动,即使是表面的一致也好,于是他又来了次击鼓聚将。   战前会议一开,刘整、夏贵两个早就投效石斌的家伙立刻表示坚决服从他的一切命令,又不断使眼色给关系密切的其他几个将领,不出一盏茶帐内情况立刻一边倒,几乎所有人都支持尤焴帅军担任‘主攻’。   都知道为何尤焴会担任‘主动’,但死道友不死贫道,众人都缄口不言,只是有些可怜的看着他。   进攻开始之后尤焴部自然遭受巨大的损失,但军令在上他可不敢擅自撤军,兵死可以再招,官没可以再买,如是因为违反军令而杀头就真的什么都没了,故而只能硬顶。   他这杂牌军战力本就不强,如今被当炮灰用死伤不到一成五便军心浮动隐隐有溃散的趋势。石斌自然不能允许这事发生,立刻派赛子龙去尤焴军中杀了几名指挥。如此铁血手段让尤焴一军再也生不起后退之心,只能硬着头皮攻城。   前后强攻了三日,城内的元人和城外的尤焴部都已经死伤惨重、疲惫不堪,赛子龙跑到石斌面前诡异的笑道:“大人,那尤焴和元人已经掐了三天都没多少余力。我看尤焴的士卒的确也打不下去了,城内元人不善防守也难扛住,是不是可以用咱们的暗子了?”   “不不不,这怎么行?就尤焴一支军队受损咱们这‘借刀杀人’是不是也太明显了。必须让所有的将军都参战,他们只是当看客并不好,到时候分不到战功岂不是有更大的意见?不患寡而患不均啊。”   这话让赛子龙清醒过来,立刻提议让吕文德、刘整和贾贵三人担任真正的主攻,在要破敌之际便来个里应外合。   石斌自然非常同意这个办法,吕文德是贾似道一派,刘整与贾贵是他这一派,共同承担战功和损失是最合适的,于是他立刻下令尤焴部撤下来休整,换吕文德、刘整和贾贵上。   都明白这是难得的立功的好机会,军队统帅又是自己人当然不会亏待他们,这破城之功定然就落在他们三人之中。为了夺此大功还留个好名声,三人自然都是全力以赴不敢有半点懈怠。   忽然出现三拨进攻如此疯狂的宋兵元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抵抗不住,但为求活命也疯狂起来。这才勉强扛住,但也是度日如年。   但由于石斌之前便与贾似道谈妥由他占大功,后勤当然不会出任何问题,只要石斌一催粮草当即从鄂州运粮用不了多久就到南阳城外。至于两翼,石斌则早就立下保证不吞这些将领的功劳自然也无危险。   围城不过半月南阳城便是岌岌可危,随时可能陷落。既然自己早就都埋了暗子当然不能不用,此时用正是最合适,于是石斌便命令赛子龙立刻通知城内间谍行动。   虽说是将南阳城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但也不是毫无空子可钻,这冒牌的元军‘驿卒’还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夜冲过了宋军大营进了南阳城。   为了让城内元人不那么怀疑自己派去的间谍,石斌又忽生一计:在大营门口借许风演了一出苦肉计。将他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远远看去至少一月不可动弹。只有行家里手才知道这‘重伤’其实是伤皮不伤骨,不用五天许风就又能活蹦乱跳了。   这使营中将领无一不感到石斌的军令如山,也使之前以为石斌多半在演戏的人再无怀疑之心,城内的元人更是不怎么怀疑这忽然前来的驿卒了。本就不打算诱元人出城,所以那驿卒送给他们的军情都是真实的,如此一来就连那守将也不怀疑这‘驿卒’,也就并不限制其活动了。   如此大好机会哪里能够放过?当晚那间谍便联系到了大部分潜入城内的特工,转达了石斌的命令:在他离开的那天晚上夺取南城。   南阳守将很快便要‘驿卒’回信,请求全力增援,消息通畅再加上那些巴豆,南阳自然就落入了石斌之手。   虽然贾似道贪生怕死却绝不会不要功劳,所以石斌立刻请示由谁镇守南阳。为求全功的贾似道当然是命自己一派的吕文德暂守。并给吕文德一封亲笔书信强调即使郑清之派人接手也绝不可让出。   大功已成石斌当然回军,过鄂州时被二壮通知先将军队驻扎在城外,他的岳丈在府内等他。 第二百四十一章 为夫争利   接到二壮的通知石斌自然飞快的就命令手下在城外扎好营寨,等他回来再随他拔营回鼎州。   贾似道唤他入城去府内议事无法就是讨论这军功分配的问题,贾似道与石斌虽然早有协议却也只是做个参考不能完全做数,还得细细商讨一番以免有什么疏漏。   照石斌的看法是肯定没有疏漏的,贾似道已经拿了主帅的功劳,他也只要了提供情报之功,其余的功劳足够其余将领分配了。照他的看法既然一切都已经安排好应该并无再将自己叫入府内会面的必要。不过事情绝不会如此简单,贾似道虽然官声不好却不是一个无的放矢的废物,绝不会就是去喝杯茶,所以此去肯定是有事情不过是暂时自己尚未想到而已。   打了个打胜仗心中当然是高兴得很,既然想不出来石斌也懒得去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嘛,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他可不想因为这莫须有的事坏了好心情。   哼着小曲不知不觉就到了离贾府最近的一条小巷的出口,正欲转弯往贾府而去却被两个身材纤细的人一人卡住一只手臂拉回了巷内。   本以为是敌人细作刺杀,立刻进行反抗,却没听到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别说话!”   这是······冷静下来仔细观察了二人,分明就是前凸后翘,身材妖娆,石斌立刻不再挣扎,只是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夫人这是何意?为夫似乎也未做对不起你们的事情,如今只是去岳丈那走走而已啊!”   “你说是何意?难道你自己不知?在外逍遥一个多月却不告诉我和西施,难道还没对不起我们!”贾玲立刻发起小姐脾气低声怒喝。   原来是兴师问罪来了,石斌经此一问也说不出什么,但还是辩解道:“刚开始的确就是做盐买卖,但后来发现了那孙老板被元人恐吓可能贩盐给他们,所以我才出面解决此事···”   还没解释完,赛西施也怒气冲冲的开口道:“把这事交给贾玲的父亲贾大人不就好了,要你插手干嘛?你是荆南转运使不是荆北安抚使!”   石斌可没那么强的地域职权的概念,立刻表示见到不好的事情要尽快解决看,办事要灵活不可太僵化。   见这方面无法让石斌认错,贾玲又出一招,“即使你处理此事有理,那怎么成了你领兵出征了?这怎么解释?”   说到了这石斌有些不想接着说下去,只是反复强调是贾似道提的建议。   “我当然知道是父亲下的军令,不过他手下有吕文德、李庭芝几员大将,为何就要你当主帅,不要他们?”   这个问题石斌还真未曾细想过,他认为这是因为自己是他贾似道的女婿与他会同心同德将此战打好。不过为了给出个答复,他立刻将此想法说了出来。   谁知听了这答复后的贾玲与赛西施全都一副不屑的神色,仿佛在看一个幼稚的孩童。   石斌也是要脸面的人怎么能容忍贾玲和赛西施这么看着自己,他立刻眉头一皱双目圆瞪喝道:“少这样阴阳怪气的,有什么我没想到的就明说,待会还得去岳父那!”   “的确是你翁婿容易同心同德,打赢这场仗把握当然更大,不过还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你所求太少,有人会非常高兴····”贾玲冷冷的瞥了一眼石斌说道。   有人?谁都知道这‘有人’是谁,不过没说明白而已。   不就是一点破城之功吗?再多也占不了多少,难不成他石斌还能占了贾似道、吕文德和尤焴这三人的功劳?既然占不了多点少点也就没什么区别了。   接着又暗地里腹诽贾玲是女生外向,不帮自己父亲却来帮他个丈夫,此言当然是万万不能出口的,得防这母老虎发狂,说他不识好歹,所以还是向好的方面说道:“原来两位贤妻是为我争利来了,多谢你们的关心,你们也不必过分担心,相信岳父大人应该不会吞了我的功劳吧。”   此时赛西施则哀叹道:“小玲姐姐,你说他是不是有些太逍遥?路走得太顺了?”   听了赛西施的话贾玲重重的点了点头,也哀叹道:“真是应该如此,不该让王兄弟一个人担着,得让这少爷也尝点大苦头才对,否则还真不知道精明点。”石斌正要用夫子大义来反驳,却没想到贾玲又说道:“你忘了程昌寓和刘震霄对你诉的苦吗?”   原来是在提醒他尽快让自己强起来,别自身还没强就去充大户当好人。“好吧,二位夫人所言有理,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只有一点,借此机会将那荆南安抚使的位子弄到手,而且是必须到手!”贾玲很坚决的说道。   荆南安抚使?这个回答让石斌十分意外,他转运使不过当了三年两个夫人又想他变安抚使了?虽说转运使有监查权,但在石斌这却没人敢监察他,所以一旦他成了荆南安抚使,这整个荆南就真的是他的天下了。   谁知贾玲理所当然的说道:“你这次在光复南阳的战斗中是立了大功的,这转运使和安抚使不过是平级调动而已,又不是大的升迁,这么点调动难道不行吗?何况朝廷不是一再强调官员要经常调动不能久在一个职位的啊。”   终于被贾玲和赛西施说服,表示赞成二人的看法,待会进府就和贾似道提这要求。谁知二人并不相信石斌会说,至少不相信他能将此事办成,故而又表示必须要贾玲跟在身旁。   知道这是刺棵子粘到了腿上——甩也甩不掉,只好接受了这意见。   进门时二壮显然没有料到贾玲居然会出现,立刻有些慌张,想跑进去通知贾似道,却被贾玲这个大小姐给叫住无法离开,只好乖乖的将石斌夫妇一起引去了餐厅。   俗话说‘筵无好筵会无好会’,尚未到午餐时候就摆起了酒席自然是别有所图,石斌自然明白,贾玲更是清楚,路上还轻轻的在他后背之上重重的用食指敲击了几下以示教训。   快到餐厅时贾玲却不再前行而是坐到了离餐厅不远廊间的条凳上,只是示意二壮乖乖的带石斌进去。   明白贾玲为何如此,不敢忤逆这大小姐的二壮只好乖乖的将石斌带入餐厅且不敢透露贾玲就在厅外那条凳上的消息。   石斌一进厅门,贾似道立刻起身相迎,满脸笑容的说道:“贤婿来了啊,贤婿快进来。”见石斌要行问安礼,贾似道还未等他准备好便把他给扶起来,“贤婿不必如此多礼,自家人就别那么拘束了。”   真坐下来后最让人意外的是贾似道居然一个劲的给他夹菜,夸他能干。他如此反常的举动可让石斌非常不解。   难道是怕自己食言?似乎他石斌也从未言而无信过,恐怕贾似道不是担心这些。那是担心什么?   “贤婿,这次攻下南阳你立功不小,还大方的让了不少功劳于我,让岳父我受之有愧。”   “不不不,岳父大人对我提携有加,让出些功劳给您也是应该的。”   石斌的这些话让贾似道明显舒服不少,犹豫了一下便开口道:“贤婿可知如今朝中的形式?”   这石斌岂能不知,当即答道:“如今形式是岳父大人您与郑清之、丁大全二人三足鼎立。郑大人最强,您稍次之,丁大全最弱。”   “贤婿果然有心,如今拿郑清之的儿子卖官鬻爵使人诟病于他,这次我们拿下南阳正是给他重击的好时候。虽然肯定无法扳倒他,却能让他在圣上面前失宠,从而大大加强我们的实力,只是其中有个小事还需贤婿相助。”   一谈到这些,石斌立刻知道贾似道心里肯定没打好算盘,立刻谨慎起来,缄口不言。   “贤婿不必紧张,岳父我也只是稍稍请你帮忙没有别的想法。你听听再做决定如何?”   贾似道如此说话已经是很谦恭了,石斌自然不能太不知礼数,于是很僵硬的点了点头。   “贤婿不是有获取情报和安插细作之功吗?岳父我想和你做个交换。”   交换?这让石斌有些困惑,于是带着疑问的目光看向了贾似道。   “就是我想将你手中的功劳给买过来,价格你出,只要不过分就好。”也许是怕石斌当即拒绝,贾似道未等他开口又接着说,“贤婿当这荆南转运使不过三年,根基未稳,升迁并不合适,不如将这功劳卖给岳父我,你看如何?”贾似道笑吟吟的问道。   弄了半天是要买功,想着门外坐着的贾玲,石斌也笑吟吟的说道:“岳父,这恐怕不是很合适。因为小婿也有一个想法,就是请岳父大人将我调任至荆南安抚使。”   按照石斌的功劳从转运使调任至安抚使是很简单的事情,但贾似道绝对不会同意,思索一番后又说道:“贤婿肯定明白若是岳父我再得升迁对你更好,比区区调任要好得多。能给郑清之以重击也对我们有好处。贤婿是识大体之人,应该顾全大局。”   此时石斌果然被贾似道给说动,心中开始犹豫起来,却没想到尚未开口回应贾玲就已从门外冲了进来,大声嚷道:“贾似道!你怎么好意思抢女婿的功劳?有你这样干的啊!”   被忽然出现的贾玲给吓到,贾似道顿时说不出话来,只是舞动双手来表示并未强抢。   “还不承认?这些我在门外都听到了。”   “不是吞啊,是买,为父是在和你丈夫谈买卖。他也没说不卖啊!”   “我说不卖就够了。还有就是他刚刚说的那荆南安抚使一职是肯定要到手的,而且三个月之内我要看见印信!”   “小玲,这次得此大功是你父亲难得的重击郑清之的机会,你就不想着帮忙?”   “你都说了肯定扳不倒那还要石斌的功劳干什么?大不了到时候我让石斌和你一起联名上折就好。”   最终没能斗过刁蛮的贾玲,贾似道只好妥协,保石斌为荆南安抚使,作为交换则和他联名弹劾郑清之。因为郑清之在开战之初持反对态度,正好就弹劾他畏战之罪。   虽然都知道这是贾似道的报复但南阳城确实光复,郑清之又确实在战初持反对态度,理宗无法庇护,只好问罪于他,将其从太师、左丞相兼枢密使贬为了少师兼枢密副使,但仍行枢密使之职权。   而贾似道则在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宝文阁大学士上又加枢密院同知士,石斌则调任荆湖南路安抚使,加了个忠武将军的散官。经此一战贾似道一党算是大获全胜,给郑清之一派一重击。 第二百四十二章 比武场   自从石斌成了荆湖南路安抚使,实际掌握了荆湖南路的军政大权之后他就累多了。光是出门都累,前呼后拥的,前方有人开道,左右和后面得有人护卫以防刺杀。不光他累还累了手下一帮人。   让他这个逍遥派掌门痛苦不堪,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爬到这高位,自己给自己上锁。可惜开弓没有回头箭,都爬到这位子如果再跌下去说不定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所以只能继续爬了。   办完公务之后石斌立刻感到轻松许多,但又不知道接下来如何办,出门?得有人护卫。不出门?比牢房还不如,坐牢还有放风的时候,他连自由放风都难。   虽然在休息,但越休息越疲惫,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脑子里在休息的时候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可以既获得自由又不耽误谋取霸业。   一个人想是想不出来的,但又不能让其他其他弟兄们知道得太多,于是又将对他忠心耿耿的侍卫长许风给叫了进来做参谋。   石斌通常都是让许风去发布命令,并不会没事将他叫到书房。但这次却很有意思,石斌将他叫进了书房却又将他扔在那不理不睬,只是一个人做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紧锁眉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又不好做决定。站在书房中间许风一个下属动也不好动,坐也不好坐,感觉就像罚站。假咳几声来提醒石斌他也没那么大胆子,此时石斌必然是在想非常重要的事情,此时打断上官的思考是可是大罪。   许风之后继续痛苦的站在厅中,好在他站岗都站习惯的不会觉得受不了。   站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却仍旧没见石斌有理睬他的意思,许风有些受不了了,但还是不敢出声,最终是‘迫不得已’出声的——站得疲惫打了哈欠。   这么一个哈欠终于让石斌想起书房之中还有一个人,虽然只是侍卫长但也让他有些不那么好意思,立刻招呼许风坐下,开始聊正事。   “许风,跟我说说你感觉我现在处于一种什么状态?”石斌笑着问道。   能被上官看重成为侍卫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嘴紧,不会轻易评价别人,若是一个长舌妇则不可能成为上官的心腹。所以许风一听到石斌的这个问题便来了个大夸特夸,“大人的状态很不错,绝对是积极进取,为民谋利,而且对自己还要求很高,为人楷模。”   被许风越夸石斌越汗颜,虽说的确如此,但他做这些事情至少有一半的原因是被绑住迫不得已不得不做,远没许风说得那么高尚。   “难道就没有些别的?许风,人无完人。难道大人我就没有什么缺点?”石斌笑眯眯问道。   这个问题让许风很意外,石斌没事问缺点干嘛?   见许风迟疑不决,不想开口,石斌催道,“快说,大人我时间不多,需要你多提点建议。”   “缺点···还是有些的。就是太不把弟兄们的劳动成果当劳动成果了。”   不把弟兄们的劳动成果当劳动成果?这是何意?难道我奢侈吗?石斌自问即使不节俭也绝不奢侈,所以一听许风这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唯恐石斌发飙,许风立刻解释道:“大人误会了,这不是说您奢侈,而是说您太大方。即王大人说的您是‘散财童子。’”   这算是侧面拍了石斌一个马屁,让他非常高兴。可还没高兴完却发现自己似乎掉坑里了,说了这么多他都没有找到想到的答案。只好干脆明摆的问道:“许风,大人我还算努力这是肯定的。但很多时候却又不想再努力感觉太累想回家种田,这当官的感觉这更像坐牢,明白了吗?”   原来是这个事情,许风苦着脸笑道,“大人,身处高位就是如此,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农夫生活虽然简单却受人欺凌,您的生活虽然乏味却能掌握他人生死,这有得必有失,很难两全其美。”   知道石斌对自己的这个答案很不满意,见他的脸色越发阴沉,许风只好继续说道:“大人,您似乎对如今的情况很不满,都用上‘坐牢’一词,不知道您有何想法?您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必然尽全力回答您的问题。”   这个回答石斌才算满意,于是开口道:“既然大人我都用上坐牢一词你也能明白我有多讨厌此时的状态。不知道你有无办法帮我摆脱此状态?就是无法完全摆脱减轻一点也好。”   “大人是不是讨厌如此僵化无趣的生活?”   “当然,是人就会讨厌。天天就是那些堆积如山公文和接连不断的会议连个吵架的都没有,也太无趣的点。”   石斌的话让许风感到非常奇葩,什么叫‘连个吵架的都没有’?难道石斌还想吵架?   明白许风还无法理解自己为何会这么说,石斌笑道:“我的意思就是说连调节心情的方式都没有,要知道一切都是过犹不及。”   这么一解释许风算是彻底明白了,于是他也认真的想起了石斌的这个问题,毕竟他们这一群人的利益都和石斌息息相关,石斌若是倒了他们也就没更好的将来。   “我观大人喜欢领军出征和微服私访,如今您地位更高便再难亲自厮杀疆场,就是微服私访都很难做到,的确会很不爽,许风有个小建议不知大人是否会采纳。”   “我既然要你说你就大胆的说,不要怕说错,采不采纳听了以后再说。”石斌略带脾气的催促道。   “领军自然就要兵,而大人如今手下的军士更多的是那些毫无战斗力的荆南厢军,您可以弄一个比武大赛,让这比武成为所有想当兵吃粮的青壮的一道门槛,最好还给那些成绩优秀的点奖励,而您则可以时不时的去观看这种比赛,即使不能参加却也丰富了生活,更让咱们的军队素质更高了。”许风高兴的说而且越说越兴奋。   石斌也是越听越兴奋,就如发现新大陆的航海家,立刻将脑子里的烦恼全给抛到九霄云外了,也不顾身份高低之别,立刻起身就往许风那跑去,若非没被兴奋冲昏了头估计直接就会从书桌上爬过去了。   跑到了许风面前施下一个重重的抱拳礼,诚挚的说道:“许兄弟,你可帮了大哥的大忙了,这可是一举三得的大好事。既让我不再苦闷,又提高了我麾下军队的素质,还肯定会加强我荆南的尚武之风,好,好,好,哈哈哈,太好了!”   笑玩之后石斌看着许风忽然想到一个问题,怎么感谢他呢?黄白之物?一个承诺?或者是别的什么东西?   “许兄弟,大哥很高兴你出了这么好的一个主意,这也是大功一件,我想问问你想获得什么奖励?”   “大哥?小人出身低贱当不得大人的兄弟,还请大人不要折煞小人。为大人出点小主意是应该的,怎么能要奖赏?”许风听完石斌的话条件反射的答道。   “当得,当得。大哥我也是起于微末,不过是运气还不错而已。大哥我也不知道奖赏你什么,你自己提。不管你提什么我都答应,而且另外加五十两白银让你给家里添置点东西。”石斌很豪爽的说道。   一看到石斌这样子,许风又有些哭笑不得,提醒道,“大人,这散财童子还是别当的好···”   受到提醒的石斌回过神来,改口说:“那就二十两吧,附带你的一个请求。饭要吃就不能缺了银子,算是我请你吃一顿好酒席。”   许风听后心中仔细盘算了一番,同意接受二十两银子的奖赏,并说:“大人,小人的要求不多,只求若是小人哪日殉国还请大人帮我照顾家中老小。”   这在石斌看来压根就不是要求,殉国的将士都有抚恤费,他的麾下自然就该得到更多,不仅因为他们是大宋的士卒,还因为他们是真的勇士,是随他石斌出生入死的铁血汉子,立刻笑道:“许风,这些哪里是要求?若是大哥我连这都做不到如何能带兵?你们又如何肯随我出生入死驰骋疆场?换个要求!”   许风是个聪明人,也是个谨慎的人,并不想在石斌如此高兴的时候提要求,这并不合适,于是笑着说道,“大人,你肯叫小人许兄弟就是很大的奖赏了。若是您执意要给奖赏那就等小人把想要的想出来再跟您说,您看如何?”   万万没想到许风如此谨慎,滑得像条泥鳅,就是不提真对他有用的具体要求,石斌也理解他担心什么,想了想也不再勉强许风,也许这样更好。   “既然如此,大哥我就不强人所难,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有事情要大哥帮忙,只要我能帮就肯定不会袖手旁观,肯定尽全力帮你。”石斌干脆做出了一个承诺。   “多谢大人的承诺,小人感激不尽。”许风时刻记住了自己的身份并未叫石斌做‘大哥’。   “呵呵,你真是,太麻烦。”听到许风还是自称‘小人’,石斌非常高兴他知进退高低,却也很无奈他如此谨小慎微。   “好吧许风,我就不叫你许兄弟,这样也的确不合适。不过你只要知道我石斌把你许风当兄弟就好。”   “多谢大哥!”许风这次施单膝礼参拜了石斌。   “不必如此大礼。多一个好兄弟我石斌高兴得很。既然商议好了这比武场的事,你就发布我的命令至王大人那,要他做一个计划出来,尽快送来我看。”   听到石斌的命令后许风立刻转身去王三那了。 第二百四十三章 比武场的作用   命令由许风传达不到半个时辰王三便来了石斌书房,还满脸笑容,只是那笑容让人怎么看怎么不爽。咧嘴斜眼的,不像个官员倒像个地痞。   不过石斌心中的确有鬼,若是稍稍通融点也可以说建这比武场是‘公私兼顾’,所以就并未感到有什么太过不去 。   只是不太喜欢王三这不正经的模样,石斌立刻开口道:“贤弟此来所为何事?刚刚我命许风去跟你说建比武场的事情,难道他没告诉你?还是你已经做好计划来交差了?”   “大哥,建比武场不是小事,是要花费大笔银子和不少劳力的,小弟怎么可能不到半个时辰就做好计划,若是真就来交差那也太不负责了。小弟只是想来和大哥讨论讨论这建比武场的具体事宜,咱们先讨论好了小弟再去做计划可就快多了。”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王三的话当然是对的,但石斌却不想总是讨论,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但毕竟就没人想被人掣肘,一言堂的感觉要舒服多了。   应该是非常明白石斌的想法,王三又是咧嘴一笑的说:“请问大哥这比武场你是打算专门用于将士的选拔和比武还是想有些其它的作用?”   有些其他的作用?这话已经说明王三清楚自己打的小算盘,石斌也不正面回答,只说‘用途自然是越多越好,太单一了有些浪费,何况咱们财力不足也不可能这么干。’   “大哥果然是深谋远虑,小弟佩服。”王三一边‘诚挚’的说还一边施着抱拳礼。   其实石斌此时很想给王三一通组合拳,不过还得要他这个能干的兄弟去办事,石斌决定记下他这顿打,之后再算总账。   “少拍马屁,我只认为要多几项功能,却并未想好还能有什么功能,不算什么深谋远虑,最多也就是同意了许风建议而已。”   “能虚怀若谷的从善如流便大大的是美德。”   石斌也不是那种圣人还是有些虚荣心,终于被王三的一桶胡夸给击败,接着说道:“兄弟不必如此夸我,不说美德,也就是不刚愎自用而已。”   这可说得石斌高兴得很,早把王三之前那让人讨厌的笑容抛到脑后去了。也许是喜欢再听到这么让人舒服的夸赞,石斌示意王三继续说,并说‘只有他才有可能提出的建设性意见’。   没有人会讨厌别人的夸奖,听到石斌请他说‘只有他才有可能提出的建设性的意见’。如此一来,王三也当然被石斌带到沟里,开始滔滔不绝的提意见了。   “大哥,这比武场不仅可以用于咱们招兵和练兵,还可以用于各种比武,比武获胜的会获得那些大老板提供的奖品。”   “大老板提供的奖品?比武当然有欣赏价值,但那些老板为何要出奖品?”这个方面石斌不是很理解,于是问道。   “大哥不是很懂那些富人的生活,他们终日与权、利打交道,走到哪里都避不开这些,所以他们的生活其实是非常枯燥乏味的。若是能有一些带点刺激但又无伤大雅,花费又不很多的活动出现,他们必定会全力支持,就是你不去与他们商议奖品的事,他们为了经常有这个比赛看也会主动提出这个建议。”   “果真?”这在石斌看来有些不可思议。   “果真。大哥难道忘了您岳父经常叫下人搜集蛐蛐的事情?”王三意味深长的笑问。   这如何能忘得了?石斌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事,也因此很看不起这个有些不务正业的岳父。“不过大哥我也没见他自己玩蛐蛐,倒是他经常送蛐蛐进宫给皇上。”石斌不屑的说道。   “理宗皇帝就是个喜欢斗蛐蛐的,他如今醉生梦死不理政务,最大的爱好就是斗蛐蛐。而您岳父就是号准了这个脉,所以即使他的姐姐贾贵妃死之后,他仍旧能处在高位。”王三很认真的说。   经王三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了,立刻指示这比武场要有看台,而且还得分档次,分平民区、贵客间和主人间,自贵客间起就必须要有一定的护卫。   “大哥好想法,小弟还没想到这些。经大哥这么已提醒,小弟有想到了一桩好事···”这次王三笑得更诡异了。   这种笑容是王三倒坏水的标志,石斌也懒得计较,只是示意他快点把这桩‘好事’给说出来。   “大哥,这种比武场真正赚钱的不是那些门票,而是赌博。”   赌博,这个词对石斌来说太熟悉了,虽然他不赌博,但是听够也看够了。何况他还用赌博阴过刘震霄的儿子一次将刘震霄从知州的位子上弄了下去。由于赌博在大宋合法,所以几乎所有的城池内都有赌坊,就是一些小的镇子都有赌坊。   “你的意思是咱们就用这比武的结果来开赌局?”石斌问道。   王三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说到此处不知大哥还有没有想到别的?”   别的?石斌有些卡住,从门票和赌注里能赚的已经不少了,还要别的?很意外的看着王三,腹诽他的贪心。   “大哥,你认为那帮输得一穷二白的家伙真是运气太差?”   这个是任谁都不信的,定然是有人捣鬼,想到此处,石斌恍然大悟,“你是说要用这比武来坐庄?”   给了石斌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就是如此,大哥心善却不必可怜那些赌徒,这是他们自己活该。就是不在这被咱们坑他们也会被其他庄家坑得一无所有,但被咱们坑至少大哥你会把这钱用在正途,其他庄家却未必。”   本来心中有些不舒服,毕竟坐庄是缺德的,如今王三又给他戴了个‘他石斌会把钱用在正途’的帽子,让石斌心中又不那么难受了。   “那还是不太好,咱们的赌坊应该有个水平,不能一文钱都可以参赌。”   知道这是石斌妥协的一个条件,也是为了心安,王三本也不想太过分,立刻答应了下来,表示最低一两银子才可参加,若是要加注最少也得五分银子一档。   聊到了这,石斌已经很满意了,但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却又想不出来,只好将准备离开去做计划的王三留下陪他喝茶。   “王三,你说出来用于普通比赛和赌博之外还能用这比武场做些其他的什么事情?”石斌又试探的问起来。   在王三看来他提的意见已经很多很好了,石斌要建设比武场最初的目的肯定是为了让生活不那么枯燥,想弄个公私兼顾,不至于让人感觉他是个在取得了一定成绩后就开始不务正业之人。   但石斌如今还要问他有无更多好建议,这可让他有些为难,他虽有小智却不是卧龙凤雏,无法做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知道有些为难王三,石斌却不想‘体谅’,想趁着这最合适的时候再想出点好办法来丰富比武场的功能。   喝了一壶茶却还没想出个办法有些焦急,王三手中也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则更加焦急,一个不小心便将茶几上的茶杯蹭到地上摔碎了。   听到响声的许风立刻从门外冲了进来,见到地上的茶杯碎片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   看到这些的石斌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词——服务员。   那帮贵宾都是有身份有钱的,光是有护卫肯定不够,应该还要其它必要的服务,比如斟茶递水、扇扇子、做按摩等。若是没有这些服务估计那帮锦衣玉食的老爷来了一次就再也不会来第二次了。   石斌越想越是兴奋,这比武场岂不成了招兵、练兵、角斗、赌坊,茶楼、按摩店诸多功能综合一体的大项目了?这么一想立刻肯定这比武场绝对值得投资。   看到许风收拾完后又悄无声息的离开,石斌心里对他越发满意。   而王三却认为许风办事太莽撞,不懂观察。不过是一个茶杯摔到了上他却弄得跟如临大敌一般,走进来就是何必冲进来,弄得人不必要的紧张。   见王三皱着眉头,石斌问道,“贤弟怎么了,可是对许风有些不满?”   “是有些不满,”王三现在是又焦急又不好意思,直言道:“那许风自然是忠心耿耿,但办事有些莽撞。不过是一个杯子掉了却弄得如此紧张,我看他差点就要拔刀了。”   “贤弟不必这么恼怒吧,大哥知道你是为想不出办法有些焦急,但你是上位者还是别和他们计较。不过你也言之有理,他这么强壮一人冲进来是有些不合适。”   “当然不合适。若是不小心吓到大哥了怎么办?”   吓到自己?石斌听后有些哭笑不得,只是想王三今天有些小肚鸡肠了。   “大哥,你平时没事,若是体弱之时怎么办?”   原来王三是担心他在体弱多病时候被这么鲁莽的人给吓出事来,的确,在这还相信鬼神的时代被吓死的人不在少数。   本就不想王三因为这点小事就总是指责许风这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于是反复的想他的话,希望能找到合适的劝解理由。   理由没想到,脑子里却不断的想着一个词‘体弱’。   没多久石斌也很狡猾的笑了起来,“贤弟,你有没有觉得咱们自从当了文官钻到公文堆里后身体没以前强壮了?”   不知是套的王三很肯定的回答道,“的确如此,之前就是光着膀子站在雨中一晚都不会有不任何适,如今若是敢不戴斗笠雨衣不用多久就会受凉感冒。”   “所以我认为这个比武场还可以作为我们所有荆南官员锻炼身体的场所,也可以稍稍的来点角斗。”   石斌话一说完,王三立刻明白他打的算盘,但此时已经没办法,他自己都已经承认体弱,需要锻炼···   何况此事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虽然被带沟里有些不爽但也只能同意。既然谈妥,石斌则下令王三立刻去办,一切许他便宜行事,不必再请示了。   有了这么大权力,王三也懒得计较之间的小事,拿到石斌签的公文转身就离开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 试运营   由于石斌还算得人心,比武场这项目对大家又都有好处,所以原本打算五个半月才建好的比武场结果只花了四个月多一点便完工。   这让石斌非常高兴,终于有能丰富生活又不落入话柄的事可以干了,而且还是可以持续进行的。   但这比武场不是为他石斌一个人建的,所以完工后首先要讨论的是试运营的事情,其他事情还太遥远没必要想。   不过石斌还是想亲自看看这比武场的大概,也算是饱抱眼福满足点虚荣心,看看在自己领导下建成的大工程是如何的大气。   所以石斌一大早起床后就如同个工作狂一般,飞快的洗漱完毕,接着就马不停蹄的去了安抚使府衙内办公了。一改往常优哉游哉的习性,一心一意的办公,就连衙役端来了茶水他都没抬头看一眼,在办完公之前都未喝上一口茶。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本要三个时辰才能办完的公务一个半时辰就已经办完。接着立马换了套平民服饰直奔新建的比武场而去。   到了目的地,石斌远远的就看见了正在执行验收的王三,此时的石斌心中犹豫起来,王三是出了名的办事兢兢业业,若是见到自己这么早就下班,定然会想到自己办事加快了速度,更会认为自己是应付了事,这可不好。   该怎么办?看来得想个办法将他支开,石斌也来了个‘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命令随行的许风去告诉王三‘石斌要他立刻去帮助赵刚招兵’。这是一个没有漏洞的计策,因为他昨天就下令赵刚发布招兵告示,也告诉赵刚会要王三前去帮助。   许风的话一说,王三立刻中计,吩咐了那负责人几句便离开了比武场,去了招兵站。   待王三不见了踪影,石斌则偷偷的溜进了比武场,观赏起自己的成绩。   圆形的场地,自下而上十五层座位,从第十三层起便是贵宾间,有各种装饰。屋内的木质器具全是檀香木制成,十分有档次,而门窗则是雕梁画栋十分美丽,绝对能满足那些达官贵人的要求。   而场地之中就摆放有各种武器和护具,第一层座位离场地边缘有一个五米的隔离带,第一层离地面也有一丈的高度,如此以来便可以保障观众的安全和不受湿气。   仔细的观摩一番之后,石斌很满意的离开了这新建的比武场,直接回了府邸。看到石斌满脸的喜色,贾玲当即明白了他去做了什么,凑到一旁开口道:“安抚使大人,不知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都是老夫老妻石斌自然明白贾玲这是在取笑他,而且肯定猜出了原因,只是故意这么说而已。石斌早就不在意这些,今日高兴就更不会计较,笑道,“我石斌的夫人如此聪慧哪里能不知道我为何如此高兴?若是真不知道那我可就很失望了。”   好么,被石斌反将一军,贾玲这大小姐心中不服,继续说道:“奴家我从来就是很愚笨的,哪里当得‘聪慧”二字,是夫君有大智慧,大肚量。所以还是请夫君告诉奴家你为何如此高兴吧!”   居然给自己扣上‘大智慧,大肚量’的高帽子,石斌有些无奈,本就不想矫情,于是服输的说,“你看见我早上急匆匆的出门自然是去办公,肯定明白我是挤出时间办其他的事情。如今值得我如此干的自然就是那已竣工比武场工程,而我笑眯眯的回来,你说为什么?”   “看来你对那工程还挺满意哦,只是不知道具体运营起来会如何,希望有原本期望的那么好。”   “希望如此,今天去看了看那些装饰都还不错,虽然不如咱们府邸却也算是有档次了,应该不会被那些达官贵人嫌弃。”   “你的眼光奴家相信,那就先试运营怎么样?王兄弟太忙他可没那么多功夫管这闲事,这种小事就交给我和西施妹妹去管怎么样?”   明白这是贾玲也想凑个热闹让日子过得不那么枯燥乏味,她们如今也可以算是精明的商人,由她们去管理对大家都有好处,石斌自然是很痛快的同意了。   征得石斌的同意后,贾玲与赛西施这两个急性子等比武场里漆一干便开始经营。   由于可以在比武场免费看练兵,一些吃了饭没事干的老爷少爷便过来当观众,看高兴的了会打赏点银钱给场中将士,让士兵训练起来都精神十足,因为人人都想得点额外的好处。   渐渐地,这比武场的人气越来越高,石斌一伙全是喜上眉梢,贾玲更是高兴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   比武场这么免费开放了一个月之后,贾玲便提议开始专门的收费比武项目,石斌却还不是很同意,却也没解释,只是表示再观察观察。   大小姐脾气的贾玲和暴烈脾气的赛西施用不了多久就再也忍不了石斌如此态度,就来兴师问罪了。   “石斌,你到底怎么想的?那比武场天天有人去看,都这么高的人气了怎么还不开始那个收费比武项目来增加咱们的收入?”赛西施怒气冲冲的率先问道。   为了表示与赛西施意见一致,站在一旁的贾玲重重的点了点头,并说,“那是比武场不是训练场,士卒训练应该全身心的投入,不能每天都被旁人看着,这样并不利于提升战斗力。”   “二位夫人不要急躁,为夫既然说要等等看自然有我的道理,我办事你们难道还不放心?”石斌很随意的答道。   “就是不放心,有银子不抓说明脑袋有问题,怎么可能放心?”贾大小姐很不客气的说道。   两只母老虎如今狂暴,石斌明白不能硬扛,得以柔克刚,于是笑着说:“二位夫人是想赚大钱还是赚小钱?”   想赚大钱还是赚小钱?这当然是废话,谁不想赚大钱。   见贾玲与赛西施愣在那半晌没作声,石斌明白已经将二人忽悠住,暂时是发不出脾气,他也好有回旋的余地。于是他也立刻将自己的思维整理一番,最终弄出了一套可以应付二人的说法来,   “如今的那些观众不过就是些家境富裕点的普通百姓,最多也就是些小官吏,能收到几文钱?所以得更多的达官贵人前来才好。”   仔细想了想石斌的话,的确是如此,但二人还是不服气,还是强调道,“一文钱不收那些没教养的家伙用不了多久就会把你辛辛苦苦弄出来的比武场给糟蹋了。”   这话可是提醒了石斌,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损耗,毕竟只要不是自己的东西就没几个人会爱惜。还算是从谏如流,并不刚愎自用,石斌立刻笑眯眯的问道:“这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那二位夫人认为怎么办?”   “简单,开始收钱和罚款,看练兵一个价看比武另一个价。如今已经有了人气,不怕没人来,就怕肯出钱的客人被其他没素质的给气走。”   给气走?这又是一个石斌完全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不过回想之前看见那些随地吐痰、乱扔垃圾的人的确会让自己感到厌恶,自然就再也不想和那种人共处一地了。   问题是怎么办才知道那些贵客会讨厌什么样的人呢?光坐在这想是想不出什么,必须要进行实验。   谁又最适合参加这个实验?并不是所有人都愿意说真话,若是知道这是石斌的计划,几乎九成的达官贵人都只会说好话,这自然就毫无意义了。   坐在书房内夫妻三人互相望着,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夫君,奴家认为赵刚合适。”   “夫君,西施认为赵刚合适不过王三似乎更合适。”   “为夫则认为邓会长最合适,赵刚与王三是兄弟多半肯说真话却起于微末不懂享受,邓会长从来就是锦衣玉食,而且与咱们长期合作知道说些实话是有大好处的,所以他最合适。”   贾玲二人听后都非常赞同石斌的看法,立刻要许风去将邓会长请来鼎州来做个参谋。   比武场试运营半个月后邓会长便到了鼎州来帮助石斌做参谋了。   本欲亲自陪邓会长去看那些节目,却发现手中公务繁多,且可能因为自己在那会导致他不敢多说实说,石斌只好坐在府衙内办公,耐心的等许风的回报。   既然是石斌所托,邓会长自然不敢怠慢,耐着性子在鼎州体验了近十日,最终得出了个结果:还需大力改进。   答案自然是让石斌失望的,但理由却十分充分。所以石斌不仅不能气愤还得感谢邓会长,于是在他离开鼎州之时还办了桌送行酒以示感谢。   “夫人,邓会长说要有一条贵宾专用通道,这我明白,不过是不是有些过了太狗眼看人低?”   “你想不想赚钱,石斌?”贾玲反问。   如何不想赚钱?不想赚钱的是智障,石斌腹诽。   这答案是不用回答的,贾玲也不等他回答便开口道:“这不是狗眼看人低,而是那些平民百姓的确很多地方与那些达官贵人格格不入,很难兼容,所以如果你想赚他们的钱就必须按照邓会长的意见建一条贵宾专用通道。告诉你,若是赵刚和王三还真未必能提出这么好的意见。”   这是大实话,石斌只能表示接受意见建设条贵宾专用通道。   “还有一个我是又明白又不明白。”   “说吧,看看奴家是不是能回答上来。”   “邓会长要我定那么多规矩肯定是对的,但规矩太多不会让人烦吗?”石斌很不爽的问道。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太多当然也不好。但是可以把大规矩写出来,要他们记住,至于小规矩就让咱们场内的工作人员提醒就好。若是一再违反再实施处罚。”贾玲笑着解释道。   “那邓会长要我将门票定得更高又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出得起高价的多半受过好的教育,会要脸面,基本的礼节还是会懂,不会随意辱骂殴打别人。即使有那么几个恶霸只要弄几个彪悍下属,有了矛盾也好解决。”   看来是为了提高这里的档次,其实就是和自己之前说的赚大钱一个意思。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同意下来,将门票提高到了二钱银子。   又过了几个月,比武中可能出现的危险都已经被发现,武器和护具都达到了很高的水平,比武场又开了一个新节目:亲身体验决斗。有专门的陪练,按等级收钱。   有了这个更加吸引人的节目,整个荆湖南路的达官贵人无不蜂拥而至,来这比武场寻找乐趣。毕竟在此不仅观赏了别人的竞技而且提高自己的格斗能力更能自保,还能参加赌博,说不准能大赚一笔,如此大好的地方哪里会没有人气?   没有多久生意便越来越好,贵宾间的那些大佬花钱如流水,茶水、赌博和护卫等服务让石斌日进斗金,他这一帮无不喜笑颜开,只夸石斌有眼光,只有石斌自己清楚他是为何要建这比武场。 第二百四十五章 休息日   比武场建好之后石斌的心里算是放下了块石头,算是自己给自己弄了个别样的后花园,随时可以去逛逛,兴致来了还能参加比赛。   不过时日一久,事情又出了点变化,王三发现石斌好不容易的养成的尽力详细批阅的习惯又成了简单批阅,翻来覆去就是‘同意’、‘暂缓’、‘不允’,再无一句多余的指示。本以为是升官之后事情太多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才偷懒,这便可以理解不用计较,然而几次发现许风鬼鬼祟祟的从府衙后门出入引起了他的怀疑。   这日正当许风要从后门出去的时候王三从一旁闪了出来,笑道:“许风,你这是干嘛去?”   知道事情要坏,但绝对不能说真话,许风随口编了个还算过得去的谎话:“大人要我帮贾夫人去买点笔墨纸砚。夫人如今管店面的账,那些笔墨纸砚用得飞快。”   虽然还是不信这话,但许风的借口倒是没有漏洞,事情的确如此,如今石斌手下的商号越做越大,账房先生都雇了三个。   既然拦也拦不住问又问不出,王三只好放走了许风,不过在最后出门时他又起疑——许风隐隐有些咧嘴,虽然看不出是笑却也不正常。   由于许风是一个优秀的护卫,自然有非常强的反侦察能力,所以王三就是起疑也不能紧紧的原路跟踪,他只能跑到另一个与此胡同相同的另一个旁门开始跟踪,好在他也是军官至少能保证不跟丢。   跟在后面的王三看着在胡同内乱窜的许风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立刻肯定许风有事瞒着自己,并暗骂他的狡猾,明显不是什么重要任务却跟走迷宫一般七拐八绕。   慢慢的许风的警惕之心没那么强,买完笔墨纸砚后并未回石府而是去了比武场。   看着远去的许风,王三总是是明白石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看来买笔墨纸砚是假,弄个贵宾间去看比赛才是真,反正他这个大老板看比赛是肯定不用钱而且也没人敢管。   如今的王三也世故了许多,知道不再那么直荐,来了个‘曲线救国’,趁石斌还在安抚使衙门办公的空挡,他就跑去石府与贾玲和赛西施商议对策。   见王三在不该来的时候来,以贾玲和赛西施的聪慧自然明白有不寻常且不好办的事情要处理,而且多半与石斌有关。   “王兄弟,你这时候来所为何事?”贾玲问道。   “是有些事,和大哥有关,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就是有些麻烦。”   与石斌有关的不大不小的麻烦?王三这话绕得贾玲和赛西施头都有些发晕,没听懂意思。   “今日许风是替贾嫂子去买笔墨纸砚了对吧?”王三问道。   “是的,是我叫他去的。”   “可是他买完这些之后又去了比武场,关键是他不是从府衙的正门出去而是从后门。”   如此鬼鬼祟祟出去,买完东西许风并不回府衙而是去比武场,一切不言自明,看来是石斌想偷懒了。   “这些小事兄弟你和我们说干嘛?你直接劝劝他不得了?”贾玲这狡猾的大小姐不想做坏人立刻将问题抛回给了王三。   王三当然也不想为了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惹得石斌不快,所以出招道:“嫂子,我的话没什么用,从来就是枕头风厉害,大哥不仅深爱你们还有些惧内,你们二人随便一句话就能抵我王三千言万语。”   这话说得非常有水平,企图将贾玲二人捧得高高的他自己则抽身事外,可惜二人也是有智慧的,不会中这小计,不过为了不拂了王三的面子,只好答应暂时考虑一二,也请王三考虑考虑,谁想出办法来就谁想去劝诫石斌。   王三走后贾玲与赛西施在此事上也有了分歧,赛西施从来就是匪首逍遥惯了,不懂什么礼教,只要把大事情办成了其它的她就无所谓。而贾玲则是从小接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虽然她是个疯丫头却不会允许石斌成逍遥派掌门,所以她认为要尽快将这事情处理好。不过如何处理由谁处理还没想好而已。   在这分歧上起争执很不明智,所以贾玲和赛西施就先讨论起如何让石斌听从劝诫来。   “姐姐,夫君最近是有些不对劲,经常是一大早急匆匆的去府衙却很晚才回,按理来说早去就该早回,不该像现在这样。这样一来中间至少多了一个时辰的空闲,王兄弟说的多半没错,他是一办完公就去比武场玩了。”   “那怎么办?直言肯定不好,不然我也不会把球踢回去。”贾玲皱着眉头说道,“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大事,还是好好商量个办法。”   “既然许风当这跑腿的,咱们就从许风身上下功夫,你看怎么样,姐姐?”赛西施问道。   “这倒是个好办法,那怎么办?得想个办法让许风站在咱们这边,恐怕这不容易,他对咱们丈夫可是忠心耿耿。”   “是得有个好注意,西施妹妹你也当过首领,御下之道比我懂得多,请你多想想。”   知道这是贾玲想偷懒想做好人,让自己出主意做坏人,但赛西施懒得计较这么多也不回应贾玲自顾自的想了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赛西施便开口道:“已有一法,不知道姐姐想不想听?”   有办法哪里能不想听?毕竟让石斌专心工作才是正理,其他都是假的。所以听了赛西施的话后立刻点头示意她说出来。   “很简单,咱们轮着每日都在下午许风出门之时直奔比武场而去,许风因为要找借口所以肯定会比咱们晚到,咱们只要做成一个无意撞上的假象就好。”   “这主意是不错,但安抚使府衙离咱们府邸也不进,万一没碰上怎么办?”贾玲立刻想到一个很实际的问题。   “碰不到才好,就是要几次碰不到····”赛西施也不把话说完,只是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就是要几次碰不到?开始贾玲还没转过弯,但回想赛西施脸上的诡笑,她坚信其中有深意,好在她也和聪慧,不久便明白了其中的内涵。   “妹妹果然厉害,把个故意的行动弄得如此随意,姐姐自问即使想得出来也不可能这么快想得出。”贾玲笑着很谦虚的说道。   二人立刻达成了一致意见,表示从第二天下午开始就轮流去比武场附近的市场闲逛,但不是一直在那来回溜达。   不出所料,从第四日开始许风就被发现出现在比武场了,头三次贾玲和赛西施都视若不见。到了第四次,两姐妹肯定了许风来此必然是受了石斌的命令,于是开始准备抓许风一个现行。   有心算无心,许风当然没出两天便被抓了个正着。本想来个死不松口,却没想到贾玲表示如果他不松口就害了石斌害了一帮人。   如此一来许风大脑不再那么清醒,反问为什么他不松口就是害了一帮人。这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承认有事瞒着大家了?话一出口许风便后悔,却无后悔药吃只能暗自自责。   “你经常来比武场是不是帮石斌定票观看比武?”   “是的,贾夫人。”知道瞒不过去许风干脆不再遮掩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大不了到时候去石斌那请罪。   “他把公务办完了?”赛西施问道。   “这个您放心,大人如今办公兢兢业业,小人虽然不识字但却能看出大人办得不错,否则小人也不会帮大人来打前站。”   “是这个理,不过你却忘了他不光要批阅,最好还要能写上几句自己的意见,王大人告诉我从这比武场经营后的第三个月开始石斌就开始叫你办这事了。”贾玲又说道。   万万没想到事情居然被贾玲几个知道得如此清楚,许风被吓得心惊肉跳,要知道在以前欺瞒主子是大罪。但又很疑惑为何贾玲只是不停的问,似乎并无惩罚他的意思。何况事情都清楚了为何不去直接找石斌,却来找他?这让许风百思不得其解。   “许风,现在我们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你可要把握好,”赛西施说道。   将功赎罪?能将功赎罪是最好的了,所以许风非常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因为他深深的明白,在家中石斌是把握大事,但在这些细枝末节上却是两个夫人掌舵。   石斌肚量大,贾玲和赛西施有些小肚鸡肠,这自然还是听她们二人的比较安全,何况的确也是对大家都好的事。   “石斌如今批阅公文似乎很不错了,但他的字是不是还是很丑?”   “回贾夫人的话,小人不敢说丑,只是的确很不好看。”   “不好看就好。这样,你去将那些公文里的批阅加点料,比如‘大’字改为‘犬’字,‘王’字改为‘玉’字,‘一’字改为‘二’字。”   明白这是要给石斌下套,让他发现自己出错了,利用他还算负责的性格将他的心给收回来。   用这个小伎俩制造了那么两次‘工作失误’,终于让石斌不好意思再偷偷的跑出去看比赛,但也并未完全收回他的心。毕竟张弛有度才是王道,日日工作可是枯燥无味。   见石斌一日比一日不痛快,王三几人又合在一起商量起来。   “我看大哥精神还不如以前了,估计有那么个比武场在却因为‘工作失误’而不好意思再去让他感到遗憾,故而痛苦。”   “肯定如此,毕竟有肉不能吃,有戏不能看可是最痛苦的。他好不容易弄出这么个比武场来结果却只能在一旁数钱而不能参与其中似乎是有些不合适。”贾玲有些理解的说,毕竟这个大小姐对此也是有过深刻体会的。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怎么办,姐姐?”   “得要他能心安理得的去玩,但前提是不耽误工作。”贾玲很坚定的说。这算是共识,赛西施和王三一起点头。但如何让他在不耽误工作的前提下心安理得的去比武场玩乐,做到该工作时候工作,该玩乐时候玩乐?   正要继续讨论,窗外传来了小琴的呼声:“走啦,赶集去,集市开了!”   这句话点醒了所有人,集市都是每五天一次,三人表示每十天给石斌一天的休息。因为赶集的那天人如潮涌,最适合去比武场玩乐。而且有了固定的时间休息也可以让石斌安心下来办公,不再三心二意。   贾玲这个正室夫人自然就成了负责宣布决定的人。   “夫君,这比武场最近生意很不错,你去看了吗?”   这问题不奇怪,贾玲这大小姐已经算账都算到手发抖,所以石斌没有多少警惕的说:“去了,不过不经常。”   “其实你应该多去。你每天早出晚归的太累,我、西施妹妹和你的那些兄弟都怕你累出事来。”   “不会的,多谢夫人关心,为夫身强力壮哪里那么容易垮?”   “那就好。我有时候看见许风去比武场,你派他去做检查吗?”   此言一出,石斌立刻警惕起来,表示不是自己,多半是许风自己去看新鲜。   “那就好,我和西施妹妹觉得你太累,所以认为你还是要有规律的休息休息。商量了下觉得每隔一个赶集日你就休息是最合适的。那天正好赶集,又热闹又好玩,还让你休息了。   知道这是贾玲提醒自己不要再偷偷跑去比武场,她与赛西施已经为他做了规划。虽然有些不满她们擅自做主,但木已成舟又的确是为自己好,石斌也懒得计较。   最后‘高兴’ 的答应了下来,还直夸两位夫人体贴自己。 第二百四十六章 比武场的一天   有了规矩事情就好办许多,一连几天许风都老老实实的在府衙内帮石斌办事跑腿,而且都是从正门堂堂正正的出入,再也不鬼鬼祟祟的出入后门了。而石斌也不再那么一副工作狂的模样早出晚归的,正常了许多。   时间在没有记挂的人那里是过得很快的,而在有记挂的人那里就过得很慢了。石斌虽然还是在努力奋斗绝不懈怠半分,但心中还是记挂着不久就会到来的赶集日,所以时间在他那便过得慢了。   虽然不至于痛苦却也有一些无奈,尤其是办公完了无事可做时更加慢,为了缓解这种缓慢带来的不爽,他这个安抚使还亲自跑起了腿当起了采购,经常买些手绢、胭脂给贾玲和赛西施。既打发了时间又哄得两个妻子高兴,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贾玲与赛西施自然被他这体贴的行动哄得非常愉快也都高兴她们做了最正确的决定。   终于熬到赶集的那一天,石斌自早上起就是精神奕奕、活力四射,根本就不管其他,吃个早餐可谓是‘狼吞虎咽’,只求立刻吃完便去比武场,即便知道如此早去那比武场还没开始营业。   没人能管住现在的石斌也没人敢管,自然由他胡闹,何况着么闹腾也不会碍着别人。所以在比武场开始营业之前的一个时辰他就已经到了。   进比武场的第一件事就是拉着许风去道具室选头盔,选好之后并要他找个不起眼的地方放好。   接着就到下注的柜台翻查起这几日的账本来,也算是当老板的检查工作业绩,说不准检查完了参考一番,还会自己给自己下注。   办完这些闲杂事情比武场就开始营业了,场内已经陆陆续续的进来了些衣着大气或品相高贵的人,行为举止都很有规矩,明显是高门大户里的。石斌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能吸引这么多有钱人来观看节目收入肯定小不了,所以他立刻就喜笑颜开。   上午巳时是军士操练,包括队列、刀法、枪法、木柄震天雷、对打、骑术六个项目。   由于石斌之前都是下午偷偷的溜过来,从来就没见过军士在比武场内的操练,也就不知道这操练与在演武场内的操练有什么不同,故而队伍一进场他便认认真真的观看起来。   队列还是那队列,不过似乎那些士卒的精神更足了,呐喊声也更大,仿佛有用不完的力气,似乎呼喊压根就不耗费体力一般,。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他可是深深的记得原来镇上一个健壮的农夫和他那听力很差的母亲说话时那痛苦的模样。原本在田里干活一个上午都不会喊累,不过与他那老母交流不过一刻钟就累得气喘吁吁,照他的说法这么大声的说话是要‘耗费真气’,而他内功不足故而如此。   当然知道这有些玩笑话在里面,但至少说明持续的大声说话肯定很累人。 所以看到手下士卒如此状态自然兴奋不已,如此军队绝对是百战雄狮,不惧任何敌人。   第二项,刀法。   士卒按阵法散开,每人一把制式单刀,不过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动作:斜劈,竖砍、横扫。虽然单调却虎虎生风杀气十足。   不过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场内几个练过几年花拳绣腿的富家公子很不服如此训练,当即表示要比试比试。   那教头原本是不同意的,却又不敢得罪那贵客,正在为难之时石斌出来了,示意派出一个最弱的士卒来比比。   最怕的是怕伤人,故而教头还是反对,即使下命令的是荆南安抚使。石斌与教头和那贵客商议一番,二人妥协,表示各自立一个木桩做靶子,看谁先将其劈倒。   有意思的事情来了,贵客用一把制式单刀,而石斌手下那士卒却拿了一把材质还算不错的木刀。   见此情况,那贵客又是火冒三丈,表示受了侮辱。而石斌却不出来缓和矛盾,反而示意那士卒尽快完成劈砍。   接到安抚使命令的士卒自然毫不犹豫。‘咔’一声之后,那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倒,木刀却完好无损。事实胜于雄辩,如此结果那贵客再无二话,只好老实的回到了场内座位之上。   如此一个插曲不仅没有影响比武场的生意,反而加大了其人气,不过让刀法训练里多了个项目——劈砍木桩。   第三项枪法对石斌来说没什么稀奇,但对那些连鞭炮的都怕的观众来说可是稀罕物。更是把一些胆小的少爷小姐吓得尖叫,甚至还有缩到了座位之下躲避。不过好奇心胜过了恐惧,慢慢适应之后他们却成了火枪训练的坚定支持者,有一些家财万贯的甚至日日来看。由于并不能在操练时候打赏士卒,所以那些富家老爷干脆换了个方式——匿名捐赠军饷。要求只有一个——每人每日练习射击不得少于一个基数(二十发)。   第四项木柄震天雷则没那么吸引人,在他们看来就是一个放大号的炮竹而已,只能算有趣。   这些过后最吸引人的第五项来了——对打。   从来就是南拳北腿,所以石斌军中着重的拳法训练,对打时候就用洪拳。坐在座位上的石斌看到此处不由的想到了自己闹出的一个笑话:训练的时候用哪种拳法好。   赵刚这个最注重杀伤力的第一个跳出来说将士要练就练铁线拳,若论伤人它绝对是第一。   贾玲与赛西施则表示练洪拳最好,因为洪拳流传最广,最容易为大众接受也就更容易推广到普通百姓中。   王三这个保守派则表示练个防御性的咏春拳便够了。   接着,石斌的笑话便出来了:他要练七伤拳。他还强调练者要非常强壮,因为一练七伤,七者皆伤。伤己又伤人,实为先伤己再伤人。   话说至一半便发现众人神色不对,这让他忽然记起这七伤拳乃是金庸小说《倚天屠龙记》里金毛狮王谢逊的武功,现实之中哪里会有什么七伤拳?   为了维护住自己的面子,他只好自创了一套拳充数。这哪里能被采用?自然就只能落选了。最后的结果是练习流传最广的洪拳。   这种对打当然精彩,不过因为双方都有护具却不刺激,并无多少观赏性。不过石斌在练兵时是不要什么收入的,那样反而容易被金钱腐蚀,得让士卒先练出一身过硬的杀敌武功,若是要赚钱,自己到比武场打擂台去。   看到第六项骑术石斌便感觉索然无味转身离开了比武场。不过对教头的训练还是非常满意,私下赏了二两银子给他。   好不容易休息一天,石斌自然不会就这么完了,下午才是最精彩的节目:擂台决斗。特点是除了暗器和攻击下体的手段外,可以用任何正当方式击败对手,包括自选未开刃的武器,不过也得带护具包括头盔。   如此一来观赏性便大大增加,门票卖得火热,都出现了黄牛党,下注的柜台窗口也是人满为患。   之前看着手上的账本里的数字是很高兴的,如今看到黄牛党和人满为患的窗口更是欣喜若狂。毕竟百闻不如一见,居然有这么高的人气这比武场当然建得好,让有不少虚荣心的石斌更有成就感了。   坐下冷静的看起了对打。这过程让石斌渐渐明白为何军队中产生了那么多种的武器和护具,不能一种包了。   比如链甲虽然灵活却在防重击几乎无效,抗穿刺上效果还行。明光铠则在抗重击和穿刺上效果很不错,劈砍对其几乎无效,综合性很强,缺点则是造价昂贵无法大量装备。而宋朝步人甲则更是重到30公斤,大大降低了宋军步兵的机动性。   至于兵器就更是如此,从来是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长兵器不适合近战,短兵器则不适合冲击。轻兵器虽然灵活但杀伤力小,重兵器虽然一招就可能制敌死地却对使用者要求很高,故而也不能广泛推广。   所以石斌下令在擂台决斗之中除了坐庄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招募武林高手做教头或者参谋。   决斗者虽然带着护具但各种武术门派、不同兵器用法都在这擂台上展现出来。让石斌这个喜欢征伐的人越看越高兴。若不是有太多公务要办还有人监督他恨不得每日都来看这比赛。   可惜不行,石斌遗憾了。   贵宾间的隔音效果不是很好,传来了一个清秀的女性声音,她似乎在抱怨自己不是男孩,不能征战疆场,抗击元人。   听到这声音的石斌非常高兴,庆幸自己是男儿能征战疆场。想到此处忽然想到了自己建这比武场的最初目的,大清早过来要许风藏头盔的目的。顿时下令命许风去为自己报名参加打擂。   许风眼中的无奈完全都被石斌看到,不过他却丝毫不改主意,只是又给了个快去的眼色。   很快事情便办好了,石斌满意的夸了许风几句,并叮嘱要保密不可泄漏出去,最终还做个样子威胁了他几句。虽然知道这是假话但许风也没打算说,装傻充愣最合适。   自信满满的进入场内,毕竟他也是征战疆场杀人无数的名将,即使如今成了文官但武功基础还是在的,所以并不怯战。   出现的对手是一个略显瘦弱的汉子,仿佛风一吹就倒。虽然有些瞧不起对手却也不敢轻视,毕竟真人不露相,露相非真人。很多高手都是藏得很深,敢来打擂哪里会没几分本事?   施礼之后便开打了。   石斌并不会什么拳腿也就是在征战时学了点基础拳法,再加常年猎户生活养成的警觉灵活才让他在对抗元人时没吃亏能保命。   不过现在却不行了,那瘦弱的对手一出手便知道是常年练习武功的,出拳虎虎生风,下盘稳如磐石,一个扫荡腿过来石斌便倒地半晌爬不起来了。   那人明显心怀仁慈,并未乘胜追击,等着石斌慢慢爬起来再进攻。不出两招石斌又被那汉子反制住了手腕再也动不了。   有了这点教训石斌知道没希望赢这对手干脆就认了输。下了擂台之后,石斌却没感到沮丧反而是十分高兴。因为他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击败元人的希望。   退下擂台之后看打擂一直看到了天黑,最后拿着坐庄赢的一百两银子笑眯眯的回家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横生枝节   因为中了两招行动有些不便,干脆就在贵宾间里上了些外伤药休息了会,待身上的药气散去石斌才离开比武场,如此一来直到上灯时分他才艰难的回到府邸。   虽然走路时脚踝有些隐隐的疼但还是能忍着,若是被贾玲或者赛西施看出端倪就说是走路崴了脚,应该还能忽悠过去。他也是威名赫赫征战沙场的宿将结果没打赢一个普通拳脚师傅还是让他脸上有些挂不住的。   由于在比武场内擦药治伤没功夫吃饭,回到府内也没叫下人将饭菜热好端到餐厅,而是自己去了厨房将剩下的那些只有些余热的饭菜狼吞虎咽般的吃了,整个一饿死鬼投胎。   这种不寻常的表现自然会让下人起疑心但他们却只能三缄其口不敢胡说,不过却落在了一个敢说的人眼中,那人正是要去给石斌送信的小琴。   石斌回来了小琴也是刚刚才知道,她来就是为了给石斌送个信:李玉溪和赵刚吵架。   听了这个消息的石斌也没了多少食欲,立刻让小琴带她去赵刚那。   这种事情可大可小,若李玉溪是宋人吵个架都不用人管就过去了。但李玉溪不仅不是宋人还是西夏公主,即使那国家已灭亡但这事情仍旧不可不管。   “小琴,你跟我说说这俩家伙是怎么吵起来的?”石斌很焦急的问道。这二人的事情多久都心知肚明,李玉溪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只是因为她是公主身份有些放不下架子和赵刚在一起,赵刚脑子也缺根弦不知道如何哄李玉溪,自然僵在那。但僵在那就是很难有进展,但也很难起矛盾,这吵架倒是很让人意外。   “老爷,我也不知道,本来玉溪公主受赵统领的邀请去看今日比武场的打擂台,二人在看的时候都很高兴,但是看完之后就吵起来了。”小琴有些胆怯的答道。   看个打擂台就吵架?二人够是针尖对麦芒啊,石斌暗道。   感叹可没用,要解决矛盾就得先得尽量了解具体情况,石斌这个普通人很市侩的问道:“赵统领帮玉溪公主买了门票下了注吗?有没有什么地方让玉溪公主花了钱?”   听到石斌的话小琴很使劲的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请老爷放心,王三大人最近一再叮嘱赵统领不可让玉溪公主花一分钱。今天赵统领出门时还专门被王大人叫去叮嘱了一次,照他后来花钱那大气的样子王大人肯定还私下给了他些银子。”   不是因为钱起的冲突?那是什么原因?   李玉溪自投靠他石斌以来,性子已经差不多被他摸透。这是一个高傲但不失雅量的女强人,即使有些瞧不起赵刚的鲁莽至多也就是闭口不言,绝不会因为平常的小事降低身份去和这么一个武夫吵架。所以这吵架肯定有别的缘由。   “你就再不知道别的了?”   “对不起,老爷。小琴这也是听夫人说的,所以你还是先去夫人那吧。”   问来问去居然什么有用的都没问出来,看来的确得去贾玲这精明妻子那,石斌只能期望这次贾玲能稍稍愚钝点,别看出自己小伤。   虽然故意放慢了脚步但还是很快便到了贾玲的房中,石斌一进门贾玲便将小琴给支了出去。这正室夫人开口笑道:“我叫小琴传给你的话都知道了吧?”   这话石斌懒得回答,只是稍稍点了点头,“他们怎么就吵起来了?我问过小琴,他说不是因为银钱的事情,应该是因为别的····”   还没说完话,贾玲长长的叹了口气打断了石斌的话语,一脸苦笑的说道:“石斌,你这兄弟我看着都有些无奈。”   无奈?何谓无奈?石斌无法理解。这弟兄平时少根弦是肯定的,不过今天花钱非常大方应该就没地方无奈了啊。   明白石斌压根没懂自己的意思,贾玲也不想让这个其实也受了点小伤的丈夫再劳神,直接说道:“夫君,你今天下午是不是也去比武场了?”   “废话啊。当然要去,十来天才休息那么一次,这鼎州城又没什么好玩的下午怎么能不去?”   话刚说完习惯性的看了看贾玲,发现她脸上又是一阵尴尬的笑,仿佛这吵架还和他有关。   “小玲,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就在那看了看打擂台,他们也是在那看打擂台,他们吵架难不成还和我有关?”   “你就真的只是在看吗?”贾玲问道,并将‘看’字发了个重音。   仿佛知道是为什么了,石斌心中有些忐忑,打擂失败当然不是丑事但自己比武失败居然惹得赵刚和李玉溪吵架这也太奇葩了。   不过石斌心中还是不敢肯定是这个原因引起了二人的争吵,也不想自己说出口这个失败,于是试探的说道:“我是化了装参加打擂,不过是被一个瘦小的师傅给打败了。”   说到此处,石斌顿了顿不想再说,却见贾玲并不接话,犹豫了下继续说,“交手大概五招就被打败。”   此时石斌脸上已经红得不行了。   看着石斌的样子,贾玲笑道,“这有什么,败了就败了,你是带兵打仗的将领又不是武师,就是一招败了也没事。你的责任是要帮朝廷抵御元人,不是争个武林霸主。不过他二人的争执却是因为你败得太快而起。”   “照这么说他们知道入场打擂的是我?”石斌怒火中烧的吼道。   现在石斌已经不关心赵刚和李玉溪吵架了,而是很意外自己的行动被人发现,甚至可能被监视。   见到石斌的反应贾玲也不急躁,只是慢悠悠的笑道:“许风没有背叛你,我也没有故意监视你,你就是让我这样做我们也不敢啊。”   细细想了想贾玲的话,虽然有些夸大自己的能力但她也的确不会干这种猥琐之事。那又是怎么被人发现了行踪?石斌不是很理解。   “不是其它,而是因为你让许风藏头盔的事情让李玉溪给看见了,她这个精明的公主自然就想看看你这威名赫赫的将领的武功,所以下午又跟着你来。”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石斌听后感到十分的无奈。看来自己就不该上那擂台,不仅没打赢还弄得手下兄弟和李玉溪吵架,真是两头落空。   “那他们现在怎么样?还吵吗?”   “李玉溪也是公主不是村妇,和赵刚吵了几句掉头便走了。我要小琴送信只是告诉你这问题得尽早解决。赵刚虽然被骂了但也是个大男人不会斤斤计较,回他那府邸应该倒头就睡了。”   听到是这么个结果倒让石斌放了点心,不过也让他很不爽,他在人前那完美的常胜将军的形象被他自己给毁了,毁在了一次因为贪玩而不自量力的打擂上。   失去的当然已经无法再拿回来,要做的是如何把李玉溪和赵刚之间的隔阂解开。   “小玲,你说要怎么才能让赵刚与李玉溪不因为这点小事而有隔阂,大家都知道赵刚喜欢李玉溪。何况李玉溪也并不讨厌赵刚,只是嫌弃他有时候太粗鲁而已。”   “你问我,我问谁去?要不是你这么胡闹哪里会出这档子事?自己面子得自己挣!”贾玲忽然来了火气对石斌嚷道。   本想压过贾玲也发火,因为他自己也不爽,不过最后还是没有,他可不想外庭起火内宅还走水。   于是变脸一笑,“小玲,你的话是对的,自己面子自己挣。可是我现在束手无策也不知道拿什么去挣,你就帮我参谋参谋,如何?”   暗叹石斌出师了,居然也会王三那套‘变脸’,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自己夫君?贾玲笑道:“好吧,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不过提点自己的看法。”   “说吧。”   “这次他们的争执是因你而起,你才是这个事件的导火索。所以最好是你亲自解开,而且要找个他们二人都能接受的办法解开。”   这是肯定的,石斌非常同意的贾玲的看法,但仍旧很急躁,因为这些对于解决矛盾并无实质帮助,不过贾玲肯帮忙他也不能催,她还没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的地步。   练好拳脚去解决这矛盾?这是肯定不行的,纯粹痴人说梦。   “我的拳脚就那样,根本就算不上武功,所以还得从其他方面突破。”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   “嗯,是的。你那花拳绣腿一看就知道是银样镴枪头,唬不住人。的确得从另一个方面来忽悠他们。”贾玲一边笑一边说,还将‘花拳绣腿’、‘银样镴枪头’和‘唬不住人’三个词说得很重。   这当然是她故意的,不过石斌也懒得计较,谁叫现在自己有求于她?大不了事成了再算账。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给我说说从哪里入手比较好?”   “你的拳脚不行,骑术似乎也只是一般般,照他们党项人的说法叫‘可以不从马上掉下来’。在个人武力上似乎就没有那李玉溪看得上的,这该如何是好?”   越听石斌越来火,这不说得他一无是处了?   “岂有此理!”他立刻暴怒道,“既然我就没有让她值得佩服的地方那她投效我干嘛!”   没想到石斌居然这时候发火,贾玲把要继续数落他的话给咽了回去,也不敢再取笑,只好认真的说,“当然有值得她佩服的,高杀伤力的火器部队就是她佩服你的地方。”   ‘火器’这个词一被贾玲说出来,二人立刻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第二百四十八章 战力的提升   提到了火器,石斌自然是精神奕奕,仿佛自己就是火器之神,天下间无人可以比肩,可谓举世无双。   虽说这忽然的转变让贾玲有些意外,但也理解。何况刚刚石斌受的打击其实也不小,让他稍稍自我膨胀也不错,至少能抵消不少负面情绪,对之后处理赵刚和李玉溪的矛盾大有好处。   不过过犹不及,也不能膨胀得太厉害,那样容易忘乎所以。所以贾玲还是稍稍的浇了点冷水,让石斌清醒了些,“夫君用火器当然是天下第一,只是那李玉溪和赵刚的矛盾主要是在个人战斗力上,所以你得想个办法用火器提升个人的战斗力。”   这在石斌看来就是废话一句,一枪在手万夫莫敌,谁还能从他枪下逃脱?如今的石斌枪射速已经可以达五秒一发,再加上虎蹲炮的协助,即使是骑兵也无法从他的枪阵前突破。   见石斌还没从她的提示中清醒过来,贾玲有些不爽,心中还挺矛盾。说?还是不说?   说了怕影响石斌的积极性,不说怕到时候又输了对他的打击更大。贾玲从来不是没有大局观的,仔细想了想,绝对不能因小失大,于是一狠心开口道:“夫君,这枪虽然射速快了,但瞄得不是很准,何况对手是移动的,更难捕捉到。区区两三百步,是打不了几发子弹的,之前胜利是靠密集阵型,而非士卒手中的枪有多好。再有就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子弹打完了这枪就成了一根铁棍,杀伤力就会大幅下降,对善于骑射的元人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威胁。”   这番话算是把石斌给弄清醒了,贾玲立刻要给他上了点药,继续说道:“木柄震天雷和虎蹲炮当然也不错,也是能给元人造成很大威胁的,所以你也不必太担心。”   石斌明白贾玲这是在安慰自己,木柄震天雷倒是很好的单兵武器,的确能给元人造成不小的威胁,不过步兵不可能大量装备,虎蹲炮就更不可能了。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忽然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火器居然还有这么大的缺陷,近战之时几乎都没有什么反抗能力,到头来还是得靠冷兵器自卫。   幸好石斌不是那种一击就垮的,想到了这些为了解决赵刚与李玉溪的矛盾,又为找回自己的面子,石斌立刻离开府邸径直去了谢强兵的军工厂。   由于事情紧急,两天的路石斌一天就走完了,也不用士卒通报,自己就去了谢强兵工作的地方。   见到忽然出现在面前的风尘仆仆的石斌,谢强兵意外得很,因为自从他这大哥拿下鼎州之后就在那办公,很少回潭州来。   所以谢强兵见到石斌的到来第一个反应就是,必定有大事要他帮忙解决。谢强兵是个直爽的人说话也不拐弯抹角,开口就问道:“大哥,你这么急匆匆的从鼎州赶过来,都不让士卒通报不让我去门口迎接,是有什么大事吗?”   “是有些问题需要你这个火器大师尽快解决,”本想将他是为了解决赵刚与李玉溪的矛盾而来说出,却又怕谢强兵细问,于是‘实事求是’的说,“大哥我在比武场内发现咱们士卒的格斗能力普遍不强,那些元人一旦近身恐怕咱们死伤会很大。”   “大哥,咱们每个士卒都配了把质量不错的单刀,防身应该是没有问题,再说战斗哪里有不死人的?”谢强兵很不解石斌提出的问题,在他看来士卒有如此装备已经是非常幸运了。   看着谢强兵那不解的样子,石斌知道他的思维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从未想过完全靠火器取得战斗的胜利。在他看来火器能造成如此大的杀伤已经让他非常满意了。   不过石斌心中却焦急得很,他是个充分明白火器威胁的人,但又不能在一个宋人面前说关于火器的‘神话’,于是只好徐徐引导,“大哥明白你很满意现在火器在战斗中起的作用,不过咱们要加油,不能取得点成绩就沾沾自喜不求上进,要是能在近战之中也让火器能有效的防身,那样岂不更好?”   原来石斌打的是这个算盘,谢强兵听完后才明白,虽然感到有些说教,但的确有道理,而且这个设想也并非不可实现。   一个谦虚的人是不会固执己见,谢强兵本就谦虚而且受石斌救助提携之恩更是坚定支持石斌的想法,于是立刻表示赞同,“大哥,你的说法很正确。是小弟故步自封不求上进,若是咱们的石斌枪也能起到近身防卫作用的确会让咱们减少不小的开支,省了很多麻烦。”   有谢强兵这个高级技术人员的支持,石斌便放了心。接着就提出了几个设想:第一,设计更加精准的瞄具;第二,设计一种能安装在枪杆上的刺刀;第三,造出射速更快的短枪。   由于现在大宋就有很简单的火器瞄具,虽然都十分的简陋却能让这第一个任务容易完成。石斌让谢强兵带他去看了最新式的石斌枪,果然已经有了三点成一线的概念。   不过为了加速完成这目标,石斌并不让谢强兵做实验,而是直接指示造出一种V型缺口照门和刀型准星的实验枪。   由于安抚使大人亲自来了军工厂,厂内工匠干劲十足,因为都知道石斌并不抠门,只要事情办好就会有奖赏。   第一杆实验枪在三个时辰内就被造了出来,改的就是枪支的准星和照门。在改进之后,这支枪的射击精度大大提高,从原本的八十步内准确提升到了一百六十步内准确,整整翻了一倍。   至于刺刀的制造就有些麻烦,因为这种武器对材质的要求非常高,所以无法大量装备,便一直搁浅在那里。不过石斌来了那就不能再搁浅,就是无法大量装备也得造出来装备他的护卫营。   又是三个时辰,带有坚固卡槽和精钢刺刀的第二杆石斌枪也给造了出来。   手中拿着这让他很有感触的兵器,石斌竟然失神了,站在那呆了一阵。清醒过来之后石斌将手中的枪扔给了许风,要他持此枪和两发子弹同时对战五个持冷兵器的杀人犯。给那五个杀人犯的奖励则是,只要对战不死就重获自由。   长期使用火器的许风枪法自然是准的,‘砰砰’两声枪响,两个杀人犯应声倒下。接着便是许风拿着这杆带刺刀的石斌枪与其余三名杀人犯的肉搏了。   也许是有傲气,并未用枪管横扫对手,毕竟那属于重击,而刺刀的作用是穿刺,配上刺刀就是要检验穿刺能力。所以从头到尾许风都只是在刺对手,并且没直刺要害,而是刺四肢。   越玩越顺手,剩下的三个杀人犯被刺得再无抵抗之心,其中一人抵抗不住自杀,另二人则跪地求死。   石斌是正常人没有虐待情绪不会过于暴戾,他们虽然该死却不该被虐死,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他们的请求。   看着许风手中枪上的刺刀,石斌非常满意,谢强兵也非常满意,如此一来还真就不必再配单刀防卫了,若要近身战多带几把精钢刺刀就好。   至于第三个项目就没那么容易,如今的枪已经有弹夹,即使是短枪也很难再快,所以只好暂时放弃。但这结果仍旧让石斌非常满意,普通士卒有了刺刀就不怕手持利刃的敌人。没了单刀负重更少,灵活许多攻击力自然就更强了。   事情一办完,石斌下了道‘继续研制’的命令便带着造好的几杆石斌枪和几把刺刀回了鼎州。   回了府邸石斌立刻将贾玲和赵刚叫到了书房,给他们炫耀起自己和谢强兵造出的最新式武器——带刺刀的石斌枪。   贾玲看着明显并不相信石斌说的,赵刚虽然很佩服石斌却也没有那么迷信,二人都坚持要看看这枪的实际效果。   本就没打算空口白话就将二人说服,立刻在后院摆上了靶子,让他们看看此枪的威力。   效果当然是惊人的,不仅射击精度提升,连近战威胁也大幅增加,让贾玲很高兴,赵刚则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目的就是为了调解赵刚与李玉溪的矛盾,有了这么一个利器在手,李玉溪肯定就不得不接受石斌战斗力很强的事实,即使中间有些取巧。   展示了这枪之后,第二天石斌便将李玉溪、赵刚邀请到了自己府邸来观战。李玉溪既然能带兵打仗识别力自然很强,见石斌全身上下还是那点东西,只是没了那把短枪而多了把直刀,这让她很不解。   她虽然知道这次被邀请是因为她与赵刚的争执,但她并不相信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石斌就能飞快的提升他自己近战的实力。   石斌的对手一头狂暴的小野猪,猪嘴上的两颗獠牙显示出它的凶狠,由于饿了两日,它更加狂暴不逊。石斌则只有一身棉甲,一杆石斌枪而已。   看到了这些,李玉溪不禁感叹石斌几个兄弟之间的感情深厚,也佩服他居然如此大胆,自然也为他担心起来。   虽然想出口阻止,但这小野猪的攻击力并不会很强,虽然可能伤到石斌却不会给其造成性命危险,所以李玉溪忍着没开口,她也很想看看这新式石斌枪究竟何处让石斌如此自信。   从牢笼之中放出并受到鞭打的野猪从两百步开外笔直向石斌猛冲过来,既然是有智慧的动物,受了石斌第一枪之后便开始躲避,改变前进路线。   但石斌多年玩枪,两百步内连发三枪,枪枪命中,那小野猪遭受重创,但仍旧有攻击力。   转眼到了近前,石斌便就地一滚,蹲起之时来了个回马枪,一枪从猪的腹部刺入,使其疼得乱颤。抽出刺刀后又给疼得不知往哪冲击的野猪一连两枪,都是直入体内,破了内脏的野猪没多久便死了。   事实胜于雄辩,这么一杆好枪让石斌近身战斗力大增,赵刚自然高兴不已,甚至还有些炫耀的看了看李玉溪。   还没炫耀完,却听石斌说道:“赵统领,快向玉溪公主赔罪。”   赔罪?这让赵刚万分不解。他哪里有错?   看到仍旧疑惑不解的赵刚,贾玲坐在一旁蹭了下,低声道,“如果你想让玉溪公主当你妻子就马上道歉!”   原来如此,赵刚哪里不想要李玉溪当自己妻子?二话不说就道了歉。   李玉溪本就寄人篱下,又得了这么大的面子,自然有些受宠若惊,哪里会不借坡下驴?立刻表示是她自己的错,不该胡乱评价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这还得感谢公主,若不是你的直言我还想不到提高枪支的射击精度,更忘了近战之时可以用刺刀来代替单刀。”石斌很认真的说。 第二百四十九章 双簧   这样的回答也没让有些傲气的李玉溪感到尴尬,更是再三表示是她不懂事乱嚼舌根才造成了这些误会。   “玉溪公主就不必如此了,我石斌还没那么复杂,只要你在这呆得还舒服我就放心了。”   听到这话李玉溪更是觉得非常高兴,于是不再矫情,说,“多谢石大人关心,小女子感激不尽。”   事情到此便结束,石斌又将李玉溪等人留在府内吃了顿便饭就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回房间休息了,这几日为了处理这件事情奔波不停实在是有些累。   也许是真的很疲劳,倒头就睡着了,一夜之间还做了个很有意思的梦,李玉溪和赵刚带着他们的孩子在和石云鹏玩游戏。晚上做梦对睡眠并不好,所以第二日起床石斌整个头都是晕晕沉沉,走起路来都有些轻飘飘的。   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石斌一直往前走,不过迈了几步就与冲进房内的许风撞了个满怀。许风自然没事,石斌却被撞飞,一屁股坐到地上,头就耷拉在了床上。幸好这床上的棉絮还算厚实,否则石斌还有可能受伤。   这么一撞石斌自然醒了,是疼醒的。怒目圆瞪的冲着站在面前不知所措的许风吼道:“许风!怎么回事,你今天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见石斌如此暴怒,许风被吓得站在那不敢说话。不过他脸上那焦急的样子让石斌感觉又是有了很麻烦的事情,毕竟许风向来稳重,如此失态多半是有些非常棘手的事情发生,恐怕还是只有自己才能出面解决。   冷静下来之后石斌便不打算追究许风莽撞的行为,而是询问道:“许风,你向来很懂规矩,今天这么没形是不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是,而且还不是那么好解决。”许风有些胆怯的答道。   不好解决的事情?看来自己的判断是对的,有了这点小成就感石斌更加没了脾气,说道:“你具体说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棘手?如果真是很难办的我就饶了你这次,如果没那么棘手就自己去军法处受五军棍吧!”   “大人,事情还是与赵统领、玉溪公主有关···”说到此处许风的话停了下来。   又和这两个家伙有关?他们是要搅得自己不得片刻安宁吗?石斌怒火中烧,“说!这两个闲不住的家伙到底又怎么了?难不成昨日我的那些东西还没让李玉溪服气,还没给赵刚挣回面子吗?”   知道这火不是冲他发,但是许风也不敢胡乱说话,只能顺着说道:“您研究出来来的这两个物件哪里会不让玉溪公主拜服,没让赵统领挣回面子?”   既然李玉溪都拜服,赵刚也有了面子那又有什么事情?   眉头紧锁的石斌让许风感到胆怯,因为接下来的事情他不敢开口了。   “怎么回事许风?你怎么不说了?快把要说的都说完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去办!”石斌催促道。   “这···这接下来的事情还是和您有关···”   又和自己有关?这算怎么回事,他们的事情怎么总是扯到自己身上?   “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了?”   “就是您的成绩太让玉溪公主佩服了,结果她一个劲的在赵统领面前夸您厉害天下无出其右,却同时又将赵统领说得一无是处,说他只是一个胸无一策莽夫。”许风很尴尬的将话说完后立刻不再言语。   原来这李玉溪还是瞧不起赵刚,若想她嫁给赵刚恐怕还得另想办法,石斌心中暗想。   这次他可不想再跑贾玲那商量办法,女人都敏感,即使李玉溪只是崇拜自己,说不定都会触了贾玲的逆鳞,让她暴怒。到时候就真的难收场。几个兄弟若是知道这个自己定然成了笑料肯定也不行,结果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个合适的可以商量这问题的人。   但事情不能一直就晾在那不处理,石斌干脆就先去赵刚工作的府衙来个‘亲自调查’。计议一定,石斌便放下手中的事情去了赵刚那。   进门便看见萎靡不振的赵刚在痛苦的看公文做批示,浑然没有察觉石斌走了进来。   “赵统领。”石斌轻轻说道。   也许是受的打击太大,竟然没有分辨出这是石斌的声音,赵刚只是轻轻地‘嗯’了声。但接下来再无声音传来,这让赵刚感到奇怪,便将头抬起来看了看。发现映入眼帘的是自己大哥,赵刚不禁被吓得精神许多。   见赵刚精神了,石斌笑道:“贤弟是不是又和玉溪公主吵架了?”   很痛苦的看了石斌一眼,哀叹了一声,说道:“大哥,你就不要安慰我帮我争取玉溪公主了,这次我算明白了,就算我对她有救命之恩,她也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我这个莽夫的。何况她怎么说也是西夏皇室,小弟不过是受了你的恩惠才有了这统领职位,是配不上她的。”   “贤弟,此言差矣。这西夏早已亡国,她这公主做不得数。但大宋还在,你这统领可是实实在在的。不过你说她看不上你倒是实话,所以今日大哥前来就是要和你商议商议怎么才让她看得上你,肯心甘情愿的跟着你。”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石斌的话赵刚明显不信,他起于微末,哪里能不知道那帮有身份的达官显贵最爱狗眼看人低?即使如今李玉溪不再是公主,但她却还有那公主的傲气。平时低调不过是寄人篱下迫不得已,并不是真的谦逊起来。   “贤弟,大哥问你,汉太祖高皇帝刘邦身份是否高贵?我记得他起身时也不过是泗水一亭长。”接着又说道,“西夏早无复国之力,如今的李玉溪不过是一个营指挥,若无我们支持她也就是一流寇,难不成你不如她?”   这话让赵刚重拾信心,但心中仍旧担心,毕竟自己虽然有信心了,但李玉溪若是还瞧不起自己那这信心就没什么意义。   “贤弟,你如今想再登高位让那李玉溪接受你恐怕不易,大哥就是想帮也没办法。那就只能另辟蹊径···”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另辟蹊径?石斌的话赵刚没有听懂。但他的眼神却让赵刚肯定其中有让李玉溪不再那么高傲的办法。   “大哥,请直言,小弟知道大哥已然想出了办法。”   “简单,既然你难上,那我们就让她下。”   “上?下?”赵刚仿佛有些理解石斌的话,但是还是没猜透,问道:“大哥的意思是让玉溪公主认清自己现在的处境?”   “是。不光要在我面前认清,还得对你感恩戴德。”   这话让赵刚这个并不愚笨的人想到了一个词‘唱双簧’。   “难不成,大哥要与我唱双簧?”赵刚试探的问。   “贤弟果然聪明,看来并非如那李玉溪说的胸无一策。大哥准备唱个白脸,兄弟就唱个红脸,咱们兄弟演出好戏给那玉溪公主看。”   这自然是个好办法,但赵刚却怕伤了李玉溪,有些迟疑不决。   “兄弟放心,大哥只是点醒她而已,不会恶语伤人。不过其余的一切就得你自己把握,若是再不能抓住李玉溪,那我也没办法了。”   随即石斌便要许风传令:用自己手下的亲卫与李玉溪的党项侍卫制造一些矛盾,可以动拳脚但不可动刀兵出人命。   寄人篱下的党项人本就心中不爽,如今受到石斌亲卫的欺辱更是感到非常恼怒,几次上报请求处理,而石斌却置若罔闻,这让李玉溪最终再无法容忍去找石斌理论了。   一进石斌的书房,李玉溪也不见礼,气呼呼的开口质问,“石大人,请问您手下欺辱我侍卫的事情您是否知道?”   “欺辱?这我还真不知道,请玉溪公主详细道来。”石斌装得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谦逊’的询问。   自然不信石斌一点不信,但如今傍人门户却无法大发脾气,只能好好的谈,“你手下亲卫与我侍卫经常起争执,从来都是蛮横霸道,有时候还打我的侍卫,这样是不是太过了,你是不是应该出面教训下你这些桀骜不驯不知尊重他人的亲卫?”   “玉溪公主,这士卒之间起些争执很正常,他们都没读过什么书,哪里懂什么礼法?自然一言不合就开打,我只想知道有没有伤到人?”   “伤了,当然伤了。不然我怎么会来找你?”李玉溪闻言嚷道。   “那对不起了,玉溪公主,你的那些侍卫伤了几个,伤得重不重?我的军医有没有救治?”石斌很‘焦急’的问道。   “伤四个,伤得不重。”李玉溪轻声说道,“救治也救治了。”   “哦,伤得不重那就好。我记得我有军法处,那处长难道没有惩罚那些闹事的亲卫?若真是如此,我首先就要给他二十军棍!”   说到此处李玉溪再也说出不话来,因为石斌手下惹事的亲卫都挨了几计军棍,受到惩罚。   “玉溪公主,你告诉我,那处长有没有秉公执法?”早知道结果的石斌又故意问道。   “有。”   “既然有,那你这样怒气冲冲的进来是干嘛?找茬吗?几个士卒起争执就要闹到我这来,再说我那手下已经受到了惩罚,你这是不是太护短了点?”石斌忽然暴怒的喝道。   此时李玉溪慌了,她忽然清醒自己不再是公主,而只是一个小队伍的首领,但如今骑虎难下,要她这个曾经的公主道歉她又拉不下脸,只好在那憋着。   而石斌则得理不饶人,一个人在书桌旁来回的踱着步子,不住的念叨李玉溪太不知好歹,还砸起了茶杯和镇尺。   这种情况是李玉溪自生下来就没见到过的,即使如今投效了石斌也很难接受被他这么训斥。在她情绪就要失控准备针尖对麦芒的时候,书房外冲进一人来。   不用说,这人自然是赵刚,进门便问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对玉溪公主这样?”   “怎么这样?你自己问问她!”   赵刚自然开口询问,李玉溪中套浑然不知,认为自己是不知进退,于是站在那低头不发一言。   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赵刚问道,“是不是这几日大人手下亲卫与玉溪公主侍卫起冲突的事情?”   石斌狠狠的瞪了赵刚一眼,赵刚则回过头询问起了李玉溪。认为‘错’在自己的李玉溪还是低头不语,算是默认。   为了不伤李玉溪太深,赵刚按照先前计划,将石斌拉至了隔壁房内却故意不关门,赵刚此时做起了‘和事佬’,“大哥,这事就算了好吗?玉溪公主也只是一时冲动而已。何况的确是咱们的人无礼在先。”   “放屁!我手下弟兄虽然无礼在先但都受到了惩罚,她手下的人虽然挨了打也受到了救治,这很公平。如今她来找茬,我若就这么算了,我的脸往哪放?我如何在朝中立足?”石斌仍旧怒气冲冲的说,“再说,西夏早已亡国,叫她公主是看得起她,她并不是什么真公主!”   “大哥!李玉溪当然已经不是公主,但在我眼中她永远是公主。大哥你大人有大量,就把这事揭过去算了,怎么样?”   听了这话,石斌佯装仔细思考,冷哼一声,最终开口说,“好,我就不计较这一次。若再有下次,我定不轻饶!”   站在书房内的李玉溪听到赵刚与石斌的话,心中感触良多,渐渐的对赵刚又有了些好感。   “不过,这事还是不能就这么算了,多少得给她点教训,否则太麻烦。”   赵刚自然应声说道:“大哥,你就不必如此计较了吧。你一个七尺高的汉子和她一个小女子计较干嘛,也没意思对吧?”   话音刚落,李玉溪听到隔壁传来一个清脆的响声,接着又是赵刚的声音,“大哥,你打我没事,如果你打我能解气你就打个够,只要你别再计较这次。”   隔壁许久没有传来话音,最后听到石斌感叹,“兄弟,这次我就算了。但是,你真的太···你就不知道那李玉溪压根就瞧不上你?”   “瞧不上我我当然知道,但这是我的选择,只要能天天看见玉溪公主我就很开心了。”赵刚很坚定的说。   这些话一句不漏的落在了李玉溪的耳中,让她非常惭愧。准备去隔壁向赵刚道歉时,赵刚却已经出来,不过脸上红通通的印了一个五指山。   而石斌则冷哼一声,“李玉溪,本官希望你知道好歹!”说完转背就离开了书房。 第二百五十章 谎言被戳穿   为了把戏演得更真实,赵刚在事情过后又去找了军法处处长的茬,借口是不知轻重处置不当,差点引起族群争端破坏抗元统一战线。   还把几个惹事但已经受了惩罚的石斌亲卫给揍了一通,借口则是检验抗击打能力。众所周知,赵刚虽然缺乏智谋却是一员勇将又是鼎州统领,更是荆南安抚使石斌的兄弟,哪个亲卫敢跟他真正交手?自然打一个败一个,那些亲卫最后又被冠以懈怠之罪还受了五军棍。   而接到军法处报告的石斌又给了赵刚一个五指山作为回应,以示警告。   李玉溪见状终于不再沉默,将还欲冲撞石斌的赵刚好言安抚,劝他不再与之起争执。如此一来,赵刚维护李玉溪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且都佩服他敢‘冲冠一怒为红颜’。并开始暗自讨论李玉溪若是嫁给赵刚会有如何的好日子过。   一切都出乎石斌和赵刚的预料,舆论的力量果然是无穷的,不到十日,鼎州城内的人看赵刚都带着一种敬仰的眼神,看李玉溪则更像是她中了头彩,甚至营中还有人暗示她要她尽快和赵刚好了,不可放过这么好的男人世上没有后悔药吃。   这如同飓风一般的话语将李玉溪锁在了鼎州城内的府宅之中,弄得她若非有重要的事情绝不出门一步,仿佛自己把自己给软禁了。   犯人每天都有放风的时候,可李玉溪却连放风的时候都很少,她很希望有人陪她说说心里话,却找不到那个人,想看到些熟悉的朋友却也没有。这么尴尬的情况让李玉溪感到非常疲惫,比在天水一带率众抗元时还要疲惫,那是身疲惫如今是心疲惫了。   太过疲惫的人是能一眼就看出来的,萎靡不振的样子太明显。石斌例行开了几次会,众人并未观察出李玉溪有什么不对,只是习惯性的以为她是水土不服或者是思乡念人,只有石斌与赵刚明白其中的缘由。   如今的赵刚对李玉溪更加上心,李玉溪也真的喜欢上了赵刚,这让他不用石斌的暗示便去了她的府邸看望她。   一进府门就感觉整个李府的气氛不对劲,郁闷得很,所有的下人几乎全都畏畏缩缩,没有半点积极的味道,也就几个聪明点的下人见到了赵刚暗示他去安慰李玉溪。   这种情况是赵刚万万没有想到也无法理解的,自己帮李玉溪找回了面子,石斌的亲卫也不再挑衅,怎么李玉溪反而不高兴了?   难道她在人前显示出对自己的喜欢都是假的都是做戏?这个想法让赵刚非常的不快,但也绝不相信李玉溪会这么做,故而径直去了她的闺房。   走到门边,李彪见是赵刚来了立刻很客气的打了招呼,却非常小声说道:“赵统领,现在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为什么?”赵刚立刻疑惑的问。   “也没什么,就是这几日公主心情不知为何时好时坏,所以睡眠很差。她刚刚睡着,所以不方便,若是您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请您等公主醒了再说与她听,怎么样?请见谅。”   既然关心李玉溪赵刚自然不会打扰她休息,于是让李彪将他带至隔壁厢房之中等待。若在以前,依他那急性子即使知道轻重也不会如此平心静气的等,但因为是李玉溪,他居然就这么坐着等了近三个时辰,直到上灯时分都没问李彪李玉溪是否醒来。   李彪见此情形心中感慨不已,知道赵刚肯定饿得很,但却什么都不说,于是他命下人做了几个小菜送到厢房之中请他用膳。   而赵刚这个莽汉硬是等着忘了时间忘了饥饿,直到饭香四溢时才感觉到腹中饥饿要吃饭了。   由于等了也有段时间,心中有些焦躁但又不想打扰李玉溪,故而还是没有问李彪李玉溪是否醒来,而是和眼前的饭菜做起了斗争,一个人硬是吃完了两斤面和三个荤菜一个素菜。   见状,李彪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赵大人,我估计公主已经睡醒了只是躺在床上不想起来而已,要不要我差人进去通报一声,告诉她您已经在外等了两个多时辰了?”   知道这是李彪为自己着想,而赵刚这个始作俑者可不觉得等等有什么不好,就是再等一天也应该,于是很坚定的说道:“李侍卫,你就不必去打扰公主休息了,反正我如今也没什么事,就再等等。若是过半个时辰公主还未醒来,就算了,反正天已经黑了我也该回去。我一个大男人在公主府上待久了容易惹人闲话。”   “是,赵大人。不过还请大人不要误会,玉溪公主很感谢您,不是避而不见。”   结果不到一刻钟赵刚便离开了,回府的路上他心中很不是滋味,万万没想到这么一出戏却给李玉溪带来这么大的麻烦,于是走到一半又转道去了石斌府上。   见到了与李玉溪一样萎靡不振的赵刚,石斌笑道,“贤弟,你怎么也成这样了?看来你与那李玉溪还真是一对。”   如今赵刚早就焦躁得很哪里还经得起这玩笑?张口就说:“大哥,这很好笑吗?看见我和玉溪公主这样你很高兴吗?要是贾嫂子和赛嫂子这样你会高兴吗?”   听完这话石斌的脸色立刻阴暗下来,赵刚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半晌不敢动一下发一言。   不过石斌知道这是赵刚情急之下的言语并非有意为之,他这个大哥自然不能如此计较,于是主动开解表示了自己的理解。   解开了这小小的矛盾,石斌则开口问,“贤弟你为何如此沮丧?难不成李玉溪情况很糟糕?”   “糟糕,大哥。比我们想的糟糕多了。”赵刚有气无力的答道。   这回轮到石斌着急了,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之前只是一个调解矛盾的计策,可不能让情况更糟糕,若是李玉溪一气之下率众离开,那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你给我仔细说说。”   “今天下午我去她府上,整个府内的气氛就不对沉闷得很。到了她闺房门口,李彪说她这几日情绪很不稳定时好时坏。我便去了她闺房隔壁的厢房之中等,等到上灯时分都未见她醒来····”   这种情况石斌很熟悉,舆论压力引起的心疲,估计李玉溪现在所求的不过就是能有倾诉的地方,可她肯定没有。   “贤弟,情况我知道了。你放心,三日之内我定会让她好起来,若是不好你找我算账。”   赵刚哪里敢找石斌算账?但听了这话他也放了心,道谢之后便转身出府了。   不过是为了赵刚放心而应付他的话,石斌哪里这么快就有办法?如今的情况他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他可没想到李玉溪脸皮居然如此薄受不了舆论压力。   他毕竟是个男人,对女人的感性思维根本无法理解,自然也就毫无办法,好在他也没羞于请教,想了一刻钟毫无所获之后便去了贾玲房内求教了。   进到贾玲房内的石斌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小孩,踌躇着难说出一整句话,只是含含糊糊的表示有问题想问一问。   而贾玲自从认识石斌以来还是第一次看见他这个样子,既惊讶又好奇,她从未想过石斌会有如此奇葩的一面。   但贾玲早就不是那么不懂事,稍稍给了几个取笑的眼色便很认真的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是做了什么错事?”   听到‘错事’二字石斌一激灵,差点站不住。   这个反应让贾玲肯定了自己的判断,“我看这几日李玉溪的情绪似乎很不对劲,城内议论她与赵统领二人的长舌妇越来越多,你做的错事该不会是和他们有关吧?”   很后悔来了贾玲这求教,为什么不去赛西施那,让这个太聪明的妻子看出端倪并不舒服。   既然都被猜了出来,石斌也懒得遮掩,竹筒倒豆子把之前他和赵刚设计唱双簧的事情和现在李玉溪的状况都给说了出来。   这些也是贾玲万万没有想到的,她可没想到石斌这个大哥居然如此义气,更没想到李玉溪情感上如此懦弱受不得舆论压力。   “你们可够厉害的,居然能这么干。不过你这个大哥倒是不错,我也为你感到骄傲。不过,哼,早不跟我商量,如今出事了却找我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贾玲非常‘气愤’的说道。   明显就是佯怒,但石斌却不点破,只是承认‘错误’和催促贾玲快出主意解决这棘手的麻烦。   发了下大小姐脾气的贾玲算是舒坦了,也见好就收,并不多言只是笑眯眯的送了石斌四个字‘故技重施’。   每个月初五是要开全体会议的日子,李玉溪肯定要到,有了办法的石斌自然在之前便将这次的双簧又告诉了赵刚,不过强调必须‘真实’。   石斌府邸的设计很有特色,两条厢廊并排前伸,书房在左卧室在右,所以休息和办公的转换非常方便但又不会造成泄密。   例会之后,贾玲这个正室夫人喜欢叫上有身份的女眷在她卧室里一起聊天,李玉溪刚来也没什么事,又想尽快融入这个团体之中自然也是每次都来。不过这次却让她有些意外,贾玲房中就她一人,而赵刚虽然一如既往的来了石斌的书房却手中并无公文,且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不像作报告更像是去问罪。   即使不是上班但聚会也是有时间规定的,迟到就是对别人不尊重,故而李玉溪也只是一瞥之后就进了卧室。   聊了不到一刻钟,对面的书房之中就传来了两个男人激烈的争吵。虽然隔音效果不错,却仍旧能听出个大概,赵刚似乎是在怪石斌不该让他欺骗李玉溪,让她现在情况很不好。   李玉溪虽然不是女诸葛但也是很有智慧的人,稍稍一听便明白之前石斌与赵刚二人是在唱双簧,如今赵刚应该是看自己情况不好就来问罪。   心中虽然有个感慨,但怀疑这是又一出双簧,说不定贾玲也参与其中,不然为何将她安排在恰好能看到这争执的房间内?   窗外的石斌和赵刚在努力演戏,房内的贾玲却笑着说,“玉溪公主,他们演戏演得如何?”   贾玲的话是李玉溪绝对没想到的,哪里有妻子戳破丈夫谎言的?她的脑子暂时短路了。   “不必如此惊讶,他们又没做什么坏事,我夫君也只是想帮他兄弟找个钟意的妻子。而且这两次都是我那夫君的主意,我却不赞同他们的这种方式,更喜欢坦诚相待,所以干脆戳破他们。”   虽然还是有些不信,但赵刚喜欢自己却是真的,这让李玉溪有些彷徨了。   “玉溪公主,你若是不喜欢赵统领就与我说我去告诉他,或者现在就出去直接告诉他你不喜欢他。”贾玲顿了顿又说,“不过我记得从广元回来时你却又表示对他有好感,哎,公主,我只能说你很麻烦。”   见李玉溪低头沉默不语,贾玲知道大事成了,不过却不能现在就让赵刚进来,所以让小琴出去将赵刚支开,将石斌给带了进来。   “玉溪公主,你怎么在这?”石斌很‘意外’的说。   “你说为什么?”贾玲很不屑的说。   看李玉溪的模样知道她已经接受了赵刚,看贾玲的神色却感觉自己被耍了。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   “你当人家玉溪公主是傻子吗?这么明显的双簧她看不出来?她喜欢赵刚大家都知道,不过她是女孩脸皮薄,要你乱插手干嘛?”贾玲很‘气愤’的说。   看了看贾玲那得意的神色,石斌知道自己肯定是被耍了,而且被耍得不轻,自己和赵刚在门外努力演戏,她却在屋内使劲拆台。   看来是要报复自己之前瞒着她和赵刚唱双簧的事,不过既然李玉溪并不反驳贾玲的话就说明目的已经达成,石斌也就不在意这几句话了。   “玉溪公主,对不起。这是我看赵刚整日里魂不守舍你对他也总是若即若离才出的下策,更没想过你是女人脸皮薄。之前赵刚去你府上说你几日都没休息好,这不又出了个馊主意,还请见谅。”   “没事。”李玉溪轻声回答道,“就是这两次都是双簧小女子也很高兴。这几日我想了很多,赵统领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应该是最好的办法。何况能嫁给他这样有情有义的勇士是我的福气,西夏早已亡国,我也不是什么公主。若是石大人不嫌弃,小女子想随赵刚叫你一声大哥。”   这个结果是谁也没想到的,石斌与贾玲自然是非常高兴,当即认下了这个弟妹。 第二百五十一章 修成正果   认下弟妹的石斌和贾玲都非常高兴,尤其是石斌,他是大松一口气,因为他能看到他与党项人更牢固的关系,能看到自己兄弟高兴的样子,看到更多驰骋在疆场上手持火器的骑兵部队。   贾玲则看到了石斌更加辉煌的未来,说不定还真有封侯拜相裂土封王的一天。   不过现在还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这种美好的愿望在石斌的脑子里一闪而过,目前最重要的是尽快让生米煮成熟饭,可不能让李玉溪有空间反悔。   于是石斌笑了笑示意贾玲稳住李玉溪,他则出门追赵刚去了。   被小琴支开的赵刚则是一头雾水,明明自己与石斌在书房的戏演得很好,完全就是按贾玲的安排来,为何就要演完的时候小琴这个贾玲的丫鬟却跑出来打断?   不过赵刚还是相信石斌与贾玲是在为自己打算,所以他也按小琴说的去了别处。   知道赵刚现在是疑惑不解,走得肯定不快,所以石斌也不着急只是稍稍加快脚步而已。不过才过了两个街口便看见了赵刚的身影,虽说并不那么萎靡了但还是让人感觉他精神不振,不像平日里那金刚模样。   本想再看看赵刚这样子取笑取笑他,但跟在一旁的许风却提醒:“大人,玉溪公主还在贾夫人那,事情得快。”   如同一阵冷风将一个昏昏欲睡的人给吹醒,石斌闻言立刻三步并作两步的赶上了赵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开口道:“贤弟。”   转头看了看说话的石斌,赵刚有些无力的说道:“大哥,是有什么事情吗?若是没有就让小弟回府好好睡一觉,我实在是太累了。”   赵刚的话石斌当然明白,这段日子他与李玉溪起争执害怕失去她,又为得到她与石斌唱双簧,还为她的身体而操心,如今却没个明确的结果,怎么能不累?   “兄弟,如今呢有两条路可供你选了,就是不知你要选哪条。”   这话什么意思?赵刚如今根本就不想思考,自然懒得多想石斌这话里的意思,开口就说,“哪条路好走自然选哪条路。”   “两条路都不那么好走,但有一条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活路,另一条则是再无回头可能的死路。”石斌逗了赵刚一逗。   “请大哥说说这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活路吧。”   “柳暗是说咱们刚刚唱的双簧已经被识破了····”石斌很‘遗憾’的说道。   被识破了?这让赵刚痛苦不已,识破了还有什么好说的,都成这样了怎么还可能‘花明’?石斌这是在耍他吗?赵刚腹诽。但他又知道石斌不会无缘无故的说这话,其中多半还是有些道理,说不定真有可能会‘花明’。   于是静下心来问石斌,“大哥,小弟知道你不会诓我,但也请不要耍我。你的话小弟不是很明白,玉溪公主既然都已经识破还有什么好说的?”   “兄弟,恰恰是被识破才有了这‘花明’。刚刚在你嫂子的卧室内你嫂子点破了我们的双簧,让李玉溪感慨不已,她已经叫我大哥了。”石斌笑道。   赵刚本就不是那么聪明,即使听到这好消息脑子也没转过来。怎么贾玲点破这出戏李玉溪反而这么痛快接受自己了?何况那出双簧原本是贾玲的主意,她如此干就不怕弄巧成拙?   “兄弟,你我都是男人不懂女人的心思。照大哥刚刚在房内所见,那李玉溪已经对你是完全接受,只是为防有变大哥才如此快的来告诉你这好消息。”   赵刚是个神经大条的汉子,习惯想不通就不想,只要消息好就成,所以听到这些他自然也喜笑颜开。   “大哥,照你这么说我和玉溪公主的事情成了?”赵刚兴奋的问道。   很肯定的点了点头,不过石斌还是留了一丝余地,既防自己难堪也防赵刚不知进退又胡说八道惹得李玉溪反悔,于是笑道,“至少有九成把握了。”   明白事情肯定成了,这只是石斌给自己和他加的一道保险而已,此时的赵刚欣喜若狂,一把抓住石斌的手很感激的说,“多谢大哥和嫂子如此帮扶兄弟,赵刚我无以为报必然是大哥的死忠!”   还没反应过来的石斌就只看见了赵刚的背影,他明显是去自己府邸找李玉溪表白了。这种热闹石斌也喜欢看,于是紧跟了上去。   冲进石府的赵刚与准备出府寻他的李玉溪撞了个满怀,下意识的将面前之人狠狠的给抱住,以防其被撞飞。赵刚是知道自己的力量的,整个荆湖南路就没有一人比他力大。   不过这一抱却让赵刚的脑子短路了,先是传来一声轻柔的‘啊’,接着怀中之人的体型娇小不似男性,再者他还闻到了一阵特别的清香。   严重短路的赵刚顿时愣在那里,如同一雕塑般手也忘了松开,眼睛更不敢睁开,因为他能判断出面前之人不是贾玲也不是赛西施,更不是小琴,那就只有一个人——李玉溪。   “你这是干什么?快松开玉溪公主!”贾玲的训斥接踵而至。   松开自然是很快就松开了,赵刚心中却后悔不已,石斌与贾玲好不容易为自己争到的大好局面,估计被自己这一抱给毁了。   “玉溪公主,不好··不好意思,刚刚我太莽撞你没事吧,啊?”紧张过度的赵刚说话都磕巴起来,差点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这么一撞和一抱,却让李玉溪感到了赵刚的强壮,反而让她感到了放心。不过如今也算是众目睽睽,之前还有两个唱双簧的账没算清楚,即使李玉溪如今已经钟情于他也不能表示出来。   狠狠的来了一个五指山,又冷哼一声,“赵统领,你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不能回答‘没什么意思’,也不能喊疼表现出半点痛苦的样子。赵刚只好不住的道歉,等着贾玲或者石斌前来替他解围。   不久,石斌与贾玲都来了,围也解开,不过李玉溪却离开,虽然没明摆着说不接受赵刚,事情却又悬了。很无奈的看着赵刚,石斌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有些遗憾的摇了摇头。   转眼就到了晚上,卧室之中的石斌和贾玲闲来无事又说起赵刚和李玉溪,二人都是一副筋疲力竭的样子,似乎都在抱怨赵刚太会坏事,天不佑他。   “夫人,你说那赵刚是不是也太没福气,都到这一步还能把李玉溪给弄跑。”   “夫君,奴家不认为李玉溪就会这么不接受赵刚,不过估计还得再花点功夫,我俩被他们弄得疲惫不堪倒是真的。”   其实石斌已经不想再花功夫了,他的打算就是‘尽人事听天命’,如今人事已尽,天命就看赵刚自己。   “我看其实也没那么难,说不定这一抱也有抱的好处。”贾玲忽然笑眯眯的说。   大宋从来就是有严格的礼教,女眷的手是任何外人都碰不得,姑娘的手也是别人轻易不能碰的,如今赵刚对李玉溪还狠狠一抱,这结难道还能解开?   知道石斌没明白自己的话,贾玲接着说道:“刚刚你我忘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她李玉溪不是宋人,而是党项人。我记得党项人可没那么多的规矩,因为他们生存条件恶劣,党项女人最喜欢的就是强壮有能力的男人。”   强壮有能力的男人?赵刚可是他手下第一勇士还是鼎州统领,绝对符合强壮有能力的标准。若真如贾玲所说,李玉溪之前的行为只是为了维护一个党项皇室的颜面而已,并非讨厌赵刚了。   “即使夫人所说是对的,李玉溪之前也自称是弟妹了,但如今尴尬,如何让她不介意赵刚之前的莽撞?”石斌问道,接着又叹了口气说,“真是麻烦。”   “也是麻烦,那赵刚呆头呆脑的不会说句好听的话哄人高兴,又没读过书不能把自己装扮得有档次些,终日就是那粗汉模样,喝起酒来还说胡话唱艳曲。若是让李玉溪想起了这些,咱们这努力岂不全打了水漂?”   石斌没有回答贾玲的话,而是在想一个词——艳曲。这让他隐约想到了些什么。   不由自主也哼起了一些小曲,顿时被贾玲骂没正形,不怕带坏小云鹏,并警告他要唱就唱好听的歌,别的都不许。因为她不想养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小混蛋。   “情歌也不许唱吗?”石斌有些不服的反问。   “当然不许,这是肯定的。”   反正已经累了,石斌也懒得争执,就算是接受现实吧。   忽然石斌狂笑起来,不顾贾玲的疑惑,立刻喊道:“许风,快去李玉溪府上将李彪叫来,就说本官有紧急要事找他!”   反正和贾玲现在也没什么可说的,石斌干脆出了卧室去了书房等李彪。   不久李彪便到了,一进门见笑脸盈盈的石斌,他心中疑惑而且忐忑,有紧急要事的石斌是这个样子?   “李彪,本官问你,你们党项男人唱情歌吗?”   “唱,这唱歌也算是互相了解的一种方式。至少能看出这唱歌之人的心态和档次。”李彪对石斌这么忽然一问感到不解,却也不敢询问,只能照实说。   “那你觉得我手下的赵统领配得上你家公主吗?”   “这自然是配得上的,赵统领实在是一员虎将,每次作战都是冲锋在前值得敬佩,为人正直,而且他还救过公主的命,公主若是跟了他实在是好。”李彪毫不犹豫非常肯定的说。   “那本官请你帮帮赵统领,教他唱几首党项情歌,你看如何?”石斌意味深长的笑着说。   若是还不知石斌打的是什么主意,李彪也做不得李玉溪的侍卫长了,于公于私李彪都认为这不错,故而他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并表示还会帮赵刚敲边鼓说好话。   过了一夜石斌带着李彪去了赵刚那,如今他是沮丧得很,见到石斌羞愧万分不敢说一句话,对李彪则只是点头示意。   “兄弟,我给你带来了一个老师。”   老师?他还要什么老师?赵刚不解。   “教你党项情歌的老师····”   听到这话的赵刚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马上精神起来,热情的招呼起了李彪,并像石斌表示一定努力学习做个好学生。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分白天黑夜辛辛苦苦的练了五天,赵刚终于能把几句关键的情话唱准了,这让大家都非常高兴。   到了第六天清晨,赵刚这愣子也不管其它,直接跑到了李府门外唱起了情歌。   被吵醒的李玉溪本来非常不快,但听到熟悉的语言和熟悉的声音,她哭了,飞快的穿好衣裳出了门。   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是见面后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第二百五十二章 婚俗   这大清早的赵刚一个没学过音乐的家伙粗着喉咙嚎歌是给人最大的折磨,周围高门大户的恶奴正要出来找事,却见李玉溪这金枝玉叶的西夏公主和大名鼎鼎的悍将鼎州统领抱到一起,自然没人敢找事更没人敢打扰,而是安安静静的在一旁看起了热闹。   事情到到这一步自然就再无变数,众目睽睽之下李玉溪也有些受不了,不久便推开赵刚的铁臂跑了。   对豪爽的人来说做决定都很简单,不过具体执行时李玉溪有些害羞,赵刚则更是不知所措。追上去?不追上去?   都是大户人家的下人,见识广博胆子也大,见赵刚站那发呆,其中一个不顾其它将赵刚推个踉跄,示意趁热打铁快去追赶。甚至还有无聊的等赵刚跑远了还呼喊要‘生米煮成熟饭’才有保障。   而赵刚的侍卫趁此机会跑去石斌府上送好消息了。   大清早,石斌还赖在床上并不想起来,但听许风说赵刚的侍卫急匆匆的前来,他立刻睡意全无,飞快的穿着整齐召见了那侍卫。   常年跟随赵刚自然不畏惧石斌,一脸喜色的作报告,说赵刚唱情歌把李玉溪给引了出来,之后二人还抱在了一起。   在石斌的设想里,这是一招险棋,若是李玉溪还拉不下脸一盆洗脸水倒出来可不好办,即使她不埋怨也还得费一番功夫,但人不但跑出来而且抱在一起可就是大大的好事了。   于是立刻问道,“快给我说说抱了之后的情况,越详细越好,说对了有重奖!”   石斌平日里其实抠门,但对有帮助的则大方得很,所以他若是同意了就一定不会吝啬这点散碎银子,那侍卫当然仔仔细细绘声绘色的说了起来,并还把李玉溪与赵刚二人的神色都描述得清清楚楚。   听到赵刚居然也尾随着李玉溪跑了,这让石斌既意外又高兴,立马赏了那侍卫二两碎银子,也不等送走那侍卫的许风回来,他自己就先冲出了府。   先去李府找到李彪询问一番,又带着这个聪明的故意留下来等石斌的大内侍卫一起去找李玉溪和赵刚。   结果骑马跑了数十里却没见李玉溪和赵刚的人,在就要泄气的时候才见到赵刚一人骑着马在那落寞的走着。   这是怎么回事?   骑马可以理解,出城到了驿站里抢一匹就好。但为何李玉溪跑了几十里还不休息?就是害羞也不该如此,怎么感觉其中有些不对?也不打算多想,李玉溪这高级骑兵在自己的地盘里是不可能出问题的,所以首先得把他这失魂落魄的兄弟给弄回城。   与赵刚汇合之后,石斌立刻开口问起缘由。却未想到赵刚沮丧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哥,你的好意兄弟心领,不过此事估计没希望。”   没希望?闻言,石斌立刻火冒三丈,怒目圆瞪的冲李彪说,“李彪,李玉溪这是什么意思?耍我兄弟吗?若是敢耍,我要你党项在此再无立足之地!”   这话将李彪吓得够呛,他可不想让一个冲动的公主坏了如今的生活,毁了报仇的希望。于是脑子加速运转起来,不到一会,他便挤出一丝微笑问赵刚,“赵统领,我家公主有没有拒绝你的求婚?若是没有,那说了些什么?”   “拒绝求婚?那倒没有。不过她却说不想太贱!”赵刚说着说着不光沮丧还带起了哭腔,“这不还是嫌弃我出身低贱配不上她?”   听完这话,李彪立刻大笑起来。众人见状都略带怒色,但都明白此时的李彪绝不可能是讥笑,所以又忍了下来。   “赵统领,恭喜你,我家公主是肯定要嫁给你,不过她的意思你却误会了。”   这番话不止赵刚无法听懂,就连石斌也听不懂,既然是李玉溪自称不想太低贱,难道不是嫌弃赵刚出身低贱配不上她?但之前她又自称弟妹,这让石斌再也想不通,只能开口请教李彪。   自然不敢在石斌面前装高深,很快就说出了李玉溪的意思,原来北方少数民族有一句谚语叫‘多求则贵,少求则贱’。这只是一种过场,只要女方不明确拒绝,并不影响结果。   原来如此,这不就是多求婚才能保证女方进门之后的地位?只是石斌几人不知习俗才理解错误。还真是无知闹出的大笑话,众人自然也就不怪罪李彪的无礼了。   既然多求则贵,李玉溪是公主自然就得多求,但也不能次次出新办法,那岂不会累死自己和贾玲?   也许是明白了石斌的担忧,李彪立刻开口安慰,“请大人放心,这多求婚并不必要多办法,一个办法就够了,不过这求婚时候的礼金可是少不了,毕竟我家主人也曾经是公主···”   有了李彪指的这条平坦大道,石斌立刻感觉轻松许多,还不就是拿钱铺路?赵刚是自己兄弟,李玉溪又是有战略价值的合作者,这样两个人结婚哪里能小气?还不等李彪话说完,石斌就大笑一声道:“你说我会小气吗?赵刚可是我的兄弟,你家公主也是帮了我大忙的,我能小气?相信你知道你家公主现在躲在哪里,将我刚刚的话带他,只要她在家等赵刚不断的求婚就好!”   将抱怨不断的赵刚带回了自己府内,见到明显情绪剧烈波动过的赵刚,贾玲自然问了个清楚,听完后也是一通大笑,只说‘真得活到老学到老’。   接下来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聘礼。出多少是个问题。照石斌的看法得从王三那提点,但要那铁公鸡同意还得下点功夫。   看着眉头又开始皱的石斌,贾玲却笑着说,“我的大官人,并不是任何事都要讲道理,这种事情是合适讲人情的。”   “问题是我讲他不讲呢?”   “既然他不讲就更好办啊····”说着说着贾玲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明白贾玲的意思,她这是准备正的不行就来邪的,偷蒙拐骗哪个行就用哪个。再仔细一下,觉得她也对。若是王三果然不肯就是犯了众怒,即使贾玲明抢也不会有人觉得不合适,甚至会觉得她这个嫂子仗义。   想清楚了这些,二人决定花上五万两银子迎娶李玉溪,这聘礼就分五次送去。赵刚本人出一万两,石斌夫妻出一万五千两,其余弟兄出一万五千两。公款里也要拨出一万来办喜酒和回人情。   事情商议好了,准备工作也做足了,贾玲这个厉害女人亲自去王三那‘讨债’。她可是讨债专业户,对此次任务信心满满,但也认为多少会有些麻烦,毕竟王三也是个厉害角色。   见到贾玲的王三笑眯眯的说,“听手下说今早赵刚去玉溪公主府门口唱歌,后来二人还拥抱在一起了,对吗嫂子?看来婚事是板上钉钉了,所以小弟提个建议,从咱们的公费之中拨出一万两银子做聘礼,您看如何嫂子?”   进门便准备摆开阵势与王三斗上一斗,却没想到却让她一拳打空。但目的已经达成,贾玲自然不再多说,自然笑着同意,不过暗叹王三太过聪明。   聘礼之事处理好后,自然就是仪式。   之前由于不知党项婚俗结果弄出了个大笑话,好在只有少数几个亲近的人看见,没什么受不了。但提醒了石斌等人这方面可得仔细留意,若在婚礼仪式上再出类似笑话,那可就丢大脸。   所以在求婚送聘礼这几日,石斌又带着赵刚听了‘党项婚俗’课,给了李彪这个老师足足一百两银子的学费。   ‘不婚同姓’、‘有能力则可一夫多妻’和宋人一样,也就‘收继庶母及伯叔母,嫂、子弟之妇’比较原始。正当二人听得昏昏欲睡时,稍有精神的石斌迷迷糊糊的听到了‘掰羊脖’这个词。   对石斌来说这不可思议的,自然立刻来了精神,羊脖处都没多少骨头如何好掰断?   “李彪,什么叫掰羊脖?这羊脖如何掰得断?你们党项怎么有如此奇怪的仪式?”   听到石斌问话,李彪有些尴尬的答道,“启禀大人,这本不算我党项人的婚俗,而是蒙古人的。”   “元人的?那你要在这婚礼上用干嘛?就忘了祖宗吗?”石斌声色俱厉的怒吼。   “大人息怒,这是我家公主刻意加上去的。”李彪此时说话已经战战巍巍不敢稍有颤动。   “你家公主?她恨元人入骨,为何婚俗里却加元人习俗?给我说清楚!”   能让自己解释,李彪自然放心,静下心来细细说道,“我家公主恰恰是恨了元人才想如此。大人不知,那羊脖之内其实是有一根粗棍甚至铁棍,元人就借此来检验新郎的勇武。而我家公主定然会以此来检验赵大人并以此服众人之心。”   居然还有这么多道道,石斌腹诽若是力气不够去掰岂不会又成个大笑话?这种事情是绝对不能发生的。   既然明白了,石斌为了表示感谢又给了李彪二十两银子做特别奖赏,毕竟仪式不难做但这考验却难过。以李玉溪的性子,肯定会放铁棍,用来显示自己这丈夫的勇武。   见赵刚这家伙还是迷迷糊糊不知事情紧急,一脚将其踹到了地上,喝道,“快起来,给我锻炼去!”   ‘锻炼’这个词在赵刚心中是最大的笑话,他虽不叫天生神力但力气已经不小,绝对军中第一,当然对石斌的话不以为意。若石斌不是大哥,他便要取笑了。   “知道过两天那李玉溪给你的考验吗?”   “还不就是穿着礼服按司仪说的来就好?”   “那掰个碗口粗的铁棍给我瞧瞧?”石斌讥笑道。   结婚和掰铁棍有什么关系?赵刚无法理解。自然开口询问,只求得个答案继续休息。   “掰不断那铁杆那就娶不到李玉溪!”   这话一出将赵刚立刻震了个激灵。他还是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虽然力大却难掰断碗口粗的铁棍。想到此处自然哀求起了石斌。   “求我有何用?得去求李玉溪。她自然是心甘情愿跟你,但你也得满足她一些条件,对吧?我虽是大哥却也不能太过霸道。”   明白石斌这是故意作壁上观,但赵刚却反而高兴,毕竟他也不想事事麻烦他人,尤其是他自己的婚事。 第二百五十三章 入赘?迎娶?   人活一口气,树活一层皮。赵刚也是响当当的汉子哪里会受不了这么点事情?自然也不会对石斌有任何不满,只是给出了一个有些取笑的眼神,表示石斌不可能看他的笑话。   于是转身只是和石斌打了个招呼就又去找李玉溪了。一路之上这花痴还一个劲的给自己鼓劲打气,算是坚定自己的信心要一举成功。   见到远处那一边走来一边低头碎碎念的莽汉,李府的门卫飞快便认出那煞神是谁,也不通报直接便将门打开,不求其他,只求这煞神别一不小心撞坏了府门砸了他饭碗。   虽说进门之时一不小心一脚踏空走了个踉跄,但如此方便的进门赵刚依然非常高兴,不问其他直接从钱袋之中掏出几块碎银子扔给那门卫就径直去了李府的后院。   城内宅院从来不大,档次高低主要看亭台楼阁、雕梁画栋而已,所以赵刚这行走如飞的武夫没几个呼吸便进了后院。此时他的身份其实是求亲郎,所以即使不想守规矩也得守,走起路来也不能如在前院一样,得步步踏稳来。   如此一来,赵刚心倒也静了下来,如何与李玉溪说这掰羊脖之事,如何让这事便得容易些?若是直言则显得他畏畏缩缩不敢向前,不直言又怕说不明白,毕竟他可是胸无点墨容易词不达意。   但门已经进来,李府下人必定已经告诉李玉溪他赵刚已经来了,自然不能久在院内,所以赵刚就干脆不想,信个‘车到山前必有路’。   经李玉溪下人一报,她立刻将赵刚请了进去,说是‘商议要事’。这种掩人耳目的把戏自然没人会信,未婚妻与未婚夫有什么‘要事’需要商议?下人们无一不掩面嗤笑。   自然没有想到赵刚如此性急,求婚已经求完,婚期都已经定好,按理来说未婚夫妻是不该再见面,这让李玉溪十分不解。若不是赵刚着实是个毫无歪心思的,李玉溪这悍女定然会将她乱棍打出府去。   见到面前的赵刚支支吾吾却说不完一整句话,这让李玉溪又羞又恼,脸上十分挂不住。终于忍无可忍,怒嚎一声:“李彪那奴才说什么了?”   知道李玉溪可不存在什么佯怒,这西夏公主也是个杀人如麻的才懒得佯怒。经这一嚎的提醒,赵刚立刻说明了缘由。   “你的意思是你怕掰不断那碗口粗的铁棍就无法服众当不了我的丈夫?”李玉溪一边指着赵刚一边笑着说,且越笑越大,到后来就再无半点顾忌整个后院都听到了。   虽说这还不是婚礼之上的嘲笑,赵刚神经也比较大条,却也受不住如此嘲笑,终于也忍不住发起了脾气,“爱说说,不说拉倒,大不了去练个两年,等我能掰断了再来娶你,但在这之前你别想去任何地方,鼎州城都休想出去!”   这可不能由赵刚胡来,李玉溪着了急二话不说便将办法说了出来:她会放一个虽然粗但是已经生锈的铁杆进去。加上烈火一烧热,锈铁棍自然脆得很,一掰就断。如此一来既堵住了众人悠悠之口也结成了这门亲事。若是还不行,将那铁棍取出都不破坏习俗,不过是在众人印象中新郎的武勇就不足了。   知道了办法的赵刚兴高采烈的又将李玉溪给搂了起来,算是感谢了。不过耳边的一句话却让赵刚再也高兴不起来,“赵刚,咱们这婚姻算是你迎娶我还是你入赘我西夏皇室?”   赵刚虽是粗人胸无点墨却也知道这入赘是什么意思,是结婚以后孩子跟女方姓。这赵刚如何能答应,他家也是几代单传,如何能到了他这一代都当了统领却反而无后?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自然就是一把推开了李玉溪,算是对入赘的否定。   早就料到这个局面的李玉溪并不慌张,而是很平静的解释道:“赵刚,我若是普通人家的女子自然就不会有如此想法,可我却是西夏拓跋氏的后代,是皇族的后代,其他兄弟不知是否还在,所以我必须给拓跋氏留下后代。”   这种深奥的政治问题赵刚从来都不想的,即使现在李玉溪解释他也听不懂,不过是对牛弹琴而已。他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并不是李玉溪不想结婚的借口。但他仍旧无法接受这个情况,故而转身离开了。   再次见到赵刚时又是上次那模样,这让石斌非常气愤也非常失望,婚期都已经定好怎么李玉溪还出幺蛾子?赵刚是不是也太没用了,把个掰羊脖的仪式弄得简单点都不行?但在石斌的印象里赵刚却还不至于如此无用,若真是毫无用处也无法带兵打仗。而李彪如今是寄他篱下又收了他不少好处,断然不敢戏耍于他,所以唯一的解释就是,赵刚真的又碰到一个麻烦,而且多半很棘手。   懒得空想,石斌冲过去一把抓住赵刚问道:“你个呆子,又碰了什么事,竟然如此失魂落魄?”   “恐怕这回真的不好办啊大哥!”赵刚哭丧着脸哀嚎道。   “给我说清楚!”   “也没什么。李玉溪倒是肯嫁给我,但不知是她自己想起还是哪个多嘴的下人提醒,要她记住自己的西夏皇族后代要给皇家留下血脉,所以想我入赘····”   赵刚的话还没说完,石斌就痛骂一句‘混蛋’,原来转来转去还是没转过身份那一道坎。   自然就要去兴师问罪,却被赵刚一把拉住,不过此时的石斌可不想再管那么多,一把扯开转身便走。在他看来子女跟父亲姓是很正常,跟母亲姓那是因为男方太低贱。如今低贱的可不是赵刚,而那有名无实的‘玉溪公主’。他这大哥为了赵刚迎娶李玉溪算是操碎了心,如今她居然蹬鼻子上脸,石斌自然要去给她好看了。   这次石斌不是越走越冷静而是越走越气愤,到李府门前不是敲门而是踹门,那门卫开门之后还未让开便被石斌一脚踹翻在地。也不顾什么男女有别,径直冲入后院对着李玉溪的房门又是一踹,算是出完了胸中这憋的口恶气。   本以为李玉溪应该会被吓得不轻,不说下跪求饶也该是无力站起。却没想到眼前是一个坐在梳妆台前潸然泪下的苦人。   即使要问罪如此情形石斌也问不出来,只能换个口气说了,“玉溪公主,刚刚你和我兄弟说的‘入赘’是何意?”   “能有何意,大人如此聪明难道不理解?小女子的苦衷难道您不知道?”   若说不知道自然是假话,但石斌却不想说知道,因为他是来问罪,岂能成了来体谅别人?思考一番后答道,“玉溪公主,你西夏早已亡国,真要论起来你也只是一个酋长女儿而已,你的儿子即使跟你姓也不是皇族!我兄弟乃是一州统领,难不成还配不上你这酋长女儿?”   “赵统领自然配得上我,算我对此事一厢情愿,是有些不知足,只是想请大人考虑下我的难处。”   这种事情其实也简单,若有两个儿子一个跟父亲姓一个跟母亲姓就好,石斌却不想如此妥协,他还想盘仔细算一番弄个万无一失。自然也不回答找个由头便离开了。   第一个参谋自然是贾玲,如今又是分秒必争,石斌如同一个飞毛腿,一杯茶的功夫就跑过了四条街进了自家府邸。   火急火燎的去了贾玲卧室,既不打招呼也不落坐只表示赵刚和李玉溪二人婚事又出了变故。   这次连贾玲这个爱热闹的也来了脾气,怒气冲冲的问,“是不是又是李玉溪那家伙出的幺蛾子?是不是也太过分了,真当我兄弟配不上她这的亡国公主吗?”   一见贾玲这河东狮吼了,石斌自然立刻充当训狮员出来调教,“不是看不上,而是中间有一个问题我们确实没想到。”   “果真?你倒说说看是什么问题。”   “就是这婚礼算赵刚迎娶李玉溪,还是赵刚入赘李玉溪。”石斌面带苦涩的解释。   “她这不废话吗?当然是赵刚迎娶!何况当年我不就是你迎娶的吗?难道我身份不比你高很多?出嫁从夫,真爱不久好了?她李玉溪怎么就这么难伺候?”贾玲说着说着又嚎了起来。   为了不让下人看笑话,石斌只好胡诌一句,“其实入赘也有入赘的好!”   听到有好处贾玲倒是熄了些火,但仍旧不信,“放屁!入赘会有好处?孩子都不跟自己姓,那就是断了香火是大大的不孝!”   贾玲这又来了怒火只好让石斌继续充当救火队员,“自然不是真的入赘。”   对于‘不是真的入赘’贾玲当然不会理解,有了好奇心便没了怒火,立刻当起了优秀的学生。   明白这好时候不会太久,石斌必须尽快找出入赘的‘好处’。脑子里不断的闪现‘皇族’、‘入赘’、‘复国’、‘抗元’等相关词汇。想到‘继承权’这个词汇时,石斌灵光一闪总算是松了口气。   “小玲,我的意思是,咱们不让赵刚和李玉溪的孩子全跟李玉溪姓就好。”   “这倒是个办法,但这也只是个妥协,还是没看见好处在哪。”   “简单,就是他们那孩子会有党项贵族的身份,甚至有皇位继承权。咱们刚刚吸纳李玉溪时的想法不就是想用其来收拢党项残部吗?若他二人有了后代这事情是不是就更容易?”   “的确如此,相信赵兄弟若是知道这些应该能支持你。何况到时候咱们坚持第一个男孩必须姓赵就好。”贾玲很坚定的说。   “若是他们终生只有一个男孩,其余全是女孩,甚至连一个男孩都没有如何得了?”石斌很不那么放心的问。   “这自然由不得他们,寄人篱下还能不受点委屈?这么浅显的道理相信李玉溪会明白,而且她自己就是公主,再生一个男孩其实也算不上皇族,而是外戚,能有孩子跟她姓已经很不错了,说不定就是跟了她姓都未必能服党项贵族。”   将这话一说通,石斌也只能承认贾玲言之有理,而且是最合适的。自然叫许风将赵刚和李玉溪全到叫了过来。   看着房内的石斌和贾玲,赵刚有些羞愧,李玉溪有些惭愧。还未进门二人便道起歉来,尤以李玉溪道得更重。   “玉溪公主,刚刚为兄的话有些过了,还请不要在意。”石斌轻声委婉的道歉。   自然不敢接受这道歉,李玉溪更是慌慌忙忙的道歉。   “不必如此玉溪公主。我们都知道你并不好过,所以刚刚想了个折中之法说与你和赵刚听。”   一听有折中之法,二人当即面露喜色请石斌立刻说出来。   “你二人肯定不止一个孩子,若全是女孩自然是无所谓姓赵还是姓李了。若是只有一个男孩,还是让他姓赵,若还有男孩自然姓李,不过姓李的孩子不能超过一半。”   仔细看了看石斌和贾玲的脸色,李玉溪明白这就是二人最后的底线,如是还不识趣,估计她会立刻成为无根浮萍,生存都成问题就更不必说什么报仇复国。   赵刚闻言自然欣喜若狂,既留了香火又娶了李玉溪,肯定是一举两得的大好事。李玉溪虽然有些不快,但能如此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既可能给西夏皇室留下血脉完成复国之梦也能找一个心爱的男人。   于是立刻表示同意结婚,而且是越快越好。有了这么鲜明的态度赵刚自然欣喜若狂的筹备婚礼了。   一切筹备妥当剩下的事情自然轻松得很,婚宴之上无人不醉,都喝了个痛快。 第二百五十四章 大麻烦   赵刚可谓海量,虽然喝了至少三坛烈酒却还没错过洞房,而石斌与王三几个则早就已经趴在酒桌上或发起了酒疯。   由于这是荆湖南路安抚使石斌的兄弟,鼎州统领赵刚的婚庆日子,整个荆湖南路自然都热闹了一通,尤以潭州、鼎州为甚。来往送礼、参加赶集的人不计其数,绝对给整个荆湖南路带来了不少商机,让这到处都是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直到婚庆后的第五日石斌还是懒懒散散不想去府衙上班,只想缩在房中睡懒觉,算是借着赵刚的婚事给自己放个‘七天长假’。不过这当然只是一厢情愿,若赵刚有此想法众人都会体谅并同意,但石斌有此想法自然是无人可以容忍。所以在当日下午便被贾玲和王三给叉到了安抚使衙门。   这种情况自然是在石斌的意料之中,所以也不做太多抵抗,他本就没有指望能赖多久,不过是抱着万一的希望试试而已,如今既然不行他只好安然坐到书桌前办公了。   还没开始办公却见门外冲进一彪形大汉,许风等人还未回过神,那人就已经到了石斌面前。   本以为是死士来袭,许风等人都紧张不已飞快拔出了武器。石斌久在沙场还是能分出来人是否有杀气自然并不紧张,眼前之人就并无杀气所以他摇手示意众人不必紧张,许风等才又放下心来,收刀回鞘。   虽然能判断来人并非行刺但也并不喜欢如此无礼之徒,于是想看看来的到底是哪个莽夫。定睛一看原来是二壮,到现在他还是上气不接下气,似乎是要说话又因为喘不过气而说不出来。   二壮是贾似道最信任的亲卫,是心腹之人。若是他前来则必定有大事,而且还是这么不知礼数的模样就肯定还不是好事了,石斌立刻判断。   “姑爷,姑爷,快随我北去老爷那,老爷找你有要事商量····”二壮焦急的催促道。   知道二壮肯定不会害他也不会胡言乱语,但石斌也是一路安抚使是封疆大吏,怎么可能被一个下人一句话就带走?所以石斌仍旧镇定坐着问道:“二壮不要焦急,坐下来休息休息,说清楚怎么回事我再跟你走。这里公务繁多就是我要离开也得有个安排才能离开,擅自离职可是大罪。”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石斌,二壮知道石斌这是拉不下面子,不肯听他一个下人的话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但他却不想管这么多,因为贾似道给他的命令是‘尽快带石斌来鄂州’。   不过对自家姑爷当然不能蛮横,所以二壮歇了口气便说,“姑爷,你要大祸临头了!”   前几日还是赵刚的大喜日子,今日居然就来个乌鸦嘴说自己大祸临头,这话如同一晴天霹雳,将石斌震得立刻清醒将贾玲几个则震得恍惚。若非二壮是贾似道的心腹,石斌肯定早已将他打了出去。   “姑爷,小人从鄂州出发的那天老爷在家已经发了三次火,打伤了五个只犯了点小过的下人。听老爷的贴身丫头说这是因为他看了一份与你有关的公文。”   公文?石斌不理解二壮所说。在他的记忆里自从他任了这荆湖南路安抚使后也就是练兵屯田而已,最多建了个比武场,再没做过什么,哪里还会有什么麻烦事?居然让贾似道如此失态?   但以贾似道的老辣又肯定不会是无的放矢,派二壮前来定然是有大麻烦而且会影响到他,这回石斌心中知道必须跟二壮快点去鄂州半点也拖沓不得了。不过还是不能这么抬腿就走,在仔细交代了王三几句之后才随二壮离开了府衙。   贾玲见二壮如此模样自然很不放心,没半点犹豫的跟了上去,希望也多了解点有关信息,毕竟二壮很少如此惊慌失措。   这种情况下石斌感到危机四伏,自然不会抗拒贾玲跟来凑热闹,反而就怕她冷眼旁观只当看客。带着护卫的石斌和贾玲跟着二壮飞也似的离开了鼎州城,一口气纵马跑到三十里铺才停了下来休息。   “二壮,现在可以告诉我个大概了吧?刚刚人多口杂你应该有些没说完。”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姑爷厉害,的确有些事情在那府衙内说不得,小人也不敢说。这次的麻烦是您那兄弟赵刚惹起来的。”二壮很讨厌的说,“喜欢什么西夏公主,弄得老爷和姑爷你都有了麻烦。”   听到‘西夏公主’这四个字石斌立刻明白了可能的问题,此时二壮强调的是西夏这个国名而不是党项族名,看来是朝中有人想借机弄垮他和贾似道。   不过石斌明白就这么一个小借口还弄不垮他和贾似道,最多就是宋廷给出个警告。但这警告却可能让贾似道在对抗郑清之时从优势变成劣势。一旦郑清之借此大力攻击贾似道,贾似道又不能克制,绝对就让其余的政敌渔翁得利乐享其成。   越想越明白的石斌知道了贾似道为何如此焦躁愤怒,便开口对贾玲说道:“二壮的话你都听见了吗?”   “当然听见了,但奴家还是不明白,李玉溪这么一个亡国公主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亡国王子。”在这个问题上深受传统儒家思想影响的贾玲非常不理解,也不管石斌的话是何意就随口说。   “夫人是不是觉得一个亡国公主没有什么能量不可能让西夏复国就没事?”   “当然应该没事。难不成她一个公主还能当首领?称皇帝?”贾玲以绝不相信的口吻反问道。   “复国称皇帝自然是不能,却能当首领,成为实权贵族。要知道,游牧民族的女酋长并不少,若她有了个还优秀的男性后代就更有凝聚力,抗元的事情就会艰难多了。”石斌很耐心的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这样的婚姻太敏感,可能会激起元人的强烈反应动摇父亲和你的地位?”贾玲开始焦急了。   “肯定是。一个西夏公主和一名南宋宿将结合可不是小事。若有心人一定要将李玉溪说成名副其实的西夏公主而非普通抗元武装女首领,那我和父亲大人就真是被动了。”石斌略微皱着眉头说道,“看来之前思虑不周,不该如此快的就办结婚宴。”   石斌一席话算是让贾玲彻底明白贾似道为何如此愤怒都到了胡乱惩罚下人的地步,若是真因为这事将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给葬送,估计他会有生撕了赵刚的心。   “那怎么办?婚都已经结了。不过李玉溪身上并无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也许不承认也没事。”   没想到贾玲居然会提出这么没水平的办法,石斌只能暗叹关心则乱,为了放宽她的心于是笑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四川制置使余大人就已经知道了李玉溪的真实身份,万一他不与我们一边怎么办?那些西夏大内侍卫也未必全和咱们一条心,所以耍赖是肯定没有用。不过我倒有个办法能过这一关。”   “快说,快说。”贾玲一听石斌说有办法,她急不可耐的催促道。   “既然咱们抵赖不了就干脆承认,不过要将这事情换个说法。”   反其道而行之是贾玲早就想到的,只不过没有说出来而已。不过脑子里一团浆糊,也就只想到了干脆承认,至于如何承认才能有利她却没想清楚。如今石斌似乎有了明确而具体的方法这让贾玲高兴万分。   “其实也就是强调李玉溪的作用,不是不痛不痒可有可无,而是必须在我大宋一边,否则就是大祸患。”石斌狡诈的笑道。   “这倒的确是个办法,不过若其他人要借此挑起你兄弟间嫌隙,坚持要除了李玉溪这大祸患,那又怎么办?你这大哥护不住弟妹可是很没用的,即使赵刚不在意,难保其他兄弟心中没有不满。”   贾玲的话让石斌刚刚轻松起来的心情又沉重了,的确,牺牲了李玉溪倒是可以保全他和贾似道,但难保兄弟间没有嫌隙,这可是对发展大为不利。于是他沉吟道:“夫人言之有理,看来不能将李玉溪说成是大祸患,得说成是得之有大利,失之却无所谓的人。”   “有道理,如此权衡利弊之后,理宗应该就不会追究你和父亲的过失了。如今理宗虽然不如之前勤政但还是清楚并不昏聩。”贾玲也说道。   出了个大概方向,一班人马立刻都显得轻松了许多,但时间还是很紧急,在三十里铺吃了几个烧饼就离开了。   马不停蹄的又跑了六七十里,直到上灯时分才下马来安营扎寨。   山间的夜里是非常寒冷的,第二天还要加紧赶路,众人自然没心情开什么篝火晚会,早早的都缩进了帐篷。   不久,周围的帐篷内都传来了鼾声,唯独石斌的帐篷没人睡着。   “给我说说你想怎么强调李玉溪的‘得之有大利,失之无所谓。’”   “也很简单,还是拿她的身份做文章。将她塑造成一个有巨大能量却又无法独立抗元的人物。她若是不依赖宋廷就只是流寇,有能量也发挥不出。元人断断不会为了一个女流寇和宋廷开战。若是依赖宋廷就能帮宋廷组建很多骑兵与元人对抗,使宋廷今后对抗元人不再被动。”   “这还是在打嘴仗,我们也就是不再那么被动,并未完全扭转局势。”   “政治首先就是看谁的嘴巴厉害,谁的声音大,所以还得找几个肯支持咱们的盟友。”   贾玲现在算是完全赞成石斌看法,于是便问哪些人适合做盟友。石斌想也不想就说出了三人:史嵩之,吴潜,余玠。 第二百五十五章 三盟友   听到这个办法让贾玲几个都高兴得很,因为余玠与贾似道不久前才一起在北上抗元作战中获利,余玠还欠了石斌很大的一个人情。以他的为人,即使不帮贾似道和石斌也不会落井下石,只是若想他成盟友帮估计得费些功夫。   史嵩之从来与郑清之不对付,郑清之要往东他就一定会往西,虽说他也很贪婪无耻,但在这件事情上只要给他足够的好处应该也不会从中作梗。   吴潜那就更好办,他是个坚定的抗元将领,只要是抗元他就支持,所以若是能拉上他做盟友现在这一关就非常容易过。   由于找到了解决难题的办法非常兴奋,石斌与贾玲一大清早便起床,贾玲甚至还哼起了轻快的小调。   原本在帐内迷迷糊糊的二壮,听到这小调自然出来探个究竟,看到石斌夫妇二人不急反乐,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放了心。如此表现说明他们已经找到了办法,不过不焦急当然是好兆头但时间仍旧非常紧,必须先回鄂州和贾似道商议好,其余的事情才有可能。于是二壮这个外粗内细的家伙用‘清晨寒气重要尽快运动’为由催促众人在起床后一刻钟就出发了。   之后自然就是争分夺秒去鄂州,石斌等人再也不敢有半点拖沓,就连在驿站打尖也不过是买了几个烧饼喝了几口凉水而已。   紧赶慢赶终于四天之内到了鄂州城下,此时石斌和贾玲二人心中却踌躇了,如今已是到了上灯时分,城门就要关了。进?还是不进?   对视一眼之后二人却没达成一致,石斌有种英勇就义的感觉,认为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早进晚进这顿痛骂是免不了,不如干脆早点进去挨了骂爽快。贾玲这很少挨骂的大小姐却不这么想,这顿骂她怕自己受不了,想找个避风港躲过去,虽然之前她是想来帮石斌,如今却退却了。   此时在一旁的二壮开口了,“姑爷,大小姐。二壮有个小办法或许能让老爷降点火。”   “快说!”贾玲急不可耐的催促。   “你们之前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度过这次危机的好办法?”   “你如何知道的?”   “那日小人就是被小姐您美妙的歌声给弄醒的。”二壮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的确是想到了点办法,应该还不错会有点效果。”石斌很肯定的说。   “二壮受大小姐不少恩惠,愿意把这个办法替你们先传到老爷那里去。有了这点铺垫,老爷应该就不会那么火大了。”二壮有些自信的说道。   的确,犯错的是石斌夫妻,贾似道没理由拿传信的二壮撒气,即使责怪二壮,也不会这心腹做得太过。而石斌夫妻又已经想出了解决问题的办法,贾似道的火待他们夫妻进去时自然会小了很多,痛骂也就不会挨了,至多是严厉的训斥几句。   石斌和贾玲此时非常高兴,贾玲很自豪自己有这么体贴的家仆,石斌立刻将自己的方法细细的跟二壮说了一遍,将其中的要点又叮嘱了一番后才放他进了城。   “夫人,为夫被你和王三教导多年又想了一个开场白,应该算是妙计····”说到此处石斌却住嘴不再开口,只是自得的微笑。   明白石斌这是在装高深,贾玲也懒得计较,因为她也相信石斌想出了好的开场白。一路上多少有些郁闷,能有些笑意也不错。   “那就好,不过不要让奴家失望哦···”贾玲立刻回了个微笑。   “这个自然不会,不过这开场白对父亲的作用有多大还说不准。”石斌有些迟疑。   这种事情是谁也说不准的,贾似道虽然被人戏称‘蟋蟀宰相’却是个能臣,一般的伎俩很难奏效,不过有准备总比没准备要好,所以贾玲自然是表示鼓励了。   不多时,二壮便回来,将贾似道的情况仔细告诉了石斌和贾玲。果如之前所料,贾似道得知了石斌的办法又是二壮传递的消息就已经没那么大火,还他示意尽快带石斌与贾玲进府。   一进府门石斌便拉着贾玲往贾似道的书房跑去,气喘吁吁的到书房门口,在贾似道和贾玲还没反应过来之时,石斌便欢快的喊道:“岳父大人,有大好事啊,大好事来了。”   贾玲见状当即明白了石斌所谓的‘妙计’是什么了,原来是先发制人加颠倒黑白。当然知道贾似道不会入套,但这‘妙计’充当个缓兵之计却还不错。至少如此一来让贾似道的火气能降得更低,他们的面子也挂得住了。   贾似道自然不会被石斌这么一句假话给砸得没了脾气,但加上之前二壮送进来的消息,的确不再火大,佯怒道:“石斌!少油嘴滑舌,我问你,你那兄弟赵刚和西夏公主结婚是怎么回事?”   “岳父,我说的大好事就是这个啊!如今赵刚和玉溪公主结婚,咱们大宋在抗元上岂不是又多了一分力量?那西夏公主多少能帮咱们收拢些党项武装,但她又不能独立成事,必须依靠咱们,这对咱们可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石斌‘兴高采烈’的说道。   石斌还想开口,却被贾似道一个手势给拦住,“我的贤婿,你知道这么来转移我的怒气岳父很高兴。不过你要说的那些不是早就让二壮那个传声筒告诉我了?难道还有什么别的?”   自然是再没有别的东西要说,石斌只好老老实实的答道:“岳父大人,没有了,就是之前让二壮传递的那些。”   “既然如此,那就不必再开口听我来说。你说联合余玠、史嵩之、吴潜三人的确是个办法,但你知道这要花多少功夫,牺牲多少利益吗?在我看来,这有些得不偿失。”贾似道很肯定的说。   这个问题石斌从未想过,只认为史嵩之那里也许有些麻烦,但余玠和吴潜那应该很容易。   知道石斌还未理解,贾似道又开口说道,“你是不是认为余玠欠了你点情他就肯定帮你,史嵩之和郑清之不对付就会帮咱们,吴潜全心抗元也不会对咱们使绊子?”   “当然不是,但他们应该不会借机生事落井下石吧。”   “为何不会?他们也有自己的利益集团,若真不想他们使坏就得付出代价,若还想他们帮忙就得付出更大的代价。”贾似道冷笑着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为什么不作壁上观甚至落井下石呢?”   明白贾似道说的都是实话,他们三个并不会很简单的就与贾似道和他结盟,就是让他们作壁上观都得付出不小的代价。这一席话让石斌又感到着急,“岳父大人,那怎么办?不过如今似乎并未有什么波澜,也许事情没您想的那么糟糕。”   “暴风雨来之前的海面才是最平静的,这个你不知道吗?”   “那小婿之前提的办法您看可行吗?”   “那个办法,嗯···倒是可以。不过关键还是在如何花最小的代价让那三个人精和咱们一边,不至于得不偿失。”   “那就想个办法让他们三人和咱们在一条船上。”石斌很肯定的说。   “这当然是最好的办法,有共同利益才不怕反水,问题是如何让他们和咱们在一条船上?他们可没那么好忽悠。”贾似道有些踌躇。   “小婿最近弄了个荆南商号这个您应该知道,要不我划出一部分利润给他们?”   “用些黄白之物并不保险,最多保证他们不会倒向郑清之对咱们落井下石。而且这这种方式还得有些讲究。”   自然明白金钱对于这些高官来说算不得太重要,而且还容易弄巧成拙。送少了会被他们认为不尊重,送多了则自己吃亏,这度不好掌握。   “那怎么办?”石斌听了贾似道的话感到沮丧和疲惫了,同时感叹贾似道真是个老人精。   “最好还是仔细想想他们需要些什么,对症下药才保险。”贾似道沉吟道。   对症下药?石斌闻言立刻赞同,而且当即想到了余玠所需要的是什么——枪支弹药。   “岳父,余大人要的小婿已经想到了,他在夺了广元和巴中之后还想北上,但兵力不足。上次他见我带了些火器兵能以一当十对抗元军,相信早就想再获得一批新式的枪炮从而弥补兵力不足的困境,我便送他些就好。”   “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那史嵩之呢?”贾似道问道。   “岳父,史嵩之大人好像是尚书右仆射史浩之孙、右丞相史弥远之侄对吗?”   “这你都知道?”贾似道有些意外的说,“是的。他史家树大根深不过近来衰败了,如今在家闲居。”   “这当官自然还是要用些心,所以我叫手下查了查朝中的大臣。既然他史家衰败那咱们帮帮他?相信史大人的奏折还是能达天听的···”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你的意思是让史嵩之写份支持你我的奏折,我们则在皇帝面前保他复出?”   “正是!”   “办法的确不错,那就这样,希望那老糊涂不要再轻言议和了。你去和他交涉时要提醒他这点。”贾似道很郑重的说,“那这吴潜如何办?他既不带兵也不贪财,对你岳父我还有意见,即使还算正直也难保不借此机会向皇上进谗言。”   “岳父大人,我认为最好办的就是吴大人,您与他就是政见不同,只要您一封私信加一封抗元奏折就能争取到他的支持。”   私信这东西不是好友很少会写,因为私信来往多了容易被认为是朋党,容易被参丢了前程。贾似道与吴潜并不和谐哪里会想写私信给他?自然踌躇不已,认为只要有余玠和史嵩之的支持应该就够了。   石斌则坚持要贾似道写私信,他当然有私心,多了吴潜这么一个正直而强大的盟友对抗元大业是莫大的帮助,对自己的壮大也是非常有利的。见贾似道不肯,贾玲这个深知父亲的女儿立刻撒起了娇,不久贾似道就投降同意写私信,而且成了余玠、史嵩之、吴潜一人一封。 第二百五十六章 意外之财   商量好了这些之后,石斌与贾似道又商量了拜访这三人的顺序问题。不过这很容易就得出了答案,先去临安拜会吴潜,再去四川拜会余玠,最后才去拜会闲居在家的史嵩之。   虽然来回折腾很麻烦但道理很简单,如今郑清之就在临安,得先在皇帝面前给自己上道保险,否则就落了后手,即使到时候三个盟友都发力支持贾似道和石斌也难有预期的效果,更不要说将此危局变成机会。   故而一拿到了贾似道的亲笔信,石斌几人都未在贾府多留半刻转身便离开了。   刚刚一出城,纵马狂奔的贾玲忽然停了下来,感觉到了变化的石斌也放慢了速度,如今可是容不得半点迟疑拖沓,是分秒必争,贾玲如此行为让他疑惑不解。   明白石斌为何会满脸疑云的看着自己,贾玲轻声一笑,说道:“你不觉得咱们从一开始就忘了一个重要的事情?”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石斌当然想不明白,如今时间紧急他也没心情去想,自然是催促贾玲废话少说直接说出答案。   也是知道厉害的人,贾玲并不装模作样,“咱们从鼎州城跑过来却忘了引起这个问题的两个关键人物。没有他们仅凭我们的空口白话和父亲的一封信是不是还不够分量,难以达到目的?”   原来说的是赵刚和李玉溪这个两个惹祸精,贾玲刚提到这两个人时候石斌有些怒火中烧。不过转念一想,带着这二人去吴潜、史嵩之和余玠那的确都会有些用,尤其对吴潜这个并不知李玉溪底细却又很想抗元的人那会非常有用。   “许风,你就不必跟着我和贾玲。速回鼎州将赵刚和李玉溪给我带到临安来,越快越好!”石斌想通这些立刻命令道。   许风办事是很利索的,赵刚和李玉溪又善骑马,石斌夫妻二人从鄂州出发不到十日,他们就已经追了上来。   远远看见了石斌的赵刚和李玉溪都是垂头丧气,毫无半点新婚的喜色,仿佛两个犯了大错的孩子。李玉溪还好,下马后还能向贾玲走过去,赵刚下马之后竟不敢往前迈一步。   自然不能让局面就这么僵下去,更不能让赵刚和李玉溪这对新婚小夫妻刚一开始就觉得有愧疚,那样很不好。   于是石斌‘兴高采烈’的跑这二人面前笑眯眯的说,“赵刚、李玉溪你们这是怎么了,哭丧着脸干嘛?是不是许风把我的话传错了让你们产生了误会?”接着又向赵刚‘解释’:“我和贾大人都认为李玉溪是能对我大宋有很大帮助,所以准备带她一起进京面见吴潜大人,从而巩固抗元阵线。没有她恐怕我们会难和吴潜合作。”   见自己成了替罪羊,许风有些不高兴,但也明白其中的厉害,于是开口道:“大人,是小人理解错了大人的意思,小人以为是他们给大人添了麻烦,小人错了,还请赵统领、玉溪公主见谅。”都明白这只是演的一出戏,只是让赵刚与李玉溪能有台阶下,他二人自然也不会真的蹬鼻子上脸,立刻表示是自己反应太大结果弄出了误会。   也许是因为受到这样的礼遇,李玉溪更加谦恭了,开始以‘小女子’自称,李彪虽然有些不适应但也能接受。毕竟惹出的大麻烦与李玉溪也有关,石斌不仅没有半点怒火更没有蛮不讲理反而以礼相待,他们的确必须谦恭。   而李玉溪则在闲聊一通之后,又踌躇了一番,最后开口道:“大人,小女子想告诉你一些事情···”   石斌却不适应李玉溪自称‘小女子’,在听了几次之后便打断了她的话语,“玉溪,你都是我弟兄的妻子了,何必再自称‘小女子’?这不显得太生分了吗?”见李玉溪还是踌躇着不想改称呼,石斌则佯怒道:“玉溪,难不成你后悔与赵刚结合?若是后悔那我就让赵刚立休书,若是不后悔那就叫我大哥!”   自然不会被这点小伎俩给忽悠住,但却不能不仔细考虑石斌的话,“是,弟妹就听大哥的。”   转弯转得很快,石斌非常高兴,于是立刻接着说道:“玉溪,你刚刚说还有事情要告诉我,不知是何事?看你的模样这事情似乎不小。”   “不,大哥,这也不是很大,却也有些重要。”李玉溪轻轻的说道。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来了精神。李玉溪说出的事情他多半可以掌控,又有些重要便可以增加入京之后与吴潜等人谈判时的筹码。于是急忙开口问道:“玉溪,还请你快点说,这事是不是与去京城联合吴潜大人有关?”   “是。”   “果真?”石斌欣喜若狂的问道。   “是的。”李玉溪再次肯定。   这回石斌就完全放下心来,并暗叹自己幸亏没有愚蠢的让李玉溪背黑锅,于是仔细问起了在事情的具体情况。   “大哥,您也知道我是西夏皇族,是能接触到一些机密情报的。在一个地方我藏了几份文件,那对抗元很有帮助。”   现在李玉溪的给石斌的感觉已经不像一个彬彬有礼的公主,也不像一个巾帼女英雄,更像一个女特务头子,满眼都是阴煞之气。自己早就建立起了一个特务组织,当然对李玉溪的变化毫不意外,何况她一个弱女子若没有情报支撑带着这几百大内侍卫是绝无可能在元人的地盘上活下来。   虽然不是很高兴李玉溪如此瞒着他,不过石斌还是很佩服她的城府,她并未在一开始投效便交出这绝密文件,而是老老实实攻打广元做投名状。到与赵刚结婚还未交出,直到如今探得他这大哥不会随意抛弃她才提出此事。   “你要说的是不是你们留在北边的暗桩?”石斌问道。   “大哥厉害,的确是甘心留下为我党项尽忠的义士,若是没有他们小妹我也不可能在天水一带腾挪得开。”   “这是自然,否则你不可能将元人运粮路线知道得那么清楚。大哥我本就想问不过是太忙未抽出时间,如今你主动说了出来我非常高兴。”   “大哥就别高兴了,不怨恨小妹我心思太深我就非常高兴。”李玉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   此时空气让人感觉清新了,人也不再感觉那么压抑和疲劳,赵刚这个二愣子居然还打起了哈欠伸起了懒腰,完全不顾此刻其实是在谈非常重要的事情。   见赵刚如此不知道收敛李玉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看来他是个妻管严,李玉溪这一眼便让他回复了正经。   “那你说的这几份文件具体内容是什么?”石斌问道。   “就是一份潜伏名单、几十个隐秘仓库和几个重要城市的构造图。”李玉溪略带自豪的说。   见到她的表现,石斌试探的问道,“这些东西是弟妹从皇宫里带出来的?”   “是的,大哥。这是我从父皇书房的密室内拿的。本来想拿更多更有用的,但情况紧急只能胡乱拿了几张。希望这些对大哥抗元有实际的作用。”李玉溪很谦虚的说道。   这些怎么会没用?是有大用。光是一份潜伏名单至少可抵十万雄兵,几十个隐秘仓库作用就更大,那些重要城市的构造图也是有大用处。若宋廷真想光复中原,有这些的辅助的话事情就会容易很多。   天上掉的馅饼将石斌一帮人全都砸了个七荤八素,之前还在想如何让吴潜合作的石斌和贾玲如今已经是信心满满了。   “不过大哥,请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大宋和我西夏一样都是朽木难雕,小妹只信任你一人,我并不赞成将这些情报全部让人知道。”   这可是在当面抽他大宋的嘴巴,石斌心中当然不快,但李玉溪说的又是实话,为求抗元成功绝不可鼠肚鸡肠计较这些言辞,但也不可装得毫不在意。所以石斌毫不掩饰的苦笑,“的确。我大宋屡次战败都是内部原因,并非元人多么强大。我赞成你的看法,就是到吴大人那我们也只说出一部分,你看如何?”   “好,我赞成大哥的看法。”李玉溪说道。   一旁欣喜若狂的贾玲突然开口道,“那你们认为让吴大人知道哪些比较好?是潜伏名单还是城市构造图?这可得仔细斟酌斟酌,要知道一个不小心就亏大了。不过那几十个隐秘的仓库是绝不能让知道的,那得咱们自己留着用。”   贾玲的提醒引起了石斌和李玉溪的重视,她是众所周知的精明,她的话当然得仔细思量。   “小玲,你认为让吴大人知道哪些比较合适?”石斌自知算账上远不如贾玲,也不多话直接便开口问道。   完全没有想到石斌居然如此懒惰,话刚出口他就将问题抛了回来,好在贾玲本就热心又是有腹策,自然就接下了这个问题。“我认为最多让吴大人知道一部分的潜伏人员,隐秘仓库和城市结构图却不能让他知道。最好是除了现在这几个人以外再也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石斌当然明白贾玲话里的意思,潜伏人员失去一两个不会有大问题。但城市结构图一旦泄露宋廷就会有人来争这大功,甚至借这次的麻烦陷害他,从来就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元人则会立刻加强相关防御,使其起了反作用。   为防赵刚理解不透给石斌惹来大麻烦,贾玲和李玉溪又细细的对他解释一番,并让他参与讨论确定他明白了才放了心。 第二百五十七章 初见吴潜   不久便到了临安城下。但凡大事之前还是仔细思考一番才好,而且是想得越细致越好,以免失之毫厘差之千里。吴潜又是个精明人,说不定自己一句话就被他窥出了所求,落了下乘,所以石斌便命令众人停在城外休息,暂不进城。   并没几人质疑石斌的这个决定,也就是赵刚这个没多少心机的想知道为何不进城。在他看来吴潜不可能知道石斌已经到来,就是已经知道又能如何?自然没人专门给他去当解释员,问了两句之后就连李玉溪都没了耐性,只是给了他一个白眼自己则找贾玲几个商讨问题去了。   见李玉溪也已经到了这,石斌有些尴尬的笑着说,“弟妹来了就好,赵刚就暂时别管他,让他一个人呆着挺好。”   明白石斌为何如此尴尬,李玉溪也不接这话,而是说,“嗯小妹来了。大哥想必还有事情要说,对吧?”   这很容易就能被看出来,石斌并不奇怪李玉溪的反应,却想试试其它,于是故作不知的问道:“弟妹勇谋兼备,我与你大嫂想请你帮我们出出这进吴府大门的主意。”   本以为只是叫自己来旁听,最多也就是提提补助意见,却没想到让自己来当主角,李玉溪刚开始有点局促不安。不过也是皇家出身,稍稍不安后立刻就平静下来思考起了问题。   在她看来吴潜不难见,因为她这大哥如今是荆南安抚使,也是封疆大吏,吴潜并不能轻易拒绝见面。难就难在如何在见面的时候更像朋友聚会而非政客交易。   吴潜是个注重官声的人,并不喜欢奸猾的贾似道,自然对石斌会有成见,所以见这面得花些功夫。   仓促之间是想不出具体办法的,但又不能显得太没想法,李玉溪便模模糊糊的说道:“首先要做的就是在见面时候不落下乘。大哥,吴大人向来与您岳父不和睦,即使他欣赏你也多半会以消极态度应对你提出的结盟方案,所以得想个办法让他和你成为真朋友。”   真朋友?李玉溪的这个提议让石斌感到非常意外,也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像是在天方夜谭。他吴潜是宁宗嘉定十年(1217)进士第一,哪里会和自己这样一个汉字都认不全的武夫成真朋友?不戴有色眼镜看自己就不错了。   “大哥,小妹明白你大宋是重文轻武,文臣向来看不起武将,不过我却觉得吴潜未必如此。”李玉溪笑着说。   “为何?”李玉溪是一个西夏公主他如何会了解吴潜?石斌越听越觉得李玉溪是在胡说八道,但这是新弟妹不能粗暴的打断她的话而且又是自己请教于她,于是只好沉下心来仔细听。   “大哥喜爱的是沙场厮杀,而小妹这弱女子其实并不喜欢厮杀只是为情势所逼而已。但吴大人却是个既喜欢沙场厮杀又喜欢诗词歌赋的,我闲来无事经常看的诗词歌赋里就有他的。”   一提到诗歌,石斌立刻想起了自己念出自创的几首歪诗和抄袭的那几首好诗时候贾玲那高兴的样子。其它的不好说,但是大宋受过教育的人都是以读到好诗词为喜,以做出妙歌赋为傲的。   “你的意思是我们可以通过这里突破?”石斌问道,“那你想出了什么妙计没?”   “小妹的确是这个意思,不过我智谋不足也就想到了这里,剩下的就得请大哥大嫂几个继续想了。”   诗词歌赋、沙场厮杀、诗词歌赋、沙场厮杀····石斌不住的想着这两个词。   “那这吴潜的诗词风格恐怕不会那么清新愉快····”耳边传来了贾玲的沉吟。   闻言后石斌立刻给了李玉溪一个眼色,示意她说话。“嫂子说得很对,吴大人的词风格调深厚却不沉郁。其词多为忧国伤时的悲愤和山河沦丧的痛苦,正是如此小妹才喜欢看他的诗词。”   原来是有共同语言,虽未见面却有交心。如此一想,石斌眉头一皱计上心头。   这种皱眉在石斌来说就表示有了办法,李玉溪也许不知道但贾玲却早就熟悉了。于是凑过来略带不屑的说道:“是不是想了个勉强的过得去的办法骗吴潜出来见面,不过还要请人帮忙?”   其实贾玲的话又对又不对,因为没人帮忙也可行,只是没那么有档次而已。这次被贾玲当着李玉溪挤兑,石斌懒得退让,硬邦邦的答道:“不好意思,不需要。再说我似乎求见上官还没请人帮过忙。”   “果真?”   “自然。山人自有妙计,你就坐观好戏吧!”石斌也‘得意’的笑道。   对石斌这次的态度贾玲很意外,转念一想也理解。明白是自己刚刚有些过了,但以她大小姐的脾气是肯定不会直接道歉,于是来了个曲线救国。   “玉溪,你认为和吴潜交流光是几首唐诗宋词够了吗?我认为还差了点。”贾玲开口道。   明白贾玲这是在帮忙,不过放不下面子。李玉溪自然要顺着她的话来,“当然不够,吴大人是宋朝有名的大学士,诗词歌赋无一不精,仅仅几首诗词恐怕难让他瞧得起大哥。”   “那怎么办?看来仅从诗词一路突破恐怕不够。”贾玲很‘遗憾’的说。   “既然是诗词歌赋,那就干脆先来一首凄婉苍凉的曲子,嫂子认为如何?”   “话是不错,可刚刚有人说不用帮忙。”   站在一旁的石斌哪里会不明白这两个女子在唱双簧?但就算在这听懂了他也不想开口求助,不光贾玲就连李玉溪他都不想求,算是钻起了牛角尖。   见石斌这么个态度,贾玲使用了激将法,先将他捧成一个深知国家大义肯精忠报国的英雄,再猛的一摔成了个只知维护个人面子鼠肚鸡肠的庸人。   最终受不了贾玲这笑骂,石斌终于崩溃,表示愿意接受贾玲和李玉溪二人的援助,请他们弹奏一曲《悲骷髅》将吴潜诱出府邸,再与之谈论《满江红》等诗词。   谈论好了这些,众人都高兴不已。用这么个方式与吴潜见面肯定不会落下乘,说不定还会让他高看石斌一眼。   有了这个良策的石斌等人无一不睡了个好觉,因为若这初次见面成功那之后的结盟就会容易很多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将赵刚这个喜欢头脑发热的莽夫还是留在了城外。   第二日清晨城门一开石斌等人便进了城,进城之后首先要做的就是弄清楚吴府的内部结构,知道他的卧室和书房在哪里。从而保证贾玲和李玉溪弹的曲子被吴潜知道,要知道如今可没麦克风。   这种事情不算机密,只要有心很快就会探得。许风这机灵的侍卫长不出一个时辰便从吴潜府上的一个下人那得知了具体情况,并报告给了石斌。   如今则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需要等吴潜下班中午回家用膳了。   等人永远是痛苦的,尤其是等吴潜这个全心为国的工作狂人。直到未时四刻他才急匆匆的从枢密院的府衙赶回。   见状,石斌等人立刻明白他说不定就是个一顿狼吞虎咽,饭菜都不嚼碎的主,为了不浪费时间和机会,贾玲立刻开始在府外弹起《悲骷髅》来。   果然不出所料,弹奏不过一刻钟,吴府府门开了,一个下人走出来说道:“请弹奏此曲的贵人进府叙话。”   贾玲自然能进,正当石斌也起身跟上准备进去时,那下人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家大人只请弹奏此曲之人进府。”   看那模样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石斌立马有了些脾气,当即准备亮明身份。此时贾玲凑至耳边提醒。“《满江红》。”   恍然记起自己是来商量事情不是来吵架的,只得忍了下来装模作样的吟诵起了岳武穆的《满江红》。听完这首词那下人明显颇受感动,却仍未松口,强调吴潜只见弹奏《悲骷髅》的人。   唯恐石斌忍不住爆发,李玉溪也在一旁提示隐忍。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被贾玲和李玉溪这么连番劝阻,石斌也没了脾气,只是说:“请将这首《满江红》念给吴宰辅听。”顺带还塞了一把碎银子。   也许是拿人的手短,又觉得石斌等人请求见面的方式奇怪,石斌态度的变化也很让人奇怪。为防出错,这精明的下人终于开口问道:“小人想请问下您的身份,好回答宰辅大人的问题。”   下人的这个问题让石斌等人喜上眉梢,贾玲迫不及待的开口道:“吟诵这首《满江红》的是荆南安抚使石斌石大人,我是他的妻子。”再又指向了李玉溪,“这位是前西夏公主李玉溪。”   闻言的下人如遭雷劈,堂堂京湖南路安抚使和他妻子、再加上前西夏公主若要见吴潜递上拜帖就是了,绝无一人敢阻挡耍这些花招干嘛?这不是给他难受吗?   十分明白那下人此时的感觉,石斌笑着又塞了他五两银子,并说,“你如此尽忠职守我会在宰辅面前说你好话,不必担心。”   如此一番话终于让那下人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腹中,再加上收了石斌的好处,立刻滔滔不绝的告诉他吴潜的爱好和习惯来,也算是投桃报李。   吴潜府邸虽然不如郑清之大气但也文化气十足,花草树木随处可见,厢房甬道也是朴素得很。   不久便到了吴潜的书房之中,经那下人禀报,吴潜自然明白来的是哪路神仙,立刻抬起头来细细端详起石斌等人了。   “人言石大人是一勇谋兼备的大将,但终究只是一武夫,却没想到石大人居然能想出如此妙策进我府邸,吴某佩服。看来百闻不如一见,人言不可尽信啊!”吴潜笑吟吟的说道。   石斌立刻笑着施礼说,“多谢宰辅大人谬赞,下官惶恐。”   “请问石大人今日前来所为何事?本官事情繁多,若非那绝妙乐曲都抽不出精力来见你,还请石大人速速说出。”   这当然是实话实说并非逐客令,石斌自然不会将好不容易得来的有利局势不几句赘言给葬送,立刻直奔主题。 第二百五十八章 吴潜结盟   “吴大人,下官身旁的这位是我的夫人,就是她刚刚在弹奏那首古曲。”   “这位则是前西夏国的公主李玉溪小姐,是上次余大人北上征伐时投效我大宋的,也是她帮我想出了刚刚进府门的办法。”石斌指向站在一旁沉默不语但是满脸微笑的女子,一看就知道是贵族家的大小姐,举手投足之间都很有讲究。   本就猜到那首经典古曲《悲骷髅》肯定不会是石斌这莽夫弹奏,却也没想到是贾玲这个刁蛮无礼的贾家大小姐弹奏,更没想到进府的办法是李玉溪这前西夏公主想出来。不得不佩服两位女子都非同一般颇有才智。   “想必这次石大人来我这的目的应该和玉溪公主有关。”   “这是自然,吴大人厉害。”   “石大人就不必谬赞了,我时间不多还请速速说出来你为何而来。”吴潜听石斌拍起马屁有些不快的催促起来。   “请恕下官先问一个问题。吴大人,我国与邻邦修好多用什么方式?”   “这自然是····”说到此处吴潜仔细的看了看石斌,却见他脸色并无不对,又看了看李玉溪也没什么不对,于是继续说道,“自然是结亲。”   话一说完石斌的脸色就变得非常的亲善了,此时吴潜才发现自己中套。看来他面前的玉溪公主已经和什么人结亲了,吴潜的脸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为防误会,吴潜这老成持重的宰辅试探的问道:“石大人怎么忽然管起国家之间交好之事?你是荆南安抚使似乎还没权力也没必要管这些···”   石斌当然也不敢捋虎须,只能旁敲侧击,“玉溪公主在征战时候已经有了心仪之人,所以事情有了些麻烦···”   知道不能让吴潜真的把脾气给发出来,贾玲这个狡猾的少妇则来了招以柔克刚,“吴大人,强扭的瓜不甜,您学富五车肯定知道这浅显的道理对吧?小女子就是如此才找到了好夫君。”   “放屁!”吴潜罕见的爆起了粗口,“这是事关家国生死存亡的大事,哪里容得你们胡闹?你不过一个官宦家的女眷而已,能和一国公主相比?就是强扭的瓜也必须吃!”   “可那西夏已经亡了,玉溪公主也就是党项族的一个贵族而已,没有您想的那么大作用了啊。”贾玲说起了道理。   “这是一个女流之辈能讨论的吗?就是你丈夫也没资格参与讨论!”吴潜怒气冲冲的喝道,“不要以为你是贾似道的女儿就可以胡作非为,不知进退!”   还从没被人这么训斥的贾玲当即说不出话来愣在了那,眼中则满是泪花。   石斌本想反骂回去,但被李玉溪投来的坚定目光给阻止,只好在一旁安慰被骂哭的贾玲,但仍旧怒火中烧。腹诽道,识趣结盟便好,敢不识趣就要他吴潜好看。   李玉溪则说,“吴大人,小女子早就不是什么公主,西夏也已经亡了,还请不要以此问罪石大人和他的妻子。而且若不是他小女子也未必肯投靠大宋。”   有李玉溪的这句话吴潜立刻没了脾气,即使她不再是西夏公主也是党项贵族而且是个抗元的贵族,所以必须考虑她的态度,最后只好不再怒气冲冲,只得冷静下来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想知道玉溪公主现在的婚姻情况,我至今对此还糊涂得很。”   “吴大人,现在我已经与石大人的兄弟,鼎州统领赵刚是夫妻了。”李玉溪真诚的笑了笑。   吴潜识人无数自然知道李玉溪这是发自内心的愿意与赵刚结为连理,如此就难继续问罪了。   “既然如此那就揭过不提,此事我这就不再问责,但若是朝中其余的同僚要找你们的麻烦本官是不会帮忙的。”   没有李玉溪的那些秘密要将吴潜联合起来恐怕还得再费很大功夫,但现在心里有底就不会忐忑了。要注意的是不能让吴潜感觉到他是被胁迫不得已接受了联合,石斌也不想这么早就将底牌亮出那样太亏了。所以石斌又想了起来,还自我偷偷贴金‘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不过这一失不是很小,让一伙人愣在那半晌没有开口。   也许是绝对这么僵着让石斌几个并不光彩,吴潜过了一会儿又开口道:“石大人也不必在意,这只是本官对玉溪公主婚事的态度,不是对抗元的党项人的态度。只要玉溪公主抗元,本官肯定是第一个支持的。”   这种空口白话当然没人会信,吴潜这样的老油条若是想不干没人会管得住,就是理宗皇帝也不行。但如此言语也说明吴潜留了余地,说不定不用条件就可能与他以及贾似道联合,虽然可能性不大却也可以试试。   于是石斌立刻接着说,“多谢吴宰辅深明大义,以国事为重。有一事大人恐怕还不知,这位玉溪公主不仅有勇还有谋,是勇谋兼备的巾帼英雄,绝不仅仅一个公主而已。”   这话让吴潜很意外,若说李玉溪能骑射他不会感到惊讶,骑马射箭在游牧民族来说是必修课,就如同汉人女子要会种田一样,但说她是个巾帼英雄吴潜却不是很相信。在他看来这玉溪公主虽然也还英武却未必能上阵杀敌,更别提会领兵打仗,最多就跟在后面捡战利品。至于石斌所说的李玉溪有谋略他则认为这是故意抬高身价而信口胡言。   看着吴潜一脸的不信,李玉溪脸色越来越不好。毕竟也是西夏皇室公主,而且又实实在在血里火里踏过,自然有不小的傲气。如今却被一个鸡恐怕都没杀过的文弱书生质疑哪里会舒坦?   一旁的石斌见要坏事立刻继续说道:“吴宰辅不相信是肯定的,玉溪公主不必介意。”接着又转过头去对没脑子的吴潜说道:“吴宰辅可还记得我在余玠大人帐下立功之事?就是玉溪公主帮的忙,从头至尾她都亲自参与了。不仅参与了制定作战计划,就连厮杀都参与了,当时下官也感到震撼。”   石斌现在说话的态度和李玉溪的脸色证明他之前的话是真的,这让吴潜感到有些难堪,不好下台。这个问题自然不能继续下去,石斌立刻笑着说:“吴大人不必感到不爽,这个事情是没有几个人一开始会相信。玉溪公主都已经习惯了,自然也不会介意。”   明白这是给二人当和事佬,让他们都能下得了台。都是高位之人自然不会钻牛角尖而会借坡下驴,转眼之间二人立刻就都不再‘计较’了。   “既然玉溪公主还能征战沙场若是与皇子或郡王结婚似乎是不太合适···”吴潜沉吟道,“好,本官也就不再纠结于此事。”   吴潜的话让石斌几个完全放了心,之前态度并不坚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反悔,如今算是坚定下来不会轻易反悔了。   “相信吴大人已经猜到下官次来并不会只为此一件事情。”石斌很谦恭的说道。   “这个倒是的确想到了,只是不知道这第二件是何事。”   “下官还请大人不仅不纠结于此事还请与我一样支持此事。”石斌很期待的说。   “结党营私?”吴潜大声嚷道,“此事绝无可能!我大宋坏就坏在结党营私上,想要复我往日荣光首先就是不能结党营私!”   万万没想到吴潜反应会如此激烈,原则意识如此强。原本以为最容易拉拢的却成了最难拉拢的。   “这怎么叫结党营私?吴大人,此为结党下官不否认,但营私下官肯定不是。这是为了联合加强抗元的力量,以防节外生枝而已。”石斌非常肯定的说。   “胡说八道!难不成不支持这桩婚事玉溪公主就不抗元了?她国仇家恨就不管了?之前她没投效我大宋的时候不一样抗元吗?”   “这个自然,但一盘散沙没用众志成城才好。”   也是常年抗元之人,深知元人残暴和难以抵抗,所以明白石斌的话是正确的。只是这个有些死脑筋的宰辅还是有些不太愿意接受结盟这个方式。   此时李玉溪站出来说道:“吴大人,石大人的话很正确。你大宋如今也非常羸弱,一个大原因就是人心不齐,这结盟也只是权宜之计,若你认为石大人或者贾大人有营私之嫌随时退出就好,哪怕就是在皇帝面前参他们一本也可以。不过我却不信您与同僚在商议问题时不会事先与知心朋友聊一聊,若这位也是官员,难不成就是结党营私了?”   李玉溪的话句句在理,吴潜只能接受,但一再强调支持这门婚事只是为了联合党项抗元,绝不可能参与其他肮脏交易。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石斌自然不信这种鬼话,但也不会戳破,频频点头答应。   见火候已经差不多,吴潜的态度已经差不多定了下来,过程是有些痛苦的,所以此时该给他一个甜枣吃了。石斌转头看了看窗外很隐秘的便给了李玉溪一个眼色,示意她按计划行事。   “多谢吴宰辅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李玉溪一边说着一边眼泪就流下来。石斌暗叹有见一个变脸大师,看来官宦之家可以称为‘变脸大师生产基地’。她接着又说道,“为了多谢大人成全小女子决定投桃报李,也送您一个小礼物。”   一听李玉溪要送礼物吴潜立刻来了精神,须知西夏虽然已经亡国,但李玉溪毕竟是皇家公主,她要送的礼物自然不会拿不出手,肯定有些分量。   “果真?”贾玲笑着说道。   “是的。”李玉溪有些惭愧的说,仿佛在为隐瞒此事而不好意思。   “那是什么好东西?你送的肯定差不了。”贾玲又狡猾的笑道。   “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就是一张我党项义士的名单而已。”   这还不是好东西?吴潜听后欣喜若狂,再也控制不住。感叹自己松了口支持赵刚和李玉溪的婚事,若是不支持恐怕就没这好事了。   为了显得不是算计吴潜,石斌也‘惊怒’道,“玉溪公主你···赵刚救你时候你不说,投效我时你也不说,到吴大人这刚开始也不说,直到现在才说这秘密,你也太厉害心机太深了吧!”   李玉溪自然就配合着‘惭愧’的低下了头。   自然不会十分相信眼前这一出,但有了这么一个好结果,他也懒得计较,最后明确表示:只要李玉溪交这份名单给他,他就肯定支持她与赵刚的这桩婚事。 第二百五十九章 偶遇余玠   吴潜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石斌几个还是相信他能保密但这份名单实在太重要,即使相信吴潜却不是很信任他的那些下人,包括心腹。所以在吴潜提出要将党项潜伏者的名单上交给他时却被婉言拒绝了。   闻言后吴潜心中不满,由于李玉溪的语气还柔和便也耐着性子问为什么。   难道说不相信他吴潜能保住党项族的绝密不被泄露?恐怕李玉溪的这种解释会让吴潜气得当场就见了阎王,所以还得找个让他听着舒服的借口。   这方面贾玲是行家,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吴大人,这份文件太重要,就是玉溪公主都不能随意拿出来,需要几个首领共同决策。若是大人不信,你可以派几个下人到时候随公主一起去核实核实有没有这份名单。”   见贾玲说得振振有词,吴潜知道暂时纠结在这也没有意义,于是表示希望能尽快见到这名单。既然暂时缓了下来,石斌觉得还是该显示真诚,于是说道,“或者现在我便请玉溪公主去尽快取来,恐怕要点时间,但也只能您一个人看见,且暂时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理宗陛下。”   明白这是因为害怕泄密,吴潜也深知宋廷如今腐朽不堪很容易泄密,只好无奈的答应。为了让吴潜舒服点,石斌几个又嘴上抹蜜一般说起了他的好话,算是一点补偿。老油条虽然知道是假话但也只能选择接受,毕竟有大大的好处在不远处等着他。   谈完了这些,自然得离开。吴潜是肯定没时间和他们摆龙门阵扯闲谈的。转身刚要出门,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吴宰辅在面见何人?怎么这么久还没见那人出来,我有要事要与他商议。废话少说,快去禀报。”   随即一个下人便急匆匆的进了书房,“启禀大人,四川安抚制置使、四川总领兼夔州路转运使余玠大人求见。”   一听是余玠来了,吴潜立刻紧张起来,目前所谈之事肯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余玠。所以连石斌几人来过也最好不要让他知道。   既然能当到宰辅自然就有急智,也不多想面不改色的吩咐,“将余大人带至会客厅去,我在那里见他。”   石斌等人也不想让余玠知道自己来过吴潜这,所以对吴潜的安排非常满意也很佩服他的才智。更高兴知道了余玠已经在临安,他们就不必长途奔波,直接去他在临安的住处会晤就好。   随即就走向了吴府后门,才刚到门口,石斌便开口道:“既然余玠已经在临安那咱们就好办,这首先要做的就是看看他在哪落脚,最好是弄清他为何而来。”   “你的意思是待会咱们还进吴府去问问吴潜这事?”李玉溪问道。   “问就算了,去听一听就好。”石斌冲许风狡猾的笑了笑,说道,“许风,你去听听吧。”   明白石斌的意思也知道问吴潜问不出什么,许风自然非常忠实的执行他的命令,很快就带回了答案:元人打算从襄樊、川陕两路南下突破长江防线。   这个答案并不出石斌等人的意料,却没想到元人的动作这么快。战前准备一般要花一年多的时间,那也就是说在淳祐十一年(1251)底或淳祐十二年(1252)初元人就又会南下侵宋。如此算来时间已经非常紧迫,难怪余玠这封疆大吏居然在没有宋廷诏书的情况下万里迢迢亲自从四川赶来与吴潜商议,靠那些驿卒送信的确未必会引起宋廷重视。   知道了这么一个大大的坏消息,石斌、贾玲和李玉三人都相视一笑,石斌甚至低声欢呼道:“还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啊!哈哈哈!”   刚开始会心一笑时贾玲并不厌恶,但一听石斌说‘天助我也’时,贾玲立刻面如锅底,低声喝道:“你发什么癔症?又要生灵涂炭了,你怎么欢呼起来,不怕有些人借此生事?”   贾玲说的当然对,石斌也自认‘好男不与女斗’,还挺豁达的道了歉,不过强调他这欢呼是因为又能抗元,李玉溪的婚事也不怕有人出来使绊子了。   “那你们说怎么去余大人那和他说玉溪公主与赵刚结婚的事情?他前脚进吴府我们后脚就跟上说抗元那可不好,没人喜欢被监视。”贾玲提醒道。   贾玲的话肯定是对的,任何人都不喜欢被监视,就是乞丐也不喜欢,所以还得想办法和余玠说些其他的事情来引出李玉溪与赵刚的婚事和与贾似道结盟的话题。   “那是肯定的,所以咱们还不能那么快去余玠落脚的地方。但若是去得不快,和他错过了岂不就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和这么好的机会?”石斌有些为难的说道。   “大人,其实我觉得如今结盟的事情不难解决。余大人忠心为国全力抗元,若是知道你也来了临安说不定会主动派人来请您去谈。”   许风的一席话改变了众人的思维方式,来了个反向思维。的确,以余玠的性子若是知道石斌这员大将也到了临安哪里还会让他给跑了?就是石斌想溜回荆南躲避战争估计余玠都会想法子让他参战。   “许风,你言之有理。但他余玠如何知道我来了临安?”   “这很简单,咱们来了‘偶遇’就好,只是这‘偶遇’还得讲个时间地点。不过小人谋略不足只能想到这了。”   “你倒是很谦虚。能想到这谋略已经很了不得了,呵呵。”贾玲微笑一笑接着说道,“我来接着说吧。余大人要谈的事情和吴潜一次是肯定商议不出结果的,他应该至少还会去吴府至少三四次,所以不必着急。他余玠是个喜欢字画的,每到一处都必去城内的古玩字画集市淘宝,我们只要去守株待兔就好。”   的确是守株待兔就好,这样还会显得自然和稍带主动,否则就是有些不自然和被动了。于是余玠的行踪就被许风几个很有侦查能力的军汉给监视,不出三日,余玠还未第三次去吴府他就与石斌‘碰巧’在古玩市场撞上。   余玠见了石斌自然是又惊又喜,虽说不是没了石斌就不能抗元,但是有了他抗元就能容易很多。本以为拿着石斌送的那几百支石斌枪他就也能仿制出自己的高质量枪支,即使没那么好也不会差很多,却没想到反复试验就没有造出一支比得上石斌枪的,性能还在原地打转,只不过是没那么容易炸膛而已。   也是封疆大吏比石斌还要高一级,余玠当然不能把一切都写在脸上,见了石斌自然就如多年老友一边嘘寒问暖而已。   石斌如今也是老油条,何况又是有心算无心,自然就装得更像,仿佛二人真是知心好友而且都只是来这临安城玩玩逛逛集市的,总之谁也不先说目的。   余玠心中本就有急事,又见石斌在面前,没多久便扛不住先入了主题,“石大人,请问您今日怎么在都城,我听说你已经被擢升为荆南安抚使了,掌一路军政是不可以随意离开地区的。”   自然不会傻到说实话,石斌笑着回答,“这不是玉溪公主想请大宋帮她报灭国之仇?自然在我帐下日日提起,下官有些烦了就干脆带她前来临安,想看看皇上和几位宰辅大人的意思。”   就这么一下将责任全推到了李玉溪头上,虽然来临安也是因为她却换了个理由。石斌的话毫无破绽自然瞒过了余玠,出于礼貌余玠便等石斌开口询问。   “那请问余大人为何来京师?下官记得上次元人虽然兵败但川陕一带并不太平。余大人从来忠心为国,难不成元人又在打我大宋的主意,您需要朝廷的援助?”   经这么一引,余玠再也扛不住,只得有些愤懑的答道,“的确。元人打算一年多后从襄樊和川陕两路南下,我怕朝廷又要议和就来京师和几个主战的大臣商议这事。”   “原来如此,哎。”石斌听后也装起了失望,还说,“朝中太多贪图安逸的鼠辈,恐怕余大人就是想抗元都要费一番大功夫才能得到皇帝的支持。”   贾玲则在一旁添油加醋的说,“恐怕如今皇帝都未必肯支持余大人,只会想议和。”   余玠闻言自然不解,立刻给了贾玲一个询问的眼色。   “余大人,您不久前就从元人手中夺回了巴中和广元,朝中那些贪图安逸的人自然会认为如今又有了和元人谈判的资本,所以即使你想率军抗元估计也很难,若您坚持恐怕反而会成为众矢之的。”   越听余玠越感到痛苦,越感到没有希望了。终于再也绷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道你夫妇二人有什么办法能解此危机?要知道这四川和襄樊是绝不能丢,只要丢了一处大宋就肯定没了!”   沙场宿将的话当然是对的,但石斌现在却不想就这么提出李玉溪的婚事以及和贾似道结盟的事情了。在他看来,四川即使要丢也没那么快,有他在就是丢了也能夺回来,所以他不着急。   自然又泄起余玠的气来,“余大人果然厉害,说得很对,但是没人支持大人怎么想也没用。仅仅吴大人一个势单力薄的也没用,即使下官也站在大人这边力量也还是不够,真是麻烦。”   或许是气已经泄完,方寸已乱,余玠也不想再赘言,沮丧的说道:“石大人所言甚是,这些力量的确不够。那请问您岳父贾大人是什么态度?”   若在之前,石斌自然会立刻表示出结盟之意,但现在他却打算再磨上余玠一磨,“我岳父的态度我不是很知道,您和他素来不睦,上次你们合作是您肯为大宋安危而捐弃前嫌接受了我的违规用兵,但他却未必有您这么大的心胸,不过他肯定忠于大宋的。下官的态度倒是明确,我不喜欢和谈更喜欢刀枪里见真章。”   听到这个答案的余玠稍稍高兴了点。也许是太过疲劳和石斌互相告知了落脚点很快就颓丧的离开,远远看去就像一个毫无生气的老者。 第二百六十章 余玠加盟   虽然在刚刚的初次交锋里石斌占尽了上风,但在回客栈的路上他并不是很高兴。越想越感觉自己做错了,余玠的反应比他想的要差得多,也让他敬佩得多。   跟在一旁的贾玲很快就看出了石斌的不对劲,也猜到了他为什么不对劲,于是略带讥笑的说,“安抚使大人是不是心中不爽?”   “明知故问!”石斌则没好气的回答。   “是因为刚刚余大制置使的反应吧?可我怎么记得在那之前你都高兴得呼喊起来?”   “少冷嘲热讽!有话说有屁放,没心情闲扯!”石斌爆起了粗口。   石斌的反应也大大的超过了贾玲的意料,她可很少被人这么么骂过,不过就是一句讥笑却被石斌这么骂,对她来说几乎无法忍受。就要爆发时候李玉溪及时出来当救火队员,“大嫂,石大哥是爱国的,自然受不了余大人这同样精忠报国的大臣颓丧成那副模样,小妹有过类似的感受。”   但这点灭火药显然不够,只能缓解而已,瞧贾玲的样子显然还是随时可能爆发。   为了面子又本就占着理,这次石斌可不再打算‘认错’,对贾玲的愤怒压根就不理会,仍旧只信步前行。   看到这么个情形,李玉溪暗叹二人的奇葩,不过当然不能让他们此时掉链子出问题,她暗道‘石大哥,对不住了。’接着立刻跑至贾玲身旁耳语道:“大嫂,你也知道,石大人是行伍出身,从小就没读过书,字都认不全。口中一些粗言秽语很正常,可从小妹投效他以来这却是他第一次说粗话,可见他已经为您改了很多了。这次郁闷得很,再加上您一激,他的反应就是再激烈些也正常,您说呢?”   道理当然是这样,但贾玲也是倔驴,李玉溪虽然让她暂时熄了火却别想让她和石斌再闲聊一句。虽然有些失望,但李玉溪明白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自然也走自己的去了。   到了客栈吃晚餐许风故意将石斌和贾玲的座位留在了一起,却没想到二人仿佛心有灵犀,都不用对视一眼各夹了些菜去不同的桌上吃了。   这种时候时间过得不会很慢,转眼又过了两天,石斌与贾玲虽然缓和了些肯在一张桌子吃饭却还是绝不开口说一句话,仿佛陌路人。   看着这局面李玉溪很不舒服,这么多麻烦多少都有她的缘由,事情办不成对她自己也不利,不过正想再去帮忙缓和二人的关系时候却被许风给拦了下来。   对此李玉溪自然十分不解,自己的大哥和大嫂在置气,他这个心腹也就搬了一次凳子之后怎么就再不上心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家主有事你怎么不管?”李玉溪非常愤怒的质问。   “公主请放心,我家主公和主母向来如此,到了正事上又会捐弃前嫌一致对外的。”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当然并不相信许风这空口白话,李玉溪满脸质疑。为了让她相信,许风又非常肯定的说:“余大人应该在今天下午或者明天下午前来请我家大人,公主信不信我家主母肯定会一起去。若是没有去你可以去石大人那告我的状。”   话音刚落,李玉溪还没开始思考许风话的真实性,门外便传来小二的声音‘余大人请石大人前去会面。’   小二的声音不小,石斌一伙人所在的房间全都听到了这话。石斌和贾玲几乎同时从客房里冲了出来,明显是了解具体情况。对看一眼之后果如许风所说,二人都跟着小二去了余玠下人那,只是下楼时候走了不同的楼梯而已。   也许是心中还有隔阂但又都想一起处理问题,两人倒是一起走到了那下人面前,不过即使站在一起却仍旧让人看得很不舒服。   跟在后面的许风和李玉溪则不住的低声劝解,也许是当着余玠下人的面置气有失颜面,二人渐渐不再介意一起去了余玠那。   一进余玠所在的房间,立刻看见余玠眉头紧皱仿佛压力很大,对努力的结果非常失望。听到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余玠也抬起头来。此时他似乎没有心情保持高位者的威严,似乎成了和石斌一个等级,“石大人请坐。”给石斌倒了一杯茶后,苦笑道:“相信石大人也猜到了余某的努力失败了。”   石斌既然不想继续打击余玠,也玩起了文字游戏,“余大人不必如此说,也就是暂时没成功而已,不是失败,您也并未尽全力,所以结论还不必如此早的做。”   听到石斌的话又想着他也是坚定的抗元将领,余玠的眉头稍稍松了点,“石大人,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请你帮忙商议商议如何争取更多朝臣的支持,让皇上坚定抗元的决心而不是想议和。”   “余大人,您的意思我明白,可我也刚刚升为荆南安抚使实力并不大,恐怕最多也就影响下我岳父和吕文德。之前和郑宰辅还有争执,说不定我帮了您他就会出来拆台了。所以即使我站在您这边不见得对您有多少帮助,甚至可能弊大于利。”石斌很坦率的说道。   当然明白石斌的话都是真话,但余玠似乎还有打算并不想如此轻易放弃,给石斌戴起了高帽子,“石大人从来精忠报国,不会因小义而失大义,本官只要你坚定支持抗元就好,至于郑宰辅那我去想办法。”   石斌当然是坚定的抗元分子,余玠都说了这话,石斌自然不能再推诿只好表示支持余玠抗元,而贾似道那他会尽力争取。   ‘尽力’这种含糊其辞的说法余玠自然是不会相信,即使他相信石斌不会食言但心中也并不踏实。余玠明白毕竟石斌如今不是他一个人,也是一股势力了,若他手下兄弟坚持作壁上观他也难坚持全力支持自己。   “不知道石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让贾大人答应一定支持本官抗元而不是当个中间派甚至议和派?我自然相信石大人一定会与我一起抗元,但上次你虽然立功不少却并未得多少实际的好处,不知道若再与我一起出征你手下弟兄会不会有什么意见?”余玠越说越焦急起来,显然他之前并未想这么多。   自认为是一个唾沫一颗钉,却没想到余玠居然如此不相信自己,难道不相信自己会尽力?想到此处,石斌脸色不善起来。   见此情况贾玲立刻在他肋下狠狠的捏了一下,将他疼醒。忽然意识到自己差点失态,石斌有些惭愧,立刻向余玠道歉,“余大人不必担心,我说尽力就肯定是尽全力。只是没意识到大人是这么想获得我岳父的支持,是下官理解有偏差。有一个事情若是余大人肯帮忙,那下官可以替我岳父答应下来一定支持您抗元,绝不当中间派和议和党。”   如同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余玠立刻问起了具体事情。   “这事和玉溪公主有关。”   “请石大人细细说来。”   也许是怕石斌说话太直没艺术,贾玲对他肋下又是一捏,应该是刚刚那一下已经泄愤了,这下又只是提醒,所以捏得很轻。一边捏着一边又抢在石斌之前说道,“余大人,玉溪公主在来之前就说了点她自己的事情。我父亲和我丈夫认为有些麻烦,所以一直没对谁提起····”   自己的事情,这么个提法任谁都明白什么意思。这些高官显贵、皇亲国戚家的小姐公主哪里会有‘自己的事情’?她们生下来的使命就是做好利益枢纽。而贾玲现在如此提出,可知李玉溪已经有心仪的人,应该是贾似道一派,而且最可能的就是和石斌关系紧密的弟兄。   但如今余玠已经将老底都抖了出来,表现出了强烈的与贾似道、石斌合作的意愿,已经落了下风。手中再也没有底牌,他又是个要颜面的当然不会耍无赖,只能垂下头去叹了口气,“石斌、贾玲,没想到你夫妻小小年纪被贾似道教得如此老辣。好吧,你们说说玉溪公主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   “余大人勿忧,事情并不大。只是玉溪公主和我弟兄赵刚不久前已经结为夫妻。”   石斌话音一落,余玠立刻眉头紧皱。一国公主,虽然是亡国公主却私自和一个州统领结合?‘荒谬’是他脑子里闪出来的第一个词。   在余玠看来,李玉溪虽然无法代表西夏,却应该可以代表部分党项贵族,能量不小,是没有资格自我决定婚姻,即使西夏皇族只剩她一人也不行。即使只有一个也必须要党项的大族元老来决定。   此时余玠才稍稍感到了被算计,但却明白即使早知道这事情只要想联合贾似道、石斌抗元就必须支持李玉溪的选择。   不过余玠也是老辣得很,想清楚后就问道:“看来石大人这次不会只找我,应该还会找另外几个皇帝的肱股之臣做支持吧?”   暗骂余玠太厉害,弄得他不好回答,石斌有些急躁。贾玲此时又玩起了她那套刁蛮小姐的把戏,“余大人,这个问题您没必要管。”   “本官答应支持玉溪公主和赵统领的婚事。不过像丁大全、史嵩之等对皇帝有影响的却未必支持,为了贪图安逸他们甚至在背后拆台····”余玠意味深长的说。   “余大人此言何意?是说会帮助我们争取支持吗?下官愚钝,请明示。”   “简单,石大人敢帮玉溪公主来寻找支持就肯定会给支持者足够多好处。你这这样一家家支持是很浪费时间和精力,余某也有些知己朋友,应该也能帮你做做说客。”   本以为不用在余玠身上再花一点功夫,却没想到他这老油条居然还想到如此好的办法为自己捞好处。   但石斌和贾玲也没感到吃亏,因为这好处迟早要给出去,这样给更舒坦也更简单,所以随即便点头同意。条件便是:余玠与李玉溪共享十名党项潜伏特工,他则将光禄大夫、右丞相兼枢密使赵葵争取过来支持李玉溪的婚事。 第二百六十一章 面见赵葵   这笔买卖做得大家都满意,因为余玠答应帮忙说服的赵葵不光官位高,深得理宗倚重,还因为他是原京湖制置使赵方次子,门生故吏无数。所以若是能将他争取过来支持李玉溪,那就比十个史嵩之的作用还要大。之前所以没考虑到他,是因为这棵树太大,怕抱不上。   如今余玠肯帮忙那就的确会有可能,至少进赵葵的门不难了,递个拜帖就可以正正当当的进去,不用费那么多脑筋想那么多办法了。   也许是余玠向来稳重,并未表示肯定能帮石斌将事情办成,只说肯定能将石斌几个带到赵葵的书房并且尽力帮助他说服赵葵。   赵刚从来就不会做生意,之前预期争取余玠会花至少三十名潜伏特工,如今‘乘人之危’只花了十名特工,心中就已经舒服得很。所以在他看来,只要余玠能将他们带进赵葵的书房就有资格共享十名党项特工,其余不必再计较那么多了。   刚要准备讲客套表示大方,肋下这次又来了一次狠狠的疼痛感,转头看向贾玲,发现她眼中有了杀人的目光。   明白这是贾玲在责备他不知节俭滥发好心。这种事情本就是他石斌的不足,又在余玠面前更不能和贾玲起争执,自然就将这点脾气给忍了下去。   接着贾玲就故意‘犹豫’道,“呃,余大人,您也知道培养一名忠于国家的特工是多么的不容易,其实私自就和您商定这个条件就已经不那么好了,若您只是送我们进赵大人的书房就得要这么高的价恐怕不合适,我们向玉溪公主不好交代啊。”   久在官场,一见就明白这是贾玲的把戏,但她也言之有理,特工是党项人,决定权在李玉溪而不是石斌夫妻。石斌想见到赵葵并不难,难的是请赵葵帮助处理李玉溪的问题。而他余玠却不给个肯定的答复只是闪烁其词,精明的贾玲自然也会要谈价了。   “那请问石夫人是什么想法?”余玠笑道。   “简单,若是余大人只是带我们进赵大人书房见到他,我们就答应和您共享五名党项特工,也就是一个小队;若是余大人果真帮我们说明了赵大人支持玉溪公主的婚事,那就共享十五名党项特工,三个小队,如何?”贾玲信心满满的问道,仿佛余玠肯定会答应这个条件。   不过犹豫了一会,余玠果然就同意了贾玲的条件,不过他也有一个小条件:必须是汉中城内的。石斌暗道余玠够老辣,都到这地步还不忘要战略要地的潜伏人员,为了保证合作成功,这么一个小条件他自然立刻答应下来。   这番会面让几人都非常疲惫,都再无精力去拜见赵葵了。只好各自休息,约定两日后同去赵府。   得到了石斌的承诺后,余玠再和他见面时精神好了很多,也问了不少关于李玉溪的事情。似乎是想多套点有用的东西出来,不过贾玲一直跟在身边提醒,李玉溪本人也并不多话,故而余玠口水倒是费了不少,有用的信息却一个都没打探到。最后只好老老实实带他们去敲开赵府的大门。   果然不出石斌几个预料,他和余玠都递上了拜帖,被立刻请进去的只有余玠一人,而石斌几人则被门童引到门房内休息。按门童的解释,这还是因为石斌是荆湖安抚使,否则还得站在府门外等。   “不就是个右丞相兼枢密使吗?不过一个和我爸同级的京官而已派头居然大那么多!”贾玲闻言很气愤的说道。   这时候当然不能让贾玲耍大小姐脾气,于是安慰道:“人家已经是宁宗、理宗两朝元老,门生故吏满天下,又是京官,派头能小?这可还不带他父亲赵方和大哥赵范的势力。”   算是提醒了贾玲,他赵家出了三个制置使,派头自然不能小,小了还不对。真是人比人气死人,贾玲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还在想能不能见到赵葵与其顺利的商议李玉溪的婚事以及结盟之事,却听到了重重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随着看去,却见是余玠怒气冲冲的走了出来,明显是受了憋,甚至是遭了逐客令。   石斌正要凑上去问,余玠却主动走了过来,“石大人,赵大人那有关玉溪公主的事情就算了,不可能!也就联合抗元他同意,放心,他会见你。咱们就按之前和你夫人商议好的条件办吧,再会了!”说完抬腿便离开,都没来得及问余玠为何如此他就已经走没了影子。   这么个局面让石斌几个更是意外,余玠也是封疆大吏,赵葵居然能让他如此失态似乎还不敢怨恨,这势力可太大,情况也太奇葩。让他们还在这门房之中心里就已经忐忑不安了。   又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还没见人来请,石斌当然不会再死皮赖脸的待在赵府的门房里,即使余玠很肯定的说自己会见到赵葵。正要遗憾的离开,赵葵的书童忽然窜出来说,“赵大人请石大人书房叙话。”   虽然等了一段时间终究还是见到赵葵,石斌几人心中并无怨气,一切就都好办。但书房内的赵葵却面色不是很好,似乎刚刚才怒火中烧。   “石大人,你来的目的余大人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刚刚余大人出去的样子想必你也看见,应该也带了些话给你。是不是有些意外本官为何还肯见你?”   这本就是个疑惑,以他对赵葵这两日的了解明白他不喜欢遮遮掩掩,故而也很直接的说,“的确。我想还是和玉溪公主有关,但想不出有什么关系。”   “因为本官想你说服李玉溪和赵刚,请他们散开,我对她有更好的安排。”   本是来打算说服赵葵支持自己的,即使不支持也就算了,如今却没想到赵葵还想自己拆散自己兄弟的婚事,这可让石斌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若不是还希望能说服他至少不交恶,否则很想给赵葵吃一顿炒肉。   都想说赵葵‘欺人太甚’,但石斌还是忍住换了个说法,“请问赵宰辅什么意思?”并将要爆发的李玉溪给死死拽住了。   “李玉溪是党项公主,她的责任是振兴党项,而不是与区区一个州统领结合。所以她最好的归宿应该是成为亲王郡王的家眷,至少也要是封疆大吏的。”   李玉溪虽然是个女子却是个女汉子,不是普通的西夏公主。就是西夏元老都不敢轻易决定她的去向,宋廷的一个大臣却以如此毋庸置疑的口气说出对她的‘更好安排’,这让她忍无可忍,喝道:“赵葵,你一个宋廷大臣有什么资格决定我西夏公主的婚事?”   “因为我能帮你报仇帮你打击元人。”   这么一句话让李玉溪有些受不了,“赵大人,您的确门生故吏遍天下又是右相和枢密使,很简单就能调集数十万宋军。但大宋兵马也不止您一家,我报仇也不急在这一时,似乎没必要对您言听计从。”   “话是这话,但这样肯跟随你的党项贵族就少了很多。因为你能借助的力量只是石大人和贾大人,并不是整个大宋朝廷。”   正要将自己已经联合了吴潜、余玠的事情往外抖时,李玉溪的手却被贾玲给拉住,“赵大人,原以为您肯定是大丈夫却没想到也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   “为了我大宋这种手段难道不对?”赵葵反问。   这回轮到石斌一帮人无语,中国向来是国家为大,牺牲一个人的幸福是很简单的,也不容讨价还价的。正要快绷不住将李玉溪手中的底牌亮出了的时候,赵葵却说:“石大人,相信你不只是为了一个亡国公主千里迢迢不辞车马来京师吧?也应该不完全是为了找到抗元同盟吧?”   既然赵葵都已经猜到了这,再瞒下去也没了意思,石斌使了个眼色示意贾玲把事情说出来,她的言语比自己老练,不会被赵葵抓住什么痛脚。   “是的大人,我夫君带玉溪公主来京师不完全是为了她的婚姻,也不完全是为了抗元,还为了避免惹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什么叫不必要的麻烦?赵统领和玉溪公主结合依我之见并不能给你夫君和你父亲带来多大的麻烦。”   “小心驶得万年船,赵大人。此时自然无人敢计较,难保将来有人翻旧账,用这么个小事嫁祸我家。”贾玲很郑重的说道。   “难得,贾似道的闺女居然如此谨慎有谋。但我还是认为玉溪公主和亲王或者郡王结合才好,除非有什么别的原因,否则你的担忧恐怕会成真。”   算是一个警告,提醒石斌几个最好坦白。此时他们非常后悔进了这赵府,被弄得进退不得,被动得很。   “既然赵大人知道我是党项皇族自然也能猜到我会有些旁人无法得到的资源,小女子就是凭这个才打算和宋廷合作以及决定自己的婚姻。”   “那你为何不早拿出来?你可以在一投效石大人的时候便拿出来谈。”赵葵有些不快的说。   “非小女子瞧不起大宋,这种资源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你们因为泄密而失败的事情难道还少吗?”   这话将赵葵说得半晌无法应对,算是给他狠狠的抽了一掌。   “赵大人,我希望用这些资源来决定和你们宋人的合作以及自己的婚姻。”   有了党项绝密资源的诱惑,赵葵只得答应全力支持李玉溪和赵刚的婚事,并建议过两日随他入宫面见理宗皇帝。 第二百六十二张 理宗皇帝的支持   都知道赵葵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他说会办到就一定会办到。何况石斌这么一个封疆大吏和李玉溪这前西夏公主想见皇帝也不会很难,不过多了赵葵这个大佬从中牵线就更容易了。   在石斌的记忆里南宋理宗是个非常复杂的人,他从政前十年都是在权相史弥远挟制之下,他自己对政务完全不过问,只是一个劲的尊崇理学,纵情声色。直到绍定六年(1233年),史弥远死后,赵昀才开始亲政。他亲政之初立志中兴,采取罢黜史党、亲擢台谏、澄清吏治、整顿财政等改革措施,史称“端平更化”。   端平元年(1234年),派兵联蒙灭金。执政后期,赵昀又沉缅于醉生梦死的荒淫生活中,朝政相继落入丁大全、贾似道等奸相之手,国势急衰。鄂州之战,宰相贾似道以赵昀名义向蒙古称臣,并将长江以北的土地完全割让。   如今到了淳祐十年(1250),这个皇帝应该更加堕落了。所以只要让他高兴,再加上自己联合的这些重臣,石斌认为理宗应该会对自己言听计从。   离开了赵府,一路想着怎么让这个意志不坚的皇帝肯完全支持李玉溪的婚事和自己的抗元主张,郑清之和丁大全的从来与自己不睦,肯定会百般阻挠。而理宗为了制衡臣子恐怕就会支持这种阻挠,很难全力支持自己。   石斌担心自己不能尽全功,脚步渐渐慢了下来想起了办法,只是一直到落脚的客栈还是没想出具体该怎么办。   见石斌刚刚还高兴得很,快到客栈却不如之前高兴了,贾玲和李玉溪自然疑惑的询问起来。   “石大人,你这是怎么了?赵宰辅答应支持咱们你应该更高兴啊,这可以完全放心了。”   “对啊,夫君你怎么又愁眉苦脸的了?”贾玲这急性子一边说着还一边狠狠的拍了石斌几下,“难不成那赵葵有些什么坏水我和玉溪没看出来?”   “不不不,赵葵为人不阴狠,他没什么坏水。我担心的是余玠之前说的话。”   石斌这话让贾玲和李玉溪二人更加不解。余玠也已经与他们达成协议,既支持李玉溪的婚事还与他们在军事上结盟,能有什么事?   “你们有没有想过,若玉溪公主的婚事和抗元的事情都和我们有关,那理宗皇帝会有什么反应?”石斌很郑重的问道。   “这能有什么反应?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弄一起干嘛?”李玉溪这几乎没有从政经验的女汉子想也不想就反问道。   “夫君,你的意思是理宗会为了制衡故意做出些不利于我们的决定?”贾玲阴沉的问道。   “恐怕会这样。若是玉溪公主与赵刚的事情理宗支持,那我的势力是不是大了?一年多之后襄樊之地必有一场血战,我是不是很可能会参战?若是再立新功,势力是不是会更大?恐怕到时候整个京湖路都是我的了。再加上岳父大人,理宗皇帝恐怕会食不知味,卧不安寝了。”   “石大人你的意思是,若是理宗支持赵刚和我的婚事,那就必然会夺了你襄樊之战的参战权?”李玉溪非常紧张的问道。   “正常情况下应该是这样,因为玉溪公主你手中掌握的资源太重要。你掌握其实就是我掌握,理宗如何会让我石斌如此强大?若我是皇帝也绝不会让手下一个臣子有如此大的能量。”石斌越说越泄气,“千算万算居然忘了这一点。”   “不必如此泄气,至少有一点我们还是做对了,没将底牌全亮出来。只是告诉了余玠和赵葵一点点而已,应该还有挽回的余地。”贾玲立刻出来给石斌打气。   听到这话,石斌和李玉溪两个的确都感到庆幸,若是让理宗或者郑清之、丁大全知道了李玉溪手中掌握的全部资源,恐怕二话不说就会控制住李玉溪。即使肯她与赵刚结婚也会让他们自立山头,脱离石斌,若是再恶毒点甚至会干脆铲除石斌一党。   “那夫人有什么办法?”   “哄他高兴,打消他的疑虑。”贾玲很镇定的说。   这不废话吗?这个方向谁不知道?可石斌要的是具体办法不是方向策略,所以急躁了嚷了起来。   堂堂荆湖南路安抚使,一个封疆大吏在大街上叫嚷成何体统?贾玲为了维护石斌的颜面立刻说道,“蛐蛐!”   本以为有了好办法,却听了‘蛐蛐’二字,石斌万分失望,但多少清醒了点,低声问道,“没办法你直接说没办法,说什么蛐蛐?”   “你难道不记得郑清之等人给我爸起的绰号?”贾玲有些羞愧的说。   经贾玲一提醒,石斌忽然记起了一件事:据说,有一次,蛐蛐跳到了皇上的胡须上面,皇上不但没有生气,大家还一起捉蛐蛐。   “你的意思是,你要我们一起陪皇帝斗蛐蛐玩?”石斌很惊讶的看着贾玲,“可你会玩吗?”   “别小瞧人。是不是以为我喜欢刀枪剑戟就不会斗蛐蛐?我父亲还写了一本《促织经》,专门说如何斗蛐蛐。我是他女儿,难道会没看过这本书吗?”贾玲略带气愤的说道。   贾似道啊贾似道,够厉害,斗个蛐蛐居然都写了本书,不服不行,极品奸臣,石斌腹诽道。   在一旁听得一愣一愣,李玉溪万万没想到大宋居然会有如此奇葩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那石夫人,你说咱们现在是不是就去集市上买几只好蛐蛐练习练习?”   立刻一副‘孺子可教’的神情浮现在了贾玲的脸上,将手一挥,石斌几人立刻转道去了集市买蛐蛐。   真是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临安府的蛐蛐集市居然很大,各种品种和等级的蛐蛐琳琅满目。理宗肯定也是斗蛐蛐的高手,所以石斌忍痛割肉,花了二十两银子买了一支霸王蛐蛐,打算用这个来争取理宗的全力支持。   买完了蛐蛐几人立刻回到客栈练习起了斗蛐蛐。贾玲虽然读过《促织经》却不是经常操作,所以还得好好练习练习。接下来这两日就在练习斗蛐蛐的时光里度过了。   到了与赵葵约定一同面见皇帝的日子,石斌几人带着‘秘密武器’出发了。   在巳时三刻这个人的精力最好的时候进皇宫,石斌几个不得不暗叹赵葵果然是理宗的肱股之臣,能在这时候见到皇帝。   随着赵葵见到胖得像个圆球一般的皇帝,听到他将与自己所谈的事情非常正确的说了出来,石斌非常高兴,不住的给赵葵投去感激的眼神。   “赵爱卿,你对石大人所提的事是什么看法?”‘圆球体’平静的问。   “回皇上,臣以为将玉溪公主嫁于赵统领也不错。赵统领和玉溪公主如今都在石大人帐下,这样力气容易往一块使,对抗元是有利的,若是分开恐怕并不好。至于元人南下,让他们在一起就更好了,贾大人与石大人是翁婿他们对大宋又忠心耿耿,荆湖一带必然固若金汤可保无忧。”   “嗯,明白了。赵爱卿你下去吧,我再与石爱卿谈谈。”   明白最关键的时候来了,石斌不敢有半点差池,立刻站得笔直却又显得非常谦恭。   “石爱卿,赵爱卿说玉溪公主还掌握了一些前西夏留下来的秘密资源?”   “也是,也不是。用得好才重要,用得不好不过几个小吏、商人、挑夫而已。”   “原来如此。那你认为要怎么用他们?”   “回皇上,当然要玉溪公主去用才最好。这样对我们之后在川陕一带抗击元人会有大帮助。”石斌很肯定的说。   “言之有理。不过如今赵刚和玉溪公主都在你帐下,这样用起来是不是有些不方便?”理宗轻轻的询问。   听到这番询问,石斌心中感叹幸亏自己想到了这一点,否则很可能被问得手足无措。若在理宗面前慌了神说不出话,那就显形了。到时候即使保住了李玉溪和赵刚的婚姻,却弄垮了自己的势力,绝对是得不偿失。   不过石斌还是不想将‘秘密武器’给拿出来,希望理宗糊涂,所以是从袖套中将吴潜、余玠二人支持婚事的奏折拿了出来呈递给了理宗皇帝,并说,“皇上,臣的岳父贾似道也赞成这桩婚事。若是要用,一个军令就够了。”   看到了这封信,理宗轻轻一笑,说,“看来石爱卿办事很细致,既然这么多肱股之臣都赞成这桩婚事,那朕自然要赞成了。”石斌正要谢恩,却听理宗又说道:“不过,朕觉得直接调去余玠麾下,或者自成一军驻扎在巴中、广元一带岂不更好?何必还要等到军令再长途跋涉去川陕?”   没想到理宗虽然沉湎酒色,但到底是主持过‘端平更化’的主,想简单忽悠过去还不那么容易。   “皇上,您难道忘了安史之乱?恰恰是太过紧密的将士反而不能在一起,这样容易生乱,何况玉溪公主还是外族,留在荆南才容易控制。”石斌凑到理宗耳边轻轻说道。   这话给理宗提了个醒,他赵家就是篡位得的天下,向来担心割据势力,所以要将李玉溪调离荆南的想法动摇了。的确让李玉溪远离川陕比较合适。   常年懈怠自然身体不会强健,不一会理宗居然打起了哈欠。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石斌立刻从袖套中掏出了他的‘秘密武器’,“皇上,您太劳累了,应该很久没有休息了吧?”   听到这样的‘关心’,即使知道是假话理宗也非常高兴,“没事没事,多谢石爱卿关心。”   当然不能直接将蛐蛐拿到理宗面前,石斌将手中那小蛐蛐轻轻压了压,让它疼得叫了起来。   听到了这熟悉的叫声,理宗顿时倦意全无,精神矍铄了。   没想到一个小蛐蛐的叫声居然有这么大的效果,石斌立刻将手一抖,并谢罪道:“皇上,对不起,臣不该带着蛐蛐来见陛下。”   “没事没事,没想到你和你岳父一样知道选蛐蛐,那你会不会斗蛐蛐?”理宗兴奋的问道。   有些‘惭愧’的说,“陛下,臣惭愧,臣只是偶尔玩玩并不精通。臣妻子贾玲和玉溪公主玩得都比我好。”   “无妨,咱们几个一起玩,就当消遣消遣。至于玉溪公主去哪的问题稍后再议。”   见理宗如此玩物丧志,石斌既失望又高兴,知道大宋肯定撑不了几年,但他的事情却一定能成功了。   这个消遣让理宗非常满意,石斌还故意输了几次让他越发高兴,趁此良机石斌就问道:“陛下,玉溪公主您觉得去哪合适?”   “什么去哪,自然还是留在你那合适。到时候元人南侵你们听从朝廷调遣就是。还有就是记得多送些好蛐蛐来。”   “您的意思是我能率军出征?”   “当然可以,我不用你这样的常胜将军用谁去抗击元人?”   皇帝从来是金口玉言,话都说出了又非常高兴,当然不能反悔。于是立刻传旨同意赵刚和李玉溪的婚事,并要求他们在之后的宋元之战中随石斌出征。 第二百六十三章 接收资源   既然确实通过吴潜、余玠和赵葵的帮助达到了目的,那就得言而有信,是时候实现诺言给他们看看李玉溪手中资源了。   由于只是同意给吴潜一张党项潜伏者名单,并没有说是多少,所以石斌他们选了一张人数最少,仅仅二十人的名单给了吴潜。不过让石斌几个意外的是,吴潜居然只是匆匆看了那名单右下角的印章一眼便还给了石斌,并点头表示满意。   “我大宋泄密的确太厉害,本官汗颜,所以我只要核查下石大人你话的真假就好。玉溪公主就在你帐下,你对此负责才最合适。”吴潜非常坚定的说。   闻言,石斌非常高兴也非常佩服,施抱拳礼道:“大人如此信任下官如此忠心为国下官佩服。”   这话任谁听了都会高兴,吴潜也免不了,但他却当得起,所以笑了笑又嘱咐道:“石大人是忠臣能臣,但切勿成权臣。”说完便离开了。   余玠那就简单得多,直接给了他一个党项潜伏小组的名单和联系方式就算实现了诺言。   赵葵这老狐狸那就有些麻烦,虽然和对吴潜一样也是含糊其辞并未说出具体情况,但以他的精明却很容易就猜出石斌他们没有说出全部秘密。所以在拜访赵葵之前还得细细商议,都知道绝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把他这大佬得罪了。   在余玠离开之后,石斌几个又坐到了一起想起了主意。   “夫君,当官可太累了,我真想回去种田当个商号老板算了。”贾玲这率性而为很少受憋的大小姐在苦思冥想了足足一个时辰都没想出办法的情况下终于抱怨了。   “别急,好好想想。”石斌要死不落气的安慰道,“总会有办法的。”   斜着眼子瞥了石斌一眼,贾玲只好装着样子又‘思考’起来。   李玉溪则一直在认认真真的想,不过这打仗还行算计却不怎么样的公主想了足足一个时辰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最有意思的是赵刚这鼎州统领,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直到脑袋磕到了行军茶几上他才被疼醒。尴尬的看了看四周,不敢做声,只好又装模作样的‘思考’起来。   思考到了掌灯的时候,石斌因为众人还是没有想出一点办法而毫无食欲,所以摆在面前的饭菜都快凉了还没吃一口。他这个老大不吃屋内几个又怎么敢吃?自然是都饿得肚子咕咕直叫。   贾玲是他妻子,夫为妻纲自然不会抱怨;李玉溪有求于他也感他的恩,这点饿自然也受得起;独独石斌的兄弟,赵刚这二愣子却受不了。   眼见饭菜已经彻底凉了,肚子里如同敲鼓一般,赵刚终于低声抱怨起来,“这有什么,实话实说不就好了?就说是一部分要自己留着。”   实话实说?这能实话实说?石斌听后给了赵刚一个斥责的眼神。   而贾玲则喜上眉梢的说,“对啊,实话实说就好啊!实话实说就好,咱们转什么弯,钻什么牛角尖啊?”   伸手摸了摸贾玲的额头,说道,“你没发烧啊?怎么跟着赵刚这憨子一起说糊涂话?”   狠狠的拍下了石斌摸在额头上的手,“胡说什么,赵刚说的才是对的,咱们都钻了牛角尖!”   见贾玲如此肯定,似乎还发了点小姐脾气,石斌可以肯定她不是在说胡话,看来她的支持多半还是有些依据。于是他也不再讥笑贾玲,反而将手一摊开,很‘绅士’的请她说清楚。   “咱们干脆把已经告诉给吴宰辅和余大人的机密都告诉赵宰辅,不过还告诉他有些机密暂时不能告诉任何人,必须完全保密。他也是宰相,应该明白保密的重要性,相信这样实话实说他就不会记恨我们了。”贾玲解释道。   的确,这种实话实说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之前还真是中了习惯性思维的招。石斌随后就带着李玉溪直接去赵府‘实话实说’去了。   果如贾玲所料,赵葵很理解他们,并不责怪,只是叮嘱石斌要谨慎处理这些资源,毕竟这种潜伏战士是非常难培养的,可以说死一个就少一个。   应付完了这三个外人,石斌如今就想让李玉溪能用一种合适的方式将这些资源交给自己,也想利用这些给元人最大的打击。   “石大人,我说的那些东西一小部分随身带着,一大部分则被我放在原来囤积粮食的地方。我希望最多只有您和您夫人知道。”李玉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原本以为石斌会怒火冲天的训斥她太不厚道,却没想到贾玲面若寒冰而石斌却笑眯眯的说道:“玉溪公主真聪明,这很正确。所有的鸡蛋不能都放在一个篮子里,尤其是知道的人越多越不好。”   “混蛋!就连赵刚也不能吗?他是石斌的兄弟还是你李玉溪的丈夫”身旁的贾大小姐则是怒不可遏的吼道。   猜到贾玲会是这反应,石斌立刻笑着对她说道:“夫人,真言不传六耳,你说对吗?何况赵刚嘴巴没把门,告诉了他恐怕并不好。”   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将贾玲浇醒了,让从来很讲义气的她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又不甘心承认,只是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算是屈服。   “玉溪公主肯如此相信石某,我非常高兴。不过这种资源太重要,怎么接收怎么使用是非常麻烦的事情。公主有什么办法吗?”   “暂时没有。我记得有尽千名潜伏战士,还有数十个隐秘仓库,可我能力有限一共就动用了两个隐秘仓库。”说到此处,她还惭愧的低声说,“之前经验不足,一个大内侍卫叛逃,将我最先用的那个告诉给了元人,使我们的武装从九百余人锐减到了不足六百。”   原来如此,石斌听后微笑着点头。转头对着贾玲笑了笑,“夫人,你现在觉得玉溪公主做得对不对?我认为非常对。”   这回贾玲再也无法面服心不服了,她可从未经受过背叛的滋味。也就是从贾似道的抵报上看到了某某宋将投敌导致共同作战的军队全军尽墨,或者导致城池陷落。   “那怎么办?玉溪公主提供的这个总得核查一通,难不成就真的我们三个去,那不得跑死?”贾玲虽然服了气但却还是有些情绪,很快便找到了这个做法的‘纰漏’。   这种问题其实很简单,若是在手下面前,李玉溪直接会训斥其无知,但在贾玲面前却不能如此,只好给了石斌一个求助的眼神。   “小玲,你这不是开玩笑吗?既然是潜伏的暗子,自然是要在动用之前才去核实,而且得悄悄核实,怎么能现在就去核实他们呢?”石斌笑着哄。   “那怎么办?一直这么放着不理会有一个问题,他们会动摇,会以为西夏不再需要他们。要知道,如今玉溪公主已经到了你的荆湖南路而不是再在兰州一带抗元了。”这回贾玲很冷静的说。   在荆南过了一段安详日子的李玉溪被贾玲这么一句话给惊醒,贾玲的话非常有道理,若是再这么下去那这些潜伏的勇士的确会动摇,党项人虽然如今从事农耕,但根上来说还是游牧民族的性子,游牧民族可没有那么强的国家观念,他们是强者为尊。   就去那么几个联系那得跑死,多些人去又怕泄密,那怎么办?   “石大人,你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再去那里骚扰骚扰元人以显示自己的存在,我西夏皇族并未忘记他们?”李玉溪提议。   “骚扰骚扰?这是个不错的想法,问题是如何骚扰?这可是个要好好思考的问题,别弄巧成拙、得不偿失。”   “要不,咱们派些熟悉北边的战士和玉溪公主的手下一起到兰州一带去扮作支持前西夏政权的马匪?”贾玲忽然说,“这样不就让他们知道西夏皇族还存在?”   “马匪?这种武装骚扰的确有些用,也能证明西夏皇族存在,但是夫人,我感觉还不够,要是能有更好的办法就好。”   在李玉溪和贾玲看来派人假扮支持西夏政权的马匪进行骚扰应该是能证明西夏皇族还在的最好办法,怎么还会有更好的办法?   由于之前已经受了些气,现在提出的好意见又被认为是不完美,贾玲来了脾气,冷冰冰的说,“那你自己想吧,反正我想不出来了 。”随后便转身离开去了赵刚那边。   “石大人,你怎么能这样?”见石斌也面色不善似乎要发脾气李玉溪立刻劝阻起也要发怒的石斌来,“之前已经让您夫人失了面子,你怎么又说她的计划不完美?”   明白李玉溪的话是在说自己说话太直没有注意贾玲的情绪,但现在不是讨论这个时候,石斌很认真的说,“玉溪公主,这件事情待会再说。贾玲走了也没事,正好就咱们两商议商议到底怎么接收和维持住这些资源。”   仔细一想,贾玲走了还真就只有自己和石斌两个人,于是她想了想说,“大人石斌组建了一个商号?”   “是的。”石斌很意外李玉溪怎么忽然说起商号来,“这商号是我两位夫人办起来的,业绩还不错。玉溪公主怎么说起这个,难道用我这商号去提醒潜伏的党项勇士?”   “也是,也不是。当然不能用您的商号去冒险,而是请您允许我自己组建一个商号去办这件事。”   “组建商号当然允许,但你怎么用商号去骚扰元人和提醒党项勇士?”石斌疑惑的问。   “用商号做据点联系城内原来的潜伏勇士和城外的抗元武装。”   “自从你随我来荆南后,你们那几乎就没有成规模的抗元武装了。”石斌说道。   “所以这就要用您夫人的办法——马匪。”   此时石斌算是明白了,接手这些资源就是用撑着抗元大旗的马匪和喊着互通有无口号的商号。   这的确是个完美的计划,石斌终于满意的笑了笑。还没笑玩又看见李玉溪冲他使了个眼色。不用问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一边笑边跑去哄贾玲了。 第二百六十四章 贾氏商会   轻轻的走到了贾玲这正在生气的大小姐旁边,偷瞄了一眼,本以为她会怒气冲冲转头就骂,却没想到她在偷偷的哽咽,已经潸然泪下了。这可是石斌从未遇到过的情况,当着这么多手下的面哄妻子,他可有些拉不下面子。   不哄肯定是不行的,人都哭了,要是再犟起来可就麻烦,所以不论愿不愿意都得哄。   只好用起了‘杀手锏’——甜言蜜语。   “我贤惠的夫人,你怎么哭起来了?”石斌很‘惊讶’的问道。   “滚,少说假话,恶心。”贾玲边哭边喝道。   “这怎么是假话?肯定是真话。事事为我着想的你怎么会不贤惠?我可记得你帮我从岳父那当讨债鬼啊。”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   “吃饱了撑得没事干吗,跑到这磨牙齿?”   “是来告诉你李玉溪和我都觉得你的建议非常好,刚刚是我话没说好,你误会了。”   “果真?”   “绝对是真的。”石斌很坚定的回答。   “不信!”贾玲忽然将痛哭的模样转成了诡异的笑着说。   崩溃了,石斌感到崩溃,再也不想哄这刁蛮的小姐,转身就怒气冲冲的离开。   好不容易快和好了,结果在这时候掉链子,李玉溪远远地看着不住的摇着头。她也忍不住去当起了和事佬、传声筒。   由于刚开始李玉溪也赞成她的提议,又是来做和事佬,贾玲再也不好耍小姐脾气,只好不再计较表示可以继续谈问题。刁蛮的贾玲被说服,石斌这不是很钻牛角尖的家伙也被李玉溪拉了回来。   “夫人,刚刚我和石大人是打算用商号和马匪两种方式相互照应来坚定我党项潜伏战士的信心,保证他们不会因为信心动摇而投元。石大人并没说您的办法不行,只是说不够完美,他又没读过书讲话当然不那么让人舒服啊···”知道这话让石斌不会很高兴,李玉溪边说边给他投去歉意的目光。   明白这是为了让自己这脾气火爆的妻子熄火,石斌当然不会因为这几句话生气,反而要感谢李玉溪,故而同时就还过去感激的目光。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那仔细说说这商号和马匪怎么相互照应?我不听他说,烦人,我要听你说,李玉溪。”贾玲还是很不高兴的说道。   虽然听到贾玲这话石斌不高兴,但理智告诉他要李玉溪说出来是最合适的。若是他说出来,说不定不到三句话两人又会掐起来。到时候估计即使回了鼎州都未必会说话。   “夫人之前说是要手下人装成支持西夏皇族的马匪,这样可以让潜伏的勇士知道咱们还没忘了他们。但还得要有人进城联系,而且联系的人得能名正言顺的进出各种地方···”   ‘名正言顺的出入各种地方’,听到这话贾玲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商人是最适合这样做的人,只要办事严谨就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怀疑。这样就可以更安全更主动的联系潜伏下来党项勇士,而不是像马匪一样危险而被动的只是给出信号而已。   “玉溪,你说的对,那这马匪干嘛呢?”   “夫人,你这不明知故问吗?就跟你之前说的一样,骚扰元人,让他们不得安宁啊!”李玉溪很激动的说。   “别夫人夫人的,私下里叫我大姐或者嫂子就好,叫那家伙大哥。”贾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还有就是他们怎么相互照应?”   “简单啊嫂子,咱们的商号负责联系潜伏下来的党项勇士,从他们那获取有价值的情报,获得情报后再用咱们‘马匪’去袭击元人,扰得他们不得安宁啊!”李玉溪有些狡猾的笑道。   越听越高兴,贾玲听完立刻喜上眉梢的说,“没想到玉溪这么聪明,这可真是个好主意,相互一照应就没纰漏咱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见石斌站那一直不作声,贾玲给了一白眼说道,“愣着干嘛,你也说说啊,石大安抚使。”   “这办法是好办法,玉溪说要用她的名义开一个商号,我感觉有些不妥。”石斌沉吟道。   “这有什么不妥的?一个商号的名称而已,”贾玲不是很理解的哼了一声。   “我的好夫人,”石斌看到贾玲还有些小脾气他只好柔和的解释道,“我们的商号是从宋朝这边过去的,元人自然会有警惕之心,而玉溪也没多少钱财撑不起个大商号,这样不大不小的就太显眼了。”   “不大不小的太显眼?”贾玲和李玉溪异口同声的发出了疑问。在她们看来这不大不小的才对。   明白她们不理解,石斌微微一笑又解释道,“这种不大不小的对元人没什么影响,他们对这种商号打砸抢掠都无所谓。而且若是就玉溪一个老板,是不是也太明显?只要认真一查,玉溪可就显形了,咱们的计划就失败了。”   清风一吹算是将贾玲和李玉溪两个还没理解透石斌话的女人吹清醒了,贾玲反应快点,似乎忘了刚刚的不快有些激动的说,“你是说浑水摸鱼?”   “自然。这商号的股东自然是越多越好,对元人的影响也是越大越好。这样的话他们想查都会有顾虑,普通的小鬼想拿咱们手下可就没办法了。那些大鬼咱们只要好好的供着也不会有什么事,这样应该就稳妥了。”石斌有些高兴的说道。   人逢喜事精神爽,石斌的妙计一出,贾玲算是完全忘了之前的不快,笑着说:“夫君还真厉害,这都想得出来。那这商号怎么办才合适?找哪些人参股才好?”   看到贾玲不再计较,石斌当然轻松了,故意问道:“我的女诸葛,这种事情我可不如你,还请你仔细琢磨琢磨,怎么样?”   被丈夫夸成‘女诸葛’当然贾玲是乐由心生,她这没有多少心机的大小姐立刻琢磨起了办法。   她认为如今大宋早已经不是官不经商而是官就经商,所以贾玲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她父亲贾似道以及他那一派的人。再又一想,既然是要水浑当然是各种各样的牛鬼蛇神都要有,哪怕就是贾党的对头都要在其中。   想清楚之后,很有成就感的贾玲骄傲的笑了笑,自豪的说道:“这商号应该是各种牛鬼蛇神都要有。要有我父亲一系的,夫君你一系,还要有余玠、吴潜、赵葵等派系,若是能将郑清之和丁大全的门生故吏也拉些过来就最好。如此一来水就够浑,即使元人起疑心也无法轻易查出咱们来了。”   虽然石斌想到了要将贾似道、吕文德拉进来,也要将余玠、吴潜和赵葵三个打过交道关系还不错的官员拉进来,却真没想过将郑清之和丁大全这两个对头拉进来过。这种对头避之不及怎么还合伙做生意?   “夫人,你这个话为夫有些听不懂。股东越多当然越好,亲近的中立的都不错,怎么还想把郑清之、丁大全这些敌对的也拉进来?再说就算咱们拉了他们会进来吗?别热脸贴了人家冷屁股闹出大笑话来。”石斌满心疑惑的问。   “夫君自己说的水要越浑越好,我这水难道不够浑?”贾玲狡黠的笑了笑。   不够浑?石斌暗道这就是在说反话,笑自己看不透她的妙计,不过此时石斌倒是真想了解了解贾玲这妙计,于是问了起来。   “放心,石大人,这天下就没有跟钱过不去的人。何况郑清之和丁大全都是爱财如命,肯定会加入的。你担心的是不是他们借此在背后给咱们捅黑刀子?”   这不是废话?两股敌人一起赚钱,石斌可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情。“这是肯定啊,若是他们在皇帝面前说我们私自经商,那可是大罪。就是皇帝不问罪那也会斥责的。”   却见贾玲并不答话,而是给了李玉溪一个眼色,示意她回答石斌的问题。   点头一笑,对石斌解释道:“大哥,大嫂的意思是如今宋朝已经烂了,早就没了你担心的这些,只要哄得那皇帝高兴就好。我西夏当年也是这样,最可笑的是,这样做的大臣不但没被问罪还被嘉奖。”   嘉奖?李玉溪的话让石斌非常惊讶。西夏能腐朽成这样?官员都被发现私下经商居然还被嘉奖?这是什么混账逻辑!   明白石斌并不理解,李玉溪继续解释,“我西夏常年征战国库空虚,早已不问税款从何而来以何种方式而来,只求缴纳得越多越好。那些官员经商只要缴纳了税款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说是支援国家,为国尽忠。这不就会受到嘉奖了?”   支援国家?听到这里石斌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腹诽道,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   “那就这么办。岳父那可以不管,吴潜、余玠和赵葵三人那里咱们再去一趟,把他们拉进来应该也不难,关键是这郑清之和丁大全怎么办。”石斌沉吟道。   “郑清之和丁大全其实也简单。郑清之那就去找他那卖官鬻爵的儿子,咱们丁大全和并无多少直接冲突,他那咱们稍稍赔个礼道个歉就好。”贾玲笑眯眯的说。   “大嫂言之有理。我西夏当年也是这样,一些大臣一边相互倾轧另一边却在合作赚钱,实在是可笑得很。咱们只要提防着点就好。”   “有道理,那叫什么名字呢?弟妹。”   “大哥,”李玉溪低头想了想,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就叫贾氏商会怎么样?”   “原来是这样啊,我觉得挺好。这贾氏商会包括了越多的商号就越好。而且我岳父名头不小,他的商会应该不会有人故意刁难。嗯,就这样最好!” 第二百六十五章 赵氏商会   不出石斌所料,吴潜、余玠和赵葵之前就已经和石斌有了合作的默契,如今他又是来送长期好处的,自然一切都好谈,直入主题就是。   吴潜虽然原则性很强,却也不是清廉若水,偷偷的做点生意他并不反对。余玠这个常年镇守边关的封疆大吏更是高兴得很,连夸石斌会做人,也将之前潜伏名额没拿全的事情抛到了脑后,毕竟是他自己先没把事情办好。也就赵葵这老狐狸比较麻烦,和他反复谈了一两个时辰才谈妥,石斌和贾玲愣是让他被磨得没脾气,让他做到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回报。赵葵这老油条不用投资一分钱只要开路条就可以分红。   容易的事情办完了就是有些难操作的。   “郑清之的儿子虽然贪财但还是他的儿子,我们和郑清之的事情他肯定知道,应该不会毫不在意。”石斌沉吟道。   “没事,郑清之那视财如命的儿子为了钱连祖宗都可以卖,咱们只要多分点好处给他就好。何况你不是还加入到他那什么盐帮里了吗?既然没退出那就一切都还有商量。”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这个说法石斌也认同,只是没有亲眼见过所以心中还是没底,不是很相信。   “大哥,嫂子的话很正确,我们西夏这种事情太多了。你若是怕失了面子就让我和嫂子去。”李玉溪在一旁坚定的支持着贾玲,还来了个以退为进。   “果真?即使那郑清之的儿子同意了,郑清之也迟早会知道,那又怎么办?”石斌继续问道。   见石斌如此谨慎小心,贾玲这个习惯了逍遥痛快的大小姐有些不高兴了,“想那么多干嘛?先将郑清之的废物儿子拉上咱们这条贼船再说,他那没用的儿子上了船我就不信郑清之不上!”   仔细的看了看贾玲那坚定不移的面色石斌选择了相信,既然两个女的都去了,他堂堂七尺男儿哪里还能袖手旁观?那可是大笑话。   “这次虽说是送财路去,但首先其实还是要赔礼,肯定不能空手上门,那郑家少爷见多识广不是土包子,所以得选个好的礼品。”石斌沉吟道。低着头左思右想,他这没见过世面的暴发户除了想到‘凯迪拉克’、‘私人飞机’外,终究没想出什么有用的。   当然知道石斌这眉头紧皱是因为什么,贾玲和李玉溪自然不会嘲笑,相视一笑异口同声的说,“还是明日去古玩市场淘淘吧,看看有什么好东西。他这种胸无点墨的纨绔子弟最喜欢的就是附庸风雅。”   这话石斌非常认同,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想得到什么,郑清之的儿子从来纨绔自然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包装成一个有档次的文人士族,想到此处他立刻说,“有道理,明天咱们就去古玩市场淘换淘换,而且要淘换好的,别担心花钱。”   有目的办事总是办得很快,第二天才逛了一个上午,仅花不到一千两银子就淘到了三件战国时代的物品,荆轲刺秦的鱼肠剑和两个赵王用过的金樽。   吃过午饭就商定下午去说服郑清之的儿子加入商会。   等待总是枯燥的,石斌这从不睡午觉的主等着等着居然睡着了,贾玲和李玉溪这两个注意生活规律的高贵小姐却因为心中挂着事情居然没睡着,这可是个奇葩的事情。   也许是因为枯燥的等待让贾玲、李玉溪急躁,离约定出发时间还有足足两刻钟石斌就已经被喊醒,催着准备去郑少爷家。   本来想发发牢骚,不过就要办大事了不能自己人先掐起来,石斌只好很‘听话’了。   郑少爷家的门的确不难进,毕竟石斌是荆南安抚使,不能不给他这面子。但进了郑少爷家的会客厅里却是空无一人。石斌几人都明白,这是要给他们样子受,表示郑少爷的不满。也是老油条了,石斌还是能忍的,不过等了足足一刻钟连壶茶都没上,他这心疼女人的家伙则已经是怒火中烧了。   知道石斌早已来了脾气,不过是因为要办大事不得不低头,否则早就开打。贾玲便开口问道,“你们家郑少爷呢?怎么还没来?不知道荆南安抚使石斌来了吗?还是你压根就没通报?”   那下人被这话给吓了一跳,立刻战战巍巍的答道:“夫人见谅,小人肯定将石大人来的事情通报上去了,只是当时少爷在午休,不好打扰只好先告诉他的随身侍卫,至于侍卫有没有告诉少爷小人就真的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那就再通报一声。就说石大人是有好事来找他商议,若是不要这好处,那我们就走了。石大人也是日理万机没时间陪他耗!”贾玲很‘愤怒’的说。   一听到‘好事’、‘好处’那下人立刻飞奔去了郑少爷的卧室,不出一杯茶的功夫,郑家大少爷就笑眯眯的站到了石斌的面前。   “石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事,就是有些事情想和郑少爷谈谈。”石斌故意含含糊糊的说,还使眼色示意郑少爷让那下人出去。   这么一副模样郑少爷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他虽然纨绔却不蠢笨,当即示意下人全部出去,急忙问道,“石大人要与我谈什么事情,为何让那些下人都出去?”   “哎,郑少爷你觉得宰辅大人的俸禄是不是少了点?”石斌叹了口气问道,“他堂堂宰辅的年俸才区区一万两,哪里够用?”   石斌的话立刻让郑少爷来了精神,“肯定啊,哪里够啊,就是养这些下人日子都过得紧巴巴···”说到此处他又忽然住嘴,仿佛记起来眼前的石斌和自己父亲是政敌,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接着又冷冷的说道,“石大人,此话是何意?家父清廉若水即使朝廷俸禄不够也不会贪污腐败!”   恨不得立马上前给这无耻的家伙一个五指山,打落他几颗门牙,石斌却还是忍住了,很‘真诚’的笑道:“这是自然,郑宰辅怎么会贪污?本官明白郑公子为何如此反应,是不是因为上次我岳父和您父亲的冲突?那是他们政见不同,又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这次我来就是充当这和事佬的,请看!”说完石斌便让许风将准备好的礼物亮了出来。   一见这几样难得的古玩,郑少爷立刻没了脾气也不再装腔作势,笑吟吟的说,“石大人真是太客气了,郑某怎么担当得起。这几样东西虽然不是什么绝世珍宝却难得一见,也非常难得了。”   “哪里,哪里。区区薄礼而已。”石斌又笑道。   “石大人刚刚说的好事请问是什么?”   “简单,就是我想和几位大人组建一个大的商会,一起做点小买卖。如今国库空虚,元人又不断南侵,到处在用钱,咱们这样多少能缴纳些赋税,也算是为国效力为皇上分忧。”   听完石斌的话,郑少爷立刻表示赞同,不过一会又冷静下来说,“石大人真是忠心为国,我肯定会加入,但最好家父也加入。不过家父和你岳父的关系有些太僵,恐怕不好办。”   “郑公子可不可以帮我们敲敲边鼓说点好话?”贾玲一脸亲善的说道。   纨绔子弟最喜欢的就是金钱女人,如今又了金钱又有了贾玲这绝色美女一笑自然再不犹豫,立刻答应帮石斌说服郑清之加入这商会。   有郑清之儿子带路,郑清之的府邸石斌几个自然畅通无阻,即使知道自家老爷和石斌关系不那么好却也不敢拦着,只好急匆匆的告诉郑清之家里来了煞神。   路上就知道来者是石斌几个,意外的是为何是自己儿子带来的,郑清之只能隐隐觉得其中有些蹊跷。   一进书房的门,已在那里等候的石斌飞快的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见礼,“宰辅大人好。”   “石大人好,请问你今日来所为何事?”郑清之与贾似道、石斌关系本就不好,说起话来自然是打着冷冰冰的官腔。   “下官是为了大宋来的。”石斌很狡猾的说道。   石斌的话让郑清之有些疑惑不解,石斌虽然不会直言不讳但也不会油嘴滑舌,如今怎么一副奸佞模样?   “请石大人明言,本官还有不少公务要办!”   见这办法行不通,石斌只好示意郑清之的儿子开口,他们几个闭嘴不言了。   “父亲大人,昨日石大人去孩儿府上与孩儿商议了下充盈国库的事情···”   充盈国库?自己这只知吃喝玩乐的儿子什么时候关心起国家大事了?郑清之充满怀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半晌没有说话,最后还是忍不住好奇示意他具体说说。   “父亲,石大人的办法非常好。他是想让咱们合伙组建一个大商号,这样赚钱就容易很多也多很多,将这些钱缴纳一部分去国库,国库不就充盈了?”   “放屁!混账东西,这叫营私舞弊,哪里是什么充盈国库?”郑清之听完之后立刻怒喝道,“你给我滚出去!”   被这么一吼,郑少爷被吓得连滚带爬的离开了书房,只剩下石斌和贾玲。   “石斌,你这是什么意思,侮辱本官吗?”郑清之喝道。   “下官不敢,我确实是想通过此法来充盈国库,若是大人觉得这是营私舞弊那就请启奏皇帝说我营私舞弊。若也想通过此法来充盈国库就启奏皇帝将此商会设为官营,如何?”石斌听到郑清之的怒吼并未惊慌失措反而镇定自若的说了上面的话。   久久的看了石斌一眼,其间眉头时紧时松,明显是心中极为矛盾。这种营私舞弊的事情早就随处可见,肯将这种事情弄成官营进而缴纳些税款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若是拒绝,石斌仍旧可以联合不少官员一起干,如此他郑清之还成了众矢之的,故而在此事上对立是非常愚蠢的。   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石斌,你厉害。本官同意了,但你必须保证参与进来的官员都要缴纳税款,不可走私!”   “这是自然,这商会是大家的,不是某一人的,若是有人不缴纳,那这商会还容得下他吗?只不过宰辅大人,大家是来赚钱的,您不可将税额定得太高。”   这事郑清之哪里会不明白?如今其中也有他的利益在其中,当然是交税额度是越低越好。   谈妥之后,石斌、贾似道、吕文德、吴潜、赵葵、余玠、郑清之一同上奏申请开办一个官员商会,名叫‘贾氏商会’。见到有钱可捞,又有这么多重臣支持,原本犹豫不定的丁大全也立刻附议。   被国库空虚压得都喘不过气来的理宗自然是眼睛不眨就同意了下来。不过这既然是大宋官营的商会,自然不能叫贾氏商会,理宗表示应该叫赵氏商会。   叫贾氏还是赵氏在石斌等人看来没有任何区别,只要有银子就好,自然这赵氏商会就成立了。 第二百六十六章 谈判   商会已经成立,理宗自然就成了商会董事长,石斌就成了荆湖南路的地区总经理。他可以处理盐铁之外所有的商贸事宜了,关键是这么个赵氏商会一定能将水彻底搅浑,就是有心人若是不盯着也看不出李玉溪要组建的那个‘商号’和她本人有什么关系了。   事情已经办好,石斌自然带着贾玲几个回鄂州去,先让心神不宁的贾似道放下心来再说。   由于所得远远超过了预期,回鄂州的路上几乎人人都哼起了小曲,无一不是兴高采烈喜上眉梢的。   “夫君,你说咱们这荆南商号怎么办?是直接归到赵氏商会里呢,还是部分归入赵氏商会,或者继续独立经营?”贾玲问道。   “你说这个的确有些麻烦。全部归进去咱们的底子就全部被人家知道了,所以不好。不过一点都不进去也吃亏,毕竟那收税低,平常人想挤还挤不进去。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李玉溪要办的商号和咱们一部分获利不高的行当归进去。”   “嗯,这很不错。既掩护了玉溪妹妹又提高了咱们的获利,还会让别人以为咱们不会经营底子薄,一举三得,好!”听完石斌的话后,贾玲自顾自的说着,越说越兴奋最好还叫起好来。   虽然石斌本人觉得并不怎么样没有洋洋得意,不过被自己妻子夸总还是有成就感的,自然也笑了。   “还有一个具体的问题,玉溪妹妹说要成立的商号具体经营什么?这可得仔细考虑,得既赚钱还不惹元人怀疑。”贾玲夸完立刻就冷静的提出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的确,咱们可不能把个商号弄成赔钱的,那可就是大笑话。即使不赚钱也得是不亏钱。这游牧民族除了盐铁之外还要什么呢,你们说?”石斌这个很少买东西对游牧民族习俗完全不懂的家伙只能谦虚的问道。   “游牧民族需要什么?”贾玲这个大小姐虽然经常到处疯但也答不上这个问题。   正要感到沮丧的时候,转眼看到了身旁的李玉溪,立刻指着石斌大笑道:“我们真是笨,这不就有一个党项人,她李玉溪不就是游牧民族的?”   不过没多久贾玲的笑脸僵了,因为李玉溪这个西夏皇室公主似乎也不知道他们党项人非常需要或非常喜欢哪些商品。   “李玉溪,你一个党项人难道不知道你们最需要什么?”贾玲似乎还没死心,继续问道。   一脸愧疚的李玉溪抬起了头,很‘痛苦’的说,“对不起,嫂子。我不知道这些,也就知道哪些好吃好玩而已。”   听完这些话,贾玲忽然想起了李玉溪虽然现在是个巾帼英雄不过在此之前可是个生在皇家的公主,即使抗元了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事情她也不会管,哪里会知道一般的百姓需要和喜欢什么,就是官员喜欢什么商品她都未必知道。   互相给了对方一个‘怎么办’的眼神,石斌无奈的开口道:“那··玉溪你知道你的父皇或者母后最喜欢什么吗?”   仿佛看到了展现自己机会的小孩子,李玉溪忽然来了精神,笑着说道:“这个知道,父皇最喜欢的就是毛尖茶和西湖龙井。母后,母后喜欢大宋出产的胭脂。他们在这上面花钱绝不犹豫。”李玉溪非常肯定说道。   男人爱茶,女人爱打扮,这怎么没想到,石斌立刻心中暗骂自己蠢笨。何况北方干燥缺少水果青菜,要是没了茶就会生病,所以做茶生意是最好的。元人不但不会排斥还会非常欢迎。   “有道理,我可记得西湖龙井和碧螺春贵得不像样。你们北方缺少水果蔬菜肯定更需要茶叶,应该就更贵。如此一来,咱们不仅容易赚钱这身份自然高了,元人也就不会轻易起疑心。”   “好像是的,我记得父皇一碰到有臣子进贡好茶就非常高兴,随手就会赏赐不少财帛,那些人也更容易升迁。记得一个臣子一次进贡了十斤西湖龙井,父皇大喜之下当场就将他升了一级。”   这些可够荒唐,难怪西夏要亡国,石斌腹诽道。   “既然定了销过去的商品,那也要想想带回来的东西,总不能空着手回。”   “那是当然,小玲觉得带什么货回来销售比较好?不过首先别说马,好马我得自己留着。”石斌笑眯眯的说。   “放心,不会抢了你的心头肉。我认为他们的毛皮最好,我有一条白狐毛皮的围巾,据说值五根金条,是我爸手下一个知州送的。”   五根金条!这个数字将石斌和李玉溪都给震住了下。石斌感叹那知州够‘大方’够敢贪污;李玉溪则感叹宋朝商人太狡猾太贪婪,因为这种皮毛收购价一般不会超过五两银子。   聊了段时间到了饭点,几人自然要休息休息,美美的吃一顿再聊。   赵刚每顿饭都是离不开酒的,哪顿没酒就要闷闷不乐,所以即使是行军时都要喝上两杯过过瘾。   才喝了不到两口,他便笑道:“今天这米酒醇厚香甜,比前几天在京师那客栈里喝的要好多了。可惜好酒没喝过米酒和果酒了。”   米酒、黄酒和果酒?听到这些石斌仿佛想到些什么,却又说不上来,左想右想也就想到了红酒和伏特加。既然想不出也就不想,说不定到时候答案会自己显现出来。   “玉溪,你们党项人应该也喝酒吧。”   “嫂子,我们当然喝酒,只不过不是你们这种。”   “那是什么酒,看看我有没有喝过。”贾玲非常好奇的问。   “恐怕没有,我们是喝的奶制酒。”李玉溪耐着性子解释道:“是牛、马、驼、山羊和绵羊的奶制成的酒。”   石斌倒是早知道这个,不过贾玲则不仅没喝过连听都没听过。她正要问这奶制酒味道如何时,石斌一掌狠狠的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笑道:“酒,酒。咱们卖给那帮嗜酒如命的元人各种各样的酒,你们说他们会不会买?”   这是当然,贾玲、李玉溪和赵刚也不回答只是拼命的点着头,眼中还冒着金光,仿佛一座座金山就在面前。这种反应自然有些过,不过把好茶和好酒卖给元人,即使不是一座座金山银山也肯定会日进斗金的。   “多谢啦赵刚,你这个酒鬼帮了我们的大忙。”贾玲则在一旁笑着揶揄道。   既然销售商品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要看看具体谁负责了。这商号是为了联系党项潜伏下来的勇士,第一次李玉溪自然是必须要去,但肯定又不能只有她一个人,至少还得有一到两个副手,否则难保证事情成功完成和大家安全撤离。   此时忽然没人开口说话,还互相大量了起来,仿佛在谨慎的思考着什么。   “玉溪是我老婆,我应该去!”赵刚第一个忍不住开口坚定的说道。   “你?”石斌、李玉溪、贾玲听后异口同声惊讶的说,脸上还露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哈哈哈哈,赵刚,你能干这事吗?别说玉溪妹妹去就已经很危险,要是你还跟着去,就你那脾气能不把她害了?”贾玲指着赵刚边笑边带着训斥口气说。   这么一责备,赵刚立马低了头,不再说话。   “赵刚,你说说看谁去比较好?”石斌的声音此时传来了。   自己大哥问话,什么意思赵刚能不明白?赵刚这只是鲁莽不是蠢笨,偶尔还有些智慧的人自然毫不迟疑的就说,“当然是大哥最合适。大哥几次立功都是潜入敌后,他对此最有经验,所以最合适。”   “赵刚!你是想害死你大哥吗?他一个封疆大吏去做特工你什么意思?”李玉溪和贾玲两声严厉的斥责一起传来。   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赵刚再也不敢开口,只能给了石斌一个抱歉的眼神低了头。   自然不能错过这么好玩刺激的机会,石斌打算开始绝地反击,义正辞严的说:“谁说赵刚是要害死我?我看这是好事,是要帮我!过上一两年就又要和元人开战,我身为一路统帅难道不应该实地考察一番?难道都要听那帮只知道敷衍了事的侦骑?”   “真是服了你了这都能说得有理,不过我不信许风带回来的情报你会不信,我看让许风陪玉溪去一趟应该是最好的选择。”贾玲笑道。   李玉溪闻言立刻表示同意,并表示肯定会和许风安全回来。   “这怎么可以?许风是我的贴身侍卫长,他走了我的安全谁来保护?”   快没了办法的贾玲有些焦急了,眼睛一狠,说道,“你要是敢去,我就去鄂州把这事告诉父亲,让他参你一本,让皇帝训斥你一顿不让你下次出兵抗元!”   居然来了个釜底抽薪?贾玲可够狠的,石斌暗道。虽然相信她不会这么做只是一时的气话而已但也有些害怕,害怕坏了和她的感情。   不过石斌还是不想放弃这么好玩的机会,于是笑着问道:“请问贤妻怎么才肯定让我去?”   “倒也不是不能去,只是有个条件而已。”   看着贾玲那狡黠的目光,石斌猜出了几分却还不确定,于是指着她说道,“难道,你···”   话还没说完,贾玲便笑了起来,毫无商量的口吻说道:“夫君果然聪明,对,我也要去。若是不让我去,你就也别去了,让许风陪着玉溪去吧!”   知道没得商量了,为了自己能去尝尝这地下工作的新鲜,石斌只好无奈的答应带贾玲一起去。即使李玉溪和许风在一旁使劲的劝阻也没有办点作用,最后只能由着这俩喜欢大闹天宫的家伙一起去元人那‘做买卖’。 第二百六十七章 麻烦事   事情商量好了几人立刻讨论起什么时候运多少茶和酒去元人那里了。   “玉溪,你觉得运些什么档次的酒和茶叶过去最赚钱?”贾玲这精明的女人一开始就问起了李玉溪。   “大嫂,我觉得各种档次都得要,不过要分好份额。”   “仔细说说看玉溪妹妹。”贾玲很平静的询问道。   “大嫂,茶叶在我们和元人那里是奢侈品,就是皇亲国戚家里有几斤好茶叶都是很有面子的事情,所以一般人家是喝不起茶的。”李玉溪有些羞愧的说道。   “这么多平民百姓喝不起茶又没什么水果蔬菜吃岂不会生病?”   “是的。”   李玉溪的回答让贾玲和石斌非常不解,既然普通人都喝不起茶那贩茶就等于和权贵接触,那可就太危险了。   知道石斌和贾玲误会了,李玉溪立刻解释道:“平民百姓喝的都是最差的茶,其实都称不上茶就是些碎茶渣而已,也就是大户人家人家才有能力喝点真正的茶···”   原来如此,那帮底层的只不过喝碎茶渣,到了大户人家才能喝称得上茶的东西。   “照你的意思,玉溪,咱们贩卖最普通的绿茶利润最好?”贾玲这小财迷还没等李玉溪说完就问道。   “嫂子,这却不是。绿茶肯定卖得好,却难保存,所以利润不一定最高。利润最高的应该是能长久保存的白茶、红茶、黑茶和普洱茶。”   这些东西让只会喝茶不懂茶叶的石斌、贾玲和赵刚听得一愣一愣,仿佛在听天书。   赵刚第一个受不了,直接问道:“玉溪,你就告诉我们卖什么样的茶叶最好,别说什么白茶、黑茶、红茶和普洱茶了,我们听不懂。”   见赵刚都说了听不懂,石斌和贾玲也懒得再不懂装懂,直接问起卖什么样的茶叶最赚钱。   “就是卖各种茶砖。”李玉溪明白自己说复杂了,干脆说个简单,“这样的茶虽然有些难撬开,但保质期却长,因为紧压在一起所以不怕因为变质而亏本,生意就做得长久稳当。”   一听到‘茶砖’石斌立刻想到前世在家里看见的那块黑漆漆的像块砖头却比砖头还硬的东西,送礼的人说那是砖茶,不贵,只是送给自己尝个鲜。   想起了这些,石斌立刻将此告诉了还在疑惑不解的贾玲和赵刚,算是让二人明白了过来。任谁都明白越干的东西越容易保存,何况还干成了块比砖头还硬的东西,保质期哪里会短。价格又不高,性价比如此高的茶走到哪里都得脱销了。   “那咱们贩的茶里九成就是各种档次的砖茶,只留一成是西湖龙井、碧螺春、祁门红茶等高级茶做敲门砖用。”石斌很肯定的说。   众人都非常同意石斌的这个建议,他们虽然是要利用商户做特殊工作,但这做掩护用的商号可得经营好,否则不但赔本还得出破绽会把好不容易挣来的全给败没了。   商量好了茶接着就是酒,不过元人虽然好酒却还没到没酒就无法生存的地步,何况酒是陈的香,只要保存得当,那可是越久就越难得。所以卖何种酒的问题就简单多了,随意怎么配比都可以。   没多久便到了鄂州城下,但石斌和贾玲却踌躇着考虑是否就这么进去见贾似道。   “夫人,咱们此次和吴潜、余玠、赵葵三个搞的联盟保住了我和你父亲不受郑清之等人的攻击,成立赵氏商会也让他多了一条财路,他肯定也高兴。但是····”   “你是怕我父亲猜出咱们会要去元人那‘做生意’?”贾玲调皮的笑了笑。   “这是当然,你父亲多么老辣他不可能猜不到我们的想法,最多也就是不确定而已,说不定还会诈一诈我们的,看看我们的真实想法。”   “那怎么办?看来绝对不能表现出想去。”贾玲很着急的说。   “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我们的真实想法,不过我认为死不承认却不是最好办法,这是欲盖弥彰。若这么干,你父亲只要一句话就能知道咱们的真实的打算,那可不好了。”   贾玲被石斌这么说着有些焦急,这可是关乎她是否能去元人地盘做‘商人’的大事。不是简单的厮杀而是更加刺激的地下工作,机会非常难得,绝不可以失去。若是因为几句蠢话失去了,她会恨死自己。   “那到底怎么办?你来说说。”正是关心则乱,贾玲早就没了主意,干脆把问题抛给了石斌。   “怎么办?要我看干脆就承认想去,但又不敢去。”   “想去,又不敢去?为什么?”贾玲问道,“这不还是不能解除我爸的疑心吗?”   “也只能如此啊,难道还干脆承认会去,让父亲派人紧盯着咱们?”   “当然不可能,但也不能像你说的什么‘承认想去又不敢去’啊!”贾玲有些激动的嚷道。   忽然石斌不再搭理贾玲,任由她在一旁焦急的等待回答,而他只是站着低头沉吟。贾玲这大小姐见石斌居然忽然不理自己,顿时来了脾气,对他又拍又打,骂道:“你杵着跟根蜡一样干嘛?快想办法啊,要是去不了我可饶不了你!”   饶不了我?石斌听到后哭笑不得,也感到了贾玲拍打的劲是越来越大,他都感到疼了。   “苦肉计!”石斌忽然想到并笑着说了出来。   “你是说苦肉计?”   “是的夫人,我就是说苦肉计。”石斌阴阴的笑道。   “那谁当这苦肉?你,是我还是你?”贾玲非常冷的问道。   当贾玲问到这时,石斌卡住了。谁当这苦肉呢?贾玲还是自己?正要开口说‘你’时,贾玲怒目一瞪,石斌只好说‘我’。   既然定为了石斌受苦,那就要制定为何受苦如何受苦的详细计划来。   这种事情贾玲可是高手,绝对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不一会便想出了一条妙计。随后便开拔去了贾似道府上。   一见到贾似道,石斌与贾玲都是‘高兴不已’。贾似道见了自然有些疑惑,立刻问道:“你们夫妻二人怎么这么高兴?”   这个情况下自然是贾玲这个贾家大小姐最适合说话,石斌给了个眼色,贾玲立刻说道:“这次我们联合吴潜、余玠和赵葵三位大人说服了皇帝同意李玉溪和赵刚的婚事,而且来发了一笔意外之财。”   从来就没人不爱财,何况是贾似道这贪官。一听发了财,他立刻兴奋的开口问,“不被人参一本就不错了,怎么还会发财?你二人不会是骗父亲吧?”   贾玲立刻不屑一顾的说,“父亲,我二人在你眼中就这么没用吗?”   这当然是大大的意外,问上一问确定而已,并非贾似道真的否定二人的能力,他立刻笑着说,“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为父只是感觉太意外了。你们具体说说这意外之财到底是怎么回事?”   “岳父,是因为赵氏商会成立了。”   赵氏商会?这个商会贾似道可从未听过,但又感觉肯定其中有蹊跷。立刻问道:“这赵氏商会什么意思?和为父又有什么关系?”   “简单。这商会是一个官营商会,不过允许一些官员投资参与经营,不过自负盈亏而且要交税。”石斌解释道。   在贾似道看来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这就意味着可以堂而皇之的营私舞弊了,只不过是缴纳点小税款而已,这对所得来说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此时贾似道看向石斌和贾玲都带着感激的眼神了。   不过眼神只维持了很短了一段时间立刻就又转成了疑惑且带上点讥笑的味道,“你们俩这么好心弄个赵氏商会真的只是为了赚钱和充盈国库?这商会的成员是哪些人?说给我听听。”   暗叹贾似道太厉害,转眼之间就起了疑心,好在早有准备石斌很镇定的答道:“岳父,这些成员的品秩都比较高,目前是吴潜、余玠、赵葵、郑清之、您,小婿。”   捋着他那几根胡子,贾似道又问,“的确都是些高官,不过应该不影响手下其他官员归入咱们的商号对吧?而且这赵氏商会应该不光可以在大宋经营对吗?”   贾似道的这些话让石斌还是慢慢的出起了汗,为了不显得心中有鬼,石斌立刻说道:“是的,可以和其他邻邦也做买卖。”   笑着看了看石斌和贾玲,贾似道并不说话,又捋起了那几根胡子,忽然猛的一拍茶几,喝道,“石斌、贾玲你们夫妇好大胆子!是不是想借此机会再去西夏溜一圈?”   石斌‘惊恐’的说道:“这,这怎么可能,岳父大人您太多虑了吧,我都是荆南安抚使怎么敢这么不要命的跑去元人占了的城池里胡闹?最多也就是随着商队去巴中或者广元等消息而已。”   贾玲听完石斌的话后,‘暴怒’,“石斌!你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去巴中或者广元等消息’?难道不送了货就和我一起回来?那时五百骑兵你就敢窜到元人老巢去,我就不信你真会等消息!”接着便给石斌来了一顿五虎拳,把他打得满屋子乱跑。便跑还边骂石斌没良心,要抛下她和赛西施做寡妇,让石云鹏没父亲。   本以为戏演得差不多了,却没想到贾似道怒吼一声,“好了!这么装模作样唱双簧很好玩吗?你们想去,可以!但必须要答应我几个条件!”   “真的?”正在奔跑中的贾玲听到了立刻止步和转身的石斌撞到了一起,问道,“父亲,您不是骗我们的?”   “你们要是真想去,我难道拦得住?”贾似道双目圆瞪皱着眉头说道。   “岳父请说,请说条件,无论什么条件我们肯定答应!”石斌很肯定的说。   “是的,父亲说什么我们都答应!”贾玲也非常坚定的说道。   “好。第一,石斌和你都不可以进巴中、广元之外的任何一座元人控制的城池!第二,绝不可参与任何厮杀!第三,我要派二壮跟着你们。”贾似道用毫无商量的口气说道。   这几个条件还算可以接受,为了不惹怒贾似道,让他真的发怒,石斌和贾玲两条泥鳅当即同意了他所有的三个条件,来了个‘皆大欢喜’。 第二百六十八章 说服二壮   好不容易说服了贾似道,石斌和贾玲算是松了口气,会心的相视一笑,算是对彼此点赞。至于二壮跟随的事情让他们感到有些遗憾但这小瑕疵掩盖不了大成功,二人紧紧的把手握在了一起。   不久二壮便进了书房,贾似道很严肃的说道:“二壮,这次小姐和姑爷会去巴中一带做点生意你负责保护他们。”   “是的,老爷。”二壮虽然憨点但也是有头脑的,立刻就问,“请问老爷主要保护小姐和姑爷不去哪些地方?”   贾似道很满意的看着二壮笑了笑,说,“不错,二壮你要防止小姐和姑爷去元人控制的城池,也要防止他们和元人有直接冲突。若是发生了一件你就不必再在我面前出现了!”   常年跟随贾似道,自然明白话里的意思,二壮又当过兵,对贾似道的话都视为命令,所以他很坚决的答道:“是,保证做到。”   见到二壮这么个态度,石斌面色开始不那么喜悦了,最烦人的不是奸猾之徒而是油盐不进的呆子。从以往二壮的表现和现在的回答来看,他就是个油盐不进会坚决服从贾似道命令的呆子。   只好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贾玲,想看看她是不是还那么喜悦那么的自信。却发现她也有些小沮丧,只不过还没他那么厉害而已。   偷偷的拍了拍贾玲的小手,低声问道:“刚刚不管不顾的答应了你爸的条件。如今看二壮似乎有些愣,恐怕不那么好办。”   “别管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出了门再想办法。二壮跟随我爸多年但也不是只听我爸的。最开始试探你的时候他就听我的,所以应该还是有办法让他支持咱们。”贾玲轻声宽慰石斌。   回想下二壮做事的风格似乎也还不是那么死心眼,他的确也给自己透过几次风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对事情毫无准备而被贾似道弄的手足无措。   “嗯,那好。咱们出去后再说。”   贾似道办事很利索,二壮办事也简单,二人飞快的就把具体事宜都说完了。之后贾似道也懒得再多说,直接下了逐客令。   一出贾府,石斌和贾玲相互点了点头,石斌先开口道:“二壮,你认为这做生意要怎么办才合适?”   “当然是要货好价钱便宜买的人才会多。”毫不犹豫的,二壮就回答道。   “那你认为咱们如果做生意是在城内好还是城外好?”贾玲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是城内好,城里人多,有钱人都住城里。把店铺开城里才能赚钱。”   很‘欣赏’的看了看二壮,贾玲又说,“既然如此,那二壮认为我父亲的话有没有道理呢?”   “老爷的话···二壮认为还是有道理的。他是怕小姐和姑爷出危险。”   “话是不错。但我和姑爷是要去做生意,也是去探探路。难道我们这探路的连城都不进?进不了城那还怎么了解市场,怎么做生意?到时候货进多了就卖不出去,货进少了就看着钱从眼前溜走,这不是太可笑吗?”   被贾玲这么几句‘义正言辞’的话给唬住了,二壮‘呃’了半天都没再说出半个字。只不过从他的脸色来看,明显还是不想石斌和贾玲进元人控制的城池或者与他们火拼。   出城之后,石斌立刻命令许风等从鄂州进一万两银子的货直接运往巴中,他则和贾玲、李玉溪先走一步。赵刚这个累赘则被他支回鼎州报信和调兵。   明白这是不想因为回了鼎州横生枝节,让事情产生变化,贾玲和李玉溪也表示赞同,赵刚这势单力薄的也只能无奈的同意石斌这个荒唐的命令,当天下午便回鼎州去了。   许风办事是很雷厉风行的,第二天下午便将货物备齐,可以开拔去巴中了。事情其实才刚刚开始,石斌和贾玲明白现在还有一道坎没过——二壮。   晚上在城外三十里铺落脚时,一吃完晚饭石斌和贾玲便缩进了房间密谋‘策反’二壮。   “小玲,你说咱们要怎么办才能让二壮不阻止咱们进城接头和扮成马匪?”石斌有些困惑的问道。   “这也是我感到为难的地方。二壮估计不会不同意咱们进城逛逛,但肯定会不同意咱们在城里过夜。至于扮成马匪袭扰元人,只要有他在就根本不用想了。进城玩玩只要不露馅还是安全的,就是露馅还有补救的可能。不过一旦厮杀起来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一个不小心就会死,所以他肯定不会同意。”贾玲越说越沮丧,最后还摇头起来。   的确,贾玲说的石斌也想到了。二壮就是再糊涂也不会肯贾玲这个大小姐深入虎穴龙潭,这样他可就不是一个忠心的家仆,连他自己都要鄙视自己了。   照贾玲的看法,与元人厮杀肯定不成,但在进城的问题上似乎还有些商量,于是石斌开口道:“要不咱们试试打擦边球?”   擦边球这个词,贾玲不懂,压根就没听过。投给了石斌一个询问的眼神,石斌意识到贾玲不明白立刻细细的解释道,“其实就是做个局,让他不同意也同意了。”   “比如?”   “比如咱们进城的事情就可以打擦边球。”   “仔细说说看。”贾玲一听这事可以打擦边球立刻急不可耐的催促石斌说。   “咱们向二壮保证绝对按时出城让他放心。但是选择离关城门不久的时候再进入,咱们刚来元人不可能知道咱们,所以二壮多半会同意。”石斌很自信的说道。   “元人当然不可能知道,但二壮见时间不多肯定会一个劲的催,甚至可能连拉带拽的将我这个大小姐拖出城去,要知道,他的责任心非常强。不行,不行,若是这样我还玩什么···”贾玲明显不认可石斌的这个办法,一边摇手一边摇头的说。   “小玲,关键不在这。而是在咱们要想个办法让自己没办法在城门关之前出去。”   听完石斌的话,贾玲立刻来了精神。是的,只要让自己无法按时出城就好,就是二壮想拽也不会拽。   “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简单。咱们去城内人多的地方,咱们故意和他走散,躲着他走不就好了?”石斌狡猾的笑着说。   “好!果然是个好办法。我夫君到底是算无遗策的统军大将!”   这夸得石斌非常舒服,不过他接着又说道:“小玲,二壮态度不坚定咱们可以打个擦边球进城,但这样束手束脚的味道实在不舒服。何况这也只是保证进城之后不马上出来,而且最多也就留在城内一夜,扮成马匪袭扰的事情还是没着落。所以还得想办法完全将他给拉过来支持咱们,这样才能尽全功,否则总有些遗憾。”   这可是贾玲梦寐以求的结果,石斌如此坚定给了她不小的信心,她自然也表示要尽全力将二壮给争取过来。   一夜未眠,石斌和贾玲清早起来全成了熊猫,但却异常高兴,这自然是因为找到了说服二壮的办法。   刚一上桌准备吃早饭,石斌便开口道:“二壮,你认为我们现在的生活怎么样?”   这么忽然一问,二壮下意识的就说,“二壮跟着老爷很不错,吃饱喝足实在高兴。”   贾玲接过话茬,叹了口气问道:“那二壮你认为现在大宋的平民百姓活得如何?”   张开的嘴巴立时无法吃下握在手中的馒头了,看着手中的白面馒头二壮面色明显变得有些愧疚,多半是想到了自己家亲友如今的境况。   “没事的二壮,现在这样不是你的错,是我大宋政令不行。”贾玲见状立刻又扮起红脸安慰起二壮来。   “是的,小玲说得很对。你过得比亲友好点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我大宋朝廷的错。不过如今大厦将倾,我们七尺男儿就不应该做些什么?”石斌很郑重的问道。   这么一句话将二壮又堵住了,再也没了食欲。干脆将手中馒头放下,一脸疑惑的看向石斌。   “你想不想抗元?”贾玲一脸严肃的问道。   “当然想!”二壮毫不犹豫的回答,但转眼就又说,“不过···我没机会。我是老爷的仆人。”   “现在就有一个大好的机会!”贾玲非常兴奋的说道,也是转眼之间就露出了一副遗憾还略带鄙视的面容,说道:“不过我却不认为你敢干。你虽然人高马大但其实懦弱得很,畏首畏尾的,没有丝毫主见···”   见贾玲如此激将,石斌站在一旁差点忍不住笑了出来,二壮则被激得面红耳赤都气喘如牛了。   害怕二壮被气得发飙,石斌最后还是没让贾玲这么激将下去,跑出来当了和事佬,大夸二壮思虑周全、老成持重、尊重他人意见····   在甜言蜜语的攻势下,二壮平静下来,开始冷静的思考问题,“小姐,姑爷。请你们说说现在有什么好机会来抗击元人?”   “知道我们为什么去经商吗?”贾玲诡异的一笑。   “难道是因为抗元?”   “你认为姑爷堂堂荆南安抚使真的会亲自去做生意?就是小姐我都不会去,你说呢?”   恍然大悟的二壮,双目圆瞪,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贾玲和石斌,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仿佛在感叹他们的疯狂大胆。   “放心,我父亲早就知道了。派你来只是加个保险。不过若是我们真想去,你拦得住吗?你一个人的双拳敌得过石斌护卫的四手吗?”贾玲又是诡异的笑了下。   这回二壮泄气了,但还是做了做最后的努力,“小姐和姑爷真的一定要进城和扮成马匪骚扰元人吗?”   二人坚毅的点了点头,贾玲又说道:“二壮,你现在是想抗元还是想保护我和姑爷?做个选择吧。”   知道就是拦也拦不住,二壮当然选择了支持他们,也决定尽力帮忙来减少贾玲和石斌的危险。   为了让二壮彻底安心,石斌笑着说道:“二壮放心。我和你小姐不会真的傻到和元人硬碰硬,这次是特殊任务。”   “二壮愚钝,请姑爷明示。唯恐因为我的愚钝坏了您和小姐的大事。”   “城内有西夏潜伏下来勇士,我们必须前去接头,掩护身份就是商人。马匪的作用就是提醒城内的勇士西夏没有灭亡,并搅乱当地的秩序,方便之后的宋元大战。”   越听越激动的二壮再也忍不住,大声说道:“二壮绝对跟随小姐和姑爷完成好这次的任务!” 第二百六十九章 初入陇南   既然说服二壮一同执行这次秘密任务,石斌和贾玲自然就轻松愉快了,两人还唱起了情歌,把一路跟着的人弄得很尴尬。   以前行军,石斌和贾玲也就感受感受骑在马背上颠簸的感觉,感受不到辎重兵的痛苦。如今要‘经商’了,即使二人和李玉溪一样也是充当老板、老板娘,但必须要带些东西。   有马自然用马驮着,不过路就得靠腿脚走了,所以这个歌还没唱多久,二人便被这沉重的货物给压没了唱歌的兴趣。   当然不能总想腿软太累,这样只会更累,于是石斌干脆又说话来,“弟妹,你说咱们是先入城还是先去你藏身的那个山洞?”   “这个,”明显之前没考虑过这么具体的问题,李玉溪一下没答上来,在低头想想后才说道:“还是先去我藏身的山洞,这么多货首先得要个地方囤。上次大哥您分给我的那些粮食还在那,把货和粮食囤在一起才好。”   软软的腿刺激着石斌的大脑,他是打死也不想带着这些货多走一步路,既然李玉溪说了这么充足的理由,他当然完全赞同,也懒得询问贾玲的意思。因为他知道贾玲这个大小姐应该早就受不住,只是因为要面子才没喊出来而已。   转眼一看,果然,贾玲的眼中没有怒火只有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淡淡的解放····   一天一下就过完了,很快就吃完晚饭到了进帐篷睡觉的时候。   “小玲,你说我白天和李玉溪说的对吗?如果不对你指出来,明天咱们再商量。”   “没什么对不对的,反正我就只想早点把这该死的货找个地方给卸了,越早越好!”贾玲有些怒气却没力气的低吼道。   知道此时她是再无半点精力说话,说不定腿都抬不起来了,唯一想的就是早点睡觉。   累了之后睡觉果然是特别的香甜,一伙人由于不需要赶时间,几乎人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都没想来,即使醒了也在被子里打滚。最后二壮这个最有责任感的家伙将石斌和贾玲两个主子给叫醒,队伍里其他人才慢慢起来。   “贾大小姐昨夜睡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春梦仍有痕?”石斌带点调戏口吻问贾玲。   “我从来就是春梦了无痕,不可能仍有痕!”贾玲立马怼了一句。   “无痕就好,无痕就好。就怕你这大小姐贵夫人还想着昨天腿疼不肯走了。”   意识到石斌原来是在这等着她,激她的将,贾玲这不服输的大小姐却也接受他的激将,立刻说道:“咱们走着瞧,看看是你先支持不住还是我先支持不住!”   有了这么一个小插曲,众人都高兴了不少,又开始说说笑笑起来,不再只想着腿脚酸软了。   “弟妹,你那山洞到这的距离我记得比元人控制的任何一座城池到这的距离都要近,对吧?”   “大哥记性真好,是的。是不是大嫂觉得太累,想尽快卸货?”   “是的。”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承认,又说道:“昨天晚上你嫂子是这么说的。我怕你还有什么别的想法就来问问。”   “没有,我也认为尽快卸货好,而且卸在离我们大宋近的地方最好。这么运货其实很累,难保没有什么厉害的角色打我们的主意。若是被伏击了,不但货物不保说不定命都不保。”李玉溪很肯定说。   “那就按咱们之前说的办,先去那山洞卸货。”   经李玉溪这么一提醒,石斌又命令放慢了前进的速度,由一日八十里减少到一日六十里,保存些体力来应付意外。   不久便又到了之前李玉溪存粮藏身的山洞,将运来准备的销售的茶和酒都一起也存到了这。   算是终于有了个安全的落脚点,石斌等人又睡了好觉,不过第二天上午却是被贾玲给叫醒的。   眼睛都没睁开,就迷迷糊糊的听到耳旁传来贾玲的声音:“快起来,快起来。快带我进城去,都巳时二刻了,不久就要到中午了。这陇南城说不定还宵禁,咱们得先进城去安排好一切····”   这些当然都是贾玲的借口,她不过是怕进城进晚了到城里玩不痛快就天黑。虽然已经不会被二壮阻止在城内过夜,但对贾玲这种贪玩爱疯的大小姐来说,少玩一个时辰就是一种损失,而且还不小。   被贾玲迫不得已的从帐篷里拉了出来,头都晕晕沉沉的,但也很无奈。只好飞快的洗漱完毕,叫上李玉溪和二壮一起,又给许风交代了两句守好山洞便带着他们进城了。   进了城,贾玲并未非常高兴,因为进城时候都过了午时一刻,一天都过了一半,她当然不会高兴。不过经过石斌和李玉溪的宽慰算是平静下来,认可他们的‘这次卖多久货就能玩多久’的观点。   首先当然就是找个客栈落脚,这些事情石斌几个早就是驾轻就熟,飞快的就找到了合适落脚的地方。   由于是来接头,自然不能弄得太显眼。几个人全都是一副党项贫民的打扮,这样才好方便在这人口稀少的地方留下来还不引起人注意。   不过人虽然穿得贫民样,但贾玲和李玉溪到底是身份显贵的女子,走起路来都非常有气质有种让人仰视的感觉,完全不像个没受过半点教育只知道伺候丈夫照顾孩子的村妇。   由于石斌注意到了这点,他自己便越走越没形,吊儿郎当的跟个地痞流氓差不多。贾玲和李玉溪这两个女人自然无法理解石斌怎么越来越没谱,走着走着还成了流氓无产者了,自然开口问为什么。   石斌的回答则让她们感到无语:你们太不像个穷人家的女子。   “什么叫我们‘太不像个穷人家的女子’?”贾玲怒气冲冲的低声问道。   “现在就不像,你见过哪个村妇在大街上敢这么对丈夫的?”石斌边说边使个眼色让她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对男女。   落在贾玲眼中的那一对男女,男人高马大声如惊雷,女子虽然也还健壮说话则低声细语,在那男子面前就如同一只小猫一般。忽然那男的给了她一个嘴巴,将其打到了地上,那女子站起身来却没有还手,反而感觉是在不住的认错。   见贾玲面色不善,石斌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想上去揍那不爱自己妻子的男人一顿,帮那女子出出气?”   “你说呢?”贾玲硬邦邦的反问道,还顺带瞪了石斌一眼。   “若在大宋我同意,但在这我却不同意。这里是元人的地盘,咱们不能乱来。而且有一个规矩恐怕你不清楚。”石斌用很平和的语气说道。   “什么规矩我不知道?你说说看。”   “你知道李玉溪为什么能带兵吗?”   “因为她是公主啊!”   “也对,也不对。你想想,我汉族历史上有没有公主带兵打过仗?也许普通女子有些当了将领,但公主似乎没有一个。”石斌说着说着笑了起来   “好像是的,花木兰和梁氏(梁红玉)也只是布衣出身而已。那你说说为什么?”   “因为她们游牧民族女性的作用很大,对部族很重要,所以能带兵。而我们汉人却不是,但是游牧民族的女性在部族的地位却很低,李玉溪是公主所以不在此列。那你认为刚刚那一男一女是什么关系?”   “主仆?”   “应该叫主奴,所以你绝不能出手。否则不但暴露了自己还会害了那女子。要知道,在这主人杀奴隶官府是不会管的。”说完话石斌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又没想出为什么。   话音刚落,贾玲却怒目圆瞪,低声喝道:“你是要我姐妹二人扮成你的女奴?想的倒美,信不信我立刻揍你一顿,大不了打完就回大宋!”   “误会了误会了,我是说你们的气质太高贵,人家一看就会出破绽的。这是为了你们的安全着想,绝不是要你们冒充女奴···”没想到贾玲居然如此大的怒火,石斌飞快的道起歉来。暗叹祸从口出实在是不该再去说什么游牧民族规矩。   见石斌这么快就认错,在这特殊时期贾玲自然不会也不敢较真,也就是瞪了眼而已,连冷哼都没有。   “我的意思是,你们富贵气太重,只是一件衣服掩盖不了气质的,这些我们都忽视了。”   “那怎么办?”李玉溪焦急的问。   “先找个地方休息,看看这帮平民百姓怎么走路,记住,要把你们父母教的那些规矩都忘了。要是还记着,被元人看穿咱们这次机会就没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贾玲是肯定不会让其失去,李玉溪为了复国报仇也不会让其失去。她们自然听石斌的话先去当观众,观察平民百姓怎么走路了。   缩在一个小巷之中看了大概小半个时辰,贾玲和李玉溪再也没耐心看下去,决定要实践下。挡不住她们的石斌只好同意,不过要求她们去偏僻的地方实践。   走起来样子居然更丑了,变得浑身僵硬,还几次差点重心不稳而摔倒。这么个结果自然让二人非常的不高兴,贾玲这大小姐干脆一屁股坐到地上生起气来。   “好,好。好。”石斌不安慰反而笑着点赞了。   “发什么神经?还叫上好了?”   “小玲,这一屁股坐下才像个普通人家的女儿,虽然还不像一村妇,但起码没那贵气,只像一个普通人家的大小姐了。”   这回贾玲和李玉溪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于是很快的就达到了他的要求,补上了这个漏洞。 第二百七十章 接头   走路像个样子了,石斌也就放了心,不再担心被人因为这而识破,死个不明不白。但走在回客栈的路上时他心中仍旧忐忑不安,却又想不出为何会如此心神不宁的。   难道是自己担心过度自己吓自己?石斌暗想。但他自问并没有疑心病,会这么不安肯定还是有些地方有破绽,只是很小或者没被发现而已。   这种事情光靠想通常很难想出来,灵光一闪比较快。所以他暗示贾玲和李玉溪低调些,少说话不要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走累了自然得坐下喝口水。贾玲这大小姐虽然暂时没了那富家千金的气质但做派还是不小,一坐下便嚷道:“来碗好奶茶!”   见这状况李玉溪立马走过去将贾玲从凳子上拽了起来,在贾玲还不知就里时候伺候着石斌坐了过去。   等到石斌坐下,此时贾玲才想到,一伙普通人里男人还没坐还没说话,哪里有女人先坐先说话的道理?这可是明显的破绽,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一伙不懂规矩的外人,自然就会让人起疑心了。   “嫂子,从现在起你就不要再说话,最好是一句话都不要说,而且得走在大哥后面,委屈了。”李玉溪有些抱歉的低声嘱咐道。   万分后悔怎么忘了这是在元人地盘,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但错已经犯挽回不了,只能按李玉溪说的暂时再不开口,走到石斌的后面,免得捅更大的窟窿。   有些无奈的看了看贾玲,石斌很遗憾自己居然忘了男尊女卑这个最简单的规矩,没提醒她一定要注意现在的身份。   怎么办?如今贾玲很明显被李玉溪定位成了个丫鬟,说不定连坐都不行了。二壮明显怒火中烧,但也不敢爆发,只能在贾玲的安抚下生着闷气。   果然,那店小二只上两碗奶茶,一碗给石斌一碗给李玉溪,至于贾玲和二壮则被直接无视。   自然不能让贾玲受这苦,连碗奶茶都没得喝。于是又吩咐店小二再上两碗好奶茶给贾玲和正在生气的二壮。   二壮见此也就没了脾气,只是有些无奈的边喝奶茶边摇头。估计是在暗叹这特工不好干,不该让贾玲过来凑这热闹。   受到这样的对待贾玲却没有丝毫脾气,这让石斌、李玉溪和二壮都非常奇怪,看样子似乎还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还真就一个犯错的小丫鬟的模样。   “贾玲,你这是····”石斌有些纳闷,于是低声询问。   “我这个丫鬟是不是犯错了?犯了错自然要认错。”贾玲低着头很谦卑的回答。   这么个回答让听到的三个人都以为耳朵出了问题,贾大小姐也会认错?这个素来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会认错?   石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眼神,但飞快的又隐藏起来,还示意李玉溪和二壮也别表现得不相信,省得又出问题。   “怎么?”贾玲轻微问道,“不相信我会认错?我就那么蛮横无礼不知轻重?”   这一番话可是让石斌几个更加意外,贾玲反问的言语都如此谦恭,让人虽然无法相信却也不得不信了。   为了几个人不正常的表现引起别人的注意,石斌一口就喝完了奶茶,将茶钱往桌子上一放便立刻离开了茶坊。贾玲三人见石斌表现立刻明白他的意图,也飞快的喝完奶茶将钱往桌上一拍跟了出去。   回了客栈石斌立刻甜言蜜语不断的夸着贾玲,算是让她也舒服些。二壮更是带着敬佩的目光看着贾玲这大小姐。   “咱们现在基本上没有什么破绽了,只是小玲刚刚的小失误让我意识到咱们身份定位似乎还不够明确,这个方面应该说清楚,否则不能去接头。”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是的,大哥说得对。嫂子,玉溪跟你道歉了。刚刚不该将你定位成了丫鬟,对不起啊···”   “你做得很好,不用这么说。是嫂子我平日里太不注意礼节,才有这问题。好在你刚刚机警,及时弥补了这疏漏。”   “那具体怎么办?难道要小姐真假扮成丫鬟?”二壮有些不满的问道。   “当然不会,刚刚是应急。”李玉溪答道。   “那弟妹是什么意见?说出来听听,放心,我们不会介意的。”   “嫂子还是大哥您的妻子,但是平时要三缄其口,不主动说话。二壮做大哥您的护卫,必须是听您的号令,嫂子不能随意指使他做事。小妹我做你们在党项族的合作者就好。”李玉溪答道。   石斌和贾玲边听边点头,对李玉溪的安排非常满意,二壮也不再说话明显也很满意。   “咱们明天就去接头怎么样?毕竟在这城里待太久不好,容易露馅。”石斌问道。   石斌的建议当然是得到了三个人的认同,于是又商量起了接头的事项。   “弟妹,不是我不相信你们党项勇士,不过任何地方都会有叛徒,所以我认为不能轻易的就现身去接头,得试探试探那潜伏者是否忠诚。”   这话当然不好听,但也的确如此。西夏都已经亡国,党项族人未必再支持西夏皇族,所以潜伏下来的勇士也未必全都忠诚,所以必须检验下。   “当然,大哥所言极是。那请问大哥打算怎么检验他们的忠诚?”李玉溪问。   “简单,咱们先和那勇士接上头,不过先给他一个见面的假情报。咱们提早埋伏在四周但是即使那人来了咱们也不出现,只观察附近有没有伏兵就好。”   听完石斌的计策,贾玲、李玉溪和二壮三人都非常同意,李玉溪最后还加了一条:要许风在城外接应,以防不测。   第二天一早就找到了那个潜伏点:一个奶酒店铺。   “掌柜的,还有没有前朝老酒?”李玉溪进店就到柜台边问道。   “还有,不过不多了。请问老板要几斤老酒?”那掌柜一听这话立刻警惕起来的低声问道。   “那就都要了吧。”   “请问老板,这酒您是要自己拿走还是要我派人送去?”   “这自然是得麻烦掌柜的送了。”李玉溪有些‘惭愧’的说道,“麻烦了,真不好意思。”   “请问老板要我送到哪里?城内还是城外?”   “送到城东五里的那个小村村口就好。若是可以的话,在明日晌午之前送到,怎么样?”   “这个没问题,保证做到。”   接头完了,李玉溪飞快的离开了那奶酒铺,不过并没有直接回客栈,而是躲到了一个离商铺不远的小巷之中。   观察了大概一刻钟,李玉溪和石斌几个准备撤退回客栈休息时,却见那奶酒铺里出了一个店小二模样的人,腿脚利索的跑向了城内的县衙。   躲在暗处的几个人都吓出了一身冷汗,辛亏没有急着离开,听了石斌大清早临时起意想出的建议这才避过一劫。   若是按头天晚上的计策,直接回了客栈,肯定就会被元人来个瓮中捉鳖了。虽然肯定不会住上一宿,但离开得太晚也会出问题。   几个人也不回客栈,直接就出了城。   “今天真是好险。”一出城贾玲就大声感叹,“差那么一丁点就可能被抓。”   “还刺激吗?”石斌有些自得还略带嘲笑的问贾玲,“现在知道当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想你来了吧?”   “刺激啊!明白了。但我不后悔,大不了之后事事都听你和李玉溪的,只要带着我就好。”贾玲毫不在意的答道。   这个回答可让石斌有些无奈,感叹贾玲自来到陇南就完全变了,仿佛一个得了玩具的孩子,事事都听话了。   “咱们这次接头算是失败了,不过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如今肯定是暴露,那几个叛徒明天肯定会带元人来抓咱们。你说咱们是埋伏在城外打击他们,还是蛰伏下来?毕竟只有我一个人暴露。”李玉溪问石斌。   “打击我看暂时不必。还有就是得确定是不是真的只有玉溪你一个人暴露,若真是只有你一个人暴露,那咱们就继续之前的计划,在此做生意。若是都暴露了就回去,换人来做生意。”石斌答道。   贾玲肯定不想就这么离开,当然迫不及待的表示全力支持石斌的建议,并提议派李彪去打探打探具体情况。   当然明白贾玲为什么如此着急,石斌几个也不点破,何况她说得也有道理,自然同意了她的建议,派李彪去打探打探。   “还有就是明天上午的接头怎么办?就这么消失吗?”李玉溪问道。   “当然不能,这也太窝囊了。就是不打击元人也总要做些事情吧!”贾玲怒吼道。   “这个自然,问题是做什么事情?”李玉溪问道。   “我们埋伏到四周观察观察他们来多少人,哪些人来了怎么样?”二壮提议道。   “不错,二壮这个建议不错。还有没有什么别的?”石斌说道,“你说他们找不到咱们会怎么样呢?”   “当然会尽全力搜捕。”贾玲说道。   “尽全力搜捕?那再想进这陇南城岂不是非常麻烦了?”李玉溪说道。   此时石斌却不再做声,低头思考起来。贾玲几人就要没耐性的时候,石斌忽然诡异的笑道:“你说咱们去告密怎么样?”   “告密?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小妹愚钝暂时无法吃透您的想法。”   “那帮元人肯定会想捉住咱们,那咱们就去告诉那些元人,他们要找的党项间谍去了哪。”   “明白夫君的意思了。来个贼喊捉贼。问题是谁去报信谁又假扮那暴露了的党项间谍呢?”贾玲有些为难的问道。   “二壮去报信,但他就是大宋的叛徒。告诉城内的元人这次对付他们的行动是党项皇族余孽和大宋一起策划的。至于那逃跑的间谍就要许风扮演,他机灵有急智。”石斌说道。   “那许风到最后的结果怎么样?难不成真被抓了?”   “夫人,这怎么可能。咱们给他弄个假死。”石斌笑着说道,“我这有两个方案,你们听听。第一个是二壮去‘杀’了许风,第二个是许风掉下悬崖摔死。”   “你可够坏的,石斌。转眼就想出这损招。”贾玲也不顾李玉溪和二壮在一旁,石斌话音刚落就骂起他损来了。   “怎么能这么说我呢?夫人,这只能说明我有智谋。好了不说废话,你们认为哪个比较好?”   “大哥,我认为第二个比较好。咱们只要准备充分,许风不会有丝毫危险。若是元人信不过二壮,再去许风那补上一刀,许风却会有危险了。”   “有道理。玉溪,那就按你说的,现在咱们就去做准备。” 第二百七十一章 成功潜入   第二天清晨石斌就带着许风一帮人埋伏在了离城外五里的小村不远的一个小山包上。那里有一小片银杏树,非常适合藏身和观察村里的动静。   大概到了巳时一刻那奶酒铺的掌柜便带着手下几个伙计推着几桶酒到了村口。为防意外还故意让那几个人在村口等了段时间,但就这么一直盯着却也没看出什么异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埋伏。给人的感觉是石斌几个判断错误。   “怎么办?”石斌问道。   “难道是我们判断错了?”贾玲自言自语的说。   “大哥,那掌柜的英俊潇洒倒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可那之后出来的伙计长得尖嘴猴腮举止行为却十分猥琐,实在不像个好人。”   “是的。咱们不能着急,再看一看。”石斌趴在地上沉吟道,“这毕竟是元人的地盘出不得半点纰漏。”   “若那掌柜的不是叛徒,姑爷,那掌柜的一走咱们可就失信了!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二壮很着急的提醒道。   话音刚落,二壮的脑袋上就挨了贾玲狠狠的一掌,“二壮,失信和丢命哪个重要?咱们是来打探情报,不是来当正人君子!这种暗战失信是正常的。”   被贾玲这么一训斥二壮自然十分委屈,他从来是实实在在的,很讨厌失信,但又不得不承认贾玲的话正确,再加上没什么城府,一脸的委屈就全写到了脸上。   见状,石斌立刻出来做和事佬,安慰二壮,“二壮,你太实在其实不适合干这个。你家小姐刚刚这么说其实是为你好,是怕你出事。只不过现在事情朦胧不清她着急了些,说话自然重了,你该明白。”   一个下人被小姐训斥是很正常的,姑爷跑出来安慰,已经是很给面子了。二壮自然知道不能给脸不要脸,立刻向贾玲道歉向石斌道谢。   这种小事没人会在这时候纠结,石斌交代继续观察就没人再理会了。   又观察了一刻钟,那奶酒铺掌柜还是在守在那,只是派了一个伙计进村和村里住的几个村民说了几句话,那村民也不是五大三粗的军汉样,普通得很,所以石斌还是没看出异样来。   石斌几个此时真的感到有些焦急了,难不成真是误会了?真的要失信?   忽然耳边传来了贾玲轻声的惊呼,“他们肯定是叛徒!”   众人立刻看向了贾玲,明显是想得个解释,看看贾玲到底是如何判断出那奶酒掌柜一伙人肯定是叛徒的。   “这其实很简单。咱们是要他送酒到村口,却并未说送到哪一户人家。他们一开始在村口等着可以理解,就是没人搭理他们也可以理解,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是的,那小玲你是从哪里看出破绽的?”石斌没耐性听贾玲做分析员,一句话打断了贾玲,直接问起缘由。   被粗暴无礼的打断说话,贾玲当然不会高兴,但这是在战斗,容不得她磨磨唧唧,一切都必须雷厉风行,所以贾玲也只能忍了,直入主题的说,“他们前前后后在村口等了两刻钟,才派一个人进村询问,询问之后还是在那等着,这是不是太奇怪了?他们得到的答复肯定是压根就没见过咱们,既然没见过那他们还等着干嘛?这就是破绽!而且我几乎可以肯定,村里那几个便衣壮汉肯定也是元人埋伏在那的,说不定村舍里还埋伏了更多,应该是头天早上就在那了。”   “有道理,咱们压根没去过那。那掌柜的都派人进去问了却还不走这的确很可疑。应该是在商议找不到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石斌也很赞同的说。   “那怎么办,大哥?”李玉溪问道,“是按昨天说的等他们开始搜查后,让李彪去送假情报而咱们现在只做观察,还是在这再做些什么?”   这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他对李玉溪的‘做些什么’很有兴趣。毕竟只是可以肯定那掌柜的已经叛国投敌,而埋伏下来的元人在哪了还不是非常清楚。万一并不是都在村里呢?要知道,元人多为骑兵,机动能力是很强的。   “咱们试试引蛇出洞,看看是不是所有的伏兵都在那村里怎么样?”石斌立刻问道。   “当然好啦!那谁去做这诱饵呢?关键是这诱饵还不能让他们看出咱们是要引出他们,得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出来,而不是追击咱们。”贾玲强调道。   的确如此,这样的诱饵太难做。若是从安全角度着想还不如静静的等着元人自己撤退。问题是难保元人统帅不留几个暗子继续监视,而且之前的计划就全部泡汤。   “姑爷,二壮愚昧。请问已经知道了那帮家伙是叛徒,为什么不让李彪在元人开始搜捕的时候去送假情报就好呢?还要行这么一招险棋干嘛?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因为这样就能知道元人有哪些地方可以埋伏,我们什么地方没有考虑周全。到时候许风撤退到悬崖的路线就更加安全,不会那么容易被元人半途劫住丢了性命。”   石斌的一番话让二壮几个没明白的终于明白了。原来是要把元人能藏身的地方尽量多的弄清楚,以保证许风的安全。   “我认为就让许风去引蛇出洞最合适,因为他反正会要逃跑。这样可以让元人更加相信李彪。至于用什么方式让元人尽量多的撤出,我还没想好。”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你们说,咱们配合许风演一出戏咋样?”贾玲狡猾的笑道。   “什么戏?”石斌、李玉溪几个一起问道。   “让许风告诉那帮家伙,说马匪袭击县城?要知道,在马匪那可不存在元人和党项人的区别,他们是有东西就抢。”   “好!许风,去送这个消息。记住,只许用李玉溪教你的那几句蒙古话说,别露馅!二壮,你就带着这几百人去‘进攻’县城。戏要演得像点,能抢多少就抢多少,反正不能空手回也不能损失过大。要是达不到我的要求,小心你的脑袋!”   许风那口‘塑料’蒙古话当然引起了元人的怀疑,不过听到数百匹马的马蹄声立刻不敢再怀疑。县城若是被毁,他们会全都掉脑袋,所以埋伏下来的元人士兵一股脑的全都显了形,狂奔回了县城。   待元人撤走之后,几个党项叛徒自然被石斌一伙用最残忍的方式给杀了——五马分尸。   由于不是真的进攻县城,没想毁了它,二壮等的确只是劫掠一番便走了,都没跟回援县城的元军产生交战。   这么一件事情之后,元人自然非常愤怒,如同石斌几个之前预料的一样,开始大搜捕。力度比之前的想的还要大,几乎是宁杀错不放过。   这样让石斌不得不又稍稍改变了计划,将与许风一起逃亡的人增加到了十个,‘掉下’悬崖的增加到四个。   在元人搜捕快结束的时候,李彪便进城送假情报了。   刚开始元人自然不会相信李彪红口白牙说的几句空话,但当李彪将元人埋伏失败,反而被人袭击了县城的事情说出来,又将许风说的蒙古话不纯正且投诚的党项间谍被杀说出,元人算勉强相信李彪是个投诚的党项人了,而将许风定位为一个死心塌地为西夏皇族效力的党项人。   李彪明白这还需要一个投名状才能赢得元人更多的信任,接下来他便提出了帮元人抓捕许风这个间谍。   和许风一起逃跑的将士自然得是马术非常好的,否则跑不过元人不可能虎口脱险。而且也得是‘中计’之后仓皇逃窜,不能显得有目的的跑路。   所以李彪将这抓捕的时间故意推迟了三天,方便石斌来安排具体细节,保证计划的成功。毕竟若是城外的石斌失败了,城内的他就成了瓮中捉鳖,除了背叛西夏投靠元人就再无生路了。   李彪借着出城引诱许风入套的由头与城外的石斌接头,将元人设伏的时间地点都告诉了石斌,却没说一句要石斌小心谨慎的话。   这让石斌非常佩服,说明李彪非常相信自己,对李玉溪也非常忠诚,已经将他自己当成了一名可以为部族而牺牲的死士。石斌也不再赘言,只是给了要离开的李彪一个保重的眼神。   “弟妹,李彪能完成这么危险的任务吗?到时候说不定他还真得冲在前面和许风几个真刀真枪的打上几回合。”   听完石斌的话,李玉溪仿佛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请大哥将许风也叫过来。我要和他们俩交代点事情。”   明白李玉溪也是很细致的一人,多半是也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立刻将许风也叫了过来。   “李彪,过几日你与许风得实实在在的打上几回合,最好是你二人都要受点伤。”李玉溪很郑重的说道。   站在一旁的石斌几人一听便知道李玉溪的意思,但贾玲立刻提出质疑,“玉溪。李彪受伤我同意,但许风受伤恐怕就难逃脱元人的追捕,说不定还没跳悬崖就因为失血过多被元人给抓了。”   “小玲,没关系,我有办法。”石斌很得意的说道。   “那你说说有什么办法!那是刀伤是重伤!”贾玲很担心许风的安全,说起话来跟放炮仗,怒气冲冲的向石斌喝道。   “咱们先给许风穿上一套内甲,然后再在内甲外放几个血包,而且约定好他们二人攻击对方哪些部位,砍几刀。等李彪这么一刀砍过去,血包破了,许风看上去是受伤了,其实却没事,这不就好了?不过李彪就得受点委屈,得真的挨上一两刀了。”   听完石斌这个办法,几人相视而笑,无一不佩服他的聪明才智。只有石斌自己才知道这是盗用别人的办法,不过他还是坦然接受了他们的崇拜。   接下的事情就都按着计划进行,许风在与李彪接头的时候被李彪突然袭击‘砍’了两刀,接着便带着其余的同伙仓皇逃窜。   在这种情况下四散逃离,自然不会引起元人的怀疑,结果是许风和其余三个同伙‘掉下’悬崖。其余六人则逃得无影无踪。元人无功而返但却彻底相信了投诚的李彪。   为了防止元人将领心思缜密,派人核实许风几人的身份而下悬崖去搜索他们的‘尸体’。石斌在事情接头之前就已经在数百里外的一个亲元的小村落外了制造了一起马匪劫掠案。   杀了五人,重伤三人。其中四具尸体便被放到了悬崖下并在其中一人的口袋中放上写有党项字的书信,其余一具尸体则被焚烧,来了个死无对证。 第二百七十二章 锄奸   这出戏终于圆满谢幕,李彪这个党项‘叛徒’也完全被元人接受获得了他们的信任,算是可以在陇南城内自由活动了。   光一个李彪肯定是不够的,在陇南至少得还有四五个人辅助,如此一来,目标就大了。而那奶酒铺的几个真叛徒始终是个麻烦,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们识破,把李彪和潜伏下来的人弄个万劫不复,所以石斌等人又在商量如何锄奸了。   “石斌,这不简单吗?制造一起事故让他们全死无全尸就好。”贾玲这大小姐估计是初步认识到了地下工作比战场厮杀更残酷,说起话来的狠了。   “他们这帮数典忘祖的混蛋,叛国投敌自然得是死无全尸,但如何让他们死却不那么好办。”李玉溪愤怒的低吼。   “要不,咱们来起暗杀?”二壮说道。   明白二壮的意思,因为暗杀是石斌最拿手的,就没失手过,所以他首先想到就是这个。   “那二壮你说说怎么个暗杀?总之不能太显眼让元人起疑心,尤其不能让他们怀疑到李彪身上去。”贾玲立刻问道。   “嗯,肯定不能让元人怀疑到李彪那,二壮有什么办法?”石斌也开口问道。   二壮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不会想周全了再开口,所以等贾玲和石斌一问具体方案时,他就卡壳,说不出话来。   这个状况是贾玲和石斌早就料到的,之所以问,只是抱着一点点希望而已。如今二壮没说出来,他们也不会失望,因为本就没指望他能有什么办法,毕竟他可不是智囊型人物。不过二人还是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算是安慰。   “二壮虽然没有具体办法,但咱们不妨想想这暗杀是不是可行。若是实在不可行再想别的办法。”贾玲最后还是开口替二壮挽回点面子。   其余几个自然也认为贾玲的想法正确,也照着这个方向展开思维想下去。   “大哥,这暗杀最好是让他自己死。”   “自己死?”听到李玉溪的话后石斌沉吟道。“不错,暗杀不能显出是别人所杀,他死也得是‘自己死’。”   “那怎么个自己死?玉溪妹妹。”贾玲立刻来了兴趣凑过去问道。   “嫂子,咱们先得弄清楚那掌柜的有什么疾病缠身或者有什么不良嗜好再说。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李玉溪郑重的说道。   这自然是肯定的,石斌与贾玲立刻同意,并吩咐许风进城与李彪接头,将打探那叛徒掌柜一切信息的任务发布下去。   李彪是个办事利索而又严谨的人,这样的人办事让人放心。不到六天许风便带回来李彪打探到的消息:那掌柜的叫李潘涂,一组五人全部都是他带着投靠了元人。两个恶习,一个是嗜酒如命,另一个是好赌。   获得消息的石斌几个是既高兴又愤怒,高兴的是掌握了那叛徒的短处愤怒是这家伙明显是个铁杆党项奸。   接下来他们又开始商量。石斌看着没有一颗星星黑漆漆的天空,有些沮丧的说,“你们认为从哪里入手比较合适?可以肯定他们有五个人,之前我们说的暗杀可就得是他们五个一起‘自己死’了。若是事情办不好引起了其他四个的怀疑,那可就麻烦了。两三个一起还勉强可以,五个是不是难度有些太大?”   五个一起‘自己死’?这无异乎是天方夜谭。就算元人是白痴也不会相信他们一起死会没有蹊跷,这可就打草惊蛇,李彪便危险了。   “看来这暗杀不是很合适。要不这样,咱们分化瓦解那几个反水的家伙,让他们自己斗起来,如何?”贾玲阴森森的说道。   “小玲,没想到你居然还挺厉害,能想到让他们窝里斗,看来果然是贾家的大小姐,血统摆在那不服不行。”   这当然是取笑她和贾似道一样都有些阴险,不过贾玲却不介意,还很自得的笑了笑,“这都想不到那我配当京湖制置大使贾似道的女儿,荆湖南路安抚使的正室夫人吗?”   没想到取笑贾玲不成还让她来了傲气,石斌只能认栽,接过话茬说道:“窝里斗我认为是最好的办法。那怎么让他们斗起来?请贾大小姐说说看。”   “嗯。我们都知道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执,有争执就肯定有矛盾。那帮唯利是图的家伙虽然都投了元人,但手下几个肯定会因为利益分配不均对那个组长李潘涂不服。咱们就可以从这里入手来挑起他们之间的矛盾。他们一旦斗起来肯定就会去他们的主子那互相拆对方的台揭对方短。这样一来,都不用咱们动手那几个家伙就会有大麻烦。”   “小玲,你的意思是让李彪去挑起这矛盾?”   “对,而且越激烈越好。其他四个咱们可以暂时不动,不过得保证那李潘涂必须死,否则就没有意义。”   石斌几个都非常赞同贾玲的看法,表示要将目标指向李潘涂,先挑起其余四个和他的矛盾。即使元人刚开始不相信四人的话,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假话说久了也就成真,只要再加点料李潘涂就必死无疑了。   李彪接到了石斌的命令后,立刻开始和李潘涂一组的其他成员吃饭聊天,打探他们对李潘涂的态度。果不其然,他们无一不对李潘涂妒忌万分。他们的态度是石斌一伙最想看见的。   为防意外,石斌让许风将李彪从城内叫了出来,仔细的询问起来。“李彪,照你得到的情报来说,他们一个个都对李潘涂吃独食讨厌得很?”   “是的,石大人。那家伙仗着有元人撑腰,又自认为救了那四个手下的命,所以经常得了好处一个人独吞,那四个人别说一口肉一口汤都没得喝。”   “呵呵呵,本来还以为那李潘涂很聪明,没想到是头笨驴,居然蠢到吃独食。如果真是这样那对付他就简单多了。”李玉溪在一旁阴阴的笑着说。   “李彪,元人残暴,这党项城里应该还不是那么安宁对吧?”   “是的,大人。不过就是一些党项百姓与普通元人之间的小争斗,而且多是党项人吃亏,所以对元人的统治没有多少影响。”   贾玲这时忽然窜出来说道:“我们不需要动摇元人的统治,只要让李潘涂死就好了。就利用城内的不稳定和那四个人对他的嫉妒来对付他。”   这些话让李彪不是很明白,他明白这是好办法,但却想不到具体怎么办,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李玉溪。   “大嫂的意思是让那四个人不停在元人面前的说李潘涂对打击支持我们的党项人不尽力,甚至包庇?”李玉溪也没想透,询问贾玲道。   “对,而且是抓住机会就说,不过决不能让李潘涂那家伙察觉。若是被那老奸巨猾的家伙察觉了,死的可就是他们四个。”   这些李彪一听就明白,于是在石斌几个交代完之后立刻回城找那几个家伙喝花酒去了。酒喝多了嘴巴自然没了把门,加上又是有心算无心,四人的性情和心中所想被李彪摸了透。   他们果然是既嫉妒又胆小,不敢当着面和李潘涂起争执。当李彪提出偷偷的背后捅黑刀子这个办法并表示会支持他们后,五人立刻达成共识同意这个了办法。   自那以后,陇南城内不再平静,隔三差五就有袭击元人的事情。不过由于都是党项人吃亏,守城的统帅并不重视,只是偶尔训斥李潘涂,而那四人和李彪则逮着机会就会说他的坏话。   果然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坏话说久了,元人统帅对李潘涂也有了意见,对他的训斥一次比一次严厉,最严重的一次甚至怀疑他是假投诚。   但事情到这就再也难对他进行打击,因为这狼心狗肺的家伙居然提议‘宁杀错,不放过’。死了那么多党项人,让元人又没那么怀疑他了。   见可能前功尽弃,石斌立刻将李彪叫出城来,二话不说便给了他一封信。内容是李潘涂与李玉溪勾结,帮她劫取元人的粮食。   元人正在密谋南下侵宋,粮食可是很重要的,敢帮着劫粮肯定是死罪。所以只要在一个合适的时候让元人‘发现’这信,李潘涂自然是必死无疑。   “石大人,那怎么让元人发现这封信?李彪愚昧,还请大人赐教。”   “你先去和李潘涂那喝酒。喝得差不多了再说你想将重要的东西放在一些不易被人察觉的地方以保证安全。”石斌接着说道,“若他询问你怎么放,一般放在哪,你就将地点告诉他,明白没?”   “若是那家伙老奸巨猾说他已经想到了这些怎么办?”   “那你就请教他是怎么放的。”   “石大人,若那家伙闭口不谈呢?”   “若真是如此老辣,你就得转移话题并夸他,以防他起疑心。”   意识到自己的思虑还不周全,只好请李彪先在一旁等着,他将贾玲和李玉溪找来商量起来。   听完石斌说的,贾玲立刻说道:“靠说的肯定不行,这样的家伙对危险是非常敏感的,只要你一开口问他就会起疑心。还好李彪问了你几句,你又来找了我们,否则可真就麻烦了。”   “那怎么办?”石斌有些沮丧的问道。   “好办,那李潘涂肯定经常会请元人喝酒。咱们就找个人带着一封‘感谢信’去找他,同时让元人发现咱们的人和那封信不就好了?当然,咱们得事先做好接应,不能让咱们的出事。”贾玲很自得的笑了起来。   原来是来个反其道而行之,把暗着来变成明着来,这样的确更可信。   “但我认为还不够,应该在他家里也放些证明他与李玉溪他们勾结的‘证据’,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石斌补充道。   “李彪,我会让二壮去送这封信你负责掩护他撤退。之后元人必定起疑,李潘涂也肯定喊冤,这时候你就带着那四个家伙提议去他家搜查。不过要记住一点,你提起放在那的书信必须还算隐蔽,而且搜查的时候不能是你搜出来,得是元人。明白了吗?”   “明白,石大人。”   由于先发现了送信的二壮,又发现了书信,再加上之前李彪几人不停的诬陷让元人相信李潘涂是个双面间谍,终于将他凌迟处死。而其余四个叛徒则在之后党项人在城内的袭击中接连丧生。 第二百七十三章 建立情报站的麻烦   除掉了李潘涂这一组暗处的党项叛逆最大的威胁也就没有了,虽说肯定还会有些麻烦但肯定不会很大,石斌几个就能安安心心的开始准备在陇南城里开店了。   不久李彪又带来了一个好消息。由于他‘英勇’、‘智慧’他接替了李潘涂的位置,成了奶酒店的掌柜,负责帮元人铲除他们的敌对力量。这条消息可让石斌几个兴奋不已,有了李彪的掩护要潜伏下来就更容易了。   虽然前途一片光明,局势大好,但石斌还是冷静的问道:“李彪,你说说元人都了解到了我们哪些东西?恐怕最开始李玉溪的接头多少让他们知道了些东西。”   “是的,大人。元人已经知道有一名女间谍潜回了陇南,但属下听李潘涂的那几个手下说,他们并未认清公主的相貌,只记得大概的身高。由于我们上次的戏演得很好,元人已经相信许风死了,对我也不再怀疑。”李彪说道。   “那许风、二壮他们两个的相貌元人看清楚了吗?”石斌问道。   “由于我和许风拼杀了一阵,元人士兵已经看清楚了许风的相貌,由于二壮来得快去得也快,又化装了,元人没有弄清他长相。关键是您给他贴了假胡子又改了发型,见他这个模样元人还以为他是我们党项人。”   这个结果石斌还算满意,因为真正暴露也就是已经‘死了’的许风,李玉溪而二壮只不过是被人判断出了性别和身高而已,算不上暴露。   “夫人,你说咱们现在去城里开店怎么样?”   “我觉得好像有些不合适。”   “不合适?为什么?”石斌问道,接着又有些着急的说,“我们来这也快一个月了,这个情报站得快点建立起来,咱们没多少时间,荆南还那还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处理。”   “别急,那里有王三和李超你的荆南乱不了。我只是感觉现在就入城开店好像有些急。毕竟元人已经知道有人潜回陇南,李彪投靠后李潘涂又死了,这一系列的事情肯定让元人高度紧张,会对任何一个细节都留心了,他们虽然长得五大三粗却不是粗枝大叶,你说呢?”   “那怎么办?难道还等着元人放松警惕再入城建情报站?”石斌有些沮丧的问道。   “大哥,这当然不行。不过咱们得沉下心来想对策,这么急匆匆的入城恐怕会出事。”   李玉溪的话当然是对的,可石斌此时却不想听,他想的就是如何尽快在陇南建立起情报站。明白石斌现在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李玉溪也懒得多劝。不过事情僵在这,李彪也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石斌自然让他尽快回城打探在城内开店要哪些条件去了。   答案是让人失望的,元人基本不相信近期前来的任何一个人,任何人都要仔细甄别,包括同族。   接下来几天石斌都是闷闷不乐。主将不高兴,属下自然也高兴不起来,整个营地都没了活力,士气飞速下降了。   见是这么个情况,贾玲和李玉溪着急了起来。这若是在战场上,肯定就是未战先溃的结局。如今虽然不会未战先溃但对之后的局势发展是非常不利,所以得尽快想个办法让石斌高兴起来,或者能尽快在城内开店。   “嫂子,你说这该怎么办?大哥可不能再这么下去,虽然李彪已经打入元人内部但情报站还没建起来,就是打探到了有用的情报也送不出去,这不是白忙活一场?”   “就是。他倒好,在那吃了睡睡了吃不管事还整天苦着脸给人看,让我们两个女的在这里挑大梁。没良心!”贾玲愤愤不平的说道。   “大哥不也是着急吗?别这么说。这次咱们两个女的想想办法就算帮他一次,也证明咱们巾帼不让须眉。。”   “你真这么想,就完全咱们两拿主意吗?”贾玲听完李玉溪的话忽然来了兴趣,试探的问道。   “当然,虽然咱们经常提点建议,但拿主意的其实一直都是大哥,咱们其实只是参谋而已。咱们正好利用这次机会也干一回主将干的事情。”   其实早就想这么干,但贾玲怕能力不足弄巧成拙,如今有李玉溪帮忙,赵刚和许风也能听命,她自然也就决定干了。   将几人都招入帐内,贾玲便开口说,“你们都知道目前的情况,事情还算好,李彪已经打入元人内部。但是情报站却因为元人的谨慎迟迟建立不起来,这导致如今队伍士气下降,咱们得尽快想个办法建立起情报站才算尽全功。”   “他们连自己人都不相信了咱们再要进去恐怕很难,要不咱们试试请买通几个亲元的家伙替咱们做保?”赵刚说道。   “做保?这或许行得通,不过正如赵刚你说的,元人现在连自己人都无法完全相信,几个亲元的党项人作保恐怕不够。”贾玲肯定了赵刚的建议但又立刻指出了其中的纰漏。   “难道还要元人作保?”赵刚反问道。   “是的,而且必须是元人作保。我还仔细想了想,这情报站的工作还不能由李玉溪来做。一个女子做生意太容易出事,所以得换人。”   “大嫂,让元人作保已经很麻烦。还不让玉溪留在这干情报站的工作,那是不是太麻烦?几乎不可能啊!”   知道赵刚是这个反应,贾玲并不着急,而是笑眯眯的说,“办法我已经想好,玉溪就当马匪,负责袭扰元人、传递情报和货物,不过你这个鼎州统领就得随我们回去。至于你们最担心的情报站的负责人就用刘旺。”   “刘旺?嫂子说的是哪个忻州茶商?”赵刚问道。   “就是他。他恨元人入骨,本身就是一名茶商,还没在陇南出现过,所以只要元人肯保他,你说他是不是最合适的人选?”   “用刘旺的确最好,那咱们就马上联系他。说了这么久,但是咱们还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如何让元人肯让咱们做保?”   “至少送礼买通元人这条路是行不通了,咱们得另想办法。送礼这办法只能是让他们初步相信咱们之后再用。”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要不咱们再演一出戏?”李玉溪说道。   贾玲很高兴的看着李玉溪,从李玉溪的口气中她知道李玉溪想出了办法。“玉溪快说,再演一出什么戏?是巾帼救元吗?”   “不是巾帼救元,不过也差不多了,嫂子。”   “那是什么?”好奇的贾玲飞快的催着。   “是刘旺救元。”李玉溪笑着说道,为了让大家都能尽快明白,她接着又说,“咱们派许风带领咱们的人袭击元人的官员,不过不用太多四五十个就够了,而且得让人感觉是一群乌合之众。而让刘旺‘碰巧’路过,带着几个打手和元人联手打败了咱们。”   “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那许风你就马上去忻州把刘旺调过来。”贾玲立刻命令道。许风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听完贾玲的话转身就去执行命令了。   “不过这袭击元人我感觉完全由许风带人恐怕不好,你说呢?”贾玲意味深长的说道。   赵刚这脑袋缺根弦的自然听不懂贾玲话中的意思,开口问道,“嫂子,许风英勇又能带兵,我看他最合适····”   赵刚还要滔滔不绝的讲下去时,看到了李玉溪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算是忽然明白了贾玲话里的意思,只好闭上嘴巴。   “赵刚,我待你不薄对吧?”为防意外,贾玲‘和蔼’的笑着问道。   这种笑赵刚可有些受不了,好不容易挤出了点‘微笑’回答道,“嫂子对弟兄们都不错,都不错····”   “那我做点事情你是支持还是不支持呢?”   “嫂子做事,赵刚当···当然支持,当然支持。”被贾玲这么一弄赵刚说话都磕巴起来,尴尬不已。   “那就好。你看你大哥如今都没心思做事,那事情就交给嫂子和你妻子做,你看怎么样?”   “好的,这样最好。若是嫂子有什么吩咐,赵刚肯定坚决执行!”   “好,这才是好兄弟。等许风回来了,就由我、玉溪和他带人袭击元人的官员。今天就说到这,咱们就等许风和刘旺过来吧。”   有了办法,众人自然就轻松了,但为了不引起石斌的注意,他们还是装得很沮丧,不过营地里自然就不那么沉闷有了些活力。   过了大概半个月刘旺被许风带到了陇南,知道自己的任务后,他没有丝毫迟疑甚至还非常兴奋的表示愿意接受任务,一定要将任务完成好。只是对贾玲和李玉溪参战却不让石斌知道有些不满,但这可不是他能管的,只能老老实实的听从命令。   李彪很快便将贾玲需要的情报送了出来:陇南守将将在三日后带领十名骑兵前往康县催粮。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救了那守将,刘旺在陇南城内建立情报站的事情就肯定能成。不过带了十名骑兵却是他们没有料到的,一般都是带五名骑兵十余个党项叛徒。若真是按李彪所说事情就有些麻烦,十名骑兵的战斗力很强,对贾玲和李玉溪的威胁太大。恐怕就是得罪了贾玲也没人会同意她如此冒险。   正所谓关心则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竟然因为守将侍卫增多而失去让贾玲非常气愤,吃起饭来都发出了声音。   当然不能让贾玲这样下去,李玉溪和赵刚几个又私下商议起来。   “许风,你家主夫人是肯定要参加此战的,你有什么万全之策吗?”李玉溪问道。   “暂时没有,不过有一点小人可以肯定。此战只能智取不能力敌。”   “那是肯定的,关键在如何智取。是让他们无法骑马,还是让他们根本就无法反抗?”   “无法骑马?无法反抗?”许风沉吟道,却仍旧眉头紧皱明显还是没想出办法。   “这有什么,下点药不就好了?”赵刚在一旁很不以为然的说了句。   听到下药的这个办法,李玉溪和许风都兴奋不已,李玉溪甚至夸起赵刚聪明来,说得他脸红得像熟苹果。   接下来自然就将这办法告诉了贾玲,有了这办法,女诸葛心神安宁立刻参加了谋划,不出一个时辰便设计出了一整套完美的计划。 第二百七十四章 成功了   而陇南守将已经计划好了一切,准备好后也打算去康县催粮,让他们尽快将粮食运至陇南。   虽然知道现在城外有些骚扰他们的势力,但在这元人守将看来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情而已,不值一提。去康县催粮带几个轻骑兵侍卫就够了,即使中了埋伏,他们这帮在马背上长大的人还是可以很轻松突围回陇南城的,至于粮草只要康县派人送过来他催催就好。   在这之前李玉溪吩咐李彪尽量将陇南守将的习惯弄清楚,这样最好。守将就要去康县之前的头一天,李彪送来一个很有用的消息:那守将长期住在城内,不再像之前那么警惕有些懈怠了,城内虽然还紧张但他打算在城外驿站休息。   “李彪,这的确是个大漏洞,那你认为要如何利用呢?”贾玲很高兴的问道。   “这个应该不难,既然元人守将瞧不起咱们而且喜欢在驿站休息,赵大人又说下药,小人认为咱们就在驿站提供的饭菜里下药不就最好?”   “是的,这的确不错。不过咱们下药得讲个办法,是要刘老板去救那守将,所以不能将那家伙给毒死,所以还是有些麻烦哦。”李玉溪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好像是的,毒药就肯定不能用,只能用迷药。只不过这药若是下重了,那些元人完全昏迷恐怕不会相信是刘老板救了他们。如今情况紧张难保他们不怀疑刘老板是在贼喊捉贼。虽然多半不会杀了刘老板但肯定也不会多么相信他,这样的结果似乎不太好。”贾玲有些沮丧的自顾自的念叨。   这时候赵刚又开口道,“那就少下点迷药呗。”   赵刚说的石斌几个当然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是感觉这样还不够可靠。最好是那守将还不完全昏迷,并且多少还能拼杀一番,而手下的几个护卫再无战斗力才好。那这迷药如何下就得有大讲究了。   越想贾玲越感到麻烦,就这么个小计划都要费这么多精力,她有些疲惫,接着又看了看李玉溪,发现她似乎也没多少精神。为了防止因为疲惫而在计划上出纰漏,只好暂时休息,等有了精神再继续想办法。   到了上灯时候石斌还是在那一个人闷闷不乐,而贾玲、李玉溪和赵刚三个则躲在一旁继续偷偷的商量如何让那守将中计。   “嫂子,我感觉咱们有了地方想漏了。”赵刚皱着眉头有些踌躇的说道。   “赵刚,有什么说就是了,别这么拖拖拉拉时间不多。在我这没那么多规矩,难不成我还会怪你?如果真是我们想漏了被你发现那可是大好事,省得到时候吃亏。”贾玲很直爽的说道,那模样不像个千金大小姐更像一个帮派老大。   “咱们应该首先想办法把他们的坐骑弄得再也跑不动,否则就算刘老板救了那守将也没有多大功劳。只有他们本身中了埋伏又无法骑马逃脱,这才是救命之恩,才能让他们真正的相信刘老板。”   赵刚的话让贾玲和李玉溪非常赞同,也都意识到她们有些本末倒置了。若是真能演出一场有救命之恩的好戏,刘旺的确更容易潜伏下来。   “那些好马都是要喂精饲料的,多半是吃豆类。咱们就在这豆子上下点功夫,怎么样?”   “嫂子好办法,驿站里的驿卒在咱们动那守将之前不能动,以免因为驿卒面生而引起他的怀疑,所以还真只能在豆子上下功夫。”李玉溪支持道。   “我记得他们有专门的人送豆子,为了就是防止饲料出事。”   “赵刚说得对,是有专人送,不过这人通常是党项人,相信那驿卒不会在意,只要咱们派的人装得像个奴才应该就好。”贾玲很肯定的说,“还有就是那豆子你们说怎么弄才好?时间不多了,得快点想出办法来。”   “嫂子,这非常简单,将那些豆子在有泻药和毒药的水里泡上几个小时不就好了?马可不知道分辨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只要不太刺鼻就好。”赵刚笑眯眯的说道。   马的问题解决的,贾玲几个又回到了如何让刘旺对那守将有救命之恩的问题上来。   又聊了近半个时辰除了之前想出的让所有人都中迷药的办法之外,还是没办法保证那守将吃喝之后肯定还清醒。这么憋着气氛又沉闷起来,贾玲几个莫名其妙的有感到疲惫想休息了。   由于赵刚和李玉溪如今是夫妻,赵刚这个大壮汉示意李玉溪这个在她眼中娇弱的妻子靠着他肩膀休息休息再说。却没想到李玉溪一再退却,怎么都不肯靠着赵刚。这么个情况让赵刚非常尴尬,自己妻子居然不肯靠着自己这算什么事情?   贾玲在一旁也感觉这样不合适,自然也劝了起来,“玉溪,咱们商量了这么久还没个结果,你肯定累了,就再靠着赵刚休息休息。待会咱们再谈,我现在就让许风去弄那些豆子和少量的泻药、毒药。”   看事情这么个情况,知道再也瞒不住,李玉溪只好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不是我不喜欢赵刚,是我不喜欢他身上那股刺鼻的气味,就和那帮不讲卫生的士卒一样,闻起来我想吐····”   弄了半天是这个问题,贾玲无奈的笑了,赵刚则尴尬的低下了头。   也许是感觉难得说这么一次,李玉溪干脆就说了个痛快,“你是鼎州统领,也算是一员大将。他可以不认字可以和士兵同吃同住,却不能不讲究卫生,这是一个官员最基本的素质,若是这都不注意是要遭人鄙视的。我可记得每次出征最干净的就是王三和李超,而你就是最脏的。”   原来是说自己不能和普通士卒一样不讲究,一个官员必须要点档次,这回赵刚算是彻底明白了李玉溪的意思。贾玲听后也非常赞同李玉溪的看法,并表示她以后也会督促石斌讲究点。   在两个女人讨论档次对一个官员来说是如何重要时候,赵刚却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刚开始她们以为赵刚是虚心接受了意见,但越看越不对劲。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满还是他想出了办法?”贾玲低声问道。   “恐怕是想出了办法的,赵刚好像没那么轻狂,我来问问。”李玉溪只好粗鲁了打断了他的莫名的微笑。接着又问道,“赵刚,你这么笑是为什么?难道是想出了办法?”   得意洋洋的赵刚说道,“是的。而且还要多谢夫人你的教育啊,呵呵。”   赵刚的话可让李玉溪非常意外,她刚刚教训了赵刚一番,怎么赵刚就想出了办法,反而还感谢起她来?一旁的贾玲一样也是一副不可思议的眼神。   知道贾玲和李玉溪无法理解,他立刻说道:“你们刚刚说官员要有基础的素质。我记得咱们吃饭的时候,用的都是瓷碗,而那帮士兵用的则是陶碗,这应该就是身份的证明。你们说咱们就在碗上面下点功夫不就好了?”   真是愚者千虑亦有一得,赵刚这二愣子今天居然想出了这么好的办法,让贾玲和李玉溪高兴不已。事情若是真成了,赵刚在军中的地位又会提高很多,这可是大好事。   “好,就按你说的办,那赵刚你说说具体怎么办。咱们是把他们的碗抹上药还是用自己抹上药的碗?”贾玲笑着问道。明显这只是一个玩笑,看看赵刚反应有多快而已。   “自然是去驿站抹药,谁还带自己的碗去,这不是画蛇添足?元人士卒用的陶碗多抹点,那守将用的瓷碗就少抹点。”   “好,那就在陇南守将出城的前一天晚上将咱们商定的事情都安排好,只等到时候许风袭击和刘老板救援了。”   由于之前都已经计划好,这下药的自然是随军大夫。虽然不是专门研究毒药,但他多少还是知道点不至于像赵刚等人一样乱来。   时间过得很快,那高傲的元人守将终于出发去康县。果然如李彪所说,这守将并不在意附近的一些党项抗元武装,到了驿站还是如往常一样休息吃饭。除了按规矩设了一个明哨外,再无应急措施,没有丝毫警惕。   躲在远处的许风和刘旺就等着驿站中的那帮元人中招了。   在元人不过一半人喝了汤的时候,许风便带着手下从山包后冲了出来。   见是一帮衣衫褴褛的乌合之众,但人数众多,元人并不着急立刻条件反射的去马厩牵马准备开战。   结果自然是军马一匹匹接连倒地,元兵则脚步虚浮,站立不稳了。   不过眨眼的功夫,普通的元人士卒就死伤七八个,只剩下那三四个没喝汤的士卒和守将还能站着。   这个情况自然让人感到绝望,就在元人将领准备拼个鱼死网破的时候,忽然一伙人从那帮匪徒的后面杀了出来,瞧那模样像是一队镖师。   战场的情况急转直下,许风手下这帮乌合之众没过多久就被‘击溃’,刘旺这个商人则带领着一队镖师继续驱赶着许风。   感受到了死里逃生的元人守将见到刘旺虽然有些疑惑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忽然出现又为何救他,不过既然是将领当然是有城府,当然不会立刻就询问。而且刘旺是救命恩人,这么问就太无礼于是和刘旺客套起来,两人说得来劲几乎成了知己。   为防那守将起疑心,刘旺立刻将许风一伙人的特征说了个清楚,并称自己之前就有一批货被他们劫了。害自己亏损了至少两千两银子,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自然是有切齿之恨,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当然要报复。   虽然还是有些不太相信,但当刘旺表示自己是茶叶商人,还能贩些私盐和好酒。而这些物品对元人来说可是非常重要,属于战略资源。   能帮他们买到这些的人绝对是必须拉拢,这让那守将再不怀疑,并表示刘旺在陇南城内开店由他作保。 第二百七十五章 惊人的情报   由于李彪和刘旺已经成功的打入了陇南城,获得了元人的信任,事情就好办得多了。刘旺又是个懂事且精明的商人,可以做到既不得罪人又赚到钱,这让在城外等候消息的贾玲等人无一不是欣喜若狂。   这营地内气氛忽然转变让石斌这个心无旁骛只知哀怨的家伙也注意到了,人总是好奇的,留心在远处一听便明白了所以。此时的他面如火烧,是既高兴又羞愧。   虽然下人会习惯性的认为这是他石斌斡旋而取得的成功,只有他本人才知道实际情况,故而让这个不愿低头的家伙僵在原处动弹不得。   那不是非常聪明的士卒正要戳破石斌的尴尬,想问个究竟,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大人,大人来了?您居功至伟怎么还在一旁当看客,这不是折煞我等?”   听到这声音石斌只是很机械的将目光投过去看了看,原来是许风这猴精过来解围了。   当然不能在一个普通士卒面前丢了面子,只好脸上挤出些笑容说道:“你们那太热闹,我最近疲劳想休息休息而已,自然就跑出来了。”   离那士卒远了之后,石斌脸色复杂的说道:“许风,多谢你让我不尴尬。但是有个事情你必须回答,那些士卒欢呼在为何事欢呼?”   “他们为袭击了元人陇南城守将而欢呼。”   听完这些石斌的脸色立刻阴沉,接着又说:“就只有这些?我看你脸色也很好,完全不像之前。”   见已经被石斌识破,许风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的说了出来。本以为石斌会大发雷霆,毕竟这可是擅自调兵,还是贾玲和李玉溪两个女的调兵,实在是太胡闹。却没想到,石斌只是淡淡的说了句‘让她们过来’,便将其支走了。   不久,贾玲和李玉溪两个女猴精便到了石斌的帐篷里,样子也很复杂,既高兴又担忧还带点狡诈。   “二位,你们真是巾帼不让须眉,也很能为我着想为我分担压力,有你们帮忙真是我石斌三生有幸···”   二人脑海中第一个反应就是‘捧杀’——石斌要发飙了。   贾玲忽然站出来打断了石斌的话,理直气壮的问道:“夫君,你有我和玉溪妹妹帮忙你当然三生有幸!”   哟呵,擅自调兵行动还有里了!石斌闻言怒火三丈,但贾玲一番话算是打了石斌一个不及,虽然明知她和李玉溪胡闹却没合适的话来回应。   趁机李玉溪也开口道:“就是,要不是我和嫂子,大哥你的队伍早就溃散,即使不被元人识破咱们的计划也只能畏畏缩缩的退回去!”   很恨自己心中为什么记得要男女平等,如今骂都找不到词。只好退而求其次的说,“就算你们说得对,但我是主帅,你们做事总要和我商量商量,招呼一声!”   “你仔细想想,那时候你还能想清楚问题吗?告诉了你岂不适得其反?”贾玲这大小姐为了占住优势更是不带半点妥协。   石斌此时倒是很想将‘夫为妻纲’说出来蛮横一把,可惜说不出口,只得最后一搏,“好,我承认你们对了。那告诉我看看你们成功在哪?若是没有什么成果,我还是要惩罚的!”   仿佛很不屑于石斌这话,贾玲和李玉溪对视一眼,一起说道:“据已经成功潜入的李彪和刘旺所说元人攻击恐怕要提前。”   这个消息虽然未经证实却是让人非常焦急,元人南侵若是提前即使那余玠能守住,但对四川打击肯定仍旧会十分巨大,对他自己的生意也是个极大的冲击。所以首先得弄清楚这消息的真假,他可不想自己囤在城内的货被一帮士兵给抢了。   现在的石斌可没心情再斗气,立刻下令要许风联系刘旺,让他出城商议此事。   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第一天下午发出的命令,刘旺第二天上午便回到营地面见石斌。   “小民参拜大人。”刘旺很谦恭的施礼道。   “不必如此多礼,今日叫你出城所为何事相信你已经猜到了。”   “小民知道,大人是想核实元人可能提早南侵之事。”   很高兴刘旺聪明而且没有废话,干脆得很。石斌立刻又问道,“请给我说说你是如何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的?非本官不相信你的忠诚,而是此事太重要,不得不谨慎处理。”   “小人明白,大人正是谨慎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是从城内元人运粮次数过多推测出来的,但是并无实证。”   “言之有理,难得刘旺你如此细心、忠诚还不惧犯错,本官升你为队长,仍管这陇南一带的情报搜集。”说完这些,石斌又问道,“你无实证那有没有什么办法弄到实证?找到那些元人藏匿粮草的地方也不错。”   “卑职不敢妄言,但正在尽力查找。”   “不!”石斌忽然低喝一声,“我不要你尽力查找,而是要你查出这情报到底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这批粮草又在何处!”   毕竟未在军中待过,被石斌这么一吓立刻跪到了地上不敢起身。石斌见状只好便扶便说道:“不必惊慌,本官在军中向来如此,忘了你在此之前只是个商人。不过我还是那句话,一定要查出信息的真假,若是真的那这批粮草到底在哪。”   算是明白石斌这是不得答案绝不罢休,刘旺只得请石斌将贾玲、赛西施两个还算有头脑的女人也叫进来参谋一二。   “元人好酒,咱们不如将那守将灌醉套取情报?”贾玲笑眯眯的说道。   “别守将守将的好麻烦,刘旺,那家伙叫什么名字?”李玉溪这久经沙场的人爽快的问道。   “叫阿古达木,那阿古达木虽然好酒但酒量很好,警惕性很高不会轻易醉酒。且他视上次被偷袭为奇耻大辱,之后再也不敢懈怠,所以靠灌醉他来套取情报恐怕行不通。”刘旺满脸歉意的否定的贾玲的提议。   “那从他的随从那入手如何?”   “夫人,这个我也试探过,但这些他从不与随从说,而且谁敢擅自进他的书房,不论缘由立斩不赦啊。”   “照你的说法他这就无懈可击了?要不咱们就跟踪他们的车队看个究竟。”贾玲很不服气的又说。   “多半如此,小人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那些相关记录一定在他书房之中,且多半还被收在一个安全的地方。至于夫人说的跟随车队倒还可行,不过他狡猾得很,根本不怕浪费劳力小人只是看见来往车辆次数大增却未见一辆满载货物的大马车。所以就怕咱们动静太大引起元人的注意,料到我们不只是一群简单的马匪。”   若刘旺所言属实,那这阿古达木就真是一只九尾狐了,石斌暗叹。   “我有个办法或许行得通。”李玉溪忽然装模作样的摸着没有胡子的下巴,一副谋士模样。如今事情还不急,她又可能真想出了办法,石斌和贾玲自然不催促,只是一旁含笑的看着她,任她去装。   独角戏可没什么好玩的,李玉溪玩得没了兴致,有些恼怒的说,“就是放把火把他家弄乱不就好了?真笨!”   放火?不错,的确是个好办法。搅乱他家应该就会有机会,而且将事情办成的可能性还不小。既然赛西施提出了这么一个好办法,石斌和贾玲当然要好好哄,当即满嘴甜言蜜语的夸她懂事知道以大局为重来。   虽然明知是忽悠她,但李玉溪也不是小气之人,不过多久便不再计较,又和石斌二人商讨起来。   “放把火不难,不过由谁去放火,用什么东西放火?这去了还得平安回来才好。”石斌这个主将又坐地施法起来,他自己则有些悠闲的等结果。   “许风机灵办事又快捷,让他去放火最好。到时候只要刘旺安排他躲起来或者干脆送他出城就好。”贾玲开口道,“用什么放火····”   说到此处贾玲卡壳,再也说不出来,就是一旁厮杀惯了的李玉溪也半天没想出个办法。她们倒是知道用火折子点火还快,但却不知道怎么做。   下属多半知道,贾玲和李玉溪立刻打算出帐篷去询问下属,却被石斌笑眯眯的拦住说道:“简单得很,用白磷就好。”   这算是点醒了二人,但贾玲有些不服气的继续说道:“那阿古达木家忽然失火难道不引起他的怀疑,即使用白磷放火成功又有什么用?既然刘旺说他警惕性高,难保不在失火的第一时间就去保护那些资料!”   没想到刚刚他和李玉溪认为的好计策里还有如此多的漏洞。不过此时他不想再费神,而是不断的点头示意贾玲继续说。   贾玲可没那么多心思,只想扳回面子,接着又说:“就要刘旺请那阿古达木去酒楼吃饭,而且要请得远点,让他不能及时回援。至于这失火,咱们可以从他隔壁开始烧起,这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事情应该就不会让他起太大疑心,就是有疑心也不会怀疑到刘旺身上吧。”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石斌听后细细沉吟,越念越是红光满面,忽然抬头笑道,“夫人果然聪慧,真是女诸葛。咱们就按你说的办!”   敲定主意正要下令时候,李玉溪出来阻止,“大哥,请稍等,小妹想补充点东西。”   有这么好的办法石斌当然是高兴得很,李玉溪就是说错了也不会计较,立刻示意她大胆说出来。   “小妹虽然不知如何用白磷引火但在投效大哥之前经常烧毁元人的粮草,也算有些心得,这风向和风力都是要考虑的,需保证他的文件在他回来之前没事,且不能让他看出这是故意纵火。还有一点就是,咱们看到了那文件后怎么办?”   李玉溪的第一句话石斌非常赞同,但第二句却不懂觉得很弱智,看到了文件当然是带走或者烧毁。又仔细看了看李玉溪,想了一想她的话,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纰漏。   “弟妹的意思是,这文件是既不能烧也不能带走?”石斌非常沮丧的问道。   “恐怕是如此。”   “弟妹果然聪颖,多亏你提醒,否则真就打草惊蛇,可能致刘旺于万劫不复之地了。”贾玲立刻夸道。   “看来咱们还真只能借此找到那囤积粮草的地方,其他事情之后再议吧。”   由于事情设计精密没有漏洞,阿古达木果然中计,家中虽然失火但既未怀疑刘旺也未改变运送粮草的方式,而石斌等则将所有与之相关的信息全都握在掌中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粮草   通过一场‘火灾’知道了粮草的运输方式、屯粮地点和大概数量,石斌的心算是落了下来,因为他有时间来思考和自己有关的一切事情,不至于被元人提早南侵给弄个措手不及。同时也暗骂元人的贪婪狡诈和宋廷的昏庸无能,如此重要的情报居然被他一个外来者给弄到,余玠一帮人却明显茫然不知。   骂归骂,但紧迫而棘手的问题来了:如何处理已经知道的这批粮草。   在石斌还在思考这个问题时,赵刚在一旁骂道:“这阿古达木可够狡猾够能草菅人命的。居然可以把一次就能运走的粮草分成四五次从不同城门运送出去,离城二十里之后再回到同一路线上。”   听到赵刚说的这些,石斌是既佩服又愤怒,所以一再表扬此次的首功之人刘旺。   随着赵刚的一再碎碎念和贾玲、李玉溪这两个女人的一再赞同,让石斌忽然来了点火,忽然冷冷的说道:“别说这些废话,想想接下来怎么办!毕竟这只是数字,咱们连那些粮草的影子都没看见。”   明白这是石斌不太满意他们三个的只知抱怨不干实事,好在这是大胜之后没人会为这点事情斗气,自然就顺着石斌的话做了。   “简单啊大哥,咱们先去他们屯粮的地方打探打探,看清楚了再说其他。”   “赵刚说得有道理。既然夫君说粮草的影子都没看见,那咱们就先看见粮草的影子再说其它。”   一旁的李玉溪也是用力的点着头表示同意。   “照文件上说的,阿古拉木将那几万石粮草是藏在同一座山的几个大山洞之中。找到应该不难,但怎么找?派谁去呢?”石斌意味深长的问道。   的确,探路不是打仗,得心思缜密行动迅速,不是每个人都能干。   刚开始的时候贾玲和李玉溪都兴致勃勃,但看着石斌的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脸上笑容顿时僵硬了。   李玉溪是彻底失望了,西夏虽然亡国,但她仍旧举着西夏皇族的旗子在抗元,轻易不能出事,所以这样的她探路是绝不能参加的。何况她还有求于石斌,并没有与之正面冲突的本钱。   而贾玲不过僵硬了一下就立刻转变了脸色,笑眯眯的说道:“的确,这工作不是谁都能做。我和玉溪妹妹肯定不能,女子不够沉稳;李彪和二壮也不行,李彪若是露馅得不偿失,二壮不够精细容易打草惊蛇。”   听着贾玲的这些话石斌喜上眉梢,暗道贾玲果然是好妻子,很体贴自己,正欲开口夸赞,却听到,“夫君更不可以,堂堂荆湖南路安抚使哪里能干这么危险的事情?所以算来算去还是得麻烦许风兄弟了。”   此时石斌才品出贾玲话中之意,原来是在这等着他,来个玉石俱焚,她去不了自己也别想。虽然气愤不已不过贾玲这话毫无漏洞,石斌又标榜自己通情达理,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贾玲的说法,最后派许风去探路。   许风办事从来利索,半日不到就弄回了准确情报:所有粮草加起来近八万石,囤放在陇南北面三个不同的巨大山洞里。入口掩饰得非常好,把守也非常严密,想处理好这批粮草并不容易。   在石斌、贾玲和李玉溪听到许风的情报后,赵刚这一根筋张口就是一句:烧个精光不就得啦?   对于赵刚这句没脑子的话石斌感到很无奈,足足八万石粮草在他的概念里似乎就是一碗饭,说不要就可以不要。贾玲和李玉溪也是很无语的摇着头。   “如今知道了这些怎么办?总不能像赵刚那愣娃说的一样一烧了之吧?”石斌苦笑着问道。   “当然不可以!”贾玲和李玉溪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怎么办?我们绝对搬不走,就是余玠派兵来帮忙也很难弄走这么大一批粮草。”   “要不烧一半运一半?”赵刚又说道。   这话倒是让人感觉有了点脑子,不过石斌却还是训斥:“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的赵统领你难道就知道烧吗?”   赵刚好心好意的提建议却两次失了面子,这让他很不痛快,很愤怒的说,“那能怎么办?是你们说余玠来了都没办法,除了烧还能如何?总不能留着给元人当军粮吧!”   赵刚的一番话让刚刚取笑他没脑子的石斌三人立时没了脾气,反而感觉有些丢脸。的确,这不烧还能如何?难不成还把数万石粮草从陇南山区运回巴中或者广元城内?如此天方夜谭自然没人说了,气氛也就冷了下来。   “咱们还是去一趟巴中,余玠的大营就在那,说不定他此时就在那,找他商议如何?”贾玲提议道。   这自然是最好的办法,毕竟除了烧粮他们这帮人能做到,其余的可就都做不到了。为防止与余玠失之交臂,石斌几人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巴中大营,不顾全身散架冲进帅帐见了余玠。   等余玠听到这消息之后,他羞愧难当,既为谨慎也为颜面,自然没有当场就认可石斌的说法。   而是迅速将左右支出,才开口道:“石大人所言属实?非本官不信大人,还请大人将那打探的手下叫来,我与他聊上一聊。”   自然明白余玠的意思,也为了更快的把那八万石粮草的问题解决好,不带半点犹豫就将许风召进了帅帐。   许风从来做事细心思维缜密,余玠反复询问未能找出丝毫破绽,让他最终不得不相信自己被元人耍了。   好在能以大局为重,只是稍稍迟疑后就立刻与石斌商量起对策来。   “石大人,对这八万石粮草你有何想法?”   “余大人,我相信你我的想法应该一致,否则我也不会来你这大营了。对吗?”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仿佛在笑余玠明知故问。   “应该是的,不过余某谋略与实力皆不足恐怕帮不上石大人什么忙。”   “余大人谦虚了,办法总是有的,不过是没想到而已。若是您没有谋略和实力如何能为大宋挡住元人十余年?”   “石大人乃是常胜将军你都没有办法,我余某人哪里会有什么好办法?”   明白余玠这是想稳妥行事,即使他能便宜行事调兵出击,但他还是不想擅自动兵以免落人口实。但石斌却越听越不爽,只感觉他如今也不过是个庸吏了。   正要开口扣大帽子,骂余玠是缩头乌龟不是男子汉大丈夫,贾玲手中的茶杯忽然掉地上了。这一声响动算是将石斌弄得冷静了点,不过还是怒火中烧,只不过没爆发出来而已。   既然聊不到一起去,石斌干脆退了出来,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怎么办,夫人?我们累得都快散架,他余玠居然如此漠视,我恨不能生撕了他!”   “别这么说,他只不过是求稳,并未把话说死,一切还是有转机的。咱们仔细想想再去找他。”   反正现在去也只是白费口舌,石斌只能听贾玲的话回了自己的帐篷。   石斌是个吃货这是众所皆知的,如此不快的时候当然要多吃点好的来泄愤了。贾玲几人虽然不是吃货但是也好美食,所以快到饭点几人又进了巴中城去吃美食了。   “老板!来五斤鳝鱼,再有就是牛肉、羊肉、狗肉、驴肉各两斤!好酒嘛,来三坛子!”一进门石斌便喊道。   来了这么个大气的食客,老板自然殷勤得很,立刻吩咐小二让后面的厨子先做石斌几人的菜,其他的先不管。   虽说有些鄙视那老板见利忘义,但这受益的是自己,石斌几个也懒得说话,只等好菜上桌了。   没多久菜便上齐了,那一锅鳝鱼让人一看就口水直流,不过越看石斌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那鳝鱼不像鳝鱼了。夹起块肉一尝,原来是泥鳅!   做事这么马虎的店子自然让石斌几个吃得非常不痛快,若不是还顾及名声,估计早就吵起来,若只有赵刚一人甚至都会打起来了。   由于谈得不痛快,吃得也不痛快,让石斌如今只想睡觉,于是一出门便表示回营休息。走着走着却发现贾玲居然还慢慢的笑了起来,只是这明显不是嘲笑所以并未让石斌发火。   于是耐着性子冷冷的问道:“抽什么风,没事傻笑什么?”   “这可不能告诉你,不过呢还是可以告诉你我有夺那粮草的办法了。”   石斌也是有傲气的,也知道贾玲迟早会说出来,所以懒得哄她,还是走他自己的路。到了吃晚饭时候,既然不痛快自然没食欲,抓着几个烤饼只在那充满仇恨的咬着,仿佛那烤饼就是守护粮草的元军。   “玉溪妹妹,你说到底是泥鳅好吃还是鳝鱼好吃?”   “嫂子,在我们看来都好吃。你不知道这穷山恶水的压根就没多少吃的,能有这些就非常好了,哪里还分什么泥鳅鳝鱼哪个好吃?”   “上次你不是在鼎州经常吃鳝鱼吗?这次又吃了泥鳅,那比比呗。”   “好吧嫂子。我喜欢吃黄鳝,几乎没什么骨头,泥鳅有硬骨头吃着麻烦。”   一旁的石斌越听越不对劲,二人中午分明就没吃舒服了,怎么到了晚上却一个劲的说起鳝鱼和泥鳅来?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想了。   好在石斌不笨,想到了一个词“狸猫换太子”。之后立刻窜过去冲二人说道:“你们是想狸猫换太子?”   贾玲二人见石斌反应过来也不做作,不一而同的笑着点起头来。   “计是好计,你们应该是用布袋装沙来充米,但劫了粮之后又如何运走,如何保证完全不被那阿古达木发现?仔细说说看。”石斌问道。   “难道你忘了玉溪妹妹还有数十个隐蔽的仓库?她刚刚告诉我,在那陇南城周围就有七个至今未被元人发现。”   “你们的意思是将夺来的粮草先转移到那些仓库之中藏着并不运回?”石斌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恐怕只能如此。”贾玲答道。   接着石斌又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人手不足,恐怕得和余玠合作。不过如果这样就难保不会泄密了导致白忙活一场。毕竟余玠那人太复杂,不是很值得信任,何况之前还让他下不来台。   “你又何必想着一次性掏空呢,我的石大人?只要一个仓库一个仓库的来不就好了?将掩饰工作做好应该还是可以蒙混过关的。那些运粮的都是粗人,除了算算数量外恐怕不会再想核实守卫的身份吧。”   “不会吗?万一有心思细密的呢?”   “也简单,杀了埋了。加速将那个仓库的粮草搬走,能搬多少搬多少。实在搬不走就烧!”贾玲毫不犹豫的说道。   “烧,烧····”石斌在贾玲说完话之后自顾自的念了起来,不再管周围的人。   想了大概一壶茶的功夫,立刻狂笑起来,“烧,对,烧,就是要烧!”   这回轮到贾玲、李玉溪和赵刚不解,之前还是他训斥赵刚没脑子,如今怎么他自己倒是赞同起烧了?   “别误会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咱们搬了之后再放把火,给他弄个失火的假象,即使阿古达木那厮怀疑估计也不会有那么快清醒过来,这样不就有更多时间转移粮草了?不过还是得留下不少米用来烧,否则难蒙混过关。”   原来如此,贾玲三人听后也非常赞同石斌的看法,于是就定下了狸猫换太子之计。   先将仓库守卫降服换成自己人马,并且换上他们的衣服。运粮间隔时候便是狸猫换太子之时。   前两个仓库做得是万无一失,最后一个仓库出了纰漏,被一个细心的运粮官看出了问题,虽说没逃过石斌等人的追杀,但他未按时回城还是引起了阿古拉木的怀疑。   找到那运粮官的尸体之后才意识到粮库可能出事,但也只发现一个粮库出事。等他将事情全弄清楚意识到其中的严重性时,离石斌等人转移粮草早就过去了四五天。   由于事情圆满结束,众人都是欣喜若狂,但时间又过了一个月,已经到了不得不回荆南的时候,最终石斌几人都依依不舍的离开了陇南,连原本要留在这的李玉溪也被带了回去,让刘旺负责陇南一片的商务和情报工作。   为防余玠起疑心,石斌等人还装得非常沮丧的从巴中城路过。 第二百七十七章 说服贾似道   过了巴中近三十里李玉溪这个没什么依靠的前西夏公主有些不安起来,毕竟她早已不是什么高高在上的公主,只是一个宋朝的营指挥使,所以胆子小了想事情也细了。   在她看来这次盗取元人军粮固然是一次重大成功,不过事情办完不给余玠点消息就离开似乎有些不合适。   “石大人···大哥,”李玉溪有些紧张说话都有些乱了,“你说咱们藏了这么一大笔的粮草不告诉余大人合适吗?”   石斌还没回答,贾玲就冷哼哼的说,“玉溪妹妹,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请他帮忙他不帮忙,如今咱们把事情办成了,就是不告诉他难道还是咱们不厚道吗?”   贾玲的话让李玉溪有些惭愧的低下了头,的确这好事情并不是不告诉他余玠,而是他自己不抓住。石斌可没义务一再为余玠这老古董着想。   “嫂子,那接下来咱们怎么办?毕竟元人的进攻要提前,他们的军粮虽然被咱们弄没了无法大举进攻,但肯定会拿余大人出气,咱们是不是需要提醒他小心点?”   看着李玉溪这幼稚的表现,贾玲和石斌都不一而同的笑了起来,石斌说道:“弟妹,余玠虽然太过瞻前顾后,但却不是昏聩无知,发生这么大一桩事情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常年领军与元人作战,又如何会不知道元人的脾性?放心,他这沙场宿将肯定会提高警惕的。即使吃点小亏也肯定能扳回来,四川防线垮不了的。”   石斌的话算是将李玉溪说服,再也不开口瞎操心了。   知道李玉溪是好心的提醒,只不过是没想到点子上,为了不让她感到沮丧,贾玲这个嫂子立刻跑过去宽慰起她来。“玉溪妹妹,你说的都有道理只是没想周全而已,我和你大哥都非常感谢你能这么为我们着想。而且刚刚你的话倒是真让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而且还非常重要。”   这话自然是宽慰李玉溪,恐怕想起的事情也是贾玲一早就想到,不过借着安慰李玉溪而将事情说出来而已。   听到贾玲的安慰,李玉溪也不管真假兴奋的说道:“嫂子想到了什么?说给玉溪听听!”   “就是余玠那里我们可以不管,不过还一个人那里我们却不可以不管。”贾玲有些无奈的说道。   ‘还一个人’指的是谁李玉溪当然没想到,不过石斌和二壮却一下就知道了。二壮自然不敢做声,石斌则点着都说:“此人的确不能不管,不但要管而且必须要管,否则就可能出乱子。”   “出乱子应该还不至于,不过肯定会致我大宋于不利之地,若是出事恐怕就连夫君你都难脱干系。”贾玲有些严肃的说。   “恐怕是的。”石斌有些沮丧的点点头,“怎么办?就凭咱们空口白话恐怕难说动那人。”   “不论说不说得动,总归要试试。说不动再想其他办法····”   石斌夫妻这么打哑谜,压根就没个所指的聊天让李玉溪非常痛苦,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哥,嫂子,你们到底在说谁?是贾大人还是吴潜大人,或者是赵葵大人,甚至是郑清之大人。”   “弟妹这么聪明难道还没听出来是谁?”贾玲莞尔一笑的反问道。   李玉溪当然听出了是谁,只不过是不敢说出来而已,如今贾玲这个当女的都不忌讳,李玉溪也就胆大了,轻轻的说道:“莫非是您的父亲,贾似道贾大人?”   “弟妹果然聪颖,看来早就猜出来了,不过是不好说而已。”石斌笑着说道。   “大哥过奖了,不过小妹有一点不懂。你和嫂子这么说来说去似乎是认为贾大人不会在意这个情报?”   “是的,多半不会重视。”石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石斌的一席话让李玉溪非常意外,因为如此重要的情报堂堂荆湖制置大使会不重视?即使那几万石粮草已经被他们弄得没了,但这充分说明元人狡诈。说不定这些元人在其他地方也在用同样的招数麻痹宋廷守将。所以在她看来只要是大宋臣子就必须重视。   可惜她却忘了一句名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元人之后进攻肯定是将重心放在四川而非荆湖路,所以贾似道肯定不急,何况还有石斌这个护身符他自然更加不会在意,只会过他的悠闲日子。   “大哥,那怎么办?虽然这次元人损失了八万石粮草,进攻必然推迟,但也不能不警惕,防止他们借此反而来次偷袭襄阳啊。”李玉溪有些着急的说道。   石斌自然明白李玉溪的意思,用兵从来就是以正合以奇胜,不过石斌却也不急,因为急也没用,他只好笑着说道:“玉溪妹妹不必着急,大宋还是有些国力的,元人不可能一击即溃,我们也会想办法说服父亲去积极应对。”   安了李玉溪的心后,贾玲则叮嘱起二壮来,要他管好自己的嘴巴不可乱嚼舌根,否则小心她的惩罚。   一旁听着贾玲对二壮的‘叮嘱’,石斌很有想笑的冲动。他感觉这不像一个主子对家仆的叮嘱而像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威胁’。   二壮也许是早就习惯了这样的‘威胁’,一个劲的表示肯定会三缄其口不透露半点她与石斌在陇南做的事情,还主动表示会支持他们说服贾似道积极抗元。   有了二壮的这番话,贾玲才高兴,连夸二壮懂事。   不久便到了鄂州城,这次石斌和贾玲可非常自豪,即使没有人在城门口欢迎,他们也是自我感觉非常良好的骑着高头大马进城。   一进贾府,石斌与贾玲立刻带着礼物去向贾似道问安。从来是财不露白,所以贾玲也没准备多么价值连城的礼物,而是准备了一些稀奇的礼物算是孝敬父亲。   见女儿女婿居然这么懂事了,贾似道自然高兴万分,喜上眉梢的乐不可言。   “玲儿,看你和石斌的模样这次去四川似乎赚了不少啊!”贾似道微笑着说。   “父亲说错了,也就赚了点饭钱而已。一点茶叶和酒能赚几块钱?”   “哟呵,没想到我家玲儿居然会谦虚了?你当为父不知道茶叶在北边有多难得多珍贵?得了便宜还卖乖可不好。再说了,你们回来就是空手的吗?那些好皮毛在这恐怕也价值不菲吧,啊?不给我这父亲分些好处就算了,连实话却也不说实在是有些过了啊。”贾似道这老狐狸一句话便将贾玲和石斌说得无地自容。   好处?石斌可想马上蹦起来说‘拉他入了赵氏商号就是给了他最大的好处’,不过碍于贾玲是妻子,贾似道是长辈就忍了没说,不过脸上可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快道歉,快道歉。”贾玲忽然在一旁轻轻的说,她自己也道起歉来,并在得了贾似道允许后谦恭的退了出去。   被拉出书房的石斌百般不得其解,最终无奈只好问道,“小玲,你这是怎么搞的,咱们什么都没说你就拉我出来了?”   “我记得咱们之前一直就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让父亲支持咱们,或者重视咱们的消息,对吧?”   “对的,不都为这事苦恼了一路了吗?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会影响到生意而已。”石斌有些泄气的说道。刚刚说完这话,石斌忽然抬头看了看贾玲,发现她脸上浮现起了洋洋自得的笑意,顿时开口问道,“女诸葛莫非有什么锦囊妙计?”   “锦囊妙计谈不上,我的办法估计还算可行吧。”   “快说,快说!”   虽然得了那八万石粮草但石斌这一路并不痛快,因为既未将粮草运回也未光复一寸国土,仅仅扎了一个情报站而已实在没什么值得骄傲的。所以贾玲笑笑便说道:“刚刚父亲不是说没好处吗?咱们就给他点好处!”   给贾似道好处?石斌也想过这办法,可惜他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能打动贾似道这老狐狸的好处来。   “咱们啊,之前都钻牛角尖了,忘了我爸的身份。”   钻牛角尖?忘了贾似道的身份?这是什么疯话,就是忘了郑清之是谁也忘不了他贾似道是谁,石斌腹诽道。   “知道你不明白,我来解释解释。咱们父亲可是能直达天听的封疆大吏····”   “我堂堂荆南安抚使也是能直达天听的封疆大吏。”石斌还没等贾玲说完便打断她的话说道。   “那你能不能将皇帝哄得听你的啊?”贾玲很骄傲的问道。   贾玲这句话算是把石斌说得没了脾气,的确,如今朝堂之上还真只有贾似道一人能哄得皇帝听他的。   “好,就算你说得对。那具体是什么意思?”   “简单,就是要父亲和咱们的人一路去经商又一路去刺探情报,不必要他再做其它的事情,只负责送情报和送点奇珍异宝给皇帝,就连个参谋都别做。”   慢慢的算是听明白了贾玲的话,原来是要贾似道只管赚钱、送重要情报和哄皇帝高兴这些轻松实惠的好事,至于做参谋做决定那些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就留给郑清之他们去做。   心中暗道贾玲果然是贾似道的女儿,够会算计。   “难道就不能再积极点?”石斌心有不甘,“比如请他加强练兵什么的。”   “你就知足吧,这练兵是要花钱的,而且是很多钱。就没有一个官员喜欢在这上面多花钱,你这样的是奇葩。若我小气点也不会允许你如此大炼枪支火炮,还私藏数千军士。”   经贾玲这么一说,石斌只能赞同,于是二人当晚便将此法告诉了贾似道。   果如贾玲所料,刚听到这八万石粮米之事时,贾似道有些紧张,但得知粮米已经被石斌和贾玲转移走了,他又不再关心。直到贾玲将之前与石斌谈好的说与贾似道听,他才又来了兴趣。   毕竟这样轻松获得功劳是谁都喜欢的,有石斌先打好了桩,之后的事情自然简单得多,贾似道二话不说便表示全力支持石斌和贾玲的做法,事情具体就交由贾玲打理。不过还是强调每个月都要让他看见财务报表和情报册。   这些哪里能让贾似道看不见?石斌和贾玲当然也是毫不迟疑的就答应了。一顿晚饭就在和和睦睦的气氛中结束了。。。。。。 第二百七十八章 天降罚单   回鼎州时,石斌一直都是笑吟吟的,贾玲和李玉溪自然明白是为什么。如今不光是达成了预期目的,更是连一些未曾想到过的好处都得到了。照贾似道的口气,他会派更多的人和自己一起做买卖一起打探元人的情报,共同进退。   获得一个久在官场的老狐狸如此支持,即使是岳父石斌又怎能不高兴?   而鼎州城内则酝酿着一场‘讨石大会’,主持人则是赛西施。其余弟兄‘讨石’基本都是出自公心,而赛西施自然免不了争风吃醋的小女人心态,但正是因为此她才成了主持人,成了讨伐先锋。   而石斌、贾玲、李玉溪和赵刚四人则被胜利冲昏了头脑,完全没有意识到将要到来的大讨伐,仍然沉迷胜利的喜悦之中。   回到鼎州的第二日,他这个还算勤恳的安抚使就去衙门上班了。让他意外的是整个大厅里坐满了他的嫡系,赛西施居然还坐到他平时坐的那个主位上。   这唱的是哪出戏?赛西施还反了天了,一个小妾居然敢坐在安抚使的位子上?   “赛西施,快下来!怎么如此没有规矩?”   “石大人,我赛西施今天是被你的弟兄推到这位子上来的。”   “什么意思?”左右看了看王三几人不善的面色。难不成是怪他撇下正事不理擅自跑去陇南?   “大哥,你说什么意思?你这一走就是三个月,也太不负责了吧?手下还回报说陇南元人粮草被焚,依小弟之见这多半也与你有关是不是?”王三这次也不再谦恭,而是很严肃问了起来。   知道赖不掉,石斌也就干脆承认,反正在他看来捞了大笔的好处和大功劳,就是犯点小错也没事。不过还是先服个软,毕竟他也是有错的,至于赛西施和王三几个回头再一个个收拾。   见石斌承认众人的气倒是平了些,但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因为他虽然承认做了这些错事,却没有半点歉疚之意,不仅不像认错更像是在表功。   不过这也就赛西施、王三和李超三人看了出来。王三已经训斥过石斌一回,不想再做,李超则干脆三缄其口明哲保身,还是赛西施这女匪不管其他的说道:“夫君是不是还认为这事没什么大不了的?”   感觉赛西施一帮人似乎得理不饶人,石斌颜面有失于是微怒道:“当然!在我走之前已经将诸事安排妥当,荆南有王三和李超二人掌管我就是离开半年应该也没事。知道这次去陇南我赚了多少吗?足足十五万两银子,十五万两!元人粮草被焚的确是我和贾玲几个所为,但是这可是大功一件。有这么多好处就是冒一次险有什么大不了?”   石斌的一番话倒是将王三和赛西施几个堵得开不了口,虽然想拿石斌不该擅离职守这么久,不该冒险焚烧元人粮草的事情‘教育’他。但一听赚了十五万两银子,立刻被这座银山给压得没了脾气,焚粮又的确是大功一件,如此厅中再无人说话。   久恐生变,石斌趁机就将众人遣散,让他们各干各的去,免得省得醒过神来又同仇敌忾的讨伐自己。   不过还是知道众人心中并不服气,石斌就干脆让赵刚将十一万两的交子给王三保管,将三万两拨给李超,算是让钱堵住他俩的嘴巴。省得二人在他耳旁呱噪,搅得他不得安宁。剩下两万两则算备用资金了,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在上灯时分贾玲将躲在府衙内不想回家的石斌接回了家,说是赛西施要请罪。听到‘请罪’二字,石斌立刻收拾好文件飞快的随贾玲回了府邸。   进了卧室的确见到了赛西施,却未感觉到她有丝毫请罪的意思,脸色更是复杂难懂,似乎对白天的事情并不罢休。   正要开口再次训斥赛西施不知礼数,她却忽然哭了起来,“这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可以不带我去?真是岂有此理!”   好玩?这提着脑袋的事情叫好玩?   “夫君,对不起。白天是奴家错了,请你原谅。不过也请你答应我,以后有这样的好事也得叫上我,不可以偏心的只叫姐姐。”赛西施一边娇娇的一边摇着石斌的手说。   第一次听到赛西施这么说话,石斌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如坠冰窟之中,只求这女匪早点正常,想都没想立刻答应了下来。   事情终归是平息,石斌几个也舒服了。王三那讨债鬼守财奴更是一脸笑意,仿佛之前那训斥石斌之事从未发生一般。这倒是是石斌最想看见的,他也乐得如此装起了迷糊。   可惜这好时候没过三个月,坏消息便由二壮传来:钦差大人将在五日后来鼎州申斥石斌,并有可能还有其它惩罚,但必须好好接待。而且贾大人已经被申斥过了,花了一万两银子才买通了钦差要他不说坏话。   申斥?这算怎么回事。二壮带来的消息将石斌一系所有人都弄得思维停顿。这次经商交给了宋廷一万两税银,还‘焚’了元人八万石粮草居然还要被申斥?   赵刚听后立刻暴怒起来,叫嚷着要杀了宋理宗,要石斌自立为王。赵刚这般疯言疯语把石斌几人吓得不轻,二话不说便将其敲昏拖进了内室。   内室之中气氛沉闷,就没人高兴得起来,立了如此大功还要被申斥肯定没人高兴,也就贾玲这大小姐还算冷静,见石斌愤怒又沮丧的在那默不作声,她则开口道:“那钦差肯定是冲陇南粮草的事情而来,这个事情我和李玉溪代石斌向众位兄弟道歉了。不过咱们还是得尽快想个办法应对那钦差才好。”   “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按大哥岳父的办法——行贿,用钱堵住他的嘴巴。”李二狗这个种田的沮丧的说道。   “这算什么办法?是个人都想得出来。”   “谢强兵你什么意思?你有好办法你就说,少阴阳怪气!”   知道现在就没人高兴,贾玲可不想这时候还来内讧,立刻跑出来当和事佬,熄火。   “钱是肯定要出的,只看怎么出。最好是能不出很多就让那钦差在皇帝面前说大哥的好话,最好还打击那帮背后捅刀子的坏种。只不过咱们首先就是要想尽办法哄那钦差高兴,其余的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王三低头沉吟。   足足想了一个多时辰,众人都饿得肚子咕咕直叫硬是没想出第二个办法,只好按王三说的“想尽办法哄那钦差高兴”。   五天之后钦差果然来临,钦差到如皇帝到,整个鼎州城中一片肃穆。连贾玲这个平日里无法无天的大小姐在钦差面前都不敢大声说话,也就石斌能谈笑自若。这让手下众人无一不佩服他起来。   钦差见状也不再小瞧他,不过这是来申斥的,自然也不会和蔼可亲,说起话来仍旧戾气深重。   不出贾玲所料,钦差果然是为陇南焚粮一事而来,不过还有一个大大的漏算——罚款八万两白银。   若非二壮带来了贾似道的警告,王三又提醒要想尽一切办法哄这混蛋高兴,否则石斌现在很想站起身来撕了那圣旨。   知道石斌快要崩溃,同样跪在一旁的贾玲冷冷着说道:“大丈夫能能屈能伸。”算是认同这个说法,原本漠无表情的脸上慢慢的来了点微笑,等那钦差念完圣旨之后,石斌立刻起身与他‘握手’,暗地里则塞进他袖套中两张一万两的交子。   得了好处的钦差,也顿时满脸笑意,“石大人太客气,本官久闻大人勤政爱民、战功赫赫,这次是有人污蔑,只可惜我刘旭日人微言轻不能帮大人伸冤。”   “明白,明白。刘中丞并非不想帮我与我岳父,而是双拳难敌四手。”石斌笑着说道,“只请中丞大人在皇帝面前为我美言几句就好。”   “石大人,非刘某不愿帮忙。可我身为御史中丞应该秉公执法忠于大宋,结党营私不好。”   暗骂刘旭日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无耻至极。无非是觉得钱不够而已。   既然这次失败,石斌也不想立刻再求,于是便吩咐李超带着刘旭日去玩乐,他则去内室与众人商议对策了。   “那家伙明显老奸巨猾,两万两银子已经不少,难道还要给?若是还给我咽不下这口气!就没个别的办法?”贾玲怒吼道。   “姐姐,我倒是有个办法,就怕夫君不肯。”   “西施妹妹你有?先别管他石斌肯不肯,先说出来再说。”   “很简单,请那钦差看杀人。”   如同一颗惊雷将贾玲等人炸得直接大脑死机。好在石斌从来不重视皇权还能正常的思考,慢慢的问道:“夫人是想恐吓那刘旭?”   “对。”赛西施阴阴的笑了笑。   “恐吓钦差?赛西施,是没发烧吧!”王三大声喝道。   “我发什么烧?那种人一看就是窝囊废,只会装模作样。何况只是请他看看,又没伤了他,能有什么事情?”赛西施不屑的说道,“不过那八万两银子估计还得交。我这办法只是让他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们想知道的问题而已。”   坐在一旁的石斌一直不说话,任由赛西施、贾玲和王三三人讨论,在他们说得口干舌燥之际,他忽然说道:“好,就按赛西施说的办。请那钦差去观看进攻山寨,就说获得的功劳分他一半!”   晚餐时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将刘旭日哄得高兴不已,连连夸石斌会做人,但一谈到能否请他在皇帝面前提美言,他就装起了圣人。   见最后的努力没用,石斌只好用杀手锏——请刘旭日参加剿匪。不过石斌改了下诱饵,只要刘旭日观战,但是功劳都归他,只求他在皇帝面前不说坏话。   这个诱惑不小,刘旭日虽然只是一个书生,但七尺男儿都是有当将军的梦想,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下来。   在石斌的有意安排之下,剿匪是剿得异常‘辛苦’,到处是缺胳膊少腿的匪徒和满身鲜血的士卒。   忽然一个匪徒‘突破’了石斌的防线,直冲向刘旭日,眼看刘旭日就要命丧匪徒之手,石斌挥刀一劈,那匪徒当即尸首分离。   到此时刘旭日若是还不明白石斌何意,他也就不配做御史中丞了。不用石斌问,他就主动说了起来。告诉石斌是丁大全和郑清之勾结向理宗进谗言,说他擅自离职,不顾宋元友好态势故意激怒元人,其心可诛。不过之后吴潜和赵葵当了和事佬,说石斌虽然有错但是赚了不少钱,就以钱抵罪。   知道了这个最重要的消息后,为了安抚刘旭日石斌又给了他一万两交子。   挨了一棒子又得了颗红枣的刘旭日当即并表示回京之后肯定在皇帝面前替石斌美言,说丁大全和郑清之二人是进的谗言。   虽然不太相信刘旭日的后半句,但石斌只要刘旭日能在皇帝面前替他美言平冤,也就满足了。   刘旭日受了恐吓再也不敢在鼎州停留半日,带着石斌缴纳的罚款和给他的贿赂飞也似的离开这杀气十足的地界。   站在城楼之上看着的石斌几人,无一不是怒火中烧,都发誓不将丁大全和郑清之置于死地决不罢休,还要从宋理宗那夺更多的权利,以解他心头之恨。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反击   一想到那被生生夺走的十几万两银子和糊里糊涂遭受的诬陷,石斌是夜不能寐,不出三天就脸色蜡黄,精神不振了。   这么模样的石斌是谁也不想看见的,但是似乎劝诫和安抚并无用处,石斌仍旧难休息好,唯一让人放心的就是饮食还算正常,饭量比以前还大还贪吃了。   也就是说石斌如今只是卧不安寝,并没有食不知味。   “姐姐,你说夫君这样怎么能行?吃再多睡不好,身体也迟早会垮的。”赛西施焦急的说道。   “这我也知道,不过西施,如今夫君他心结未能解开我又有什么办法?”   “心结?不就是那十几万两白银和一次申斥吗?值得这么在意?”赛西施懵懂不解。   “这个你就不懂了。夫君明显没吃过这么大的亏,他从来善良,绝没想到过一心抗元却被诬陷,这就不是一点银子和一次申斥那么简单了。”   “可之前李玉溪和赵刚的事情他不也受了憋吗?”   “这憋如何能一样?李玉溪和赵刚的事情的确是做得不妥当,所以即使是受罚也没什么可说的。但这次就没有任何不妥,发现了元人阴谋还及时阻止,这是大功一件。却被人诬陷成了破坏宋元和平,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算是明白了石斌为何如此颓丧,但赛西施还是拉着贾玲一起商议让石斌恢复积极的办法。   “西施妹妹,我有一法。不过得你帮忙。”   “说吧,我肯定帮忙!只要能让夫君重新积极向上无论什么我都会去做!”   贾玲噗嗤一笑,“不必说得那么吓人。就是演一出戏而已。附耳过来。”   接着下来赛西施便回房穿好亮银甲拿着兵器沿着石斌书房前的甬道冲出了石府,而贾玲则在身后使劲的喊着,“西施妹妹你这是干嘛?怎么能去干傻事?银钱可以再赚,圣眷也是可以再有的!”   听到贾玲叫嚷的石斌从书房之中跑出来,紧张的问道:“赛西施怎么了,我怎么感觉她似乎手持兵器跑了出去?”   “废话,就从你门口跑你还没看见?她说要杀了郑清之和丁大全两个老匹夫给你报仇!”贾玲恶狠狠的说道。   “真是,真是匪性不改,怎么会想去杀当朝大臣?这是死罪!就是要弄死也得来暗的,哪有这样明火执仗的?真要干了说不定还会祸及大家啊。”   “说什么废话,快去把她追回来!”   石斌立刻找来许风,让他带人去东西南三门找,自己则和贾玲去西门。不久便在北门找到了在那逛集市的赛西施,却没见她手握兵器身穿铠甲。   待石斌也到了,赛西施和贾玲相视一笑,说道:“怎么石大人现在有精神了?”   本来想痛斥一通赛西施,听完这句话石斌却再也说不出话,反而有些羞愧,“算是吧,多谢二位夫人如此关心。不过,这也只是暂时,不报此仇我心中难平,恐怕没多少心思处理政务。”   “你就这么纠结?难道缓一缓都不行?等上一两年,等你实力再强大点,到时候联合父亲、赵葵、吴潜将那郑清之和丁大全完全打垮岂不更好?”贾玲劝诫道。   “夫人,其它事情我可以听你的,但这事你必须听我的!必须在三日之内找到对付他们的办法,否则我这荆南安抚使也不用当了!”石斌怒气冲冲的喝道。   明白石斌这是不办好这事决不罢休,即使不当安抚使的话做不得数,但却很可能懈怠下来,这样就太不好了,只好同意了他的条件。   将贾玲、赛西施和王三召到了内室之中,石斌开口道:“今天叫你们来的目的想必都知道,并非我不懂隐忍,而是这口气我实在忍不下去。也不是想和郑清之、丁大全拼个你死我活,但必须给他们点教训!好了,你们都说说看有什么办法吧。”   不久王三便想出了一个办法:联系几个和郑清之有嫌隙的大臣共同上一道奏折说郑清之纵容儿子卖官鬻爵,祸乱朝纲,要严查严惩。   王三说的的确是个好办法,郑清之的儿子确实在卖官鬻爵,确实祸乱朝纲,所以只要皇帝肯查,郑清之必然受到巨大的打击。即使他不被罢官也要被贬职,就是皇帝也护不住。   听到王三话的贾玲和赛西施都拍手称快,连连说就按他的办。因为若是这样一重击打实了不仅重创郑清之还肯定威慑到了丁大全那猥琐小人,石斌这口恶气也就出了。不过石斌此时却低头闷不做声起来。   “夫君,王三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看你似乎并不赞成?”贾玲非常不解的问道。   “我说的不是要拼个你死我活,你们这样的指控可是重罪,那我和郑清之、丁大全就肯定是不死不休了。”   “那还能怎么办?那家伙树大根粗,轻易扳不倒。”贾玲很泄气的说,“莫非你还和他慢慢耗吗?”   “本来就没想靠这一次扳倒他,想必他和丁大全也没指望这一次扳倒我。”石斌冷静的说道。   “那咱们就尽量找点回旋余地大的罪名扣在他身上。”   “西施说得对,这卖官鬻爵、祸乱朝纲罪名太大,必然会引起他的全力反扑,一个不小心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算是想出了点东西,大家也都饿了,干脆去了餐厅吃饭。才不过两口菜下肚,贾玲便怒气冲冲的嚷道:“这是什么鬼东西,这么咸?厨子呢,把那不会做饭的厨子给我叫过来!我要问问他这厨技是跟哪个没本事的二货学的,怎么敢来我贾府当厨子!”   都知道此时贾玲正在气头上,除了石斌就没人能触她霉头,不过石斌这次却视若不见,任由她训斥打骂那犯了错的厨子。   赛西施和王三见状也知趣的闭口不言,不出来做好人。贾玲一个人打也够了骂也骂够了,累了之后便要人将那被打得遍体鳞伤的倒霉厨子拉了下去。   正打算问石斌这次怎么不出来做好人,他却先开口道:“痛快了是吗?是不是很意外我没劝你放过那厨子?”   那种显得自己不懂事的话,贾玲自然不会说,不过眼中还是表示想知道为什么。   “第一,那厨子的确有错,你这主母打一顿也无不可。第二,刚刚我在想这盐的问题。”   盐有什么问题?对付郑清之还没找到方法,石斌如何又天马行空的想到盐的问题上去了?这是其余三人都无法理解的。   “你们还记得我的那块盐帮腰牌吗?”石斌阴阴的笑道。   若是此时还不明白石斌所想,贾玲三人就真是白痴了。赛西施按耐不住立刻说道:“这个办法好,比王三的办法更好。既打击了郑清之威慑了丁大全,还不至于让他们和夫君不死不休。毕竟即使查实,那郑清之也能有办法保住自己和儿子,只要找几个人做替罪羊就好。”   商议妥当之后,石斌当即联系了贾似道、吴潜、赵葵参了郑清之一本。郑清之必然是死不认账,皇帝当即派吴潜为钦差下去核查。   查了半个月却没查到什么,这让石斌感到有些蹊跷,也不禁佩服郑清之的狡猾和老练,居然逃过一劫。   知道若是吴潜还查不出东西过不了不多皇帝又会来申斥说他不负责任的胡言乱语。自然不能白费一番功夫,让自己还被骂一顿,石斌立刻又召来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三人商量起了对策。   “那郑清之太狡猾,吴潜明显也不想得罪他,只是做做样子应付了事。”   “夫君,那怎么办?上次是郑清之那老匹夫捅黑刀子我们吃了亏,难不成这次我们捅黑刀子还是我们吃亏?”贾玲很不甘心的说道。   “当然不能这样,所以才将你们叫来商量。办法总会有,何况他儿子本就走私食盐,只要抓住了他的辫子就好。”   “大哥,我记得上次你说这盐帮不止是郑清之儿子一人主事,还有其他朝廷重臣参与其中。是不是吴潜不敢四面树敌才应付了事?”   王三这一番话让石斌如梦初醒,这盐帮吕文德兄弟参与了,其实自己都参与了,说不定吴潜本人也陷进去,他如何肯尽力去查?   “快,快去扬州。去见吴潜,就说我们只对付郑清之一人,对其他同僚并无恶意。”石斌立刻站起身来说道。   马不停蹄的到了扬州之后便拜会了吴潜,说明了来意,屋内气氛才算和谐了。   “吴大人石某行事鲁莽还请见谅,忘了知会您我这次只是想给郑清之一个教训而已,并不想与其不死不休,更不想涉及其他同僚。”   “原来如此,石大人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参的那一本可大可小,我也知道你不想和郑清之弄得太僵,不过你的确做得有些鲁莽。难得你肯说清楚,既然如此本官愿意帮你参谋参谋。”   “吴宰辅,我的态度很简单。我走我的阳关道,他过他的独木桥,只要都是抗元就好,希望他不要把手伸得太长。这次的事情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得他自己上奏请罪。”石斌很痛快的说,“还有就是对丁大全丁大人的态度也是如此。不过他们若是硬要插手我石斌也不惧,只是到时候弄得两败俱伤,不是什么好事。”   “上奏请罪?石大人这要求恐怕过了。本官有办法让郑宰辅不再多管闲事,却还不能让他上奏请罪。”   “那就算了。只请吴宰辅告知同僚我石斌绝无挡人财路祸害同僚之心,此次的确是针对郑清之和丁大全来的。”   “好吧,石大人执意如此我也没有办法。你的话我会带到,还有就是若你果真抓到了郑清之贩运私盐的证据,本官还是会秉公办理的。”吴潜明显有些失望的说道。   知道吴潜仍旧没有积极查案的意思,只不过是答应帮他化解点矛盾而已,所以说他的这次拜访是失败了。   回到客栈石斌虽然没有垂头丧气,但面无喜色,王三几个当然猜到了结果,于是晚饭过后几人有聚到了房中商量对策。   “那吴潜也是老奸巨猾,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石斌很气愤的说道。   “那咱们就弄只兔子出来!”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弄只兔子出来?这话石斌几个仿佛听懂,却又未完全理解。只好将请教的目光抛过去。   “简单,那郑清之的儿子唯利是图,有郑清之罩着他必定不是很担心这罪名。咱们假扮成盐枭,只要给足够的诱惑,他多半会铤而走险的贩私盐。”   “什么叫足够的诱惑?想诱惑他这大少爷花费肯定不小,若是失败了那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贾玲有些担心对赛西施说道。   “我明白姐姐的意思。咱们都是先付定金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对吧?”看见贾玲点头,赛西施又说道:“咱们为什么就不能在交易之后把那些花出去的钱再弄回来?”   石斌看着赛西施,左看右看仿佛又看见了那个女匪首,看到了自己被绑成肉粽上山的日子。   “女匪首,你的意思是咱们先诱惑他和咱们做生意,在交货的地点让扬州府的人事先埋伏好,给他们来个人赃俱获,到时候将咱们自己的人赎出来便是。至于咱们的钱,看来西施是想像当年你们二当家对我一样对那郑大少爷咯?”石斌阴森森的说道。   “夫君果然厉害,就是如此。相信扬州知府会给你面子让你赎人的,郑清之更不敢拿他儿子的性命做赌注,所以钱他也肯定会出。这样应该就达到了打击郑清之威慑丁大全的目的了。”赛西施很高兴的点着头说道。   看着石斌和赛西施,贾玲与王三二人仿佛在看一对雌雄大盗。石斌哪里还有半点高官的模样,完全一个山寨的匪首了。   这个计划是周密的,吴潜事先也承诺了若有证据他也必定秉公办理,如今人赃俱获,贩私盐的果然有郑家的人,郑清之便再也赖不掉,受到了皇帝严厉的申斥。   而郑家大少这个肉票也的确帮石斌他们不光要回了买私盐的几万两定金还多讹了六万两,虽然还是亏了不少但这口恶气却出了,石斌一行人高高兴兴的回鼎州。   临安城内的郑清之愤怒的将儿子痛骂一顿并将家中的古玩玉器砸了个遍,丁大全更是三个晚上没睡好觉。 第二百八十章 橄榄枝   快到南京的时候,石斌的车队前面忽然出现了几个家仆模样的人将官道堵住,瞧上去他们虽然强健但都面色和善不像是要为非作歹,反倒感觉是在恭候什么人。常年厮杀自然谨慎得很但也不会惧怕些宵小之辈,这些来历不明的家仆就更加不怕,只是叫众人小心点而已。   走近之后,那些人中走出一个首领模样的人来,拱手作揖道:“请问前面可是荆南安抚使石斌石大人的车队?”   “就是,前面是何人,为何堵住官道?冲撞了大人,你们可吃罪不起!”许风这个侍卫长上前替石斌答话。   “请大人恕罪,我们也是奉自家大人之命在此恭候石大人,想请石大人赏脸一晤。”   “你家大人是谁?”许风问道。   “我家大人乃是福州观察使,总督两淮军马的吕文德吕大人。”那家仆很骄傲的说道。   一听是吕文德的家仆,石斌心中便猜到了几分,但并不确定。不过吕文德乃是贾似道的铁杆支持者,与自己又有生意来往互利共赢,他遣人相邀不可不去。所以石斌立刻命那家仆带路,前去与吕文德会晤。   本以为是要去福州吕文德的府邸见面,未曾想到那家仆却将他带到了一座寺庙之中。   “难道你家大人还信佛?”石斌有些感到不可思议的问道。   “回大人话,是的,我家大人信佛。他常说自己杀孽太重,得积点阴德,所以不光信佛还经常接济穷苦之人。”   “有意思,你家大人有些意思。”石斌笑了笑,虽然感觉吕文德此举有些滑稽但也很欣赏,又问道:“你知道吕文德请我过来所为何事?”   “这就不知了,我们这些家仆只管办事不敢多问。不过感觉大人心情似乎有些沉重。”那家仆说完,见石斌停住脚步立刻催促道:“还请大人快点,我家大人在禅房等您已经有一个时辰了。若是我不快点将您带过去,恐怕一顿军棍是免不了了。”   “你家大人戾气还真是重。”说完这话立刻加快脚步随那家仆进了吕文德所在的禅房。   见石斌到了,吕文德一边笑着给他斟茶一边说道:“石大人近来可好?”   自然明白吕文德所指,伸手不打笑脸人,石斌也笑着说道:“多谢吕大人关心,石某去临安游玩了一路神清气爽,之前有些不快现在已经没事了。”   “吕某长石大人几岁,冒昧的自称一声老兄,石大人不介意吧?”吕文德平静的说道。   “吕大人是哪里话,你我不光同僚还是朋友,你本就是我兄长,哪里冒昧?”石斌答道。   “那好,老兄想问兄弟你一个事情。”   “吕兄请说,小弟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石兄弟果然痛快。”吕文德笑着一拍大腿,“以兄弟的聪明才智肯定猜到我为何将你请到这寺庙之中,对吧?”   “胡乱猜了猜,并不十分肯定。”   “这佛家,从来讲的是‘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换句话就是要‘以和为贵’。”   “吕兄所言甚是,所以兄弟我从不主动犯人。就是对那些元人我也不会斩尽杀绝,他们的妇孺老幼还是会饶了。不过,人若犯我我必犯人,那时候就只有朋友和敌人了。”石斌冷冷的说道。   刚开始听到石斌的话吕文德轻松了点,但听到后面脸色又紧张了起来。   “吕兄,兄弟现在知道你是为何而来,也不兜圈子。郑宰辅请你来与我会面要谈何事?”   “他托我带句话给兄弟,他说如今宋元对战内斗不利于国家,希望兄弟与他捐弃前嫌握手言和。”   “吕兄,郑清之的话你也信?”石斌听后讥笑道,“那老匹夫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这个,为兄自然不是很信郑宰辅的话,不过和气生财,还是握手言和好些。”吕文德有些尴尬的答道。   听到‘和气生财’四个字,石斌算是彻底明白吕文德为何肯来帮郑清之做说客当和事佬。不得不佩服郑清之的手段,但还是感到一丝丝的不对劲。所以并未急着答话,而是将手托住前额细细思索起来。   慢慢的喝了一口茶,知道吕文德多半等得急了,石斌笑着说道:“吕兄,难道吴宰辅没有将我这次的行为的目的告诉你们吗?”   “这个,吴宰辅当然说了。我们也明白石兄弟肯定是言而有信的····”   “那吕兄怎么还要说和气生财?兄弟愚笨,还请吕兄明言!”石斌硬邦邦的问道。   “这不是因为郑宰辅也想做点生意吗?”   吕文德的话让石斌更加一头雾水想不出个所以然了,他记得自己告诉了吴潜只是想给郑清之一个警告,并不想与他翻脸弄个鱼死网破。郑清之做他的生意就是,与自己何干?   “老弟似乎忘了这次你赚的那一大笔银子是从何处赚来的····”   “郑宰辅也想去那赚钱?”石斌笑着说道,眼睛一转又说,“明白了,宰辅大人看来是怕他的东西被我或者我岳丈在荆湖路给劫了,对吗?”   “石兄弟怎么会这么想,你与贾大人乃朝廷命官,又非水匪,怎么会行如此下作之事?他只是想请你们多多照应就好。”   “兄弟我手下毕竟不过几千没打过仗的水军,那些水匪生性凶残,真要抢夺我也没办法。这个嘛,看在吕兄的面子上我就尽量照应,尽量吧。”知道吕文德肯定想把这和事佬当成,不会就此罢休,石斌暂时也没想好应对的办法,干脆借口贾玲、赛西施和王三都还在大厅之中等着,得给他们找个地方安置好再继续谈。   这是很好借口,吕文德也无法拒绝,他本人也知道暂时谈不出个结果只好让石斌先去安排贾玲几人的住宿。   出了吕文德的禅房,石斌飞快的将贾玲几个带进一个大些的禅房,他飞快的说道:“吕文德是来给郑清之当说客的,那老匹夫希望和咱们和解,但吕文德给的理由让我感到蹊跷。”   “那老匹夫上次就阴过咱们,这次又阴,若不是咱们扳回来恐怕他还会继续给咱们使绊子吧!再说了,他说和解就和解,把我贾家和石家当什么,任人捏扁搓圆的软柿子吗?”贾玲狠狠的一掌拍到茶几上怒火冲天的说。   “此事确实蹊跷,郑清之生性强悍处事老辣,他这次受了憋照理说该奋力还击找回场子,为何还主动和解?他就不怕被夫君拒绝失了面子,遭人耻笑?”赛西施沉吟道。   “两位嫂子说的都对,照理不该如此。吕大人必定是收了郑清之什么好处才来做这和事佬,不过他应该不会与咱们为敌,但咱们也不能拂了他的面子,这事情真有些难办。”   几人在禅房之中直到吃了斋饭都只能肯定郑清之绝不是为了钱才愿意和解,其中肯定还有别的缘由。   “午休之后夫君肯定还要继续与吕文德谈这件事,得快点想出个办法应付。咱们必须得知道郑清之为什么忽然想和解,不能糊里糊涂的应承,知道了郑清之真正的打算才好谈判。”赛西施很坚定的说道。   几人都十分赞同,于是决定在与吕文德交谈时态度强硬,逼他说实话。   到了下午未时二刻,石斌又被吕文德请到了他的禅房之中。这次石斌不再装傻充愣,说道:“吕兄,小弟知道你精忠报国,以国家为重。我也是如此,不过还请吕兄实言相告,郑宰辅为何想和解。宰辅大人恐怕不会为了几两银钱就放弃我与他之间的嫌隙。”   “郑宰辅以天下为己任,当然不是因为他的几两银钱而是为了保障国库充实,能有力抗击元人。”   见吕文德还是不肯说实话,石斌冷哼一声,“吕兄,我尊你为兄长,为何一再诓骗于我?那郑清之知道我石斌言而有信,只要愿意和解就不再计较。但你为他找的这个理由实在太差,我是绝不会相信的!若是吕兄再不说实话,我就只好失礼离开了。”   “且慢!”吕文德对着石斌的背影说道,“也罢,石兄弟还真厉害,我就告诉你缘由。郑宰辅这次被皇帝申斥,丁大全伙联合几个奸佞臣子趁机落井下石。老兄知道你和贾大人都与他有很深的嫌隙,但他还是忠心为国的···”   原来如此,石斌心中暗笑。这郑清之居然被之前的同党丁大全给捅了一刀,看来是怕自己与贾似道一起落井下石,让他万劫不复。   虽然想清楚了这些,但石斌也只是止住脚步并未转身回来,“吕兄,郑宰辅之前诬陷我与我岳丈之时似乎并未考虑过有人会对我们落井下石。如今他出事了,却想我们不落井下石,天下间似乎没这样的道理。何况他儿子其实不光走私食盐,还卖官鬻爵,我只说了贩私盐这一条小罪,应该已经是非常仁厚了。”   石斌既然不走还肯再说话,吕文德就开口道:“石兄弟向来仁厚这个众所周知。你就先过来坐下,万事好商量。你若有什么条件说出来就是,大哥一定帮你转达到郑宰辅那,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兄弟暂时没有什么要求,不过想首先听听郑宰辅愿意给我什么。”石斌笑眯眯的说,“我可不信郑宰辅之前没告诉吕兄他愿意出的是什么。”   “哎,好吧。郑宰辅说等这场风波一过他愿意奏请皇上免除你荆湖南路两年的一切赋税。”吕文德闻言沮丧的叹了口气说道。   “就这么点?郑清之他也太不够意思了吧!我可记得荆湖南路两年的赋税大概是十四万两银子。他之前硬生生将我十几万两银子抢走,再用两年的赋税还回来,当我是傻子吗!”   “兄弟,郑大人虽然贵为宰辅但其实也就那么点权。你已经是一路安抚使,除了免些赋税他也给不了你多少了啊。”吕文德略带无奈的说道。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吕兄,我绝无针对你之意,但他郑清之若是就这么点诚意,休怪我真的落井下石!”石斌狠狠的说道。   “郑宰辅还说以后只要是三千以下兵马调动他绝不干涉,任你来去,粮草可以向沿途州县调取。”看了看石斌明显还不满意的样子,吕文德迟疑了一会,又接着说道:“五年,最多五年,他免了你荆湖南路的所有赋税!并保你兼任荆南转运使。”   “就这些?”石斌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他郑宰辅这还算不错。不过吕兄,我也就只能保证自己不落井下石,至于我岳丈那里就不能保证了。”   绝望的看着石斌,哀叹道:“这郑清之怎么惹上你们翁婿俩!这件事后,郑宰辅愿意保贾大人为枢密院副使,免荆湖北路三年赋税。”   此时石斌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因为若是他在荆湖南路同时任职安抚使和转运使那这荆湖南路就真的是他石斌的了。   “好的,那就请吕兄转告郑宰辅,只要他说到做到我就保证我和我岳父也不落井下石。”   话音刚落,石斌又笑眯眯的说道:“吕兄这次这么卖力为郑清之传话想必收了他不少好处哦。放心,你我兄弟我不会谋你的,只要那老匹夫不再阴我和我丈人就好。还有一事要请你告诉郑宰辅···”   明白石斌说的肯定又是重要的事,吕文德必须认真听着,所以他立刻又聚精会神起来。   “很简单。就是如果他不想让郑家大少再被绑肉票就按承诺的办。”   此时的吕文德几乎无法呼吸,他万万没有想到石斌居然有胆量绑架当朝宰辅的公子做肉票,差点叫要就‘无法无天’四个字说出口来,还好忍住了。   “石兄弟,若你没说刚刚的话,我们可能就此别过。不过现在恐怕得请你在此休息一两日,或许你和郑宰辅亲自谈谈更好。”   明白吕文德的意思,石斌笑着点头作揖道:“那就劳烦吕兄了。我也正好想和宰辅大人聊聊。” 第二百八十一章 和谐   吕文德走后石斌也回了禅房。刚一进门贾玲、赛西施和王三三人立刻围过来询问他与吕文德谈判的结果。   由于石斌自认为这次与吕文德的交谈还算有些成果,于是很高兴的将谈判事无巨细的都说了出来。听到石斌的话后贾玲几个也认为石斌谈得的确不错,所以不吝‘夸赞’。但也点出了有个不好的地方就是不该在最后将郑清之的儿子被绑肉票是他干的说出口。   “夫君,你千不该万不该将绑票之事是我们所为告诉吕文德,虽然郑清之的儿子并未受到什么伤害但这对他郑清之是个不小的打击,已经可以说是侮辱了。之前他应该只是怀疑,如今确定是我们所为,恐怕会恨你入骨。”赛西施有些担忧的说道。   “也许是吧。但是我若不说出来,这老匹夫风波过后食言而肥怎么办?”   “原来夫君是怕郑清之毁约,这的确是无奈之举。”贾玲点头说道,“既然话已出口,吕文德也表示要去请他来与夫君你会晤,那咱们要做的应该是商议怎么应对那郑清之,而不是讨论夫君的对错。”   “的确如此,郑清之那老狐狸虽然不是反复无常却也并非正人君子,大哥这么做也是无奈之举。吕文德这次将郑清之带来,他的态度多半是要当和事佬。郑清之即使是恨大哥入骨,暂时应该还不会翻脸。最可能都是会借机探探大哥的态度,方便他决定以后怎么办。”王三沉吟道。   “贤弟的意思是那郑清之来之后首先做的就是试探我?”   “是的,大哥。郑清之老奸巨猾,他儿子虽然被绑票,但并未出事。他深知我们杀人如麻不可过分刺激,所以即使怒火中烧首先做的肯定不是翻脸而是试探大哥你的态度和底线。”   王三的话让石斌、贾玲和赛西施都非常认同,不约而同的投去了赞同的目光。   “那我要怎么应对那老狐狸的试探呢?之前在谈条件的时候已经很强硬,若是再强硬下去恐怕不好。太软弱了,恐怕让他小觑。总不能时时刻刻拿绑票的事情胁迫他,毕竟我现在是官员,不是土匪山贼。”   “是有些麻烦。”王三点点头说道。   “那咱们来个以不变应万变,先看看他出什么招。如果有什么不对就找个借口不谈,等咱们找出应对的法子再继续和那老匹夫谈判,直到和解。”贾玲说道,“毕竟咱们道行不深,轻易表态容易被他算计。”   “有道理,那咱们就先别想那么多,好好休息休息。等吕文德带郑清之来了后再见机行事。总之一条,绝不先表态。”石斌郑重的说道。   两天的时候一转眼就过了,第三天上午巳时小庙外来了一辆由吕文德护卫的马车。许风见后立刻进屋禀告石斌,郑清之到了。   不久,吕文德便来请石斌去他禅房叙话,并表示郑清之也在其中。   由于早有准备,石斌并未表现出一丝不快,而是满脸笑容的谢谢吕文德愿意做这个和事佬来往奔波。   这些客套话久在官场的吕文德自然不信,但即使有这么几句也让他放了些心。因为即使石斌如今是笑面虎但多少‘笑’了,似乎并没有因为之前请他多留下几天而记恨,也没有没有因为郑清之要与他会晤而不快。   “石兄弟,有件事请还请你稍稍注意。”   “吕兄请说。”   “还请兄弟不要在郑宰辅面前拿他儿子相要挟。若是兄弟对宰辅大人刺激过度,兄长我就怕你们真的会翻脸,这结果就太糟糕了。”   “请吕兄放心,兄弟毕竟是官员不是土匪。上次只是要给他一个警告而已,怎会一再这么做?万事和为贵,这个理兄弟还是明白的。”   了解到了这些的吕文德放松了很多,立刻将石斌带入了禅房,而他自己则很快的就退了出来,只留下郑清之和石斌在内。   若在以前,石斌一看见两次阴他的家伙,他虽然不至于张口就骂伸手就打,但肯定会怒目圆瞪。不过现在好了些,虽然仍旧面色不善,但至少冷静下来言语也平和了。   “郑大人好。”石斌行一个抱拳礼平静的说道。   “石大人好。”   “相信吕大人已经把我说的都原原本本的告诉大人了,对吧?”   “是的,吕文德已经将石大人的要求告诉本官了。我很高兴能和大人和解,就是有些地方可能需要沟通沟通,否则难免再有误会。”   “郑大人果真有此想法?”石斌很不相信郑清之的话。   明显料到石斌不会相信他的空口白话,郑清之随之拿出了一份奏折递给了石斌。   石斌生来最烦的就是看公文,枯燥乏味,还费神得很。但此时郑清之拿出来给石斌看必然有其用意,所以无论如何他都必须接下认真看看。   僵硬的伸手接过奏折细细的看了起来,他一个私塾都没上过的家伙在一个进士面前看公文自然紧张,汗虽然出了不少不过终归还是看懂了这奏折里的意思。   “郑大人,这是之前我与吕大人商议的条件,没想到郑大人这么快就写成了奏折,您做事真是雷厉风行。”石斌笑着说道,“不过下官有一事不明,请大人赐教。”   “赐教不敢说,石大人开口问就是了。”   “如今大人身处风口浪尖,就是写下了这份奏折又有何用?圣上并不会相信你现在的话。”   听了石斌的话郑清之微微一笑,“石大人,这奏折我是送给你,随你支配,你想何时上奏便何时上奏。”   原来如此,石斌算是明白郑清之的意思,又仔细看了看那有他官印和私印的奏折心中不禁感慨郑清之厉害。   不过这好局势来得太容易,让石斌起了不小的疑心。所以就借口如厕回了自己的禅房之中找贾玲几人商量去了。   刚看见石斌手中握着的奏折,贾玲三人自然十分不解,等石斌解释了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欣喜若狂,因为这奏折若是真的能有用,那郑清之就的确是要结好石斌和贾似道,而且还将主动权交给了他们。   “不过大哥,郑清之就没说其它的,如此轻易就将奏折给你了?”   “是的。这事的确有些蹊跷,我也感觉这奏折来得太容易,毕竟咱们绑了他儿子,他非但不吵不闹还提前就将我的要求写成了奏折,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请大哥让我看看这奏折。”   王三心细,石斌自然要他核实这奏折的真伪,听到话就将奏折递了过去。   仔细的看了几遍,发现那奏折上没有日期,除了内容之外就是官印和郑清之的私印,并无可疑之处。   都知道这事情重要,容不得半点疏忽,所以没人敢打搅王三思考。很快王三便激动的笑道:“这郑清之好厉害!”   闻言,石斌几个都看向了王三。   明白他们都没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立刻开口道:“大哥,这奏折上没有日期的确是照郑清之所说任你支配。但这盖了官印就是自保了,因为如果你想要他帮这忙就不能落井下石。若是落井下石他遭贬谪,他的官印也就变了自然不能帮忙,这奏折就是废纸一张。”   “好厉害的家伙。贤弟,从其中你还看出些什么来没有?”   “大哥,我才疏学浅之能推测出他暂时的确不想和咱们起争执不想腹背受敌,其余的看不出来,只能请大哥自己在与他交谈时留心观察了。”   忽然一想自己这‘如厕’已经够久,的确该回去和郑清之交流了,随即拿过奏折转身出门。   进了吕文德的禅房,石斌笑着对吕文德和郑清之说道:“郑大人、吕大人久等了,请恕罪。”   都明白石斌是去干嘛了,但郑清之和吕文德都装着迷糊,连连表示不介意。   “多谢郑宰辅信得过下官,石某必定会说到做到。不过有一点确如郑大人所说,我们需要交流交流,以免再出误会。”石斌很严肃的说道,“之前欠了郑大人人情,您对我岳父还虽然有些不厚道但我还是理解。但是这次为何要和丁大全一起参我和我岳父一本?”   “石大人想必不是很懂我大宋律法,你虽为荆湖南路安抚使但只有对荆湖南路的军事控制权,不过你却将手伸到了元人那。关键是没有事先知会皇上和枢密院,而你又没有便宜行事之权,这就是你错的地方,我身为宰辅若是不管会有人说我尸位素餐的。”   由于石斌的确也想和郑清之和解,于是没有辩解,承认了自己的疏漏并说道:“那我就在此保证以后若是有什么行动必然先上报皇帝和枢密院。”   在这一方面达成了共识是大家都高兴的,这意味着石斌肯遵守规矩,郑清之也抛出了奏折做橄榄枝,吕文德这和事佬也当成功了。   “宰辅大人,下官还有些小事要去办理就不陪了。你和石大人若还有什么事就继续聊,有什么需要吩咐门外的士卒便是。”吕文德笑眯眯的退了出去。   “宰辅大人,你应该还有事情要和我说吧。”石斌看着郑清之笑着说。   “石大人不简单,的确有。不过就是一些私事了。”   “是关于贵公子的?若是因为他被绑肉票之事,下官在此谢罪了。”石斌俯首作揖道。   “石大人是不是以为我会因此强烈不满而择机报复?本官的确不满,不过是不满于石大人这次的行事方式。”   行事方式?看来是觉得自己这次做事下作了,被这宰辅大人鄙视。   石斌自己本来也不喜欢这个方式,若不是咽不下那口气也不会这么干,不过如今被这假装正经的人鄙视他又有些不痛快了。但又不想把好不容易出来的‘和谐’给破坏了,为求大局稳妥石斌也就懒得计较,开口道:“宰辅大人说得对,下次咱们就好好交流,我不胁迫你家公子,也请你不要轻易参我和我岳丈了。”   既然石斌态度和善,郑清之也放心,二人终于完全达成一致握手言和了。 第二百八十二章 形势危急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便到了淳祐十一年(1251),果如之前所说,元人又开始南下侵宋。不过这次元人换了策略,不走荆襄也不走两淮,而是走大理国(疆域覆盖今中国云南、贵州、四川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北部部分地区)。   大理国羸弱形式急转直下,余玠压力陡增,不得不五日内向宋廷连发十道八百里加急请求增援。由于最靠近余玠又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就是石斌的手下,所以余玠不仅发文至临安而且还派人直接来鼎州求援。   收到求援信的石斌心中非常矛盾,并未立刻表态,而是将那送信的驿卒安排去休息,他则命许风将王三、贾玲、赛西施、赵刚夫妻都叫来商议此事。   王三与贾玲向来心细,一见满脸严肃的石斌手中捏着一封信便知道有大事;赛西施稍稍迟钝了些,但看着书房之中来的不光是嫡系还有李玉溪立刻明白了个大概;也就赵刚与李玉溪一直没弄清楚什么事,还以为是陇南情报站送来的情报。   “你们先看看这封信,看完之后咱们再说事。”石斌走到贾玲身旁将信递给了王三。   几个人很快便都明白了信里的内容,也知道石斌为什么将他们都叫来了,这么大的事情的确得好好商议,出不得丝毫纰漏。   “诸位,们对此事有何看法?我还没想好,想听听你们几个怎么说。”   “大哥,小弟以为余大人一心为国,还是要救的。何况唇亡齿寒,不去救援实为不智。而且···”王三有些忐忑的说道。   “胡说!”王三话还没说完就被贾玲粗暴的打断,只听她怒喝道:“王三,你这是什么话?他余玠想凭一封信就要我们去支援,这也太可笑了吧!之前我们亲自去请他帮忙夺了元人的八万石粮草他可没理会。如今他有了麻烦就想要我们去帮忙,天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就是。”赛西施、李玉溪和赵刚都连连附和。王三则只是闭口不言,并不反驳他们毕竟众怒难犯。   见状,石斌知道了个大概,他的态度就是王三和贾玲二人态度的结合。他既想支援余玠保住四川的稳定,但又不想让余玠这么舒服的过来这一道坎,所以他也是闭口不言。   “嫂子,小妹觉得你的话是对的,不过王三兄弟的话也有道理,毕竟四川若是丢了接着遭殃的可就是咱们荆湖了。处在风口浪尖的就是大哥和你父亲,大哥好不容易才成了荆湖南路的安抚使兼转运使,若是因为战争毁了咱们的荆湖路这可是得不偿失啊。”李玉溪低声的劝诫道。   之前贾玲只是几句气话,说完就有些后悔,如今李玉溪出来劝慰,她这个还算有大局观的刁蛮小姐自然就不再显得那么油盐不进,不过为了维护住面子,仍旧冷冷的说道:“既然玉溪妹妹认为我和王三说的都有道理,那你的意思是找个折中的法子?”   “恐怕只能如此。”   “折中的法子?”赵刚此时皱着眉头开口道,“应对这封信的办法无非就是支援和不支援,哪里还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有些无奈的笑看着赵刚,王三说道:“当然有····而且还不止一种。”   赵刚虽然有些憨但是还是好学的,一听不仅有办法还不止一种,他立刻催促王三快说出来。   “第一种很简单,咱们来个‘拖’字诀,答应余玠去支援但是找各种理由拖着,比如粮草辎重不足、军饷不足士兵闹饷等,但是还是在朝廷其它军队支援他之前到他那里。”   “那第二种呢?”赵刚马上问道。   “第二种就是‘谈’字诀,答应余玠去支援但是咱们和他谈条件,直到朝廷下文或者和咱们谈妥条件再支援他。”王三笑眯眯的答道。   “那还有没有第三种呢?”赵刚边问边狡猾的指着王三笑道。   “当然有第三种,不过这也是最后一种就是按规矩来,既不拖也不谈,那郑清之不是答应咱们可以自由调动三千以下的军队吗?咱们一边奏请宋廷发兵,另一边只发三个营的火器兵去支援余玠,在朝廷旨意到之前绝对不再调动一兵一卒。”   王三的这三个办法让石斌几个无一不喜笑颜开,都非常赞同,因为这样就不会给人落下任何口实。   不过石斌不是很赞同第二个办法,认为那样太市侩,第一和第三个办法最好,既稳妥又让那余玠吃了憋还不会损了名声。   算是定下了个计策,石斌便将王三几人藏在了书房密室之中,转而要许风将之前送信的那个驿卒叫了过来   那驿卒明显仍旧疲惫不堪估计这一路奔波身子骨都快散架,由此可见是个非常有责任感的人,石斌也不急着问,而是示意要他再休息休息并赏了他二两银子。   应该是感激石斌的赏赐,那驿卒强打精神说起话来,“石大人,请不必担心小人,小人经常如此奔波身体扛得住。军情紧急还是先说军情吧。”   “好吧。本官已经看了余大人的书信。他在信中说元人已经攻入了大理国,如今他们的国土已经沦陷近半,是这样的吗?”   那驿卒为求尽快完成余玠的军令自然添油加醋的夸大元人的战果,说他们的大军过不了多久就会到成都了。   “我要的是实话!”石斌在那驿卒说得正起劲时猛然一喝。   堂堂荆湖南路转运使兼安抚使发脾气自然将那驿卒吓得不轻,欺骗官员是重罪,他只好老老实实的将战况说了出来。   原来元人这次取道云贵高原,从丽江直插至南宋侧后把余玠打了个措手不及,在这驿卒来之前元人大军已至宜宾城下。宜宾城内的守军和粮草虽然可以支撑至少半年,但余玠给这驿卒的军令是必须在两个月之内从石斌这带回至少三千精兵。   “也就是说在你来之前宜宾只是被围并未失陷,而且即使被困半年只要不出大问题也不会丢咯?”石斌诡异的笑道。   “是···是,不过元人毕竟势大,万一守城将领扛不住事情就坏了。大人肯定知道元人残暴动辄屠城,摄于元人铁血,若是您不早日出兵支援恐怕只要三个月宜宾成就没了。”   这些话石斌自然不信,在他看来余玠如今是四川安抚制置使、四川总领兼夔州路转运使,手下十余万兵马,怎么会一定要他手下这三千精锐?多半是弄去当炮灰的。   明白石斌肯定不信自己的话,那驿卒狠狠的一咬牙说道:“石大人有所不知,我家大人如今身体欠安,早已无法率军出击,只能在蓉城内指挥大军抵抗元人,实在是情况紧急。”   不久前和余玠谈截取元人粮草时石斌记得他身体还硬朗,怎么才这么一点时间就无法率军出击了?这个消息让他非常意外。   “那你告诉我如今你们余大人身体情况到底如何,我才好考虑其他,毕竟调兵是大事。”   “余大人是内疾,谢方叔在皇帝面前诬告我家大人,说他独揽大权没有君臣之礼。我家大人从同僚那得知理宗对他多有猜忌,他便愤懑成疾了。”那驿卒咬牙切齿带着哭腔的说道,“如今大人虽然还能理事,却早就是用药续命了。”   石斌万万没有料到余玠身体居然差到这样的地步,之前和王三商议的那几条对策在他看来都没用了,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发兵去四川支援余玠。不过好在他也当了十来年的官,并未立刻表态,只是安抚那驿卒说会尽快发兵,具体事宜他还要考虑。   驿卒下去之后,王三等人自然出了密室。听到这些消息的他们都心情沉重,贾玲这爱憎分明的人更是一改之前的态度表示要立刻发兵救援。   这次却轮到王三迟疑了,他沉吟道:“余大人有大帅之才,他就是卧床不起都能指挥至少五万兵马,与元人对峙一段时间是可以的,所以情况并没有嫂子你想的那么严重。”   众人听后都觉得王三的话在理,当年余玠临危受命,硬是将沦陷了十之八九的四川从元人手中夺了回来,所以这‘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的本事他肯定有。让石斌感到不爽的是明知情况危急却让一个重病之人独挡暴徒他心中有些羞愧和不忍。   “那你们觉得怎么办?这拖和谈就算了。咱们是按规矩来求个稳妥还是信那郑清之的承诺即刻率三千兵精锐支援余玠?”石斌问道。   话音刚落,赵刚便冲出来嚷着要立刻发兵,至于粮草辎重就向沿路州县征调,毕竟几石粮草是小事,丢了城池可就是大事了。   “赵刚的话有道理,却不太周全。粮草咱们可以沿途征调但辎重却得自己带着,尤其是枪支弹药,没了弹药咱们的枪炮可就没用了,而且还得是源源不断的运过去。”赛西施补充道。   看着书房之中的几个人,石斌明白了他们的态度,都是想尽快发兵支援余玠,这与他的想法相同了,于是立刻下令:调集三千精锐火器兵,弹药库存则调取一半,三日后出发。   接着又写了一封手书交给了那驿卒让他即刻带回四川交给余玠。那驿卒见石斌的手书立刻跪地叩谢接着就转身飞奔离开了。 第二百八十三章 可以了   若是那驿卒所言属实,如今四川情况的确万分危急。石斌在驿卒走后都是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唯一让他感到舒服的就是这回贾玲与赛西施居然没有出来闹,不争执谁能去谁不能去,瞧那模样是石斌想带谁就带谁,哪怕就是一个都不带她们也没意见。   由于所有人都认为余玠是必须救援,所以原本至少得做四天的事情只用了两天半就做完。第三天晚饭时石斌仔细思索一番决定还是带上了贾玲和赛西施,小云鹏交给小琴。当晚就率领队伍开拔去四川。   一路之上除了偶尔打打尖,几乎全是急行军。让沿途州县最无语的则是石斌这路人马太蛮横,粮草不等人调拨他们自己便去粮仓里搬了,搬走之后就连一个对账的都没留下来。可也没人敢说一句话,堂堂荆南安抚使、转运使兼鼎、潭两州知州,关键是还手握重兵这样的人没人敢惹。就是之后石斌不认账他们也只能自认倒霉。   石斌虽然早就沉稳很多,但看着一帮手下持续的急行军也不过一天一百五十里心中仍旧焦躁得很。终于不管其他,又下一道军令:一个营的亲卫骑兵保护他、贾玲和赛西施先行。其余的还是按急行军的速度前进。   行军还是顺利的,又都是骑兵,不过十来天就到了成都大营。   知道是石斌率部来援,帐内众将全都出来迎接,此时石斌来了就是救命稻草来了。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火器兵就是没有城池,仅凭一排简陋的厢车都能堵住元人的千军万马。如此强悍战斗力来援众人自然就高兴得很。   这么多将领出来迎接石斌毫不意外,让他意外的是余玠也出来了,不过让人疑惑的是他似乎并不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立刻明白被坑了,石斌脸色陡然阴沉起来,虽然想立刻转身离开但还是没有,但已是怒火中烧。   肯定早就料到石斌的反应,余玠恍若不见,只是一脸微笑的说道:“多谢石大人千里迢迢率军来援。本以为你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到,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身后的贾玲和赛西施都是怒不可遏,隐隐的要出来骂人了。   余玠看出端倪立刻问道:“石大人,你的二位夫人面色为何如此愤怒,气伤身很不好。”   “你个混蛋!”贾玲这无法无天的大小姐见余玠装糊涂开口就骂,“你派的那驿卒说你愤懑成疾如今只能用药续命,我家这个不顾一切的飞驰而来连大队人马都扔在后面。如今你红光满面哪里有半点病样!亏你还是一封疆大吏,真是不知羞耻!···”   见贾玲的话越说越离谱,石斌立刻阻止,余玠和手下将士也都面如锅底,辕门之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自然不能就这么僵持下去,正所谓慈不掌兵余玠当即命人将那送信的驿卒抓了上来,说任由石斌处置。   余玠一下将皮球踢到了石斌这,这驿卒夸大了军情危机是有过错但这罪不好罚。轻了不解恨重了遭人话柄,让石斌有些尴尬。   但贾玲却不管这些,也不要什么打军棍,她这大小姐二话不说拉着赛西施将那驿卒一顿好打,打到筋疲力竭了才罢休。这么个结果算是都能接受,气氛也才好了些。   “石大人,还请见谅。”一进帅帐余玠便道歉,“余某这也是没办法才使此下策,如今情况危急我不得不如此。那驿卒也未完全说错只是稍有夸大,前几日我的确染病在身只是刚刚好而已。”   既然余玠这个大佬都已经道歉,石斌三个也不能再揪着不放,若真那样就显得太没气度,毕竟余玠虽然诓骗了他但也是为国为民,锱铢必较会遭人鄙视。   “没事。事情说开就好,我的两位夫人虽然脾气暴躁但是也是识大体之人,刚刚有失礼之处还请你也不要介意。”   贾玲和赛西施可不喜欢她们唱白脸石斌唱红脸,所以还是面色不善,只不过不再言语转而生闷气。   “相信我派的驿卒已经将情况都告诉石大人了,并非我不能抵挡元人而是怕遭前后夹击。”余玠露出一丝苦笑的说。   ‘前后夹击’这话石斌完全不明白。他自认为已经将荆湖南路建得如铁桶一般,贾似道也将荆湖北路经营得非常坚固。元人即使要从荆襄之地南下也不可能那么快,两淮有吕文德守着也可以抵挡一阵,那余玠这前后夹击从何而来?   “石大人,我指的这前后夹击不完全是军事上的。我那驿卒应该告诉你我与谢方叔的事情,而这才是后击。”   “大人的意思是怕谢方叔在后面拆台?”石斌有些担心的问道。   “正是如此。余某知道石大人对我之前没有支持你在陇南烧元人粮草心中不满,但其中有一个原因就是怕谢方叔的谗言。”   军阀割据是宋朝皇帝最忌讳的,宋太祖赵匡胤黄袍加身其实也是武将篡权,所以余玠不敢轻举妄动的确可以理解。   忽然贾玲又冷哼一声说道:“余大人果然厉害,自己怕遭人暗算就拉我夫君当盾牌,佩服佩服!”   “石夫人所言有些偏颇,余某的确想请石大人帮忙。但首先我不止请石大人一路援军;其次你别看我红光满面其实已经无力率军出征,所以此事恐怕得请石大人代劳。”   一听石斌居然可能总领数万大军出征与元人对抗,贾玲与赛西施立刻不再生气明显想知道余玠的具体打算。   就连一直在与余玠谈话的石斌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虽说他曾经在几年前也率领过两万多军队攻下了安康三城,但那只是一路统帅不是全军统帅。如今余玠若真想请他统领全军那就是他梦寐以求的。   不过石斌几个还是很快的就冷静下来,仅凭余玠一句话可做不到让石斌统领全军。他虽然是四川安抚制置使、四川总领兼夔州路转运使但也无法做到乾纲独断,所以还得有强大的助力。   问题是这助力从何而来石斌几个可不知道,他本人已经遭理宗猜忌,恐怕他的保荐没什么大用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   好在石斌并未将余玠的话当真,而是开口道:“余大人的信任和好意石某心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石某只是一员客将不适合当主帅,还是请大人再细细思量,咱们还是先聊聊战局吧。”   明显非常满意石斌的回答,不过也顺了他的意思不再多说只表示会尽力保荐,接着介绍起了具体战局。   “现在元人已经兵临宜宾城下,乐安、雅安、宜宾、泸州一线情况危急,按我的布置可保那里三个月无恙但是还请石大人尽快救援,不为厮杀只为稳定军心民心。”   这些事情石斌在刚刚已经想明白,不过让他感到有些不妥的是他手下精锐还在至少六百里开外,难不成自己就带着这一营亲卫去抗击元人?即使余玠愿意调兵给他,这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又有何用?难不成真的就龟缩在城内稳定军心民心,直至他的嫡系来了再打?   当然不能这么糊里糊涂的就出师,石斌很谨慎的问道:“余大人,我手下至少还要四天才能到这,恐怕你说的尽快救援也要四日之后了。”   “这个自然不行,石大人早一日到宜宾那一线就早一日稳妥,所以大人最好明日便去,若是太疲惫也请后日就去。”余玠很柔和的说道。   “这怎么行?”余玠话音刚落,赛西施立刻爆发了。   石斌本就不想这么早出发,一路策马狂奔身子都快被颠散架,不好好休息几日怎么可以明天就去救援宜宾?所以就任又赛西施撒野起来,置若罔闻。   “石夫人请勿生气,本官知道有些为难石大人,不过军情紧急耽误不得,我会将麾下最精锐的一万兵马拨于他,供他调遣,不会行无米之炊。”   感觉情况似乎还有些没看透的地方,石斌也不忙着表态,将又要爆发的贾玲和赛西施拉出了帅帐。被拉了出来的贾玲和赛西施自然不痛快,怒目圆瞪的问缘由。   “你们有没有感觉这次余玠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贾玲沉吟道,随即立刻摇了摇头,接着又点了点头说,“好像是的,是有些不太对劲。”   “姐姐,你快说说有什么不对劲?”赛西施只是个土匪不懂官场,所以问起来。   “余玠久在四川,手下肯定还是有帅才的将领,他为何想让夫君担任此次的统帅?而且那驿卒说余玠要他尽快将夫君手下那三千精锐带过来,说得这么清楚是不是有些蹊跷。更有意思的是居然愿意将手下最精锐的一万兵马交由夫君指挥,只求他早日开拔·····”   “是啊。他明明说宜宾一线虽然紧急但是至少能抵挡三个月,怎么会恨不能夫君明天就开拔?”赛西施附和道。   “精锐士卒可是将领最大的依靠,余玠愿意交给夫君你,是不是想让你接他的位子?”贾玲笑眯眯的说道。   “这怎么可能?”石斌立刻否定掉。   “未必不可能哦···”贾玲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夫君忘了我父亲是怎么掌握整个京湖路?”   这事情赛西施可能不知道,石斌却记忆犹新,贾似道这官是孟珙上书给皇帝保荐来的。所以石斌若是能率先解了宜宾之围,那就能名正言顺的总领四川兵马,继续统领大军与元人作战。   想通了这些,石斌立刻回去休息在申时一刻又进了余玠帅帐,表示愿意率军援救宜宾,只要余玠保证他的粮草辎重就好。   谈妥了这些,余玠当然高兴不已。如此一来不仅能解燃眉之急还能有人帮他分担压力算是一举两得。所以毫不犹豫的就下了军令,并暗示若是解围石斌他就肯定就是全军统帅。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进攻策略   虽然无法肯定余玠的话能兑现,毕竟他无法做到乾纲独断,但是有足够的功劳提高在四川军队里的威望也不错,可以方便之后谋取四川军政大权。所以和余玠谈妥之后石斌再无任何赘言,只做一件事——睡觉。   这意思很明白,石斌就是想尽快休息好早日带兵出发,抢在其他所有将领之前解了宜宾之围。   都是明白人,自然没人去打扰石斌他们休息,就连站岗的侍卫也就留了许风一个,其它护卫工作都交给余玠的人了。这个安排的结果倒是让石斌一伙睡了个好懒觉,从头天下午睡到第三天上午。   醒来之后石斌立刻洗漱完毕,狼吞虎咽了几个烧饼就不再挪动一步,成了尊佛像坐着了。似乎在平心静气等什么事情到来。坐了不到一刻钟,帐外来了贾玲和赛西施俩个戾气深重的母老虎。由于是军中所以必须依规矩来,得先有许风禀告,得石斌允许之后才能放她们入内。所以她们虽然明显焦急却不敢鲁莽。   “大人,贾玲和赛西施来了。”许风说道。   “带她们进来,我正好要和她们说点事情。”   进到帐内二人的戾气和焦躁倒是没了,不过眼中却透出些狡猾。   “你们来有什么事情?”石斌故作不知的问道。   “石大人,我们姐妹为什么而来您会不知道?”贾玲反问道。   “小玲,快点说。就要拔营启程大家最好多休息休息。”石斌催促道。   “请问石大人这次出兵准备把我们怎么安置?是一起带去宜宾抗击元人还是留在这成都大营里享清福?”贾玲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   “原来你们是怕本大人不带你们去宜宾。”石斌微微一笑说。   “难道你会带我们去?”赛西施和贾玲听到石斌的话后异口同声的问道。   不屑的瞥一瞥贾玲和赛西施,石斌一边叹气还一边很‘无奈’的点点头。正当二人要表达喜悦时,石斌却开口道:“你们当然可以跟我去宜宾,不过有一个条件。”   条件?贾玲和赛西施一听这话立刻明白石斌有后招,同意她们去宜宾只是幌子不激怒她们罢了,关键还是他的条件。   不过既然肯她们跟去,那就还有得谈,再怎么说也比呆在这成都大营里逍遥许多。   “那你说,条件是什么?”这回是赛西施问。   “简单,就是不许和元人大队人马冲突,你们至少给我穿三件皮甲。只要元人骑兵超过五百就必须随我撤退,只要一次不听军令就直接将你们送回鼎州去照顾小云鹏!而且休想再随我出征!”   还真是够绝的!贾玲二人对视一眼都如此认为。   贾玲这大小姐自然不服,立刻爆发道:“什么!五百骑兵就要撤退?上次赛西施做诱饵,面对几千元人骑兵都可以,怎么有我就不行?还穿什么三件皮甲,要把我们包成粽子吗?”   仿佛早就想了清楚,石斌压根不在乎贾玲这剧烈的反应,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淡淡的说道:“听不听随你们,不听,我就让许风送你们会鼎州当好妈妈。”   算是告诉了贾玲和赛西施他的底线,石斌还装模作样的闭上眼睛,摇头晃脑起来,仿佛算定她们会屈服。   “好吧。”贾玲叹了口气,有些沮丧的说道,“就听你的,元人过了五百就随你撤退,我和西施妹妹穿三件皮甲。不过我也有一个条件!”   “知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我也穿三件皮甲,对吗?”石斌很讥笑着说道。   这回贾玲和赛西施算是彻底败下阵来,不得不答应了石斌要求。虽说很想撕了眼前的人,但又下不得手。   余玠派来的是冉璡、冉璞两兄弟。他二人是抗元名将,余玠能抵挡住元人进攻关键就是因为余玠采纳了他们提的依山制骑、以点控面的方略。若无他们二人,余玠抗元恐怕会艰难许多。   有这样良将来了,自己又休息得差不多,石斌自然就开起了战前会议。   “二位将军,我只知道四川是个盆地地形,四周高中间低。其余就一概不知了,还请二位冉兄细细和我讲解一番。”石斌笑道。   “石大人客气了。命我们兄弟二人说就是,何必说得如此文绉绉的。我们兄弟都是粗人听这些还真有些不习惯。”冉璡尴尬的笑道。   “好好,那本官就随意了,请说吧。”   “如今元人进攻宜宾,其势虽大其实并不可怕,只要守住了几座重要的城池元人就无法前进一步。不过余大人在我兄弟二人来之前对我们已有嘱咐,希望石大人最好不要消极防守需积极进取,否则有辱您自己的威名。”冉璡笑道。   “明白。若是石某消极防守也就辜负了余大人一片苦心,哪里有资格统帅他手下最精锐的兵马?所以二位将军请放心,我石斌保证一定会主动出击。不过还得商议好细节再行动,如何?”   这话肯定是对的,冉璡、冉璞都久经沙场哪里不知道谋定而后动的道理,这可不是畏战,所以立刻问起石斌的态度。不过石斌却没回答他们的问题,反而请他们说起元人的兵力布置和己方的兵力布置来。   主帅提问部将哪能不答,冉璡立刻意味深长的说道:“这次元人南征的局面很微妙。今年蒙哥刚刚继任大汗,他是拖雷长子,之前的大汗贵由乃是窝阔台的长子,而此次南征的军队却以窝阔台一系的军队居多····”   ‘借刀杀人’是石斌脑中闪现的第一个词,暗道蒙哥好厉害。不过既然蒙哥根基不稳元人又内部不和,余玠还要求援干嘛?难道真是因为害怕谢方叔害他?   “大人,余大人手下也是派系林立,投降派和中立派占了不少,那都是些贪生怕死之徒,如今谢方叔在皇帝面前屡进谗言,他们能不跟着陷害大人就不错了,所以大人才不得不请您做外援。”冉璞接着兄弟的话说道。   原来如此,此时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余玠这步棋的意思,送个大功劳给自己,他就赚几天平安。   “既然形势还不错,那么你们觉得咱们如何出击比较合适?四川多山地,我虽然猎户出身但大规模的山地战并不擅长,还请赐教。”   石斌如此谦虚让冉家两兄弟既惶恐又佩服,立刻对石斌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石大人,元人骑兵在四川和大理几乎毫无用处,也就是充充门面送点军报而已。真打起仗来那些金贵的骑兵元人可舍不得在这里浪费了。”冉璡略带嘲笑的说道。   的确,一个骑兵的价值抵得上二三十个步兵的价值,元人就是骑兵再多也舍不得在这山地之中拿来与宋军对阵。   “那只要咱们到了宜宾其实只要留意粮草就可进攻,城池其实是很难被攻破了?”   “是的,石大人。不过咱们也难对他们进行有效的打击,所以卑职想请教大人准备如何进攻元人。”   “简单。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咱们只要断了他们的粮道,他们自然不战自溃,到时候咱们去追杀就好。”   断了粮道是战争中最常用也最狠毒的计策,所以任何将领都会高度重视己方粮道的通畅,也就石斌这样的疯子敢不管粮道带小部队深入敌后发动攻击。   “大人的想法虽好恐怕很难实现。”冉璡、冉璞异口同声的带着遗憾的说道。   “为何?”石斌疑惑的问道。   “这次统兵大将乃是蒙古大将兀良哈台。他说开国功臣速不台长子,深得其父衣钵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最重视的就是粮草····”冉璡解释道。   “你说主将是兀良哈台那家伙?”这个名字倒是让石斌不得不重视起来。收起了之前的轻视之心认认真真的和冉家两兄弟讨论起来。“你们之前与他交手过?”   “这个自然,我和冉璞还劫过他的粮道,虽然成功了几次但损失也不小最后只得作罢,所以才说大人的想法虽好恐怕难实现。石大人,对不住了。”   “这有什么对不住的?冉璡,我石斌谢谢你还来不及。若不是你,一旦我轻敌冒进,余大人的一万精兵和我那三千嫡系恐怕就难保了。”石斌笑道,“那你们认为兀良哈台的粮道有没有可能被劫?我不想将手中精锐和元人硬耗,这样太亏。”   这当然是共识,不过冉璡、冉璞也只是赞同这个看法单明显仍旧认为石斌是在做白日梦。   没想到事情还挺麻烦,石斌只好休息下来喝茶,细细思考粮道是否果如冉家兄弟说的一样无法被阻断。   想了没多久贾玲便开口问道:“你们将兀良哈台说得那么不可战胜,我们完全只能被动防御,那余大人是怎么屡战屡胜的?”   “余大人作战风格比较正,规规矩矩,石大人作战风格则比较奇,经常剑走偏锋。余大人获胜几乎没有险招,是一步步将元人逼退的。”冉璡说道。   有一个‘逼’字,贾玲明白了冉璡的意思,看来他们是不想随石斌冒这么大风险。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赛西施在几个人都不痛快的时候说话了,“刚刚不是说这次南征元人的军队主要分两部分,一部分炮灰是贵由系,另一部分是蒙哥系。既然粮道不好断那就在这上面做文章如何?”   “什么意思?”此时就没人能想出好主意,如同进了死胡同,但有了另一条路自然让帐内所有人都来了精神。   “简单,挑拨离间。蒙哥不是要拿贵由系的当炮灰吗?咱们不那么干不就好了?”赛西施接着又说道,“咱们只攻击蒙哥系的元军和他们的粮队粮队,再不攻击贵由系,我就不信他们不起内讧!” 第二百八十五章 开打   赛西施的办法立刻让几人都喜上眉梢,蒙哥不是要扫除隐患借大宋军队灭了贵由的残余势力?那石斌就偏偏不打贵由,让他们在宜宾城外晒太阳,只盯着蒙哥手下打。如此一来,蒙哥更会视其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会认为贵由残部与宋人勾结,定欲除之而后快。逼迫太急贵由残余难保不激烈反弹,虽然不至于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但绝对会敷衍行事,从而大大降低元人的战斗力。   “那就这样。不过我得补充两点,首先就是绝不硬碰硬,刀枪只做护身之用,攻击都用火器、弓箭和弩;第二点则是轻装前进,打完就跑。”石斌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为什么?这样伤皮不伤骨,元人不怕啊,石大人。”冉璡、冉璞异口同声的说道。   “兵者诡道也。这是军令,明白没有?”石斌也不解释,只是敷衍了一句。   ‘军令’二字说出口来冉家两兄弟再不敢多说一个字,军令不可违。军令无论是否正确,一旦违反就是死罪。   开始以为轻装前进就是少带点辎重,却没想到石斌除了让带枪支弹药和弓弩外就让所有士卒每人带四十张烤饼,做这一路到宜宾的口粮,至于其他辎重就由他自己手下那三千火器兵押送过来。   让士卒带烤饼做口粮是经常有的事情,不过一般最多也就带七八张,像石斌要求的那样每人带四十张就是奇葩。光是做烤饼就又耽误了两天,不过这却没有让余玠和冉璡、冉璞担心,因为这样的做法是急行军的预兆,而急行军是最节约时间的。   这样一来原本半个月的路程石斌只用了八天便走完了,而且军队还有些战斗力,不会遭了伏击之后就一触即溃。   宜宾守军一见援军到了,而且还是余玠手下的精锐立刻战意激昂。有这么一万精锐在,即使打不过元人全身而退是肯定能做到的。   不过石斌进城后的军令让所有人都失望了:紧闭四门,不许一人出城也不许一人进城。   瞧这态势,就是打算死守当乌龟,等元人粮草不济自行退军。所以元人见状后更加猖狂,无所顾忌的辱骂大宋,甚至还有人在城下搭帐篷睡起觉来。   本以为威名赫赫的石斌肯定能带着他们打一场漂亮的大胜仗,却没想到他缩在宜宾城内不思进取的当乌龟。这个做法让冉家两兄弟、守城将领,甚至包括贾玲和赛西施都有些失望了。   这么龟缩了近十日,火器兵和大批粮草终于也到了宜宾,本以为石斌是在等自己的杀手锏和后勤保障,如今杀手锏和粮草都到了他却还是没有任何动作。这让所有人都按耐不住,来了个群谏。   怒气冲冲的贾玲冲进石斌的帅帐,大声喝道:“石大人,请给各位将军一个解释!你为何一直龟缩在城内不出城迎敌?”其余众人也都群情激昂的附和道:“对,还请石大人给我等一个解释!”   冉璡更说,“元人就在城外,辱骂我大宋无人。他们多骂一日我们士气就降低一点,难保他们到时候不会兵不血刃的夺了这宜宾城,破了余大人辛辛苦苦建好的防线。真到那时,石大人恐怕万死难辞其咎···”   这话已经很重,若是平常石斌早就发火。不过这次他则是笑眯眯的点点头道:“诸位言之有理,石某的确不该当这缩头乌龟,不过这缩头乌龟却还必须当下去。”   “还等?”原本以为这么多人施压,石斌必然妥协,即使不全力出击也要做做样子,却没想到他不仅不知悔改还表示要等,赛西施这没读多少书的再也忍不住撒起泼来。   “许风,将赛西施架下去。”   这个命令是石斌的军令,他不敢不从只好遵从,不过在架赛西施的时候尽量轻些还一个劲的道歉。   “知道各位不明白,不过你们两日后就明白了。如今是不是已经有元人的狂妄之徒在城门外搭帐篷了?”石斌诡异的笑着问道。   “是。”众人齐声答道。   “那不得了,稍稍再等两日。两日后请你们看场好戏,好了,都散了吧。”石斌说道。   首先石斌将自己的妻子毫不留情的架了出去,接着又是这么一通言语,让人不得不顾忌起来,就是贾玲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也带着疑惑退出了帅帐。   到了第三日上午,果然就擂鼓聚将。终于等到可以出城与元人厮杀的时候,众人无一不欣喜若狂。   “谁和我说说城外的元人现在怎么样了。”石斌严肃的问道。   “禀大人,城外元人攻击从未停止,而且明显更加频繁。瞧这架势是打算在这几日内破我宜宾。”冉璞站出来答道。   “好,好。这就好。”石斌点着头笑道。   “大人这是什么意思?”守城将领蒋靖不明所以开口问道。   “呵呵。这元人军队围攻宜宾已过两月却无寸进,我又装了半个月乌龟,想必兀良哈台这支疲兵战斗力应该下降了不少,是时候与之较量较量了。”   石斌话一说完,众人立刻明白了他打的什么主意,急不可耐问起具体的作战布置来。   “给我把所有弓弩用得好的士兵都挑出来,编成五十人的小队,对元人十二个时辰不停的袭扰,我要他们不得安寝,就是睡觉都要睁一只眼睛!”石斌大声的说道。   “大人,袭扰只对大营之外的元人有用,对大营之中的元人就没用了,只要元人加强对粮道的保护,元人对宜宾的威胁就不会消失。”蒋靖质疑道。   “蒋统领是不是还怕元人发飙搜山将我们的精锐统统消灭在城外?”   质疑主帅的话可一不可二,蒋靖虽是武将但也久在官场,自然不敢再说,只能闭口不言,算是有这个想法。   “呵呵,蒋大人忠心为国让人敬佩。不过我还有话没说,就是每人给我带五日粮草,三日之内不许回城。每人穿两套皮甲,带五十支箭,在一处作战不论输赢绝不超过一刻钟,违者立斩不赦!”   这回算是明白石斌是要干嘛,这是要在山地里和元人捉迷藏玩了。   虽说除了贾玲和赛西施之外冉家两兄弟和蒋靖并不认可石斌这战术,但主帅的军令必须遵从。最后挑出了两千用弓弩的好手分成四十队,随石斌出城袭扰元人,其余八千则在城内协助守城。而石斌自己手下那三千火器兵则被他带走大半,只留下两个营的炮兵协助守城。   一出城,石斌便直奔贵由残部的营地而去。   到了离营地还有五里的地方,石斌从袖套之中拿出一封信来交给许风,问说道:“许风,这次得要你跑一趟。危险很大,恐怕是有去无回,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闻言,许风郑重的说道:“许风愿为大人效死!”   “许风,你不是为我效死而是为我大宋效死。这信中所写你先看看,以你的智慧相信能明白怎么做。”石斌笑道。   看了看信后许风说道,“明白了。兀良哈台是蒙哥的人,肯定在贵由系的将领旁安插的人进行监视,大人让我去送这封信是离间计。”   “记住一点,你是去和谈。这封交好的信你要‘无意’交出去,不可直接交给营中的将领,那可就没用了。”   许风速有急智,有惊无险的完成了这项任务,让兀良哈台知道了石斌与贵由系将领私下‘勾结’之事。   接下来好戏便开场了。虽然石斌也带着手下士卒攻击了贵由残部的兵马,却明显没有真打。而打兀良哈台的兵马时说是袭扰但那一刻钟内则是死战,令其伤亡远远超过贵由残部。   再加上粮草经常被劫被烧,晚上又无法安寝,元人虽然伤亡不大但是军心浮动,士气骤降。   “石大人妙计,如今元人攻击不再犀利,看来其内部已经不和了。”蒋靖笑着说道,“若再是这样下去,相信他们用不了多久就会退兵了。请问大人到时候咱们是不是追击?”   “蒋大人,余大人请我来支援又给我如此精锐,若是我就交这么一份答卷上去恐怕不合适,所以肯定要攻击元人,而且还要给他们重创。”   “问题是,照大人的意思我们似乎不是等着他们撤退再追击,而是要将他们打得溃不成军?”冉璡略带疑惑的问道。   “冉将军所言不差,我就是这个意思。”石斌笑道,“我们是要击溃元人,虽然我们现在其实已经保住了宜宾这一道防线,但算不上胜利,各位以为呢?”   明白石斌所指,也都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胜利,应该做些什么,所以都不约而同的点着头。   贾玲甚至笑着开口道:“若是石大人就这么回去了,恐怕会遭人耻笑的。”   这个问题倒是没人想过,细细一回味马上认为贾玲说的极为在理。之前夺忻州下南阳那些攻城战都打得风生水起,无往不利,如今一个守城战却打得如此窝囊,岂不遭人耻笑?   “言之有理。看来咱们得再寻一条更好的破敌之法,方能保住石大人的威名。”蒋靖很诚挚的说道。   “多谢蒋统领为我着想,名声为次,还是以重创元人为先比较好。”石斌笑道,“就是不知道怎么怎么办,兀良哈台没那么容易中套,咱们也不必太着急,细细想再说。” 第二百八十六章 逼降   左想右想还是没想出个结果,最后想得贾玲这个大小姐都坐立不安骂起成吉思汗的祖宗来。为了防止她发飙,石斌干脆让许风将贾玲给带了出去,剩下的人继续想。   “难怪世人皆佩服诸葛孔明,我们几个人想了这么久愣是没想出个好办法,他一个人就能想出那么多锦囊妙计,真是厉害!”蒋靖想得都如了两次厕仍旧没办法,最后他只好先告罪离开了。   “想那么多干嘛?”赛西施怒气冲冲的嚷道:“元人已经是疲惫不堪,不过就是龟缩在大营之中苟延残喘而已早就无力与我们对抗,咱们强攻几日我就不信攻不破这烂木头寨子!”   “胡说八道!”石斌严肃的说道:“如今我手下全是精锐怎么能拿他们去当炮灰?”   “那咋办?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活人还让尿憋死?”赛西施爆起粗口来。   这么一句话倒是让帐内气氛活跃了点,冉家两兄弟偷偷笑,石斌则尴尬万分。众所周知赛西施在做石斌的平妻之前是个女匪首,还绑过他的肉票。本以为她改了性子,却没想到一急又原形毕露了。   当然不能让主帅太没颜面,冉璡立刻出来说道:“石大人请息怒,您夫人说得对,咱们不能就这么与兀良哈台僵持下去,这样有负余大人的期望。”   冉璞则出来说道:“那大哥认为该如何?我以为如果再想不出办法就干脆继续袭扰,熬到元人退军也不错。”   “混账!”冉璡忽然暴怒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过就是提个折中之法,再说现在难道还有什么好办法?”冉璞也怒气冲冲的嚷道。   本想看着他们兄弟二人辩论辩论,却没想到还没说两句话他们就怼了起来,眼见就要上演全武行了。   万万没想到他们二人脾气居然如此暴躁,石斌当然得出来给他们熄火。主帅当和事佬二人必须服从,不过谈策略就无法继续进行,石斌干脆宣布散了。   又这么过了几天,战事还是毫无进展,瞧这样下去最终的结果肯定是元人因为粮草不济退兵,但损伤不大。如此一来,只要粮草筹集足够,元人必定会卷土重来,宜宾一线又会再次陷入危急之中。   一个月圆之夜石斌毫无睡意,看着天上的月亮却不是欣赏而是发呆加叹气。没想别的,只而是在想天上掉计策就好。   忽然想到‘夜袭’,石斌立马笑着摇了摇头。兀良哈台乃是元人的统兵大将哪里会中这样的幼儿招数,别没袭击到他却把自己给搭进去。   “石大帅,还在苦思冥想?”一阵娇弱的声音传来。   不用回头便只是是贾玲在捣鬼,她来个女汉子的扮相自己看着还舒服,这么柔柔弱弱的,只让自己感到两腿发软一身颤抖。   “我说贾大小姐你就不能稍稍让我舒坦点?本来想不出来东西就累了想睡觉,被你这么一吓就再也睡不着了····”   “对不起。我听说前几日冉家两兄弟在我走后还在你面前吵起架来了?”贾玲笑眯眯的问道。   “是的。谁也想不到他们兄弟脾气居然如此火爆,一句不和就掐起来。你这时候不回去休息跑出来干嘛?”   “这不是关心你吗?顺便提醒你件事情。”   贾玲的话石斌可不信,她从来不会把关心挂在嘴上,所以肯定是专门来提醒事情的。   “说说看我的女诸葛,你要提醒什么?”   “第一是你到这宜宾城已经有二十天了,余玠派来的大队援军恐怕半个月内就会到。若是你不在这几日内打败元人,之前的努力可就白费了。”贾玲平静的说道。   这一番话让石斌再无睡意,的确,若是再不能打败元人他石斌来宜宾就是白跑一趟,几乎就无功而返。   看了看贾玲这一副模样,石斌知道她前来必然不是只为提醒,肯定有计策。立刻嘴上抹蜜道,“请问女诸葛有何锦囊妙计?还请赐教。”   “简单,逼降。”   诈降石斌听到过,逼降石斌可是闻所未闻。   还没开口问,贾玲就开口解释道:“我听说宜宾这道防线其实并不是很牢固。乐山守将是个出了名的投降派,只不过因为是谢方叔的门生所以余玠不好动他。”   想到贾玲说的‘逼降’和‘投降派’,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你的意思是利用这个设一个套,引元人上钩?”   “是的,这样既帮余大人铲除了隐患又打败了元人,一举两得的大好事。”贾玲洋洋得意的笑着说道。   “好,夫人果然聪慧!那就麻烦你现在马上去将冉家两兄弟叫来,快去休息吧别太累。”   贾玲做事也是非常利索,不过一壶茶的功夫冉璡、冉璞便到了。   “请问大人唤卑职来所为何事?”冉璡问道。   “有一个简单的事情要请你们做。”   “请大人吩咐,我兄弟二人万死不辞!”冉璡坚定的答道。   “呵呵,不要你们万死,只要你们演一场戏就好,不过得受点小苦。”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一听只是吃点小苦,二人都是沙场宿将哪里还怕吃点小苦?而且看石斌这模样肯定是跟破元人有关,他们更是毫不犹豫的应了下来。   “好,明日我要开战前会议,需要你们吵架,而且将我打伤,绝不可手下留情!若敢敷衍了事,定斩不赦!”   “您这是··这是什么意思?”冉璞明显胆子不如冉璡的大,说起话来都结巴,而冉璡则很干脆的应了下来。   “打伤了我你们就要受些苦了。听说那乐山守将是个投降派,只不过是有谢方叔护着才没被杀,我想在将你们打伤后送去他那。”   “大人果然妙计,您这是要我和二弟去乐山城做内应,诱那吴天降投降元人?”冉璡问道。   石斌静静的点了点头,并再次道歉。冉璡、冉璞自然不敢接受这道歉,因为他们还要揍石斌,石斌不秋后算账就是大度了。如果不想死军令可不能违,所以无论石斌是不是会秋后算账,但他们是肯定要狠狠的揍上石斌两下的。   所以第二日冉璡、冉璞便先掐了起来,石斌就按之前所做去当和事佬,他们两兄弟先得石斌的暗示自然借着火气狠狠的也揍了石斌两下,牙齿都松动了。由于许风并不知情,立刻上前保护石斌给了冉璡、冉璞一人一刀才将他们镇住。   军队之中砍伤主帅可以是死罪,但石斌以‘阵前斩将’不利为由只让贾玲带着她的手下将冉家兄弟打了个皮开肉绽,但懂行的人却知道并未伤筋动骨。   蒋靖见状立刻出来当和事佬,石斌终于不再发‘脾气’,但表示再也不想在宜宾城内看见冉璡、冉璞两兄弟,要将他们调去乐山。   蒋靖虽然感觉此事有蹊跷,但不敢在此时忤逆石斌的军令,只得安排五百手下立刻送冉璡、冉璞去了乐山。   见到被打得皮开肉绽的冉璡、冉璞,吴天降立刻说起了石斌和余玠的坏话,说石斌铁石心肠,说余玠无识人之明昏聩不已。   不过吴天降既然能当到一城守将自然就不是蠢笨之人,即使见冉璡、冉璞皮开肉绽也谨慎得很,从头至围都只是替他们两兄弟鸣不平,却没表现出半点要投降的想法。   冉璡见吴天降如此谨慎心中有些着急,于是开始主动试探起来。不出多久便知道吴天降是认为石斌还有能力挡住元人,所以他没有必要犯险投元。   好说歹说吴天降却就是不入套,冉家两兄弟终于束手无策,只得向石斌求教了。   万万没想到吴天降居然如此狡诈,自己和冉家两兄弟都挨了打,这苦肉计已经很真了,他居然还不上套,让石斌感觉有些黔驴技穷。   狼吞虎咽了晚饭又跑去了看月亮,照估计余玠的大部援军在十日内就会到达,石斌感叹他这趟肯定是白跑了。   这次赛西施忽然窜了出来,很不屑的瞥了一眼,说道:“你怎么官越大胆子越小?难道真就这么窝窝囊囊的回荆南,你不怕被人笑死吗?”   “笑死?”石斌哎叹道:“难不成还真发动整条防线不顾伤亡的攻击元人?这次是打赢了,伤亡一旦过重,下次怎么办?”   “难道这天下就你和余玠会打仗啊!吕文德他们就是吃干饭的?就是丢了四川就不能夺回来?汉中、广元不都抢回来了?”   越说石斌越感觉有意思,忽然他爆笑道,“好,就给我打!不过我不要其他人打,就要乐山守将去打!敢不打就杀了他!”   当即便向吴天降发出军令,吴天降虽然想敷衍了事却被传令的驿卒威胁要杀他。为求活路本想杀了那驿卒,但又不想将石斌得罪太过,留了那驿卒一命,只是将其扣押。但这一连到达的十余个军令却让他心中十分不安。   不出兵是死,出兵与元人交战也是死,也就投降元人才有活路。而吴天降本就是个贪生怕死的投降派,又关心则乱,终于中了石斌的套,在冉家两兄弟的诱导之下他降元了。   宋军形式如此大好,忽然有人投降,兀良哈台自然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但送上门的肥肉岂有不吃之理?这可让他矛盾得很,心痒难耐,毕竟他这大将也不想无功而返。   在细细思索一番之后兀良哈台表示接受吴天降的投诚,但要他交个让自己满意的投名状。   能接受投降吴天降欣喜若狂,当即与冉家兄弟商量起来。 第二百八十七章 一战谢幕   总算不会被逼得跳崖的吴天降思索再三却没想出什么合适的投名状,在他看来最好的投名状就是献出自己所守的乐山城。但他同时又明白兀良哈台久经战阵当然不会同意将这乐山城当做自己的投名状,难保兀良哈台不认为这是石斌的诱敌之计。所以吴天降明白还得再想个分量够的投名状出来送给兀良哈台。   如今算是找到活命的路却还得过道门,吴天降当然有些焦躁无法静下心来想事。于是又将冉璡、冉璞请去商议办法。本就是要让吴天降降元,冉家两兄弟自然乐得‘帮忙’,张口便是一条‘妙计’:将库中的金银送给一些给元人,粮草则放到城外请他们自己来运。   如今元人正因为粮草不济而焦头烂额,吴天降肯送些金银倒在其次,但肯支援粮草则是大功一件,足见其‘心诚’了。   千里做官只为财,吴天降自然不愿意送金银给元人,但非常赞同将他仓库中的粮米送出去,于是非常赞同冉璡、冉璞的提议。   商量妥当之后立刻要元人驿卒将这信息带回给兀良哈台,请他下个具体指示。   接手城池是大事,即使是兀良哈台一方领兵大将也不敢马虎,驿卒一天来来往往五六次才最终定下第二日上午派人接手城外粮草,下午接手乐山城。   有了兀良哈台这么一个明确的答复,吴天降提到嗓子眼的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冉璡和冉璞的心也安稳了下来,只要接下来不出纰漏,就是元人大营不被端了他们也会受重创。如此一来,余玠和石斌的目的就都能达成了,他们兄弟也是大功一件。   当晚冉璡便命心腹偷溜出城报知石斌事情进展,并请示准备接下来的行动命令。   接到吴天降果真降元的消息,石斌高兴不已。立刻将贾玲、赛西施和蒋靖召到一起商议对策起来。   “石大人,吴天降这混账果真如冉家兄弟所说投元了?”蒋靖怒不可遏的问道。   “蒋大人不信?”石斌微笑着问道。随即便一招手,示意许风将冉璡的亲卫带了进来。   话是从这亲卫口中说出也就由不得蒋靖不信了,只能哀叹一口气道:“请问石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事情紧急请尽快示下,乐山城丢了虽不会有大麻烦但是咱们好不容易争来的好局面可就一朝尽丧!”   “不必着急,蒋大人。咱们还有两位冉大人和五百精兵在乐山城,他们给吴天降的印象是降元,吴天降即使对他们有怀疑也不会太多。只要两位大人在元人进城时给他们骤然一击,元人必然阵脚大乱,咱们再在城外接应,一切就盏茶可定。”贾玲笑眯眯的说道。   经贾玲一说,蒋靖这沙场老将立刻明白其中的道道,作为官场老手也隐隐觉察出此事中有蹊跷,但不敢说出只好装傻充愣。   “石大人,蒋大人对防守在行,不如就留下两千余大人的精锐与他一起守宜宾,您就带剩余将士去剿灭元人?”赛西施提议道。   “带那一万去肯定是足够了,但元人就是运送粮草和接受城池的人满打满算也不会超过三千,其中必然有近一半是没有多少战斗力的辎重兵,这样的战果太小了。”石斌一边摇头一边说道。   蒋靖听后不得不相信之前关于石斌的传言,在他石斌的意识里杀残暴非常的元人就和杀鸡没多少区别。明白吴天降多半逃不过此劫难,此时的蒋靖心中已经为他感到悲哀了。   “你们谁有没有什么好办法帮我扩大点战果?剿灭两三千的元人实在是没意思。”   ‘贪心不足蛇吞象’,若在之前蒋靖定会如此直言,现在则只能选择跟着想办法。   “元人接收粮草和城池时若是受到伏击,你们认为兀良哈台会做哪种反应?”贾玲意味深长的问道。   “这个,自然是立刻救援。”蒋靖下意识的就回答。赛西施虽然迟疑了下却也点点头表示赞同蒋靖的看法。   “兀良哈台救援是必须救援的,但他会如何救援?派多少人救援?”石斌反问道。   “他也就不过五万人,之前死伤了近五千精锐。害怕再中计肯定会多派点人马,恐怕不少于八千。”赛西施说道。   “你这么一说,赛西施,我却又有了一个想法。”石斌笑道。   “石大人,请问您有什么高见啊?”蒋靖立刻问道。   “想必蒋大人能猜到,说不定还会比我想得周全。”石斌笑眯眯的说道,“蒋大人,请你说说如何?”   明白这是不想自己在一旁做看客,蒋靖也的确有些看法,自然开口道:“石大人的意思恐怕是夜袭大营,您说没想周全只是谦虚而已。”   “蒋大人果然厉害。的确是夜袭,但也的确是没想周全。因为我能动用的精锐不过一万两千人,若是想夜袭恐怕非常麻烦。一部要剿灭乐山城的元人,一部要对抗元人援军,剩下的才能夜袭大营。这个局面让我很犹豫。”   “你好大的心啊石大人!”贾玲这大小姐故作惊讶的说道。   明白她是在作怪,但也不计较,只是催促赶快帮忙想办法,他可不想这么大一块肥肉最后因为兵力不足这个可笑的原因而没吃到。   活跃活跃气氛也就够了,贾玲转眼便说,“何必这么实心眼?为什么就一定要死战呢?”   从来就没有人愿意死战,兵者诡道也,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策。问题是道理谁都明白,真要做起了却没几个人能做到。   别人这么说石斌也许认为那人在说疯话,但贾玲这么说就代表她已经想到了应对的办法了。   “本官请教了。”石斌很谦恭的说道。   “其实也简单,就是在各处厮杀的地方专门安排些人叫嚷闹出响动,这响动是越大越好。”   原来是来个以假乱真,把原本只有一万两千的人马通过闹出大响动让元人认为是宋军全军出击,让其因为恐惧而不战自溃。   “好,就如此。不过还有一点,兀良哈台是谨慎之人,他如何会同意夜里接受城池?”石斌问道。   听完这话后,赛西施立马不顾军中礼节,很无礼的说道:“你怎么这么笨了?他们白天接受城池咱们晚上再出击不就得啦?”   堂堂常胜将军弄了个这么大的笑话,石斌脸上很不好看,在冉璡亲卫面前更是如此,只好急匆匆的下了军令转身回了后帐。   既然是亲卫,那士卒自然也是非常聪明,很快便将石斌的命令一字不差的传达给了冉家兄弟。   本以为前来接手乐山的不过三千人,却没想到兀良哈台这个老狐狸居然派了一万人,三千人入城,另外七千则驻扎在城外,任吴天降如何邀请都不入城。   在城内的冉家两兄弟禁不住感叹石斌厉害,不光在城内埋了暗子还在城外伏击的队伍中用了以假乱真之计。若是不用此计策不仅元人大营绝无拿下的可能,就是在乐山这片的伤亡都会非常惨重。   乐山城方面一个时辰之内便结束了战斗,元人四散逃窜、尸横遍野,宋军伤亡则要小得多。   接下来则用一个很简单的法子进行夜袭:向主将求援,诈开营门。   果不其然,求援的人中有真有假,兀良哈台虽然厉害却受不住一万将士就这么没了,心一软便将营门打开。   早已准备好的宋军自然趁机夺了营门,这个大坎一过,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好办。虽说将领都知道石斌手下能来攻击大营的精锐不多,但受不住那震耳欲聋的呐喊,给人以千军万马的感觉。抵抗不出一刻钟,元人就溃败,大营被端了。   正所谓兵败如山倒。就是十万大军一旦前锋兵败中军又无法扛住,都能被数百弱卒追着满世界逃,更何况是石斌手下这数千精锐?   结果自不必说,一夜之间元人大营十里之内再无一个站着的元人。   大事办完自然要回乐山去料理小事。吴天降一见石斌立刻战战兢兢伏地不起,虽说已经猜到这是石斌给他下的套,但已经钻了。通元是板上钉钉的事,如今就算满身是嘴也说不清,只能求石斌放他一码。   “吴统领,你屡受皇恩怎么不思报恩却如此忘恩负义?”石斌一本正经的问道。   “还请大人饶小人一命,您要我做什么都答应您?”   “果真?”石斌问道。   “绝对是实话。小人愿将这些年收敛的金银财宝全都献给大人,只求大人保小人一条命。”   “吴统领,这可不算什么。就是我杀了你不也是一样能得到你的金银财宝吗?”   一听石斌这话,吴天降立刻磕起头来,没两下额头上就已经鲜血直流了。   觉得将吴天降吓得差不多,石斌便说道:“保你一条命倒不难,不过你得帮我做件事情。”   “大人请说,大人请说!”如同抓到了一个救命稻草,吴天降急不可耐的乞求道。   “本官记得你是谢方叔的门生,对吗?”   “是的大人,您果然明察秋毫。”   “好像谢方叔与余大人不睦,经常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说他权力太大容易出事,有没有这回事?”   此时吴天降迟疑了,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稍有头脑的就能猜到石斌打算干什么。不过从来就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他立刻坚定的说道:“请问大人要我做什么?我万死不辞!”   “不要你万死,我也保你一命,只要你和那狗日的谢方叔对着干就好!”石斌阴阴的笑道。   既然是这么容易的事情,吴天降这贪生怕死的家伙当然应承下来,表示不光会与谢方叔对着干还肯定全力支持余玠抗元。   在剿灭元人余孽的那一天,余玠派来的大队援兵刚好到达,恰恰扑了个空。之前听到石斌虽有优势却无法击败元人,本以为这样会捞些功劳,如今可以说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对石斌是羡慕嫉妒恨了。   为了不成众矢之的遭人诟病,石斌不得不弄了个‘谢罪劳师宴’,好话说了一大车,总算堪堪避过了这一劫。第二日便拔寨回了成都。 第二百八十八章 默契   明白如此大功一件就没人不眼红的,若非自己是封疆大吏位高权重且手握重兵,贾似道那个丈人更是京湖总领又圣眷正隆,恐怕当即就有人进谗言说他翁婿二人有谋反之心想割据称雄了。   所以在回成都的路上石斌一伙是尽可能的低调,沿路途径的府县衙门是能不惊扰就不惊扰。   贾玲和赛西施则很不痛快,说石斌太胆小怕事,越活越回去,人前装孙子就罢了,居然连到手的金银都要撒出去一些。   这些用钱堵嘴的把戏二人自然懂,不过是心中愤愤不平而已,石斌当然不会计较贾玲她们说的,也没功夫计较,目前他还有个更重要的事情要想:回了成都怎么和余玠分功劳。虽然是他石斌领兵,但其实他不过带了三千人马,真正打仗靠的还是余玠手下的川军。所以其中的帐还真不好算,石斌可不想拼死拼活打退元人结果还落个贪得无厌的恶名。   见石斌压根不理她们二人的唠叨,贾玲和赛西施自然心中更加不爽,问石斌为何不理睬。   若是平常,石斌肯定会爆发说她们不懂大局、鼠目寸光,现在他懒得搞教育,反而平心静气的说道:“如今不夹着尾巴做人能如何?我可不想丢了这大好局面成为众矢之的。”   “你不是已经搞过那什么‘谢罪劳师宴’了吗?吴天降的家财咱们为什么还要分一半出去,那帮什么都没干的凭什么还拿好处?”赛西施硬邦邦的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第一,若没有他们做后盾咱们这三千人马早被吞了。第二,余大人很明显想让我接手四川,我怎么能不结好这帮统兵将领?咱们立了这么大一功,人家分点财帛实在是不过分。你们都是明理之人,怎么今天这么想不开?”不想将两只河东狮激怒,石斌说话都柔柔的,只求她们能安生。   算是越来越讨厌四川这劳力不讨好的地界,石斌算是认识到客人还是别做事的好。   “我有个打算,你们帮我出出主意。”   “说吧,石大帅。”贾玲有些不屑的说道。   “咱们怎么真正踏足四川?我认为就凭余玠一些暗示恐怕不够,最好说清楚,你们认为呢?否则咱们可就永远是个打短工的,容易出了力还遭人记恨。”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有道理,之前余大人并未说清楚,只不过是将精锐调给夫君而已,这只不过是对他的统兵能力表示信任,并不能真正说明什么。”贾玲立刻赞同。   “难不成还要余玠开个会让他在会上说明白?”赛西施嗤笑一声说道。   “这怎么可以?首先就得把那余玠的脉给摸清楚,看看他到底对我是个什么态度,是要我尽快接他的班,还是先只结成攻守联盟让我能插手川内事情而已。”石斌沉吟道,“毕竟这其中的差别还是很大的,他那四川制置使兼总领的位子惦记的人可不少。”   都认为石斌说得很对,于是决定先回成都探明了余玠的态度再说之后的事情,省得一味地胡思乱想。   有了这个目的,部队行进的速度就快了许多,很快便进了成都大营。   虽说余玠没有倒履相迎,但是在帅帐之中与石斌会面时明显是乐不可支,估计他绝没想过石斌居然用一万两千宋军击溃了由大将兀良哈台率领的五万元人精锐,所以石斌一进帅帐就是一番慰问和感激。   “不知道我派回的人告没告诉您吴天降的事情?”石斌问道。   “说了,我还要感谢石大人为大宋为我除了一个大大的隐患。那吴天降一直以来就帮元人走私战略物资,只是本官一直抓不到他的罪证,如今他这样最好。只是不知石大人为何还要保他?”余玠说道。   “他其实也是被我逼反,若非如此还真不好击败元人。放过他主要是因为他答应我之后会站在余大人你这边,不再与谢方叔沆瀣一气了。”石斌笑道。   “原来如此,那就多谢石大人。我就不参他了,一切任由石大人处置。”   话说到这,石斌和余玠都知道接下来要进入正题,但都不想先开口,所以二人都品起茶来。 不过石斌哪里是个会品茶的?在他眼中茶和白开水没两样,一壶碧螺春被他两口就喝完了。没了茶和自然就得开口说话。   “余大人,这仗已经打完了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石某阅历不足,恐处置不当所以得请教大人。”石斌等得焦躁感慨一脚将皮球踢到了余玠那边,让他去想这棘手的问题。   “石大人还真是会做人,把这棘手的问题交给我来解决。”   “余大人此言差矣,石某这次虽然是主帅但您忘了我仍旧只是一员客将,仗打完了接下来的事情我自然就不便再插手,最多也就提个建议罢了。”石斌说道。   “石大人果然厉害,说得这么有理有据,那我就替你想想。”   余玠久居高位自然稳重得很,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哼了几声却没说一句话,直到长吟一声之后才睁开眼睛说道:“记得石大人将吴天降的家财散了一半给我派去的援军,对吗?”   “确有此事。”   “多谢石大人,依我之见此战大人应居首功,占六成功劳如何?”   一听居然要让他占六成功劳,石斌算是被吓了一跳。若是真这么领了功,恐怕他即使以后进了四川都难收拢人心了。   “大人玩笑了。没有您派的冉家兄弟和那一万精锐,恐怕我连宜宾城门都不敢出。没有之后的大部援兵元人说不准会立刻卷土重来。”石斌笑着说道。   这话自然是假话,余玠肯定不信,但这态度却让他舒服,接着说道:“问题是石大人你立了这么大功劳又是统兵主帅若是连六成功劳都不占,实在是说不过去。”   虽然很想领了这功劳,心痒难耐,但石斌最终还是拒绝了,表示这不是他一人之功,他最多占四成。   太极打了近一盏茶的功夫,石斌和余玠算是达成了一个默契:石斌占四成功劳,余玠和冉家兄弟一起占四成功劳,其余只是赶到但并未参战的一共占两成功劳。   二人随后立刻将这份分功劳的公文发给各路统兵将领,这个结果大家都满意,对石斌的敌意自然又转成了好意,从原来的排挤成了期待,毕竟跑一通就有功劳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事。   在成都大营修整了几日,贾玲和赛西施得知余玠的态度仍旧模糊又责怪石斌办事不利,不会为自己争取利益。   这次石斌仍旧不承认自己错了,还摇头晃脑的说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   贾玲可最看不得石斌这样,气得喝道:“放屁!他余玠明显就是在忽悠你,何况六成功劳怎么占不得?我看理所应当!”   “是啊!我还觉得少了!”赛西施附和道。   “我和你们打个赌,在我拔营回去之前余玠必来请我喝酒!”   石斌这话让贾玲和赛西施没得话说,因为这是惯例,客人要离开主人当然得设宴相送。   “请吃饭而已,难道你能保证他明确的表达态度?”赛西施问道。   但一旁的贾玲却平静下来,不再怒气冲冲,低头沉思了会说道:“的确有可能在那时表明态度。”随即便将其中理由告诉给了还懵懂不知的赛西施。   在拔营启程的前一天夜里余玠果然设宴为石斌送行,不过这次他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兄长不像是同僚了。   “石贤弟,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余玠笑着问道。   “能有余大人这样的兄长,实在是我三生有幸,自然乐意。”   “贤弟这次立功,为兄又平白夺了你不少实在是有些愧疚,还请见谅。”余玠明显发自肺腑的说道。   “兄台这是为了我好,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是不想让我成众矢之的。”石斌也很诚挚的说道。   “难得贤弟能这么想,愚兄有一事想请教一二。”   “兄台请说。”   “贤弟认为我大宋为什么如此暗弱?似乎元人也并非不可抵挡,至少贤弟就从无败绩。”余玠很忧郁的说。   “如今我大宋是内外交困。内忧外患,外患事小,主要是内忧。”   “贤弟所言甚是,我就是因为内忧才如此束手束脚。还要多谢你帮我分担了此次的风险除去了吴天降这个隐患。”   “兄台不必如此挂怀,留下他我也有私心,这您肯定明白。”   “什么私心不私心我不管,但帮我除了这在喉之鲠就是很大的帮助,为兄就要谢谢你。”余玠边笑边说道,“有个事情不知道你想过没有····”   知道余玠多半是要表态了,石斌来个以不变应万变,谦恭的问道:“请问兄台所言何事?”   “这么大的功劳朝廷定有封赏,但赏些什么呢?”余玠意味深长的说道。   这个问题石斌还真未曾想过,之前只在想怎么和余玠搞好关系进入四川而已,故而呆呆的摇了摇头。   余玠笑道:“为兄这有两策供贤弟选择。第一,你的岳父贾大人如今调任两淮制置大使,荆湖北路安抚使的缺已经出来了,你可以试试兼任这个,不过你可能要放弃南路转运使否则容易遭人诟病。另一个就是请贤弟来我四川当转运使,帮帮为兄,不过多半也要放弃在荆湖南路的一半权力。”   照余玠的口气,石斌感觉得出无论他做何选择余玠都上保荐折子,这可让他欣喜若狂。但同时也为了难。   荆湖南路安抚使他可不想丢,那到底是争荆湖北路安抚使好,还是来四川当转运使帮余玠?   荆湖北路是贾似道的地盘,他这个女婿若是接管问题肯定不大。他石斌在四川境内打了两次大胜仗威名赫赫,一旦余玠退下接手四川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正在仔细思索的时候,贾玲从门外走了进来,对石斌说道:“余大人有此美意,我夫君自然要接受。天下间可没几个人有如此大肚量。”   一听贾玲的话石斌立刻表示愿意担任四川转运使,不过难以到职所以多半只能挂名而已。余玠本就没打算要石斌留在四川,自然答应了下来。   宴会结束后石斌立刻问起贾玲来,表示很不理解她的意思。   “知道你不想当个记名差使,想去荆湖北路抓住那安抚使,从而将整个荆湖路都抓在手中,但是我却不以为然。”   “说说看。”石斌问道。   “四川是风水宝地,你不趁余玠和各地官员肯接纳你的时候进去难道还想要朝廷下旨意吗?何况如今我父亲是两淮制置大使,如果你还是荆湖南北两路的安抚使,就是别人说咱们没反心也没人信。”   “我所以我就只能去四川挂个转运使的官当?”石斌有些泄气的说。   “当然。余大人这次是真把你当兄弟,否则可不会这么说。你若为四川转运使就定然不会对他有所掣肘,他很多事情就好办得多,你也不会招致那么多的记恨。毕竟只是个挂名的不会对任何人有实质性的威胁,但同时有能让四川的官员慢慢的接受你。”   左思右想只能承认贾玲的话有理,终于打算辞去荆湖南路转运使而求得四川转运使了。 第二百八十九章 捧杀   抗元请功的折子和余玠保荐石斌的折子一同送去了临安,这样所有人就都放下心来了。   石斌虽然不说是高兴得三天三夜没睡着但也差不多了。余玠身体每况愈下,过不了多久肯定会告老还乡,到时候接任四川制置使的肯定就是自己,只要再努力将荆湖南路抓到手里那就睡着都能笑醒,要知道那差不多就是蜀汉国境了。   回到鼎州之后大概又过了十日,派在临安的驿卒回来了。   京师留驻的人火急火燎的六百里加急回来肯定是有大事,石斌也不管什么官员仪表,蓬头垢面的就从卧室之中窜到了书房接见了那驿卒。   见站在书桌前又紧张又高兴的驿卒,石斌很是好奇,立刻要他免礼尽快将事情说出来。   也算聪明稳重之人,那驿卒长长的吸了口气说道:“恭喜大人,贺喜大人,小人打探到理宗皇帝要您兼任荆湖北路安抚使,只要卸下潭州知州就好。”   石斌听后觉得不可思议,有这么好的事情?荆湖南路安抚使和转运使的职位不撤了一个就给自己再加一个荆湖北路安抚使,作为交换,只要交出区区一个潭州知州。   “果真?你确定没有听错?”石斌立刻非常严肃的问道。毕竟这可是天大的事情容不得半点马虎。   “绝对没错,小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小人与钦差大臣是同时出的临安城,只不过小人一个人走得比他们大队人马快多了。估摸着,钦差大臣四日之后也会到鼎州了。”   驿卒这样的反应让石斌不得不相信他的话,于是赏了他二两银子下去休息了。   这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若能顺利接任荆湖北路安抚使,那用不了多久整个荆湖路就真的全在他的掌控之中。   好在石斌还没有高兴到忘乎所以,多少保留了点理智,大笑了几声之后便将门外的许风叫进来,命他将王三、贾玲、赛西施和赵刚都请到书房。   听到这么大的好消息,贾玲、赛西施和赵刚自然乐不可支,唯独王三不喜形于色,看不出想法态度。   石斌自然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开口便问王三,“王贤弟听到我刚刚给送去的消息了吗?”   “听到了。”王三冷静的说道。   “那你怎么是这番模样?难道有什么不对?”石斌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当然明白石斌为何会有些不快,但王三因为拿不准主意也不直接回答,而是说,“朝廷来旨意加封大哥为荆湖北路安抚使自然是大好事,小弟只是感觉此事来得太快太容易了。”   这话让石斌四个感到不解,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就是再快点再容易点似乎也不过分,难道一定要有人从中作梗才好?   “王三,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要事情变麻烦你才觉得正常?”赵刚这火药桶一点就爆炸,开始暴怒起来。   “就是该有人从中作梗,如今却没有实在是让人心中不安···”王三皱着眉头踱着步子缓缓的说道。   经王三一提醒,贾玲和赛西施首先冷静了下来,赵刚也不再那么大火,石斌则眉头紧锁低头沉思起来。   “去将那驿卒叫来,我有话问他!”想了一小会石斌忽然说道。   不到一杯茶的功夫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驿卒便被又带到了石斌面前,见到石斌他立刻睡意全无,立刻又提起精神来。   “给我仔细说说你是怎么知道这消息的。”   “回大人的话,小人留驻京师为了更好探听消息就会经常找六部衙门的小吏们喝酒,这消息就是从吏部一个管公文的小吏那知道的。”   “嗯。那是谁保举的石大人,你知道不知道?”王三接过话茬问道。   “请大人恕罪,小人只认识一些小吏,他们知道的也不多,我只知道内阁几个大臣似乎没有因此而发生激烈争执。”   小驿卒的这一句话立刻引起了石斌几人的警惕,郑清之与他早就是不死不休,丁大全和谢方叔与他肯定不睦,他们三人怎么会不出来搅局,还同意皇帝的这个决定?   “难道是郑清之那几个人知道斗不过大哥和大哥的岳丈所以就干脆服软了?”赵刚很天真的说道。   书房之中顿时大笑不断,就是站在一旁的驿卒都捂着嘴在偷偷的笑。   “赵刚啊赵刚,你还真是可爱!”石斌一边指着赵刚一边笑道。   “是很可爱,”贾玲也附和道,“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哪一个都不比咱们弱。他们进谗言说咱会造反这很正常,但是居然赞同皇帝的决定就太不正常了。”   “看来其中确有蹊跷,目前还不知道就别再想,等钦差到了咱们问他就好。”石斌建议。   这当然是最直接有效的办法,众人立刻同意,之后就各干各事去了。   四日之后钦差果然到了鼎州,还是个熟人,前几年来进行考评的王驿。   老熟人说话也就随便许多,送了些惯例之后,石斌就和王驿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王驿久在官场还经常担任考评之职,察言观色的能力自然非同一般。   只不过喝了一壶茶他就觉察出石斌有事想问却又不好开口,本来应该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王驿这次却没能忍住,开口问道:“石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问?”   既然已经被王驿识破,本就因为不知如何开口而焦急的石斌也懒得顾什么面子,借此机会说道:“王大人,皇上隆恩我感激万分,就是不知道这次为何会派我一个荆湖北路安抚使,但同时还留着我荆湖南路两个重要的差使···”   “圣意不可测,皇上的想法我等臣子实在难以揣测。”王驿打起了马虎眼。   “也是。那请问王大人是否知道我这荆湖北路安抚使的差使是怎么来的?是皇上自己提的还是其他大臣保举的?我和余大人商量过,他上了一个保举我为四川转运使的折子,难道皇上没看?”歇了口气,石斌又说道:“关键是这次派差使太不符合惯例,我得了荆湖北路安抚使就是功劳再大也要卸了南路的转运使才对。否则还不如直接升个荆湖两路总领来得痛快。”   听着石斌的话王驿面色沉重起来,大有闭口再不做声的意思。   “是石某言语过激了,还请王大人见谅。”石斌见王驿成了这样立刻道歉。   “没事,没事,石大人所言甚是,这次朝廷的委派实在有些不合常理,朝中大臣都这么认为。石大人既然统领了荆湖南路的军政大权,却只让您掌荆湖北路的军权实在是有些不合适,这样会让南北两路很多事情变得麻烦许多。”王驿敷衍的答道。   “那请问王大人是否知道是怎么造成这个怪现象的吗?”   很明显,王驿还是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石斌从袖套之中拿出了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塞到他的手中,很郑重说道:“请王大人放心,话不传六耳,你在这和我说的我定然不会让其他人知道。”   这种情况下的话不传六耳肯定是假的,但即使石斌不从他这知道也能从别人那知道,不过是早晚而已,所以王驿稍稍迟疑了一下便手下银票开口道:“余玠大人的奏折被皇上留中不发,而任命大人为湖北安抚使的建议却是郑宰辅、丁宰辅和谢宰辅一起提的。”   话说到此处,王驿也就不再装糊涂,继续说道:“他们说大人您有济世之才,不可被拘束在荆湖南路一隅之地,应该将南北两路都交给您,应该任命您为荆湖南北两路总领。理宗皇帝自然不肯,反复商议后才下了这么一个怪旨意。”   果然是三个匹夫从中作怪,石斌心中暗骂三个老匹夫阴毒,明面上则很诚挚的感谢王驿肯如此帮忙。   “那请问吴宰辅和赵宰辅什么态度?”   “他们是中立派,没有表态。”   这回算是弄了清楚,之后又送了两千两白银给王驿作为酬谢,并再次保证绝对保密。   送走了王驿,石斌感觉一身发冷,立刻让许风将王三几人又召进了书房。看到石斌的脸色,贾玲几个就知道王三所料不错,这果然不是一道好菜。   此时的王三可没有摇着扇子装智多星的兴致,急促的问道:“大哥,王大人说了什么?你那荆湖北路安抚使是不是郑清之设的套?”   “何止郑清之一人,是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三人一起设的。开始他们还想保我为荆湖南北两路总领,真是够大方···”石斌冷冷的说道。   “捧杀。”贾玲立刻说道,还没等别人开口她爆发了,“三个匹夫够无耻的!夫君,给我五十人马将他们给剁碎了喂狗!”   这当然是气话,但房中之人的确都想生撕了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三人,只是不能实干而已。   “就别说气话了姐姐,这圣旨已经下来了,夫君肯定要赴任。如今是被架在火炉烧烤,想想如何保证安全才对,其它的就先别想了。”赛西施立刻安慰道。   赵刚这次很意外没有发飙怒吼而是如同公牛一般喘着粗气。   “难道就这么等着那帮不要脸的来捅刀子,当缩头乌龟?你们忘了岳武穆是怎么死的吗?”贾玲怒气冲冲的向赛西施吼道。   好心安慰却被贾玲当成了出气筒,赛西施这河东狮自然也不会忍,“你干什么?有气找郑清之那几个无耻匹夫撒去,撒我这干嘛!”   事情没商量出个结果自己人倒掐了起来可是大笑话,王三立马出来当和事佬,最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头暴怒母老虎给安抚下来。   “王三,你说怎么办。”石斌懒得理会贾玲和赛西施直接问道。   “小弟觉得此事也不是没有好处。”   “什么意思?难道我还真奉旨去当那个荆湖北路安抚使?”石斌对王三的回答十分意外,立刻反问道。   “大哥去不去在其次,此时要做的是上谢恩折子和请辞折子。”   “什么意思?”石斌不明就里立刻问道。   “叩谢皇恩这是必须的,请辞是请辞去荆湖南路安抚使的差使,并表示若不辞了这差使就不会接任荆湖北路安抚使。”   王三话音一落,贾玲立刻说道:“明白了。你这是要郑清之他们无法在皇帝那说石斌有反心。”   “是的,不过最好还是拿到四川转运使,拿不到也没事,荆湖北路安抚使倒也不错。但有一点必须做到,就是卸了荆湖南路安抚使的差使。”王三很郑重的说。   其中的道理谁都明白,石斌自然也明白,立刻就写起了谢恩和请辞折子,只求尽快逃离这火坑。 第二百九十章 ‘投桃报李’   虽说没读几页书,但折子也就那样,写久了自然熟练,不出一炷香的功夫两份折子就都完工,只等发出了。   此时贾玲虽然不好再乱发脾气,但心中仍旧愤愤不平,冷哼一声道:“难不成咱们就这么任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那三个无耻之徒捏扁搓圆?就没点反应?若真这样,还当什么安抚使、转运使,不如回家种地痛快得多!”   这话自然没人爱听,但却是大实话,难不成就这么受着?这次是皇帝有疑惑才没让三个老匹夫得逞。若是石斌再立新功趁此机会郑清之三人再推一把,那就是理所当然的荆湖两路总领,到时候就真是进退两难了。   “除了这样能有什么反应?难道抗旨不遵?”石斌有些沮丧的问道。   被石斌这么一问贾玲立刻闭了嘴,她知道暂时的确找不出好办法应对。   “要不是大哥你拦住,依着我的脾气就和嫂子一起进京剁碎了那三个匹夫!”赵刚咬牙切齿的说道。   “别总是打打杀杀,动动脑子!”石斌佯怒道。   “要不就联合几个重臣说郑清之他们居心叵测,要陷害国家栋梁。”赛西施说道。   “西施,你这不是说笑话吗?他们三个明面上可是保我为荆湖南北两路总领,之前我与他们都还有些嫌隙,如今他们‘不计前嫌’的‘唯才是举’,我还反而说他们居心叵测,你叫世人如何看我?”石斌苦笑着说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到底怎么办?难不成还谢谢他?”王三这回自言自语的叹道。   谢谢···谢谢···谢谢···石斌脑中反复的想着这两个字。   “好,咱们就谢谢他们三个!”猛的一拍桌子,石斌大声说道,“咱们就来个投桃报李!”   “投桃报李?”贾玲听后噗嗤一笑,接着说道:“夫君,你的意思应该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吧,啊?”   虽然有些尴尬用错了词,但是石斌还是很自豪,因为这个好办法是他想出来的,周围至少赛西施和赵刚还没理解这计策妙在何处。   “王三,你和他们俩说说我为什么要感谢那三个匹夫吧,呵呵。”   “嗯。”王三也是笑眯眯的说,“他们本就是想将大哥置于火上烤,大哥升官太快容易遭皇帝怀疑,所以大哥必须表现得谦逊感恩。若是将他们的这番‘好意’还视为‘恶意’,这样就会让皇帝和众大臣认为大哥不知好歹。如此一来,就落人口实。那下次他们再参大哥皇帝就不会认为他们是公报私仇了、”   “话是不错,但王三咱们能不能不谢呢?看着大哥这么感谢那几个无耻匹夫,兄弟我实在是气得有些受不了。”赵刚很不甘心的说道。   “不谢那咱们就永远处于被动,就真的任人宰割了。受不了也得受着,再说大哥还没受不了你怎么就受不了了?”王三有些严厉的说道。   “好吧,那就谢谢他们。那你们倒是说说怎么谢?”赵刚迫不得已赞同了。   “简单,大哥已经两年没回京述职了,加上此次又逢大捷,所以即使皇帝不召大哥回京述职,大哥也是可以自己去的。咱们就利用这次述职将咱们的谢意大大的表现出来!”王三很激动的说道。   “的确,闹得越大越好,最好是尽人皆知夫君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让那郑清之那帮子偷鸡不成蚀把米!”贾玲狡黠的笑道。   贾玲的话一说完,书房中的众人无一不是高兴得笑了起来。这个计策若是成了,石斌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而郑清之几个就反而给他们自己砌了一堵墙,再也不好说石斌的坏话了。   事情商议好了之后石斌休息了两天便带着贾玲去了临安,赛西施自知不是很懂官场规矩,这次也就没闹,安心在家和小琴一起带石云鹏。   一上路,石斌就问,“夫人认为要怎么将那场面闹大,怎么才能人尽皆知我与郑清之、丁大全、谢方叔已经捐弃前嫌,并对他们感恩戴德呢?”   “这倒是有些麻烦,必须让别人都知道还要显得不做作。君前奏对很容易,谦恭点就好;让朝廷官员知道不难,朝堂之上一个折子就好;难的是让天下都知道。即使不让天下都知道最少也得让临安府都知道。”   “的确,自请辞去荆湖南路安抚使的时候顺带感谢郑清之他们三个就好。”接着石斌开始摇头晃脑的自言自语起来,“问题是如何让那些平民百姓都知道呢?”   想得累了也就不想,干脆将贾玲和许风几个拉着坐下休息,吃起干粮来,不久就睡着。   但这白天休息多是浅睡,稍稍一点响动就会醒来,不一会就真被不远处几个争执的婆娘给弄醒了。   睡觉睡一半被弄醒是最痛苦的,此时的石斌脑袋疼得很,走过去给那几个婆娘一人一个五指山。   见是这么一尊恶神,自然吓得都没了魂,几人立刻跪下求饶,不住的推卸责任揭对方的短。   石斌倒是越看越起劲,越看越觉得有意思。贾玲和许风在一旁不解其意,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立刻去和他说话。   谁知石斌并不理睬,而是点着头自言自语道:“长舌妇,长舌妇。不错,不错····”   “大人是想用这些妇人来传话?”许风试探的问道。   “不错,就是用这帮长舌妇。我要临安城里所有人都知道我拜谢过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石斌笑道。   把这些想清楚之后石斌便加快了进京的步伐,不出十日就到了临安城。   既然是回京述职石斌自然先要去吏部报到,再等着理宗宣他觐见。本以为要等个三四天才能见到这昏庸的皇帝,却没想到上午才在吏部报到,下午便接到觐见的旨意,倒是让石斌非常意外。   由大太监领着进了理宗的书房后,只见那昏庸的皇帝正在认认真真的看着一本东西。本以为是他赵氏商会的账目,走近一看,没想到却是这两年宋元战争的用度账本。这可让石斌更加意外。   “臣石斌,参见皇上!”石斌非常郑重的行礼。   “免礼,石斌,你来了?”理宗笑着说。   “嗯。请问皇上想问臣什么?臣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想必你已经知道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三位爱卿保荐你为荆湖南北两路总领而朕未准的事情了吧?”   “臣已经从同僚那听说了。”   “爱卿没有记恨朕吧?”理宗笑眯眯的问道。   石斌则很‘惶恐’的答道:“臣哪里敢记恨皇上,皇上这是为臣下好。古语有云: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臣自知德才不足,若是这么快便被拔擢为荆湖两路总领就太不合适,会让皇上难做。”   “那你对郑爱卿他们三人的举荐是怎么看的?”   终于到了正题,石斌暗道。这话当然要说得带些技巧,绝不能否定郑清之几个又不能表现得那么感激跟个圣人一样。   “郑宰辅三人是赏识臣下才举荐我为荆湖两路的总领,我非常感谢他们瞧得起,不过恕臣下直言,他们这次做得有些不甚妥当。”   “嗯,朕也如此认为,不过你能感谢他们朕很高兴。这次你为国征战又立新功,只赏你一个荆湖北路安抚使朕感觉不够但又不知道赏什么,你想要什么呢?”   “臣请陛下赏臣辞去荆湖南路安抚使之职。”石斌很谦恭的说道。   这话自理宗登基以来就没听过,什么叫‘赏臣辞去荆湖南路安抚使之职’?去职从来就是惩罚,哪里还成赏赐了?   “石斌,你这是什么意思?朕有些没听懂。”   “就是请陛下革去臣荆湖南路安抚使之职,否则臣不能接受荆湖北路安抚使之职。”   “为什么?”   “皇上,臣的岳父贾似道如今是两淮制置大使、淮东安抚使、扬州知州,又兼淮西安抚使。若臣又掌了荆湖两路的军权,就是天下人都说臣忠于皇上忠于大宋绝不会反叛臣自己都不信。”   这么一番奏对算是让理宗放了心,虽然还还一再劝慰石斌‘不必如此小心’,但是石斌坚持辞去荆湖南路安抚使之职,最后还弄了个如果理宗不同意他就干脆回家种田胁迫。   自然不能让石斌回家种田,于是理宗退一步,表示夺了石斌的荆湖南路转运使之职而非安抚使,可以任选一路当安抚使、转运使或者提点刑狱使当,作为补偿给他个几个保举名额。   一听理宗的话,石斌欣喜若狂。他立刻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挂职为四川转运使。保举王三为荆湖南路提举常平官,让出鼎州和潭州知州,让李超和刘霄当,保举为易俊衡州知州,李二狗为道州知州,赵刚和谢强兵为升都指挥使分别任鼎州统领和潭州统领。   虽然知道石斌这是在安排自己的嫡系巩固地盘,但是他的势力范围并未扩大,所以理宗自然很高兴的同意了。皇帝这关算是过了,接着就是朝堂之上。照着惯例石斌上了感恩折子,大书特书皇帝恩泽和感谢郑清之几人的赏识。并请皇帝也对他们三个忠心为国的重臣加官进爵,这让整个大宋朝廷都非常的‘和谐’了。   下朝之后石斌这个懒散的人二话不说就缩回了客栈睡懒觉。还没睡多久,就被贾玲叫起了床,提醒他要进行‘长舌妇行动’的时候了。   如今乱世生百姓生活艰难,妇女当家更是被钱压得直不起腰来,所以给点碎银子让她们散播消息是最合适的。   首先当然得实际去登门拜访郑清之、丁大全、谢方叔、吴潜和赵葵几个重臣,然后再散播消息。吴潜和赵葵自然欢迎石斌这精干之人到访,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虽然不喜欢,但来者是客,绝对是不能将石斌拒之于门外的,所以也‘欢迎’石斌的到访。   在有意的安排之下,不出石斌所料石斌到访众位大臣的事情很快就人尽皆知,赞扬之声不绝于耳。   不久石斌留在临安的暗探便报告:郑清之气得砸了一个心爱的汉代花瓶,丁大全拿小妾出气,谢方叔则找郑清之大吵一架。   这个结果让石斌非常高兴,挺有成就感,接着就上了回鼎州的路。 第二百九十一章 反击   回到鼎州之后石斌立刻将理宗升王三几个官的消息告诉了他们,虽说有些不满意石斌只不过捞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四川转运使,但他们自己个个都升了一级而且还没丢了实权,这自然是令人大喜的事情,自然就不再抱怨。一时间,整个荆湖南路都喜气洋洋了。   既然有这么好的事情,哪里不喝一杯庆祝庆祝?所以在通知好消息的同时并召集众人来鼎州府宅聚餐。   不出五日,人就都陆陆续续的到齐了,老练的王三和头脑简单的赵刚并不再激动,但李超、刘霄几个绝没想到能成为知州或都指挥使,无一不是欣喜若狂,就是到了石府仍旧激动得很。   虽说不好对石斌说什么‘他是自己的再生父母’这样恶心的话,但明显一脸的感激。   李超几人对于自己这么糊里糊涂的都官升一级疑惑不解,也就猜到多半与石斌这次去四川支援余玠抗元,大败兀良哈台有关。   李超是个精明的人,明白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升职就升职,绝不会升到他们几个连四川都没去的人身上。所以他认定其中有他和其他弟兄不知道的波折。   你于是李超冷静下来,开口问道:“大哥,弟兄们感谢您的提携,只是这职升得太蹊跷,为防大哥遭算计,还请您将其中的来龙去脉和兄弟们说说。”   这一番话如同一盆冷水浇到了还兴奋不已的几个人身上,都冷静了下来。的确,为何他们几个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就升职了呢?   本就不打算瞒着这事,何况也瞒不住,石斌笑着说道,“李超贤弟果然聪敏,真是心细如发。这次大哥我是借了别人的力才得了这么个好处。”   “借力?”李超和不在鼎州的几个人全都不明就里,都将目光投向了王三那个终日跟在石斌身旁的智囊兼管家。   “事情是这样的,大战之后余玠大人和咱们大哥向朝廷报捷,余大人还保荐咱们大哥兼任四川转运使。”   “是啊,现在大哥不就是四川转运使吗?”李二狗急不可耐的打断了王三的话道。   “李二狗!别打断王三的话,让他说完。”李超立刻出来喝道。   明白自己错了,李二狗立刻闭上嘴巴退到一旁。   李二狗不说话了,王三就继续说道:“谁知朝廷的旨意却是让大哥兼任荆湖北路安抚使,只卸任区区一个潭州知州。我们都认为此事太蹊跷,朝中有郑清之、丁大全和刚刚得罪的谢方叔作梗,但这么快这么轻易就得到了荆湖北路安抚使实在不对劲。”   “有道理,那后来知道是为什么了吗?”李超问道。   “是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的捧杀之计。他们三个本想保举大哥为荆湖南北两路总领,但理宗没有同意。所以就命大哥为荆湖南北两路安抚使,兼南路转运使和鼎州知州。”王三不屑的笑道。   “真是够狠毒!难怪王三说是捧杀,大哥的岳丈已经是两淮制置大使了,如果让大哥还弄个荆湖南北两路总领,那只要两句谗言就可以置大哥于万劫不复之地!”李超怒气冲冲的说道,“那怎么又成了这么个结果,难不成大哥进京了?”   “是的,大哥借着这次进京述职的机会化解了这个危机。”王三笑着说道。   “那大哥是怎么化解的?”旁边一直没做声的易俊忽然满脸好奇的问道。   “大哥想了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方法。”明白面前几个都是文盲,就是当了几年官也才会写自己的名字而已,所以还得他解释。于是王三又接着说道:“就是说,既然郑清之几个不是夸咱们大哥是国之栋梁吗?那咱们就要显得有德行知进退,所以一进京他就一个劲的在皇帝面前说郑清之他们三个人的好话,也把他们夸得是为国为民、廉洁奉公的忠臣。不过为了让理宗安心,大哥还是主动辞去了荆南转运使。理宗感觉亏欠了大哥,于是就允了他的几点要求,所以咱们就都升官了。”   “大哥虽然丢了个转运使但是荆湖南路还是大哥说了算,实权并没丢,不是什么大事。而咱们都升了官,哈哈哈,这三个匹夫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脚?”谢强兵毫无顾忌的大笑道。   “是的,这可让郑清之几个就无法再直接在皇帝面前乱嚼舌根,说咱们大哥的坏话,否则就是抽他们自己的耳光!”王三说道。   一时间就都不做声,而是阴阴的笑了起来,最后李二狗没忍住,开口道:“看来郑清之那是个无耻之徒应该被气得不轻。不过咱们可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你们说呢?”   “当然不可以!这都忍了那还怎么在大宋立足?”赵刚第一个附和道,“今天叫你们来喝酒,第一是庆祝这大喜事,第二是听这大笑话,第三就是商议怎么给他们一下!”   其实石斌并未想反击之事,只想喝酒庆祝,但话赶话的被李二狗和赵刚给说了出来,他也就决定干脆借着这个机会讨论出个反击策略倒也不错,于是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虽然赵刚不再一开口就是打打杀杀,但明显还是想通过武力解决,只是很‘艰难’的忍住没有开口罢了。   “各位,有没有想过何谓捧杀,又如何反击?”王三意味深长的说道。   一干人等除了石斌、贾玲和李超能明白其中的意思之外,其他人都只知道砍杀,哪里明白捧杀?刚刚即使开了口也只是附和而已,并未真的明白,自然都是茫然的摇着头。   “这捧杀,就是指通过过分地赞扬和吹捧,来达到被赞扬者变得虚荣自负或招致他人反感的目的。”李超咬牙切齿的说道:“最好的应对办法就是自己退下来,这个大哥已经做了。咱们大哥也用这个对付了他们,如今通过揭他们的短就可以反击了。”   揭短?这在赵刚几个看来非常容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何况这三个匹夫本就不干净,要找他们的短处还不信手拈来。   “那咱们要赛子龙派手下去找些他们的罪证,就像之前对付郑清之一样再这么对他们。”李二狗待李超的话音一落便提出了一个办法。   这办法自然是好的,场中之人无一不赞同。还没高兴多久,王三又提出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找这些对他们不利的证据应该不难,但是由谁到皇帝面前提出来呢?”   “这还不简单,就由·····”赵刚飞快的接过话茬说,但说到一半却卡壳了。   “赵刚,你该不会是想说要咱们的人,或者是大哥老丈杆子的人上折子参郑清之他们几个吧?”李超笑眯眯的问道。   被这么取笑了赵刚自然不高兴,好在他脾气虽暴躁但也能分得清对象和时候,于是只是对着李超冷哼一声便不再理人。   “由谁上这道折子的确是个要好好思量的问题,不能马虎。既要对郑清之几个构成打击,关键还不能让人看出是咱们做的手脚。”李超沉吟道,“还真是不好办····”   众人都认为这需要花点功夫,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借刀杀人’。问题是借谁的刀去杀他们才对,毕竟没有人甘心情愿给人当枪使。   “我认为可以从他们内部入手,同是一党但总有嫡庶之分,自然就不会是铁板一块,咱们只要知道找到了他们的弱处,使其反水应该就好了。”赛子龙缓缓的低声说道。   赛子龙的办法自然为众人赞同,纷纷夸赛子龙这几年特务头子没白干,越变越厉害。   “这个办法不错,不过咱们得多准备几套方案,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   一听石斌希望还有其他办法,众人立刻又积极的思考起来,毕竟谁都喜欢自己的才能被别人认可。就算是兄弟也不想被认为自己不如王三和李超有能力。   很快,刘霄这个水贼开口道:“这个世上有几种官。一种是见风就倒,一种是稍有节操,还有一种就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一旦认定了就绝不改变。”说到此处刘霄却不再说下去,而是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刘霄,你的意思是咱们找那些顽固不化的家伙,让他们帮咱们去打击郑清之几个?”石斌问道。   “正是如此,大哥。这种人眼睛里揉不得沙子,是最适合给人当枪使的。只要咱们给他们的信息是真实的,那他们必定会不遗余力的攻击郑清之他们。”   闪现在石斌的脑海中的第一个词就是‘清流’,但他记得宋朝似乎没有清流这个党派。   于是他开口问道:“刘霄,你说的我都明白。问题是咱们上哪里去找这种无畏权贵的官员呢?毕竟郑清之他们三个势力强大,并不好对付。”   脸上浮现出洋洋自得的表情,刘霄笑道:“看来大哥是日理万机不知道咱们大宋的言官有多厉害。”   言官?不就是御史?在石斌看来御史言官在权贵面前就是废物,能有几个敢真正和权贵对抗的?   见石斌明显不相信自己的话,刘霄立刻笑着解释道:“咱们大宋的言官可不是一般的厉害。不久前小弟偶然看见了太宗皇帝的遗诏,其中一条就是不得杀士大夫及上书言事人。最近小弟还听到一个天大的笑话。”   一听有天大的笑话,众人立刻又来了精神,示意刘霄快点说。   “相信诸位都知道包拯包龙图那位有名的清官。北宋真宗时候他与真宗起了争执,居然胆大包天到了喷皇帝一脸口水,但之后却安然无恙。”   “果真?”众人听后无一不惊讶的问道。   刘霄则郑重的点了点头。   “好,就这样!一方面找郑清之那几个家伙的把柄,另一方面就策反他们内部的人和联系那些无所畏惧的言官。我倒要看看郑清之他们面临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反应!”石斌大笑着说道。 第二百九十二章 又来一招   定下这计策之后石斌总感觉漏了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只好叮嘱即将赴任的几个弟兄要谨慎行事,小心做人,万不可留给别人把柄。   本来就都是良善之人,又有石斌的叮嘱自然都答应了下来,表示绝不会仗势欺人落人口实。   待众人离开鼎州之后,石斌又回到原来那枯燥的生活中了,日日对着的就是如山的公文和开不完的小会。   不过如今卸了荆湖南路转运使的职,柴米油盐那些让他最的烦心事是找不到他头上,至于四川那的柴米油盐自有余玠替他操心,他也就挂个空职而已,如此一来,其实还轻松不少。   轻松归轻松却不能懈怠,石斌自然又想起如何扩大自己势力来,从来就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敢就此懈怠恐怕到时候丢了项上人头都不知道为什么。   于是又将王三、李超和贾玲三个叫到了书房,至于赵刚就让他和李玉溪一起卿卿我我的练兵。   见众人已到,石斌开口就说,“如今咱们在荆湖南路的根基更稳,势力也扩到四川民政了,不过这四川转运使对我来说其实并无多少实际意义,一块招牌罢了。好在我们主要的财源已经转到了商会和盐行上去,不怕没钱,但是你们有没有感觉什么不妥?”   不妥?这个问题让王三几个感到有些无厘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也没有什么明显的纰漏,怎么还会不妥?   都是稳妥之人,并不会一惊一乍的胡言乱语,李超沉吟道:“请问大哥这您说的这不妥是从何而来?兄弟愚笨还真想不出现在这局势哪里有不妥。”   听了李超的话,王三和贾玲都附和着表示赞同。   “之前我们是要赛子龙去找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几人的罪证,然后又说要利用御史言官参倒他们,这都是对的。但这样是不是太简单了呢?”石斌一边抬头望着墙上的一幅字一边开口说道。   王三几人也跟着看着那副写有‘物尽其用’的字。   “大哥可是想利用郑清之三个匹夫这次对您的虚捧和皇帝对您的欣赏再从朝廷那得些什么?”王三问道。   “是的,不过在王兄弟你说出来之前我还真没想得这么细,只感觉他们一拳打过来我再一拳还回去似乎不够精彩而已。”   “不够精彩?”贾玲笑嘻嘻的说道,“我说石大人,你还真会说,居然说这还不够精彩。”   “当然不够。”   “看来王三说的是对的,大哥是还想从朝廷得到些什么,但要得到什么和具体能得到什么咱们可得仔细商议商议。”李超沉吟道。   “这是自然,可不能让人认为我石斌是个贪得无厌的小人。”   “嗯。”三人纷纷附和。   “如今大哥是荆湖南路安抚使和四川转运使,而朝廷历年来拨的军饷都不足,年年有亏空,咱们就向朝廷要些粮饷如何?”李超说道。   一说到粮饷,在场的人几乎无一人不是气得七窍生烟。一路粮饷一年少说要一百万两银子,但宋廷拨款却只拨八十万两,再加上层层盘剥到了石斌手上的不足五十万两。更可气的是这银子成色还不足,说是五十万两其实只能抵得四十万两用。   因为此事石斌还专门问过贾似道,谁知贾似道居然说这还是因为他的原因石斌才能拿到这么多,若是其他将领能拿到二十五万两就要烧高香了。   “对,就要粮饷!”石斌一听到这个立刻愤怒的拍了下茶几喝道。   “那要多少?实际到手的是四成,绝不可能全都要到,就是八成都难····”贾玲有些为难的说道。   “那就别指望了,多要两成成色好的银子,六成如何?”   “李超说得有理,恐怕也只能如此,过两天我就上折子请皇帝实拨六十万两银子做今后每年的粮饷,即使不能每年,连续给三年总应该可以吧。”石斌说道。   一个问题商议好了,石斌自然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赋税。如今乱世,世风日下,官场早已腐朽不堪,苛捐杂税数不胜数,石斌就想稍微减免点税务。   还在细细斟酌怎么说的时候,贾玲笑道:“夫君是不是在想怎么将鼎州、潭州、衡州、道州以及四川的赋税减少一点,让咱们和百姓过得都舒坦点?”   对于贾玲能猜到自己所想,石斌已经早就不意外了,不过这次却微微一笑说道:“这是自然,不过还在想另一件事情,不知道夫人有没有想到。”   本是胡诌,只不过想扳回颜面而已,却没想到贾玲较起真来,眉头紧锁的想着石斌那‘另一件事情’。   若是在平常,石斌早就告诉贾玲这是开玩笑,不过当着几个人的面,何况的确想得越细越好的情况下,他就干脆闭口不言等着贾玲‘想’出他的另一个问题。   过了不久,贾玲咧嘴一笑的说道:“你是不是在想用什么办法得到皇帝的批准?”   “是的。”石斌自然不会一再的拂贾玲的面子,干脆就肯定了她。   “这倒是有些麻烦,我还真没想出来,不过有王三、李超和我在,用不了多久肯定就能想出办法,而且绝对是万无一失的好办法····”   贾玲的话还没说,许风便从门外走了进来,大声禀报:“大人,朝廷的公文到了。”   检查了火漆印信之后石斌便打开公文看了起来。让王三几个意外的是,石斌看着看着脸色越来越阴沉最后面如锅底,并不顾疼痛的一拳狠狠的砸到了茶几之上,那茶几应声就垮了,茶水流得满地都是。   明白这份公文肯定是触了石斌的逆鳞,否则他可不会如此暴怒。   满屋之中也就贾玲还敢开口说话,她轻轻的说道:“给我看看。”头也不回,石斌就是一下将那公文塞到了贾玲的手中。   仔细看了一通,贾玲也面如锅底,并骂了起来:“王八蛋!肯定又是郑清之那几个老匹夫干的好事!”   石斌和贾玲一个闭口不言的生闷气一个口没遮拦的骂人,但是王三和李超仍旧不知道为何他们如此愤怒,只好轻声提醒。   经过提醒贾玲先冷静下来,咬牙切齿的说道:“咱们刚刚不是说想向朝廷多要点粮饷和减少些赋税吗?郑清之这几个匹夫却在皇帝面前说,石斌手下都是精兵强将,所以用不着这么多将士,要裁一成石斌和减少一成军费上的拨款;又说石斌很能治理地方,所以每年要加征鼎州、潭州、衡州、道州以及四川一成的赋税。”   话音一落,王三和李超也面如锅底了。   之前还在谋划如何减轻负担加强实力,如今倒好,计划还没定下来宋廷裁军减少拨款加征赋税的公文就已经到了。难怪石斌和贾玲这么个反应。   “好厉害啊,真是老辣得很,居然给我们来了个釜底抽薪。”石斌怒目切齿的低声说道。   “大哥,生气也没用,咱们得快点想个办法出来应对,要是真按朝廷的旨意来办,那咱们好不容易积攒的这点家底可就没了。”李超很焦急的说道。   “就是,如果想不出办法,不是牺牲咱们家底就得牺牲咱们的名声,总之就没个好结果!”王三很着急的说道。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办法却难想出来。皇帝的旨意都已经下来,再要去诉苦就容易落人口实,被郑清之参个抗旨不遵。虽说理宗肯定不会认为他是抗旨不遵,但好不容易得来的圣眷隆宠恐怕就没了。   “我倒是有个办法可解加征赋税方面的燃眉之急。”贾玲沉吟道,“但也只是暂解,从根上解决还得要其它办法。”   “快说,快说,不到两个月就要缴税了,我没功夫听你啰嗦!”石斌火急火燎的催着贾玲道。   “真是,都是封疆大吏了还这么急躁。”贾玲轻轻指责了石斌一句接着说道:“你们还记得咱们上次去陇南偷偷劫下的那将近八万石粮草吧,咱们就用它怎么样?”   一想起这八万石粮草,石斌几个都松了口气放下了心,这八万石粮草虽然不少,但关键这是一笔意外之财,所以用起来就不会那么不痛快,用于解这燃眉之急倒是恰当得很。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咱们拿八万石粮草怎么用?毕竟只有鼎、潭、衡、道四州才真正是咱们的地盘,四川并不是,咱们总不能把自己拼死拼活的弄来的东西就这么去帮余玠吧。”李超很不甘心的说道。   “当然不可能,想要咱们帮忙可以,但是得拿东西来换,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贾玲立刻说。   “咱们就和他们换盐怎么样?四川的井盐听说不错,不过大哥毕竟是四川转运使,要是那余玠耍赖把事情一推六二五怎么办?我们也没办法啊。”王三苦着脸说道。   “这应该不至于,余玠虽然喜欢明哲保身但如今和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说他本就是四川总领,就是想袖手旁观也不可能,只是得和他好好谈谈而已。”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那大哥就选个日子到成都去和这老油条仔细谈谈,希望有个满意的结果。”   “李超兄弟说得对。”王三赞同道。   算是将宋廷要加征赋税的事情商量出了个暂时的应对之策,接着石斌又问道:“八万粮草用完之后怎么办?”   “咱们就弄个无法交全赋税的事情出来。”   “王三,那找个什么借口呢?太明显的可不行,那等于送肉上砧板。”石斌有些担心的说道。   “大哥放心,我王三怎么会让你当砧板上的那块肉呢?从来就是天灾人祸朝廷就减税,咱们就拿这个做文章。”   “招是好招,但哪里有天灾哪里有人祸?你应该有办法了快说说看。”贾玲满脸好奇的说道。   “嗯。没有天灾人祸咱们就造天灾人祸。咱们一边派人扮成山贼土匪去抢那些恶霸,他们都是有背景的,自然能让宋廷减少咱们的赋税,还有就是咱们农田哪年不遭点天灾,多少而已,那咱们就把灾荒多报点。另一边则对他们加征赋税,来个士绅一体纳粮。而且如果查出谁敢偷漏税款就按十倍处罚,这样咱们就不怕了加的这区区一成赋税。”   “王三,你可够厉害的。这样的话,石斌最多也就受了几下申斥而已,圣眷隆宠并不会失去但底子却更厚实了,就是朝廷真的减了军费咱们仍旧养得起那么多兵马。还会让郑清之他们放松警惕。”贾玲非常高兴的夸。   “照王三的办法咱们的确还能养得起那么多的兵马,但我不想吃这窝囊亏。咱们最好想个办法,逼着宋廷还出那么多粮饷就好。”石斌阴阴的说道。   “这也简单,只要经常有仗打,朝廷就无法裁军无法减少军费了。”   “有道理,那王三你说怎么挑起这仗?跟谁打,打多大合适?可别打得咱们自己伤筋动骨。”   “大哥放心。”王三笑着说道,“还是贼喊捉贼不就好了?” 第二百九十三章 化解危机   把个大概策略想好之后石斌立刻就踏上了去成都的路,他可不想在具体操作上出纰漏再让郑清之几个安上个渎职的罪名。   这次去成都除了带上赛西施这个女匪首外还带上了李超这个好参谋,至于王三就还是让他留在鼎州掌控整个荆湖南路的大小事宜。   一路上石斌满脑子还是粮饷的事情,虽然可以肯定余玠不会也不敢袖手旁观,但是如何让他最大限度的帮助自己却还没个具体的办法,这让石斌心中仍旧有些忐忑不安。   明显是看出了石斌的担忧,李超便凑到一旁说道:“大哥是担心余玠应付了事,不肯全力相助对吧?”   “这是当然,自古以来就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余玠即使与我利益相关但也不是那么紧密,稍稍帮点忙就不会落人口实。何况咱们那几万石粮草就是全填到四川也撑不了多久,更别说我还只想放一半。”李超一问,石斌就将心中的忧虑说了出来。   “也是,收缴粮草本就是你这转运使的责任,余大人就是答应与你换盐也不可能让他自己亏本。”   “那你说怎么办?四万石粮草最多也就从余大人那换回一千石盐而已,而那点粮草估计也就顶得上不到半年的增幅。即使咱们又把这一千石盐卖了,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三个季度的增幅。”石斌愁眉不展的说道。   说到这里,石斌气得一拳打到了自己心爱的枣红马的颈脖子上,疼得它嘶叫不已。   “大哥息怒,凡事总会有解决办法,气和急是没用的。既然仅仅这么换支持不了多久,那就得想个办法让余大人不得不完全支持咱们,不能是想帮就帮,不想帮就不帮的状态。”李超很坚定的说道。   一直在一旁听着没说话的赛西施也附和道:“李超兄弟说得对,得想个法子把余玠和咱们死死的捆在一起,不能让他有开溜的机会。最好是如果敢不帮忙他也会被贬职甚至丢官。”   不帮忙就会贬职甚至丢官?这在石斌和李超看来是天方夜谭,石斌自己不犯大错都很难被贬职,余玠权柄更重如何会被贬职甚至丢官?   知道石斌和李超二人不信,赛西施也不打算争执,只是满脸自信并且笑眯眯的说道:“这事情其实很简单的。”   若不是赛西施也是有智谋的人,石斌和李超肯定会认为她得了失心疯,在发癔症要送她回鼎州调养了。   “说说看,西施。你有什么好主意?”   “石大人,好主意没有,坏主意有一个。”赛西施诡异的笑道。   李超见状也示意请赛西施这个女匪嫂子快点说。   “你们都别急。那余玠是四川总领对吧?也就是说军政都归他管,而我夫君只对他负责民政,换句话说,军事上出来什么事与他毫无关系。”   听完赛西施的话,石斌和李超算是明白,如果余玠不打算给个让石斌舒坦的答复,那赛西施就打算让余玠在军事上吃亏。   “西施,这样好吗?帮元人害自己人是不是有些过了?”石斌苦着脸问道。   “大哥,嫂子似乎还没说完,而且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咱们又不是献城,只不过是让余玠打个败仗而已。”李超劝道。   “还是李超聪明,不过我连败仗都不会让余玠打,只让他无法打胜仗,让他陷入僵持阶段就好。被这么逼着,只要他还想保住他的官位,就是不想站在我们这边都不行。”赛西施笑道。   “看来,西施你的意思是先激怒元人再在粮草上卡住余玠,让他不得不帮咱们说话了。”   “正是如此。要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一旦把粮草卡住,那余玠可就只能被动挨打,郑清之那帮无耻匹夫肯定会蹦出来说余大人和夫君你的坏话,这样余玠可就只能和你同仇敌忾了。”   “那就这样,不过我看这个事情还是最好别发生,一旦发生了咱们和他虽然不得不同仇敌忾对付郑清之他们,但实际可就貌合神离了。”石斌有些犹豫的说道。   细细想了一番石斌的话,赛西施和李超都以为然,认为最好是想个办法暗示,让他明白就好。   余玠常年领兵哪里会不懂粮草的重要,只是得旁敲侧击,不能让他感觉到石斌这是在胁迫,否则还是会貌合神离。   一边赶路一边想问题,没多久就十分疲惫,石斌、赛西施和李超都不愿再想,反正去成都至少还有十天的路程,多的是时间想,也不急在这一时,自然就找个驿站歇脚去了。   转眼就到了晚饭的时候,由于石斌是安抚使兼转运使,品级很高,所以驿站里招待的饭菜也颇为丰盛,一伙人吃得都很舒服。   正在饭后逍遥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人书生模样的人说道:“三丑,你认为大人我怎么样?”   那个叫三丑的则说:“大人平时做得好,但这次做得却不是很好。”   “哦,为何不好?”那官员佯怒道,“大人我一个县令却只在这驿站之中吃烧饼难道还不好吗?”   “大人能如此克勤克俭当然好,但是却疏漏了一点。”   “给我细细说来,我疏漏了哪一点?”   “大人虽然吃得差但却忘了李太白的‘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听完这番话,石斌回头一看自己的饭桌,就是和那县令说的一样,虽未逾制却满桌的剩饭剩菜。   现在就是白痴都知道那县令是在旁敲侧击,要自己不可浪费粮食,虽然感到有些难堪,但仍命许风将那县令召唤了过来。   “你是何处的县令?”   “下官王肃,乐山县令,参加石斌大人。”   原来是乐山县令,难怪认识自己,石斌暗道,“你刚刚那番话是说给我听的吧。”   本以为王肃会多少转个弯,却没料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是’,瞧那模样并无半点畏惧。   “嗯,不错。是个可造之材,你就跟我一起进四川吧。”   “谢大人。”王肃回答之后立刻告罪离开,不带半点拖沓。   石斌在那王肃离开之后一直都笑呵呵的,赛西施和李超明白这是因为他找到了一个值得笼络的下属。   在出发之前,石斌忽然问道:“李超、西施,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这么高兴吗?”   “还不就是又找到一个值得拉拢的下属吗?”赛西施毫不犹豫的说道。   咧嘴一笑轻轻的瞥了赛西施一眼,故意拖长了声音问道:“就只有这些?没有别的了?”   此时李超开口道:“是不是大哥想到了说服余玠全力支持大哥但又不得罪他的法子了?”   “正是如此!”石斌兴奋的说道,“那王肃之前不是旁敲侧击说‘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吗?咱们何不照葫芦画瓢呢?这样既不会劳民伤财,还不会得罪他,岂不两全其美。”   这旁敲侧击是刚刚早就定下的计策,但没想出具体的办法,见石斌这样知道他肯定已经想到了办法,李超二人自然示意石斌说出来。   “咱们就去余玠帐内聊天,不聊别的,就聊苛捐杂税会伤国家根本。一旦真的竭泽而渔,不论是谁也救不了四川。四川若是丢了就是神仙也别想保住大宋。而余玠是个忠君爱国之臣,肯定会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石斌笑道。   终于定了个计策,石斌几个便立刻加快了前进的速度,只求快点到成都与余玠早点达成一致意见。   八天后便到了成都,很明显,余玠早就知道了石斌被郑清之几个摆了一道,但他却并不打算伸以援手,在迎接的酒宴上一旦说起粮草的问题,就开始顾左右而言他。石斌心中有底,也不想坏了这好气氛,也装糊涂,打算第二日再好好谈。   酒宴在‘喜庆’的气氛之中结束了,酒足饭饱之后石斌便带着赛西施和李超回了自己的营帐。也不多说,只要他们睡个好觉,看他明日的表现。既然石斌没忘了正事,他们二人自然也懒得再言语,都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早石斌就堵在了余玠的门口,四川转运使拜访余玠自然必须接见,一通客套之后,石斌便开始旁敲侧击了。   “余大人,您认为我大宋的国本是什么?”石斌意味深长的问道。   “国本,?这还用说?孟子有云: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这国本自然就是黎民百姓了。”余玠毫不犹豫的答道。   “大人果然以天下为己任,时刻不忘黎民百姓。”石斌飞快的拱手施礼道。   “石大人这是何意?身为国家官吏自然要为民谋福祉,哪里值得您如此夸奖。”   “那请问大人如何看待郑宰辅对我四川增加赋税的问题?”石斌又问道。   “这当然不对,但朝廷岁入年年减少,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石大人之苦余某知道,但也只能怜惜难以有过多帮助。”   “那请问大人愿意帮助多少?”石斌立刻问道。   “最多也就上折子帮您向朝廷减去半年的增税,关键还难保能成。”   一听只有半年,石斌立刻怒火中烧。干脆不再说什么以粮草换盐,而开口道“余大人,您的难处我石斌也知道,不过还请您多帮点,如何?”   “石大人,不是余某不想帮,而是北边元人虎视眈眈,我若是不顾及存粮和朝廷的支持恐怕四川会守不住。”   “这是当然,不过却也不是。竭泽而渔的话,四川一样守不住。石某不喜欢啰啰嗦嗦,若是太麻烦石某干脆退出四川会我荆南老巢当土皇帝。”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只不过我若是被郑宰辅他们参倒了,恐怕您也不会好过。”   “这····”余玠苦着脸半晌没说出话来。   为了不让余玠过于难堪,石斌笑道:“办法总是有的,其实也简单。郑宰辅他们不是说我会治理地方吗?那我就上个请罪的折子,说自己才能不足不堪大任辞了这官。您就和我岳父大人参郑宰辅他们一本,说他们不顾四川屡遭兵火之灾还要横征暴敛,动摇国本、居心叵测。”   虽然这摆明是要还郑清之一道,但却说得句句在理。再加上之前石斌的提醒,让余玠意识到如今石斌不能倒,连受憋都不能,若是石斌真辞了四川转运使他余玠日子就会很难过。这让原本打算明哲保身的余玠只能答应与贾似道联合参郑清之他们。   收到奏折的理宗迫于元人的压力,只能免除了四川的增税,并申斥郑清之几个不识大体。   万万没想到,石斌如此快如此好的化解了这场危机,让他们一拳非但没打中,还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郑清之几个又气愤不已了。 第二百九十四章 余玠的麻烦   事情办妥之后石斌便打算回鼎州,离开四川这让人心烦的地方,很不想看见余玠这太精明的老狐狸,即使他忠君爱国也不想见。只与那乐山县令王肃聊了聊四川的吏治就启程了。   从王肃的口中石斌倒是了解到四川贪官污吏遍地都是,余玠也是举步维艰,过得并不舒坦,但是石斌才懒得管这些,谁叫他不让自己舒坦。   一上路便策马狂奔,不想歇脚。不为其他,只因石斌心中忐忑,总感觉有事要发生,他还是决定快点离开这不祥之地的好。   谁知还没离开成都二十里就被余玠的传令兵给劫住,说是得请他回大营议事。虽然从明显不知就里的传令兵那看不出什么,但石斌相信余玠这次将自己请回去绝无好事,说不定又是要请他帮忙。   已经当了一回傻子,当然不能再当二回,石斌一个劲的推脱说荆湖南路有急事他必须立刻回去。但那传令兵明显是个坚决执行命令的死脑筋,即使石斌这个荆南安抚使四川兼转运使好话说了一箩筐他硬是拦住路不让石斌通过。   最后来了脾气,石斌命许风将其揍趴下并捆住双手扔在路旁。正要离开,一阵马蹄声传来,转眼一看,当头之人就是余玠。自知无法离开,石斌只好顺了余玠的意,随他回了大营。   “石大人,余某坏了你的行程,实在对不住。”余玠很‘诚恳’的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不过我荆湖南路还有很多繁杂的事情要办,之前又在你这耽搁了近一个月,所以如果大人有事那就请快点说,石某时间不是很多。”石斌冷冰冰的答道。   余玠知道石斌肯定不痛快,之前他求自己帮忙自己推三阻四,如今自己又将他从回程路上拦了回来,所以也不在意石斌的口气,答道:“余某知道石大人不痛快,不过余某也是迫于无奈,但是最后还是帮了你不是?就请不要再计较了。”   不是一个毫不讲理之人,余玠也说得有几分道理,又都是四川的官员并不适合因为这些小事弄得老死不相往来,石斌的口气便软了下来,“那就请余大人说是因为什么将我从官道上劫回来?”   若是之前石斌说‘劫回来’,余玠肯定当场暴怒,但如今却不能,只能苦着脸说道:“石大人,这怎么是劫?是余某亲自将你请回来的啊。”   “好吧,不论是请还是劫,那是什么事情让余大人如此着急?”石斌问道。   “很麻烦的事情,缴纳朝廷的税银还差了三成,你我恐怕难以交差。”   “余大人,我的差已经交了,是您难交差。”石斌咧嘴一笑,说道。   “石大人,你是四川转运使,征缴税银也是你的责任,如果缴纳朝廷的税银不足你也难逃责罚,怎么是我难交差?”余玠焦急的问道。   “谁都知道我石斌在四川只是挂了个转运使的职,如今又上了个请罪折子,就是真缴纳不齐税银皇上也不会拿我如何,何况四川转运使我还真不稀罕,你说对吗余大人?”   明白石斌这是在耍光棍,不想帮忙,余玠却拿他毫无办法。因为他四川总领可没办法也耍光棍,很后悔的看了石斌一眼,深沉的说道:“石大人,我知道你手下谋士众多肯定有办法。说吧,你要什么条件才肯帮我这个忙?”   本以为余玠还会说好话,却没想到是谈条件。这可让石斌非常高兴,但也有些犹豫。高兴的是如此一来肯定有油水捞,犹豫的是他不会谈条件怕捞少了。于是立刻‘眉头紧锁’起来。   这可瞒不住余玠,他也不管其它直接开口道:“只要石大人帮我度过这个难关,就给你一个令箭,持此令箭可在我四川随意调动三千兵马,如何?”   在四川有调兵权?这的确是个不小的诱惑。石斌虽为四川转运使,但是他在四川能调动的人马也就衙门里的几十个差役,还真当不得大用。   所以就答道:“好,这个条件也不错。余大人,我回去与属下商量商量,明日再给你答复如何?不过可能还有条件,到时候你可不能说我石某是贪得无厌、趁火打劫的卑鄙小人。”   “这个自然。”说完,余玠就亲自将石斌送出了行辕以示尊重。   一回到自己的营帐之中,石斌就将余玠请他们回来的原因说了出来。原来还是因为税赋,不过这次是他自己撑不住,想求助于石斌。   “李超,西施,我已经答应余玠明日给他答复·,你们看···”   石斌话没说完,赛西施就嚷了起来:“什么?你答应明天就给他答复了?”李超虽然不敢如此无礼,但也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他的不满。   “你们不知道他开的条件有多好。”石斌当然不认为自己这件事做错了,立刻反驳道。   “能有多好?你说说看,难不成他还让出这四川总领给你当?”赛西施阴阳怪气的说道。   “虽然不是,却也差不了多远。”   石斌话音一落,赛西施和李超呼吸立刻粗了起来。石斌本就是四川转运使管民政的,而如今四川缺钱粮,所以余玠不可能拿这些来做条件,剩下的自然就是兵权了。二人都是聪明人,异口同声道:“快说,余玠许你自由调多少兵?”   并不答话,而是得意洋洋的伸出三根手指头,再说出三千。看见这个动作的赛西施和李超几乎欣喜若狂。   “怎么样?如果做成了,我的这个买买还不亏吧。”   “的确不亏。”李超笑眯眯的答道,“不过这调兵要信物,他会给你吗?别事情帮他办了,他却食言。”   “这个他说了,会给我一个令箭做保证。”石斌很镇定的答道。   “这还不错,不过我心里还是不痛快,就这么点看不见摸不着的做条件,是不是太没意思?何况他要的银子,难不成咱们替他垫上?”赛西施自顾自的说道,“那可不行,这也太亏。”   想了一想,都觉得赛西施的话有理。他们来四川就是为了不多花钱,即使能自此以后在四川任意调动三千兵马,但还是出了钱就没多少意思。   “那西施你说该怎么办?”石斌有些不爽的问道。   “我不知道,反正暂时没想出来,但是不能叫咱们帮他垫,更不能叫咱们帮他出!”   赛西施的话一出,石斌脸就苦了下来。他原来的想法就是调用几万两银子帮余玠堵上那窟窿,事情过了再要余玠还钱和兑现承诺。如今赛西施这河东狮明显一个绝不妥协的态度,让他感到有些难办,一旁的李超听后也感到不痛快。   见石斌和李超这么个模样,赛西施笑道:“不动自己的就不会动别人的吗?”   动别人的?在石斌和李超的概念里动别人的就是动地主恶霸的,可四川是余玠的地盘,他要是按在荆湖南路那一套来恐怕并不合适,所以他们兄弟好一阵都没理解透赛西施的意思。   “你们怎么还没想明白?我说的他们不是指那些地主恶霸,而是说那些贪官污吏。”赛西施恨铁不成钢的摇头道。   这回石斌和李超算是明白了,赛西施这是打算抄那些贪官污吏的家。不过这的确是个好办法,抄一个就发一笔,还不用担风险,纯粹白拿。   “好办法,但夫君我觉得似乎还不是最好的办法。”石斌诡异的笑了笑。   这个模样的石斌大家都熟悉,这是他肚子又憋了坏水,而且是很坏的了。   “快说吧石大人,小女子倒是很想请教您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赛西施一边说着还一边行起礼来。   “嗯,赛夫人免礼。就是一个小计策,没什么大不了的,卖官鬻爵而已。”石斌又是‘平和’的笑了笑。   知道石斌这是在胡诌乱道,李超和赛西施当然不信,李超接过话茬催道:“大哥就说吧,也算让我们长长见识,看看你这‘卖官鬻爵’里有什么奥妙。”   “抄家之后肯定会有几个实缺,对吧?”   “这是当然。”赛西施应道。   “那些想当官和想升官的见着这些实缺会怎么办?”石斌问道。   “当然是想尽办法弄到手。”李超毫不犹豫的说。   “这贿赂是不是个办法?”   “当然,而且还是最常用的办法!”赛西施答道。   “咱们若是能既卖了这官还不落人话柄,是不是就最好?”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这不是痴人说梦?如何能既卖官还不落人话柄?”赛西施冷哼一声说。   “一切皆有可能!咱们只要拉几个朝廷大员支持咱们,在皇帝那知会他一声不就好了?”   石斌的话说完,赛西施和李超算是彻底明白他所想,暗叹他这一手可够黑。   “大哥的意思是先抄了那些贪官污吏的家,得一笔银子。再弄个卖官鬻爵的假象,将那些企图行贿的人自己往坑里跳。这样不但得了大笔的银子,而且还整顿了四川的吏治,真是一举两得。”李超越说越高兴,最后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好啊,石斌。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这样狠的计策恐怕王三也想不出来。”赛西施指着石斌不可思议的说道。   “呵呵,夫人。你这到底是夸我还是骂我,我怎么听不出来?”   “随你怎么理解。”赛西施不想在这上面和石斌斗嘴,又说道:“计是好计,但咱们可不能为他人作嫁衣裳。这里面至少能捞一百万两银子,你可不能再胡乱应允余玠。”   “那怎么办?夫人你说说。”   “简单。你就先将这计策的前一部分告诉余玠,至于后一半则不告诉他。我估计光是抄那些贪官的家应该就能应付他的燃眉之急。”   “好,那就这样。”石斌应道。   “还有一点,明天你不要去他的帅帐。在这装病····”赛西施笑道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卖官鬻爵   赛西施的话石斌和李超当然明白,她就是要余玠再急一急,这样才能让他不会不重视石斌的帮助。但凡东西得到的太容易了就不会珍惜,这是一条铁律,只不过不是每个人都知道。   于是石斌从当天晚上起就着凉继而感冒卧床不起了。   由于是火烧眉毛,余玠一大早便洗漱完毕在帐内等着石斌前来,但一直过了午时三刻都没见石斌的人影。   再也坐不住的余玠只能亲自来了石斌的营帐,看到的则是卧床不起满脸蜡黄、双目无神的石斌。   “石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怎么就副模样?”余玠见状焦急不已的问道。   “余···余大人,不好意思了,石某不能起身相迎,还请···还请恕罪。”石斌非常‘艰难’的挪动身体和余玠拱了拱手。   “石大人都这模样了该好好休息,这些繁文缛节就算了。余某知道石大人病了本不该再麻烦你,不过不好意思如今事情紧急还是想问一问,昨日我们商量的事情你有没有替我想出什么办法?”   石斌又假模假式的咳嗽了两声,示意李超开口,“我家大人昨夜已经想出了办法,就怕余大人不愿意。”   “请问李大人,石大人说的办法是什么?”听到有办法,余玠喜上眉梢立刻问道。   “抄家。”李超笑道。   “抄家?”   “李大人,您这是不是开玩笑?抄家这事岂是说抄就能抄的?”余玠略带怒气的说道。   “余大人,您是想要一个清清明明的四川还是一个暮气沉沉的四川?”李超很严肃的问道。   “李大人这不是明知故问?谁都希望自己境内清清明明。”   “那不就得了?抄个贪官污吏的家难道很难,还是您太畏首畏尾了?大不了我家大人和你一同上折子参那些贪官污吏就是了。若是您连这都不敢,那就恕我家大人无能为力。”   见李超趾高气昂的样子余玠很想痛骂他一通,但打狗看主人,何况如今自己有求于石斌,更加不能对李超无礼,所以只能忍下这口气来。   “石大人,你难道就这么一条计策?这也太不像你了。”余玠明显不相信李超说的,略带不满的说道。   “余大人果然厉害,李超佩服。不过您的确得先抄了几个贪官的家之后才能知道其中的奥妙。我家大人敢以人格担保他的办法绝对是万无一失,不过需要您全力配合。否则也就帮您抄几个贪官的家,让您暂过这一关。”   抄家未必不是一个办法,只是这是个下策,不到万不得已余玠并不想用。但是如今石斌不仅愿意帮忙一起承担这个责任,还说之后有更妙的计策,余玠心动了。   “石大人,李大人所言属实?”余玠思考一番转头问石斌。   “属实。只要余大人按我说的做,石某担保你不但度过这关还能得到更多。但你至少得分我一半好处。”石斌说道。   明显还想知道更多,余玠又试探了几次,但石斌则翻来覆去就是一句话‘天机不可泄露,还请余大人先去抄家。’并表示参人的折子他会叫李超写好送到他那去。   虽然余玠心中不是很畅快,却不知道已经被石斌摆了一道,为了度过这次的危机也就只能照他的话去做。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就是他这为官还算清廉的余玠也是家财万贯,不然如何养得起三妻四妾和十几个下人。所以治罪抄家也要谨慎小心,仔细斟酌一番后,谁的家能抄,谁的家不能抄,谁的家好抄,谁的家不好抄之后,余玠立刻列出了一个名单,示意心腹手下去搜集那些贪官污吏的罪证。   为了获得最大的成果,余玠可谓是雷厉风行。因为他是四川总领,有便宜行事之权,可以先斩后奏,所以头天找到罪证第二天便上门抄家。   不过抄了两个县官的家,余玠便再也忍不住,都气得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他本以为自己的算家底还不错,有两处大宅子,几房小妾和千余亩的良田。却没想到他的这点东西居然还不如一个县令家财的三成,不住感慨自己见识不足夜郎自大。   此时的余玠心中再也不担心了,因为这两个贪官的家底就已经是四川三年的税赋。即使要上缴一大部分给国库,但剩下的也足够填他那三个月的窟窿。何况上缴多少给国库也是他一句话的事,编个假账本太容易。   看着眼前的真账本,那上面的数字让余玠太兴奋,但也有些不安。如今窟窿已经可以补上那还要不要继续参倒更多的贪官污吏?   官场老油条深知不可树敌过多的道理,就是一些虾兵蟹将都最好别轻易招惹,尤其是以这种搞得别人家破人亡的方式。但那么多的黄金白银让余玠又感觉不拿不痛快。   左思右想还是没想出个结果,余玠都愁出了一脑门的汗来。正感到疲惫和沮丧的时候,侍卫来报:鼎州知州李超求见。   如果看见了救命稻草一般,余玠立刻下令请李超速速帐内相见。   一进帅帐,李超也不多礼,而是笑眯眯的说道:“大人,不知道您那三个月税赋的窟窿补上了没有?”   “补上了,多谢石大人帮助。”   “余大人客气了,这哪里算什么帮助?我家大人只是顺手写了几个字而已。”李超笑着说。   顺手写了几个字?好大的口气!余玠腹诽道。但表面上仍旧一个劲的致谢。   “请问李大人这次来所为何事?等事情处理好了我肯定会去看你大哥的。”   “多谢余大人好意,我大哥已经好了。奉我大哥之命特意来为余大人治病的。”   “治病?李大人玩笑了,请替我多谢你家石大人的关心。余某之前虽然偶感风寒但如今已然全都好了。哪里还有什么病?”余玠笑着答道。   “大人误会了,不是身体上的病,是心病。”   “李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一听这话,余玠脸色立刻阴沉起来,说道:“你与你大哥都是朝廷命官,不是黄口小儿不能信口胡言。”   “请余大人不要动怒,您这心病不难治,只是苦于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   “还请李大人明言。”余玠见李超坚持只好说道。   “好吧,我就直说了。”李超略带‘遗憾’的开口道:“余大人是不是愤慨这帮贪官污吏太过不知廉耻,大宋如今危如累卵他们居然还如此丧心病狂的敛财?既想给他们点好看,榨些油水出来充实军饷,也算是杀鸡儆猴。但又怕得罪的人过多,应付不了。”   见余玠脸色变善,李超知道戳到了他的软肋,继续说道:“您的担心是对的,我家大人就是要我来劝您适可而止,若要进一步的办法就得请您移步随我去我大哥的营帐了。”   李超那信心满满的样子让余玠也放心不少,二话不说就跟着李超到了石斌的营帐内。   “石大人,多谢了。”见到仍旧‘卧病在床’的石斌,余玠立刻施礼道。   石斌则还是老一套,‘艰难’的挪动身体,边说话边‘咳嗽’。“余大人太客气,举手之劳而已。”   “刚刚李知州去我帐内说是奉你之命去给我治病的,石大人真是厉害,这都能看出来。那余某就想请教下您有什么好药能治我这病。”   “治顽疾得下猛药,却又不能过猛,怕身体受不住,您说对吗?”   “石大人所言句句在理。人言石大人文治武功无不精通,没想到还通医理,余某佩服。”   明白这是拍马屁,但石斌还是欣然接受。   “以石某之见,四川官场暮日西沉,内毒只可引不可镇。”说到这里,石斌又装起了得道高人,捋起了那点胡渣来。   “那余某请教一下石大人,这内毒如何引出来?”余玠十分谦恭的问道。   石斌见状感叹余玠还真是个忠心为国的好官,不得不让人佩服。   “咳,咳咳。不知道余大人信不信得过石某?”石斌一边假咳嗽一边问道。   “若是信不过石大人,余某也就不会来了。石大人有何妙策?余某洗耳恭听。即使不合适,出此营帐余某也再不说与第二人。”   “我信得过余大人。”石斌诡异的笑道:“不知道余大人有没有听过四个字···”   “哪四个?”   “卖官鬻爵,呵呵。”石斌说完平静的冲着余玠笑了笑,咳嗽了两声又躺下了。   刚听到‘卖官鬻爵’这四个字的时候余玠很想给躺在病榻上的石斌狠狠的一巴掌,但回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和刚刚的笑容又冷静了下来。   “石大人,你这是何意?是要试探我余玠吗?”   “余大人清正廉洁人所共知,我大哥如何能用这种下作方式试探你,这不是自取其辱吗?”李超接过话茬道。   “那为何要我余某卖官鬻爵?还请石大人明言!”余玠怒气冲冲的说道。   “余大人息怒。请您联系我大哥之前说的引出内毒和卖官鬻爵,您不妨想想其中的奥妙。”   按李超的提示来回想了很久,余玠仍旧没想出个所以然。最后只好放弃,干脆向石斌求教。   “大人不必如此客气,求教如何敢当?”石斌谦虚的答道,“恕我身体不好,就要李超给您解释吧。”   接到石斌命令,李超立刻开口道:“余大人,这卖官鬻爵也不必是真卖官鬻爵,何不将其做个诱饵呢?”   诱饵?余玠听后当即明白了石斌言下之意,但心中仍旧不是很安宁。虽然他‘卖官鬻爵’肯定所获不少,但也留下了政敌攻击他的口实,其中利弊还得细细思量一番,可不能打蛇不成反被蛇咬。 第二百九十六章 具体行动   这可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做下决定的,再说余玠现在的燃眉之急已经解决了,是不是要再出这一险招实在是值得商榷。   明白余玠现在是处于极度矛盾的时候,是不适合催他下决定的。石斌也就做一回好人,借口自己要休息,让李超将余玠请出了营帐。而且清风拂面人要清醒得多。   待李超回来之后,石斌的病就好了。笑着问道:“李超,那余玠是个什么态度,你能看出来吗?”   “大哥,要猜出这老狐狸的态度这可真难。第一他吃得盐比咱们吃的米都多,早就喜怒不形于色。第二这事情的确太矛盾,很难决断。不过依我之见他多半会干,不过咱们恐怕得加点料。”李超很肯定的说道。   “加点料?什么意思,说清楚!”石斌当然不满意之前李超的话,所以立马要他解释清楚‘加点料’的意思。   “就是得想办法让余玠不满足于这么点小财富。”   “话是不错。但他这老油条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要他这么敲锣打鼓的卖官鬻爵,若是没足够的诱惑恐怕打死他也不会干。”石斌有些为难的说。   “大哥,要不咱们借这事再演一出戏?”   以为是要自己掏银子演戏,石斌和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别想用咱们自己的银子!”   “大哥,大嫂,你们想到哪里去了。我的意思是放出消息去就说有一个县官要补缺,这次是大哥定夺。到时候来谋官的肯定人数不少,就请余玠当个看客吧。如何?”   这个办法的确不错,石斌和赛西施一听就立刻同意。这样一来不光敛财还清理了一帮蛀虫,更重要的是让余玠那老顽固看到了其中油水有多少。   想当官光宗耀祖的人从来遍地都是,一听到石斌放出的假消息,他们就如同闻到鱼腥味的猫,飞速而来。不出两天,石斌的营帐就人满为患。   这么个奇怪的现象自然会引起人的怀疑。所以还不用石斌派人去请余玠,他这个从来就兢兢业业的四川总领就亲自来了。   这是军营,虽然不在战争状态但也不能有太多闲杂人等出入,所以余玠来的时候并不高兴。   当然没人会阻拦堂堂四川总领,余玠顺顺当当的进了石斌的营帐。他还没开口质问石斌,石斌就先开口了,“余大人此来是不是为了石某营帐之外的那些人?”   “正是。还请石大人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您帮过余玠多次,我不会计较,但请石大人尽快将这些闲杂人等快快散去,这里毕竟是军营,请不要让我难做。”余玠很客气的说道。   “余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我这营帐外为什么有这么多人?”石斌笑眯眯的说。   留意了一下,发现石斌的精气神好了许多,于是问道:“石大人身体好了?”   “好了,多谢挂怀。”石斌很客气的答道。   一见石斌身体好了,余玠又正正经经起来,“不必,一朝为官关心同僚这是应该的。余某当然想知道你营帐之外是什么人,但这似乎什么人都有,我猜不出,还是得请石大人告诉我。”   “对不起,我暂时不能说。这是请余大人看的一场戏,还请大人不要打断,也请您委屈一下换套行头。”石斌笑道。   见石斌要演戏,余玠早就厌倦的了枯燥的军旅生活,现在有真戏看他如何能破坏?当然就听从石斌的话换了身士卒的行头,弄得破破烂烂站到了石斌的后面。   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后石斌拿出来一个名册,翻开之后念起了名字。   “王卡油。”   “小人在。”立时从门外走进一个圆球状的人。   “你说你想得这个华阳县令?”石斌问道。   “是的。”   “那你说说自己有何过人之处?”   “小人是淳祐五年的举人。”   “两榜进士都未必捞个县令实缺,你一个举人就想当县令?是不是走错了门?”石斌佯怒道。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小人还有一点过人之处。”一边说着一边从袖套之中抽出了一张大大的交子。   石斌也不多说,示意余玠这个‘护卫’去将那交子收上来。   走过去的时候余玠还很正常,一接到银票之后他的身体立刻僵在了那里,呼气变粗了,面色苦寒了,看那模样是随时可能爆发。   石斌可不想辛辛苦苦导演的好戏被余玠的冲动给坏了,他立刻假咳几声,将崩溃边缘的余玠给喊了回来。   回到石斌身边将交子递给了石斌。石斌却只是很随意的一瞥,上面写的是:五万两整。   “这点就是你比别人强的地方?”石斌冷哼一声。   “小人就这点家底,如果大人觉得不够,那小人再去凑凑。”   “废话少说,出去吧。这点就算你的报名费,暂时列个后补吧。如果没有其他人比你优秀,你还是能当上这个华阳县令的。”   余玠听到石斌的这番话顿时愣在了那里,五万两银子的报名费,这是什么概念。敛财还有石斌这么疯狂的?   若不是石斌早知会过他这只是一场戏,之前又提出了‘卖官鬻爵’那个计策,那余玠现在就已经爆发,会立刻回去写奏折参石斌一本了。   “余大人息怒。待会还有更好看的,静下心来就好。”石斌笑眯眯的宽慰道。   余玠到了之后一共‘面试’了十一名企图用银子谋官的人,报名费也收了超过五十万两银子,但是最终却没定下华阳县令具体由何人担任。   就是再笨余玠也知道石斌演这出戏的目的,虽说还能忍着不失态,但心中已经乱了。这么一个不实的县令官位居然就敛财五十万两,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余大人,天色已经不早,要不今晚就在我这营帐之中喝几杯薄酒吃几道湘菜再走如何?”   正好想仔细和石斌谈谈这‘卖官鬻爵’接下来到底如何操作,余玠自然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   手中握着一个青铜小酒樽,石斌笑着对余玠说道:“余大人,请问您上次抄两个县令的家大概弄了多少银子?”   “这···嗯···”余玠并不想将这种事情告诉石斌,于是说起话来犹豫不决。   “哦,大人不想说也没关系。不过有一点石某可以肯定,他们二人的家产就是全加起来应该还不及今天我们所得的报名费。”石斌很自信的笑了笑,又说道:“而且石某还可以肯定,在这华阳县令定下来之前咱们至少还可以收四十万两银子。”   “石大人,恕余某愚钝,你这样不还是卖官鬻爵?若是你只收钱不派官,还给他们安个贿赂的罪名,那之后还有谁会上你这‘卖官鬻爵’的当?这不就成了一锤子买卖了?”   “然也。不过在石某这是一锤子,在余大人就可以是几锤子了。”石斌笑道。   “石大人,余某自愧不如,还请你明言。”   “请问余大人,那些买了官的首先想的是什么?”石斌诡异的笑道。   “自然就是将花出去的捞回来。”   “那他们这捞回来,是好还是坏?您会不会允许他们捞回去?”   “那些家伙都是一帮畜生,怎么可能让他们又捞回去,那不真成了卖官鬻爵?”余玠立刻焦躁了起来。   明白余玠现在是又想捞钱又不想被人说言而无信,更不想给对手落下话柄,所以才焦躁不安。   “余大人,您如今手握重兵,皇上要倚重你抵抗元人,即使你真的卖官鬻爵也不会有什么事情。郑清之不就是最好的例子?何况你到时候将弄到的银子上缴一部分给皇帝,再送点给几个重臣让他们帮你说点好话不就得了?”   “话是不错,但你还没告诉我怎么多做几锤子买卖。”余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两个县令的缺是怎么空出来的?”石斌笑道。   “查抄他们贪污得来的。”   “既然想捞回本钱那不就还是贪官,那不就还能查抄了?”   经石斌这么一提醒,余玠算是彻底明白,原来奥妙在这里面。   “但这么反复也不是办法,最终还是会落人话柄。”余玠担心的说。   “当然不能如此。那些官缺里还是得用些有能力还算清明的,这样才能不落人话柄。”   这么一顿小酒,石斌和余玠算是达成了一致,并约定最后所得分三成给皇帝,一成去买好话,其余六成他和余玠各得一半。   不出石斌所料,到最终确定华阳县令,他一共收了一百一十两银子,但凡送钱的都被安上了一个行贿的罪名,真正的华阳县令被派给了余玠的一个心腹,银子则被石斌和余玠按之前的约定给分了。   不过由于的确有人在余玠那还是买到了官,所以去余玠那的人还是络绎不绝,都希望自己能有撞个大运买到个好官。   慢慢的余玠也操作出了经验,每次查抄都挑那种最肥最恶的下手。不仅捞得多还得个好名声,卖了这官又可以得一笔,或是给了手下就加固了自己的根基,总之绝对是利大于弊。   石斌则不急着离开四川,而是在成都大营里当起了观众,看余玠这徒弟‘卖官鬻爵’起来。 第二百九十七章 乐极生悲   在余玠的帅帐外蹲了十来天,看着这进进出出的人的模样,石斌暗叹:余玠果然是白鹿洞‘中华第一书院’出来的高材生,果然是悟性过人,即学即会。   明显是不止做了一锤子买卖,张弛有度,恐怕这买卖会一直有得做。若是余玠在面前,石斌肯定会夸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由于之前已经约定好,所有的收获他要分三成,所以石斌越看越不想离开,就想多分点银子,因为荆湖南路有王三照应,他也不怕出事。   余玠卖官鬻爵了大概半个月,他看向石斌的脸色不再那么和善,有了那么点阴沉,但还是挤出了微笑的。   当然明白其中缘由,但石斌也不想因为余玠一点脸色就放弃那么几十万上百万两的银子。虽然他不会唯利是图,但也不至于白痴到不要金山银海的地步。   一个月下来,余玠通过抄家、卖官鬻爵一共捞了八百多万两银子,分给了石斌二百五十万两。   明白如果荆湖南路如果没有大事,石斌肯定会就这么一直在成都大营中待下去,直到余玠在一个阶段里再无油水可捞。这自然是不行的,人还是要知足,不能太贪心,于是赛西施和李超便劝诫起石斌了。   在石斌当观众当得正起劲的时候被他俩给叉回了营帐之中。被这么无礼的对待,石斌自然不快,一坐下便怒喝:“你们这是干嘛?还有没有点规矩!”   “大哥,对不住。但小弟有个事情想问您。”李超很谦恭的说道。   “说吧!那就先听听你说什么,再跟你算账!”   “请问大哥还打算在这里待多久?”李超皱着眉头明显不是很高兴的问道。   “待多久?”石斌听后,咧嘴一笑,“这自然是能待多久就待多久。反正荆湖南路那有王三,一般的事情他都能处理,不需要我的。何况元人已然退兵,还能有什么大事?”   “夫君是不是觉得在这里日进斗金所以就不想离开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石斌笑道,“如果你们是怕郑清之那几个匹夫参我,那你们可就忘了我还是四川转运使,呆在四川主持下工作理所应当,他们就是想参我都无处下手。”   “这是自然,但大哥却忘了这里毕竟是余玠的地盘,一切他说了算。咱们好不容易才把手伸进来,可不能再惹他不高兴。若是让这老油条不痛快了万一将咱们排挤出去,那不就亏大发了吗?”   之前的确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一心想着自己帮过余玠几次,他该感恩。却没想过余玠并不是圣人,也是有私心的。从来就没人喜欢别人和自己抢食吃。   想到此处,石斌有些沮丧了,因为他知道若想顺利的掌握四川,那就得放弃这几百万两白花花的银子。   “大哥,有地盘还怕没银子?有地盘就有一切,您可不能舍本逐末。”李超重重的说道。   “就是,李超说得极是。夫君你自己想想是银子重要还是地盘重要吧,我和李超就不陪了。”赛西施说完便示意李超和他一起离开。   这种小伎俩石斌自然不会上当,也不挽留赛西施和李超,只是一个人坐在卧榻之上沉思赛西施和石斌所提的问题。   还没想多久余玠的亲卫就闯过了石斌的护卫慌慌张张的窜进了营帐。   自知失职的两个护卫,立刻进帐制住了余玠的亲卫一并请罪。见是余玠的亲卫又没有杀意,石斌自然不会为难,赦免了三人的过错,将两护卫支出营帐,细细的询问起余玠的亲卫来。   “说吧,这么急匆匆的来找我所为何事?”   “回禀石大人,我家余大人出事了,他要我尽快请您过去。”那亲卫答道。   “出事?出什么事?”这大好的局面会出什么事,石斌十分不解,立刻询问道。   “我家大人,我家大人中风了!”   “中风?他前几日还不错,怎么就中风了?”石斌问道。   “这,这·····”那护卫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快说!既然你们大人请我过去就赶快把事情给我说清楚。”石斌怒喝道。   “大夫说是因为肝阳暴亢,风火上扰所致。其实就是因为这两日受的刺激过度才引起的中风。”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那亲卫为何半天不敢说话,原来余玠中风是因为数银子数过头了。而这路则是石斌指给他的。   心中有了底,石斌明白缘由也就生不出气,只好和善的要那亲卫带自己去余玠的帅帐。   一进帅帐就看见了口舌歪斜的余玠,和石斌打个招呼都舌强语蹇。   石斌则开口就是道歉,“余大人,石某对不住。早知道您会这样,我应该劝你尽早止步,度过那燃眉之急就好了。”   “石,石,石大人,不,不必如此。”余玠结结巴巴的说道,“是余某,财,财迷心窍,活该。言语不便,有些话,让我,我这心腹说。”   那亲卫就开口道:“石大人,我家余大人想知道您最想干的是什么。”   最想干的是什么。这还用问?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当然是恢复我汉唐盛世!”   “请恕小人无礼,您拿什么恢复汉唐盛世?”   这话可难回答,答得不好就是大过,是要落下大把柄的。所以石斌并不急于回答,而是低头细细思索,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答道:“当然是请皇上积极抗元,努力光复河山。”   “石大人,这些套话您就不必说了。我家大人都这般模样,他是不可能给您下套的。我一个小小护卫,更是不可能撼动您丝毫。所以还请您说两句实话,若是信不过小人,在我家大人听后,就是杀了小人灭口也行。”   这番话一出,石斌倒是对这小亲卫另眼相看,对余玠是佩服不已。能培养出如此忠心的心腹没几分真本事绝不可能办到。   点了点头,石斌开口道:“那石某就满足余大人的愿望。若是余大人真的无法再掌舵四川那石某会尽一切办法夺了这四川总领的位子,最少要将四川和荆湖南北两路握在手中。即使宋廷不抗元我也会抗元。”   “果真?”那小亲卫问道。   “你看石某像是在开玩笑吗?”   认真的看着石斌,那小亲卫半晌没有动弹,明显心中矛盾得很。不久又开口说道:“小人相信大人是一口唾沫一颗钉的真汉子。但还有一个问题。”   “请说。”   “若是您碰到了和岳武穆一样的十二块金牌的事情,您会怎么办?”   “我绝不会像岳武穆那样受那不白之冤!”石斌知道话已经说到这也就不再掩饰,大笑一声继续说道:“谁敢挡我灭元我便杀谁!”   “小人佩服。”那小亲卫立刻双膝跪下,激动的说道。   “快快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我家大人常常感叹朝堂之上满身佞臣,他虽有报国之志却无报国之勇。”   “这是什么意思?”石斌闻言万分不解,在他看来余玠也是一代英雄,他怎么会没有报国之勇?   “石大人,我家大人说的没有报国之勇是指不敢当面与那些佞臣对抗,只能任由他们胡来。”   这话石斌深以为然,他知道史书记载余玠虽然多年抗元,但从不敢忤逆宋廷旨意,最后弄得个活活气死的下场。   不过这话当然不能明说,而是宽慰道:“此言差矣,双拳难敌四手,你家大人也是迫于无奈。”   “请石大人不必宽慰了。”说完之后看了余玠一眼。只见他二人互相点了点头后,那亲卫便从余玠的枕头之心拿出了一份奏折,随即递给了石斌。   “石大人,这是我家大人送给您的一份礼物,还请大人收下。”   礼物?余玠都这个样子还会想着给自己送礼,石斌感到不可思议。哪里有病人给探病的送礼?实在是太荒谬了。何况余玠这病还与自己多少有些干系。   知道石斌无法理解,那小亲卫耐着性子笑道:“石大人,请打开奏折看看。”   空想自然无用,石斌干脆就打开那奏折看了起来。前几句石斌不意外,就是余玠的辞呈。到了后面石斌则感到大脑死机,余玠居然保荐自己为四川总领。   看到这些之后石斌算是明白余玠为何要那亲卫问自己那些问题了,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对抗元的态度。若他稍不坚定或者被看出是作假,那这份奏折则永远不见天日了。   “余大人,这恐怕不合适。您即使中风,调养一段日子还是能处理大事的,怎么就辞官归隐?何况我石斌资历太浅,能力不足,哪里当得了四川总领,你这不是把我放火上烤吗?”   即使知道余玠这肯定不是在陷害自己,而是绝对的信任才会上这份奏折,但石斌心中却没有丝毫高兴,反而恐惧起来。   “石大人不必多言了。小人十分清楚我家大人的脾气,一旦做出决定就绝对不会更改。当然,若是石大人不愿接受这一职就请立刻将此奏折毁去,也没有人会责怪您。”   这让石斌陷入了两难之中,要,还是不要?   之前对这四川总领之职可是梦寐以求,如今余玠保荐却不敢接受了。石斌不禁感叹希望和现实给人的感觉真是相差太远。   “大人。”   “嗯。”石斌应了一声,抬头看向那亲卫。   却见他将随身匕首放在喉咙边。看那模样是石斌一旦不接受余玠这份‘礼物’,他便自杀。   石斌可不信这亲卫会真的自杀,也讨厌被胁迫,自然懒得理会,只是说回去再思考思考。   话音刚落,就听到了痛苦的声音,原来那亲卫真的自杀了。看来他是要让自己永远的闭嘴,石斌深深的惋惜。   都到了这一步,石斌迫于无奈自然只能接受这四川总领之职。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绝顶妙计   既然答应了余玠担起这重责,石斌自然要好好考虑一番。于是在派人将那自杀的亲卫找个由头埋了之后便回了自己的营帐找赛西施和李超商议去了。将余玠则留在他自己的帅帐之中修养。   一路走来,只感觉恍如梦泽。一切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但手里的那份奏折却是真的,上面的四川总领官印和余玠的私印都是真的,绝无虚假。   由于帅帐内的一切除了余玠,石斌和那名已经自杀的亲卫之外无人知晓,所以许风只留意到石斌出帐后手中多了份奏折,再就是神情有些恍惚,并不能感觉有什么异常,自然就闭口不言护卫着他回营帐。   进帐之后赛西施和李超自然飞快的赶来询问余玠的身体状况,并想知道有可能出现什么变故。   由于石斌仍旧没有回过神来,很讨厌二人如此连续不断的询问,很粗暴的就将他们轰了出去。   这么反常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很意外,毕竟石斌很少如此暴怒,唯一的解释就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他的营寨之中的气氛也顿时沉闷起来,无一人敢高声喧哗,更不敢相互取笑。   一个人在这帐内坐了足足半个时辰,石斌才算是回过了神。感觉能正常交流后才命许风将赛西施和李超又召来见他。   由于之前石斌那暴怒的样子还历历在目,这回赛西施和李超就不敢有丝毫逾越。   “请问转运使大人,您有何吩咐?”李超中规中矩的问道。   李超的话让石斌有些不适应,但感觉也不错。行军在外是该严肃点,于是开口道:“李大人,你先看看这份折子。”   早就留意到了石斌手中多了份折子,这是石斌离开之前所没有的。李超早就想看看,只是不敢而已,如今石斌让他看他当然奉命行事了。   打开折子一看,李超顿时也愣在那,半晌说不出话来。赛西施见状疑惑不解,又不敢随意言语,只好悄悄的挪到李超身旁偷偷的瞄了几眼。   反正早晚会让赛西施知道,肯定会要她提提建议。石斌就懒得麻烦,立刻命赛西施也看看。   赛西施一介女流,心理承受能力自然更差,看了之后反应比李超更过,当即惊叫起来,都将帐外的护卫给召了进来。   “说说你们的看法。”把护卫驱出帅帐之后石斌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人,余大人真的是中风,真的不能再理事?”李超问道。   “的确如此。口歪眼斜的,就是中风症状。瞧他躺在卧榻上的样子,似乎还偏瘫了。”石斌轻叹一身说道。   “他就不会是在装病?以此在获取大人的信任?”李超很谨慎的问道。   “李超,你是不是觉得他记恨我分了他那么多好处,所以想把我架到火上烤,也来个捧杀?”   “大人,虽然下官不认为余大人如此卑鄙,但人心隔肚皮,防人之心不可无。”李超担心的说道。   “谢谢兄弟的关心。但他保荐我为四川总领肯定是出于真心。在那帅帐之中,他的心腹亲卫先问了我几个关于抗元的问题,待我回答完了之后他才命那亲卫拿出了这份奏折。那几个问题才是他的试探。而且····”石斌说到此处哽咽了起来。   “大人,而且什么?”赛西施接过话茬按捺不住的问道。   “而且那亲卫怕我疑心,挥刀自尽。”石斌说着一拳狠狠的打到茶几之上,明显痛苦万分,“你们说,若是有意陷害,需要下这么大的本钱吗?”   这回赛西施和李超也说不出话来,有意陷害的确不必如此麻烦,一道折子就够了。   “大人,此乃天赐良机,有了余大人的这份奏折只要皇上同意,你就是名正言顺的四川总领,那咱们的计划就真的很快就能成功了。”李超兴奋的说道。   “的确如此。我记得淳祐六年九月,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夔路策应大使、知江陵府孟珙去世,遗表朝廷请求以我岳父代替他之职,并将手下幕僚、主管机宜文字的李庭芝推荐给我岳父。于是,我那岳父就升任为京湖制置使兼夔路策应使、知江陵府。”   “那还等什么?咱们就赶快六百里加急将这份奏折发到御前,给理宗批了啊!”赛西施又急不可待的说。她和李超明显打算立刻将帐外亲卫招进来送信到临安去。   当然由不得赛西施和李超这般胡来,石斌如今余威仍在,一个眼神就让他们乖乖的了。   “你们自己刚刚才担心这是余大人的捧杀之计,怎么转眼就忘了?即使不是余大人的计策,但难保不被他人利用。”   经这么一提醒,二人都清醒过来,办事的确不能这么草率。   “现在我感到为难的是如何得到这四川总领之职。”石斌皱着眉头沉吟道。   他自知刚刚被加了四川转运使,保举了几个嫡系,如今若是再升官恐怕就太显眼。树大招风,不是好事。但这么好的机会摆在眼前,若是不抓住,恐怕会后悔一辈子。如此左右为难,竟然还痛苦起来。   有肉不能吃,而且是块大肥肉,是个人都会痛苦。赛西施和李超自然明白,但又想不出办法,只能看着干着急。   “要不咱们以退为进,像上次一样?”赛西施轻轻的说道。   “以退为进?”听到这话的石斌,哈哈大笑了起来,指着赛西施嚷道:“你这是什么鬼话!之前刚刚加了我四川转运使,理宗早就觉得对得起我了。郑清之他们更是巴不得我自己辞官归隐,无权无势之后好对付我。我若是真的不同意余大人的保荐,那岂不是称了郑清之那老匹夫的意?”   自知失言,赛西施立刻闭口不说话了。李超则不敢帮赛西施说话,因为她的话的确太蠢了点。   “那来个以进为进,大人以为如何?”李超开口道。   “以进为进?”石斌还真没想过这个,立刻命李超细细说来。   “就是联系几个与咱们关系还不错的大臣,请他们附议余大人的奏请,这样至少咱们没有当这出头鸟,皇帝就是怪罪也怪罪不到大人你头上。”   “哦,附议?”石斌静下心来仔细的思索起李超的‘以进为进’之策来。   在石斌看来宋朝君臣之间似乎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包龙图当面骂宋仁宗却只贬职,所以多几个朝臣拧成一股绳给自己敲边鼓的确是个不错的主意。   “这个主意不错,但还不够保险。咱们势力与郑清之、丁大全、谢方叔在伯仲之间,若是他们和上次一样合起伙来对我,恐怕这四川总领我是当不了。”   石斌的话非常在理,理宗皇帝平庸得很,执政前期虽然励精图治,但如今却纵情声色,昏聩无能。朝政上只看谁的势力大就是谁说了算。   经石斌这么一说,是以退为进不可取,以进为进不可靠,那还能怎么办?相信活人不能让尿憋死,凡事总有办法,只是没想到而已,石斌干脆懒得再想,而是倒头睡起了觉。   反正余玠这根定海神针并未完全倒下,事情也不急,赛西施和李超谈了这么久也累了,于是也出了营帐干各自的事了。   还没睡着,李超又忽然急匆匆的闯了进来,并笑着说道:“大哥,大哥,我想到办法了。”   一听李超说有了办法石斌自然睡意全无,立刻从卧榻之上坐了起来,完全就是一副武功高手的模样。   “快说,快说,你有什么办法了?”   “大哥别急,我也是刚刚在营内散步时听到几个小卒聊天才想出的办法。”李超诡异的笑了笑。   “你又听到什么坏事了?”一见李超的样子,立刻知道他没有好话。   “是一对情侣的事情。”   “情侣?”虽然石斌不八卦,但也偶尔听八卦,算是放松。   “对,您知道现在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很少有男女可以像您和两位夫人一样幸福。”李超羡慕的说道。   李超的大实话,这一说,石斌立刻感觉非常舒服,非常幸福。过了会又问道:“那这对情侣是怎么样的呢?”   “他们这对青梅竹马自然是全力抵抗,但如何能抵挡得住家里人的全力反对?”   “这是自然,那他们最终如何,散了么?”石斌问道。   “哪里能散?散了我还来跟大哥你说干嘛?”   细想了下李超的话,石斌立刻肯定那对情侣最终是好上了。而且这好上了还让他找到了替自己获得四川总领的法子。   “他们是好上了?”   李超嗯了声,并重重的点了点头。   “快说怎么好上的?”   “那男的将那女的的肚子给弄大了。”李超坏坏的笑了起来。   “来了个生米煮成熟饭?”石斌立刻明白过来,“那你说说咱们怎么个生米煮成熟饭?”   “大哥,这四川总领的职责是什么?”   “当然是抵抗元军南侵!”石斌很不耐烦的说道。   “那行军打仗最忌讳的是什么?”李超又问道。   “粮草不济!”石斌答道。李超摇了摇头。   “军心浮动!”石斌又答道。李超还是摇了摇头。   “快说!我没耐性和你逗闷子。”石斌没了耐性怒吼道。   “是临阵换帅!”   李超话音一落,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他为何如此兴奋。这是要自己和元人先打起来,让宋廷不得不接受石斌率军抗元这个既成的事实。随即也说这是个绝顶妙策,并大夸李超聪明过人不逊卧龙凤雏。   高兴完了之后,石斌说道:“既然要来个生米煮成熟饭,演戏恐怕还不够。谎报军情也不行,多半得来个真打。”   “的确如此。所以如何打还得仔细商讨一番。”   “嗯。一旦真的打起来了,再加余大人的保荐和你之前的那条计策,那这四川总领就肯定是我囊中之物了。”石斌兴奋的大声说道。 第二百九十九章 激怒元人   既然想清楚了,石斌就打算和王三和赛西施商量一番具体怎么干比较合适。   “李超,你的说法正确。那咱们先从刘旺那了解下陇南具体的情况如何?”   “大哥说得对,咱们得先从刘旺那了解陇南的情况,不然又不知道守城官员是什么态度了。”李超点头赞成。   “有道理,那就快派人去刘旺的店铺内与他联系吧。”赛西施。   “嗯。派许风去当这个送信的如何?他头脑灵活又谨慎小心。”石斌问道。   “不是很好,许风是夫君的护卫,应该换其他人才合适。”赛西施很认真的说道。   “那派谁去比较好呢?赛西施说说看。”石斌鬼笑道。   “夫君你肯定不行,李超要留下来帮忙做智囊,许风又要时刻护卫你,想来想去看来也就奴家一个人能去陇南与刘旺接头了。”   看着赛西施那有些尴尬的模样,石斌心中有些踌躇,虽然赛西施也很能干但毕竟这是妻子,没人希望自己的妻子深入虎穴,不过她应付这种情况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于是看了看李超,却见李超低头不语,而赛西施则在一旁沉吟。既然是这样石斌也就懒得再犹豫,开口道:“夫人,那就你去吧。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一听石斌答应自己去陇南联系刘旺,赛西施当然高兴不已,立刻问石斌要她答应什么条件。   “简单得很,和刘旺联系上之后在半个时辰之内就要将和他一起出城。”   这么个条件让赛西施有些沮丧,她想的就是去陇南城内顺带看一看玩一玩,没想到只能待在城内半个时辰。不过明显若是不同意石斌这个条件那她压根都别想去,赛西施最后只能答应了下来。   进了陇南城后在石斌亲卫的保护下赛西施很快的就找到了刘旺的茶叶铺。暗号一对上赛西施和刘旺就进了后院商量起石斌问的事情来。   “刘老板,石大人想问问如今元人在陇南的动作。”   “赛嫂子,自从上次元人损失了那八万石粮草之后他们办事就谨慎多了。”刘旺很自豪的说道,“他们现在也不敢随意打骂我们。”   “哦?他们居然有这么大的变化,为什么?”赛西施听完刘旺的话后立刻问道。   “之前那个陇南守将因为这件事被撤职,降为了一个普通士卒。而新接任的这个似乎崇尚文治不爱武功,应该打算将我们的心给收拢。”   “好厉害的家伙。”赛西施沉吟道。   “是的,请问嫂子这次来除了问这些还有别的需要我效劳的吗?”   “那是当然,你家大人被余玠大人保荐为四川总领,但是朝廷里肯定有人会反对,所以必须想点办法让他名正言顺的拿到这个职位。”赛西施郑重的说道。   “那是当然,大人若是能当四川总领那是四川百姓的福分。请问他对我有什么嘱咐?”刘旺很兴奋的问道。   “想要你跟我出城细谈,这种事情可不能有半点疏漏。”赛西施很小心的说道。   “明白明白。”刘旺应声之后将店内事情交代一番便跟着赛西施出了城。   到了石斌隐藏的树林之中,刘旺立刻将他这些日子探听到了元人情报都汇报给了石斌。照刘旺的说法,石斌了解到这次想让元人主动攻击并不是很容易,但对于这点小困难他并不在意。任何人都有弱点,找到了弱点一切就好办了。   于是石斌便开口问道:“刘旺,现在这陇南城里的守将应该是个极其谨慎的人?”   “的确如此,他已经被上任的结局给吓到了。何况他本就不是嗜血的性子多少还讲些道理,如此一来,陇南即使有些小动乱也不需要他出马,所以除了狩猎外他几乎就没怎么出城,缩在城内当乌龟。”   “没想到这是个文治武功都有的家伙,还那么会保护自己,那他有没有什么弱点,刘旺?”   “大人,他和普通元人一样就爱喝酒和狩猎,其余的他都不沾边。关键是喝酒从不出城,就是喝水也自己带个皮水壶。狩猎的话至少带了二十个亲卫,很难下手。”   听到这些石斌知道一般的办法是没用的,而且这次想要激怒元人恐怕杀个守将不够,得多花点功夫。   于是他又想起了之前的巴豆计策。弄点巴豆或者让元人不舒服的东西放到他们的食物中去?一次不够再两次?转念一想这是作死,估计元人还没躺下,陇南城就已经被屠光了。   “刘旺,我认为要完全激怒元人关键不在那守将身上,而是在那些士卒身上。”   “大人明鉴,的确如此。为将之人手握兵权,但权力是由手下将士支撑,所以如果想元人中计就必须让那些士卒生躁动,否则无法达到目的。”   “记得城外会有一些元人轮流巡逻,咱们就先从他们那下手。”石斌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刘旺、李超和赛西施都有些意外,因为三人都不认为这能丝毫激怒元人。战争之中死两个士卒实在是正常事情。但既然石斌是这个口气,他们三人自然只能顺从,军令如山。   没多久,城外巡逻的元人士卒就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五个,刚开始都以为是偷懒去干什么坏事了,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就引起了守将的怀疑,当即下令全城戒严,城内搜查。   自然是什么都搜不到,没多久迫不得已又开了城门。接下来还是元人巡逻士卒继续消失,陇南城又戒严。这么来来回回三次,守将迫于压力只能率众对陇南境内进行了一次大清洗。   而石斌早有准备,陇南守将当然还是扑了空。   不久,石斌派许风又将刘旺召出陇南,询问起里面的情况来。一见石斌刘旺立刻兴奋不已,夸赞之语不绝于耳,回答也是非常中肯。   “刘旺,你是说陇南内元人和咱们汉人的关系变得非常紧张,他们开始胡闹了?”   “是的,主公。现在只要咱们说错一句话他们就会拳脚相加,小人还挨了几下。”刘旺有些尴尬的说道。   石斌当然要慰问,但刘旺感觉并不委屈,而是表示会继续为石斌效力。   “他们开始躁动这个开头不错,但还不够,你们有没有其他办法让那些元人更加激动?最好是丧失理智而且是不要在陇南城内对平民百姓发飙。”石斌问道。   “要不咱们将城外的所有元人都消灭?一个镇子一个镇子的铲除?我不认为元人这样能忍得住。”李超恶狠狠的说道。   这个办法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危险不大而且也简单,暂时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石斌当然立刻同意,不过加上了一条:杀了就是,但是不要虐待,。以防元人用普通百姓报复,还要留几个活的。   石斌叮嘱的这一条所有人都明白,所以在之后的行动之中都坚决执行了。   不出五日陇南境内所有的元人都被逼进了城内,就连运输粮草都至少用两百人护卫,再也不敢大摇大摆了。   最让元人感到不可忍受的是,没多久石斌示意留下来的几个活元人又被放回了陇南城,一人还带了一份侮辱的信件。守将自然二话不说便将那几个贪生怕死的家伙给杀了。   如今的骚扰和侮辱,陇南的元人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但仅仅激怒一个地方的元人是远远不够的,至少得三地的元人合兵一处才能引起宋廷的重视,他石斌才能真的成为四川总领。   一切都是事在人为,如今还算顺风顺水,石斌自然又带上数百精锐扮作马匪去找元人的麻烦了。   沙场宿将并不怕对阵杀敌,而是无穷无尽的骚扰,这会让人不再平静判断失误,一步错,步步错,产生最坏的结果。   虽然陇南守将已经知会过天水、宝鸡,甚至连定西的守将都提醒了。但一切只有亲身经历才最真实,人与人却又不同,有火爆脾气有平和脾气。在那些火爆家伙的裹挟之下,四处兵马果然合兵一处,不顾一切的追剿起石斌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多了,石斌当然不可能率众一直在城外逃命,肯定得进城补充给养。待到这时候石斌停下马来问道:“马没膘了,给养也不足,咱们最多再跑两天,你们说咱们接下来去哪?”   去哪?这个问题之前就没人仔细想过,所有人下意识的都是认为要回成都。   见状,石斌狡猾的笑道:“咱们可不能回成都啊。若是真的回了成都,那帮元人肯定会不战而退的。”   李超和赛西施听了石斌的话才意识到四地元人兵马总共不过一万二,能派出来追剿的不会超过七千。何况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区区几千没有多少粮草的元人如何敢围攻成都?   “那咱们去哪?大人。”李超问道。   “自然是去防守最弱又最让元人敏感的一个城市。”石斌又是狡猾的一笑。   “广元!”李超和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就是广元!”石斌笑道,“记住,咱们还要装得随时可能会被攻破的样子,不为别的,就为激怒他们。”   说到此处李超和赛西施算是全都明白,立刻按照石斌的交代去办。   不出所料,元人果然将广元来了个四面合围,但久攻不下。而事先就被派出的许风则回成都调一部分骑兵骚扰元人。使其退也不是,攻也不是,痛苦得很。   而余玠的奏折则由回成都的赛西施派人以六百里加急马不停蹄的送往临安,目的只有一个:命石斌为四川总领抵抗元人。 第三百章 下绊子   由于石斌手下都是精兵强将,即使面对十倍的敌人也是面不改色,何况如今还有一座城池和一千五的守军一起抵抗,不过六七千元人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够不成任何威胁。   之前没有刺刀之时还有些担心有一日火枪没用了就得麻烦得换单刀,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受伤,毕竟元人悍勇。如今不怕了随手将刺刀套上枪管卡紧就好,这让士卒更是无所畏惧了。   好当然是好,元人打到望城兴叹,石斌手下士卒轮流战斗休息的时间都有,但石斌本人却不是很高兴。元人后援和补给不足便不敢全力攻打广元,自己的人又太善战,导致元人的攻击迟迟不得丝毫进展,照这样下去,恐怕元人过不了多久就会顶不住压力退兵了。   李超见状当然明白,就这么打下去元人不撤退才怪,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虽说也打了几场游击但肯定是得不到四川总领的职位,那就实在没意思。   如何才能实现之前的目标是现在石斌和李超感到必须立刻解决的问题。让出城门给元人造成可能获胜的假象倒是个不错的办法,但如此就是拿手下的士卒的性命当儿戏,虽说慈不掌兵,但也不该如此草菅人命。   “石大人,下官以为若是不能示弱引诱元人全力攻击,咱们的计划就会失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李超见状,暗示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石斌自然明白,但是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石斌却不明白其中的含义。   “大人,咱们虽然不是擅自开起站端但终归没有朝廷的旨意,最多也就能防御而已···”   李超话还没说完石斌便接过话茬道:“本官现在就是在防御!”   “但大人接下来怎么办?一直维持下去肯定不是个办法;若是败了,朝中郑清之之流定然落井下石;若是胜了,咱们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李超语重心长的解释道。   之前之事在想如何得那四川总领,却未曾想过胜败可能造成的结果。石斌听后更加惆怅,他知道多半得故意牺牲些士卒,草菅人命了。   正要痛心下这命令时,李超忽然阻止,表示可能还是有办法。原来是一边打得疲软但不让出城门,另一边捣乱,命手下骑兵将陇南、天水和宝鸡再搅个鸡犬不宁。   如此一来,目前驻扎在三处的元军数量就会大为不足,看着即将要‘陷落’的广元城元人也不会撤兵。为了保证统治的稳定,即使再不情愿,元人也必须增兵驻防。 有了更多的元军前来,围攻广元的元人就绝不会撤军,石斌的计划就能继续进行下去了。   石斌非常赞同李超的意见,当即下令他率三百精锐趁夜色潜出广元城去执行捣乱的计划。   以元人无往不胜所获得的骄傲,自然不能容许石斌一次又一次的侮辱他们,所以最想的是尽快攻破广元,杀光城内宋人。   愿望是好的,但不出半个月陇南、天水和宝鸡的守将因为当地的混乱和上峰的斥责就难再冷静的指挥战斗。但若不尽快撤兵,自己的辖区就会出大事,轻者官帽丢了,重者连命都可能丢了,这自然是任何人都无法接受。但是看着即将‘陷落’的广元城三员守将都恋恋不舍。沙场宿将自然不敢轻易决定,思虑再三,终于找出了个折中的法子:联名上书请求上峰调兵支援。   见元人中计,石斌立刻又发奏折给朝廷请求援军,并要便宜之权。   在石斌和李超的意识之中,宋廷如今是骑虎难下,不得不给他们更多的兵权,否则就要丢了广元,失了人心。古语有云:得人心者得天下。宋廷若想继续维持就必须同意他们的条件。   不过不久之后宋廷发来的旨意让石斌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一屁股坐到了地上,首先是斥责他不知轻重擅开战端,其次就是命他放弃广元并回京请罪。   见到大哥这副模样李超当然意识到是极坏的消息,估计坏得出乎二人的意料。故而也不等到石斌的允许他就一把抽过石斌手中的公文,仔细的看了起来。   不过匆匆扫了一眼,李超便一边爆粗口一边将手中的公文撕了个粉碎,大骂理宗昏聩,郑清之无耻下作。   好在石斌还喜欢看岳飞传,深深的记得十二道金牌的故事,所以对宋廷旨意的反应还没李超的那么失控,算是维持住了他这主帅的颜面稳住了军心。   “大哥,他们这些混账居然干这么无耻的事情,为了阻止咱们居然要咱们让出广元!”李超咬牙切齿的问道。   “你说我会吗?”石斌冷哼一声说道,“郑清之他们倒是做的好梦。不过我们的确失算了,没想到投降派势力居然这么大,理宗又如此不思进取。”   “若是不回去那咱们就是抗旨,抗旨之罪可大可小,若是被郑清之逮着他必然往死里整咱们,那可就糟了。”   “的确如此,抗旨不遵是个大罪。咱们已经树了郑清之、丁大全、谢方叔三个大敌,吴潜和赵葵又不见得会力挺咱们,所以事情是有些难办。”石斌愁眉不展的沉吟。   “大哥,怎么办?找不出办法就真的只能拱手让出好不容易得来的广元,你再去临安请罪了。”说到此处李超明显有些压制不住怒气,低声喝道:“理宗皇帝怎么这么没用!”   “放心,放心。只要元人一日不撤,理宗就一日不敢动咱们,最多贬谪而已。何况这事绝非没有办法,而是咱们暂时没有想出来而已。”石斌笑着安慰道,“老弟,你如果累了就先去休息,一切都不急。”   知道这是石斌在安慰自己,但李超还是接受了他的安慰,毕竟干着急也确实没任何作用,自己又指挥了一整天的作战是该休息了。   待李超离开之后,石斌才感到放松,他很怕李超一气之下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一旦被有心人听去再告诉了政敌那就真是大麻烦。   石斌认为每个人的思维都不会完全相同,或许许风就能另辟蹊径找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于是开口问道:“许风,你给我出出主意,看看要怎么样才能既达到咱们的目的还不中郑清之几个的套。”   肯问他这问题许风自然明白这是对他的赏识,立刻聚精会神的思考起来。   不出一盏茶的时间许风便开口道:“大人,刚刚那公文里是说要您放弃广元,回京请罪对吧?”   “对。”   “那如果您连广元城都出不去呢?”许风继续问道。   “连广元城都出不去?许风,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斌疑惑道。   “小人忘了问一点,若是您出不了广元城,因此而回不了京请罪朝廷会惩罚你吗?”   “那倒不会。理宗如今虽然昏聩无能但还不是毫不讲理,若是因为无法出城而无法去京师请罪是不会受到责罚。”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那就好。大人您不出城就是了。”许风轻飘飘的说道。   这话石斌可没听懂,在他看来自己的百战雄狮就是对数千骑兵都能全身而退,怎么会无法出城?   明白石斌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许风有些无奈,只好继续解释道:“大人,您还真是实在。您军队的战斗力只有您自己最清楚,只有您自己的话才最有说服力。还不是你说强就强,你说弱就弱?”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许风这是要他睁着眼睛说瞎话,   “问题是咱们这仗打得太轻松,若是郑清之怀疑派手下核查,岂不是一下就穿帮?那抗旨不遵虽然躲过去,但是欺君罔上却逃不了。”石斌无奈的说。   “大人过虑了。咱们装着打不过就好啊!”   “许风,你提这个办法之前本官与李超已经谈过,但我认为这是在草菅人命所以否决了。若是你也是这个草菅人命的办法,我还是不会同意。”石斌以不容商量的口气说道。   许风听后双手抱拳礼,说道:“大人爱惜将士,小人佩服。但我说的示弱则不是草菅人命。”   一听许风说不会草菅人命,石斌立刻来了精神,示意他快快说出。   如此紧急的时候当然容不得半点拖拉,许风说道:“其实也简单,大人就命令手下将士白天战斗时痛苦的喊叫,夜间休息时则不住的哀嚎。”   “好计!”石斌一听便大声称赞道:“这样既可以更坚定元人攻击的信心,让咱们有更多借口获得四川的管辖权,还可以堵住那帮要拆台的家伙的嘴巴。想不到许风你居然能想出如此妙计,真是厉害!”   许风从来谦虚,何况在石斌面前就更加谦虚,连连表示只是‘愚者千虑才有一得’。   也不会和许风商议什么‘愚者’、‘智者’,石斌当即将许风的计策做军令发布下去。与所料不差,元人果然又掀起了一浪接一浪的猛烈进攻,但还是无法攻克广元。   而这一切就被送信的驿卒真真切切的看到了,之后石斌又许诺他三百两纹银的好处费。最后石斌还暗中敲打敲打了他一番,才放他在一个漆黑而危险的夜晚离去。   一个月后,京师的那个驿卒又带了一份旨意,这次就好多了,表示对石斌的过错既往不咎,也不放弃广元,但最多让他在四川调动一万兵马。 第三百零一章 意外   宋廷来的第二道旨意还算让石斌能够接受,至少这段时间没有白折腾,多少还是能自由调动一些军队。若是再打打擦边球,和余玠多谈一谈,那在四川境内应该会有一万五千人马听命于他了。   把这个设想一说,李超立刻表示赞同,并认为不能再示弱,而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溃元人,让他们短时间内不敢再有南侵的心思,给己方争取更多的时间。   这当然是最正确的选择,石斌立刻命令李超带上宋廷的旨意去见余玠,请他调兵一万从背后攻击元人,来个前后夹击。   余玠本就想尽可能的削弱元人,如今大好机会摆在眼前,他如何会不同意?于是不光调了一万大军袭击元人后路,还派出五千精锐从侧翼攻击元人。   若是元人敢不知天高地厚的硬扛,那即使不全军覆没也会遭受重创,这将导致陇南成为宋廷的囊中之物。   不过陇南、天水和宝鸡的三个守将虽然愤怒但是还算清醒能屈能伸,知道疲军不可再战,还没等余玠那一万五千人马赶到,他们就已经撤退了。   若按宋廷的标准,剿灭元人三千精锐就是一场大胜,但有郑清之等人从中作梗,理宗也就给了个口头表扬和几万匹锦缎而已,这让石斌一系无一不是气得七窍生烟,就是余玠这大忠臣也躺在病榻上说理宗昏聩。   在营帐之中石斌迟迟无法宁静下来,其实他也不在乎那点奖赏,因为有了能控制一万多兵马的权力就已经是不小的收获。他感到无法接受的就是每次都有郑清之几个匹夫从中作梗,搅他的好事。   “大哥,你是不是在想郑清之他们的事情?”李超平静的问。   “贤弟如何知道?”石斌有些意外的问。   “我想也就这一件事能让你如此心神不宁吧,呵呵”   “贤弟果然厉害。既然你已经看破,那为兄想问问你有何办法让我的心神宁静下来。”   “暂时没有,不过若是让小弟去临安一趟说不定就有办法。”   “去临安?去和郑清之几个匹夫谈判?还是去和吴潜、赵葵几个商讨更进一步的合作?”   “这个还请大哥不要问,就看你同不同意我去。说不定我去这一回你的心病就完全好了。”李超很自信的说道。   石斌相信李超的才智,但却有些担心他的行事手段,终究是水匪出身,比王三智谋不弱但狠辣得多。   “贤弟若是不说清楚,请恕为兄不能许你一人前往京师。”   “大哥就让兄弟去一次,又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个我敢保证。”李超信誓旦旦的说。   “不会干出格的事情?”石斌明显不信。   “绝不!”李超又一次坚定的说道。   “好吧,那就许你去京师,我也不问你去作甚,但是我也得去。”石斌试探道。   “可以!兄弟可以和大哥一起去,只要你到时候不阻挠我办事就好。”李超说道。   “只要不是干出格的事,为兄保证绝不干涉。”   算是商量好,石斌与李超都高兴的笑了起来。   转眼便到了上灯时分,一片漆黑。该是休息的时候,李超自然不好再留在石斌营帐之中,回了自己的营帐。   李超刚刚离开,赛西施便走了进来,笑道:“听说你想和李超一起去京师?”   “是的。他说他有办法让郑清之几人不再挡我的路,并保证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但我怕他这只是敷衍,到了京师还是一刀杀了郑清之等人惹下大麻烦,所以打算·····”   “所以打算也跟着去?”赛西施没等石斌说完便接着说道,“李超应该没告诉你他有什么办法吧?”   “的确如此,故而我才担心。”   “夫君,我能肯定的说他的确不会干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能让郑清之他们闭嘴不再挡你的路,但肯定用的是歪门邪道。不过他对你可是绝对忠心,这点毋庸置疑。”赛西施笑道。   “歪门邪道?”   赛西施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并说,“而且绝对无法怪罪到任何人身上,有苦那郑清之几个还只能自己吞。”   天下间居然有如此的妙计?石斌自然不信,但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立刻表示一定要仔细留意李超的一举一动,学学他这本领。而赛西施,则让她领军会鼎州修整。   本就对李超的计策不感兴趣,她这个匪首哪里不晓得其中的道道,征战一场也很疲乏,自然就听了石斌的话率军回鼎州去了。   去临安的路上石斌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探到让李超那么自信的办法,但李超却从不开口,只是顾左右而言他,石斌最后也只得无奈的放弃。   一到临安,石斌和李超就进了客栈休息恢复体力。李超安安稳稳的睡了个觉,石斌则只是躺在床上假寐,体力虽然恢复精力却没有。所以几个时辰过后还是昏昏沉沉的。   李超仿佛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在石斌还想休息的时候,李超却强调郑清之下朝回家,他要去执行计划了。迫不得已,石斌只好强打精神痛苦的跟着李超离开了客栈。   让石斌意外的是李超并未径直去郑府,而是去找了个地痞与他一同到郑清之要回家的主街边等着。   见状,石斌相信了赛西施的话,李超果然是要搞歪门邪道,但又的确不会对郑清之有太多伤害,所以他也懒得插手只当个看客。   没有多久郑清之的轿子便出现在了不远处,此时李超则从怀中掏出一个已经烂了一半的苹果和五两银子给那地痞,叮嘱几句后便回到了石斌的身边。石斌没有看懂什么意思,但李超也不解释,只示意请他继续看戏。   在郑清之的轿子靠近时,那地痞将吃得只剩半个的烂苹果,‘随手’扔到了路中间。   郑清之的轿夫避闪不及,有一个一脚正好踩在了那烂苹果上,顿时滑了一跤。轿内的郑清之自然大声呵斥,其余三个轿夫则是破口大骂那地痞,并凑上去给他上了一次武术课。   地痞本就命贱,隔三差五的要挨揍,如今早就皮糙肉厚的很耐打,郑清之又是高官自然不会与他一个地痞过于计较。没多久便让李超故布的那颗棋子离开了。   石斌虽然不笨但是还是没看懂其中的奥妙。他认为这么弄一下又没半点伤害,郑清之如何会在意?李超实在是白忙活。   “大哥是不是觉得我在白费精力?”李超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不会回答‘是’,那样可就太伤李超。但石斌也无法理解李超如此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道:“兄弟自然不会在浪费精力,只是大哥我暂时没有窥透其中的奥妙。”   “大哥谦虚了。还请大哥耐下性子再看一场同样的戏,同样是发生在郑清之身上,然后你就明白了。”   这一次李超则带着石斌藏在一个能看见郑清之的小巷之中,找来的则是另一个小流氓,只不过这次李超并未给他烂苹果而仅仅是一锭五两的银子。   这几日郑清之的轿夫都非常警惕,十分害怕再出现上次的情况受到责罚,故而全都认认真真的抬着轿子,不敢有丝毫松懈。好容易到了家门口,几个轿夫算是都松了口气。   正当郑清之这宰辅大人要进门,脚刚刚抬起尚未跨过门槛时,那躲在巷内的流氓忽然冲了出来大声喊起了冤。   郑清之常年身处高位自然不会被这点事情给吓住,但因此而分神,一脚踢到了门槛之上,往前走了个踉跄,若不是下人及时扶住,恐怕真有可能摔倒地上了。   此时的石斌算是知道了李超的歪门邪道是什么,不由得无奈的朝李超笑了笑。   “大哥,小弟我言而有信吧。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情,只是让他郑清之也有些心神不宁而已。”李超诡异的笑道。   还想和李超说话,却被他拉出了巷子,和郑清之打起了招呼。   明白自己刚刚的囧样肯定被石斌二人看见,为防被他们取笑,郑清之只好挤出笑容回礼。   “郑宰辅怎么样?没受伤吧?”李超很‘关心’的问道,   “多谢李大人关心,还好,只是一步没走好而已,并无大碍。”   “是啊,郑宰辅从来就是大富大贵之人,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要小心一步错步步错,这福气也有耗尽的时候。”李超意味深长的说道。   “多谢李大人提醒,但这个就不劳李大人费心了。本官还有要事,就恕不招待你和石大人了。”郑宰辅明显听出了不对劲,立刻下起了逐客令。   “无妨无妨。”石斌和李超毫不逗留立刻离开了。   走了不过一个街口,石斌忽然停下有些无奈的笑道:“看来还真是惹不得你们,居然这样都能整人。”   “小事一桩。算那郑匹夫命好没摔一跤,但咱们还可以拿丁大全或者谢方叔试试。”李超闻言之后笑了笑。   深深的明白现在的医疗条件有多落后,郑清之几人都已经年过五旬,又都是文弱书生,若是敢再摔一跤,石斌可以肯定他们不出半年必然见了阎王。   “大哥,咱们不必多说,还是去丁大全那吧。”   本就恨透了这个奸佞小人,恨不得他一跤就直接见了阎王,故而毫不迟疑便带着一个流氓去了丁府。   或许是失道寡助,丁大全同样一跤踢到了门槛却无人去扶,当即摔断了腿,瘫痪了。到了此时石斌也心生恶念,示意李超和自己一起去郑清之和谢方叔府上‘叮嘱’他们要小心安全。   这么一通‘善意的叮嘱’,郑清之与谢方叔自然明白了其中的威胁。当即表示与不再与石斌敌对,而是共同进退,并开始写信给门生故吏,意思是要他们不再故意与石斌做对。   石斌见状非常高兴,毕竟没有人喜欢提心吊胆的活着,那可就是真的生不如死,即使再位高权重生活也会索然无味。 第三百零二章 再来一招   郑清之、丁大全和谢方叔三人同为宰辅,如今对他石斌俯首帖耳,石斌的自信心和虚荣心自然而然极度膨胀,有了一种天下间舍我其谁的可笑感觉。就是与李超说话都带着些上位者的口气了。   虽说不是很适应石斌如此大的变化,但是石斌本就是上官,这种谈话语气并没有什么不对,所以李超还是很平静的接受。   不过让李超感到有些不对劲的不是这种举止上的变化而是对郑清之等人的动向不再上心,甚至打算再在临安游玩两天,买点特产就回鼎州。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李超和许风立刻凑到一起商议起对策来。   “许风,你认为大人现在这样咱们应该怎么办?”   “李大人,咱们当然是得想尽一切办法让大人,让大人····请恕小人不敢说出那个词。”许风有些胆怯的答道。   “没事,本官明白你的意思。你很懂礼数,很不错。我也认为应该让大人恢复正常,这样自我膨胀下去可不行。何况我认为郑清之几个人都是官场老手,我的这些小伎俩恐怕震慑不了他们多久。”李超沉吟道:“一旦他们醒过神,大人却还是这样,那咱们可就要遭殃。”   “李大人所言不差,问题是咱们如何让大人意识到这些?现在他未必会听咱们的”许风沮丧的说,一副无计可施的样子。   “那咱们就让大人意识到危险,一切应该就迎刃而解了。”李超笑眯眯的说道。   一见李超的微笑,许风便知道他这是想出了办法,何况这种事情并不难解决,以李超的本事‘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是很简单的。于是许风立刻谦恭的请教起来。   也不是矫情的人,李超立刻说出了他的办法:还是演戏。还是以那些地痞流氓为演员,但是内容改了,改成了嚼舌根。   既然石斌是想在临安城内买此处的特产,自然得四处闲逛,更要去集市之中逛逛,而集市之中则四处都有偷拐抢骗的地痞流氓。   在李超的安排之下,石斌走到哪,议论郑清之等人记恨石斌并打算报复的声音便传到哪。在这不绝于耳的反复提醒之下,石斌不得不收起了他的膨胀之心,正视郑清之等人可能的报复行为了。   这一日,石斌不再睡懒觉如在鼎州一般起床,飞快的洗漱完毕,并假模假式的跑到客栈院中打起了太极拳。   虽然是花架子,但是李超与许风看见后都已经非常高兴,一起过去问安。   “多谢你们如此煞费苦心的为我着想,我石斌感激不尽。”   这话李超和许风并不意外,但不能理所当然的接受,连连表示不敢接受而是应该如此做。   “你们这一提醒,我倒是的确想起了之前郑清之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石斌眉头紧锁道。   “大哥请说。”李超急促的催。   “那日他不是说要与我共进退,不再与我为敌?”石斌问道。   “嗯,的确如此。”李超点头肯定。   “但他接着又说自己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怕手下领会错了他的意思所以要自己联系那些人,叮嘱他们不再与咱们为敌。”石斌又问。   “的确如此,这有何不对?大哥,他这也是以防万一。”李超满是疑问的说。   见李超还是懵懂得很,石斌有些感叹李超虽然智谋不输王三但人情世故却远远不如了。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他是四任宰辅,在他的派系之内他的话就是圣旨,谁敢忤逆?最多也就派人告诉几个封疆大吏还需要他写书信逐个联系吗?应该是那些门生故吏先送信过来询问才对。”   “大哥的意思是,郑清之那家伙是在用障眼法?”   “恐怕就是如此,当我们的面写上几封信,让我们相信他已经不再与我们作对。待我们离开他立刻再遣人去将那驿卒召回,并送去最新的指示。”石斌目露凶光的说道,“谢方叔甚至丁大全那恐怕都是如此。”   “那怎么办?我们之前岂不都白忙活了?”李超很不甘心的嚷道。   自然不能让李超觉得空忙一场没有收获,石斌立刻笑道:“贤弟,这怎么会白忙一场?依我之见倒是得了个很不错的结果。”知道李超肯定不信,只好将刚刚想到的理由说了出来,“之前咱们和他们明面上非常融洽,而这一次我受责罚是郑清之几人‘就事论事’,咱们只能吃这哑巴亏。这次你出了这个歪招至少让他们意识到咱们要出手整他们并不止一条路,也能让他们吃哑巴亏。若想报复也得仔细掂量掂量,多少总能震慑他们一段时间。”   这番话算是把李超激动的心情安抚下来,但仍旧心有不甘表示得想个办法彻底铲除这祸患。   铲除祸患从来只有一种办法,就是让对手永远闭嘴。否则就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自己一旦有不对,对手又会蠢蠢欲动图谋报复了。不过杀朝廷高官可是大罪,石斌还没猖狂到这地步,当然立刻否定了这最直接有效的办法。   “大哥,要不咱们干脆就让郑清之和谢方叔也变成丁大全那样,你看如何?”   一听这话,石斌本来惆怅不已的心情立刻阳光起来,忍不住笑道:“李超,你也太能想了,如此荒唐的办法都能想出来。”   “生老病死从来是正常的,何况如今的郑清之和谢方叔都垂垂老矣。谢方叔年过五旬,郑清之更是过了古稀之年,早该进棺材,就是都死了也没什么大不了。”李超理所当然的说道。   “是的,他们就是今年都见了阎王也不会有人意外,但是如果是我来临安之后就接连出事,你说别人会怎么看?”   这是李超心神不宁的时候出的昏招,石斌当然不会继续取笑,只说得找个更好的法子。但李超则有江郎才尽的感觉,半晌没有想出一点有用的东西。看着李超那红通通的脸,石斌知道他有些扛不住,羞愧了。自然不再讨论这明显暂时没结果的问题,示意各自去潇洒潇洒。   虽然大宋没有电灯,但是石斌还是不习惯早睡,经常是别人都进入梦乡,他还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最后疲倦了才会睡觉。   第二日一早,石斌就听到到处放起了鞭炮。在他这个从未关心民族节日的人眼中,放鞭炮就是喜事。比如老人大寿,孩子结婚,或者是登科了。   所以一听到炮竹声,他就健步如飞的冲出了院子到了街上。不过很失望的是,既没有看见迎亲和送亲的队伍也没感到任何喜悦的气氛,一切都是让人感到庄重和严肃。见状,石斌自然不敢冒失,停下脚步看了起来。   不一会,李超和许风都凑到了跟前,看出了石斌的眼神不太对劲,立刻笑道:“大哥这是怎么了?”   “贤弟,这街上放炮竹是怎么了?既不像喜事又不像哀事,还惊动这么多人,我有些看不懂。”   石斌话算是把李超敲了一棍子,他半天没回过神。堂堂荆南安抚使居然不记得七月半的鬼节,过得也太没心没肺了。   “大哥,这是鬼节。您难道不知道?”李超疑惑的说。   绝对不能说不知道的,那样可就穿帮,会拿自己当怪物。石斌呆了呆立刻答道:“鬼节怎么不知道?不过兄弟你也知道我很少看日历,这不就忘了?”   算是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借口搪塞了过去。石斌不住的暗道好险,并叮嘱自己得对更多的事情上心,不然迟早会出事。   回到房中自己就‘上心’起来,想来想去就是‘鬼节’这两个字。心中还嘲笑宋人太无知,居然认为世界上有鬼。   不过也好奇他们为什么会认为世界上有鬼,又是从哪里看见过鬼,算是枯燥的时候听听故事也是不错。   怀着这个心思便将店小二给召进房中问起了他关于他们这块和鬼有关的事情。   那小二常年招呼人,自然能说会道,将一个一个的鬼故事说得绘声绘色引人入胜。而他说得最多的就是鬼火,不住的强调儿孙不论贫富都要孝顺,祖宗在地下才踏实才不会有怨气,坟地那就不会有鬼火,祖宗就保佑儿孙。   鬼火?石斌灵光一闪立刻捕捉到了一个好办法,随手塞给了那小二一锭二两银子,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将他推出了客房。接着又将李超和许风喊进了房中聊了起来。   故作高深的笑了笑,开口道:“你们知道那鬼火是什么吗?”   一听石斌这话,李超和许风立刻一激灵,许风甚至低声说道:“大人慎言,慎言。”   石斌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接着笑道:“不必紧张许风,你给我去买点白磷来,晚上我就告诉你什么叫鬼火。”   心中有底,石斌的时间过得飞快,李超和许风的时间则过得很慢。他们倒是知道白磷易燃,但是怎么都想不出这与鬼火的关系。   到了夜间天气变冷,石斌便开始小心翼翼的做起小白磷弹来。做成之后立刻带着李超和许风去了郑府。   知道是去使坏,李超和许风两个已经猜了方法的家伙欣喜异常,表示也要扔这白磷弹报复郑清之。将白磷弹狠狠的往郑清之院内一扔,当即就是一通火光,但却没有任何响动,就连那真丝的弹壳都被烧了个精光。   这个效果自然将郑府的下人吓得够呛。接着再来几句士卒索命的言语,郑清之即使学富五车也中了招。当晚就派人去请了道士和僧人轮流作法。   如此的鬼火如何能消失?石斌几个是越扔越起劲,将郑清之、谢方叔吓得够呛,丁大全承受不住则干脆去见了阎王。   这个结果是石斌很乐见的,若是真将郑清之和谢方叔吓得没了脾气,一切就都好办了。 第三百零三章 蛐蛐   不到五日,郑清之、谢方叔府内都是人心惶惶,生怕有怨鬼来找郑清之和谢方叔的麻烦累及到他们这些下人。   最让人感到不可思议和无法接受的是,无论和尚道士如何做法事鬼火就是不灭,而且似乎还有越来越旺的迹象。这使得有些胆小的下人已经向家主提出要离开,另谋生路去。   可以肯定的是,现在郑清之和谢方叔二人被此事已经磨得焦头烂额,束手无策。至于不断的请和尚道士做法,也只是他们抱着一点希望‘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火候已经差不多,石斌明白二人已经被烤熟,该到摊牌的时候了。   但如何摊牌却是一门学问,绝对不能呆子一样走去郑府和谢府示意他们如果还敢阳奉阴违就继续会有鬼火。不过这就是不打自招,露馅了。所以石斌认为还得找另外一条路将必须老老实实跟着石斌走否则就会继续出事的信息传递过去。   凡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之前在来临安之前听赛西施的口气以为只要按着李超的办法很快就能把事情办好,却没想到前前后后花了这么多功夫,就是到摊牌还要劳力费神,石斌非常的痛苦。   李超也没想到这些,只好跟着一起痛苦。实在想不出来了,他干脆说道:“大哥,我看郑清之和谢方叔应该早就知道这是咱们动的手脚,只是没抓到把柄,不敢轻举妄动而已。”   “多半如此。他们虽然是宰辅,我也是堂堂荆南安抚使、四川转运使,他们想对付我多少也要点真凭实据,空口白话还不行。”   “那就干脆再吓他们一吓,就告诉他们这鬼火是咱们弄的,如果他们想睡个安稳觉就最好听话。”李超目露凶光的说道。   “就这么摊牌?”石斌听后很意外的问。看来李超还是匪气深重,他心中暗叹,不过也并不反对这个方法。于是又说道:“的确也可以,但是感觉落了下乘。”   “下乘就下乘,能解决问题就好,还管那么多干嘛?咱们又不是卧龙凤雏!”李超倒是很痛快的说道。   ‘黑猫白猫,能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石斌想起了这句名言。想得也累了,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表示支持李超的办法,第二日就以探望的名义去跟郑清之、谢方叔摊牌。至于其它,走一步看一步,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   第二天上午真是好天气,晴空万里,清风徐徐。李超倒是一脸高兴之色,但石斌却不是那么舒服,这种感觉像是黑社会的去平民百姓家搞恐吓。   像是看出了石斌的心思,李超也不管什么身份差别,对着石斌腰间就是一推,开口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事情拖久了恐生变故。”   这话肯定是对的,石斌干脆大步向前,一路不停的往郑府走去。   在离第一个目的地郑府还有一个街口的时候,石斌面前闪出一个娇小的人影,手上似乎还提着东西。   这么一个情况许风当然二话不说就挡到了石斌前面,以身体护住了他,并大声喝止来人。在临安城内他还不敢擅动刀兵,伤错了人更无法交代,只好被动防御。   “不错,不错。许风很不错,要表扬,回鼎州只后我会要石斌赏你的。”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   对这声音再熟悉不过,石斌非常无奈。一把推开了许风,对来人说道:“小玲,你就一定要这么出现才舒服?就不怕许风或者李超误伤了你?”   “不会的,夫君不必担心,奴家对他们有信心。”贾玲微笑的看着石斌答道。   知道再纠结这事没有意义,石斌目前只想知道贾大小姐不在鼎州好好呆着跑临安这是非之地来干什么。   还没开口问,贾玲就先开口了,“夫君是不是想问奴家为什么不在鼎州好好呆着看孩子,跑到这是非之地来干什么?”   这么一句话将石斌给堵住了,知道贾玲肯定还有后话,他干脆不出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继续。   “没什么,就是我和赛西施都认为李超的办法不是很保险,所以决定再给你们加道保险。上次去四川是赛西施,这次自然就轮到我了,而且这里也的确是我来最合适。”贾玲非常肯定的说。   听完贾玲的话石斌不得不佩服贾玲和赛西施的多智,不过为了挽回面子还是说道:“应该已经保险了,因为我也加了一道保险,现在就去让这道保险生效的。”   石斌的话让贾玲立刻来了兴趣,表示很想知道他的保险的具体内容。也不故作高深,石斌很快就将‘鬼火’恐吓的效果说了出来。   “好好,非常好。只要再加上我这个办法,郑清之和谢方叔就是再厉害也翻不了天了。”   贾玲如此的自信,李超当然不信。他和石斌费了那么多功夫才将丁大全弄死,郑清之和谢方叔处于劣势。贾玲如何一来就能让郑清之和谢方叔二人对石斌再无威胁?   也不多说,贾玲揭开了手中小笼子上的绸缎。石斌与李超顺着看去,不是别的,是一只强壮的蛐蛐!   ‘蟋蟀宰相’是石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词,这是他岳父贾似道的绰号。得来的原因就是他投理宗所好,经常送蛐蛐给理宗,以这种方式得理宗的荣宠。   也不多说,石斌直接摇起了头,“小玲,同僚已经叫我‘黑枪统领’,这倒是可以接受。上次为了李玉溪和赵刚以及抗元的事已经送过一次蛐蛐,如今又送,难不成要那帮同僚给我取个‘蟋蟀安抚使’的绰号吗?”   一旁的李超也紧皱眉头默不作声,在他看来贾玲和赛西施的办法太不入流并不赞同。   早就料到石斌和李超的态度,贾玲也不生气,仍旧笑道:“是不是感觉我和西施的办法不如你们,你们那样至少没有献媚,我们还献媚给了理宗?”   当然不能回答是,石斌只是冷着脸答道:“你自己知道。”   “理宗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可是越来越昏聩了,在广元时候不给你兵权也就罢了,斥责你我也忍了,但居然要你放弃广元这是不是太过了?”贾玲低声嚎叫道。   “是太过了,但最终还是没放弃。”石斌弱弱的反驳道。   “那又费了多少功夫?打起仗来还要防后面自己人捅刀子,那还打什么仗,直接投降算了!”   见贾玲越说越过,石斌立刻表示‘赞成’她的说法,不过还是先去跟郑清之和谢方叔摊牌再去理宗那里送蛐蛐。   虽然看得出这是石斌的缓兵之计,但是大街上喊投降的确容易出事,贾玲只好跟着一起去了郑府。   如今石斌来了基本不用通报,门童直接将这煞神带进了府。   本要训斥门童为何如此不懂规矩,不通报就带人进书房。但一看是石斌,也闭上了嘴巴,只是狠狠的瞪了那门童一眼就让他出去。   “石大人,来我这茅屋草舍干什么?难道你还没看够我的笑话吗?”郑清之冷冷的问道。   “郑宰辅误会了,石某从没有过看宰辅大人笑话的想法,今日是特地来道歉的。”石斌非常‘诚恳’的说道。   一旁的李超刚开始对石斌的话感到意外,但转念就想清楚,与贾玲对视笑了笑。   “道歉?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你有什么歉要道?”   “宰辅大人乃是有大智之人,不可能猜不到这几日鬼火是怎么回事,只是宰相肚里能撑船不与我这小辈计较而已。”石斌笑眯眯的说,“不过有一点我得声明,这鬼火虽然是我告诉手下如何做,但却不是我操作的。我也是被他们戏耍了,还请宰辅见谅。”   “原来如此。照石大人的说法这些只是你手下擅自行动咯?”   “可以这么说。当然,我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不该告诉他们鬼火如何做。”   “石大人素来治军严谨,管不住手下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郑清之立刻阴阳怪气的说道。   “这都是我失察。仗着是我弟兄心腹骄纵起来忘了轻重,见谅。”   郑清之还打算说套话,却被李超打断,怒气冲冲的瞪着郑清之说道:“郑清之!少装样,只要你敢对我大哥阳奉阴违,迟早叫你跟丁大全一样进土见阎王!”   这回算是彻底摊了牌,郑清之明显不屑与李超说话,但性命攸关却不得不交流,还不能落了他宰辅的面子。只好强调只要石斌做的对国家有利他就再不干涉。   这种敷衍石斌已经听出了茧,但是敷衍与敷衍还是有不同,这次郑清之明显不敢再轻举妄动了。   目的达到,石斌自然要离开。最后还给了郑清之一个‘和蔼’的微笑,说道:“请宰辅大人放心,石某绝不做半点对不起大宋的事情。就请您信守承诺,不要让我手下再不管不顾的乱来就好。”   虽然并未完全折服,但郑清之也领教到了石斌一党的厉害,居然能用出这么稀奇古怪的招数整人,让他不得不郑重对待。   “宰辅大人,还请您写一份保荐信给理宗,如何?”贾玲也笑眯眯的说道。   知道躲不过去,郑清之也就痛快的写了。谢方叔那也是通过石斌‘道歉’,得到了他的那一份保荐信和不再从中作梗承诺。   接下来就是送蛐蛐给理宗了,虽然石斌有些痛苦,但这个事情却是最简单的。只要找个合适的时机送进去就一切都好,只要不出差错四川总领的职位就能弄到手。   送礼石斌是最不擅长的,所以从头至尾他都只是坐在一旁听贾玲和李超谈论。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二人就商量好了计划:在理宗下午午睡起来之后半个时辰去送蛐蛐。   为什么要在下午睡醒之后半个时辰呢?石斌不懂。随口一问后,李超笑道:“看来大哥是睡觉没被人半路吵醒过,那种感觉会让你十分痛恨吵醒你的人,所以绝不可吵醒别人睡觉。理宗既然昏聩了自然要等他清醒之后再给他看这难得的好蛐蛐,否则咱们不白送了?”   李超的一番话让石斌感觉活到老学到老,送礼还这么多道道真是太无语。虽然仍旧不信服,但是自己也没好办法就决定当个好观众。   入宫之后,大太监董宋臣准备去叫醒到了申时一刻仍在休息的理宗,但贾玲一再阻止,最后甚至给了他五十两银子才阻止了他的‘帮助’。到拿了钱之后董宋臣才真的帮起了忙,派了个小太监守在理宗休息的房间内观察他是否醒来。   仔细观察着的石斌心中出了一身冷汗,真是人心隔肚皮,上次他来见理宗还真是运气不错。立刻又拿出两张两百两的交子和两份奏折给董宋臣,请他在自己离开之后就给理宗御批。   到了酉时一刻理宗这懒虫终于起床,到了二刻才召见了他。石斌虽然腹诽不已,但还是笑容满面,虽然心中很恶心但明白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理宗见董宋臣手中提的小笼子,注意力立马就被吸引了过去,开口就问:“董宋臣,这笼中何物,石爱卿送来的吗?”   “是的,主子。”董宋臣谄媚道:“主子,石斌送的是红衣大将军,很难得的啊。”   一听‘红衣大将军’,理宗和上次一样睡意全无,精神奕奕,立马和石斌谈了起来。不过让石斌感到有些失望的是理宗从头至尾政务上都是空话套话,就没说一个具体问题。反而在斗蛐蛐上则谈得很细致,不像个皇帝更像个研究蛐蛐的专家。   石斌是越听越痛苦,他很想找个说得过去的借口就这么离开,但肯定不能。毕竟能让理宗这么高兴并不容易,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弃?到了最后他也懒得管什么国家大义,主动提议斗蛐蛐,而且要认认真真斗。甚至表示宋元大战其实和斗蛐蛐是一个道理,控制好了,是肯定可以以弱胜强的。   宋元大战和斗蛐蛐是一个道理?这样的言论是理宗从未听到过的,让他这个虽然昏聩但对新生事物有好奇心的人非常有吸引力。   如此一来,看着石斌就越来越顺眼了。理宗立刻表示他要弱的蛐蛐,石斌拿强的蛐蛐,他们来斗一斗,看看能不能真如石斌所说,有可能以弱胜强。   石斌当然同意,心中乐开了花。他这个从不斗蛐蛐的哪里会操作?就是给他再强的也会输,理宗也会高兴。那昏皇帝高兴了,他的四川总领就有大大的希望到手。   ‘全心全力’的和理宗斗了一个时辰的蛐蛐,石斌只赢了一回。理宗笑声就没停过。   到了上灯时分理宗要用晚膳,也不打算留石斌吃,只是问了问想要什么赏赐。真的很想说要四川总领,但痛苦的忍住了,只是在离开的时候又塞给董宋臣两张一百两的银票,示意他早点送上奏折给理宗多敲敲边鼓。   好在董宋臣还是个言而有信的,趁着理宗高兴的时候就将郑清之和谢方叔的保荐信递了上去。理宗如今满脑子都是红衣大将军和下午的胜利,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只是在最后批示时改了一点,命石斌暂代四川总领一职而不是正式任命。   第二天石斌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虽然只是暂代,但仍旧笑得合不拢嘴。这意味着荆湖南路和四川路都已经在他掌握之中。 第三百零四章 一尊玉雕   事情办成了谁都会非常高兴,不过最高兴的不是石斌而是贾玲。这个大小姐整天都哼着轻快的小曲子。并不住的催石斌快带她去逛集市买东西感谢她。   这自然是应该的,因为石斌得到四川总领一职离不开她出的妙计,也离不开她对送蛐蛐的时机的提醒,总之没有她帮助,石斌想得到四川总领之职就不会这么容易。   石斌对这些心知肚明,所以也打算买点东西感谢她,但他这个神经大条的人却一直忘了关心贾玲喜欢什么。如今想送礼物以示感谢时却不知道送什么,实在有些尴尬。   不过有一点石斌是肯定的,就是不想陪贾玲逛集市,那就是一种煎熬,所以他一个劲的想了起来。左思右想,闪现在石斌脑子里的送给贾玲的第一个礼物竟然是自己的那匹枣红马,这让他心中都有些惭愧了。送老婆一匹军马做礼物实在是太奇葩了点,故而当即就被否定。   倒是很想拉着李超或者许风到一旁去商议商议,但贾玲却寸步不离的跟着,让石斌分身乏术,只能疲于应付了。   也许是发现了石斌的反应不太正常,李超主动施以援手,凑过来说道:“嫂子,大哥似乎有些累,让我送他去客房休息。到下午再让他陪你去集市逛逛,如何?”   拉着别人玩很没意思,贾玲深知这一点,自然同意了李超的建议,让他送石斌回房休息去了。   一进客房,石斌立刻不再强打精神,一屁股狠狠的坐在竹椅之上,险些将那椅子给坐塌了。明白其中肯定有原因,而且石斌肯定会说,李超干脆也坐下休息,静静的等着石斌开口。   休息得差不多,终于回过了神,长吁一口气后石斌开口问道:“李超,贾玲这次可帮了我很多。即使是夫人我也想送点东西表示心意,但我感到脑中一片空白,居然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   一听是这个原因让石斌如此疲倦,李超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开口道:“大哥是怕送得不好或者送错了反而好心办坏事?”   “那是肯定。好心办坏事的难道还少?我之所以没办过坏事,不是因为考虑周全而是因为从来就没送过东西给贾玲。”石斌苦笑道。   细细想了想石斌的话,李超非常认同。贾玲和赛西施的东西从来就是她们主动开口要去的,还真没有一件是石斌投其所好送的。   “大哥,你担心的这个事情兄弟恐怕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帮你处理好,也就是帮你做做参谋,如果事情没办好你可不能怨我。”李超为防出事先给自己上了道保险,即使这保险可能没用。   “放心,我不会因为这个怪你。如果真送错了也只能怪我自己关心不够。”石斌有些无奈的说。   “大嫂子和二嫂子一样都是活泼的人,恐怕不会喜欢那种平平常常的香囊玉佩等装饰品。大哥认为对吗?”   “不喜欢香囊和玉佩等装饰品?”石斌细细的回想着李超的话。又仔细的想了想贾玲平时的装束,她似乎的确从未佩戴过香囊和玉佩。从来都是一身紧身装束,那些让她行动不便的东西就从未在她的身上出现过。   “难不成还真要送你嫂子一匹好马、一把宝刀或者宝剑吗?”石斌很痛苦的问道。   石斌的话让李超哭笑不得,当然不能这么送,但送什么确实难下决定。他本人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不住的安慰石斌而已。   前前后后又想了半个时辰,依旧没有结果。痛苦且疲惫不已的石斌已经没了希望,表示先睡一觉再说。如果下午还想不出办法就买一匹千里马或者一把宝刀送给贾玲。   越想时间过得慢只有休息时间就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了下午。贾玲毫不客气的将赖在床上假寐的石斌给拉了起来,示意他要兑现诺言陪她去逛集市。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终归是躲不过的。不在临安买也会在鄂州、鼎州或者成都买。所以石斌最终勇士一般的起床,英勇就义的味道十足。   一步步挪到了集市,石斌自然认认真真的帮贾玲挑起了礼物,若是能找到一件贾玲喜欢的这场暴风雨也就能躲过去。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石斌还全力争取起来。   虽说是个女人就喜欢逛集市,喜欢买东西,但真正喜欢的却没几件,很多时候只是找个花钱的快感而已,维持不了多久。   每次看见贾玲高兴的拿起一件商品石斌就仿佛感觉了希望,但没多久她又不高兴的放了下去,表示不喜欢。这么来来回回让希望尽快解脱的石斌更加痛苦,最后都麻木了,只是机械的回答问题而已。   在临安集市里逛了整整两个时辰,走得石斌和贾玲的腿都酸了。虽然贾玲挑了不下五十件商品却在离开时候压根没买一件。   回来的路上石斌暗叹,大户人家的小姐真是难伺候,他很希望现在和他一起走的是赛西施那个贫寒人家出来的,估计她要容易伺候得多。   即使心中如此想但肯定不能说出来,石斌只能表示明天继续陪贾玲逛集市,直到买到她满意的礼物的礼物为止。   回到客栈,李超给了石斌一个询问的眼神,石斌回了一个痛苦的眼神。很不巧,这一幕被精明的贾玲捕捉到了。但这个聪明的女人却未当面询问,而是装作不知的去了客房休息。   见贾玲离开,石斌如同见到了救星,二话不说就将李超拖入了后院的一间空厢房。   “大哥,我看嫂子还算高兴,你怎么这副模样?”   “你嫂子当然高兴,我这个丈夫破天荒的陪她逛集市逛到腿都快断了,她能不高兴。”石斌诉苦道:“我这副模样你没看出为什么?刚刚你嫂子手上有没有提东西?”   仔细一想,贾玲的手上的确是空的,看来石斌不得不继续陪贾玲买东西逛集市,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他如何能不痛苦?   “那你打算怎么办?是明天几句好话哄她高兴再随便买个东西应付过去,还是真的就这么逛到她买到喜欢的为止?”李超也很无奈的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应付她我肯定不想,陪她逛街我还害怕,实在是左右为难。”   “大哥你就没留意过大嫂今天主要看了些什么物品?”   算是给石斌提了个醒,石斌立刻说道:“与我们所料不差,她看的主要就是宝刀宝剑和各种玉器。但最后都没买,说宝刀宝剑太粗鲁不适合女的,又说玉器太柔弱不适合她。”   “大哥,恕我直言,嫂子还真难伺候。”   “谁说不是,但我的确从未买过东西主动送她,所以这次必须坚持下去,也算是弥补之前的失误吧。”   到了上灯时分,石斌回到了他和贾玲的房中。一进门就感觉气氛不对,有些沉闷,贾玲完全不像白天一样活泼。   这个情况石斌判断是下午回客栈之后他与李超的话被贾玲这个精明的妻子给听到了。只不过是心中矛盾不想说而已。当然不能就这么下去,石斌也不多说只是笑了笑倒头就睡,打算把精力都花到第二天买礼物上去。   这次轮到石斌一大清早就将在床上假寐的贾玲给拉了起来,将她一步步的给拖到了集市。既然贾玲心中已经不痛快自然也就没心思仔细挑选,只是顺手拿了个头天看着还算钟意的小玉虎。   这当然是敷衍,只是让石斌不那么难受而已。但石斌也不好戳破,只能表示要她多选几件,货比三家才好。   谁知贾玲却不想货比三家,只坚持说第一眼看中的就是最好的,一说完就拉着石斌回了客栈。   李超见状知道事情坏了,但只能站在一旁干瞪眼。此时许风忽然凑过来说道:“李哥,我也许想到了帮大哥的办法了。”   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李超立刻催许风说出来。   “昨日我无意中听到你与大哥的谈话,知道了嫂子喜欢兵器和玉器,但又觉得各自不够完美。今日却又见嫂子买回来一个玉虎,所以感觉若是能将这几个融合一下或许是个办法。”   “融合?怎么融合?快点说来听听!”李超急不可耐道。   “就是做一个玉质的雕像,主角就是嫂子。”许风郑重的说道。   “的确是个好办法,”李超听后喜上眉梢的说,“大嫂明显是巾帼不让须眉,又喜欢老虎和兵器。那咱们雕一个她骑在虎上手持长枪的雕像让大哥送给她!事不宜迟,你尽快快去玉店联系,事若办成我定然在大哥面前给你请功!”   许风办事从来利索,区区一炷香的功夫就将事情办妥,并告诉李超与石斌只要将贾玲拖在临安五日就能拿到那一尊绝对让贾玲满意玉雕。   由于只知道石斌的不痛快却不知道他已经找到了解决的办法,故而第三日上午便吵着要回鄂州看贾似道,要将这大好消息告诉他。   为了不功亏一篑,石斌、李超和许风想尽办法费尽心机总算让贾玲在临安待到了能拿到玉雕的那天。   贾玲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到了这日她也下了最后通牒:未时一刻不走她就自己回鄂州。   石斌则来了个双管齐下,命令许风时刻等在玉器店,随时准备拿玉雕。他自己则将贾玲堵在了客房之中,只说会给她一个意外的礼物。   又过了五日哪里还会有什么意外给她?贾玲自然不信,不让她发飙就不错了。   就在贾玲要和石斌较量一番的时候,李超冲了进来,笑道:“嫂子快出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好奇心超过了愤怒,贾玲暂时放下不快跟着李超去了大厅之中。意外果然出现了,一尊美丽无比的玉雕出现在她面前。这主角明显就是她,是她这个巾帼英雄手持长枪起在猛虎之上。   此时她当然明白这是石斌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礼物,她泪如泉涌,抱着石斌痛哭起来。石斌自然也非常激动,同时也放心了。 第三百零五章 一尊铜像   危机终于过去,石斌这种干脆的人对此时的状况是非常满意的。因为他知道贾玲虽然是大小姐其实心机却不深,一高兴起来就是个孩子一般,如今她就是那样。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回鼎州把一切都安排好后再开拔成都。   回鼎州也是策马狂奔,为防振坏了那尊精致的玉雕,石斌还专门买了几十斤鸭绒放到了装玉雕的袋子里。这种细致关心让贾玲更加高兴,故而虽然一路上车马劳顿却高兴不已。   一路狂奔了十余日到了鄂州之后石斌与贾玲两个愣娃却发现一个尴尬的事情:贾似道如今已不是沿江制置大使,而是两淮制置大使,淮东安抚使,知扬州。所以他现在应该在扬州而非鄂州。再折回去送这喜报当然不可能,不告诉贾似道更加不好,故而只好派一个亲卫去送信。只是一再叮嘱不可说出这尴尬事,若是贾似道问起,就必须说是成都有急事无法耽搁。   既然是石斌亲卫,人当然都很聪明也知道轻重,当即承诺绝不多一句嘴,请石斌与贾玲尽可放心。这么一个小插曲虽然让二人有些尴尬但也算给枯燥的回程平添了几分趣味,所以接下来的路上反而更愉快了。   一进鼎州城,石斌二话不说就带着贾玲回了府邸,至于李超要干嘛就随他了。贾玲兴奋不已的拿着玉雕把玩仿佛毫不疲劳,而石斌则不管不顾的钻进了自己书房的休息室内,倒头就睡了起来。石斌如今的想法就是睡个痛快,没有一个人打扰,能睡到自然醒就好。   可惜这只是一个永远不可能实现的美妙的期待。刚睡到了上灯时分,石斌就被赛西施在门外以吃饭为借口叫了起来。这个疲惫得都快散架的人统共睡了不过两个时辰,虽然不想起来却是赛女匪来,绝不可能不起来,所以感觉实在是没多少意思。脑袋都快爆炸的石斌怒气冲冲的走到门口,准备朝她兴师问罪,想知道她为何这么不懂体谅别人,尤其是她的为了成功终日奔波在外的丈夫。   不过门一打开他便后悔了,似乎无法问罪,因为赛西施的怒气明显比她更甚。   这是怎么了?石斌看不懂目前的情况。自问没有做什么对不起赛西施的事情,贾玲累得不轻应该也在休息,不可能触到她的逆鳞。   正在恍然不知所以的时候,小琴从赛西施的背后闪了出来,两只手还不住的做着让他感到熟悉的动作。   “说!为什么只跟她买,不跟我买?”赛西施爆发了。   “什么叫只跟她买不跟你买····”石斌头脑仍旧不是很清楚,于是反问道。   见石斌还没明白过来,小琴急得直跳脚,不住的做着‘玉雕’的口型。虽说还不是很清醒,但是结合这么几个信息,石斌立刻明白了赛西施为何如此暴怒。   “这不是事情太急,就忘了····”石斌下意识的说了句实话,但话一出口就后悔不已。暗骂自己够蠢,怎么可以说忘了赛西施?不过开弓没有回头箭,只好立刻又开口道:“忘了把给你的那尊雕像给带回来了,应该是落在了临安的那个客栈之中。”   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个假话,但对赛西施这个外刚内柔的女人来说却很适合做缓兵之计。听完石斌的话,赛西施虽然眼中还满身怒气但语气却柔和很多,说道:“果真如此?”   “当然是真的。”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是假话,不过我不计较。但你必须也在五日之内给我准备一份我喜欢的礼物。”赛西施毫无商量余地的说。   这句话石斌并不意外,也不感觉这个礼物难准备。在他看来照葫芦画瓢也准备一尊玉雕就是。   “哼,别想也用玉雕来搪塞我!我要别的!”赛西施冷哼一声说,未等石斌回过神她便转身离开。   看着站在门口迟迟没有离开的小琴,石斌开口道:“小琴你怎么还在这里?”   “老爷,二夫人的怒气是小琴惹的。大夫人让我将那尊玉雕收到我的闺房藏好,但我却在你们卧室之中把玩,结果被前来问候的二夫人给撞见了···”小琴一边战战兢兢地解释声音也是一边越来越小。   虽说小琴有点过错但大错不在她而在自己,由于事先没想到也得给赛西施也准备一份礼物结果弄了个这结果。于是石斌微笑着安慰道,“小琴,这不怪你。是我之前没有想到给二夫人也准备一份礼物才让她生了气。只要我没准备这礼物,即使她今天不生气,迟早也会生气的。”   石斌的话算是让小琴稍稍舒服了点,但她仍旧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站着门口一句话也不说。   反正已经睡意全无,心情不爽的石斌也懒得再管其它一屁股坐到了书房的楠木椅上休息,并命小琴给他泡一壶龙井来,也算通过品茶来转移不快。   若是在平时石斌肯定会将小琴给哄出书房,自己一个人呆着直到心情平静下来为止。但此时却不想,因为他还有个大问题要解决:给赛西施准备一件她喜欢的礼物。他没精力理睬小琴,随她去。   玉雕···木雕···铜像···在石斌脑海之中转来转去的就是雕像,只是材质不同,但这明显不合赛西施的要求。虽说送了这礼物赛西施肯定会消气但却会引起她的误会,认为她这个平妻妾室不如贾玲这个正室受石斌喜爱。   暗叹真是自作自受,让贾玲挑一个她喜欢的就好。何苦还要劳神费力自己主动送一个她喜欢的?如今倒好,贾玲高兴了赛西施生气了,自己身心交瘁了。   应该是看出了石斌的不快,泡好茶的小琴站在一旁说道:“老爷,您是不是因为刚刚二夫人的话而烦恼?如果是,小琴想出一份力以弥补我的过失。”   下意识的想拒绝,但话未出口却想到了小琴也是一个女人,应该比她更懂赛西施。故而临时改口道:“好吧,你就说说你有什么办法。”   “老爷,小琴并未想出多么好的办法,只能告诉你一些二夫人经常念叨的事情。”   念叨的事情?知道赛西施念叨的事情定然能推断出她想要什么,小琴能告诉他这些,石斌自然高兴不已,说道:“快说,从来就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愁的就是忘了留意她平常想要些什么!”   “是,老爷。二夫人和大夫人不一样,她更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她经常出城去骑马狩猎,遇到赛大人还都会说起他们当年在山寨的日子。”   “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想回去当土匪?”石斌惊讶的说。   噗嗤一笑,小琴道,“老爷误会了,二夫人只是很想经常去她的山寨看看,因为那里有她很多美好的回忆。但她是绝不会再回去当土匪的,这个她当着大家的面都说过。”   “还有吗?”   “还有一点就是二夫人似乎很喜欢好的铠甲,经常拿着各种铠甲比较,似乎在钻研它们各自的优劣···”小琴有些不理解的说道。   小琴虽然不解,但是石斌却越听越高兴,忽然大笑着打断了她的话说道:“好!小琴你快去将王三给我叫来,我要跟他商议事情。”   小琴这犯了错的人可不敢有丝毫拖沓,飞快的去王三那将他带到了石斌的书房之中,再又乖巧的退了出去。   “王三,这次回来时我送了贾玲一尊玉雕做礼物,却忘了给赛西施也送一尊,如今她闹了起来,也想要一尊。刚刚小琴告诉了我一些赛西施的爱好,我也想出了个大概,如今想请你帮忙参考参考,送她什么比较合适。”   “大哥请说。”王三听后感叹石斌可怜,但明面上还是表示肯定帮忙。   “小琴说西施如今有些想念之前自由自在的生活,还有就是喜欢各种各样的铠甲。”   “这个应该不难吧,大哥难道想不出办法?”王三笑着问道。   “倒是想出了办法,就是送她一座和贾玲玉雕差不多大的铜假山,上面建有她山寨的模型。但这铠甲如何办?毕竟我只送了贾玲一件礼物,如果送赛西施两件,难保贾玲不吃醋,那我岂不还是不能安宁?”石斌哭丧着脸说道。   “这的确是有些麻烦,大哥,看来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好事。光是应付家里女人吃醋就非常麻烦了。”王三边说边笑,并一个劲的表示终生只取一个。   石斌可没心情和王三讨论取几个妻子的问题,并且以命令的口气要他尽快想出办法,不许胡诌。   “大哥别生气,我有一法其实很简单。一定能解决你这两个礼物不能一起送的问题。”   “快说。”   “你把两个模型联合在一起不就得了?”   石斌明显没有理解王三话里的意思,在他看来联合在一起倒是可以,但模型山就那么大,站在山上的假人能有多大?身上穿的铠甲还看得见吗?   一看就知道石斌想岔了,王三笑道:“大哥,这人不必一定要站在山顶,也可以站在山下啊。”   算是点醒了石斌,他立刻问道,“那用何种材质?我送给贾玲的可是玉雕,若是给赛西施也是玉雕恐怕她还是会不满意。”   “这个方面大哥大可放心,只要不是玉质,小弟敢保证二嫂子不会有任何不满。”王三自信满满的说道。   反正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石斌也想早点解脱。于是决定去定制一个山顶有木寨的铜假山,山下则是一个身穿亮银甲身配宝剑手持长枪的铜人。   礼物一做好,石斌立马亲自送到赛西施房中。果然不出王三所料,赛西施要的不过是别样的心意而非高级的材质。见到石斌的礼物她早就忘了之前的愤怒,立刻成了一个得到中意礼物的孩子。   站在一旁看着的石斌自然高兴得很,也轻松多了。 第三百零六章 新的策略   成了荆南安抚使兼暂代四川总领的石斌在解决了内部问题之后紧跟着来了一个外部问题:接下来的路如何走。   若不讳言,如今石斌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割据诸侯,手中有军权、财权和人民,想独立称王也无不可。但这是绝对不可行的,轻易称王是自取灭亡。他信奉的是韬光养晦,倾向于‘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他要的是最后的胜利。   有一点不光石斌清楚,他这一系的所有人都明白,想再从宋廷那得到地盘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再想扩大地盘就得自己花大功夫了。故而石斌将自己关在书房内室之中整整三日未出房门,饭菜都是小琴送进去。   让小琴疑惑的是,石斌并未愁眉不展也没乐不可支,而是脸色时阴时晴,且再无一句赘言,只是独自全神贯注的看着地图。唯一让小琴明白的是,石斌又在想如何扩充实力。   转眼就是第四日,还是小琴送饭。但这次石斌却不再在内室之中,而是坐在了书房的一把藤椅之上。   “小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石斌有些疲惫的问道。   小琴是个非常乖巧的人,一听石斌的语气就知道他很疲劳不能久等。故而立刻停下手中的活,说道:“请问老爷有什么要问的。”   见小琴很拘束,也明白为什么,石斌笑了笑,“不必如此紧张,我不是很累。我就是想知道你们这些下人受到家主的责罚是什么想法。”   石斌话一出口,小琴刚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立刻又紧张起来。从来就没人会无缘无故的问受罚的人是什么感觉,尤其是主人和仆人的关系。   “老爷,小琴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惹您生气了?”   “不是不是。”忽然想起了小琴那柔弱的模样,石斌知道小琴误会立刻笑道:“小琴你误会了,我只是在想如果一个人经常受到责罚,那他还会对家主忠心不二吗?”   “老爷,这得因人而异。但大部分人应该不会无限的忍受家主毫无缘由的责罚,估计就是有原因,但受的责罚多了也没几个下人会对家主忠心不二。”小琴很肯定的说道,“不过请老爷放心,小琴对您和夫人是绝对忠诚的。”   小琴的回答是石斌早就料到的,只是想亲耳听听心里也有个底才踏实。   “你的意思是,一个普通人受罚多了不论是他是否真有过错都会不再对家主忠诚?”石斌又问道。   “嗯,小琴认为是这样。当然,如果是那种忠义之士就会誓死追随家主,无论家主的责罚是否有理。”小琴又是非常肯定的说道。   “明白了。看来办事也不必总是靠刀枪。”石斌自言自语的说。接着又对小琴说道,“速去将王三给我叫过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出一盏茶的功夫王三便到了书房,以他的经验石斌如此不管时候的叫他肯定有大事要与他商议。所以一见石斌也不多说,直接问了来。“大哥,这几日你在内室之中独处是在想今后发展之事吧?”   “真是什么都瞒不过贤弟,的确如此。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因为我发现我们遇到一个尴尬的问题,接下来似乎无路可走。”   “无路可走?”王三细细的回味着石斌话。   “对,就是无路可走。咱们往北要直面元人,往东要与宋廷周旋,西南两路又毫无价值,这局面实在是有些尴尬。”石斌苦笑道。   “此话不假,但我观大哥的神色似乎并不惆怅,莫不是已经找出了应对之策?”王三试探的问道。   “不算应对之策,也就只是一个设想而已。这个设想还是问了小琴之后才感觉可行。”石斌笑道。   “请问大哥你问小琴什么问题?”   “就是问下人对家主会有多忠诚。”   石斌的这个问题让素来聪明的王三也没想清楚,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石斌想用离间之计来达到某种目的。“大哥的意思是想利用别人的不睦来给咱们自己获取利益?”   “是的。”石斌点头说,“我觉得咱们似乎不合适再轻启战端了。”   “大哥所言甚是。虽然四川还算富庶但其实也打不了几仗,是不该再轻启战端,至少不能再打大仗,更不可以在我们的土地上打,要打也要出去打。”   “有道理,所以我才想到了利用家主与仆人的矛盾,也就是君臣的矛盾来获利。”   这些话让王三非常意外,他从未想到过石斌居然会想用离间计。在他记忆里,石斌若要成事就是一个劲的争取志同道合之人的支持,很少会拆对手的台搞离间。   “呵呵,有些意外啊?”明白王三此时的感觉,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继续说,“大哥我这也算是没办法的办法吧。否则就真被困在这四川和荆南了,我不认为宋廷还肯再给我一路地盘。”   石斌的一席话让王三非常高兴,他最怕的就是石斌仍旧做着宋廷会继续给他地盘的美梦。故而非常激动的说道:“大哥明鉴!的确应该换个思维来为咱们自己谋利,您所想的离间就是个不错的办法。只是不知道大哥有些什么具体的想法没有?”   尴尬一笑,石斌说道:“这个自然还没有,不然怎么会让你这个大智囊一起来参谋?”   “大哥谬赞了。你想到用离间计就是最厉害,能兵不血刃夺了好处才是上策。”   都是几年的兄弟相互的秉性了解得已经很清楚,石斌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话,他想的就是如何能尽快让元人内部起冲突,宋廷则既不会一致的对付他和贾似道,也不会内部分裂得太厉害。   “大哥既然想到此处,今日小弟也给你带来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天大的好消息?王三素来沉稳,能被他形容成天大的好消息,其中的利益就绝对小不了。石斌自然迫不及待的催促王三说出这好消息来。   “去年,也就是淳祐十年(1250)蒙古人在拔都的封地忽里台召开大会选举新大汗,拔都虽然力挺蒙哥,但窝阔台和钦察台两家诸多宗王皆不愿承认蒙哥为新大汗。今年钦察台汗国的多数宗王虽然被收买愿意承认蒙哥为新大汗但仍旧不太满意,窝阔台汗国里很多宗王甚至起兵反叛,如今蒙哥已经亲自率兵镇压去了。”王三满脸喜色的说道。   起兵反叛?一听到这个词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元人闹起了内讧那对大宋来说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难怪王三都会如此兴奋。   “那你给我说说你有什么看法。”石斌催促道。   “蒙哥素来善战,勇谋兼备屡立奇功,所以小弟认为若无人支持,窝阔台诸王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就会被歼灭。”   王三的话石斌非常赞同,黄金家族里几乎全是骁勇善战的大帅之才,没有几人能挡其锋芒。何况只是一帮并不同心协力的乌合之众?   “那兄弟认为如何办才好?如此大好机会可不能让它溜了,即使那帮宗王肯定迟早会被灭,但让他们将乱捣得越久肯定越好。”石斌充满期待的说道。   “小弟认为有三个办法可以让元人乱得更久点。”   “快说!”石斌又催道。   “第一,咱们派人去窝阔台汗国以各种好处策反更多的宗王。第二,卖给他们好的兵器铠甲增强他们的实力,让他们有能力对抗蒙哥。第三则是尽力结好边境上的这些元人将领。”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贤弟果然厉害!”石斌毫不迟疑的夸道:“前两点大哥我已经想到,但第三点却不是很明白,之前我们与他们打了个不可开交,差点将他们害死,他们还会与我们结好吗?”   “当然会!”王三以毫不质疑的口吻说道。   “这是为何?”   “大哥可知何谓戍边?”王三问道。   石斌听后心中不喜,他怎么会不知道什么是戍边,说白了就是守卫边疆。   紧接着王三又问,“请问大哥可曾想过何人会来戍边?”   这一个问题石斌还真没仔细想过,在他的印象之中能戍边的都是能臣干将,至于是什么人他就不知道了。   “一般是两种人,一种是真正忧国忧民的忠臣,另一种是被同僚排挤贬谪而来的。”王三意味深长的说道。   听到‘另一种’时石斌明白了王三话中之意,也回想起来之前和小琴说的忠诚问题。   “兄弟的意思是咱们一边派人去中亚联系那些反王一边就在边界努力拉拢这些元人守将?”   “正是如此!大哥,请不要小看这些守将,他们每个人就是一扇门,打开一扇门就多一条路。”   这些话石斌当然非常赞同,他可不想出祁山时侧翼还有时刻准备攻击自己的元人。   “那好,咱们就先从那个被咱们折腾得不轻的陇南守将开始如何?”   “这是必然,陇南守将数次为我所败,又连累了天水和宝鸡的守将,定然为多数元人守将不容,日子必定难过,咱们争取他应该是最容易的。”王三很自信的笑道。   “那好,咱们就先从陇南守将下手!”接着又狠狠的拍了拍王三的肩膀,大笑道:“王三啊王三,论这揣摩人心你可是太厉害。若是科考中举,混个枢密院副使恐怕只是时间的事情!”   这话说得王三非常高兴,但也一个劲的谦虚着,为了让石斌乱想,最后找了个由头离开。 第三百零七章 学者   商量好了大概之后,石斌又考虑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去哪了常驻。如今他的地盘扩大一倍不止,重心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从荆南转移到了四川,但作为老巢的荆南肯定不能丢,所以得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处理好这个问题。为此他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由于问题本就不难,很快就有了办法:常驻地转往成都,石斌一家、王三、以及赵刚李玉溪夫妇去成都。荆南全部政务则都由李超掌握,但每十日都要送一次政务汇总至成都交给石斌审阅。   安排好了这一切自然就去了成都,虽然没有什么紧急事务但是石斌却没有游山玩水的兴致,仍旧有些策马狂奔的意思。   其余人都不懂为什么,王三却是明白的,石斌这是想尽快到达成都调集资源支持窝阔台诸路反王,策反陇南守将乌力罕,给元人再加点麻烦。让自己有更多的时间发展壮大。   不过时间的确不差这一两天,所以王三并未将其中的缘由告诉赵刚等人,而是让他们不明就里的提议石斌放慢前进的速度,以便让所有人都能多休息休息。   即使心中着急但也明白王三如此做的意思,于是也随了众意将速度放慢了下来,因为他还有一个打算:太着急容易让精明的贾玲和赛西施知道自己的小算盘。   这样一个转变的确让贾玲感到了不对劲但并未察觉出什么端倪,只是询问石斌身体是否有些不适。并劝说他事情已经定下来不会再有变数,只要安安稳稳的去成都就是,不必太着急。   见贾玲并未察觉出什么石斌也就放了心,干脆不再急躁一边欣赏青山绿水一边向成都前进起来。   慢悠悠的到了四川成都和余玠见了面,知道石斌已经成为暂代四川总领的他也非常高兴,听到石斌新策略的他更是激动不已,表示全力支持。   有了余玠的支持石斌更加有底气更加信心十足了,毕竟有他的支持和没他的支持自己在四川的影响力是大为不同的。   在思考了一阵之后,余玠更是明确表示一切只要是有利于大宋的行动,他都愿意盖上自己的私印。这个态度让石斌更加欣喜若狂,肯盖上私印那就是并肩作战,一起承担后果。即使余玠如今致仕但也有足够能力承担不少责任。   有一点石斌没和余玠说明白,就是他打算亲自去陇南策反元人守将,和他交个朋友。   在成都休息了两日之后一切就都回到了正轨,石斌与王三等人正式商议起如何和那守将交朋友,达到最终策反他的目的。   从来就是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第三日石斌就和刘旺接上了头,第四日刘旺就遣人送来了新任陇南守将乌力罕的详细信息。仔细一看,石斌笑了。回想着王三的话他很佩服王三太能参透人心找到敌人的破绽了。   那乌力罕是一个蒙古贵族的后裔,但不是嫡出而是庶出。蒙古人虽然有分家的传统却分不到他头上,甚至因为他还算能干,为防他搅局家主就干脆将他派到这穷山恶水之地来戍边,让他自己闯条路。   庶出的后代向来不被人看得起,大宋如此元人更是如此,所以乌力罕若对家主没有怨气是绝对不可能的,石斌正好可以借此来拉拢他搅乱元人在此地的部署。   如今石斌也不再那么老实,假意布置了一些任务就带着许风等人进了陇南城,但给留守营地的人的信息则是自己回成都准备其它事宜。   一进城就感到到了一股沉闷的气氛,仿佛城中的人都非常谨慎小心,不仅普通百姓如此就是元人士卒也是如此。   这种反常的感觉让石斌很意外,也很好奇,他非常想知道陇南城为何为如此。于是毫不犹豫的就钻进了自己在陇南的情报站——刘旺经营的茶叶铺子。   石斌的到来让刘旺震惊不已,堂堂四川总领居然进了陇南城搞情报实在是太疯狂。二话不说的关了铺子,将石斌带到了后院。   “刘旺,你干得很不错。”石斌毫不吝啬的夸赞,“我决定升你为营指挥使。”   “大人,请大人快快出城。”刘旺已经乱了方寸,边说话边急得跳脚,“什么营指挥使不指挥使的刘旺无所谓,但大人若是在城中出事,小人万死莫赎啊!”   “放心,这短短几个时辰应该没事吧,元人不会有这么聪明。何况我看城内一片死气沉沉,刘旺你担心的事情绝不会出现。”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大人还是尽快出城吧,小人求你了。”刘旺说道。   “我待会就走。”说了句假话先稳住刘旺,接着又说道,“我进城只是为了你说的那个乌力罕。你给的情报很有用,但还不够详细,我想听你亲口说说。”   “好,小人说清楚之后还请大人即刻出城。”为了让石斌尽快出城,刘旺毫不犹豫的说道。   石斌很‘诚恳’的点了点头。   “那乌力罕是庶出,母亲只是一个汉人丫鬟,所以没有地位。很善征战,败少胜多,但不善与人打交道,所以很容易的就被几个兄弟给挤到这来戍边了。大人见城内死气沉沉就和他有直接关系。”   “快说。”石斌催促道。   “乌力罕对如今的家主,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非常怨恨,但无力反抗故而经常打骂士卒,一点小错就会打得皮开肉绽,他手下士卒在乌力罕那受气又不敢对抗他,自然就找咱们汉人和党项人出气,如此一来就造成了陇南现在的样子。”   “原来如此,那他有什么喜好?”   “那乌力罕虽然脾气暴躁却不弑杀,反而喜欢咱们宋人的文化,经常请一些学者去教他理学知识,实在是一奇葩。”   理学知识?石斌听后感到有些不舒服,他可不懂什么理学,就是还算喜欢的道家都是半懂不懂,最多忽悠别人两句。   在就要泄气的时候,刘旺又说道:“他也不是只喜欢理学,诸子百家他都有涉猎。其实是什么理论都喜欢,最喜欢的是理学而已。”   还诸子百家都有涉猎?石斌仿佛又看到了希望,乌力罕有这么一个习惯那就太容易接近了。   知道刘旺非常着急,石斌也明白危险得很,既然找到了接近乌力罕的办法,他自己飞快的就从茶叶铺的后门出去,沿着城墙根出了陇南。   回到陇南城外的营地,众人虽然知道他去干了什么却见他平安回来也不愿多说,又见他满脸喜色自然就干脆装作不知了。   “王三快随我进来。”   听到命令的王三立刻进了石斌的帐篷。正要开口询问,石斌笑着阻止道:“我知道贤弟要说什么,但听我说完你再说,如何?”   反正人已经安全回来,危险已经消除,王三也懒得去管那些,干脆点头赞同。   “那乌力罕喜欢诸子百家,还经常请学者去给他讲学哦·····”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此时王三也再无不满,差点还夸起石斌来,不过及时忍住。稳住情绪立刻转移话题道:“大哥认为谁去当这个学者好呢?在哪里给那乌力罕讲学好呢?”   “这个,呵呵呵。”石斌笑道,“自然是我去讲学好,在城外讲学好。”   已经习惯了石斌办事方式,王三认为只要是在城外就好办,所以也很爽快的同意的石斌的看法。但在他眼中石斌是一个字都认不全的山民猎户,能说出什么理论呢?为保万全,所以他建议请余玠帮忙写篇理学文章做石斌的教材。在上课之前让石斌背得滚瓜烂熟就好。   明白王三为何会这么想,石斌并不生气,但他来了个事实胜于雄辩。滔滔不绝的讲起了心理学。王三还听得津津有味,最终同意了石斌用自己的‘理论’接近乌力罕的计划。   如何引乌力罕出城是不用考虑的,一个心理压力如此大的人最希望的就是精神自由,而最好的方式就是接触自然和与人交流,只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见面就好。   由于刘旺和李彪已经潜伏在了陇南,能经常接触到乌力罕,所以一切都比较容易。   虽然乌力罕喜爱汉文化,但却是那种什么都想学却什么都学不会的,凡事只有三分钟热度。在学诸子百家时也是如此,几乎每日都有学者和他讲学,但每日的种类都不一样。在石斌看来,他不像在学习更像一个吃货在尝各种菜。   石斌是心理学‘学者’的信息当然不能由刘旺或者李彪直接传递上去,而是乌力罕亲卫到刘旺那为乌力罕买好茶时由那个亲卫传递上去的。   ‘心理学’是乌力罕这个纯武夫从未听过的词,故而一听就立刻来了兴致。当即命令将石斌这心理学的‘学者’请到陇南城内给他讲课。早有准备的石斌自然不肯,以青山绿水之中才能更好的体会到心理转变为由拒绝了乌力罕的邀请。   见石斌如此不识趣乌力罕自然非常不快,已经动了用强的心思,但有李彪和刘旺在敲边鼓缓和矛盾,最终乌力罕熄火表示同意在城外‘听课’,但必须在他的营地之中。   不得不佩服乌力罕的小心谨慎,在自己的地盘里见个学者还要扎营。但这是绝对不行的,若是同意,稍有差池石斌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石斌只好又以心理学的学习必须心静如水不可以有丝毫戾气为由将地点改在了城外营地方圆三里之内。在自己的地盘一个武将如果显得太谨慎容易让人瞧不起,乌力罕最终同意了石斌见面的条件。   而见面时石斌就是一身传统的文人服饰,举手投足之间还非常持重,丝毫不畏惧乌力罕这个杀人如麻的元人武将。这让乌力罕更加相信石斌是个境界非凡的大学者了。   石斌不过刚刚讲了几句,乌力罕就已经聚精会神的听甚至做起了笔记,各自都高兴不已···· 第三百零八章 监视者   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开局,石斌当然非常高兴。不怕别的,石斌就怕乌力罕对他的‘心理学’不敢兴趣,忽悠不了乌力罕,弄得他白忙活一场。   谈了一段时间或许是感觉石斌不像传统文人一样之乎者也满嘴跑,说起话来更加容易理解,乌力罕不光听得津津有味而且还一个劲的问起了问题。比如:什么叫心理暗示,它与长生天的关系,如何正确处理心理暗示···   很高兴乌力罕对他的‘课程’这么感兴趣,但也让他非常疲惫,石斌万万没想到乌力罕是个这么积极的学生。看来之前刘旺的情报有些偏差,他这三分钟热度热得让人有些受不了。   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石斌准备换个方式教育他:让乌力罕先说出对他自己所提问题的理解,石斌再进行讲解。这样一来就会轻松很多,关系也会拉近得很快。   从乌力罕的言语之中石斌了解到他在家族中是非常不受人待见的,就是正室夫人的丫鬟都能对他指手画脚。而且这样的情况太多,因为他的父亲能力太强,儿子多到连他自己都记不住。所以乌力罕还是幸运的,能被记住了弄到这里来当守将,否则就只能整日在家里受白眼。   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放过?石斌立刻给他说起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这一真理。并告诉他生活尽管不容易,但绝不要向命运低头!   一个从小没有受到过多少关爱的人如今还能当陇南守将自然就不是一个向命运低头的人,只是迷茫而已,不知道下一步该如何走。毕竟身在官场,即使有靠山都要小心翼翼,至于像乌力罕这种没靠山的简直就是如履薄冰,哪里敢随意而为?   既然只敢诉苦明显不敢行动,那说明这个乌力罕肯定有什么难言之隐,说不定就连出城上他石斌的课都是冒了风险的。否则不会一说到元人内部错综复杂的朋党关系时,他就闭口不言了。   事情当然不能卡在这里,石斌得破这堵墙,让乌力罕敢真正的将内心所想都表示出来,这样才能真正的策反他。   于是在第二次课的时候,石斌故意将帐篷重新布置了一番。将其中物品都混乱的摆着,不分元人习惯用具和宋人习惯用具。看上去没有收拾,但若是让有心人看见就会明白其中的意思。   乌力罕一进帐篷,以他的聪明果然就看出了其中的味道,立时将要跟随进帐的亲卫都拦在了帐外,自己则带着短刀进了帐篷。   “请问石先生这是何意?”乌力罕明显有些愤怒的问道。   “只是一种心理测试而已,我想看看乌力罕将军对此的理解和反应。”石斌毫不在意的笑着说。   哪里会信石斌这些鬼话?乌力罕一边将元人和宋人的用具分开摆好,一边指责石斌做得过分还一边警告石斌若有下次就要石斌人头落地。   “乌力罕将军,鄙人实在是没有料到你对元宋之间的融合居然有这么大反感,实在是让我失望。”说到此处,石斌还假意叹了口气,只道空欢喜一场。   当然明白这‘空欢喜一场’指的是什么,乌力罕也不想石斌就这么离开,他还没听够石斌的‘心理学’。于是在收拾好用具之后立刻道起歉来,表示他这也是无奈之举。   “无奈之举?”石斌问道。   “石先生勿怪,乌力罕确实是无奈。若是我讨厌宋人文化又如何会经常找学者来给我讲学?”   “不知道乌力罕将军能否告知我你的无奈在哪里?或许鄙人能帮你解决,即使无法实际解决或许能帮助将军用正确的态度应对。”石斌在‘谆谆诱导’。   早就受不了这种压抑,学习其实就是乌力罕转移重大压力造成的抑郁的一种方式。如今他又的确喜欢这‘心理学’而且还和石斌聊得来,终于放下了防备说出了自己的一个秘密。   原来元人也给守将安插了暗桩负责监视他们,乌力罕这个庶出又颇有能力的家伙据他所说应该不止一个人监视他。有些应该还是家主派来的,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利用他的失误彻底铲除他这个潜在的威胁。   石斌这个对政治其实并不敏感的人有些不太理解那些家主为何对分明不再有威胁的人还要下杀手,就是撤了他们的官职让他们当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富家翁不也挺好?   从石斌的反应看出了他困惑,这让乌力罕更加相信石斌只是一个学者,绝非宋人的间谍。乌力罕苦笑道:“石先生,也许我不能名正言顺的接任家主却能被其他人扶植成对抗家主的傀儡。”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乌力罕为何如此焦躁不安,经常无故鞭打士卒,原来是如此压力山大。这可让石斌心花怒放,乌力罕居然到了随时可能被家主弄死的地步,那争取他的投诚比想象的还要容易了。   还没想好通过什么来诱导出乌力罕更加明确的态度,帐外就却传来了一些让人厌恶的争吵。乌力罕听后自然出账处理,石斌则窝在帐内偷看。   一个奇特的现象映入眼帘:乌力罕和一个百夫长穿着的人在平和的交谈,看上去那百夫长似乎还更加高傲,完全不像一个下属。   这让石斌想起了乌力罕在帐中所说的‘暗桩’,看来这还百夫长就是个监视者而且还只是明面上的监视者,暗地里肯定还有。   不久二人便起了争执,那护卫明显是要乌力罕回城,但乌力罕则希望在此与石斌讨论‘心理学’,想知道如何用正确的态度应对如此险恶的处境。   护卫即使是特工但也只是一个百夫长,只能威胁不能用强。乌力罕虽然受到威胁但手下也有几千兵马也要颜面,故而两人就这么僵持在那了。   万万没有想到一个贵族后裔一城守将居然能落魄到如此地步。出身高贵的守将是在城内横着走的土皇帝,他却得如此谨慎小心,差点被被那小小的百夫长给骑到头上。   这样下去可不行,最好的办法是让百夫长也接受自己的学说,不再怀疑自己和乌力罕有什么见不得人勾当。故而石斌也出了帐篷示意乌力罕请那护卫也进帐讨论学术。由于那护卫并不懂汉语,石斌又让乌力罕叫进来了一个懂汉语的元兵做翻译。   既然是不想让那护卫起疑心,石斌当然要认认真真的讲。但绝对不能让他真的起了学习的兴趣,那可就糟糕。所以石斌玩起了之乎者也,将课说得枯燥乏味。   乌力罕虽然一开始不适应石斌的变化,但稍微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于是也不在乎这点乏味,依旧全神贯注的听着课做着笔记。   那护卫虽然是个特工但说到底只是一个大字不识的武夫,哪里会对汉文化有兴趣?更不必说什么‘心理学’。故而听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眼皮打架要睡觉了。   这个状况是石斌和乌力罕最希望见到的,石斌继续‘认认真真’的说,乌力罕‘聚精会神’的听,只希望这搅屎棍尽快滚出帐篷。   终于耐受不住的百夫长睡着了,被人抬出了帐篷。   帐内瞬间轻松了许多,石斌立刻凑到乌力罕身旁问道:“乌力罕将军,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监视你的人?”   “石先生厉害,他就是。但是他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也就在门外守着的和我的几个亲卫还靠得住,其余的人我都信过。”   石斌听完之后使起了坏,“将军,鄙人感觉你实在是太老实了。应对这种局面的正确心理应该是立刻抗争,而不是蜷缩起来等待对手出错,即使不能明着来也要暗着来。”   乌力罕对石斌的话自然是非常赞同,但是他仍旧非常迟疑。毕竟他如今还是陇南守将,但如果被对手发现他有异动,恐怕立刻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不光是他连同他全家都会死无葬身之地。   这种反应石斌是早就料到的,一城守将不可能没有丝毫智谋,不可能是个容易头脑发热的一勇之夫。   “将军,鄙人的意思自然不是要你如何暗地里对抗家主,而是认为你应该不断的和与你在同处境下的人多联系,保证将来不会处于任人宰割的地步。”   原来是要拉帮结派,以便将来共同抵抗危险。乌力罕很赞同却又很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石先生可能不知,我乌力罕虽然还善征战却不善处理人际关系。经常不经意间就得罪了人,所以即使很多同僚与我处境相同却不想与我为伍。”   “无妨,我认识一位学者,非常善交流,你可以从他那学习到很多东西。”   “那就多谢石先生了。若将来我有成就定然不忘先生的教诲。”乌力罕非常郑重的承诺道。   “将军,不必如此客气。不过鄙人倒是认为有一件事情要尽快解决。”石斌故作不快的说。   “石先生请说。”   石斌立刻表示要想办法把乌力罕身边的间谍除掉,否则就是学习了‘心理学’、变得善于处理人际关系也没用。   低头默默地按压着书本,一言不发,心中明显在激烈的斗争。最终乌力罕表示他不能将那些安插在身边的间谍除掉,那样太危险。有些失望的看着乌力罕,暗叹这家伙怎么那么的谨慎,居然肯如此委曲求全,暗叹他太无用。   既然不能除了那监视他的家伙,石斌决定退一步:收买。至少让那些间谍不再那么敏感,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清楚之后石斌将这第二套方案说了出来,这回乌力罕毫不犹豫的同意下来。并请教起了具体的办法。   在他看来明面上的人好收买,那些暗桩呢?是谁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收买?   没想到乌力罕如此老实,石斌笑道:“将军,你直接把钱给那百夫长就好,他自然能找到那些暗桩,再就是给那些跟着你一起来却不是你心腹的护卫。他们虽然不会背叛朝廷和家主但也不会对你的行动就那么敏感,毕竟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有了办法,又只是花些银钱,乌力罕自然乐意这么干。待课程结束他回到城内,立刻就按石斌所说收买起手下来。 第三百零九章 收买成功   对于不会捉摸人心所想的乌力罕来说,收买人唯一办法就是用黄白之物,除此之外再无他法。   在乌力罕看来这一个办法也够了,因为他每次鼓励士卒奋力厮杀时都是用黄白之物做奖赏。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一般情况下用些银钱的确够了,不过这次这个办法似乎失效了。   由于对石斌胡诌出来的‘心理学’非常感兴趣,找到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一个精神垃圾站,乌力罕几乎每隔两天就会出城来上一次‘课’。能与乌力罕越走越近这是石斌一伙最高兴的,石斌更是昂起头来,示意自己亲自进陇南城了解情况是多么的正确。   不过有一点却让石斌不那么高兴,时间过得飞快,十来天转眼就过了,如同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乌力罕的那个百夫长不但没有因为收了好处而不管乌力罕,反而粘他粘得更紧,就是上石斌的课也要凑在一起。   虽然走川陕北上只是石斌的一种尝试但是至少希望夺了陇南这个桥头堡,使其与汉中成掎角之势互为呼应,让元人不再对四川有那么大的威胁。所以时间不能这么耗着,必须尽快达到目的。   如何让那百夫长不再死粘着乌力罕让石斌意识到不是一个轻松的活,需要用一点手段才行。故而在和乌力罕上完‘课’后就立刻回了陇南的营地找王三商议具体方法了。   一见石斌愁眉不展王三就意识到乌力罕用黄金白银收买那百夫长的计划失败了,虽说这种计划一般都不会成功,但白花钱总没人会舒服。   “大哥,是不是收买乌力罕身边的那百夫长失败了?”   “失败?”石斌长叹一声,苦笑道:“何止是失败,简直就是惨败,溃败!输得连裤子都没了!”   “大哥这是何意?”王三不明就里疑惑的问道。   “你怎么也想不到,那混蛋百夫长收钱之后不仅不放松对乌力罕的监视反而成了事事要过问,来我这‘听课’都要和他坐在一起了!”石斌怒不可遏的吼道。吼了仿佛还不痛快,紧接着对着茶几就是一巴掌,把那实木茶几打出一条裂纹。   石斌说的情况是王三也没料到的,这百夫长居然如此不守规矩,收了钱还要加大监督力度,真是死不要脸。   生气当然是没用的,找到解决的办法才对。想找到办法首先就得冷静下来,故而王三当起了救火队员给石斌熄火,大说余玠对他的支持和荆南以及四川的大好形势。   这些话是真话但在此时说出来石斌当然明白王三的意思,为了不让他觉得自己这个大哥太没抗打击能力,石斌知道受不了也得受,最后只好挤出了一丝笑容,再以疲劳为借口回帐篷休息去了。   没有吃午饭,石斌还真是有些疲劳一觉睡到了下午。醒来之后便命许风将王三请到帐内议事。   “贤弟,相信你应该有了些对付那混蛋的办法,说来我听听。”见到王三进来一脸轻松,石斌立刻说道。   “办法说不上,一个设想而已。”   “只要能用就好,咱们时间不多。即使不能从陇南北上但也必须拿下陇南,用它和汉中来保证我四川的安全。”   “好的。小弟认为乌力罕的做法是对的,无论如何不要杀了那百夫长,最好的办法还是收买。”   “可咱们已经试过了,那家伙钱倒是拿了但事却不做,反而比之前对乌力罕监视得更紧。”说到这石斌又来了脾气。   “大哥所言不差,但小弟以为此中恐怕有些原因是咱们没考虑过的。”王三沉吟道。   有些原因没考虑过?花钱收买难道不对吗?那家伙难道不是无耻之徒?石斌有些不理解王三的说法。   “贤弟请细细说来,大哥不如你聪明一时无法理解。”   “大哥过谦了。”王三客套了句又接着说:“花钱收买肯定是对,但那百夫长恐怕贪心不足,认为乌力罕将军给得少了,希望得到更多而有意为之。还有一点就是他应该也怕此事被对头捅到家主那里,让他不好交代。”   对这些分析石斌非常认可,但却想不出应对之策。难不成还要花银钱去填那混蛋不知何时能填满的欲望坑?他的对头?鬼知道在哪里。想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将其说了出来,让王三帮着继续参谋。   微微一笑,王三说,“大哥真是关心则乱,太过重视这陇南居然忘了赛子龙。何况咱们也不必直接从那百夫长下手啊,呵呵!”   忘了赛子龙石斌承认,但什么叫不直接从百夫长下手?他们能观察到的监视乌力罕的间谍就那阿拉坦一个,再无旁人。   “大哥,那阿拉坦肯定定时要给家主传递情报,那陇南城内肯定就不止他一人,咱们只要让赛子龙细细调查一番,从他的下属下手不就得了?”   也许是焦急过了头还是迷迷糊糊的,没听明白王三的意思。   王三有些沮丧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阿拉坦的下属难道不知道他的对头是谁?通过那下属知道阿拉坦的对头,再用受贿这事逼阿拉坦就范。当然了,好处还是要给那混蛋一点,让他心里稍稍舒服点。”   这回石斌总算是明白了这是萝卜加大棒的策略,对那家伙正合适。   两天之后石斌又到陇南城外给乌力罕讲起了‘心理学’,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乌力罕竟然自称收获颇丰,表现就是夜晚睡眠都好了不少,并强塞了五根小黄鱼给石斌,以示感激。   由于那百夫长仍旧死粘着乌力罕不放,弄得石斌与乌力罕无法自由交流。石斌还是想将此策略先告知乌力罕,故而临时想了一个办法:喝茶。   讲话的人比不讲话的人当然更需要水,所以石斌大口喝水阿拉坦并未有丝毫怀疑,就是乌力罕这个经常提问的人多喝两口也没引起他的怀疑。   水喝多了自然是要如厕的,借着课间休息石斌便去‘如厕’了。乌力罕虽然情商不高但智商却不低,敏锐的察觉到了石斌的异样,飞快的也跟着去‘如厕’。   到了安全的地方,石斌开口说道:“将军,那阿拉坦太讨厌,咱们得想办法将他踢开。”   “石先生,我已经收买过了,但你也看见了他收了钱却不守规矩,我也没有什么办法。”乌力罕哭丧着脸说道。   “将军大人,我有一法可解此难题。”   早就讨厌死了那如狗皮膏药一样粘着自己的阿拉坦,乌力罕才不管石斌是什么目的,立刻询问起了方法。   石斌非常自然的就之前自己要用的‘萝卜加大棒’的办法说了出来,说得还是那么的恳切,一副全心全意为乌力罕着想的姿态。   乌力罕中招了,立刻按照石斌所说,继续收买阿拉坦,同时也监视起了阿拉坦,企图找出他与家主的联系人。   功夫不负有心人,不出三日,石斌与乌力罕都通过各自的渠道找到了那个联系人。   乌力罕一个武夫当然用粗,给那小卒用酷刑,很快便找出了阿拉坦的对头,对外则宣称是他违反军规,故而重罚。石斌则是通过威逼利诱那联系人,也找出了阿拉坦的对头。   有了这些,乌力罕和石斌终于占据了主动。   还算聪明的乌力罕在之后的贿赂中,还将一笔笔的款项编成了册子,故意让阿拉坦看到。本以为乌力罕无从下手,谁知他又将自己的对头一一说了出来,阿拉坦终于屈服,表示愿意对他的事情睁一只闭一只眼,只要不捅出去这些事情就行。   以为过了这道坎的阿拉坦却在之后的几天被一伙自称是‘乃蛮特使’的人拜访了。对他的要求便是不再监视乌力罕,因为乌力罕被他们的酋长赏识,是要拉拢的对象。如果继续监视就将他受贿之事捅上去。即使家主不处死他,‘乃蛮特使’也会将他全家杀尽。   这所谓的‘乃蛮特使’自然是石斌派人假扮的,目的就是巩固成果,让那阿拉坦绝不敢反水。   自那以后乌力罕就自由多了,虽然无论乌力罕走到哪阿拉坦就跟到哪,但明显不再那么紧贴着,只要保证自己能随时联系上乌力罕就行。   明面上监视者算是解决了,但有不少暗桩却还不知道在哪里,石斌可不想争取到了乌力罕后他却被潜伏在身边的元人间谍给暗杀,白干了一场。   于是继续打起了阿拉坦的算盘,不住的收买和威胁他,承受不住这些压力,阿拉坦终于又说出了还有三名潜伏在陇南负责监视乌力罕的元人,但和他不是一个系统,并不知道他们具体的身份。   暗叹元人的狡猾,监视属下还弄两个不同系统且互不相识的人,使得他们必须忠心的执行命令谁都不敢心存异心轻举妄动。   暗战的话的确就只能靠赛子龙,但没有足够的信息,赛子龙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只能干瞪眼。所以首先要做的就是收集一切关于那一特工系统的资料,必须找到他们的行为习惯和联系方式。   想好了这些,石斌立刻命令赛子龙去搜索相关情报,并限时上缴。 第三百一十章 扫除障碍   从来就是话好说事难做,下命令容易执行命令难,尤其是这种毫无头绪的特工战。虽然石斌明白自己的命令下得有些严苛,但没有压力就没有动力,这种命令必须下。   若是因为心软而影响拿下陇南,那就因小失大了。所以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一副毫无商量的神色,无论谁来代替赛子龙打探都是如此。   转眼就过了两日,离自己规定的十日之内找出陇南城内其他系统的元人间谍还有八天的时间,但很明显事情毫无进展。   照许风的报告,赛子龙这两日都未休息,一直呆在帐里细细查阅手下送来的陇南城内的各种消息。   石斌倒不怕赛子龙累得身体出问题,这不可能,不过有点怕赛子龙累得有意见。尤其是十天的时间一到如果赛子龙还没查出个结果,将受到惩罚的情况下。想到此处石斌自第三日起也有些坐卧不安了。   又熬过了两天,很快就是第五天,石斌受不了了,许风的报告中提到:赛子龙这四日加起来休息不超过六个时辰,但仍旧毫无所获。   不忍心再这么看下去,毕竟军令如山,若是赛子龙真的没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他是要受军法惩戒的。于是石斌命许风即刻将赛子龙带到他的帐篷内来商议找出元人其余潜藏间谍的事情。   没多久赛子龙就随着许风来了,和许风站在一起的赛子龙看着让人有些心疼。脸色蜡黄,双眼无神,脚步虚浮,身子明显虚弱得很。   一挥手示意许风出去守着,石斌立刻把赛子龙拉到身旁,心有不忍的说道:“兄弟受苦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并未受苦。请问大哥叫我所为何事?”   “还能有什么事情,不就是找出潜藏在陇南的元人间谍的事情。只是听许风说你多日休息不好,事情又没多少进展,所以干脆叫你过来一起商议商议,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出办法来。”石斌很干脆的说。   “多谢大哥挂怀,小弟无能,让你失望了。”赛子龙明显有些愧疚低头说道。   “哎,这怎么能怪你,我们在陇南经营本就不多,刘旺也没提供多少有用的资料,你肯这么卖力已经是很好了。倒是我,不该下这么严苛的军令,让你左右为难。”石斌长叹一声有些后悔的说道。   “多谢大哥了。大哥,我们也不是毫无所获,只是还不能肯定,所以没叫属下送过来,害怕让你空欢喜一场。”   此时的石斌已经不想管是否空欢喜了,他只关心是否能在十日之内解决这个问题,他不想赛子龙这个忠心耿耿的兄弟受到军法的惩戒,故而立刻询问起来。   “大哥,兄弟已经在陇南城内找到几个有非常大疑点的人,但他们看上去都是些小鱼小虾,不像负责人。而且他们组织似乎更严密,虽然远远的看见过两次他们的去见一个更像负责人的人,但那人谨慎得很带着斗笠没看清脸。”   这些话让石斌还是放下了点心,赛子龙说的情况并不是毫无用处,即使到了时候仍旧没有完成命令自己也可以帮他开脱减少些惩罚。   “兄弟的意思是还是能抓到几个人,但是你不想让大鱼漏网?”   “是的,大哥。虽然咱们也可以像对付阿拉坦一样用下属传递信息,但那家伙身在暗处未必会吃这套。小弟不敢随意激怒那身处暗处的家伙,怕坏了大哥的大事。”赛子龙非常郑重的说道。   非常高兴赛子龙思维如此缜密,行事如此谨慎,宁可自己承受惩罚也不轻举妄动,石斌决定事成之后一定要保荐他再升一级。   不过如今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通过被发现的下属传递消息没什么大不了,但无法保证接收到消息的间谍头子同意自己的提议睁一眼闭一眼。若是再可恶点,仗着他的优势把自己当猴耍,自己还束手无策。甚至反而给乌力罕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看着石斌沉默不语,赛子龙知道为什么,于是提议陪他出去散散步,表示到时候受罚也绝不怨石斌。   虽然知道赛子龙这是实话,但还是不想浪费一分钟,故而坐在帐内不动分毫,见是这个情况,赛子龙耍起了蛮,很坚定的说石斌若是不去散散步,他就继续回帐看文件,并再不休息。   赛子龙这个蛮子是肯定说得出做得到的,石斌迟疑了一下还是随他出了帐篷,散起了步。也希望清新空气能让他冷静下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贤弟,你说咱们是不是想得过多了?”休息了一番后石斌坐了下来说道。   “大哥,什么叫想得过多,谋定而后动是绝不会错的。”   “呵呵,兄弟别急。大哥不是说谋定而后动错了,而是说咱们将这消息传过去,看看他们的反应再走下一步是不是也可以?似乎没有必要因为抓不准那负责人的反应就止步不前吧。”   “大哥的意思是还是将这消息送过去,看看他们的反应再做打算?”赛子龙问道。   “正是如此。反正现在也找不到更好的办法,试一试又何妨?只要不激怒那潜藏的家伙就好。”   明白了石斌意思之后,赛子龙立刻离开发布新的命令去了。   到了第七天,那潜藏的间谍头子肯定已经得到了消息但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就是知道他的手下已经暴露还是毫无反应。这个情况虽然石斌和赛子龙早就料到却不满意,只好继续商议。   这次赛子龙更加沮丧了,刚进帐篷就开始谢罪,称自己无能,让石斌失望。这些废话石斌当然不想听,他直入主题问赛子龙是否有新的进展,虽然知道回答肯定是‘没有’,但也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试了试。   答案当然是他失望,石斌也不介意,开口道:“你认为那家伙毫无反应是为什么?”   “小弟以为是他不在乎咱们的态度,没有认识到惹怒咱们的后果。”   石斌十分赞同赛子龙的看法,继续问道:“那你说怎么让他认识到惹怒咱们的后果是他无法承受的呢?”   “大哥,我有一法只是不太保险,但这是小弟目前能想出来的唯一办法了。”赛子龙苦笑着说道。   虽然猜到赛子龙说的‘唯一办法’是什么,但石斌还是想听到他亲口说出,说出一个与他不同的办法来。所以赛子龙话音一落,石斌就示意他快说。   “大哥,我在山上当土匪的时候对不听话的家伙是没有废话的,直接就是断手断脚,让他们生不如死。”   这办法没有出乎石斌的意料,还是暴力解决,就在他沮丧的表示要另寻他法时。赛子龙又说道:“不过对他们还是不要直接这样,可以转个弯来做。”   转个弯来做?石斌不理解赛子龙这‘转个弯’是什么意思。   “咱们已经找出了那家伙在陇南城内几乎所有的下属,咱们可以派人送他们一些猪牛羊的断腿,最好是让他们的家眷也知道。”赛子龙恶狠狠的说道。   听完之后石斌立刻明白了赛子龙的‘转个弯’什么意思,原来是旁敲侧击,用下属的家眷去影响陇南城的负责人。   这个办法石斌认为可行,但是又认为有不足之处。那些人既然都是间谍肯定更加冷血,几根动物的断骨头恐怕没有什么用。反而会让他们更加嚣张,认为自己只敢做做样子。   细细想了一番之后,石斌开口道:“兄弟恐吓他们家属的办法我赞同,但是感觉力度不够,几根动物的骨头恐怕不能起到作用。”   看着石斌的脸色赛子龙有些畏惧,看着石斌的模样,赛子龙误会了,以为石斌是要真的弄些人骨头。   “呵呵,兄弟别多想,我可没有想胡乱伤人。”石斌笑着说道。   “那大哥是怎么想的?”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松了口气问。   “针对那些家眷制造几起不伤人的假意外,且力度必须足够。若是还不行就请他们观赏一些吓人的刑法,借此提醒那几个被发现的间谍就好。我不认为那个间谍头子能承受所有下属的怒火。”石斌很肯定说道。   一切都立刻执行,留给赛子龙的时间不多了。让人感到幸运的是,在这个办法执行后的当晚,那负责人冒头传出消息要与‘乃蛮特使’见面。   这种屈服是石斌最乐意看见的,这和之前主动找上他谈判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如今那负责人再也不能随意而为,必须时刻谨慎考虑起来。   “乃蛮特使”的角色由王三这个狡猾的家伙扮演。虽然一见面那间谍头子就大骂石斌一伙无耻,用家眷胁迫他的下属,但王三只是微笑着回应,不发一言。   王三的表现那间谍头子自然明白是无劳的,骂了一通之后就平静下来询问王三这个‘乃蛮特使’到底要干什么。   等那间谍头子坐下之后,王三说道:“请问大人叫什么?”   “巴塔尔!”   “巴塔尔大人,我们要做的事情相信您的手下已经告诉你了。已经没有必要问了吧?”   “你们乃蛮部是不是做得太过?就不怕朝廷问罪吗?”巴图尔企图做最后的挣扎,威胁起了王三。   “巴塔尔大人,这种小事情我们乃蛮部还是承受得起的。就是明着将乌力罕将军拉到我乃蛮部,相信他的家主也不会因此和我们起冲突吧。”王三这个假特使自信满满的说道。   巴塔尔见状绝望,知道没了办法,沮丧的摇了摇头。感叹他的运气怎么这么差,碰上了这等事情。   时候已经到了,王三从袖套之中拿出了两根大黄鱼推到巴塔尔的面前,笑道:“巴塔尔大人,我们不过是要你对乌力罕大人的事情装作不知而已,又没要干别的,不算叛国吧?”   黄金加上下属的愤怒,巴塔尔最终完全答应了王三的提议,但仍旧表示‘该做的还是要做,乃蛮部不能做得太过’。   明白这是巴塔尔最后的底线,反正一切拉拢都只能暗着来,答应了也没事。王三最后一副很遗憾的样子答应了巴塔尔的条件,让他放了心。 第三百一十一章 真朋友   为防有漏网之鱼,王三与巴塔尔进行了进一步的‘交流’,威逼利诱之下从他口中套出一个重要的信息:每个戍边将领的身旁都会安插两股监视人员,一股为元人朝廷派遣另一股则是家主派遣。为了的就是防止将领叛国叛族。   照巴塔尔所说如今陇南城内的所有监视乌力罕的人都被挖了出来,不过既没给他们造成损失乌力罕又没反叛,为了掩饰失败,他们一般情况下不会将这情况上报。   不过说到此处巴塔尔又暗示大家需要些封口费,否则他无法保证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意识到巴塔尔是想独吞金条,和阿拉坦一般贪得无厌,王三本想给他一个五指山,不过为了大局却不得不忍了下来,表示愿意再出三根小黄鱼给他的手下做封口费。   找出了这股潜藏特务,接下来的事情就是要乌力罕‘自己’发现他们,而不是由石斌说出巴塔尔等人的具体位置。   这也不算一个难题,每次在乌力罕出城‘听课’时候,石斌就要李彪隐晦的说点那些间谍露马脚的地方,并推测他们是宋人间谍,引起乌力罕的疑惑从而让他决定调查就好。   乌力罕既然善战观察力自然很强,被李彪一诱导立刻就命阿拉坦这个专业间谍头子调查。不出两日,答案就出来了,这就是另一股潜藏在陇南城内监视他的元人。   终于找出了陇南城内的所有监视自己的其他间谍,本该松口气放下心的乌力罕却越发的食不知味卧不安寝了。他的这个反应没有出乎石斌和王三意料,任何人被自己人严密监视都不会舒服,何况还是被两个来路不同的特务小组监视。在不知道具体情况之前恐怕还能自己骗自己故作不知,但事情都摆到明面,乌力罕就是想自欺欺人也不可能,故而只能更加沮丧。   按约定第二日乌力罕才要上课,但他却要李彪通知石斌提前一日上课,并希望自此之后隔一天就和他好好交流交流。   这个消息让石斌更加欣喜若狂,这说明乌力罕的心理防线就快崩溃了,对同族已经不再抱有任何希望,只要稍稍推一把恐怕就会立刻投奔自己。   虽然情况已经非常明朗但是王三却不希望石斌太过乐观从而不能冷静的思考问题,于是提出了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如何让乌力罕既投奔他石斌又不会认为自己被算计。   由于之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石斌只想让赛子龙不受军法的惩戒压根没想过找出了潜藏的特务之后怎么和乌力罕摊牌。   即使可以直接摊牌,也没人希望如此做,毕竟这样容易产生嫌隙和不良后果。让本就感觉被自己人算计的乌力罕又感觉被石斌算计,受到强烈打击真的一蹶不振,那争取他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想到了这里石斌才冷静下来,发现还有一道坎必须跨过去,而且还不能出岔子,否则容易前功尽弃,白干一场。   王三的建议还是旁敲侧击,给乌力罕演一场戏,让他明白石斌是在真心帮他,这回石斌却不赞同,认为这种情况下应该还是要以诚相待成为真朋友才对。   听了石斌的想法,王三自然认为是天方夜谭。既然都算计了如何还能成为真朋友?故而最终不顾身份的嘲笑起石斌来。   这种情况石斌当然不能容忍,立刻命许风将王三赶出了军帐,自己一个人思考起来,希望能达成最终的目标——与乌力罕成为真朋友,而非利益捆绑的合伙人。   由于之前生了王三的气,接着又独自思考了很久,很快就没了精神休息起来。   心情不畅的石斌其实很快就醒了但是却赖在卧榻之上不想起床,最后躺得一身酸痛才迫不得已的坐起来,但仍旧不想站起身走动。此时许风这个细心的侍卫长走了进来,开口道:“大人,若是您感觉不太痛快要不要属下陪你散散步?”   散步?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许风跟随自己多年还是有些话说,石斌立刻答应了下来。   边走许风边试探着说,“大人,属下刚刚在帐外听到了点您和王大人的对话,我有一些想法不知道您愿不愿意听?”   反正没什么办法,许风也不会有胆子嘲笑自己,石斌自然示意许风大胆说出来。   “大人,我认为您的想法是对的,应该与那乌力罕将军成为真朋友。”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哦?”许风的话让石斌非常意外,立刻问道:“你也这么认为?”   “是的。”   “那你说说具体的想法。”   许风很郑重的说道:“属下认为如果大人和乌力罕没有成为真朋友,今日他会背叛元人明日他就可能背叛大人。而且他本就是元人,背叛大人更加容易,恐怕元人的几句空话就行。”   “有理,非常有理,我还没想到这些。幸亏你提醒了,否则就是一个大漏洞。”石斌激动的说,“那你觉得如何才能和他成为真朋友?”   见许风踌躇不已,明显是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却不敢说出的样子,石斌有些焦急和烦躁起来,有些不快的说道:“许风,别婆婆妈妈的,五尺高的汉子畏首畏尾的像什么样?”   应该是被这话给刺激了,许风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立刻开口道,“大人,小人的办法很简单,认错后摊牌!”   认错后摊牌?首先浮现在石斌脑海中的词汇就是‘负荆请罪’。要他堂堂四川总领向元人的陇南守将负荆请罪?此事一旦传扬开来,他石斌肯定就是个大笑柄,石斌自问做不到。   “大人,您是不是觉得这会成为笑料,怕被人取笑?”许风问道。   石斌当然不能承认,只是咬牙切齿的看着草地,并未瞪着提出这建议的许风。   “大人,您不必做得那么明显,只需暗示一下,以乌力罕的聪明肯定能领会您的意思。”   暗示?石斌听到这词算是稍稍舒服了点,于是向许风看了一眼,算是命令他把具体办法说出来。   “小人认为您跟乌力罕将军说那个负荆请罪的故事就好。讲完之后再说出您自己的真实身份,当然,这得在保证您绝对安全的情况下。您不能有半点差池,否则一切成空。”   听完了许风的计策,石斌觉得的确可行。用负荆请罪暗示自己的歉意,再在保证安全的情况下摊牌示好,这应该是最合适的办法。   很快乌力罕又出城上石斌的‘心理学’课。这次石斌首先一个劲的说人要豁达包容才能不受其它不好的事情的影响,能自动过滤很多不良情绪。接着他又和乌力罕一起讨论起各自的得失,石斌说的都是实话不过说的都是当官之前的事情。   很快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到了课间休息,石斌很自然的就将乌力罕拉出了帐篷散步。   到了离许风接应石斌的地方只有两百步的时候,乌力罕见到不远处的马匹起了疑惑。明白时候到了,石斌开口道:“乌力罕将军,我想跟你说一个故事。”   “请说,石先生。”乌力罕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吃草的两匹好马一边说道。   接着石斌便说起了负荆请罪这个典故。听完了这个故事乌力罕并不理解石斌为何要与他说这些,有些摸不着头脑,自然继续询问。   经过多日的了解,石斌知道乌力罕是个沉稳的人,也不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于是略带歉意的说道:“乌力罕将军,我便是那个负荆之人。”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乌力罕更加不明所以,只好再次询问起来。   “将军,我不是教书先生,而是四川总领石斌。”   石斌话音刚落,乌力罕的手就紧紧的握在他的刀柄之上,看样子随时准备拔出来将石斌劈成两半。   不过两个呼吸,乌力罕握着刀柄的手放松了,接着苦笑道:“石大人果然厉害,居然敢屡次与我这个武夫共处一室,如今还敢当面摊牌,乌力罕佩服!”说完还施了一个抱拳礼。   这话说得石斌非常高兴,但也感到有些惭愧,开口道:“乌力罕将军才让我佩服,你居然能忍住如此大的愤怒没有当场将我杀了。”   “石大人就不必吹捧我了,你堂堂四川总领没有护卫在旁绝对不可能,不远处那两匹好马应该就是你属下的吧?我又没带强弓,恐怕就是想伤你这威名赫赫的大将恐怕也做不到。”   “将军真是厉害,看来那两匹马早就已经引起了你的怀疑。不过石某有一点必须声明,虽然一开始是出于政治目的想拉拢你,但之后却是想和你成为真朋友。”石斌很恳切的说道。   乌力罕听到了石斌的话虽然不意外却无法思考下去,毕竟这个抉择太难做出,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为了让乌力罕放心,石斌笑道:“将军放心,石某不是要你易帜只是要你在暗处帮点小忙而已。”   这些话并不能让乌力罕放心,因为宋廷之中太多奸佞,难保没有出卖他的。   明白乌力罕担心什么,石斌笑道:“呵呵,将军是不是担心被我大宋的佞臣给卖了?放心,你与我联合之事只有你见过的几个人知道,其余的人都不知道。”   “果真?”   “当然。石某的名声应该还不错,我对天起誓若是出卖了将军就不得好死!”   发了这么重的誓乌力罕便再无疑虑,询问起如何联系。   “咱们要联系互派心腹就好,只要及时毁了书信谁也不能拿将军怎么样。几句谣言相信将军还是能扛住。”石斌很肯定的说。   如果几句谣言都扛不住那就太没用了,乌力罕自然表示赞同石斌的做法,只是一再嘱咐要严守机密。   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元人将领石斌怎么会不珍惜?当然表示绝不泄密,并从袖套之中拿出了两张万两的交子递给了乌力罕。   虽然不是见钱眼开,但是两万两银子诱惑着实不小,乌力罕坚定了与石斌合作的决心,将‘心腹’李彪作为他的联系人。石斌则命刘旺为联系人,联系地点就是城内茶叶铺。 第三百一十二章 交涉   与乌力罕的合作已经达成,石斌立刻开始了之前筹划好的第二个计划:支持窝阔台反王,让他们在蒙哥的统治下生存更长的时间。   第一步自己就是将取得乌力罕的支持,但石斌不想当即提出,因为这样给人感觉太急躁目的性太强,会让乌力罕产生误会,刚刚得到的朋友因为利益又失去。   石斌只好闭住嘴巴,只是催促乌力罕回帐篷继续‘上课’,将一切可能让乌力罕误会的疑点都尽快抹去。到了帐外石斌还夸着乌力罕‘孺子可教’,是个能担大任的。   一进帐,乌力罕的脸色就沉了下来,明显责怪石斌说假话让他不爽。此时,石斌又打算来一次‘剑走偏锋’,笑道:“今天本想再和你谈件事情,但觉得不合适。可以透露的就是和窝阔台方面有关,你我都好好想想,过几日见面时再交流,如何?”   话说完后乌力罕脸色没有更阴沉,但明显已经猜出了大概,仅仅点了点头示意同意石斌的建议,将石斌送至了他的护卫处自己便回了陇南城。   见石斌平安的回到营地并面色复杂,王三知道恐怕事情出了变数,飞快的冲向石斌。   王三是何等样人石斌非常清楚,他冲过来时石斌便阻止了,笑道:“事情办成了只不过加了点料而已。”   什么叫加了点料?王三最怕的就是石斌擅自加料,急躁的斥责道:“大哥,你怎么可以擅自改动计划?快说,加了什么料?”   “放松点,不过就是提前暗示了他我们之后会有些事情要请他帮忙,与窝阔台方面有关。这几天就是请他好好考虑的。”   只是这么点料王三放下心来,做个铺垫倒也没事,这个铺垫迟早要做。但这么早做就会让结果产生一定的变化。   比如乌力罕若仍旧豁达大度,会认为石斌是以诚相待,给他考虑的空间。若是乌力罕心中还是有了嫌隙,之前的朋友之说不过是表面文章,那就会认为石斌在试探他是否真心合作,石斌仍旧利益为先,会让他反感。   明显知道王三担心的是什么,石斌笑道:“兄弟,我也是在赌,但这一赌我认为值得。在他对咱们有些嫌隙和关系更紧密之间相信你会选择后者,即使有了点嫌隙还是可以补救,何况他想反水并不容易,”   事情已经发生再纠结也无用,二人只好商议起了如何请乌力罕帮忙让石斌与窝阔台反王搭上线。讨论不过一盏茶的时间就做出了决定:不必乌力罕出面,只让他派个小卒送自己手下安全进入窝阔台的领地,其余接洽事宜自己的手下去办,只是谈判地点要设定在陇南境内。   按之前上课的节奏第三天乌力罕又出城来了,刚开始他是一副上了贼船认命的模样。见状,石斌立刻将决定告诉乌力罕。听完之后,乌力罕对于这种并不会让他有危险的行动计划非常满意,渐渐的喜上眉梢并对石斌表示极大的感谢。   半个月之后,刘旺就从窝阔台反王那里带回了一个能全权代表他们谈判的使者,名叫巴图。   那巴图明显有些瞧不起石斌,与他见面之时说起话来颐指气使,毫不尊重。   随行的许风从来唯石斌是从绝不会允许石斌被人侮辱,巴图话未说完便被许风一个五指山给抽到了地上。虽然有些不满许风的鲁莽,但这次石斌却意外的没有训斥许风,只是向巴图道歉。   自视为草原上的雄鹰,堂堂元人将军如何能受得了被一个宋人侍卫侮辱?坐在地上的巴图和他的护卫立刻拔刀相向,但刀未出鞘却又止住。因为石斌身后传来了让巴图感到恐怖且熟悉的声音——石斌枪声。   这一声枪响让巴图冷静下来,想起了眼前之人有个绰号叫‘黑枪统领’,中了他的枪绝无幸存的可能,只好咬牙切齿的谈判起来。   “石总领,你将我约到此处所为何事?”   “来帮助你们的。”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帮助?巴图不懂大人的意思,我们过得很好似乎不需要帮助。”巴图嘴硬道。   “巴图大人我们还是坦诚相待比较好。谁都知道你们窝阔台诸王反对蒙哥继承汗位,如今还反叛了,蒙哥应该在帅军亲征,而你们似乎低挡不住节节败退。”石斌很平静的说。   “蒙哥亲征不假,不过石大人应该误会了,我窝阔台诸王不是节节败退,而是诱敌深入,打算对蒙哥四面合围,待他成为瓮中捉鳖后再将其一举歼灭。”   “呵呵,”石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巴图大人,玩文字游戏没有意思。屡战屡败和屡败屡战说到底还是败了。你们地盘和人马本就不多,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年应该就会被蒙哥给吞了。”   被石斌的话憋得满脸通红,巴图哑口无言。   知道现在巴图肯定羞愧不已,石斌立刻又安慰道,“巴图大人不必紧张,蒙哥不过是以多欺少算不得英雄,你们不畏强权敢对抗他才是真英雄,我正是佩服你们的气概才愿意帮忙。”   就是白痴也不会相信石斌的胡扯,巴图明白这全是假话,但还是让他舒服很多。虽然有些智谋但仍旧是直爽的性子,既然被人看破,巴图也懒得再装,直接问起石斌能从他那获取什么支持,窝阔台诸王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石斌打起了太极,说道:“这要看你们能付出什么。”   “动物的毛皮、各种各样的牲畜、美味的奶酒都是我们能付出的。”   没想到巴图也很狡猾,只是含糊其辞。   “大人厉害,不过咱们还是尽快谈具体的事宜,这么谈并不好。”石斌提醒道。   “石大人也很厉害,但是本官也没说错,已经将我们能付出的都说了出来,倒是大人,您还没说您愿意支持我们什么。”   石斌承认巴图说得对,并不想欺人太甚引起他的反感,何况刚刚他刚刚才受了许风一耳光,从而进一步影响与窝阔台诸王的合作,他笑着道歉,“对不住了巴图大人,忘了说我们愿意提供的帮助。我们愿意提供盐、茶叶、精铁和一定量的火器给你们。”   听到石斌肯支援盐、茶叶和精铁时巴图只是高兴并不意外,但听到石斌愿意支援一定量的火器时,巴图两眼放光,明显已经急不可耐的想和石斌谈具体的价格问题,若不是还有些城府恐怕都要当场大笑了。   为了给巴图留点颜面,石斌说完之后只是微笑的看着他却不发一言。   观察到了石斌的变化之后巴图也平静下来,试探的问道:“请问石大人能不能先报个价格给我?”   “当然可以,一斤茶五匹良马和一斤食盐五匹良马,一斤精铁十匹良马,一杆配五百发子弹的石斌枪三十匹良马。”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石斌的报价明显让巴图有些难以接受,尤其是石斌枪的价格。故而话音刚落巴图就问道:“石大人的价格是不是太高了?尤其是精铁和石斌枪的价格是不是有些高得离谱?”   “高?”石斌很意外的问道。   巴图看到石斌的反应有些不快了,想着之前他的言谈举止,认为这是在装傻,只不过是想把物资卖个高价的手段而已。   “能不能将价格定低点?这有些不合适,记得你之前和吕文德做过交易,价格没高得这么离谱。”巴图压下心中的怒火平静的说道。   当然不能明着说元人是外族,是敌国。说了石斌岂不成了宋奸?只好换了个方式表达,“巴图大人,吕大人和我是好朋友,帮过我,所以必须便宜点,否则别人会说我唯利是图、忘恩负义。”   “就真的没有些商量?”   石斌有些烦躁了,在他看来元人的良马就和养鸡场里的鸡一样,多得数不过来,多要两匹马有什么大不了。想到这些他小小的鄙视了巴图一眼。   看到石斌的样子,知道没得商量。难道我要将窝阔台诸王现在的囧况说出去?巴图双眉紧锁,做着艰难的决定,但很久没有说一句话。   巴图似乎没了主意,谈判僵在了那里进行不下去。再聚在一起也没有意义,石斌提议干脆各回各家,休息好了第二天上午再谈。   本就没了主意,巴图巴不得立刻离开这让他不痛快的地方,只和石斌草草的行了个礼就走了。   石斌回到营地的第一件事就是被王三询问谈判的细节,就像老师检查学生作业一般。   不过这次的作业让王三非常意外也非常满意,他万万没有想到石斌居然敢如此狮子大开口,一杆石斌枪加五百发子弹要三十匹良马。在他看来这就是硬抢。   这位老师非常好奇石斌怎么忽然如此奸猾,会这样趁火打劫,用很不相信的口吻的问道:“大哥,你什么时候变厉害了?居然一杆石斌枪要他们三十匹良马。”   “很过分吗?”石斌茫然的反问。   对于石斌的反问,王三感到不认识他了,但还是说道:“当然过分,他们不会有这么多良马。”   “为什么?”石斌不信,“他们的马不就和咱们这的母鸡一样多吗?”   此时算是明白石斌为什么敢如此狮子大开口,原来是对情况完全不了解。王三无奈的笑道:“大哥,开战之前窝阔台诸王那的马匹的确和咱们这的母鸡一样多。但如今开战了,他们要装备大量的骑兵应对蒙哥的征讨,就不可能专心养马,马匹的数量绝对大幅度的减少,自然不可能达到你的要求。估计你已经将巴图给吓到了。”   回想了巴图听到自己报价后的反应,石斌意识到王三的话肯定正确,巴图被自己的报价给吓到了。   怎么办?绝不能失掉这个搅乱元人的机会,石斌向王三投去求助的目光。   “大哥不必担心,那巴图肯定不会就此回去,说不定你这个做法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王三咧嘴笑道。   都把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如何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石斌下意识认为这是王三在胡诌。   “他们肯定还是想要咱们的支援,这毋庸置疑。但又无法承受要付出的代价,所以他们会尽力满足咱们其它的要求,所以咱们可以在这上面下功夫。”   这是肯定的,石斌却想不出可以从什么方面下功夫,于是又询问起王三来。   “大哥,咱们要做的是尽力将元人搅乱,对吧?”王三问道。   这种废话石斌懒得回答,只是点头表示赞同。   “那这些窝阔台反王是不是存在得越久越好?”   “你这不废话吗?这个问题我们之前就讨论过!”石斌来了脾气怒气冲冲的说。   “大哥勿恼,请你想想那些元人是不是喜欢摆开阵势拼,很少讲策略?”   “这倒是,他们将撤退视为一种耻辱,能扛住就绝不会撤退或者转移。”石斌沉吟道。   说到此处,王三不再说话只是诡异的笑了起来。   算是明白了王三的意思,这是要用元人必须得到的物资却又支付不起价格之间的矛盾去影响他们的作战策略。   见石斌明白了自己所指,王三很聪明的离开休息,将石斌一个人留在帐内想细节。   第二日一早,巴图脸上的五指印非常明显,神色也非常沮丧,看上去就是个对未来不抱希望的失败者。   石斌还没开口,巴图就说道:“石大人,茶叶、食盐我们各买五百斤,精铁一千斤,石斌枪····就算了。”   “巴图大人不必沮丧,”石斌淡淡的笑了笑说:“我想了一个折中之法,应该能解决咱们的这种矛盾。”   明显不相信石斌说的‘折中之法’,不过是出于礼貌静静的听。   “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可以把茶叶、食盐和精铁的价格都下调一半,石斌枪的价格改成十五匹良马一杆,附送的子弹从五百发提升至一千发。”   “果真?石大人没有诓我?”巴图激动的问道。   “巴图大人,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吗?”石斌有些不快的反问道。   意识到自己失态,巴图立刻道歉,并谦恭的问起了石斌的条件。   “这个条件其实很简单,对你我都有利。就是不能与蒙哥硬拼,得和他打游击战。”   巴图再次陷入了纠结之中,要他勇武的草原汉子不当面厮杀而去打游击战?   知道这种条件刚开始是很难接受的,石斌做起了引导,“巴图大人,你们的成吉思汗是不是也很讲策略?”   巴图点了点头。   “你们兵力不足是不是不适宜和蒙哥硬拼?”   巴图又点了点头。   “蒙哥劳师远征只要没有在短期内剿灭你们,你们是不是就能恢复实力,就有可能打败他?”   “呃····”巴图犹豫的发出了声音。   石斌知道巴图赞成了自己看法,继续说道:“那大人认为是个人重要还是恢复窝阔台的荣光重要?”   终于被石斌说服,巴图表示愿意回去劝说各路反王按石斌说的做,只要石斌能信守承诺,并表示买一百支石斌枪。   这种难得的局面石斌怎么会破坏?自然答应下来,并表示会全力支持诸王。达成了一个双赢的结局,巴图快乐的踏上归途,石斌也高兴的离开。 第三百一十三章 与乌力罕的交易   石斌还是一个感恩的人,知道事情办成了要向乌力罕表示感谢,故而和巴图一分开便化装做心理学先生见乌力罕去了。以防万一二人还是约定在陇南城外见面。   得知事情成了,乌力罕自然也高兴不已。要知道石斌做成了生意,他这个中间人就会有好处,生意越大他的好处就越多。所以一听石斌想见面的消息就毫不犹豫的离开府衙,策马冲出了陇南城,向石斌的‘授课点’奔去。   不过一刻钟就到了地点,石斌与乌力罕见面气氛非常融洽,二人就像多年未见的知心朋友相互关心。   “石大人,我可听说之前许风狠狠扇了巴图一个耳光,当时还我还急了,怕你们事情办不成反而火并。没想到事情还被你办成,乌力罕真是佩服。他们这些出身高贵的嫡系可没那么容易屈服啊,呵呵!”乌力罕很诚恳的笑道。   “这也是我没想到了的,乌力罕。许风这么一打让我当时也蒙了,只不过是扛住了没有表现出怯意而已。倘若巴图真是个愣子,此事恐怕就很难成功了,惭愧,惭愧。”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   “石大人太谦虚,李彪说他可是听见熟悉的石斌枪声。常年征战的巴图哪里会不知道你石大人是有名的‘黑枪统领’,中了你的火枪必死无疑。他巴图就是再愣也不会不冷静下来的。”   乌力罕的话说得石斌非常舒服,虽然这些都是大实话但也是大好话,所以石斌打心底都高兴,越来越喜欢与乌力罕合作了。   接着石斌想起了与乌力罕见面的目的——对他表示感谢。立刻开口笑道:“乌力罕,这次真的要多谢你的帮助,否则不可能做成这么一笔大买卖。”   “石大人向来家大业大,你都能说是大买卖,不知道能不能让小弟知道这笔买卖有多大?”乌力罕很好奇的问。   明白自己激动过头说漏了嘴,好死不死的说什么‘大买卖’,说‘买卖’不就得了?如今后悔已经无用,何况就是暂时不说乌力罕迟早也会知道,不如早说。石斌只能这样自我安慰。   那说多少呢?收获三千匹良马,还是六千匹?或者干脆把九千匹全说出来?石斌心中非常矛盾有些不知所措了。   忽然许风开口焦急的问道:“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刚刚喝了巴图那家伙的马奶酒不舒服?”接着又骂,“混蛋!真是群没开化的家伙,口渴了喝口奶酒都要用他的皮酒壶,一个杯子都没有。肯定是弄得我家大人肚子疼了!”   本来乌力罕听许风骂巴图是‘没开化的家伙’非常愤怒,毕竟他自己也是元人,但听到这原因又羞愧起来,他们的确在这方面很不讲究。就是他自己也经常和朋友共用一个酒壶、一套餐具,弄得肠胃不适,有些甚至染上重疾死亡。   再又仔细看了看石斌那紧锁的眉头,乌力罕立刻命李彪将石斌带去如厕,并弄点温姜汤给他喝,等他舒服了再和自己聊其它的事情。   石斌‘如厕’完了就躲进了帐篷。刚进来石斌就感激的说道:“许风,谢谢,不然这次我们可就亏大发了。若是你两个嫂子和王三知道,恐怕我会被他们咒疯。”   “大人不用谢,这是小人应该做的。这种错谁都会犯,足足九千匹马的交易额,这种情况下无论是谁都可能失态,您只是说错一个字而已,实在是让人佩服。”   见许风说得诚恳不像纯粹的安慰,石斌就没了那么多自责,但仍旧处于极为不利的情况下,得尽快想个办法摆脱这种局面。   虽然冷静下来但心中还是焦虑,无法静下心来思考,故而干脆将如何让乌力罕尽量少拿好处的问题扔给了还有些智谋许风。   也许是早就料到了石斌会这么做,许风并未有任何惊讶的举动,反而是冷静的点了点头低头沉思起来。   没过多久许风就抬起头说道:“大人,小人想到了一策,应该还可行。”   “快说!”石斌懒得打官腔,硬生生的就是一句。   “乌力罕多半已经猜到了个大概,只是无法确定而已,咱们恐怕想躲也躲不过,不如告诉他实数····”   一听许风居然出了个告诉乌力罕实数的馊主意,石斌立刻火冒三丈,很粗暴的打断了他的话,若不是怕露馅他都要怒吼了。不过最终还是压住的声音,低声喝道:“许风!你个败家子,你是什么意思?居然要我把所有的底子都告诉乌力罕,你想让我为他人作嫁衣裳?不是看在你跟我多年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火气发完,知道许风应该还有话没说完,又怒气冲冲的说道:“还有没说的吗?快点说!”   应该是被石斌的狂怒给吓到了,许风这个下属明显已经回过神却仍旧不敢说话,还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刚开始石斌还在为许风恐惧自己的怒火而感到自豪,但渐渐的发现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如果不能尽快想出办法恐怕就真的要吃大亏。   只能仔细的看了看许风,自然马上就发现他是在装,二话不说就抓住他的衣领再次低声喝道:“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如果你想我被敲诈就继续装傻!”   许风也明白不能再装,于是战战兢兢地说:“小人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和乌力罕达成某些协议。”   “什么协议?”   “恕小人直言,大人您根本养不起这么多良马,就是卖了一半您也养不起。以您现在的实力最合适的是养五千良马,也就是两千五百骑兵。请不要忘了,您在荆南如今仍旧有五百骑兵,一千匹良马。”   不得不承认许风列出来的数据是很正确的,无论从何种角度他现在最多养三千骑兵,最合适的是两千五百骑兵。   想到此处石斌感到有些愧疚,但现在不是道歉的时候,他也不想道歉,于是低头挥手示意许风继续说下去。   “五千良马还只是大人经济的问题,但放到哪里去养才最重要。荆南和大人新获取的四川并不适合养马,陇南那里才是养马的好地方。”   许风的话让石斌再次眉头紧锁,照他意思是要石斌将马交给乌力罕去养。   见势不妙,许风立刻抢先开口道道:“当然不是将马交给乌力罕去养,而是咱们自己派人到他那去养马。”   这个办法在石斌看来还有可行性,于是再次熄火,示意许风继续说。   “乌力罕反正迟早要知道咱们得了多少马匹,不如干脆送他一些,作为交换就让咱们派人在他那养马。作为保险,就请他送一个嫡系儿子过来做人质,防他反水。”许风说道。   “那分他多少?”石斌知道这是目前还算可行的办法,时间又不多,只好继续问。   “一百匹送他三匹如何?”许风问道。   这个数量石斌可以接受,点头答应。但忽然又开口问道:“我将会有九千匹马,照你的说法会要卖掉五千匹,难不成这些也要分给他好处?”   “当然不行,大人。”许风连连要头,继续说道:“在他陇南放养的才是一百匹他分三匹。至于其它会卖掉的五千匹,最多也就一百匹给他一匹。”   这个数字石斌听了还算满意,事情成了统共也就在乌力罕这花一百七十匹马而已,在可接受的范围之内。   打算好之后石斌肠胃不适就消失了,很快又与乌力罕商议起来。   “石大人,您的肠胃好了吧?您问你这次做了笔大买卖小弟能能不能分一杯羹?”乌力罕笑吟吟的问道。明显猜出了石斌并不是真的肠胃有问题,只是给他个台阶下而已。   “多谢乌力罕将军的关心,已经好了。大人帮我牵线,让我达成了与窝阔台诸王的协议怎么会没有你的好处?”   也不接话,乌力罕只是笑着点头表示感谢。   “就是不知道,大人觉得要多少比较合适,我怕给得太少大人不满意。”   “不不不,石大人从来慷慨,一定不会让我乌力罕这小门小户的吃亏。”   真是个老油条,这是给自己戴高帽子捧上天他好多得好处,石斌腹诽道。   心中不满但嘴上还是说道:“不瞒大人,这次我和巴图他们谈成了一笔几千匹良马的协议。不过我付出也不少,所以不能随意许诺你什么,毕竟这生意不是我一个人做,手下还有不少弟兄。”   乌力罕本就心机不深,见石斌讲的是实话,也不绕弯子即刻说出了自己的条件:每一百匹良马他要分五匹做回扣。   这些话让石斌稍稍松了口气,与他定下的价格相差不是很远,还有得谈。他最怕乌力罕狮子大开口,弄得两边都不好下台。   “乌力罕大人,你的条件有些高,大人,若是照你的条件,我的马还没到手就要少了四百五十匹,是不是不合适,商量商量如何?”石斌问道。   本就没打算石斌会爽快的答应,自然乐意做个‘慷慨’的人,说道:“当然可以,请石大人说说你想给小弟多少,咱们也好协调下。”   “那谢谢了。我打算将这回扣分为两部分。”   乌力罕明显没有理解怎么将马分成两部分算,于是闭上嘴巴示意石斌继续。   “我准备放四千匹马在陇南请你帮我放养,每一百匹三匹的酬劳。剩余的五千匹打算卖掉,卖一百匹就给大人一匹的回扣,你看如何?”   石斌的这个酬劳和乌力罕的期望差距有些大,故而这个不懂喜怒不形于色的草原汉子立刻喘起粗气,脸色阴沉起来。   当然不能看着乌力罕情绪失控和自己闹翻,但石斌也很舍不得割那么一块肉给这个只是出了点小力的家伙。正在左右为难时,石斌忽然灵光一   闪笑道:“乌力罕大人息怒,这些都是有商量的。”   “请说,石大人!”   “在你境内放养的那四千匹马我同意一百匹送五匹给你,我打算卖掉的五千匹马也愿意每一百匹给你三匹的回扣,不过大人要答应我一个条件。”石斌非常严肃的说道。   石斌肯做出这么大的让步且表情如此严肃,乌力罕有些意外。要知道宋廷可是一马难求,石斌也从未如此严肃过。自然很好奇他说的那个条件,所以立刻就追问起来。   “简单,请乌力罕大人尽可能鼓动戍边将领攻击我大宋的荆湖北路。”石斌非常平静的说道,仿佛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石斌的话让乌力罕思维顿时短路,半晌没有回过神,哪里有人要敌国攻打自己的?石斌要当宋奸吗?乌力罕看石斌的眼神明显带了些蔑视的味道。   “大人误会了,石某只是想借此入主荆湖北路而已,不可能将大宋的那块疆土给丢了。而且石某可以肯定的是,有我在的地方黎民百姓会过得更安稳。”知道乌力罕肯定误会,石斌立刻解释道。   乌力罕本就叛出了元朝,和其他戍边将领的关系也不怎么样。仔细的权衡利弊之后,乌力罕这个爽快的人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石斌条件。见目的已经达成石斌立刻回了营地,与王三交流起来。   很明显,王三对许风的急智和石斌的善于抓住机会都非常佩服。若是真能用区区几百匹马换来荆湖北路,任谁都会笑醒。   许风身份卑微自然只能一再谦虚,石斌可懒得装样,口若悬河的说起了之前与乌力罕谈判的细节来。用口若悬河、妙语连珠都不足以表达石斌的言语。   要不是很快就到了晚饭时间,众人有借口离开,恐怕石斌还会一直滔滔不绝的说下去。   没有听众,石斌这个说书的自然没了兴致,只好冷静下来吃饭去了。   虽然获得了成功,但王三仍旧有些不理解石斌为什么会忽然改变计划,不在陇南的策应下走川陕北上,而要先夺了荆湖北路,这不是让理宗对他生疑,起防备之心?故而在饭桌上就问了起来。   知道王三迟早会来问,已经做好准备的石斌,笑呵呵的答道:“贤弟,之前我们都犯了一个错误,不该认为无法向东发作,只能走川陕北上。”   本就不理解,故而王三默不作声只听石斌说话,反正他的办法的确也非常不错。   “从来就是蜀道难难于上青天,走川陕北上太麻烦。若是将整个京湖路掌握在我们手中,走水路北上是不是容易得多?而且最北就到了南阳,稍稍北上就是中原了。”   此时的王三才算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打算,不得不佩服起他来。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后悔   王三脸上神情的转变让石斌明白他已经完全获得了王三的支持和理解,虽然之前王三也很佩服自己的大胆却不是很理解,如今则不是了,这对接下来的计划是有极大的好处的,可以免除很多不必要的阻碍。   这次石斌很意外的没有沾沾自喜,也许是之前就已经通过‘说书’的方式已经发泄了喜悦之情,如今的一点点喜悦不足以再让他爆发。   事情已经有了一个非常好的开局,这是所有人都高兴的,乌力罕投了石斌会让他有足够的时间来应对元人的入侵。但是如今大理国已经被元人打得没了脾气只差向他们称臣纳贡了,石斌的侧后并不十分安全。所以这仅仅只是一个好的开局,并未完结,冷静才是此时最应该的态度。   又到了约定好的休闲日,成都没有比武场但是有个大的军营,石斌可以去那里散散步放放风,算是一种放松。   出了城之后,让石斌最高兴的是随处可见的粥铺。这些都是四川的豪门大户响应了石斌的号召办起来免费给逃难的民众的。此时石斌打心底里高兴和自豪,虽然不认为自己就是那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但至少是在尽自己的全力拯救人民。他都考虑要给那些积极帮助难民的大商户大地主颁奖了。   美梦才做了一半,不远处就传来了一个小孩稚嫩的声音:“大人,请问什么时候元人能被打退,我才能回家?”   顺着声音看去,原来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童在问许风问题。许风却僵在那里说不出话,的确,这样的问题他一个心地善良不善胡诌的军官如何答得上来?即使能闪烁其词,估计也不忍心欺骗一个可怜的小童。   石斌立刻去解围,笑着对那小童说,“快了,就两年吧。”   “谢谢大大,小人相信你。”正要离开,那孩童又说道:“大人,我希望即使没将元人赶走也不要再让他们祸害我们好吗?”   那孩童的话让石斌心如刀绞,真是一个纯真的孩子,石斌暗道,随即给了那孩子母亲几两碎银子。越走石斌越没有兴致,忽然就调转马头策马飞奔进城。   明白石斌是受了刺激,许风担心出事立刻跟着他回了城。直到看见石斌回了府邸他这个侍卫长才松了口气。   回府之后石斌径直去了贾玲房间,也不讲什么礼貌,将门用力一拍就冲了进去,将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的贾玲狠狠地吓了一跳。   本要埋怨石斌,却见他一脸阴沉,双拳紧握,不似在生别人的气,而是在自怨自艾。聪明的贾玲知道现在不是触霉头的时候,于是当起了心理辅导师。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不过一个时辰怎么就如此恼怒,谁惹你了?”   “那孩子!”石斌咬牙切齿的说。   “孩子?夫君,你是堂堂四川总领跟个孩子置什么气?”贾玲不解的问道。话刚说出贾玲就后悔了,石斌哪里会和一个小孩置气,应该是那孩子说了什么让石斌极为不快的事情。于是立刻又说道:“别管小家伙的话,小孩的嘴没把门,那么在意干什么?先休息好了再说。等你舒服了再说其它。”   受了这刺激,石斌早就没了精力,在贾玲的劝慰下他暂时放下心中不快安心休息去了。   这种休息并不需要多长时间,一刻钟之后石斌就好了,又变得精神奕奕,但是脸上明显有些愧疚。   贾玲知道这是因为之前表现得太过颓丧,和一个封疆大吏该有举止太不相符,甚至比一个农夫都有不如。   “夫君,你现在好了吗。”虽然知道石斌已经休息好了,但是贾玲还是问了问。   “好了,多谢夫人关心。你是不是想知道我刚刚为什么会如此失态?”   “是的。自从奴家认识夫君以来就未曾见过你如此失态,这次似乎是伤心了,估计还伤得很深,是不是与进门时你说的那孩童有关?”贾玲柔和的说,尽量避免触及石斌的痛处。   “夫人真是厉害,的确伤心了,而且伤得很深,与那孩子有关。”   贾玲开口要问,石斌却先问道:“夫人认为我将战略布局匆匆改变,让乌力罕鼓动戍边元人侵宋对吗?”   贾玲何等聪明,从石斌这句话就猜出了石斌为何忽然间几乎崩溃。她这个妻子无论如何在此时是不能说石斌不对给他进一步的打击,所以飞快的答道:“奴家认为没什么不对,元人走荆襄南下是迟早的事情,这样鼓动他们小股力量南侵对我大宋抗元更加有利。这种小规模的战斗会让戍边的将士有危机感,不会懈怠。”   这些是石斌早就知道的,所以他才敢匆匆改变计划,但他痛心疾首却不是因为这个,所以并未因为贾玲的回答感到轻松。只好继续说道:“有道理。我在城外遇到了个孩子,他希望我即使无法赶走元人也不要让元人再祸害他们。”   这回贾玲算是彻底明白石斌为何会有之前的失态,原来是觉得他鼓动元人南侵是间接的祸害了黎民百姓,这与他之前立下的目标完全背道而驰,是大罪过。   一时之间贾玲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毕竟鼓动元人南侵的确太自私,即使石斌绝对能保证荆湖北路不陷落,但这只是为了一己私欲,的确是大罪过。   见贾玲没了反应,石斌知道他的这个充满正义感的妻子选择了沉默。这让石斌更加感到无助,一条道走到黑,还是收回成命让乌力罕不去联系那些戍边将领?虽然没想出办法解决这个问题,但他至少确定了一点:元人南侵荆襄不能是他鼓动的,他充当的角色应该是救火队员不是纵火者。   脑子里还在胡思乱想时,屋内又进来一人。走起路虎虎生风,让人感觉英姿勃发,不过脚步声却不沉重是一个女子。   不用猜石斌都知道是自己家的另一只河东狮来了,只是不知道她是来安慰自己还是来戳他痛处的。   赛西施很少转弯,说起话来从来就是直入主题,如今多半已经知道了事情始末,所以石斌心中忐忑不安起来。   意外发生了,赛西施虽然虎虎生风的走了进来却静静的坐下,还呵呵笑了笑才开口道:“听姐姐说我们的总领大人刚刚有些不高兴,是不是?”   这个口气让石斌不太适应,既不阴阳怪气也不怒气冲冲,很不像平常的赛西施,倒像是一个淑女。   放下心的石斌,苦笑一声道:“夫人今天怎么了?”   “我怎么了?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忽然间赛西施原形毕现,双眼盯着石斌说道:“不就是一个孩子的话吗,若是心有不忍改了策略就是,需要如此大的反应?你就不怕遭人耻笑让手下兄弟心中不稳?”   这个样子的赛西施石斌反倒适应了,开口答道:“策略要是有那么好改就好了,如今我想入主荆湖北路手下尽皆知晓,如何能改?”   “那孩子是不是说希望你能不让元人再祸害咱们大宋子民?”   “是的。”   “那咱们就去祸害他们啊!”赛西施狠狠的说道。   咱们去祸害他们?这话让石斌无法理解,擅自出兵被视为造反,是要杀头的。之前擅自出兵是有余玠和贾似道两个大佬罩着,至多贬职,不会危及生命,如今可是他自己撑着,余玠无法帮忙,如此敏感之事贾似道恐怕还得避嫌,情况完全不同。   “夫君是不是担心擅动刀兵会连累大伙?”贾玲忽然开口道。   “你这不是废话?好不容易有今日的局面,若是因为擅动刀兵而一朝尽丧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石斌很痛苦的说道。   听完石斌的话,赛西施哈哈大笑起来,连连说石斌太老实,不知道他是怎么爬到如此高位的。明白这是嘲笑看,但石斌却生不起气,因为他都有同感。   “笑足了没有,西施?”过了一会石斌沮丧的问道。   “呃····”赛西施有些尴尬的闭上了嘴巴。嘲笑自己的丈夫是非常不礼貌的,何况石斌还非常痛苦,这样太没修养。   “说吧,西施,你应该有办法,说说看。”   “简单,我的大总领,假报军情就好。”赛西施信心满满的说道。   如今的石斌擅自调兵不敢,但是假报军情还是有这个胆量,宋廷里假报军情的例子太多了。他一个封疆大吏谎报军情理宗不敢将他怎么样,何况还有贾似道、吕文德几个帮忙撑着。   只不过心中还是不甘,他并不想说半句假话,即使是对理宗那个昏君也不想。   见石斌迟疑不定,赛西施问道:“你是想通过谎报军情获得主动攻击的权力从而拯救我大宋子民,还是想维护你那可怜的规矩?”   这话可戳疼了石斌,之前心如刀绞就是因为那小孩流离失所不得安生,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办法却不想用,石斌都有些自己瞧不起自己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夫君难道不知?”贾玲冷冰冰的问道,“何况能挽回你之前的错误拯救那些无辜的黎民百姓。”   石斌终于同意谎报军情‘拯救黎民’了,这个结果是所有人都高兴的,既让石斌恢复了正常还没有太多的改变之前的计划,一切都可以继续下去。 第三百一十五章 解决之道   经过剧烈的思想斗争石斌再一次的精疲力尽,也不说话只是把手一挥示意贾玲和赛西施出去,他要好好休息一番。若在平时石斌这么个动作两只河东狮肯定会立刻爆发,现在虽然有些不快但也理解所以还是出去了。   谁知虽然躺在床上却迟迟不能入睡,脑中不住的想着一个问题:用谎报军情达到目的有没有什么诀窍。   所有的事情要办成肯定不止一条路一种方法,那其中就有优劣之分,谎报军情肯定也是,一定要找出一种对他石斌来说风险最小但获利最大的办法。确定好了这个目标,石斌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眼睛一闭就睡着了。   一觉睡到上灯时分才醒,虽然没有头大如斗但有些昏昏沉沉,立刻要小琴给他打了盆温水洗脸,洗完之后才算完全清醒。   第一件事石斌想的不是吃饭而是感谢贾玲和赛西施,故而接着又命小琴去将自己的两位夫人请到卧室来。   本以为石斌已经吃完饭,结伴进门的贾玲和赛西施却发现饭菜仍旧摆在桌上没有动过,不过已经摆好了三套碗筷,三个酒杯里都盛满了酒,明显这是石斌要请她们一起喝酒。   听到石斌说几句好话是她们预料到的,但是摆出请喝酒的架势却出乎贾玲和赛西施的预料,万万没想到这个事情对他的影响有这么深。   “夫君,你这是干什么?搞得这么正式,是为了下午的事情吗?”贾玲是正室夫人自然先开口说话。   “对啊。”石斌笑眯眯的答道,“小玲难道认为不对?”   “当然没错,不过弄得这么正式是不是过了,何况我和西施妹妹早就吃过晚饭了。”   “那为夫就请你们喝酒,怎么样?”石斌还是微微的笑道。   和丈夫一起喝杯酒没什么大不了,贾玲和赛西施对视一眼就都入座,都打算看看石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二位夫人,我要多谢你们之前对我的劝诫和引导,否则到现在恐怕我还是迈不过心里那一道坎,若是真那样恐怕就会误大事。”   贾玲和赛西施都是聪明人,明白这些话肯定不是主题,只是石斌进入主题的铺垫而已,当然,这些感谢还是发自他的肺腑并非一面虚词。所以她们也就耐着性子听,还一边喝着小酒一边表达自己的感谢,等着石斌最后要说的东西。   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贾玲和赛西施,发现她们似乎不是很在意他的谢意,反倒像是在看戏,石斌暗道露馅了。   他这酒宴本就不完全为了感谢贾玲和赛西施,是想借此再次询问他们一些问题,但之前太丢脸他想借这酒宴来维护颜面而已。因为他相信酒后吐真言,酒过三巡应该比较容易套出她们的建议,虽说这样有些不光彩。   看出来就看出来,既然没有被戳破一切都好说,石斌心中说道,于是继续一边感谢贾玲和赛西施一边劝酒。   过不了多久,石斌的目的达到,贾玲和赛西施面色通红明显已经有些醉意。因为石斌常年要赴宴,是酒精考验的革命战士,所以这么几两酒不在话下,还没有丝毫醉意。见时机已经成熟,他便开口问道:“之前二位夫人说要我主动出击谎报军情,那觉得如何谎报比较好?”   原来这才是正菜,贾玲和赛西施两个装醉的妻子偷偷对视一眼,一起狡猾的笑道:“看夫君怎么想了。”   “怎么想?”   “呃,”贾玲一边打着酒嗝,一边说道:“这不就要看夫君你有多大的心了?想花多久时间完全占了荆湖北路。”   贾玲说的石斌在醒来时候就已经想过,正是因为拿不定主意才出了这一计。不求从贾玲和赛西施这直接获得结果,但希望至少得到些有用的建议。   “我想在半年内掌握荆湖北路。”   “那恐怕有些麻烦。”赛西施一脸通红的笑道,“如今荆湖北路安抚使为李曾伯,他倚重吕文德,已经多次向宋廷请求调吕文德到他帐下听命,只是理宗未批复而已。此时夫君你冒出头去,恐怕会与吕文德有冲突。”   “那怎么办?”石斌很担心的问道。   “好在吕文德如今是救火队员四处转战,并不会常驻荆湖北路,所以只要花点功夫相信就能避免这场冲突。”赛西施接过话茬,一边打酒嗝一边说道。   看到贾玲和赛西施说话衔接得如此好,石斌已经可以肯定她们早就看穿了自己的雕虫小技,装醉只是维护自己的颜面而已。石斌还没有老实到自己戳穿自己的地步,所以干脆也装傻。   接着又问,“照西施所说首先得应付好了李曾伯和吕文德入主荆湖北路才会顺利?”   “那是当然,若是李曾伯之前没有上折子要吕文德相助一切都简单,如今就麻烦多了。你与吕文德虽然也算故交,但事关切身利益事情就不好办。”贾玲说道,并将‘切身利益’四字咬得很重。   知道贾玲和赛西施二人说的句句在理,心中已经确定了一点:无论如何谎报军情都必须和李曾伯、吕文德二人打好招呼,不能无视他们的态度。   “吕文德那里好说话,他最想的就是我的火器,白送他一些石斌枪、木柄震天雷和虎蹲炮应该就可以了,只是不知道李曾伯那里要怎么办,我们对他一无所知,只知道他还算抗元派。”石斌说道。   “的确,吕文德眼红的就是咱们的火器,送些给他相信他也就不会在乎这么一两回的小战功了。”赛西施非常赞成的说道。   “虽然他肯定不会在乎这点小功劳,只是因为他也如此高位恐怕一些火器还不足以打动他,毕竟这是咱们要从他那里夺功劳。”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好处送少了不足以打动吕文德,送多了又太吃亏,实在是让人尴尬。   “我认为有一个办法可以行得通,如今他已经位至显贵很难再得升迁,恐怕他自己都不敢再升迁从而为理宗所忌。要做的就是帮他的家族子弟夺军功得升迁,这些事情咱们也可以帮忙做,和他仔细谈谈事情就肯定能成。”赛西施很肯定说道,“如此一来,咱们肯定可以少出不少火器。”   赛西施的这个办法的确最聪明,用一些对自己不是很重要的火器和一个许诺换得入主荆湖北路的机会非常值得。   至于李曾伯那怎么办就不能急着定下办法,需要派人前去打探,带回消息之后再定策略,而且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想好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命许风传令给王三,要他派人打探李曾伯对增援军队有何要求,是不是越多越好,是不是接受石斌这一支。   许风接到命令之后立刻离开,接着,石斌又命小琴去弄些解酒的姜汤,小琴听后也立刻离开了。   此时石斌在贾玲和赛西施的额头上各抚摸一下,自言自语的说:“还好不烫,看来没有伤身。”接着又说道:“二位夫人也别装了,为夫在这里给你们赔礼了,那雕虫小技被你们看穿却没有戳破,保全我的颜面多谢了。”   话音一落,贾玲和赛西施立刻精神奕奕的坐了起来,贾玲开口道:“夫君也不错,居然看出了我们是装的,不愧是智勇双全的四川总领。”   “都是老夫老妻就别说这些鬼话,谁不知道谁。”赛西施出来煞风景了。   不过没人会介意,彼此肚子里有几条蛔虫都明明白白,吹捧是没有必要。   “过几日等他们带回了消息再谈怎么争取李曾伯,今天都累了早些休息吧。”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贾玲和赛西施早就被石斌磨得够呛,自然转身就走了。   十余日之后许风送来消息,李曾伯的态度是援兵越多越好,并且希望继续北上最好拿下西安。即使拿不下西安,打下商洛或者宝鸡给元人点教训也不错。最好的一点就是:只要是发兵去支援他,他都会先写折子给宋廷,表示是他主动求援而非将领擅自出兵。   听到汇报的石斌欣喜若狂,他本来还在想如何让李曾伯支持他谎报军情达到统军北上的目的,至少能不捅黑刀子,如今看来压根不用费什么手脚,开门见山的谈再分他点好处就行。   还沉浸在高兴之中时,贾玲和赛西施也满脸喜色的冲了进来,明显她们也知道了这个好消息,是来一起庆贺的。   “小玲,西施你们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了啊?”石斌问道。   “小琴看见许风满脸喜色的冲进了府她这么聪明难道猜不出是什么事情?猜到了难道还不告诉我们吗?”   本想当个报喜的,却没想到她们早已经知道,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怪只怪他这一屋女眷太聪明,自己想当喜鹊都没机会。   只得认认真真的问道:“李曾伯既然认为援军越多越好,且不计较派系,那你们认为咱们要怎么去才合适?之前已经讨论过要带着吕文德的那些族亲也立战功的。”   “什么意思?”赛西施不解的问。   “一块肉饼就那么大,分得人越多每个人分的就越少,所以不能因为吕家人分少了反而得罪了吕文德,所以事情还是有些麻烦,得细细斟酌一番。”石斌解释道。   石斌的话让贾玲和赛西施冷静下来,三人不约而同无奈的摇了摇头,都在感叹要做成一件事为何如此之难。   但肯定不能被这个小问题阻挡住,必须要有人牺牲一部分利益才能获得更大的成功,于是三人又将王三拉来讨论起这个问题。   李超、刘霄、易俊、李二狗都是知州,赵刚和谢强兵也是都指挥使,也就赛子龙和赛张飞两个赛家兄弟品秩有些低才只有六品,所以二话不说就绝定带这两个兄弟去荆湖北路抗元。 第三百一十六章 成功一半   想完了这些石斌第二天便冒着刮骨寒风带着许风一行人去拜会如今率军驻扎在江南西路隆兴府的吕文德。   一路上紧赶慢赶终于在半月之内到了隆兴府,接着又不顾鞍马劳顿进了隆兴城,拜会吕文德。   对于石斌的突然到来吕文德非常意外,如今的石斌是四川总领兼荆湖南路安抚使,比他这个一路的招抚使权势要大得多工作也忙得多,如何会突然来访?唯一的解释是石斌有事而来,所以接到拜帖他立刻出府相迎。   一见到吕文德石斌就笑道:“吕兄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多谢石兄弟牵挂,虽然这段时间征战不断,但身体还是受得住,这还得多亏了你的那些火器,否则我吕文德还真难扛住元人的进攻。多谢啦,石兄弟!”吕文德本是个樵夫,虽然如今也是达官显贵但说起话来仍旧爽快干脆,不参虚言,这让石斌听着十分舒服。   “吕兄能有如此好的状况小弟非常高兴。那几杆破枪就不必提了,略尽绵薄之力而已,关键是你治军严谨才能扛住元人进攻。”石斌也非常诚恳的说道。   “你如今说起话来真是让人挑不出毛病,王三那家伙也太厉害了。”吕文德笑眯眯的指着石斌说道,“兄弟此来肯定是有事,不过咱们难得一见,还是先喝上两杯再谈其它,你看如何?”   本就不想一见吕文德就谈利益这不是石斌希望的,既然吕文德愿意先喝酒再谈事情他自然巴不得如此,当即答应下来。接着在吕文德亲卫的引导下去了厢房休息。   事情反正迟早要摆到明面上,所以石斌倒头就睡,只等吕文德来请他赴家宴。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间,石斌的生物钟非常准确,到点就醒来,自己去了吕府的餐厅等候,也免了吕文德派人来请的麻烦。   家宴之上石斌与吕文德胡吃海塞吃了不少,仿佛永远吃不饱;天马行空的谈了很久,的确是有说不完的话。毕竟是同道中人又难得一见自然都想让这把酒言欢的时候更长一点,让那涉及利益的时候晚些到来,故而二人都有意的少喝酒多说话,且不劝酒。   不过就是再拖也拖不了多久,人总会醉,利益谈判的时候总会到来,最后二人狂饮几杯一起醉了过去。   巳时三刻是二人头天约定的商谈时间,都是军人自然有非常强的时间观念,刚巳时二刻就都已经到了议事厅中。   既然都到也就不必等到巳时三刻再开始,吕文德叫手下上了一壶上好的龙井就示意石斌说正事。   “吕兄,小弟听闻李曾伯大人的荆湖北路战况不好,他已经数次奏请朝廷想调你去他帐下帮助抗元?”对于吕文德这直爽汉子石斌不想绕弯子,干脆直入主题的说。   “是的,我听朝中同僚说已经请奏了三次,但皇上留中不发,至今未做批复。”吕文德应道。   “有意思,李大人那里情况虽然不好但似乎也不那么紧急,怎么屡次奏请朝廷要调你过去?他不知道你肩上担子已经很重了?”石斌佯怒道。   “还是石兄弟理解我,其实兄长我还是想去的,不过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的兄弟子侄,帮他们谋个好出身。”吕文德笑道。   果然不错石斌所料,吕文德虽然难再升迁却想为吕家男丁也谋好出身,保证他吕家长盛不衰。   “吕兄,小弟有一法算是两全其美,不知道吕兄愿不愿意听,若有冒犯还请见谅。”石斌很恳切的说道。   知道石斌如今虽然会打官腔却不会害人,吕文德自然肯他说出办法。   “小弟有两个手下是我二夫人的族内兄长,有一个甚至是亲哥哥,之前分功有些少,所以我想让他们加入支援李大人的军队中抗元。吕兄也派族亲参加援军,你我合兵一处一起支援李大人,如何?”   吕文德听了石斌的办法后迟迟不做回应。在他看来这是在夺他的功劳,但也不是没有好处,可以借此与石斌谈谈条件达到自己的一些目的。何况他如今的担子是有些重,且很难再得升迁,所以让族亲尽快升迁才是正道。   他也希望像贾似道和石斌一样翁婿二人竟然占了四路,只要二人不反目南宋朝廷就没人能轻易扳倒他们,即使理宗不满也不敢乱来。   所以沉思之后说道:“石兄弟的办法倒是可行,但是李大人是请我支援并未请兄弟,若是你冒冒失失派人前去恐要留下话柄。”   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出,石斌笑着答道:“这就要请吕兄帮忙,向李大人推荐下我手下赛子龙和赛张飞二人。当然,兄弟绝不会让吕兄吃亏,事成之后定有厚报。”   “这····”吕文德故意拖长声音装作迟疑之状。   “吕兄。你我多年交道,应该知道我的为人。只要吕兄帮我办成此事,小弟送你三百杆石斌枪三十万发子弹,五千颗木柄震天雷和三十门虎蹲炮!”石斌很干脆的说道,但接着又以毫不妥协的口气说道:“吕兄,这是小弟的底线,请不必再谈价格。若是同意便成交,若是不同意也无妨,你我还是兄弟,要买火器尽管来。”   “呵呵呵,”吕文德闻言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都说你石斌会算账肯下本,我吕文德本不是很相信,如今却是相信了。不过兄弟,事情恐怕没想得的容易。”   在石斌的计划里,他认为吕文德听到这个价码应该很快就同意,即使不同意也不会这种口气。因为这明显不是他贪心不足而是事情的确有自己没想到的地方。   “兄弟,那李曾伯虽然不在乎派系,只要抗元他就接受,却是一个防备心很重的人,你这么厉害的角色派手下支援恐怕他不会接受。即使有我的支持恐怕也难。”吕文德非常认真的说。   “防备心很重?”石斌不解,随即问道:“吕兄,我石斌又不亲自率兵前往更不反叛大宋他防备我手下干嘛?”   见石斌明显不知李曾伯的为人,吕文德只好笑着解起来。一番口舌之后石斌才明白,李曾伯是要将吕文德完全归入其麾下由其驱驰,而非让吕文德仅仅当个救火队员,救急之后即可离开。正因为如此所以吕文德才故意请朝中同僚说服理宗让他将李曾伯的奏折留中不发。   原来吕文德是怕自己的势力被分割,李曾伯虽然无法控制他石斌但有可能分割他的势力,从而削弱他。吕文德就是怕自己中招才拖着,如今是念交情才好心提醒,此时石斌心中对他十分感激。   石斌犹豫了,是骗吕文德说自己对于势力被分割无所谓只要能拯救黎民百姓就好,还是说实话告诉他自己打算在打退元人之后占了荆湖北路?   “兄弟,事情不那么好办了对吧?我就是不想被李曾伯削弱才请你岳父和朝中朋友帮忙一直拖着,毕竟现在元人并没有真正南下,只是蠢蠢欲动而已。”吕文德有些尴尬的说道。   明白吕文德虽然没读书却肯定是忠于大宋,不会想到反叛投元或者自立称王,所以才非常纠结。他石斌则不是这么想,他是‘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早就打算反宋灭元了,所以他不纠结。   该怎么办呢?怎么让吕文德肯派手下和自己的人一起进荆湖北路随李曾伯抗元?石斌脑中急速的转着,希望找到好的解决办法。   脑中反复闪现着一个词‘削弱势力’,过了一会,石斌意识到若要吕文德支持他肯定就得让吕文德不认为自己吃了亏势力被削弱了。想到此处石斌又低头细细思索一番,接着抬头含笑看了看吕文德,说道:“吕兄勿忧,我有一法可以让咱们既得功勋又不为李曾伯削弱。”   “兄弟快说!”吕文德一听有办法立刻大声催问道。   “其实很简单,吕兄因为是武官所以斗不过李曾伯只能拖着,若是小弟帮你多拉几个文官支持,将调兵改为借兵,岂不就好了?”   ‘借兵?’吕文德反复念着这个词。借兵指的是控制权暂时归了李曾伯,仗打完了得将控制权归还给吕文德,并且得补齐战斗中的损失,对于军队的所有者来说并没有多少损失,死几个小卒子而已。   想到此处,吕文德喜上眉梢,大声谢起石斌来。若是石斌真能将他的策略实现,那自己不仅没有损失还能让族亲得到升迁,这如何能不高兴?   “吕兄,看来是同意我的办法了?”   “同意,当然同意,如此妙计如何能不同意?既让手下立功还不被削弱势力,实在是好办法,估计也就兄弟你能想得出来。哈哈哈!”   “那咱们就说定了。”石斌笑道,不过转身之后又苦下了脸。不为别的,而是后悔刚刚答应白送吕文德那么大一笔军火。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如今想要回却不能要了,如何能不痛苦?   仿佛看出了石斌心中所想,吕文德笑道:“石兄弟帮了我这么大忙,大哥我岂能不表示表示?之前你答应的军火我就不要了,兄弟还是留着跟元人厮杀用。”   不要了?石斌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转头看向吕文德,但那脸色不像在开玩笑。   他很想接受吕文德的好意,但理智告诉他绝对不行。只好找个理由搪塞:“事情尚未办成,办成了再说枪炮的事情。就是办成了借兵给李曾伯,小弟送一笔军火给吕兄也没什么。”最后还打肿脸充胖子,吹嘘道自己的火器堆在仓库里都生锈了,吕文德拿了才对。   知道石斌是好面子的人,吕文德也不当场戳破,表示他最多接受石斌一百根石斌枪十万发子弹的馈赠,没得商量。   由于之前路已经铺好,石斌联络了贾似道、余玠、吴潜和赵葵,请他们支持自己的借兵计划,郑清之和谢方叔畏惧石斌报复只好装聋作哑,故而没多久理宗便下旨:石斌和吕文德各派两员战将支援李曾伯抗元,军队暂时由石斌统领。   得了这么大好处的吕文德对石斌万分感激,接连设宴款待,并表示石斌以后若要帮忙尽管开口,只要能帮他肯定出手相助。   虽然花了不少功夫但终于能堂堂正正率军进入荆湖北路,石斌高兴得三个晚上都笑醒了。 第三百一十七章 难缠的李曾伯   人命关天,何况是千万黎民百姓的身家性命,所以一接到宋廷的旨意石斌和吕文德匆匆的商议一番,石斌便带着吕文德的兄弟吕文福和吕文信两个,及自己的两个舅子率军前去荆湖北路。   江南西路与荆湖北路毗邻走水路沿江而上不过五日就到了鄂州。在码头下船之后,石斌便带着许风去了李曾伯的府邸。   本以为李曾伯是个和孟珙、余玠一样的人,却没想到他是个传统的文官,一个戴有色眼镜看人的人。   在石斌递上拜帖之后,那门童也只是将石斌引至门房安置,却并未将他直接带到李曾伯的书房之中。   他石斌如今是四川总领兼湖南安抚使,论品秩比李曾伯还要高,却不能直接会面还要等候,只有一种解释:连门童都瞧不起他这武将出身的总领。   若在平时,一旁的许风早就给那门童来了顿全武行,不过他还是忍住了,毕竟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而坏了石斌入主荆湖北路的大计。   让下人们意外的是石斌的侍卫长明显愤愤不平,怒气冲天,反倒是堂堂四川总领、荆湖南路安抚使石斌却毫不在意,悠闲的喝着普通的绿茶。   石斌喝茶虽为牛饮,但也是一壶茶快喝完李曾伯才缓缓走来,全然没有半点焦急的意思。   心中知道这是为何,石斌也不点破,见李曾伯进来他便笑着施礼道:“李大人,石某冒然来访打搅了,如有失礼之处还请见谅。”   “石大人玉趾登草舍,实在是李某的荣幸。本该倒履相迎,但琐事缠身未能尽全礼,请海涵!”李曾伯也玩起了文字游戏。   混蛋一个,一个‘琐事缠身’就敷衍了对自己的无礼真是无耻,石斌腹诽。   不过明面上还是‘笑吟吟’的说道:“李大人不必挂怀,你肯定为元人蠢蠢欲动而坐卧不安,哪里还有余心想其它?能见我一面就是很给我面子了。”   “多谢石大人理解。咱们就别在这门房之中闲聊,请随我去会客厅,咱们谈谈正事吧。”   这是石斌求之不得的,他可不想在这门房之中和李曾伯这讨厌的家伙浪费口水说恶心话,立刻随他去了会客厅。   一进门,李曾伯便笑道:“陛下命大人率四员虎将前来支援下官,让我心中大安,真是谢谢了。”   若是没有之前的冷遇,石斌绝对会相信李曾伯这是发自肺腑的话,不过如今却绝对不信,他相信李曾伯应该还有正菜没上,这只是餐前的几颗花生米而已。多半和借兵一事有关。   “李大人客气了,荆湖北路乃是大宋疆土,你我同为宋朝臣子怎么能坐看大宋黎民百姓惨遭元人杀戮?就是李大人不求援,我也会奏请陛下让我率军支援你李大人。”石斌非常‘诚恳’的说道。   两人这么客气了一段时间,李曾伯终于忍不住了,说道:“石大人深谙兵法,李某乃是文官,但如今为我大宋戍边抗元,有一事想请教。”   “李大人谬赞了,不过与元人厮杀过几次而已,哪里敢称得上‘深谙兵法’四字。大人若有什么问题,尽管说。”石斌谦虚的说,“石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人认为我大宋的统兵之法合不合适?”   统兵之法合不合适?李曾伯话一出口石斌就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这可是个非常难答的问题。若是说不合适,那就是在否定宋太祖赵匡胤,若是答合适那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要被人瞧不起。   既然难回答,石斌干脆将问题抛了回去装起糊涂,问道:“李大人为何忽然问起这样的问题,石某愚钝还请明言。”   见石斌不中招,李曾伯只好自己说道:“李某被皇上任命为荆湖北路安抚使抵抗元人,如今碰到一件棘手的事情,就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让我只能被动防御实在憋得很。”   “的确如此,不知道李大人有没有什么良策解决这棘手的问题?”石斌问道。   “办法倒是有,就是怕说出来惹石大人不快。”   李曾伯的话让石斌很意外,他的话让自己不快?难不成要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不过出于礼貌石斌还是请李曾伯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简单,就是想请石大人为大宋考虑,将您带来的这四员虎将和他们的士卒都留在我的帐下抗元。这份情,李某记下,他日定当厚报。”   厚颜无耻!石斌暗骂李曾伯。他万万没有想到李曾伯居然如此不要脸,开口直接讨要自己和吕文德的心腹爱将。此时石斌算是理解吕文德为何躲着李曾伯了,这样的人还真得躲着。   不过他已经来了,为了入主荆湖北路李曾伯这块拦路石就是再重也得搬开,于是很快的冷静下来低头思索对策,口中却不住的念‘这个嘛’,做出一副贪婪的模样。   由于实在不是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的主,‘这个嘛’说了很久也没出句完整的话。虽然赛家兄弟他可以放心留下,他还求之不得,但吕家兄弟却不能,所以石斌最后只好用‘吕文福二人不是自己手下要与他们商议’为由搪塞,之后就逃离了李府。   石斌面色稍冷的回到营地,赛张飞、吕文福、吕文信三人不过是只懂厮杀的武将并未看出端倪,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则是一眼就看出了端倪。在吃过午饭之后就钻进了石斌的军帐。   “大人,请问与那李曾伯会面是不是不顺?”   “何止不顺?子龙,李曾伯那混蛋居然不管旨意一见面就开口向我讨要你们四人。虽然没有说不给你们的后果,但我可以肯定若是我不答应他的要求,在之后与元人的交战中他就不会与我们同心同德,会要下绊子的。”石斌咬着牙说道。   这种情况是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李曾伯还真敢不顾旨意开口要人。   “那怎么办?”赛子龙也有些急了。若是只有他们赛家两兄弟在,绝对不怕留在荆湖北路的李曾伯帐下,这样反而好,可以堂堂正正的留下来接应石斌。但吕家两兄弟却不行,他们在完成支援任务后还是要回到吕文德身边的。   “子龙,你看咱们这样行不行,我将你和赛张飞借给他李曾伯一段时间但是还是要还。而你和赛张飞就在这段时间拉拢荆湖北路的官员,为咱们进入荆湖北路做准备。但是作为条件,吕家两兄弟在此战过后就得回吕文德那。”   “不错,这个办法可行。就是不知道李曾伯会不会同意。”赛子龙说道。   “管他同不同意先试试看。”   “好。那我去将赛张飞叫过来,让他心里有个底。”   不久赛张飞便来了,听完石斌的话,他这个渴望升官的家伙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并表示绝不会背叛石斌投靠李曾伯。赛张飞也算是自己的舅子与自己利益息息相关,石斌自然相信,做好这些准备石斌便休息了。   第二天,李曾伯府上,书房之中。   “石大人,请问我的提议你和手下商议得如何,是否同意?”李曾伯笑吟吟的问道。   看着李曾伯那笑脸石斌很想凑过去给他一五指山,但忍住了。也笑吟吟的说道:“李大人,石某想清楚了。我可以将手下两员将领借给你一段时间用于抗元,但是吕家两兄弟我却做不了主,他们也不同意。所以他们的去留还得你和吕文德大人亲自交流才好。”   “好吧,吕家兄弟去留的事咱们先不谈。石大人的意思是你愿意将手下借给我一段时间?”李曾伯沉吟道,接着又诡异的笑道:“意思是到了时候李某还是要将那二位将领还给你?”   “是的。”   “这恐怕不好,我之前早就说过我大宋之所以打不过元人,兵不知将将不知兵是最大的短处。只凭自己手中那几千精兵若是没有地方军队的配合如何敌得过元人数万铁骑?所以大人最好还是留下那二位将领常驻我这。”李曾伯‘义正辞严’的说道。   “李大人言之有理,但借兵是圣上的旨意,我们最好还是不要违抗。”石斌搬出了理宗当挡箭牌。   “皇上那里我自会去说,李某只问石大人愿不愿将你手下两员虎将调到我旗下听我的命令?”   “李大人,若是石某不同意难道你还要对我怎么样?”石斌见时机成熟逼李曾伯亮底牌了。   “我当然不敢对大人怎么样,但是若继续这样抗元战斗就肯定难以取胜,李某虽然也要受罚,却不是主将,面对也就是理宗的几句斥责而已。不过石大人你和这次跟你来的四员将领恐怕就难辞其咎了。”李曾伯冷冷的说道。   混蛋果然是想拆台,让自己背黑锅,石斌暗骂。不过他本就是想带着赛子龙和赛张飞通过抗元入主荆湖北路,碰了李曾伯这难缠的家伙自己恐怕不得不先将赛家两兄弟留在这里,自己另想办法才能留下。而吕家两兄弟却绝对不能留下。   为防李曾伯看出端倪,石斌一直愁眉苦脸,在李曾伯连续催问几次之后,他‘沮丧’的抬起头来说道:“李大人,我思索了一番,你言之有理。”   “石大人果然顾全大局,真是忠臣良将,我李曾伯多谢了。”   “不必谢。不过我有个条件。赛家兄弟我可以留下供你驱驰不必还我,但吕家兄弟却必须在战后回到吕文德那,否则无法向他交代。”   “吕文德那我去和他交涉,石大人不必担心。”李曾伯说道。   万万没有想到李曾伯居然如此霸道,敢如此不把自己当回事。石斌再也不想压抑自己的愤怒,恶狠狠的说道:“李曾伯,你不可欺人太甚。若是太不知足小心你的性命!请别忘了我是靠什么起家,绰号又是什么!”   听完这些李曾伯半晌不再言语,因为他想起了眼前之人是靠暗杀起家,绰号叫‘黑枪统领’。真要杀他比杀只鸡还容易。理宗若要追查将,石斌将此事嫁祸给元人就好了。   欺善怕恶的李曾伯最终接受了石斌的条件,最终退了一步,表示只借赛子龙和赛张飞在荆湖北路抗元三年,三年之后就还给石斌,而吕家兄弟在此战之后就将他们还给吕文德。 第三百一十八章 惨胜   既然已经逼得李曾伯妥协,石斌的态度当然也不再那么强硬,省得遭人话柄说他得理不饶人。而之前两日就稍有不快,石斌明白李曾伯暂时是再也不想看见自己,于是借口出城整顿军务,过几日等荆湖南路的兵马到来了再与李曾伯商议具体出兵事宜。听到石斌的话,满腔怒火无处发泄的李曾伯怎会不同意他离开?当然非常同意,还命书童将他送出了府门。   之后,石斌是一路笑呵呵,李曾伯书房内则是乱糟糟。   很快就回到了鄂州城外的军营之中,赛子龙、赛张飞两兄弟和吕文福、吕文信两兄弟见到石斌立刻就围了过去询问情况。   知道他们四个是来询问自己和李曾伯谈判的情况,石斌心中已然打好腹稿,只等他们问了。石斌只求赛子龙和赛张飞二人别口不择言露了馅,让吕家两兄弟知道了自己的真实目的就好。   第一个冲过来的是最会装的特务头子赛子龙,‘焦急’的问道:“大人,那李曾伯和你谈得怎么样?他那些无理要求你没同意吧?”   石斌说道:“当然没有全部同意,不过···”接着长叹一口气又说道:“他李曾伯也是封疆大吏我又怎么能丝毫不顾及他的看法。如今抗元还是要同心同德,所以还是妥协了点。”   “妥协了点,请问什么叫妥协了点?”吕文福大声问道。   微微的冲吕文福一笑,石斌说道:“吕文福,吕文信你二人不用担心。我既然答应了你们大哥要在此战之后就将你们还回去就肯定不会食言。而且还会让你们多少立些功劳,所谓的妥协,不过我自己吃点亏而已。”   吕文福和吕文信二人听完石斌的话大大的松了口气,但也心中有些愧疚。石斌与他们非亲非故,只是与他们的大哥有些交集而已,如此就肯舍己为人实在难得。故而在想到这些之后都立刻表示作战时候坚决服从石斌命令。   看到吕家兄弟的反应石斌明白他们被迷惑,但石斌却不愧疚,因为吕家兄弟并未吃亏。这样既有利于抗元又不会让自己食言,继续说道:“吕家兄弟不必挂怀,我牺牲的利益也不多,只是将赛子龙和赛张飞二人借给他李曾伯三年而已,三年后还是要还的。”   赛子龙和赛张飞二人则佯装生气,怪石斌太软弱,居然牺牲了他们。石斌则耐着性子‘安慰’了许久,二人才消了气。   过后不久就开始商议他们五人怎么配合李曾伯作战的问题。   “石大人,我认为要让那李曾伯打前阵,那家伙如此歹毒,必须让他吃点苦头。”吕文福咬着牙齿说道。   “是的,必须这样。”吕文信和赛张飞立刻附议。赛子龙却默不作声。   “子龙,你怎么不做声?是有什么不同意见吗?”石斌问道。   “不是。我的意见与他们三人一致,但心中忐忑。”   “忐忑,为何忐忑?”石斌不解立刻问道。   “李曾伯驻守荆湖北路也有一年多,熟悉此地的将士,的确适合打前阵,不过我看三位将军似乎心气不平····”   赛子龙的话说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是怕三人挟公器报私怨,见到李曾伯危险却故意不救援,任他自生自灭。   “这个你放心,我会自引一军在后接应,我也相信他们三人不是因私废公心胸狭隘之人。”石斌边说边向吕文福、吕文信和赛张飞看去。   有石斌这治军严谨的黑枪统领在后盯着,三人就想见死不救也不能了,只好纷纷表示肯定全力抗元。   “还一个问题是,万一那李曾伯死活不肯打前阵,胆小怕死只肯在中军甚至坐守襄阳呢?毕竟石大人你才是统军主帅。”吕文福有些焦急的问道。   “吕大人担心的是,不过那李曾伯还是向来积极抗元,如今有了援军是应该不会坐守襄阳的。至于怕死待在中军,也只要让他知道我在后支援,他这个好虚名的就会乖乖就范了。”石斌自信的笑道。   吕文福四人听后纷纷点头称是,并表示供石斌差遣。既然如此,石斌立刻将计划说了出来:前军是李曾伯,中军是他石斌,左右两军为吕家兄弟,后军则是赛家两兄弟。   这个阵仗自然无懈可击,只要等荆南兵马一到再和李曾伯谈一谈,一切就可以执行了。   十日之后李超便带着五千精兵来了鄂州,交给石斌之后又立刻回了荆湖南路主持大事。收到兵马的石斌当晚就进了鄂州城,与李曾伯谈行军打仗的具体事情。   一见石斌这个煞神,李曾伯心中惴惴不安,但还是装得很高兴,热情的询问援兵的情况。   石斌自然实事求是的说了出来。   听到这些,李曾伯欣喜若狂。在他看来吕家军可与元人拼个不相上下,石斌的兵马对上元人更是能以弱胜强。如今二者加起来有一万精兵,何愁元人不破?即使打不赢也能死守待援,绝不会输。   结果还不需要石斌激将,李曾伯这个压根不懂行军打仗的文官就提议自己打前阵,为全军开路,只要石斌等人护住他的侧翼和退路就好。   这倒是个让石斌又喜又忧的结果,喜的是李曾伯毫不怯战,忧的是他似乎没有意识到元人的难缠。恐怕不知道野战和守城战的巨大区别,不过石斌此时可不会出来当好人劝诫李曾伯。   他只要做的就是保住了大宋的黎民百姓不遭元人屠戮,至于其它他懒得理会。在他看来,当兵的马革裹尸是光荣,只要自己不是见死不救就好。于是立刻同意了李曾伯的意见,并约定等粮草辎重准备好就赶往南阳御敌。   一路上在到襄阳之前都是走水路,沿汉江北上,到了襄阳城才走陆路。浩浩荡荡五万人马一眼看不到头。   因为走水路不累,李曾伯在襄阳城外只修整了一日便带着两万前军立刻开拔往南阳而去,并未等石斌他们。由于想快点到南阳所以行军速度极快,日行达到了100里,但侦骑却只打探方圆二十里的消息。   李曾伯的副将多次提醒他要慢点行军,让士卒保存体力以便随时迎战,但李曾伯却认为南阳盆地地势平坦元人不会在此埋伏,所以并未采纳这意见,仍旧一意孤行。   在离南阳还有近两百里的时候李曾伯的军队已经是劳累不堪,没有多少战力,当晚元人便快马来袭,虽然没有歼灭李曾伯但重创他,弄得他两万人马被打得只剩八千,其中还有不少伤残,真正能战斗的不过六千人。   远在百里之外的石斌听到消息,大骂李曾伯是蠢猪,但并未立刻发兵救援,而是细细问起事情的经过。   见那驿卒说得很详细,石斌知道这不是假消息,李曾伯那蠢猪的确是被袭击了。救肯定是要救的,但如何去救?   仗打成这样石斌恨死了李曾伯但也有些自责,没快点跟上那蠢猪。元人必定知道他就跟在后面,若是不顾其它的去救李曾伯那就是送死,说不定元人骑兵就埋伏在不远处等着他入套。   绝不能坐看李曾伯被歼灭,思索一番之后石斌打算还是用诱敌之计,将自己这个元人恨不能生啖的人当诱饵,引他们出来杀敌解围。   故而下令自己和赛子龙引五千火器精兵在前全力支援李曾伯,吕文福等三人则统领其余两万五千人马护住后路和粮草辎重,但两支人马保持一天的距离,让元人认为可以出击。   如此走了一天,离李曾伯只有一天的路程元人却没出击,石斌知道他失算了。元人多半是打算先歼灭李曾伯,再管其他,而不只是各自都重创。   暗叹元人厉害,他这五千火器兵里还有一千是步骑兵,是可以快速支援的,但石斌很舍不得用他们去救李曾伯那只蠢猪。若是半路遇到元人埋伏他可就亏大了。   又思索了一番之后,痛苦的命令赛子龙率一千步骑兵支援李曾伯,若是遇到埋伏不许正面交战只许骚扰,让元人不能全力攻打李曾伯。没有埋伏则并入李曾伯麾下,与他一起据守待援。   不出石斌所料,元人的轻骑兵很快就冒出头来拦截赛子龙率领的步骑兵。好在已经接到不许正面交战的命令,不战即退赛子龙和元人打起游击。   不久,吕文福的两万五千人也跟了上来一起开拔去救援李曾伯了。   虽然肯定能保证李曾伯不完全被歼灭,但石斌却怒火中烧,他还从未打过这么憋屈的仗。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队友。   等火气消得差不多,石斌立刻下令:南阳守将派五千精兵出城截住元人通往平顶山的退路;吕家兄弟则率一万千人马堵住随州走廊,防止元人窜入湖北盆地;赛张飞率军一万人马堵住元人去驻马店的路,他自己则率九千人马在南阳盆地之中搜寻元人;至于李曾伯他就无视,因为此时的李曾伯已经无用了。   接到命令的将领都知道石斌这是要和元人拼个你死我活了,不将其全歼在南阳誓不罢休。   若在以前几乎所有将领都会反对石斌这样死磕,南阳不过七千人马,将五千精兵调出城池,这样南阳就太危险。一个不小心南阳城就会再次落入元人手中。   但此时包括南阳守将在内的人都只能遵守命令,不敢有丝毫怀疑,因为都明白这是石斌为了自己的荣誉而战,若是此战败了,他‘常胜将军’的美名就没了。这荣誉真要是没了,他们这些人可是担不起石斌的怒火,不说人头落地官就肯定没得做。   这么个打法是元人也没料到的,他们擅长的是出其不意而不是死磕,故而一开始在南阳境内乱窜。   结果发现各路通道都被堵死,虽然这么打宋军肯定伤亡不小,但他们肯定难逃全军覆没的厄运。如此一来,元人自己慌乱阵脚只打算快点跑,李曾伯的威胁自然就解了。   逃肯定是北逃,南阳的五千精兵是最大的阻力,元人必须在石斌手下对其合围之前就溜了,所以对南阳的军队是不顾伤亡的攻击,只求杀出一条血路回家。   南阳本就是石斌从元人那夺回来的,南阳守将对石斌很佩服,如今又关系到石斌的荣誉,所以奋力抵抗,宋军发挥出来前所未有的战斗力,硬是将元人五千骑兵死死的挡住,让其不得寸进。   元人最终自然没逃过石斌的合围,被尽数歼灭,但石斌却丝毫没有战胜者的喜悦。因为这场胜利实在是不值得夸耀,五万五千人马死伤了近三万才歼灭五千元人,自己五千精锐也损失了近两千人,这在他看来是奇耻大辱。   接应李曾伯的路上石斌连续两夜失眠,不仅因为这场惨胜更因为他失信了,这么个打法让南阳境内烽烟四起,黎民百姓死伤无数,还不如等着元人主动进攻或者劫他粮道好。   但大错已经铸成,石斌也只能拿‘歼灭了五千元人’来安慰自己,算是让自己舒服点。   不久便见到了李曾伯,那混蛋明显知道石斌怒不可遏,错的又是他自己,所以立刻嘴上抹了蜜一般的哄起石斌来。   本来石斌并不想太让李曾伯丢了颜面,但见他如此做派,又想起之前对自己的无礼,石斌给了他一个问候:狠狠的一个五指山。接着便怒吼起来:“你这蠢猪,怎么如此无用?两万人马居然被你一个晚上丢了大半!”   见到暴怒的石斌,李曾伯再无半点反抗的勇气,只能一再的说自己是急于救援南阳,没有想到围攻南阳的元军却分出大半来偷袭他。接着又夸起了石斌,并强调此战虽然损失不小但终究还是胜利,且战果辉煌。   本只想抽李曾伯一个巴掌就算了,但听到他居然敢说‘战果辉煌’,再也不顾其它将其按倒在地练起了‘七伤拳’。   围观的众人虽然都很可怜李曾伯被石斌痛揍,毕竟他也是荆湖北路安抚使,一个高官。却没人出来劝阻,因为如此惨胜他居然还敢说‘战果辉煌’,挨打确实是罪有应得。   最后还是赛子龙这个与石斌关系最特殊的特务头子出来阻拦石斌才住手,但李曾伯已经被打得体无完肤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消除隐患   如今李曾伯被打得动弹不得,石斌的气才算撒干净。但没有他的命令却没一人敢上前将李曾伯扶起来,何况李曾伯犯了这么大的错误的确该死,所以所有将士都只是站在一旁干看。   回想着此战死伤的近三万士卒和直接被李曾伯害死的一万多士卒,石斌恨不能将李曾伯千刀万剐,只是理智告诉他如今打得够重,再打恐怕李曾伯就要去地府见阎王爷了。若真是那样,不但夺取荆湖北路的计划要泡汤恐怕连四川总领都保不住。所以只得最终命令许风找来医生带李曾伯进南阳城疗伤。   虽说是惨胜,但赛子龙四人和南阳守将都是非常高兴的,因为全歼五千元军的确是战果辉煌。   李曾伯挨打只是因为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说了错误的话,若是他最开始没有那么趾高气扬,战后又首先认错,如此战果辉煌等石斌怒气消了再提,他恐怕就没这么惨了。   回南阳之后,虽然火气已消但石斌心中开始惴惴不安,不为别的只为他当众痛揍了李曾伯一顿。李曾伯虽然势力不如他但也有些根基,若是发起飙不顾损失的和他对战恐怕会弄得两败俱伤。   想到此处石斌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全力监视李曾伯的手下,监控全城不让他手下一人出城。   这个命令无论谁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赛子龙和赛张飞二人与石斌利益息息相关自然全力执行,吕文福、吕文信二人刚刚受了石斌这么大的好处自然也全力执行,南阳守将知道石斌言而有信会帮他请功所以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便导致李曾伯派去临安告状的五拨手下全被劫住压了回来。看到手中的五封奏折,石斌怒不可遏,大骂李曾伯阴险,居然敢装病打黑枪,若不是自己早有防备恐怕就真被他戳中了要害。   事情已经发生,石斌知道得尽快找到解决之道,久拖不是办法,赛子龙二人可以放心,吕文福二人也可以放心,他就怕南阳守将被李曾伯收买与他对抗帮李曾伯作证。   站在一旁守卫的许风知道石斌在担心什么,开口说道:“大人是不是担心事出变化让李曾伯给阴了?”   “这是自然,毕竟我是当众痛揍了李曾伯一顿,当时那么多人在场他们都看见了。你和赛家两兄弟我绝对信任,但若不早点堵住其他人和李曾伯的嘴巴,恐怕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石斌微微的叹了口气道。   “大人可否听我一言。”许风郑重的说道。   “说吧。”   “此事关键在李曾伯不在吕文福、吕文信和南阳守将身上,所以我们应该将精力主要放在李曾伯的身上。至于吕文福三个大人只需给他们吃颗定心丸就好。”许风很自信的说道。   “定心丸?”石斌沉吟道:“你是说今早将功劳分给他们,让他们放心?”   “是的。功劳到手,他们就再没有理由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李曾伯与大人作对,甚至可能帮大人说话。只是····”   “只是什么?就你我二人但说无妨。”石斌催促道。   “还请大人不要意气用事,请冷静低调行事。”   原来许风是怕自己不够冷静坏了大事。石斌很欣赏的笑着看了看许风,说,“多谢提醒,好,你就将他们五个给我快快请来。并提醒提醒赛子龙,要他小心说话。”   赛子龙五人很快就到了石斌的房中,虽然都料到石斌叫他们来干什么,却不知道要如何做,所以五人中除了赛子龙和赛张飞心中不慌,其余三人都有些忐忑不安。   示意五人都坐下之后,石斌笑道:“今日上午之事,石斌在此向几位大人谢罪了。”   五人听后立刻又站起身来表示石斌没有错,是李曾伯该死,挨打是轻的,是他运气好碰上石斌这么‘仁慈’的上官。   这些鬼话石斌自然不会信,也懒得废话,来了个开门见山:“各位,刚刚我收到了五封信,请各位一起看一看。”随即就示意许风取出李曾伯的那五封奏折来。   由于这些奏折都是赛子龙这个经验丰富的特务头子所截获,其他人都不知道内容,所以遵守石斌的命令不知就里的看了起来。   几封奏折虽然言语不同但意思却一样,都是向理宗告状。说石斌作战不利,造成重大损失,不知自省反而迁怒于他将他打伤,是无视朝纲骄纵跋扈的奸臣。   看到这些赛张飞怒不可遏一掌将手边的茶几拍坏,大骂李曾伯无耻至极。吕文福、吕文信和南阳守将也面色不善,明显鄙视李曾伯颠倒黑白。   “赛指挥不必气恼,我召各位来是来商量解决之法,不是来生气的。我也不会因为我和李曾伯的私怨而坏众位苦战之功。”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请问大人有什么想法?”赛子龙借机将事情引到他与石斌事先商议好的轨道上去。   “我的意思是李曾伯在此战之中并无寸功,所以本官打算在给朝廷的功劳簿上不写有他的名字。我虽为主将但也犯了些错误导致损失颇多,所以也没必要有,但你们五位的名字却绝不可少。”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房内针落有声,对石斌的态度无一不感到意外。李曾伯没有战功是正常的,可他石斌这个主将却不领功是大大的不对,在哪都说不过去。   “诸位,我知道你们的看法,此战我自问用人不当,虽然胜利却是惨胜,本就愧疚不已,所以当不得功劳。至于你们,我觉得南阳守将当列首功,其余四人就都一样吧,如何?”   这种安排当然是最合适的,所以众人都非常高兴,并表示对石斌唯命是从。   见时机成熟,石斌开口道:“之前我殴打李曾伯之事,众位有何看法?”   “我认为该打,打他还是轻的!”赛张飞大声嚷道。   “你们呢?”石斌问道。   吕家兄弟和南阳守将都表示附议赛张飞,唯独赛子龙不做声。   “子龙,你的意见呢?”石斌笑道。   “子龙没看见大人打李曾伯,他的伤是与元兵搏斗时受的,不是大人所为。奏折上的都是污蔑,我们要为大人讨个公道!”赛子龙‘义正辞严’的说道。   好啊,原来是在这等着。此时其他四人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纷纷表示李曾伯的伤是与元人搏斗是受的,仗也是他自己打败的,奏折上的东西全部都是污蔑。   这么个结果是石斌非常乐意看见了,至少这这一方面可以不用担心,只是他不好说出‘多谢诸位支持’这句话,所以一时僵住。赛子龙见状及时出来解围,说道:“我家大人为此事太过疲惫,如今得了大家的允诺十分高兴,我代大人感谢大家了。这就先扶大人去休息,各位自便。”   这种把戏久在官场的人都明白,所以立刻都转背离开。   众人已经离开,石斌也就没了负担,笑着对许风和赛子龙说道:“许风,子龙,今天多谢你们二人了。”   二人听后连称不敢,只说这是他们该做的。对于他们石斌也懒得客套,喝了口茶后石斌又开口说道:“如今吕家兄弟和南阳守将的问题解决了,你们说李曾伯混蛋那怎么办才好呢?”   “大人,如今大家都支持了你,不必怕他。但是最好还是让他不敢开口,这样才能做到万无一失。”许风立刻说道。   石斌和赛子龙都点头赞同。因为吕家兄弟和南阳守将只是因为现在的利益而站在自己这边,难保之后有了争执他们不会旧事重提以此相要挟,所以最好的办法还是让李曾伯自己心甘情愿的闭嘴,只有当事人不说话这才无懈可击。   “的确如此,那要怎么才能让他不敢开口呢?毕竟他也是一路安抚使,虽然不敢正面与我冲动但放暗箭打黑枪他还是敢的。”赛子龙沉吟道。   “的确如此,哎,怪我当时不该一时冲动将他打伤造成这么个尴尬局面。”石斌叹气道。   “大人不必自责,你的心思大家都清楚。你爱兵如子是因为那些冤死的士卒才打了李曾伯那无耻的家伙不怪大人。”许风立刻出来宽慰。   “多谢,不过我的确还是太冲动,上个折子参他一本就好,万万不该打他,留下口实。”   正在石斌和许风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的时候,赛子龙说道:“大人,我有一法可行,不过还是得请大人出马。”   “子龙快说。”   “简单,就是请大人写一本参李曾伯的折子,要我和吕文德他们几个都签名附议。带我们几个和那折子去李曾伯那走一圈,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没有希望在此事上伤到你。而您最好向他示好,表示不会追究他战败之过,只求双方消除干戈,这样就只要对他稍稍留意不需要时刻防备了。”   这当然是好计谋,石斌立刻答应。当晚石斌又请五人赴晚宴宴,威逼利诱之下让原本不想附议的吕家兄弟二人和南阳守将都在奏折上签字并同意第二天去李曾伯那‘看望’他。   第二天,石斌带着五员将领、五封参他的奏折和一封自己参李曾伯的奏折去了李曾伯现在养伤的地方。   见是石斌这煞神来了,侍卫不敢阻拦只能引着他和赛子龙几个去了李曾伯房中。   本要训斥侍卫无礼不经过他的同意就带人进来,但发现是石斌几个李曾伯立刻闭上嘴巴,但脸色通红明显气冲牛斗只是不敢发作而已。   “李大人可好?元人实在是太可恶居然将你伤得那么重!真是该死,太该死,下次交战本官绝不让他们活一个!”石斌‘怒不可遏’的说。   元人将他伤得那么重?李曾伯听后终于忍受不住,指着石斌喝道:“石斌,你个混蛋!分明是你打的我怎么有脸说是元人打的?”   “是吗,李大人是说我颠倒黑白?那请你看看这个!”话一说完,石斌便从袖套之中取出那五封奏折,狠狠的摔在了李曾伯的脸上。   看到这五封奏折知道事情败露的李曾伯全身颤抖不已,生怕眼前之人对他下黑手,毕竟这也是个杀人如麻的家伙。   此时赛子龙带着众人谴责起李曾伯来,说他无耻至极居然颠倒黑白,明明是元人打伤他居然说是石斌打伤;明明是他自己擅自行动打了败仗,石斌挽回败局却说是石斌指挥不利,赛张飞这容易冲动的居然又冲上去给了李曾伯两拳。   看见是这么个情况,明白吕家兄弟和南阳守将已经被石斌收买,暂时他是不能对石斌做什么,只能隐忍下来以图将来报复。而石斌则飞快的拨开赛张飞,并训斥众人出房,不许再进来。   “李大人,石某知道你恨我入骨,此时想的是隐忍下来将来报复。不过···”石斌摇了摇头。   老奸巨猾的李曾伯怎么会承认这些,立刻‘惊慌失措’的说道:“下官所犯之过的确万死莫赎,石大人打我一顿已经是轻的,我怎敢记恨?”   “好,好。李大人果然心胸开阔,识大体。那我就不把这封奏折上呈了。”边说石斌边拿出了最后那封奏折并将其递给了李曾伯。   不过浏览了一番石斌拿出的这封奏折,李曾伯绝望了,他知道若是石斌将这封奏折呈到理宗面前他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更何况本就是他错。到时候贬职还是轻的,如果有人趁机落井下石污蔑他,恐怕会要充军发配了。   李曾伯的模样让石斌知道自己的第一步目的已经达成,接着他又说道:“李大人请放心,石某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只要李大人不胡说八道石某保证这封奏折绝不会到皇上面前,我也不会追究你战败之过。”   李曾伯自问战败之过和污蔑石斌之过加起来实在不小,所以石斌虽然嘴上说不计较但他仍旧不放心,还是忐忑的问道:“石大人果真不计较我之前做的错事?”   “呵呵,”石斌笑道:“李大人,我石斌什么时候食言过?当然,这前题乃是你不再起害我之心,真正的与我同心同德抗元。若是再起歹心,那就不是一封奏折那么简单了。”   说完,石斌拿出随身匕首用力向床头柜的一角劈去,那柜角应声而落。在李曾伯还愣着看那匕首之时,石斌则将此匕首扔到李曾伯面前,说道:“李大人,此匕首乃是精钢所制,削铁如泥,就送给你防身了。”   “多谢石大人。”明白这是石斌的警告,李曾伯立刻表了态,“下官一定与大人同心同德抗击元兵。” 第三百二十章 消除隐患(下)   一直不敢肯定李曾伯对自己是不是敷衍,但当看到李曾伯在自己劈下床头柜一角那充满恐惧的眼神时,石斌可以肯定李曾伯至少在此战完全结束之前是不敢对自己怎么样了。   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再留在这窝囊废的府邸之中也没有意思,多留一刻便会让他多一刻的愤怒,故而石斌很快就离开,与等在府外的赛子龙汇合。   “大人,请问事情办成了吗?”赛子龙问道。   “这不是在军中,子龙就不必如此硬邦邦的了。事情办成了,而且结果比我预料的还要好,说不定会有点意外的收获。”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结果比预料的好赛子龙相信,但什么叫做‘说不定会有点意外的收获’,又凭什么会有这意外的收获?   “妹夫,我想斗胆问问你为何会有这么大的信心?”赛子龙深知石斌不是信口开河之人,但对此事却不放心,所以冒险问道。   “舅子,你也太胆小了。什么斗胆不斗胆的,就是你不问我我也会告诉你为什么的。你看看我身上少了些什么?”石斌笑着问道。   既然是特务头子观察自然非常细致,转眼就发现石斌的随身匕首不见了,立刻明白其中原委,笑道:“妹夫还真是厉害,居然能想出这办法,估计送李曾伯匕首的时候他都快尿床了吧?哈哈哈哈!”   “尿没尿床我不知道,但我从他眼中看出了极深的恐惧,因为我不止送了他一把匕首,还将他床头柜的一角给劈了。”石斌很自傲的说道。   “如此便好,妹夫这样咱们就可以继续大干一番,若是顺利,说不定能再立新功。”   “我也这么想,不过咱们首先要做的不是这些,而是兑现对你们的诺言。”石斌很郑重的说。   “妹夫说得是,那我就派人用六百里加急将功劳簿送去临安,并请吴宰辅和赵宰辅帮忙请他们催理宗尽快下圣旨提升我和他们的四个的品秩。”赛子龙万分激动的说道。   “可以,不过沿途还得和吕文德打个招呼,看看他是否肯继续将吕文福和吕文信两兄弟借我一段时间。”石斌叮嘱道。   “为何要问?这场仗本就没打完。”赛子龙不解的问道。   “我知道没打完,至少还得打到明年(淳祐十二年1252)春,正因为如此这算是对吕文德的一种尊敬,不会显得我石斌太过蛮横跋扈。”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   没多久圣旨就下来了,赛子龙、赛张飞、吕文福、吕文信和南阳守将五人全都官升步军都指挥使,同统领,对石斌和李曾伯不奖不罚,许他们继续和元人作战一切按之前的安排行事。   而收到消息的吕文德则专程从他的老巢江南西路隆兴府赶来南阳对石斌致谢,并希望石斌再带着他那两个族亲打几仗,混个一州统领。   本就不想吕家两兄弟离开,石斌自然顺水推舟的答应了下来,不过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帮自己看住李曾伯,防他背后使诈。   和自己族亲利益息息相关吕文德当然立刻答应了下来。安排人看住李曾伯之后便回了隆兴府。   石斌回了自己的府邸之后对着墙上的军事地图发起了呆,他倒是想继续往北打,一直打到许昌直逼郑州,不过他不敢,实力不足。更想过请两淮制置大使贾似道,他的岳父帮忙,但还是心中忐忑,无法下决定。   赛子龙走进房内发现石斌明显在想什么难以抉择的问题,也不打扰只是在门口凳子上悄悄坐下。直到坐不住不小心一下蹭动了凳子才将石斌惊扰得回过了神。   见赛子龙这个也颇有才智的家伙来了,石斌非常高兴的说道:“子龙,我正打算找你,没想到你自己上门了。”   进了府赛子龙不敢再叫妹夫,改口道:“大人,请问有什么事情要我做参谋的?”   “你认为咱们下面该怎么办?咱们已经在荆湖北路立住了脚,打完这场仗就可以理所当然的将你和赛张飞留在这。但是我却不知道该往哪里打了。”   ‘该往哪里打’?这个问题赛子龙可从未想过,他考虑的最多是如何获取情报而非这种战略性的大问题,所以一听到石斌的这个问题脑子有些懵。他不知道石斌这句话什么意思,要怎么回答。   看了看赛子龙的样子,石斌知道自己的问题问得太突兀,赛子龙未必能提出什么好意见,更不能催,急了说不定赛子龙还说出什么不靠谱的想法,若是自己采纳了那就是大失败。所以石斌也不催,只是示意赛子龙慢慢想,他自己则干脆坐下喝茶。   过了一壶茶的时间,赛子龙终于开口了,“大人,请问你是想打下平顶山或者驻马店吗?”   “知我者,子龙也!”石斌笑道:“我的确是这样想的,之前想打平顶山但感觉打下来后难以驻守,所以退而求其次想打驻马店。这驻马店是淮河流域很重要的一座城市,如今却在元人手中,这让我大宋如芒刺在背就是睡个觉都不得安宁,得时刻防着元人从此处渡河南下。”   “大人的想法子龙十分支持,不过这其中有个问题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想过。”   “哦?什么问题,子龙请直说。”石斌问道。   “属下不认为驻马店难打,但是打下来之后谁来防守呢?属下实在不想这驻马店和之前的广元、南阳一样,咱们出力人家捡现成,为他人做嫁衣裳。”   “子龙言之有理,但咱们在荆湖北路不过刚刚立足,打下来之后咱们也不可能派人去,这样显得太骄纵无礼了,会落人话柄。”说到这里,石斌自言自语起来,“怎么办呢,有些麻烦···”   过了一会,赛子龙说道:“大人,属下倒有一法可行。”   “快说!”   “您岳父大人就是如今的两淮制置大使,一旦打下了驻马店,那这驻马店就理所当然是你岳父掌管,无论谁想当驻马店的知州都必须过他这一关,所以咱们可以请他帮忙。”   “请我岳父帮忙不难,问题是即使他肯帮忙我们又如何夺得那驻马店的控制权呢?”石斌仍旧皱着眉头说道。   “大人又何必纠结于一个小小的驻马店呢?咱们可以和那些想当驻马店知州的家伙做生意啊。”赛子龙狡猾的笑道。   做生意?石斌对这个算是一点就通,原来赛子龙是要自己和其他派系做利益交换。不得不承认这是如今能想出来的最靠谱的办法。   “有道理,咱们目前是该着眼在荆湖北路而非驻马店。那咱们打下驻马店之后,就请我岳父帮忙,我最希望的是能换到荆湖北路一个知州之位而非统领之职,并且要赛张飞担任才好。”   听完石斌的话赛子龙眉头皱了起来,若是真将驻马店拿下,给他和赛张飞一人一个统领的之职都很简单,但是要将他们从武将转为文官那可就难得很,尤其还想让赛张飞这么一个连自己名字都写不好只知厮杀的人当知州实在是有些不可取。   左思右想觉得石斌的绝不可能实现,于是开口道:“大人,属下有一言要说。”   “子龙请说吧。”   “不是我说兄弟赛张飞的坏话,他征战时候是员勇将,但治理地方恐怕还差得远,即使大人得了荆湖北路一个州,也不能任命他为知州,就是我也不行。”赛子龙为了让石斌不误会,干脆将自己也列到了不可任命为知州的人之中。   赛子龙的话让石斌意识到自己刚刚是在想当然,把事情估计得太美好,如今面对的现实是要如何才能一定获得一个知州,得到之后又用谁来治理呢?   “子龙,你还有什么想法不必忌讳继续说。”   “大人,属下认为咱们不必派嫡系,你的势力已经很大仅仅靠着咱们这些弟兄早就不够了,所以您得像策反乌力罕一样在荆湖北路也收拢一批人,否则要入主此地就太慢了。”   赛子龙的意思石斌倒还算明白,但还是有疑问,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要我先收买一些荆湖北路的官员,让他们成为我的支持者,这的确不错,但若他们有二心怎么办?”   “大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只要大人把握住大势不出错,那些有二心的家伙也不会乱来。咱们倒是可以将赛张飞留在荆湖北路,让他来威慑那些有二心的。”   这些看法让石斌想起了‘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这句话,他的确不该只用那些嫡系,就是敌对势力也要争取,否则无法成大事。   想通了这些,石斌开口诡异的笑道:“子龙,你这么说我就想起一个人。”   看着石斌这么个状态,赛子龙立刻明白了,“大人难道是说·····”接着便将手指向了李曾伯如今在养伤的府邸方向。   “子龙果然厉害,就是他。”石斌笑道。   “好!大人厉害!咱们接下来的战斗中让他也立战功,让他能升官发财,如此恩威并施我就不信他不投奔大人。再将赛张飞任命为鄂州统领看着他,如此一来让他只能为大人效力,不敢再生二心。”赛子龙大声说道。   “不必这么肯定,我们还是先去和他谈谈再做定夺。”于是石斌便带着赛子龙又去了李曾伯的府邸。   见石斌这煞神去而复返,李曾伯感觉自己心脏已经承受不了如此大的压力,若不是浑身动弹不得,他恨不能跪下求石斌放过他。   微笑的走到李曾伯的身边,石斌很‘关心’的问道:“李大人的伤有没有好些?”   暗自腹诽石斌是笑面虎,无视自己也是朝廷命官,对自己欺辱太过。   “李大人,我知道你心中所想,此时应该是恨不得生啖我肉,对吧?”石斌笑吟吟的问道。   听到这些,李曾伯惊恐的答道:“石大人,我怎敢如此想?下官只求大人能放过下官,我再也不敢和大人作对了。”   “我此来就是为之前的事情道歉,并准备送你一份大礼,以示我和好之意。”   难不成又是送刀子?李曾伯暗想。接着立刻否定了这个胡乱的想法,送刀子不是和好,那是什么呢?李曾伯想不透,只好请教起了石斌。   从袖套之中抽出一份公文,递给了李曾伯。   接过来一看,原来是对驻马店的攻击计划,李曾伯发现自己的名字赫然在纸上,但安排的位置是在最安全的中军,石斌自己则成了整支部队的前锋。   看到这些,李曾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心中百味杂陈,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   明白李曾伯暂时无法相信也无法接受这么大的变化,石斌只是笑了笑说了句‘保重’便转身出了房门。   走了没多远便听到李曾伯房中传来了声音:多谢石大人好意,李某感激不尽! 第三百二十一章 初达目的   听到李曾伯的话石斌心中很是舒服,先不论他此时的话是真是假但有一点可以保证,那就是在此战之前他绝不会再有谋害自己之心了。   跟在一旁的赛子龙笑道,“大人你听,李曾伯的那些话有点意思,他似乎已经无意与我们作对了。”   “嗯,至少暂时如此。”石斌也笑道:“还得多谢你让我放宽心胸容纳他人,否则难得有如此局面,到时候我一面出征还得一面防着李曾伯出卖我,断我的粮草让我进退不得。如今至少可以不用担心他出卖了,即使他还有恶意,这阴招也得到战后才能出。”   “大人,谬赞了。属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而已。”赛子龙很谦恭的答道。   “你我就不必如此生分,我这可都是肺腑之言。”石斌很诚恳的说道:“既然你已经帮我出了这么好的主意,不如再帮我想想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如果胜利了,给他多少功劳比较合适?”   “好的。”赛子龙也是颇有智谋之人,否则也当不得特务头子。有了之前的经验这次石斌要他再想,他也就不再紧张,边走边想起来。   到底是常年干特工的,提出的建议非常简单:带李曾伯参加战前会议,按之前所说由他守住中军,但还总督粮草,若是这样胜了,好歹也给他计大功一件。   赛子龙的建议石斌一听就明白,本来这总督粮草应该他石斌负责,这样安排是给李曾伯更多立功的机会。借此机会让李曾伯更加忠心于他,而非虚与委蛇。何况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能保住粮草辎重不出事,本来就是大功一件。   两件功劳加在一起,计李曾伯大功一件是理所当然,这样既收服了他还不落人话柄,体现出自己能宽容大度,实在是绝妙之计。   石斌听完立刻答谢道:“子龙,你的计谋果然不凡,我就谢谢了。”接着立刻命许风给李曾伯送去消息:三日后巳时一刻参加战前作战会议。   石斌很少道谢,通常都是夸别人,这可是对他赛子龙极大的肯定,赛子龙也因为非常高兴,连连表示会尽心辅佐石斌占更多地盘。   这些话自然是真话,但石斌却不喜欢听,于是岔开话题,说自己有些累了想休息,休息好了再聚,借此躲回了府内。   时间过得飞快,三天眨眼便过了,虽然已经太阳高照但石斌却因为天冷不想起床,一直缩在被窝之中。   没多久赛家兄弟和吕家兄弟都陆续来了,只剩一个被打得至今有些行动不便的李曾伯未到。   石斌可懒得管这么多,他是这里品秩最高的官员迟到并不是什么过错,有时还是一种威严的表现。   就在石斌想继续赖床的时候赛子龙却进来了,但他很奇怪的没有劝诫石斌要他尽快起来,而是坐在凳子上,用手指轻轻的敲起了紫砂茶壶。原本在床上还迷迷糊糊的石斌,被这清脆且持续不断声音给弄得非常清醒想睡也睡不着了,只得起床。   匆匆的穿好衣服,就要斥责赛子龙无礼的时候,赛子龙却说道:“李曾伯就要来了,请大人最好倒履相迎。”   原来这家伙是要自己耍些手段将友善表现得更诚挚些,进一步减少李曾伯心中对自己的怨恨,石斌暗道。   “子龙,难得你如此为我着想,多谢了。”石斌再次道谢。   在石斌眼中倒履相迎太过虚伪,还不如朴实些,故而先去议事厅见了四个将领再到门口迎接李曾伯。   由于石斌的一再示好,何况还在门口迎接他,李曾伯这颇有城府的老油条也决定放下对石斌的旧怨和他同力抗元。   吕文福四人除了赛子龙外都非常意外石斌去接的居然是李曾伯,一路走一路扶着,并连连道歉。而李曾伯似乎也不再计较之前的事,很平和的与石斌交流。这个场面让众人都决定此战会对石斌唯命是从。   进了议事厅,石斌将李曾伯扶着坐下,自己坐到主位上后开口道:“在会议开始之前,首先我要为几日前打了李大人向他致歉。”随即起身施礼。   万万没有想到石斌还当着赛子龙四人的面向自己道歉,这让李曾伯有些惊慌失措,立刻回礼道:“大人,属下担当不起。大人没有追究我战败及污蔑之罪还如此礼遇,下官汗颜。今后大人但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请直言,我李曾伯绝无二话。”   “李大人不必如此,只要你我同心协力抵抗元兵即是对我最大的帮助。”石斌说道,“好了,闲话就不必赘言,我想问问各位对这次进军驻马店都有些什么看法。”   话音一落,赛张飞便起身说道:“大人,之前我们在南阳大破五千元兵,不说他们在那元气大伤但也受到重创,咱们若是再奋力一击定然可以拿下驻马店,何必再想那么多?”   “呵呵,赛统领你的话本官明白,这次进军只要不出意外拿下驻马店很容易,但是我们应该尽量减少战斗消耗。要知道,如今大宋贫瘠,死一个士兵便是对我们实力的一分削弱。”石斌笑道。   这些话让赛张飞红着脸坐了下去,而其余四人则无人不佩服。   正要开口再问,李曾伯扶着椅子的把手起身说道:“大人说得及是,下官有一言还请大人考虑。”   “李大人请说。”李曾伯肯说话是石斌最想看见的,所以他立刻回应。   “下官认为赛统领说得对,那驻马店元人守军的士气一定十分低迷,只要稍稍一压便会溃散。所以咱们在攻打驻马店时不必强攻,尤其不要四面合围,让他们产生破釜沉舟决死一战的心态,到时候两败俱伤于我不利。”   李曾伯的话让石斌和其余四人非常赞同,对他的看法也改观了不少,至少相信他现在是与自己同心同德一起抗元了。   “那李大人觉得如何打比较好?”吕文福问道。   “最好是围三缺一,若有援兵则加个半路伏击则可。”   虽说李曾伯可能和纸上谈兵的赵括一样,只能说不能做,但他提出的这一计谋却是非常适合现在的局势,所以石斌立刻采纳。并作出了具体的部署:石斌为前军,李曾伯为中军兼总督粮草辎重,吕文福和吕文信为左右两军,赛子龙和赛张飞为后军。   也许是之前南阳一战元人损失惨重被打怕了不敢出城野战只敢守城等援兵,所以一路到驻马店,石斌也就看见了几个元人的侦骑,直到驻马店城下都不见一支元兵骑兵前来阻击。   如此怪异的现象是石斌从军以来从未遇到过的,即使元人被打怕了不敢出城也不该不来袭扰,这不是元人的作风。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可以肯定此战元人肯定会给他下套。   但是什么套还得先攻打驻马店后才知道,所以石斌还是用李曾伯的计策,围三缺一。围住东西南三面,只留北面让元人逃跑,或让元人能入城增援。而在北面城门十五里处的一个小丘陵处埋伏下一千火器兵,由赛子龙带领,专门阻击元人的援军和从驻马店城内逃逸的元军。   连续攻击了五日,驻马店果然摇摇欲坠,仿佛唾手可得。就是赛子龙都截获了七八个南来北往的元人驿卒。送信的内容无非就是城内元人求援和各处元人准备增援,这样的情况让所有人都非常高兴。一切都按计划来的话,不出半月驻马店就会到手了。   又过五日,元人从漯河方向派来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部队增援驻马店被赛子龙击退,但双方伤亡都不大,接下来五日从平顶山和周口方向又各来了一支一千五百人的部队也被赛子龙击退,双方伤亡也不大。   这种情况是谁都愿意看见的,但石斌心中却惴惴不安。元人为何不合兵一处增援?为何一战即退,且没多少伤亡,瞧那模样压根就不像要增援,倒像是作壁上观敷衍军令。城内元人虽然看上去无力抵抗自己却仍旧没有破城。   就在石斌想这些的时候,元人忽然弃城而逃,而城外的三路援军则同时进攻赛子龙,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不得已立刻向石斌求援。   这么一系列的变化让石斌蒙了,元人这是什么意思?弃了驻马店这么重要的城市与自己来打野战?有这么蠢的将领?还是因为驻马店的元人将领是个极其重要的人,援军是负责帮他开道,护送他回去?   赛子龙终于扛不住元人的攻击,被元兵击败,没多久元人军中就树立起了郡伯的旗帜。   这就让石斌更加糊涂了,若有元人一郡伯在此元人更应该拼死一战保护此人,何况有援兵在城外,完全可以入城坚守。如此畏战逃命还丢了一座重城,即使是郡王也要受罚的,何况一个郡伯。   唯一的解释就是元人确实下套,要让他也受一次重创。所以进城之后石斌首先做的就是封城,开始全城大搜捕,并将城外的部队合兵一处护住自己回撤之路。   仔细搜索了两个时辰,不出石斌所料,从城内抓到了近五百化装成汉人的元兵。目的就是在石斌入城之后的当晚与城外元人来个里应外合夺回驻马店,并借着夜色对石斌的军队进行夜袭,企图重创他。   既然识破了元人的奸计,石斌就打算来个将计就计,让城内城外的士卒全都养足精神做好准备,给元人来个反偷袭。   到了上灯时分,石斌发出了元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果不其然,城外元人立刻分成两路,一路奔北门而来,一路往城南军营而去。   在城内女墙之上观战的石斌暗道,好险,差点着了道。   不过因为早有准备,元人又败一阵,两仗损失了三千精锐,还丢了驻马店,已无力再与石斌打下去,只得退兵。   又是一场大胜,石斌一伙高兴不已。他也履行诺言李曾伯列首功,赛子龙四人则是同样的功劳。他虽然没上功劳簿,但理宗不可能不封赏,毕竟他是两次大胜仗的主帅。   奏折递上去之后,理宗自然高兴万分,不出半月就下诏:正事任命石斌为四川总领,荆湖南路安抚使,并银青光禄大夫。李曾伯为荆湖南路观察使,并中散大夫。其余四人则是都指挥使,一州统领。经过石斌的斡旋,赛子龙成为鄂州统领,赛张飞则为襄阳统领。   经此一役,石斌的目的达到,也彻底收服了李曾伯,和吕文德一家关系也更加亲近,形式更好了。 第三百二十二章 掌控荆湖北路   李曾伯虽说只是多了知鄂州的权力外加一个虚衔但他还是觉得值。因为他初战失利没有受罚,二战真正做的也就是总督粮草而已,并未厮杀,而他又不是不知足的人,所以对此结果挺满意。   正是因为如此,让李曾伯反而感觉有些不舒服。虽说他老于世故并不会‘受人滴水之恩就涌泉相报’,但这次给与恩惠的是之前被自己阴过的对头,所以李曾伯觉得应该要做些什么回报于石斌。何况石斌表示接纳自己,那就要有投名状才对,否则难获真正的信任,会一直被排斥在核心之外。这是李曾伯这个老油条绝不可接受的。   但左思右想的一段时间都没有想出办法来,所以有些郁闷,这种情况让心思细密观察入微的赛子龙在喝庆功酒的看了出来。   为了不打草惊蛇,赛子龙并未在酒桌上就点出来,而是将此事在散席之后才告诉石斌。   喝酒是很累人的,尤其是和一帮武将一起喝酒就更加累人,回到卧室之中的石斌打算倒头就睡,但刚刚坐上床这个美梦又被赛子龙给惊醒了。因为他说酒桌上李曾伯的神情不对,需要留意,怕他反水。   赛子龙的话石斌并不以为然,觉得他有些草木皆兵了。在石斌看来自己不仅不计前嫌还让李曾伯立功升官,如此厚待他,所以不认为李曾伯是会这么快就背叛自己。   “子龙,你说的要留意李曾伯我认为是对的,但不认为他会这么快就反水,我看其中多半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原委。此事不可轻易下结论,免得造成误会,让我们的努力都白费了。”石斌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郑重的说道。   “好的,大人。那咱们通过什么方式知道李曾伯为何如此郁闷?这个事情还是弄清楚才能让人安心。”赛子龙说道。   “这是当然,至于用什么方式···我有两个想法,第一是不能让李曾伯知道我们在调查他,让他误以为我们信不过他,第二就是即使查出了什么也不要立刻行动,观察观察再说。”石斌说道。   “明白,我们好不容易争取到了李曾伯,当然不能因为一个莫须有就失去他,子龙明白了。”   “嗯。那你说说怎么办比较好,毕竟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回成都了,希望在此之前就弄清楚此事。”   “大人,属下以为我们可以通过他手下的人知道他为何如此,这个应该不会很难。”   石斌也认为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获取信息最好,故而立刻命赛子龙着手去办。   赛子龙是个非常厉害的家伙,不出两天他便查出李曾伯如今想的是报恩递送投名状且希望被石斌重视。虽然李曾伯知道石斌肯定是想成为荆湖北路的主人,但介于石斌现在的地位,几乎不可能,所以才抑郁得很。   这个结果让石斌非常高兴,知道赛子龙提供的情报不会有误,他可以肯定的是只要再花些功夫荆湖北路就也会在他的掌握之中。于是又将赛子龙召到府内商议起这个事情来。   “子龙,你提供的情报让我非常高兴也非常意外。不过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我还是想问问你李曾伯这个态度是真是假?”石斌问道。   “大人,我以为李曾伯的态度是真,他是真想投靠大人。”   “说说看,为什么他真想投靠我?”石斌问道。   “首先是因为他从大人的不计前嫌知道你是个大度之人,且又受了你的恩惠,我想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再想与你做对。第二则是因为他已经受了你的恩惠,那么他的同僚势必认为他在政治上虽然不和你完全相同却是倾向于你。第三则是他官声还算不错,可见是个要脸面的,若是在此时与你做对,会为世人唾骂,所以久经世故的他应该不会婆婆妈妈而是选择干脆投靠大人。”赛子龙细细的分析了一通。   赛子龙说的字字在理,石斌开始的一点疑虑也没了。于是又问道:“子龙,那你认为我该如何对他?”   “很简单,就给他一个送投名状的机会,待他做好了这事大人再告诉他大人你已完全信任他了。”   听了赛子龙的话后,石斌立刻表示同意他的说法,并命他将李曾伯请来府中喝酒。   一听是石斌邀请,李曾伯也不管身上伤痛还没完全好精力并未完全恢复还是飞快的来了。   看着李曾伯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石斌心中颇有不忍,暗叹自己下手过重,都一个多月了李曾伯还没痊愈,也暗叹他身体太弱。   还没等李曾伯坐下,石斌就说,“李大人,石某还是要为之前的行为道歉,你看这都一个月了你居然还未痊愈。哎,是我太跋扈了,对不起。”   “石大人,李某经您这么一打躺在床上想了很多,算是多少明白了一些自己的短处,大人打得是,请不要因此内疚。”李曾伯答道,接着又说:“请问大人这次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无大事,就是想和你谈谈心。”   李曾伯哪里会相信石斌请他前来只是谈心?要谈心大可以找赛子龙、赛张飞这些嫡系去谈,何必找他一个刚刚投效的人谈。   当然,这些话李曾伯不会说出口,只是很礼貌的说道:“请问大人是有什么困惑吗?若是有,下官愿意帮大人出谋划策,以解大人之忧。”   “那就多谢了。”石斌说道,“就是这两日我在这鄂州城内闲逛时听到不少平民百姓说起岳武穆的事情,故而心中忐忑。”   原来石斌是怕自己步了岳鹏举的后尘,会被宋廷以‘莫须有’的罪名给宰了。想到这些,李曾伯发自内心的摇了摇头,长叹一声后坚定的说:“大人全心为国,若有人欲对大人不利,李某愿为大人挡箭!”   “李大人的好意石斌心领了,只怕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是挡不住的。”石斌‘苦笑’道。   “那大人想怎么办?”   “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自请辞去四川总领或者荆湖南路安抚使?那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的。继续征战?胜了会遭朝廷猜忌,败了会遭奸佞之人诋毁,我绝不甘心如此。”石斌眉头紧皱的说。   这些情况李曾伯这几日在家中早就想过,正是因此才感到尴尬。想送投名状,帮石斌再夺些权力,但这无异于将其架在火上烤,一个不小心就会尸骨无存。   “大人,下官在家中已经想过这些,这几日有些郁闷想必大人也看出来了,正是因为想不出办法帮大人才如此的。”李曾伯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   有些意外李曾伯居然如此直爽,还不用自己问,他便将心中所想抖了出来。石斌笑道:“多谢李大人好意。”   “大人厚待下官,帮大人想一想是应该的,何况都没想出什么办法。下官惭愧。”   “本官过几日便要回成都,说实话,对荆湖北路的事情实在是放心不下。不怕别的,只怕同僚不能同心同德一起抗元。”   久居官场,李曾伯哪里听不懂石斌的‘对荆湖北路的事情实在是放心不下’的意思?   石斌从来就不是荆湖北路的官员,只是临时调来抗元的将领,他离开便离开,需要对荆湖北路的事情操心吗?操心只有一个解释,就是石斌觊觎荆湖北路,想掌控此地。   “大人,下官倒是有一办法,只是不知道大人是否信得过在下。”   “李大人不必如此,有话就说,言者无罪。你肯说我求之不得。”石斌听到李曾伯的话非常高兴,立刻答道。   明显还是有些不敢说,在石斌递给他一个鼓励的眼神之后,李曾伯要英勇就义一般,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说道:“大人,下官愿意帮你在荆湖北路尽力收拢人心。”   没想到李曾伯居然还会这么直白的说出要帮自己在荆湖北路收拢人心,石斌是又惊又喜,连连表示感谢,示意李曾伯可以放手去做,并可以代自己允诺他们一些不过分的要求。   有了石斌的这个态度,李曾伯算是彻底放松了下来,他为自己找到递投名状的路子而高兴。   荆湖北路的同僚知道李曾伯不仅没有因为得罪石斌这个煞神出事反而还升官发财,这让他们嫉妒得很。暗叹李曾伯怎么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们自己却没有。当众人在愤愤不平时,李曾伯却一个个的拜访起他们来。   不过三言两语,那些墙头草便立刻表示投效石斌,就是政见不同甚至敌对的官员都表示不会寻衅滋事与石斌做对。事实胜于雄辩,石斌的恩威摆在那里,稍有头脑的都不会一条道走到黑,在毫无利益的情况下与他对抗,所以荆湖北路局势立时明朗许多。   至于和李曾伯关系紧密的同僚则表示请他引荐自己给石斌,也想加入石斌一系。   不出十日,李曾伯便将荆湖北路的转运使、提刑官、提举常平官都引荐给了石斌,石斌也请他们一起喝酒相互了解。   私下里石斌则细细询问了他们的品性和知否值得信任,李曾伯都据实以答,并将几个希望投效的几个知州也告诉了石斌。   见李曾伯做事如此细致,石斌当即表示待自己离开荆湖北路之后由他和赛子龙一起负责管理荆湖北路,且以他为为尊。虽然知道这只是客气话,赛子龙就是石斌留在这看着他的,但李曾伯也非常高兴了,毕竟成功的递了投名状,以后有好处石斌就不会忘了他。 第三百二十三章 紧急情况   正当石斌满怀欣喜的准备回成都时,刚到鄂州城外五十里铺就被飞驰而来的赛子龙给拦住,并表示有紧急情况需要处理,他暂时还不能离开荆湖北路。   还有紧急情况?李曾伯已经投靠了自己,赛子龙和赛张飞两枚钉子也被钉在了荆湖北路,离开之前李曾伯还带了那么多的荆湖北路的官员来示好,哪里还还会有什么紧急情况?   被赛子龙拦住的石斌不是很高兴,但是见赛子龙一脸焦急,即使不信也必须耐着性子听他说个清楚,否则就太不负责了。   于是脸上挤出了点微笑说道:“子龙有什么紧急情况?李曾伯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难不成他又要反水?那么两面三刀?”   “大人,这此不是李曾伯,是刘整!”赛子龙焦急的说道。   “刘整,刘整要干嘛?他一州统领能掀起什么浪啊?”石斌不以为然的问道。   “大人,他一个小小的州统领,手下不过四五千人马的确掀不起什么浪,但是他若是投靠元人呢?”赛子龙很紧张的反问道。   “投靠元人?他敢投靠元人?”石斌吃惊的怒吼道。   “大人,刘整是不是真的投靠元人属下并不确定,但这是属下的探子打听来的,据说是他与夏贵在喝酒时说的,想必不会有假。”赛子龙答道。   “凡事总有个缘由,他在我南宋混的也还不错,可谓封妻荫子,为何要背叛大宋投靠元人,是觉得我们扛不住了吗?”   “依属下之见恐怕不是,大人接连重创元人,有大人的地方元人便不敢侵扰,如今我大宋边界又安宁了下来。而大人与你岳父掌控了四路兵马大权,与吕文德、吴潜、赵奎等都相交甚好,绝不怕遭人暗算。所以刘整若真想投靠元人应该是有别的原因。”赛子龙细细的分析道。   “有道理,那你要你的手下好好查查刘整最近受了什么委屈,别误会了他,糊里糊涂的把他真的推到元人那里去可就太蠢。”   “属下明白,我会立刻让手下暗中打探,绝不让刘整察觉。他也是员虎将,对我大宋又了如指掌,就是灭了他不能让他投靠元人。”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说到这里,石斌遗憾的唉了一声,转过马头垂头丧气的回了鄂州城。一路上还感叹自己的劳碌命。   回到临时府邸之后,石斌虽然疲倦但毫无睡意,即使躺到床上‘刘整可能投靠元人’这个消息一直萦绕在他脑中。   许风见状干脆走到床边,与石斌交谈起来。   “大人是在想之前赛统领说的事情吗?”   “是的,刘整投靠元人此事非同小可,若是处理不好就会出大麻烦。之前我接受了他的投效,难保别人不借机寻我的麻烦。”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原来如此。大人不说卑职真忘了之前刘整和夏贵二人表示投效于你,只是一直没有归到你帐下直接受你指挥而已。”许风恍然大悟的说,接着又开解道:“不过依卑职看大人也不必对此事过于在意,您圣眷正隆,即使刘整真的投靠元人,理宗也不会因此迁怒于你的。何况此时干着急也没用,不如安心休息,等赛统领带回消息再说。”   干着急的确没用,石斌听了许风的话懒得再想,没有这些包袱自然很快便睡着了。   五日之后赛子龙带来几个重要的消息:第一,刘整原来不是宋人,而是投靠过来的金人。第二,由于他是金人所以受到吕文德等人的排挤,打仗要冲在前面,分功劳却落到最后。第三,一些和他关系亲近的同僚已经被吕文德以各种理由罢官或者整死了。   了解到了这些,石斌几乎可以肯定刘整是要叛宋投元了,他自问若是遭到这样的打击,即使不投靠元人也会自立为王,绝不再受此屈辱。   “许风,速速将赛子龙带到我这里来,到时候你也帮着参谋参谋。”   许风接到命令后立刻就将赛子龙叫到石斌的房中,二人看见石斌复杂的神色连走路都小心起来,生怕不小心打扰了他挨骂。   “你们来了?”背对着他们的石斌忽然说道。   “来了,大人。”赛子龙、许风一起回答。   “你们说说对刘整这件事咱们要怎么处理比较好?”石斌问道。   “大人,你认为咱们能不能和吕大人谈谈请他看在您的面子上对刘大人稍稍和善点?”许风说道,“之前他吕文德的两个兄弟还因为您的帮扶成了一州统领,这让他吕家势力又大了不少,若是你开口这点面子他应该会给吧。”   “我去说?”石斌沉吟道,“这不失为一个办法,吕文德多半会给这个面子,但我也要看看刘整到底值不值得我这么做。我可不希望因为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而和吕文德闹得不愉快。”   “大人所言及是,那大人认为怎么办才好?”赛子龙问道。   “这正是我找你们来的目的,我要你们想办法帮我知道刘整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   是个什么样的人?既然刘整首先背叛金国现在又想背叛大宋肯定不是什么好鸟,还需要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许风和赛子龙不解。   知道二人没有理解自己的想法,石斌解释道:“我当然知道刘整不能太过信任,但正如子龙你所说,欲成大事必须海纳百川。我要知道的是他的底线在哪里,什么情况下能保证不投敌背叛。”   没过多久赛子龙便开口道:“大人,俗话说‘酒后吐真言’,大人不如借着运送火器给吕文德之名顺道邀请刘整喝酒,借此套出他心中所想?卑职认为最好各处的宴请都接受,一路喝到隆兴府,如此一来既不会引起吕文德的不满又能知道刘整的真实想法。”   石斌闻言,大夸赛子龙厉害,表示就按他说的来。   情况与赛子龙预料的差不多,石斌的确就是一路喝到了隆兴府,几乎每百里就有一次宴请,算是把石斌给喝趴下了。   见到吕家的铁杆兄弟来送火器吕文德高兴万分,亲自到城门口迎接石斌,这可让石斌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吕文德也是一方大将,这可是给了他极大的面子。   由于是要处理刘整的事情,石斌在与吕文德的酒宴上便试探的问了起来。   一提起刘整,吕文德脸色大变,大骂刘整桀骜不驯,不服管制,有反叛之心。   万万没想到吕文德对刘整居然如此不满,石斌一时之间也没了主意,至少不想在这酒桌之上就劝吕文德放过刘整了。   由于石斌不仅带他两个族亲获取战功还送了那么多的火器给他,吕文德并不在意石斌询问刘整,因为早已知道刘整投靠了石斌,石斌这么问很正常。   见吕文德的模样石斌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为什么问刘整,只是不戳破而是通过谩骂的形式表达出他的不满而已。   酒宴倒是愉快得很,二人虽然心中都各有所想但共同利益还是非常大,故而都懒得在意刘整那点破事。   第二日石斌则启程回成都,路上去了刘整驻守的信州。得知石斌来访刘整也是到城门迎接,这让石斌虚荣心大大的满足,有些想喊‘普天之下舍我其谁’的疯话了。   在刘整为他摆的酒宴之上石斌笑道:“刘统领知道我去隆兴府了吧?”   一听‘隆兴府’三个字刘整浑身一颤,仿佛被冻了,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大人···您在隆兴府还好吧!”   “多谢刘大人挂怀,我与吕大人关系不错吗,他招待得很好。只是他在我面前说了点刘大人你的不是。”石斌笑道。   “卑职素来与吕大人不睦,但还请大人不要听吕大人一面之词···”刘整颤颤巍巍的说道。   “呵呵,刘大人这是怎么了?虽说我与吕大人关系很好,但也不会因为他一面之词就认为你不是个好官。”   “多谢大人。”刘整挤着点笑容说道。   “刘大人,本官听说你原本是个金人?”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一听石斌提起籍贯的问题,本是金人的刘整彻底慌了神,他也是聪明之人,明白石斌此时提起他是金人绝不是在核查他的身份而是另有深意。   “大人,卑职的确是金人。”   “那刘大人如何成了宋臣?”   “大人问起,卑职愿意据实以告。卑职在金国时常受当地恶霸欺凌,一日怒气攻心杀了那恶霸,无路可走之下只好南下逃到了大宋。”   “原来如此,看来大人离开金国也并非本意,而是逼不得已。若是我也会杀了那恶霸却不会南下,毕竟这样不好···。”石斌意味深长的看着刘整说道。   明白这是石斌在斥责他不该叛国,刘整虽然心中不服,腹诽石斌不懂他的苦楚,但面上还是说道:“石大人说的是,刘整不该南下投宋。只是卑职那时已经心神大乱不知如何是好了,我想请教大人,若是大人碰到此事会如何做?”   “刘大人,你只需要知道我绝不会投敌就好,大不了当个绿林好汉替天行道。”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话说到此处刘整已经可以肯定石斌知道自己动了投靠元人的心思,但是没有点破,可见他希望自己迷途知返。   既然如此,刘整也懒得再藏着掖着,很干脆的说,“大人,卑职之前受到吕大人的排挤日子过得非常艰难,几个关系好的同僚都被算计,卑职实在是寝食不安,唯恐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是动了叛宋投元的心思。”   “好。”石斌笑道,“刘大人果然是好汉。既然大人如此信任石某,敢将此事说与我听,那我在此给刘大人你一个承诺,只要你不背叛大宋全力抗元我包你再不过得如此艰难!”   石斌的话让刘整又看到了希望,立刻表示相信石斌会言而有信,他也再无二心,不做三姓家奴。 第三百二十四章 解除危机   酒桌上的话自然不可全信,但石斌至少可以肯定如果自己能保证刘整不再受吕文德等人的排挤和算计,一般情况下他是不会再起叛宋投元之心。   但只要刘整在这信州一天,在吕文德手下一天就不会有好日子过,那他的叛宋投元之心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灰复燃。   若在以前,石斌会毫不犹豫的将刘整给杀了,如今却不想这么办,毕竟这个对大宋并不忠心的家伙也有自己的苦楚。何况有几个官员是真的对宋廷忠心的呢?似乎他石斌就是对大宋最不忠心的一个。于是又要许风将赛子龙叫来房内,与他聊起了刘整之事。   “子龙,今日之事大出我的意料,有些麻烦。”   “哦?大出大人的意料?难不成那刘整打死都不承认有过叛宋投元的想法?”赛子龙惊讶的问道。   “不不不,恰恰相反,我不过旁敲侧击了几句,告诉他我宁可上山为匪也不会叛国,他就立刻将心中所想全都说了出来,似乎根本不在意我知道之后的结果。”石斌有些疑惑的说道。   “大人,若是我我也不会在意大人知道后的结果。”赛子龙笑道,   “这是为何?难道他就不怕我公事公办上报朝廷取了他脑袋?”石斌也惊讶的问道。   “怕,当然怕掉脑袋。但他却不怕大人知道,因为他料定大人绝不会上报朝廷,公事公办的。”赛子龙笑眯眯的答道。   “这是为何?”石斌疑惑不解的问道。   “大人难道忘了之前李曾伯是如何对待大人,大人又是如何宽待李曾伯的?”   “这哪里会忘,说起这个我还得谢谢你点醒了我····”石斌说到此处停顿了下,接着又说道:“子龙,你的意思是,刘整料定只要他投靠我即使他之前真有叛宋投元的心思,我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若子龙所料不错,应该是这样。天下人都知道你宅心仁厚是不会轻易取人性命的。”   “哼,那我就偏取了他脑袋!”石斌听后冷哼一声说道。   “大人不可!”见石斌要乱来赛子龙立刻阻止,“大人不可意气用事,多一个人投靠就多一份力量,大人怎可自断臂膀?即使那刘整不是真心,但暂时也没有歹意,所以卑职认为还是容忍他耍点小聪明吧,反正他也逃不出大人的五指山。”   “真是讨厌,这还要被算计,我真是觉得好累,都不想当这官了。”石斌抱怨道。   “大人说笑了,卑职想当还当不了,你怎可轻言放弃?天将降大任于斯人,必先苦其心智,劳其筋骨,饿其体肤,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啊!”赛子龙见状当起了夫子劝诫起石斌来。   “好吧,就听你的。不过你什么时候会这些之乎者也了?这倒是让我很意外啊,呵呵”石斌取笑道。   “这不也是给逼的?卑职也得批改些公文了,一点不懂也不像话,所以我还是懂点大人的难处。那大人觉得怎么保住刘整那条小命比较好?”   “如何保住刘整的性命这个我还真没想过,之前在酒桌上说的不过是让他安心而已,心中并无想法,叫你过来就是商讨此事的。”   “大人,以我之见,若要保住刘整是绕不开吕文德的,所以关键还在他那里。”   赛子龙的话石斌非常认同,吕文德是这一路的军事总管,任何军队和将官的调动都必须征求他的意见,除非是朝廷枢密院直接发文才可以绕开他,但石斌绝不会如此,这样会得罪吕文德,不值得。   “难不成回隆兴府去和吕文德再喝一顿酒,借此和他谈谈刘整的去留?”   “恐怕只能如此。”   自己刚刚帮了吕文德的大忙有恩于他,真要开口吕文德肯定不会不答应,但石斌不想如此,所以并不想借喝酒来办成此事。但是刘整也是一员悍将,若是揽到帐下肯定是利大于弊,否则就只有杀了他,石斌又有些于心不忍。   见石斌踌躇不决,赛子龙说道:“大人,那吕文德是讨厌刘整桀骜不驯,你认为他最喜欢看到的是什么?”   听到赛子龙这番话,石斌想了起来,若是自己的手下太不知进退,即使不整死他也会让他吃憋,受足委屈。   “自然是看见刘整事事不顺,受足委屈。”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大人认为一个官员最憋屈的事是什么?”赛子龙意味深长的问道。   “这···”石斌沉吟道,“应该是蒙受不白之冤而被贬谪甚至丧命了。”   说完之后石斌看了看满脸笑意的赛子龙,立刻明白了赛子龙话里的意思,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找个由头贬了刘整的官,借此将其调离吕文德的地盘?”   “就是如此,卑职敢肯定吕文德肯定视刘整为眼中钉肉中刺,所以才如此整他。若是被贬而离开了他的地头,吕文德对刘整的反感也不会那么强,不会想置刘整于死地了。而大人贬谪刘整只会让吕文德对你更加有好感,如此一来就是既和吕文德关系进一步变好还保了刘整一命,这样两全其美应该不错。”   这个办法的确不错,石斌表示就按照赛子龙说的做,两日后请刘整赴宴。很快就到了喝酒的那天,石斌很早就起床洗漱完毕,甚至在门房之中等着刘整的到来,算是对待会酒宴上可能出现的不快做个铺垫,免得刘整过分不满。   因为这顿宴席关系到自己的将来,刘整也很早就到了石斌暂住的府邸,见石斌早在门房之中等待,感到受宠若惊,但对这情况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毕竟他一个小小的统领可不值得石斌如此厚礼相待。   知道刘整是个爽快人,上桌之后菜都没上齐,酒也不过喝了一杯,石斌便开口道:“刘大人,通过之前的交流本官知道你如今是如坐针毡,寝食不安,很想摆脱如今这种尴尬的局面。”   “是的大人。卑职愿意投效大人,只请大人护我周全就好。”刘整有些焦急的说道。   “刘大人不必着急,本官从来言而有信,这你是知道的,你的事情我会找吕大人去疏通,我的面子他应该还是会给,肯定护你周全。”石斌笑道。   “大人出马吕大人肯定会给这个面子,卑职相信。只是,只是不知道大人想用什么办法护我周全?毕竟卑职与吕大人梁子结得不少,恐怕大人想护我周全也要花大力气,刘整不想欠大人太多。”   “呵呵,”石斌笑道:“这个你放心,刘大人。我心中已有定计,不会让你损失多少,也不会让我损失多少还能让吕文德饶过你。”   “大人,卑职斗胆,请问你能让我知道你的具体计划吗?”刘整忐忑不安的问道。   “当然可以,今日叫你来喝酒就是为了此事。”   “哦?请大人直说,刘整十分想知道大人的妙计。”   “妙计谈不上,粗糙得很,就是要请刘大人受点委屈,要被贬职。”石斌有些遗憾的说道。   刚一开始听到要被贬职,刘整并不高兴,但转念一想,命都快没了还在乎官职干嘛?想通了这些,刘整立刻问道:“只要能跟在大人麾下,就是将刘整贬为一个伙夫也没事!”   当然不可能将刘整这员虎将贬为伙夫,石斌暗道他真是会说话,看来吕文德的确对他欺负得太过了。   “伙夫?刘大人太会说笑。我怎么会舍得将你这员虎将贬为一个伙夫?不过至少得贬一级成为副统领,这样我才好在吕大人面前保你。”石斌说道。   原来是苦肉计,刘整暗道。不过他自己也认为这是条妙计,官降一级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大不了之后立功再升上来就好,总比被吕文德算计丢了性命,或被石斌秉公办理当叛徒宰了好。   “多谢大人肯如此帮助卑职,不过卑职认为官降一级恐怕不够,吕大人很难答应,大人到时候会很难办,我愿意直接被贬为营指挥。”   “刘大人还真是条汉子,做事干净利落,毫不优柔寡断。”   “卑职虽然没读过书,却知道该舍则舍,大人如此帮我,我若连这点小利都舍不得那就实在不值得大人帮扶了。”   很欣赏的看了看刘整,暗中佩服他居然如此明白厉害关系,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就找个由头将你贬为营指挥,刘大人认为找什么由头合适呢?”   “最近吕大人总是命卑职征缴军粮,而我就是因为无法征缴到足够的军粮才被吕大人打压的。所以我认为大人可以以此为由参我一本,这样吕大人应该就消气,您也容易保我了。”   想到了刘整说起军粮,石斌心中就痒痒,他虽然从未因为军粮不足而焦虑,但谁又不想仓库之中粮草堆积如山,永远都吃不完呢?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想法,刘整悄悄的说道:“大人,卑职认为一点点小错恐怕不够将我贬为营指挥,只有军粮上出大错才可以。但如今粮食紧缺决不可烧了,所以需要让其找个好去处。”   “好去处?”   “对,好出去。卑职看不如就请大人派赛子龙大人将这三个月的粮草偷偷运会成都,你看如何?”   石斌暗道麻烦,若是真拿了这些粮草势必引起吕文德的不满,若是不拿干看着流口水也不舒服。一时做不了决断,便借口如厕出了餐厅。   刚出门许风就说道:“大人,决不可拿那三个月的粮草,大人不可因为三个月的粮草与吕大人交恶。大人你和吕大人联合参刘整一本让他斩首都可以,哪里还要找什么由头?”   “的确如此,是我办事糊涂了。”   随后石斌回了餐厅,表示不要三月粮草,示意刘整将这些粮草还是上缴吕文德,让吕文德不更加讨厌他,不对对他死咬不放。   为保性命刘整只好依照石斌的说法去做。而石斌则回隆兴府和吕文德说了贬刘整的官并将其收入麾下之事。   果如之前所料,吕文德见刘整被大大的贬职又是石斌来讨要,他自然做了个顺水人情让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扔给了石斌,让他跟着石斌回了成都。 第三百二十五章 暗战   在回成都的路上,刘整一直三缄其口不多说一句话,石斌问一句他答一句。看来是因为之前投元的打算就是因为酒后失言才走漏消息,深刻的认识到了‘祸从口出’,所以不再胡言乱语回归正统。   刚刚进荆湖南路的地界石斌的心突然不安起来,为什么不安却又说不出来,只感觉有很大的威胁在靠近,而自己却不知这威胁是什么。在驿站打尖时,石斌心中更加忐忑不安,只好将赛子龙叫入房内让他继续做起参谋来。   自从保下刘整之后石斌从未单独将他叫入房中交谈,赛子龙明白这又是有什么机密且棘手的事情来了。   “子龙,你来了。”   “来了。请问大人这时候叫子龙过来所为何事?”   “也不是什么大人,希望我是捕风捉影、杞人忧天。”石斌低头沉吟道。   “大人的话子龙听不懂。大人从未捕风捉影、杞人忧天过。你从来就是有的放矢,这次担心的什么事?请大人明示。”赛子龙说道。   “嗯。我是担心咱们大宋的臣子里已经不止刘整一个与元人勾勾搭搭,而元人在正面战场毫无进展,又被窝阔台诸反王牵制不少兵力,对付我的大宋的办法恐怕会由明转暗。”石斌说得非常焦急了。   石斌的担心当然非常有道理,赛子龙立刻赞同,但并未提出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只是表示要石斌尽快增强自己的实力,让宋廷和元人都不敢觊觎他。   这种办法是个人都能想出来,石斌对于赛子龙的提议很不满意,所以也没二话,懒得再多说一句。赛子龙见状也很识趣的退出了房间。   等赛子龙离开之后石斌又将许风喊进了房内,许风这个在门外守卫的侍卫长自然明白石斌为什么叫他进去。   这个聪明的家伙明显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打好了腹稿,石斌还没开口许风就说道:“大人是不是觉得暗中会不会有很多人已经和元人搭上线了,只是时机未到出没正式亮出旗子?”   “是的。”   “看来大人是怕元人鼓动大人的敌对势力陷害你。”许风说道,“大人是怕自己步岳武穆的后尘?”   “这是自然。你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   “大人,属下以为首先应该防止后院起火,外来的压力反而不必太过在意。”许风很认真的说道。   “后院起火?”石斌沉吟道。这时他想起一句名言‘攘外必先安内’。   “是的,大人。”许风又说道,“卑职认为大人真正完全掌握的不过荆湖南路四州和成都一府而已,最多再加上鄂州。其余的都未实际掌握。”   许风的这些话让石斌心中非常不快,但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只好又说道:“那许风你认为我要如何才能解除这内在危机?”   “许风认为这个还是要靠赛统领的手下,让他派人暗中监视各个州府的重要官员,按时交上对他们的调查给你看,这样才能起到一些作用。”   “暗中监视?”石斌听了心中五味杂陈,“真的要监视?”   “大人若是想睡个安稳觉,想防患于未然,恐怕必须如此,卑职认为光靠那些官员自律恐怕是白日做梦。”许风长叹一声的说道。   这当然是白日做梦,石斌明白,于是接受了许风的意见,准备派人监控自己地盘内所有军政要员。   “那许风你认为外在压力又该如何解决?”   “属下才疏学浅,认为除了派赛统领的手下稍稍打探消息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其它好办法。”许风很惭愧的答道。   石斌闻言虽然有些沮丧但也知道这是许风尽了全力,故而还是毫不吝啬的夸了他几句。   正要转身出门时候,许风忽然又转过身来,激动的笑道:“大人也许还可以顺藤摸瓜,找出更多两面三刀的家伙。”   “顺藤摸瓜?”石斌点了点头,笑道:“许风果然厉害,的确应该顺藤摸瓜,即使咱们无法对对方有所动作却也可以做到有所防备,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不会被弄得寝食不安。”   想到这里,石斌立刻表示应该在刘整身上找突破口,先看看他是受了何人蛊惑才起了叛宋投元的心思,还和哪些元人有过接触。   许风听懂了石斌的意思之后立刻将刘整叫入了房内他自己则出门守卫去了。   “刘整,我有个问题想问问你。”石斌很轻松的说道。   “大人请说。”刘整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看见赛子龙和许风先后进了石斌的房间也猜出一定有事,所以也就不慌,而是打算老老实实的回应。   “我想问问你,你打算投靠元人是受何人蛊惑?还是有元人主动来找的你?”   听到这个问题,原本还算镇静的刘整立刻慌了神,话都说不完整,明显在害怕什么。   “刘大人不必紧张,我不是针对你,而是要防止元人在我这生乱而已,所以只是请你配合配合,看看有什么信息对我还有些用。”石斌见刘整如此惊慌失措立刻安慰道。   虽然不完全相信这只是石斌防止内部生乱,刘整但还是能肯定石斌暂时不会对他不利。若是要不利早就可以让他人头落地根本不会如此麻烦。故而又镇静下来回答道:“大人,下官打算投靠元人既有自己的想法还有外部的原因。但这蛊惑之人恐怕大人不会去惹。”   “不会去惹?”石斌听后不懂意思,连忙问道。难道现在还有他石斌不敢惹的人吗?自我膨胀的想着。   “是的。大人不会去惹。”   “嗯,刘大人,你仔细的给我说说,到底是谁我石斌惹不起。我倒要看看是谁我还不敢惹!”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大人误会了,误会了。”刘整立刻说道,“下官的意思是大人不会去惹,不是不敢去惹。”   “哦,不会去惹。”石斌听懂了刘整的意思后,又问道:“刘整,那你跟我说说,我不会去惹谁。”   “大人果真要下官说?”刘整明显还在犹豫。   “说吧,言者无罪。即使到时候我惹了,也不会把你抬出来。”   忽然,刘整跪到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并乞求道:“大人,还请大人不要逼小人。小人愿意弃官不做,但小人还是不想说是何人蛊惑。”   见状,石斌知道刘整是十分后悔说了之前的话,如今是只想撤退,只想保命,生怕落入万劫不复的地步。   “看来刘大人,是不信任本官。”   “大人,刘整不是不信任你,而是知道了此人是谁于大人并无好处。卑职实在是既为自己着想又为大人着想。”   刘整的这个样子让石斌很难怀疑他的话,毕竟装成这样实在是太难了点。   “刘大人,要不这样。我只要你告诉我那人是谁,但在他不蛊惑我之前我绝不会对那人动手,只做个防备,如何?”   “这····”刘整犹豫了。石斌还是言而有信的,但是在此事上是否也言而有信,刘整不得而知。   “本官明白你怕那人知道是你走漏的消息,供出了他就会对你不利,那我绝不让他知道是你供出的他,如何?”石斌见刘整稍稍动摇,又给他加了道保险。   “大人,好吧,刘整说。但那人也不是蛊惑,而是在喝酒的时候抱怨,估计也是无心之言。”   “不管无心有心,我只要知道那人是谁,那人还和谁有过接触,说过类似的话。”石斌非常坚定的说道。   “请大人记得您的承诺。那人是郑宰辅的儿子。”   “原来是那个王八蛋,你这么说我很相信。的确,我暂时是不会去动他,毕竟郑清之如今已经和我达成协议,他不再与我做对了。那是不是他帮你跟元人搭上线?”   “这倒不是,是元人主动找上门的,但告诉元人我有这心思的多半还是郑宰辅的儿子,毕竟这话只能私底下说说。”刘整说道。   石斌边点头赞同刘整所说,边暗骂郑清之教子无方,居然教出如此数典忘祖的畜生。   “照你的说法那郑清之的儿子只是抱怨并是十分想投靠元人?”石斌问道。   “是的。虽说是酒后吐真言但小人认为这言语却当不得真。”   “为何?”石斌是相信酒后吐真言的,但刘整却不这么认为,石斌自然又问起来。   “因为他的抱怨还与大人有关。”   “与我有关?”石斌大笑道,“荒唐,他要投靠元人与我何干?”   “他认为是大人你让他父亲日渐式微,虽然名为宰辅却要仰你鼻息了。但他其实是一个毫无心机只会酒色财气的家伙,说他两面三刀我相信,但说他要背叛宋朝我却不信,所以他的话应该是无心之言。而且他当时并未要我一起投靠元人,至于找上我的那些元人多半也是他在酒桌上和别人口无遮拦的说出去的。”   刘整的话石斌非常认同,与郑清之儿子的几次交道,那家伙的确是个只会酒色财气的家伙,有奶便是娘。但郑清之如今还是宰辅,所以他儿子的‘投元’之言多半是气话,是无心之言。   了解了这些,石斌算是松了口气,谢谢了刘整之后便将他请出了房间,自己一个人想起了之前刘整的那些话来。   我不会动?我不会动郑清之的儿子?石斌自己问自己。   这个局面是石斌没有想到了,他困惑了,到底要不要动呢? 第三百二十六章 ‘策反’   这天夜里一片漆黑,不见一丝光明,就是煤油灯发出的那点光亮在石斌看来都弱得可怜。石斌明白,如今这黑暗不是外部造成而是内部造成。是他自己内心的黑暗占据了大部分才让这黑夜显得更加没有光明,只有无尽的黑暗。   自己之前答应过刘整,在郑清之不再次对自己发起攻击之前,绝不主动攻击。其实如今刘整的情况和郑清之并无直接干系,只是他儿子那混蛋的酒后之言才让刘整起了这歹念而已。   在石斌看来郑清之的儿子通元有很大的可能,但叛宋应该还不至于,但通元已经是死罪,自己又何必困惑?何必犹豫不决?   明白这是怕失信于人让刘整陷于尴尬而危险的境地,但这又是难得的再一次重创郑清之的机会,放弃了着实可惜。想着郑清之不过一个快见阎王的人,他一旦走了,那不成器的儿子就是想投靠元人也没多少好处,就是想祸害人都没那本事,所以感觉得饶人处且饶人或许比较好。   就这么来来回回的想着,结果越想越糊涂,最后居然想到了抛铜板。用这东西的正反两面来确定是否攻击郑清之。这个办法当然是不行的,太可笑太儿戏了。   看了看跟在身边的许风,石斌笑道:“刘整的话你在门外都听到了吧?许风。”   “属下都听到了。”许风很谨慎的答道。   “你认为我要不要借那郑大公子的话再重重的打击一次郑清之,甚至干脆扳倒他?”   “这个···”许风犹豫的说着,“,请大人恕罪,卑职不敢妄言。”许风道歉了。   石斌此时算是了解到了独自面对选择的痛苦,这种问题的确太不好回答。许风一个区区的侍卫长如何敢直言?恐怕就是赛子龙,他石斌的舅子都不敢说太多。估计也就贾玲、赛西施和王三能说点有用的,王三应该都只能拐着弯说。   说心里话,石斌此事很想借此机会扳倒郑清之算了,但无法下这个决心。   “我明白这种事情不好抉择,我不会怪你。不过许风,我想知道如果是你面对这种事情你的一个想法是什么?”石斌问道。   “第一个想法?”许风有些疑惑。   “对,就是第一个想法。我不需要你分析,只想知道你首先想到的什么。刚刚你都听到了我和刘整的谈话,心中肯定有所想。对吧?”   “大人明鉴,的确有所想。卑职的第一个想法是——痛骂郑清之教子无方。”   “哦?有意思,你是说你的第一个想法只是骂人?”石斌笑着问道。   许风低头略带羞愧的答道:“让大人见笑了,小人见识不足,不知韬略,所以首先想的是骂人。”   “不不不,这和见识不足,不知韬略没有关系。这说明你心地善良仁厚,不是时刻想着置人于死地,这也是我让你当侍卫长的原因。而且这骂人似乎也并非是坏主意,让我仔细想想。”   骂人不是坏主意?许风闻言感觉不可思议。从来只有那些没教养的才骂街,难不成石斌也想去骂街?   “呵呵,许风。你是不是认为我想去骂一顿郑清之?”   “当然不是,大人绝不会如此,只是卑职实在想不通大人为何说骂人也并非坏主意。”   “骂自然是要骂,但我却不想自己去骂,而是让别人去骂。不论是骂郑清之也好还是骂他儿子也好,反正我不露面,也不让刘整露面,这样应该就不算食言而肥了吧。”   “这样当然不是,不过大人,您如何既不让自己露面又不让刘整暴露呢?属下愚钝不解。”   “其实也简单,就是一个花招而已。”石斌笑吟吟的说道,   “何谓花招?”   “那郑大公子不是说更想跟着元人吗?而刘整在他面前表示了对宋廷的不满之后立刻就有元人来策反。可见那家伙身边肯定有元人的奸细,那咱们就演一出好戏给那奸细看看。”   “大人是想演什么戏呢?”   “就演一出策反吧。”石斌笑道。   “卑职明白了。那大人觉得谁去策反那郑大公子比较好?”许风问道。因为这策反之人肯定不可能是石斌本人,也不可能是他这个时刻跟在石斌本人的家伙,而是另有人选。   “我觉得,赛子龙还不错。虽然他常年跟着我但实际上很少露面,又一直干着特工的工作,相信他装成个元人间谍还是可以的。”   “让赛统领装成元人间谍?”许风懂了个大概,但还是很谦虚的说道:“大人是想用这个事情彻底扳倒郑清之还是只想给他家一个警告?”   “一个警告吧。毕竟我答应过刘整不会对郑清之动手,不能言而无信。”石斌有些遗憾的说道,明显是后悔做了这个承诺,“去将赛统领叫过来。”   不一会赛子龙就兴冲冲的跑了过来,石斌见状知道许风已经将事情都告诉了他,他知道了才会这么高兴。   “怎么这么高兴?”石斌故意问道。   “卑职是高兴大人终于下定决心整一整郑清之和他那数典忘祖的畜生了。”   “是要整他门,我打算让你假冒元人奸细去‘策反’他儿子。”   “好啊,一旦这‘策反’成功,再来点佐证,那郑清之和他儿子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赛子龙兴奋不已的说着。   “子龙,这个你恐怕就要失望了。我没打算将此事闹大,只是要给郑清之他们一个警告而已,不可以叛国。”   “大人,这···这么好的机会你要放弃吗?”赛子龙明显不相信石斌说的,“大人,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卑职知道你是在乎曾答应过刘整不动郑清之,但如此好的机会放弃太可惜了!不可以啊!”   “子龙,这承诺倒在其次,刘整有句话说得对,即使我知道了此人是谁我也不会动。”石斌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会动?为什么?他儿子有二心,难道动不得?”赛子龙心中有火声音立刻大了起来。   并不在乎赛子龙的失礼,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仅仅郑清之儿子的这么两句话和几个元人的奸细牵线就要整倒郑清之这样不可能。要知道,他是四任宰辅,门生故吏遍天下,欺他太甚并不好,容易让我四面受敌。而且说不定这就是元人设的计,让郑清之的儿子成为抗元派的众矢之的,让郑清之为了护儿子不得不妥协。若我大宋如此内讧,岂不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个词是赛子龙非常熟悉的,他这个特务头子最喜欢的就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敌人内斗自己得利是最痛快的。   “唉,大人言之有理。”赛子龙长叹一声,接着问道:“那请问大人要我装成元人奸细去‘策反’郑清之的儿子用意何在?”   “不在别的地方,只不过是让郑清之知道他儿子有二心而已。咱们就可以借此看清楚郑清之的真面目,看看他到底是国大还是家大,是不是标榜得那么高大。这样咱们对他心中不就更有底,他对咱们不也就更忌惮了吗?”   “大人,该断则断,还请不要心太慈。那郑清之早不复当年模样,已经昏聩了,难道大人还寄希望于他训斥儿子,与你同心同德吗?也不能怕元人渔翁得利就任那数典忘祖的畜生到处胡搞吧?”   “好了,不必说了。”石斌口气严厉起来。   “这···”赛子龙本想再说,但见石斌的模样只好将劝说的话咽下去,“那请问大人打算如何让郑清之那老匹夫发现自己儿子有二心?”   “这个问题就交给你这个大特务头子解决,只要行动之前告诉我计划就好。”石斌甩了包裹给赛子龙后便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赛子龙便进了石斌的房,很认真的说道:“大人,卑职以为大人的计划稍有点瑕疵。”   “瑕疵?”赛子龙的话石斌并不意外,所以立刻问起这瑕疵来。   “大人,子龙以为不该要我去当这个元人奸细,这样对大人不好,对我也不好,容易给人留下话柄。”   “那你说派谁去?总不能派刘整吧。”   “当然不是刘整,子龙认为最合适的人应该是卑职留在临安城内的手下。”   “你的手下?那些家伙能应付得了郑大少爷?虽然他只是个纨绔但见识广博,轻易骗不了他。”石斌摇着头说道。   “大人不用担心,我留在那的手下说自从上次大人对付郑清之后,他就一直奉命接近郑大少爷,希望从他那了解郑清之对大人的态度。如今已经和他混了个脸熟,相信能请动他的。”   “原来如此,那倒是不错。”石斌点头笑道,“没想到子龙你还把功夫下到了郑清之儿子身上,厉害。”   “大人谬赞了,子龙愧不敢当。”赛子龙接着又说道:“大人认为是让郑清之知道此事是我们安排的好,还是不让他知道是我们安排的好?”   赛子龙的这个问题在石斌看来就是个弱智问题,这事情当然不能让郑清之知道此事是他石斌使的手段,免得给刘整惹麻烦。   “大人,我有一个想法。”   “子龙请说。”   “既然大人不想扳倒郑清之不如就彻底拉拢?”赛子龙很坚定的说道。   “什么叫彻底拉拢?”   “就是让那郑清之知道他儿子有通元的心思,但表示你并无意以此要挟与他为难,而是想与他同心抗元,作为条件则要他不能说出此事与你有关。”赛子龙很自信的说道。   “有道理,让他知道这些的确能让他注意门风,也让他不敢忤逆我的意思,刘整的安全也有保障了。好,就这么办吧。” 第三百二十七章 一场好戏   定下了这计策之后石斌自然不能回成都府,只好掉头去了临安,让赛子龙先行一步去临安通知他手下尽快和郑大公子更加熟络,以保证计划万无一失。   在石斌的认识中这种纨绔子弟是非常好哄的,之前两次无非就是黄白铺路古玩搭桥,想要郑大公子入套应该非常容易。所以他一路上都是轻松愉快,信心满满,这种感觉压根不像是去解决问题反而真像去看戏。   跟随着石斌的许风虽然想劝劝他不必如此乐观,但忠言逆耳,此时连个前兆都不知道许风自然也不想进这忠言坏了兴致,于是只好三缄其口做好本职工作——护卫石斌周全。   不到四日赛子龙便派人传来消息:他的手下和郑大公子更加熟络了,两人这几日一起去赌场妓院吃喝玩乐玩得非常高兴,勾肩搭背的都兄弟相称了。   这个消息石斌听后高兴得一个晚上没睡着,只想着到时候郑清之的苦瓜脸会有多么有趣。许风听到这消息则暗赞自己管住了嘴巴,没进那‘忠言’。   在离临安还有百余里的时候赛子龙出城来迎接石斌准备汇报详细情况。见到赛子龙,石斌喜上眉梢,连连夸他会办事,用一个小卒子就给郑大公子下套了。毕竟这种事情并不容易,身份差距太大事情很难成功,但如今成功了自然说明赛子龙的能力很强,这话是石斌的肺腑之言。   而赛子龙从来谨小慎微,即使能判断出石斌说的是真话但他也不敢承认,只是把一切都归到了石斌领导有方,那小卒也非常聪颖上去,他自己也就是误打误撞而已。   等赛子龙谦虚完了,石斌就问道:“子龙,你说那郑大公子喜欢赌场妓院?”   “是的,大人。那家伙整个就是一纨绔子弟,一身的酒色财气,听我手下说他一天有一半的时间在那些下三滥的地方。”   “子龙,刚刚我非常高兴咱们的人和那郑大公子熟络了,但如今我想到了一个问题。”石斌微皱眉头,看着远处的一片竹林,又说道:“你看那一片竹林,里面似乎没什么杂木。”   “大人,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属下愚钝,无法理解。”   “那沆瀣一气,蛇鼠一窝呢?”石斌笑道。   这两个成语赛子龙肯定明白意思,但还是无法确定石斌说的和接下来的行动有什么关系,最终只好羞愧的摇了摇头,表示他无法理解,要石斌明示。   “子龙不必如此挂怀,不过是两个成语而已。”石斌见赛子龙有些沮丧立刻安慰道,“我们是要演戏给那郑清之看,那也就是说必须他能看见。你说那老匹夫会去赌场妓院那些地方吗?”   听完石斌的话赛子龙立刻请罪,“属下失职,忘了提醒手下要将那郑公子引去一些高档的地方去而不是那些不入流的地方。”   “子龙,没事。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能让他这么快就入套你已经很不错了。我也没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咱们得想办法尽快堵住这个漏洞。毕竟我出四川已经快四个月了,长期不在辖区内容易授人话柄。”石斌宽解道。   “好的大人,属下立刻传达你的命令,让手下人将郑公子带去一些雅致而且好玩的地方。”赛子龙说完便要离开。石斌却阻止道:“不用着急,子龙,磨刀不误砍柴工。咱们还是好好研究下去哪些地方雅致而且好玩,能让郑清之父子都有兴趣而且还不起疑心。”   “好的。”赛子龙闻言止步,回过头说道:”大人,那郑公子虽然是纨绔子弟却也是两榜登科的进士,所以肯定和他父亲郑清之有共同之处的。”   “要不就请郑清之的儿子和郑清之都去同一家高档茶楼喝茶,并将他们安排在相邻的两个包间之中,如何?”石斌询问道。   “大人,这是个好办法。茶楼之中安静,做点手脚就很容易听到隔壁的声音,这样的应该是最好的办法。”赛子龙兴奋的说。   “好,那就要你的手下尽快找出临安城里最好的品茶之处,并让这郑大公子喜欢上那!”   “是,属下立刻去办!”赛子龙领命之后立刻离开,办事去了。   不久便进了临安城,石斌还是找了之前落脚的客栈,由于不想很快让郑清之知道自己来了临安,不想花了不少功夫布的局被自己溜达一圈给废了,来了个打草惊蛇。所以石斌只好龟缩在客栈之中,静静的等着赛子龙的消息。   不久赛子龙便送来消息,郑家大公子喜欢上了一家茶馆里的毛尖,其实不光是毛巾还有就是他们那的一个才貌双全的唱曲女子。   本以为郑大少爷是真喜欢品茶,原来还是色性不改。看来这品茶是假,品色是真。石斌心中十分鄙视。   过了三天,等肯定了郑大少爷每日必去那‘留香阁’之后石斌也决定行动了。   “许风,拿上拜贴咱们去郑清之的府上请他喝茶!”   门童一见是石斌来了,立刻拿着拜贴飞奔去了郑清之的书房,仿佛石斌就是条饿狼,生怕自己被他给吞了。   拜贴送进去没多久,那门童就飞奔出来请石斌进去,瞧那模样气喘吁吁的似乎没停歇过。这个情况石斌有些无奈,仿佛在门童眼中他就是来讨命的无常,恐怖之极。等把石斌带进了郑清之的书房,还没等郑清之示意他又飞快的跑了出去。   “石大人莅临草舍请问有何贵干?”   “郑宰辅过谦了,您这高门大户如何能称为草舍?若您这都成草舍,我那岂不是牛栏?平民百姓的房屋岂不是禽笼了?”   “石大人,有什么事还请直言,之前老夫已经承诺不再与你做对,最近你抗元有功我也积极支持皇帝表彰你,难道我还做得不够吗?”   “郑宰辅误会了,您已经做得非常好,正因为非常好,为表示我的感激之情,特地请大人去‘留香阁’喝口茶,听听曲。怎么样,这个面子郑宰辅还是会给吧?”   知道石斌肯定没安好心,但同僚邀请喝茶还拒绝,那就要为人诟病了,所以郑清之明白自己是不去也得去。   “这个面子当然要给,不过本官事务繁忙,时间恐怕不多,最多陪石大人喝两壶茶就得回来,请你不要介意。”   “石某明白,两壶茶就算了,一壶足以。我不过是听说那留香阁的毛尖不错,所以才临时起意想邀大人喝上一壶的。当然,还想请大人听听曲看看戏,算是在百忙之中休息休息。”   事情按计划进行,郑家大少爷被请到了丁香,而郑清之则被请到了芙蓉,两个包厢仅仅一墙之隔,只要声音大点隔壁就能听到对话。   说是茶楼当然还是会供应酒水,在郑清之到之前郑大公子就已经在丁香包间里被赛子龙手下灌了不少酒,已经有些醉意。   听到芙蓉包间里有了声音,那装做元人奸细的赛子龙手下便开始‘策反’郑大公子。   也许是听到对方忽然说起了蒙古话,自称是大蒙古帝国的特使,郑大公子立刻被惊醒再无丝毫醉意。只是一个劲的要那‘特使’说话小些声音并不要说蒙古话要说汉语。   那‘特使’自然为了‘谨慎’期间说起汉语,不过为了装得像,汉语说得是一塌糊涂,让郑大公子听得很费劲。连猜带蒙,终于明白了‘特使’的意思:知道郑公子有意投元,他们特地前来接洽,谈谈具体事宜。   不过几句酒后无心之言却被元人知道,还专门派了‘特使’前来接洽,这把郑大少爷吓得不轻,后悔不已。   不过他既然有过这样的言语说明心中还是有这想法,所以等情绪平复下来之后还真就和元人‘特使’交谈起来。虽然顾左右而言他,迟迟没有谈到具体条件但也不再恐惧和排斥。   在芙蓉里的石斌估计时候差不多了,便笑吟吟的站起身走到靠丁香的那面墙,冲郑清之笑道:“郑大人,石某想请大人听一出好戏,比下面那名角唱的曲要更好听。”   好奇害死猫,郑清之本不想去‘听戏’,但忍不住对未知的渴望最终还是到墙边听起戏来。   儿子的声音郑清之这个做父亲的怎么会认不出?一听就听了出来。再听了听丁香之中那汉语都说不顺溜的另一个声音,郑清之脑门上立刻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此时郑清之脑中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儿子通元。正要大骂石斌无耻,石斌却先捂住了他的嘴巴,轻轻的说道:“郑宰辅息怒,我不会将此事抖出去,只是要你小心自己和元人。”   郑清之不过一文臣,哪里是石斌的对手,根本无法挣脱石斌手的控制,只好投出一个‘果真’的眼神。   “当然只是个提醒。否则石某请你喝茶干嘛?应该直接参你一本,抓了令公子。”石斌很平静的说,“大人认为呢?”   久在官场,对其中的规矩早就吃透了,明白石斌说的是实话,但心中还是不解石斌为何要放他一码。   知道郑清之心中的疑惑,石斌解释道:“大人虽然不如以前但也是大宋的中流砥柱,倒不得。石某也不想你我鹬蚌相争,让元人渔翁利。”说完后见郑清之心情平静下来,他便松了手放开了郑清之。   “我相信石大人此言,但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条件?”   “当然有。我若说没有你肯定不信,我也会骂自己蠢,郑大人以为呢?”石斌笑道。   “请说!”   “若是我手下立功要封赏,还请大人不要只给点闲散虚职,还是有些实权比较好。”   “这个,”郑清之有些犹豫,不过看了看石斌的脸色,咬一咬牙说道:“可以,但是要求不能太过,否则郑某就是拼了儿子不要也不会答应。”   “请大人放心,石某不是贪得无厌不通情理之人。第二就是请大人不要借此事训斥令公子,若要提醒请用别的办法。石某并不想弄得你们父子反目。”   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意思,无非就是借此要挟他来增强自己的势力。但形势如此,他也不得不答应了下来,心中大骂儿子愚蠢透顶太不成器。   最终石斌高兴的离开了留香阁,郑清之则沮丧的离开了。 第三百二十八章 难以抉择   为自己铲除了隐患还顺带帮宋廷消除了一些危机,石斌感到非常高兴,同时也感叹元人的厉害和宋廷的腐朽,居然能弄得郑清之的儿子有投靠元人的想法。   要知道如今的郑清之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升无可升了。他这个儿子又如何会过得不好?对他只能用‘人心不足蛇吞象’来形容了。   回到客栈之后石斌冷静了下来,他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既然元人要暗战就不会轻易放弃,更不会只在郑大少爷这一个地方下手,应该是从所有对宋廷不满的官员下手。所以这一次只是个开始,不是什么巨大胜利,毕竟连一个元人间谍都没抓到。   想到这里石斌心情又沉重起来,若是那帮手握重兵的武将投靠元人,不用元人举兵南下宋廷自己就会瓦解,到时候黎民百姓就只能任人宰割了。   “许风,快将赛子龙叫来,我有急事相商。”石斌急促的喊道。   听到石斌如此焦急的口吻,许风飞快的跑去赛子龙的包间将他带了过来。   “子龙,我找你过来没有别的,还是为了元人间谍的事情。”石斌有些沉重的说道。   本就没猜出石斌为何叫他过来,如今听石斌说叫他过来还是因为元人间谍的事情,这让赛子龙十分不解。元人间谍的事情不是已经圆满解决了吗?郑清之都与石斌达成了协议,似乎没必要再谈了。   于是赛子龙问道:“大人,之前你与郑清之不是已经达成了协议?怎么现在又想起了这件事?如果还是因为这事去和郑清之谈恐怕适得其反。”   “子龙果然聪明,我的确还要去郑清之那一趟,也是为了元人间谍的事情,但不是去找麻烦,而是和他协商合作铲除元人奸细的。”石斌笑道。   “合作铲除元人奸细?”赛子龙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所以说话的口吻非常惊讶。想都没想就说道:“大人,此事万万不可。你刚刚才算计了他,虽然没把事情弄得人尽皆知但也让他本人感到难堪,难保这老匹夫不记恨,到时候捅你黑刀子。”   “你的担心我非常明白,你是怕他到时候借着铲除元人的事情污蔑我心怀不轨,让皇帝怀疑我,落得个岳武穆的下场!”石斌笑着说道。   “是的,赵家靠的是陈桥兵变夺了皇位,对大人本就十分忌惮。若你还堂而皇之的插手情报工作,恐怕都不用郑清之进谗言,理宗本人就想将你除之而后快。”赛子龙焦急的说道。   赛子龙的话引起了石斌的警惕,若是自己手伸得过长,恐怕的确不需要其他人进谗言理宗就想铲除自己了。若真是如此他就是冤死鬼,不过确是笨死的,太不值。但石斌又不想看着元人奸细毫无顾忌的策反大宋官员,最终弄得宋廷来个不战自溃。   左思右想,石斌决定赌一把,不顾赛子龙的反对,很坚定的说道:“子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这件事我必须做,你不必再说了!”   石斌的话明显没得商量,赛子龙也不敢再劝他不做此事,不过到底是特务头子,来了个缓兵之计,“大人,既然如此子龙赞成你的决定,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是不是先去郑清之那试探下他的态度更好?”   既然赛子龙不反对自己进行铲除元人奸细的行动,石斌也给他点面子同意了他的建议,表示先去探探郑清之的口风再商讨其它。   第二天石斌又到郑清之府上递拜贴,门童一见是石斌这煞神都不去郑清之的书房请示直接就将他带到了郑清之的书房之中。   见是石斌来了,而且给人的感觉非常和善,不像来找茬,郑清之这四任宰辅也不显得不快,非常和善的问道:“石大人今天来所为何事?”   “还是为了元人奸细之事,不过这次不是宰辅大人你一家之事,而是整个大宋的事。”石斌坦白的说道。   “哦?”郑清之明显对石斌的话非常意外,问道:“石大人,请问你是不是打算铲除元人奸细?”   “宰辅大人果然厉害,石某是有这想法。不过我人微言轻,恐怕能力不足需要大人的支持。”   “石大人,果然是精忠报国,郑某佩服。不过你一个武将若是参加铲除元人奸细是不是太敏感?你就不怕有人在理宗面前进谗言,说你心怀不轨?前两天你可得罪了我,现在却找我合作,是不是太莽撞了?”郑清之笑着问道。   “石某前来和郑大人谈此事当然莽撞,我的手下都劝我先来试探你的口风再说其它。不过我还是相信大人的人品,你我之间虽然有些不快,但大人应该公私分明,不会做什么下作的事情。”   石斌的话明显让郑清之非常意外,很认真的看了看石斌,过了一会说道:“石大人,我愿意与你携手铲除元人奸细,不过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得做好受人诋毁的准备。若是害怕受人诋毁,现在就放弃比较好,郑某也不会取笑你,毕竟你也是忠心为国。”   “受人诋毁这在石某了意料之中,正是想清楚了这些今天才登门拜访。”   “石大人,你手握重兵和我们这些文臣不同,一个不小心可就会被皇帝怀疑有二心,就会有性命之忧,大人果真不怕?”   “既然是石某主动提出此事那我就不会害怕,郑大人就不必担心。多谢你的关心,但此事我已经下定决心要办。即使大人不支持,我也会请我岳父贾似道、吴宰辅和赵宰辅支持的。”   “佩服,佩服。郑某佩服石大人,好的,我会全力支持大人铲除元人奸细。”   “那就多谢了。”石斌笑道,“郑大人是文官比我更能相人,又是枢密院的,相信能名正言顺的铲除元人奸细。石某就只能略进绵薄之力,全力辅助了。”   “石大人谦虚,那咱们就先商量商量从何处下手找到出元人在临安城内的奸细。”郑清之提出建议。   从何处下手找出元人奸细石斌心中早有打算,只是不好开口而已。毕竟此人肯定刚刚才被郑清之‘教育’过一顿,再用他来引诱出元人奸细有些不合适。   所以石斌装起了糊涂,坐在椅子上微微的皱着眉头,还是捋着那几根胡渣,一副一筹莫展的样子。   而郑清之则是真的一筹莫展,他儿子就是最好的切入点,根本不用费什么劲就能找出他身边的元人奸细。但是这样就很可能让儿子感觉被人利用,记恨他,说不定一气之下真投靠了元人,坏了他一世的名声。   明白郑清之如今踌躇不已,石斌也不想让他太难堪,便借口到了午饭时候不方便打扰就离开了郑府。回到客栈之后,赛子龙立刻问起了具体情况。石斌很痛快的将情况详细的说了出来,算是安赛子龙的心。   郑清之的态度的确让赛子龙放心了不少,但他仍旧担心一个问题:以谁为切入点,从郑大公子那还是花费更多的功夫找另外的人?   看赛子龙的样子石斌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石斌开口道:“子龙,你是在想能不能用郑大公子做切入点吧?”   “大人明鉴,卑职正是在想此事,感觉似乎不是很好办。大人以为呢?”   “的确不好办,你是怎么想的?说说看。”   “属下不认为从郑大公子那探得元人奸细的情况是个好办法,很不明智,最好还是另想办法。”赛子龙很肯定说道。   “哦?你的这个想法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为什么从他那不适合?你说说看。”   “郑清之之前已经因为他儿子难堪了几次,他父子二人肯定都不会痛快。若是再要郑清之用他儿子做诱饵不合适,他父子若是因此反目,大人你就不好做人了。”   “那怎么办?我们知道的也就刘整和郑大公子与元人有过接触。如今刘整已经不再联系元人,这条线已经断了。如今也就郑清之的儿子能和元人有接触。多派人监视那些墙头草虽然也可以找出元人奸细未免太劳民伤财,而且还容易走漏风声。”石斌有些苦恼。   二人正感觉束手无策之时,许风说道:“二位大人,许风认为你们钻牛角尖了。”   “是吗?你有什么办法?”石斌听许风这么说知道他有办法,飞快的问道。   “咱们没必要让郑大公子知道咱们的目的,咱们要做的就是留意一下这几日他和哪些人有过接触就好。因为这些人里肯定有元人的奸细。”   石斌和赛子龙一听便明白了许风的意思,的确,只要派人暗中跟随郑大公子就好,不必让他知道自己被利用了。这样既找出了元人奸细还不会让他不快,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第二天又去了郑清之的府邸。   见是石斌,郑清之说道:“石大人,可是想出了什么办法?”   “的确想出了一个办法,咱们可以广撒网多捞鱼。将手下全散出去,暗中监视那些投降派,看看他们经常跟什么人接触,这样找出元人奸细应该不会很难。”为防郑清之不快,石斌并未将头一天想的好办法痛痛快快的说出来,而是选择说了最麻烦的办法。   “广撒网,多捞鱼?石大人想法不错,但是这样耗费太多,我大宋如今羸弱恐怕承受不起。何况动静太大容易引起元人怀疑。”   “那请问郑大人怎么想?”   “我以为盯着一两个投降派或许也行。”   盯着几个投降派?石斌认为是个办法,但肯定不如盯着郑大公子更简单。因为那投降派并不一定真的就通元。真这么盯着不但可能劳而无功,也可能打草惊蛇。   不过即使打草惊蛇元人也不会就再也图谋宋朝的投降派,为了照顾郑清之的情绪,石斌最终妥协了,放弃了头一天与赛子龙商量出的‘两全其美’的办法,同意盯着一两个投降派。   得到了石斌的支持郑清之非常高兴,并表示会将吴潜和赵葵都拉过来,一起铲除元人奸细。 第三百二十九章 狡猾的元人   方向已经定了下来,接下来就是实际行动了,石斌第一个目标就是谢方叔这个毫无廉耻的老匹夫。   在石斌看来,若是宋廷撑不下去了谢方叔肯定是第一个开城投降的。为了能找到谢方叔的‘罪证’,石斌硬将谢府里三层外三层的布置了近二十名监控,把他的府邸围得连只老鼠都别想偷偷的溜出去。   让人遗憾的是,谢家府邸被监控半个月除了一些来行贿求官的无耻之徒外就没见过一个元人进出。   郑清之、吴潜和赵葵那也是一样,他们所怀疑的几个大臣也就只是干了些收受贿赂、卖官鬻爵的事情不见与元人勾搭。   如此一来,石斌和郑清之他们都沮丧了下来,耗尽心力结果白忙一场,到头来一个元人的影子都没看见。   客栈包房里的石斌哭丧着脸,这临安城内分明就有不少元人奸细,为何却连一条小鱼小虾他都捞不着?是元人太狡猾还是大宋如今已经是透风的墙压根就守不住秘密?那怎么才能抓住狡猾的元人,堵住大宋这面透风的墙?结果想得头皮发麻都没想出个所以然。   算是明白这么空想毫无意义不如想一想具体如何办。于是石斌干脆换了个问题:如何才能抓到第一个元人奸细。   一开始想着赛子龙之前不同意拿郑大少爷作为切入点的态度和郑清之的可能有的反应,石斌有些犹豫。但现如今他石斌再加上朝中三位宰辅合力都没查出一个元人的奸细,石斌也懒得顾忌那么多。直接命令许风将赛子龙带到包房中。   刚一进门,赛子龙见到石斌阴沉的脸色又回想这几日的调查报告,他立刻知道石斌因何生怒,很小心的说道:“大人,你找我?”   “不找你,我让许风叫你干嘛?”石斌冷冷的说道。   看来受到不小打击,估计已经怒火中烧了,赛子龙暗道。同时也明白石斌为何叫他,为何对他如此脸色,就是因为当初是他强力阻止石斌从郑大公子那突破,后来那个折中方法还是许风提出来的。但如此一来则让石斌在接下来与郑清之的谈判中一步步的失去了原来的方向,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而石斌也知道这次的失败他本人也得负一半责,因为是他自己在最后没有坚持住头天与赛子龙、许风商量出的办法。但他这个老大如何会承认?当然要找赛子龙当背黑锅的了,谁叫他当初明确表示反对监视郑大公子呢?   为了请求‘宽大处理’,赛子龙战战兢兢的说道:“大人,你是不是因为这次没抓到元人奸细而不快?”   “你说呢?”   从来没见过石斌这么阴阳怪气的模样,赛子龙有些不知道应对,只能尽量谦卑的答话,表示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抓到元人奸细。   “最短是多短?一个月?三个月?半年?一年?还是更久?”   “这···”赛子龙被憋得说不出一个字,只能愣在那里不说话。   “这什么这?你快点给我想出个办法,要是想不出来小心我军棍伺候!”   看来石斌是临近崩溃的边缘了,赛子龙虽然感到冤枉也还是理解,石斌出手从来就没打空过,这次伙同三个大佬一起出手居然全部打空,难免不被视为奇耻大辱。   不过听到想不出办法就要挨军棍赛子龙便随口说出了之前许风提出的那个建议:暗中跟随郑大少爷,还是从他那找到突破口算了。   “还是这个办法?”石斌有些失望的问。   “卑职智谋不足,只能想起这个办法。也许,也许将许风叫来他会有更好的办法。”   许风?石斌听到这个名字冷静了些,的确,赛子龙说的这个办法就是他提出的。想到这里,石斌立刻将在屋外站岗的许风给叫进房中询问起来。   “许风,我决定还是用你之前提到办法,暗中跟随郑大少爷。不过你得跟我说说你的具体想法。”   “大人,卑职以为暗中跟随郑家大少爷找到元人在临安的奸细至少有八成的把握。”许风很肯定的对石斌说道。说完,许风很谨慎的停顿了一下,等着石斌的态度。   “继续,你说说这八成把握从何而来。”   “大人,郑大少爷去的都是些赌场青楼,人员混杂,咱们好隐藏但元人也好隐藏,不过只要细心,以有心算无心总是会占先机,这应该就有五成把握发现他们。咱们的人如果能跟随又不被他们发现,应该就能发现郑大公子这一条线上的元人奸细,这就又多了三成。但想彻底铲除临安城内的元人恐怕就难了,这最后两成属下不敢胡乱猜测。”   “有道理,那你的意思就是事情分三步,第一是发现元人奸细,第二是跟踪但不抓捕,第三是要充分掌握住了临安内元人的活动后再实施最后抓捕?”石斌问道。   “大人明鉴,卑职正是此意。卑职必须提醒大人,此举切不可急功近利,不可着急抓捕。”许风明显责任心非常重,说完之后还叮嘱石斌要谨慎。   “这个我知道,多谢提醒,但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问你和子龙。”   “大人请说。”许风和赛子龙异口同声地答道。   “此事适不适合让其他人知道,若是查出来了与郑大少爷有牵连的元人奸细,接下来怎么办?咱们如何解释抓他的过程?既然是暗中监控肯定就不能让那元人和郑家再有丝毫牵连。而且还不能知会其余几个大人,只能咱们私下里办。”   石斌提的这个问题就是一个拦路石,若是将来无法解释清楚元人奸细从而何来一切都白搭,甚至会适得其反彻底得罪郑清之。所以许风与赛子龙二人便沿着石斌的思路继续想了起来。由于这个问题并不难,没多久赛子龙立刻想出来个办法:用与其他官员有联系的元人奸细来充这个数,将屎盆子扣到了另一个投降派的脑袋上,让他当替罪羊,反正那人也该死。要知道,一个元人奸细可不会只与一个投降派接触,应该是四处出击。   把计策订好石斌的手下便不再管谢方叔而是全力盯着郑大公子的一举一动,将其每日的行为事无巨细都汇报给力石斌,不过刚开始仍旧毫无进展。   一日,石斌因为事情毫无进展没有丝毫睡意,坐在了台阶上看月亮。却听到有人如厕,有夫妻在奋斗。   脑袋一激灵,立刻下令给赛子龙,就是郑大少爷夜间如厕几次、和哪个小妾共枕眠都要上报给他。   经过一番仔细的跟踪调查和仔细筛选之后,赛子龙算是肯定了郑大公子身旁的元人奸细是谁——他最宠爱的第三个小妾。   石斌见到赛子龙递上来的报告,良久不作声,千算万算开始居然没想到那奸细就在郑大少爷的枕头边,不禁感叹元人的老辣。   既然找出来一个线头,接下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只要轻轻的用力将接下来的线拉出来就好。   没有多久在石斌面前就展现出来一张笼罩着临安城的元人布置的奸细网。贩夫走卒、地主富商、高官小吏,可以说是无处不在了。   元人渗透大宋到如此地步是石斌万万没有料到的,如今他心如刀绞也手足无措。凭他一己之力是绝对无法撼动这么大的网络,所以还是得要郑清之几个家伙帮忙。   之前已经和许风、赛子龙商量好了,这顶缸的元人奸细和郑大少爷不会有关系,为防走漏风声石斌也并未实施抓捕,而是又去了郑府。   见到书房之中的郑清之愁眉不展,明白他这是内外交困,估计有些扛不住一个不小心就要归天。而石斌此时则感觉自己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是来拯救郑清之这可怜人。所以轻轻的坐下后面带微笑口气和善的说:“郑大人,石某来给你送好消息来了,相信你知道后应该会重新振作为国尽忠。”   睁着疲惫的眼睛看了看石斌,绝对觉得他在说笑,于是开口道:“石大人,郑某多谢你对我儿手下留情,不过我已快油尽灯枯即使有再好的消息恐怕和余大人一样,也撑不了多久了。”   “郑大人不必如此早下结论,听我说完不迟。”石斌笑嘻嘻的说道。   石斌还是一个稳重的人,如今却嘻嘻哈哈看来的确有什么大好事,郑清之心想,于是脸上挤出点微笑道:“石大人请说。”   “大人,石某刚刚查出来元人在临安城内一部分奸细的窝点,还有几个在核查之中,不知道这个能不能算是一碗参汤?”   “大人,没有说笑?”郑清之惊呼道。   “郑大人,我没事诳你干嘛?难道闲得没事干了?好歹我也是一方大员。”   “抱歉,抱歉。石大人,郑某失言,还请大人勿怪。”话刚说完,郑清之又紧缩眉头,面色沉重起来。   “大人不必忧虑,此事与令公子无关。”石斌郑重其事的说道。   与他儿子无关?郑清之听了石斌的话后感觉不可思议。之前费尽心力去查毫无结果,而如今石斌查出来了,能与他儿子无关?   郑清之此时还真来了精神,立刻正襟危坐道:“石大人,并非郑某信不过大人,之前你所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但请问大人是否能告知我,你是如何查出那元人奸细的所在的?”   “郑大人不必担心,我是从吏部员外郎的一个富商亲戚那得知那一消息,咱们不都是在做买卖吗?而那富商常常南北走私货物,稍稍留意不就可以?”石斌有些诡异的笑道。   一看石斌这样子就知道这是帮自己儿子脱罪,让那该死的富商当替罪羊,郑清之心中一清二楚。他这老油条也不多说,只是很简单的一句:“多谢了,此情绝不敢忘,若有事情知会一声就好。”   “大人不必如此,咱们不是还得继续联合,挖出那些元人奸细吗?其它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郑清之既然是四任宰辅当然从善如流,不再多说,亲自将石斌送出了府邸。 第三百三十章 难办   从吏部员外郎那里入手,石斌联合郑清之、吴潜、赵葵三人调动一切可以信任的力量,终于查出了更多潜伏在临安城内各处的元人奸细以及与元人勾勾搭搭的宋朝士族。   石斌拿着郑清之发给他的元人奸细名单,心如刀绞,他感叹大宋居然腐朽到如此地步,临安城里居然有三成的士族与元人有过接触。同时也非常庆幸自己当初没把郑大公子的事情抖出去,他一旦犯了众怒即使手握重兵也一样会死无葬身之地。   瞧着这一张纸发呆,石斌算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杀?那得多少人头落地?不杀?如何威慑那些准备叛宋投元数典忘祖的畜生?   在杀人的问题上石斌自知不够果决,远远不如王三几个。而随行的赛子龙就是最不在乎杀人的,在他看来杀人和宰鸡没多少区别,所以赛子龙又被石斌给叫进房中商讨‘问题’。   赛子龙刚一推开门,石斌便将手中的名单给递了过去,沮丧的说道:“看看吧,好东西。”   好东西?赛子龙无法理解,因为石斌脸色明显不善,他立刻判断这是一句反话,而且与目前查的元人奸细有关,多半就是调查结果。   脸上挤出一点笑容,伸手接过了那名单,不过稍稍浏览一眼便如遭雷劈也明白了石斌为何如此状态。他这特务头子常年就是在数据和名单之中打转,几乎对大宋所有的名门望族都烂熟于心。而眼前的名单中居然全是临安府中的高门大户和在京官员。   “大哥,请问你准备怎么办?”赛子龙第一次感觉束手无策,似乎他的那些办法在这个庞然大物面前毫无用处了。   “我要是有办法还能叫你来吗?哎,这么多人,你说怎么办?”石斌哭丧着说道。   毕竟是小门小户出身,虽然石斌和赛子龙如今也算身处高位手握实权但气度仍旧不足,想了半天愣是没想出个办法。   这样下去当然不行,石斌开口问道:“子龙,要是我的手下有人敢投元你会怎么办?”   “杀,并灭三族!”赛子龙毫不犹豫的答道。   “杀,并灭三族?”石斌自顾自的咕噜,“杀,并灭三族?”   还以为石斌想给那帮临安府企图投元的家伙也来个‘灭三族’,赛子龙立刻跳出来阻止,“大人万万不可。你绝不可四面树敌!就是如何查出来的这真源头也不可让人知道!”   见赛子龙的模样石斌笑了笑,说道:“子龙不必担忧,我还没那么疯狂,不会想着诛那么多人的三族,真要是那样恐怕我的名声比元人就好不了多少了。”   “那就好,那就好。”赛子龙松了口气说道,“那大人想怎么办?这个问题还是必须得要个解决办法。”   “解决办法?”石斌听后说道,“是啊,是必须要个解决办法,否则皇帝那无法交代,他已经知道临安城内有元人奸细了。那你说怎么办?这么乱杀一通肯定不行。”   赛子龙哭丧着脸说道:“大人,卑职出身草莽最多知道这么杀不行但如何处理这个问题却想不出办法,恐怕大人得问有识之士了。”   “有识之士?”石斌沮丧的看了看赛子龙。心中暗道,他哪里认识什么有识之士,手下也就王三和李超有点见识而已。如今二人又不在身边,对于此事只能干着急。   “大人,卑职还是有一法,估计有用。”   “赛子龙,快说!少扭扭捏捏的!”石斌焦急的催促道。   “我以为大人没必要为此事着急,天塌下来有高个顶着,何必咱们出主意,询问那几个宰辅不就得了?谁出的主意谁负责,只要大人不出主意,即使将来有事你也不会担主要责任。”   “你的意思是只行动不开口?让郑清之他们几个去想办法?”石斌问道。   “正是如此。大人,卑职知道你不喜欢被人当枪使,但此事非同小可,参加行动已经很冒险,还出主意那可就太危险了。如此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必要做?”   石斌知道这肯定是最好的办法,皮球踢得越远越好。于是立刻派人知会吴潜和赵葵,第二天下午在郑清之府上会面商议铲除元人奸细的事情。   吴潜和赵葵二人倒是都来了,但在议事厅中的郑清之、吴潜和赵葵三人就没有一个脸色好的。其中一个原因就是通元的人中不少与他们有关,不是乡党就是门生。   知道他们都不好开口,石斌本就不打算出主意但又不能一言不发,于是开了个头,说道:“三人大人,这份名单上的人你们说该怎么办?”   石斌话音刚落,吴潜接过话茬道:“能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咯。”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吴潜的话大出石斌意料,这名单之中也有几个是吴潜的同乡和门生,他真能如此果断的大义灭亲?   “吴潜!你什么意思,什么叫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石斌还没想清楚吴潜为何能如此大义灭亲,赵葵就吼了起来,明显怒不可遏了。   虽然不经常在临安,但从赛子龙的情报中石斌知道这次查获的通元官员赵葵的门生故吏占很大一部分,所以赵葵的反应剧烈很正常。   刚要鄙视赵葵内外不一,他却说道:“吴潜,这份名单肯定无误,而且你的提法从律法的角度上来说也是正确的,不过有些地方恐怕你没思虑周全。也许你以为我是为了维护党羽反应才如此剧烈,但不是,至少不全是。”   “杀那么多人的确不合适,但是我仍旧想不出赵宰辅为何如此剧烈反应。”吴潜说道,“不是维护门生故吏又是为何?。”   “吴宰辅难道忘了士农工商这一排名?名单中的这些人几乎全是士族,只有少数的地主富商,甚至他们有的都有功名在身。士族立德于心,建功于世,宣德功于言,泽被后人乃是我大宋的基石。若是如此残杀势必弄得人人自危,到时候恐怕就无法收场了。”   石斌只知道杀那么多人不合适,却不知道士农工商的排名和士族被认为是大宋基石。但看了看吴潜和郑清之的脸色似乎赞同赵葵的说法,吴潜的态度也不那么强硬了。   赵葵的话算是给石斌三个提了醒,断然不能如此大规模屠杀那些有功名在身的士族。但是不杀又怎么办?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总不能任由他们在大宋和元朝之间随意来去吧,石斌暗想。   “石大人,请问你是什么意见?”赵葵话锋一转问起石斌来。   好在早就打算三缄其口绝不发表意见,也就没让赵葵这老油条打个措手不及失了颜面,而是转过头去微笑说道:“赵大人,石某一介武夫只懂沙场厮杀和军法,对于大宋的其它律法一概不通,大人问我如同对牛弹琴,没有意义。石某还怕说错了话误导大人,那可就铸成大错了。”   看着眼前这条小泥鳅赵葵并不死心,一定要憋出石斌点真话,于是继续说道:“石大人你也是封疆大吏,何况这次铲除元人奸细你当列首功,怎么能到此却不表明态度?若是无视你的态度我们三人会要落人话柄,你让我们这些老家伙的脸往哪里放?”   暗骂赵葵老奸巨猾,拿自己当排头兵,于是便说道:“赵宰辅此言差矣。您乃三朝老臣经历无数,应该比我更会处理这麻烦事。”   见石斌一再推脱,众人立刻明白石斌的意思,由于又是封疆大吏不可强求,三人也只好任由他去了。   在一旁商量了许久,三人算是弄出一个还算可行的办法:杀一儆百。这种办法石斌早就用烂了,自然对此不屑一顾。   见石斌的态度吴潜对他说道:“石大人,我想我们商量出来的办法你应该听到了,不过我们还是想听听你的意见。”   杀一儆百表示不会杀很多人,也就是说不会得罪太多士族,石斌权衡一番之后决定还是说那么一点保住颜面。“三位宰辅的意思是杀几个最有可能投降元人的家伙以儆效尤?”   “正是如此。之前我与吴大人的谈话相信石大人清清楚楚的都听到,他和郑大人都认为不能如此屠杀,所以我们一致认为杀一儆百是目前最合适的办法。”   “那请问赵大人,你这杀一儆百是多杀士人但不株连三族,还是少杀士人但株连三族?”石斌问道。   石斌的话一说完,赵葵看了石斌良久忽然大笑起来:“石大人果然厉害,这都考虑得到。你还说自己不懂大宋律法,真是太谦虚了。”   “赵大人谬赞,其余的不懂这株连三族、九族多少还是听过的。”   当然不能让石斌下不来台,赵葵不再取笑而是郑重的说道:“这正是我们想征求石大人意见的地方。我主张株连从而少杀士族,郑大人不想株连要多杀士人,吴大人不表态,如今就剩石大人你了。不过你可不能也不表态哦。”   三个混蛋!石斌心中暗骂。弄来弄去把自己还是套了进去。虽然总会有一个一起顶缸的,但石斌仍旧不爽。   既然逃不脱石斌也就懒得再躲,慎重的想了起来。虽然说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但那些妇孺孩子却很无辜,石斌绝不赞成杀戮,于是很肯定的说,“赵大人,我的态度你勿怪,我也不想株连,那样太残酷妇孺孩子毕竟是无辜的。”   “既然如此,那就采纳石大人和郑大人的意见——不株连但是多杀士人。那这多杀具体是杀多少呢?我觉得杀两三成差不多了。”赵葵说道。   由于之前没有赞成赵葵的意见,石斌、郑清之和吴潜都非常痛快的赞成了他的意见。   第二天,一份由郑清之、吴潜、赵葵和石斌四人一起署名的奏折递到了理宗的书房,不过时间都过三日却不见批复,这让四人心中又忐忑起来。 第三百三十一章 收官   由于铲除元人奸细的事情太过重大,石斌几个都不敢擅自行动,但理宗这么一直拖着不做批复,让众人不得不在第四天决定一起进宫面圣。元人派奸细潜入大宋理宗早就知道,因为他也派奸细潜入了元人那,只是想当然的以为情况并不严重,以为他的臣子会誓死效忠他赵家所以对石斌四人的奏折并不重视。直到董宋臣禀报石斌四人一起请求面圣,理宗才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理宗早就不复‘端平更化’时候那样勤政,所以即使是石斌四个重臣一起求见他都没有立刻同意,而是让石斌四人等到他睡了午觉后才召见。   看着一路同行的赵葵、郑清之和吴潜三个老油条一脸镇定还和董宋臣有说有笑,仿佛坐在那里干等理宗足足一个时辰没有一丝不快,反而让人感觉他们很高兴。   石斌心中早憋得受不了,若不是想把事情办好他虽然不会开骂但至少会横眉瞪眼了。为了不露馅所以他一个人默不作声的尾随在几人的后面,只希望在见到理宗之前熄了火。   好不容易进了理宗的书房,见他穿着整齐的坐在书桌前批阅奏折,石斌才算是感觉舒服了些,没那么憋屈了。   行人臣之礼后四人便就之前上奏之事询问起理宗的态度来。很明显,理宗不过是匆匆浏览了一番奏折并未仔细阅读,说起话来并无条理,很失颜面。   此时赵葵这个三朝老臣的作用出来了,他说道:“如今我大宋事务繁多,圣上连日操劳,中午难得休息一会却又被我等叨扰,刚刚起来思维肯定不那么顺畅,咱们就先等圣上仔细看看奏折再说其它。”   老狐狸,石斌腹诽。不过也十分佩服赵葵这老狐狸的帮人下台的本事。同时也算是明白了他为何能屹立三朝而不倒,果然是有大智慧。   有这么一个好借口,理宗自然乐得采用,石斌、郑清之和吴潜三个也不会脑袋进水戳破这借口,自然附和表示请理宗先仔细阅读奏折。估计是感觉四个重臣都来了,自己刚刚丢脸的事反被赵葵几个夸成因为勤政而导致精神不振,这让理宗不得不认真读起了奏折。   理宗的脸色在奏折的过程中一阵红一阵白,到了最后面如锅底,接着便随手抓起他最爱的茶壶往地上一砸,浑身颤抖的问道:“这奏折上说的可是真的?”   “绝对无误,圣上。这是臣与郑大人、吴大人、石大人一起查的。臣敢以身家性命担保!”赵葵非常肯定说道,“圣上,也许臣和吴大人并不擅长稽查奸细,但郑大人和石大人掌兵多年,做这些事情应该不会出错。”   赵葵的话让理宗泄气了,不得不相信奏折上说的东西,随后沮丧的问道:“你们的意思是多杀叛宋投元的士人但不搞株连?”   “是的。”郑清之答道,“我们四人经过商议之后觉得株连并不合适。”   “不合适?叛国罪不株连?这是什么荒唐的逻辑?”理宗算是找到了发泄口大声叫嚷起来。   明白理宗为何如此暴怒,石斌四人也不再说话,只是低头不语。   见四人不言语,理宗更加说起了劲,“朕不株连他们九族就不错了,难道连三族都不株连吗?只杀区区几个士人能有什么威慑,能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吗?”   瞧理宗那模样石斌判断他们的奏折估计要被批‘不准’。但如此杀人石斌实在不想看见,毕竟这头是他开的,于是鼓起勇气就如英勇就义一样站了出来,说道:“圣上,您以仁德治天下,杀戮不过徒增怨恨而已,只要咱们励精图治一旦国势好转自然不会有人叛宋投元,反而是元人来投咱们大宋了。”   被石斌捧成了以仁德治天下的‘圣主’,理宗心里当然美滋滋的,毕竟他也是搞过‘端平更化’的有‘作为’的皇帝,不过如此一来却将他想杀人的念头给堵住了,有些进退两难。所以脸色渐渐的又难看起来。   深知伴君如伴虎的道理,郑清之立刻跑出来说道:“圣上,石大人的意思是杀肯定要杀但是要有区别的杀。”接着又对着石斌笑道:“对吧,石大人?”   石斌当然知道郑清之这是在帮自己解围,立刻给了郑清之一个感激的微笑,并立刻接过话茬道:“圣上,郑大人说得不错。臣的意思是有区别的杀,不是全部株连三族,也不是全部只杀一人。”   这么一个折中的办法让理宗的气稍稍顺了点,面前又有四个重臣,为显得圣明理宗自然‘不以为意’的问道:“石大人此话具体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既不全部株连三族,也不全部只杀一人?石大人如何判断是灭三族还是杀一人?”   理宗的问题是石斌从没想过的,但在皇帝面前石斌深知不能信口雌黄,他自问又没有急智,只好打起了擦边球,“圣上,臣见识不足只知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与三位大人前来就是想请圣上帮我们立这规矩的。”   一个皮球踢回了理宗那,石斌暗道‘好险’同时又自恋起来。   理宗如今虽然已经昏聩但还不是智障明白石斌这是在回避问题,但他的态度理宗已经很明白所以开口道:“石爱卿和其余三位爱卿的意思都是不主张株连?”   赵葵这老滑头听了理宗的话后第一个答道,“陛下误会了,我们是不主张过多的株连,之前奏折上写的只是一个初步意见,一切还需要陛下乾纲独断。”   在一旁的石斌第一次感觉到了和皇帝说话的麻烦,不过说了几句话而已,虽然没有汗流浃背但已经感觉很疲劳了。   “哦?要我乾纲独断?”理宗笑道。   “是的。”郑清之、吴潜二人立刻附和,石斌虽然反应慢了点也附和了。   看着眼前四人,理宗这‘圣明’的皇帝很高兴的笑道:“朕可不能乾纲独断,自问还比不上唐宗宋祖。不过朕感觉京官不搞株连,地方官搞株连或许比较合适。”   理宗的态度石斌不理解,在他看来京官最接近权力中枢是最要严厉整治的,最应该株连。地方官并无多少权势,属于干一任就要离职的最不该株连。不过他却忘了自己就是手握重兵的地方官,理宗要威慑的就是他这一类。   正要开口打算纠正理宗的看法时,袖口却被郑清之轻轻的扯了扯,示意他不要做声。   被这么干扰石斌并不高兴,但郑清之却不再理他,这让石斌更加困惑,只能自己想着郑清之为何如此行为。   静下心来之后才发现四人之中郑清之三个全是京官就他石斌一个是地方官员,他们三个虽有实权却不直接控制军队也就他石斌一个手握十余万重兵。若是他还出头为地方官说话理宗肯定会怀疑他有二心,想图谋不轨。   想到此处石斌给了郑清之一个感激的眼神,这的确算是救了他,让他心中产生了一丝暖意,感觉官场还不那么冰冷无情。   似乎明白石斌所想,郑清之开口对理宗说道:“陛下,臣有一言,请陛下垂耳。”   “爱卿请说。”   “陛下,有些地方官为国尽力不少并非真心投靠元人,虽有二心却不必累及家人,陛下是不是可以考虑根据具体情况来决定是否要株连三族?我大宋与元人正在交战,将地方官杀多了,弄得人人自危恐怕并不好。”   听完了郑清之的话后理宗立刻看了看石斌,算是明白了所指,于是说道:“郑爱卿言之有理,若是立有功勋只要不是执迷不悟那朕就不斩尽杀绝,只斩杀本人。”   明白理宗的话是说给自己听,安自己的心,不过石斌听后仍旧感觉舒服许多。虽然不是圣旨却也是口谕,算是理宗的一种承诺了。   把这些规矩商量好了之后便开始收网,将临安府和周围几个府已经查出的元人奸细全都抓了起来。   前前后后抓了不下两百人。但这只是本人,还不包括株连的三族,石斌虽然见惯了死人看着他们却感觉不爽,于是他决定只当个看客。   虽然只是看客不过身为主管官员也还是要关注事情进展,要看名单的,到了确定收网完毕的那一日,名册上已经有了四千多人的名字。这就意味着一次要杀四千多人。   但不杀又不行,石斌只好推辞不当这监斩官,让赵葵这当初坚持株连的家伙去当,让他去担着‘赵剃头’的恶名。   人杀了,元人在大宋临安一带的间谍组织被连根拔起,间谍活动算是彻底失败。理宗对此结果自然非常满意,还给石斌、郑清之、吴潜和赵葵四人口头嘉奖。   不过石斌却感觉非常痛苦,自己人杀自己人还被嘉奖实在是让他有些无法接受。毕竟死的都是大宋子民,其中多半并无过错,只是不该生在那样一个家庭,所以在接到理宗嘉奖的第二天清早便离开了临安,踏上了回成都的路。 第三百三十二章 卖官鬻爵(一)   仿佛在躲黑死病,石斌带着一伙人不到一个时辰便过了临安城西门的三十里铺.这种强度的行进虽然让众人感觉不爽却也没有受不了更没人不开眼提议石斌慢下来别走这么快。   因为谁都知道石斌之所以走这么快只是为了逃离这个使他造了太多杀孽的地方。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一口气策马狂奔到了五十里铺,石斌再也没了后劲只得停下来歇脚。如今是又累又饿,满脑子就是吃饭和休息,至于那些道德谴责早已被他甩到脑后,人自然也就轻松了不少,等饭吃的时候脸上还有了些笑容不再沉如锅底。   没多久菜便上齐,几个又累又饿的家伙丝毫不顾官样耷拉着腿胡吃海塞起来。也许是太累太饿石斌他们压根没留意到原本只点的五个菜变成了八个菜,直到吃完才发觉多了三个菜碗。   知道这是有人请客,但石斌却不喜欢这种不经过他同意就擅自请客的方式,所以立刻命小二将那请客的人带来见他。   没多久一个肥头大耳的人跟着小二走了过来,石斌自问没见过这肉球,但出于礼数还是和他交谈起来。   “卑职赣县县令莫似之叩见四川总领、荆南安抚使、银青光禄大夫石斌石大人。”肉球很郑重的说道,一举一动都非常规矩,明显是从高门大户里出来的,应该从小便受到了很严格的礼仪训练。   “免礼,请问莫大人这是请我的客吗?”石斌笑着问道。   “大人误会了,这驿站之中区区几个小菜怎么能叫请客?不过是送几个大人可能没吃过的地方特色菜给您尝尝鲜而已。”莫似之不卑不亢的答道。   一个县令在自己面前居然如此镇定石斌非常意外,石斌立刻判断眼前之人道行不浅并且来头应该也不小。于是冷笑道:“莫大人,你平时请客就是如此?也不问问客人想吃什么,愿不愿意吃,就直接上菜了?”   “大人恕罪,”莫似之见状立刻‘惊慌’的答道:“卑职这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因为要见大人实在不容易。”   一看就知道莫似之的‘惊慌’是假的,石斌也懒得计较,他疲惫得紧没功夫搭理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如今他想的就是快点把眼前的肉球弄走好去休息。   “见我不容易?”   “是的,大人。您雷厉风行,一日行两百里是常事,为了不与大人失之交臂下官已在这驿站之中等了五日。”   听完徐莫似之的话石斌想起了自己策马狂奔的情形,说道:“有什么话就快说,本官非常疲惫了。”   “是,石大人。卑职这里有一封您岳父贾大人要我递给您的书信。”   区区一个赣县县令居然能做贾似道的信使,石斌更加肯定眼前的莫似之道行不浅,来头不小。   打开信封便看见了三张一万两的交子和一封信。三万两交子自然就是莫似之给自己的见面礼石斌早就习惯了这些并不在意,拿着就几张交子就往袖套里一塞,接着便看起了贾似道给自己的信。   看完贾似道给自己的书信之后石斌算是知道了莫似之为何能当这信使——因为他是桐乡望族莫氏的人。   看这情况贾似道已经在莫似之那捞了不少好处所以才肯写下这封书信而不只是说一句话。既然是岳父提到的事情石斌就不能应付了事,但肯定也不能立刻就照做。因为这样会显得太无能,不像手握重兵的封疆大吏倒像个提线木偶。所以石斌看完之后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说自己太过疲惫得先休息,结果在晚上吃饭时候再告诉他。   既然能镇定自若的面对石斌自然就不会对这些感到意外,莫似之也不赘言表示了感激和祝福之后很快的就退出了餐厅的包间。   本来想立刻拉着赛子龙和许风商议莫似之的事情,但这一口气跑了五十里身子骨都快颠散架,哪里还会有精神商议事情?迫不得已之下只好先休息。   由于心中有事石斌的觉也没睡踏实,饭后休息两个时辰其实也就浅睡了半个时辰,其余时候只能说是闭着眼睛躺在床上休息身体。赛子龙在石斌刚好感觉轻松许多的时候带着许风进了卧室,石斌见此情况非常高兴,暗叹二人真是聪明。   “大哥,请问你好些了吗?想不想商量一下外头那个莫似之的事情?”赛子龙问道,“你如果太累就躺在床上也好,不必在意我们。”   本来石斌是应该起床和赛子龙他们说话的,但赛子龙既然这么说石斌乐得装成仍旧很疲劳但还是强打精神讨论问题的样子,至少这样能理所当然的躺在床上,要舒服许多。   “没事,好多了。虽然还是全身酸痛但是讨论一两个问题的精力还是有的。”   “哦,那就好。”赛子龙说道。   “子龙,你认为我该如何处理这个问题?是按照我岳父所说收些好处后就提携那个莫似之?”石斌问道。   “大哥,当然不可如此。这样做对你的官声和威信都是非常大的损害。”赛子龙斩钉截铁的说道。   “我也是这么觉得,但这毕竟是我岳父推荐的人,没有丝毫提携肯定不行,提携过了容易出事,晾在那不给个答复更不好。”   “大哥所虑甚是,卑职也认为得谨慎处理此事。弟兄们都是一步步爬上来的,若是因为您岳父大人一封书信就让他窜到前面去,你恐怕很难向弟兄们交代。”   “这也是我感到麻烦的地方,我还不知道他的为人、他的能力、和他的背景,若是轻易升他的官恐怕会惹祸。”石斌满脸愁容的说,正要低头沉思忽然又抬头问道:“子龙你给我细说下这桐乡莫氏,好让我做个参考。”   “是,大人。这莫氏在桐乡可谓第一望族,绝对的土皇帝。”   “第一望族,土皇帝?”石斌听了赛子龙的话后眼睛一亮嘴角还来了点笑容。   “是的。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莫似之的其余四个亲兄弟都是进士及第。他们的父亲莫琮也是北宋太学生,因避战乱而南下。”   赛子龙的话让石斌感觉不可思议,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范进中举》。范进不过中了区区一个举人就疯了,而莫琮一家六个进士,莫琮五子登科,确实是名门望族,而且还非同一般。   此时石斌算是明白那莫似之为何在自己面前如此镇定自若毫无畏惧了。他下意识的决定必须拉拢莫氏,就算这莫似之品行不端也不能得罪太过。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又去睡回笼觉,算是为晚上面试莫似之积攒精力。他可不想在一个县令面前失了面子。   很快就到了晚饭的时候,懒惰麻烦,石斌干脆将莫似之拉过来一起吃。   “莫大人,你们兄弟五子登科真是世所罕见,你父亲莫琮是有福。石某佩服。”石斌笑道。   “石大人谬赞了,不过是家父教导有方,我们五兄弟也还肯用功不愚笨才能如此。”   “莫大人谦虚谨慎的确不错,难得。想必你要回赣州,咱们就一路同行吧。”石斌提议。   “多谢大人赏脸,卑职感激不尽。”   之后还天南海北的说了很多,但莫似之的表现就没有丝毫出格的地方,规规矩矩但大气稳重。   晚饭之后石斌又将赛子龙和许风叫进了卧室,这回他明确表示莫似之是可造之材愿意提携,但提携多少的前提是要弄清楚其真实品行。而许风则提议石斌演一出戏,检测下莫似之的品行再决定。   “这戏要怎么演呢?他既然能高中两榜进士肯定不是泛泛之辈,寻常办法会被他一眼识破。”石斌说道。   “有道理。大人,卑职记得贾夫人是在您不知道其身份且极其危险的情况下救的。”许风说道。   “是的,呵呵。没想到这事情都被你知道了。你说这些与那莫似之有何关系?”石斌问道。   “是的大人,贾小姐正是因为大人如此浓情厚意才倾心于你,咱们是不是也可以试试那莫似之非薄情寡义的徒?”许风问道。   “有理,大哥,许兄弟所言有理!”赛子龙听后立刻说道:“但凡薄情寡义之徒品行肯定很差,浓情厚意之人品行绝对不错。咱们确实可以以此来判断提携那莫似之多少。”   “这个办法的确不错,那你们认为要如此才能看出莫似之的情义?人心隔肚皮,他如此老成持重绝对很难轻易看出来,何况有我在一旁他更加会注意这些。”   “那就请大哥先离开此处,让那莫似之先不那么警惕再说。”   “好的,那你们就尽快派人以成都紧急为由弄将我带出这支队伍。”石斌笑道,“待莫似之放松下来再设计试探。”   “明白,大哥,在你离开之后我们用什么办法试探呢?”   正要仔细想办法,耳边传来了几声哭泣,石斌咧嘴一笑便将计策授予了赛子龙。   第三天下午,鄂州李曾伯派手下冒充成都驿卒,用元人逼近广元,四川危急将石斌先请走了。   石斌走后莫似之果然没那么谨慎,但与赛子龙的谈话仍旧规规矩矩,即使赛子龙抱怨宋廷腐朽不堪,莫似之也只是一笑了之并不做多少评论。表示他管不了那么多只求无愧于心就好。见莫似之如此老辣赛子龙干脆与莫似之八卦起来,不求探出莫似之心中所想只求让他放松警惕,把希望则放在了石斌的锦囊妙计之上。   又过了四天莫似之终于到了自己的辖区——赣县,而赛子龙则带着众人继续前行踏上回荆湖北路的路。   正要进城之时一个难民忽然扑到莫似之的身旁求他赏口饭吃,却见莫似之脸色变化很快,一开始厌恶得很忽然脸上又出现了怜悯之色,示意那难民跟随他去粥铺。   将那难民送到了粥铺,莫似之也正借机视察了一番城外粥铺的情况,看看那碗中的粥是不是能插上筷子不倒而不只是一些清汤寡水。 第三百三十三章 卖官鬻爵(二)   沿着城外的粥铺转了一圈之后,莫似之又回到之前找他求助的难民所在的粥铺,带着那难民参观起来。   看完之后,莫似之将其带到了府邸,在书房之中待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封上了火漆的书信。   对着那难民笑道:“想必你是石大人派来试探莫某的,石大人应该就在赣县城外的某个地方等你的回复。这是我给你家大人的一封信,希望兄弟你能将这书信送到大人面前并如实的汇报所看见的一切。”说完又塞给了那难民一锭五两的银子。   既然是石斌嫡系,素质当然不错。那人一开始自然是装傻充愣拒答非所问,更不承认自己是石斌的手下,还非常‘惊恐’的缩到一旁。   莫似之却不在此事上纠缠,只是很肯定表示他已经识破了难民的真实身份,信也已经写了,难民是不是提交给石斌他不再过问。石斌的手下见状也就不再装成难民,表示会将信送到石斌面前,原原本本的禀告石斌他所见到一切,但不接受这五两银子,只说军令不可违。随后便拿着莫似之写的书信离开了。   不久石斌便看到了莫似之写给自己的书信,听了手下的描述之后,他暗叹莫似之厉害。他的计策虽然不完善时间间隔有些短,但莫似之却能如此相信他自己的判断实在是可造之材。   既然是人才当然要笼络,何况还是个有怜悯之心的人才,实在是难得。心痒难耐,所以石斌认为必须将莫似之归到帐下,最好是莫氏一族都如此。须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莫似之如此有德,莫氏一族应该也不会差。   心中做了这个打算后,石斌决定不将莫似之从赣县之中约出而是自己亲自去拜访这个行事沉稳还颇有才智的人。   没多久石斌便带着许风出现在了莫似之的府邸门口,而莫似之则早就坐在门房之中等着,明显看见石斌过来,但并未慌忙起身相迎,而是喝着绿茶,悠闲惬意得很。瞧那样子是要先喝完茶再管其它。   许风见这情况心中愤愤不平,他跟随石斌多年,如今就是郑清之、吴潜、赵葵、余玠几个看见石斌都要认真招呼,莫似之区区一个县令居然敢不起身相迎,而是坐在石斌面前喝茶,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正要爆发的时候石斌轻轻的拍了拍许风握紧刀柄的手,示意他不必计较。见石斌下令,许风也只好服从,但仍旧怒目圆瞪,一副要生吞了莫似之的样子。   把杯中剩下的那点茶一口喝完,莫似之当然还是立刻站起来向石斌施礼请安。   “莫大人不必多礼,你的行为无一不让我意外,本官非常高兴能认识你。”石斌笑着说道。   “只要大人不计较下官无礼唐突之罪就好,其余不敢妄想。”   “莫大人行事沉稳但又能有让人意外之处真是有大才。”   “大人谬赞,说到底下官还是为了升官而已。又知道大人不喜欢太过迂腐之人,所以下官这也不得不行险招了。”莫似之笑着答道。   “莫大人,你倒是直爽,直接说是要求官,却不拿为国为民等夫子大义做铺垫,实在是够大胆。”石斌笑道。   “要在大人这求官当然还是要了解下大人,只是来之前您岳父贾大人提醒过的。不过即使贾大人不提醒我也明白必须了解大人。而我所了解到的是,大人喜欢坦率直接求好处的真小人不喜欢满口仁义道德的伪君子。”莫似之很肯定的说道。   莫似之的话让石斌深感震撼,他万万没有想到莫似之居然将功课做得这么好,发自肺腑的说道:“莫大人,若你是个真心为民的好官又肯跟着我,我保证你莫家绝不衰败。”   “多谢大人的承诺,莫似之肯定会忠心不二。大人,外面风大,在门房这谈话多有不敬,还请大人随我去书房品茶。”   双方都表了态石斌感觉这一趟自己是来对了,于是迈步进了莫府。   刚刚坐下,莫似之便笑着说道:“大人一定很奇怪下官为什么会知道那难民是您手下,而您则在城外等手下的回信。”   这的确是石斌心中的疑团,他不相信莫似之真能未卜先知,也不认为自己的计策有明显的纰漏,所以笑着示意莫似之快点说出来。   “大人,这很简单,不过是下官相信自己政令畅通而已。”   “相信自己政令畅通?”石斌不解,立刻问道。   “因为下官命令手下仿照大人之前在荆南的办法救济我赣县的灾民,而这个政令已经下达了两个月,执行得也还不错,我屡次出入城门从未见难民前来乞求施舍,今日却忽然出现这样一人,再联系之前对大人的了解于是判断这是大人为了试探下官而定下的计谋。”莫似之笑着说完之后又跟石斌道了歉。   原来是自己的徒弟,石斌暗道。虽然计策被识破但石斌仍旧很高兴,毕竟有这么一个徒弟是个很有面子的事情。   “莫大人,不必太过拘束,本官出身行伍没那么多文臣的规矩。坦白说,我很欣赏你的胆量和自信。”石斌笑道。   “多谢大人看得起下官,下官三生有幸。下官知道大人有鸿鹄之志绝非一隅之地可以落足,我和弟兄几个正是看到这些才厚颜托贾大人写了那封书信由我送给大人你。”   “不必如此夸我,我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不甘心看我大宋遭元人蹂躏而已。”石斌说完叹了一声。   “大人谦恭了,至少大人兵锋所指元人无不退避百里,这样的能力不是每个人都有的。下官只求能跟随大人恢复我汉唐荣光就心满意足了。”莫似之非常郑重的说道。   “莫大人,你年纪不大倒是很会说话,还不让人感觉厌恶,道行不浅啊,呵呵。”   这回莫似之却没有答话而是低头不语,仿佛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了。这么一个小间隙倒是让石斌感觉十分舒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对莫似之的评价更高了。   说完这些客套话,石斌打算说点正事,“莫大人,既然咱们聊到了抗元,我正好想看看你对抗元的看法。”   听了石斌的话后,莫似之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很谨慎的问道:“大人是想听真话还是想听假话?”   许风早看不惯莫似之这不知高低的样子,怒喝道:“废话!当然要跟大人说真话,那些假话套话还要你说吗?我家大人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许风发飙石斌这次却没阻止,而是笑眯眯的对莫似之说道:“我这侍卫脾气火爆,莫大人不要不高兴就按他说的来,我的确是要听真话。”   莫似之明显没有生气反而先向许风道了歉,接着说,“大人,这抗元靠的其实不是其它而是政治清明,只有政治清明百姓才能安居乐业。”   “问题是现在政治并不清明,也就我的辖区内还行。”石斌愁容满面的说道。   “大人,卑职想请教下大人,您认为如何能保证政治的清明?”   石斌想了想,不过想破了脑袋也就是皇帝勤政爱民、官员清廉有德,百姓衣食有着。后来实在想不出其它就只好将这三点说了出来。   “大人,所言不差,不过大人却忽视了一群很重要的人。”莫似之平静的说道。   忽视了一群很重要的人?石斌可想不出还有什么很重要的一群人,在他的记忆里就是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知道石斌很难想出来,莫似之并不故作高深而是非常直接的说道:“那群人就是最近被大人和几位宰辅一起以叛国罪杀掉的人。”   此时石斌算是明白了莫似之所指,原来他指的是士族。想到这些石斌的脸色渐渐的变得不是那么和善,明显有些愠怒了。眼前之人在他看来就是那些士人的代表,来和自己谈判的。   “莫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不该杀他们?”   “请大人不要误会,莫似之认为他们该杀而且认为大人太仁慈,一旦叛国应该全部诛灭三族。”   “那你是什么意思?”石斌面色稍稍好了些,继续问道。   “下官的意思是大人应该尽力笼络那些支持你且还算忠于大宋的士族,至于那些两面派,下官以为大人也是能笼络就笼络,绝不可将其逼向元人,而死心塌地投靠元人的就必须诛灭三族,甚至诛灭九族都不为过。”   仔细的想了想莫似之的话,石斌认为其言之有理。若说平民百姓是大宋的基石,那这些士族就是建起宋朝这座摩天大楼的钢筋水泥。如今这钢筋生锈了水泥老化了,的确得想办法将这些东西再弄好来,绝不能全部推了,这样才能保证宋朝不那么快垮,自己才有足够的时间增强力量对抗元人。   “莫大人的意思本官明白了。多谢你能直言想告,之前我的确未曾想过如何对待辖区内的那些士族,态度有些简单粗暴的确非常不智。”石斌发自肺腑的说道。   “大人能从善如流莫似之感觉非常庆幸,有一点下官还是必须坦诚相告,我所说的这些其实也是在维护士族的利益,希望大人能提携得多一点,还是有私心的。”   “人非圣贤,若是你说毫无目的只求为国为民你说本官会信吗?”说完后石斌哈哈大笑起来。   笑完之后石斌允诺愿意保莫似之为成都通判,条件是桐乡莫家的支持。这个条件莫似之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一切就在和谐愉快的氛围之中结束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恩威并施区别对待   石斌本想吃完就走,但是感觉有些事情似乎没有办完,于是并没有当晚就离开赣县县城,何况夜行也并不安全,急着离开也是对莫似之的不尊重。   在莫似之给自己安排的客房之中想着他白天说的一切,石斌感觉自己的确要好好的想想如何处理与荆南以及四川的士族之间的关系。之前是一个不和就派手下去收拾,虽然目的都达成了但手段有些粗鲁,这的确不是好的治国之道。   如今赛子龙已经去了鄂州任职,身边能出谋划策的也就许风一人,看了看面前的一套茶具,石斌感觉自己就是那个装满茶水的茶壶,许风几个就是茶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感觉这些大大小小的茶杯就是他的那些兄弟们。   如今自己身旁只有一个茶杯,而且还是个小茶杯,石斌陡然感觉身子负担重了很多,开始考虑要不要倒些茶水出来了。   思考了一会之后,石斌决定待会再倒出茶水,因为刚刚才用开水泡了碧螺春,太早倒出茶来茶就不好喝了,多少得酝酿一番。   石斌并不是完全认同莫似之的说法,之前表示接受只是一种礼貌而已。最不认同的就是要尽可能的拉拢那些两面派。在石斌看来,将两面派诛灭三族或许太过残酷,但是只要通元就应该杀了主导并且抄家。   但是石斌又总感觉他的想法有不完善的地方,毕竟这种方式肯定简单粗暴了,和之前不听话就被收拾并没有两样。一旦通元就要杀死和抄家那得掉多少脑袋?石斌想到此处感到不寒而栗。所以方法必须要柔和点,需要像对李曾伯他们一样恩威并施。但恩从何来,威向哪去?石斌找不到答案,因为即将面对的不是一两个人而是一大群人。   由于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莫似之说的拉拢两面派这个提议,石斌在之后的思考之中再无所得。因为他对两面派的仇恨不会比对大宋的叛徒弱。既然一直没有进展石斌只好将门外的许风叫了进来,问道:“许风,你说白天莫似之说的那些话对吗?”   忽然听到石斌的这话许风非常意外,因为他分明记得石斌在白天的时候是很赞同莫似之的意见的。没有料到现在居然问起了莫似之话的对错来。   “大人,请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不认可莫大人的话了吗?”   “不是,我还是认可他的话,但是不是完全赞同而已。”石斌笑道。   “原来是不完全赞同,这个很正常。那请问大人您不赞同莫大人说的哪一个部分?我记得他也就说了三类人而已。”许风说道。   “是的,就那三类人。支持我的,两面派,和死心塌地投靠元人的。我不是很赞同莫大人说的要我尽力拉拢那些两面派,虽然我知道这是正确的但是还是感觉不能接受。”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   “大人,卑职以为莫大人说得很对并没有错,不过的确很难让人接受,因为两面派是最让人讨厌的一群人。不过大人,忠心为国和死心塌地叛国的都不是最多的,那些两面派他们才是最多的。”   许风的话石斌早就想到了但从许风嘴里说出来石斌感觉他自己似乎除了接受莫似之的提议别无办法。   “那些两面派一边强占土地让百姓流离失所一边还暗通元人非常可恶,正是因为他们才让黎民百姓无法安稳生活,若不是为了地盘的稳定我早将他们全屠了。如今你和莫似之却要我拉拢他们····”石斌咬牙切齿的说道。   了解了石斌心中所想许风立刻说道:“大人,并不是每个人都想着为国为民。还有一些其它的想法,比如‘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死道友不死贫道’等等。大人,卑职虽然不是两面派但是心中却没有大宋朝廷只打算跟着大人抗元,宋廷的存亡与我无关。”   本想纠正许风对‘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错误理解,因为这里的‘为己’是修身的意思,不是为自己谋利的意思。但他的话从一个侧面显示出来普通人并没有多少国家概念,最多有的只是跟随领头人保护族群的概念。   至于那些两面派估计连保护族群的概念都没有,只有保证自己锦衣玉食的想法了。恰恰这帮家伙的势力又是最大的,所以不论愿不愿意都必须拉拢。   “好吧,言之有理。但是总不能全部拉拢吧,若是这样一切都没有意义了。”   “大人当然不能全部拉拢,您需要尽力拉拢那些虽然自私但还有些良心的,不激怒那些虽然自私却不会对您构成威胁的,铲除那些随时可能从通元变成投元对您有威胁的两面派。”许风边想边说。   “好,我明白了。回了成都之后我就会按你的提议去办,看看四川和荆南到底有多少值得我拉拢的士族。”石斌深深的叹了口气道。   知道石斌心中肯定有心结,许风当然不愿石斌如此情况于是鼓起勇气说道:“大人,小人还有一事想请大人听我一言。”   “嗯,说吧。”石斌说道,“你的话虽然是味苦药但是还是能治病。”   “多谢大人如此肯定我,不过此言恐有不敬还请大人恕罪。”许风有些忐忑的说道。   许风很少这样说话,石斌立刻知道他所要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多半还会冲撞自己,为了安他的心让他把想说的都说出来,于是笑道:“言者无罪,闻者足戒,许风放心的说。”   “是,大人。”许风听后明显还是非常踌躇,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大人,请问您还记得自己和北边走私的事情吗?”   一听到这话石斌脸色很就阴沉了下来,他感到尴尬了,之前他走私其实就是通元,虽然目的是为了弄到好马组建骑兵但已经有通元的行为,这个无法抵赖。   见状许风立刻又说道:“大人当然不是通元,是为了我们大宋,不过那些两面派里不少人通元其实不过是想要点黄白之物而已,并非真的要卖国。赵氏商会里的那些高官就是最好的例子。”   “你的意思是如果仅仅走私只要没有卖国行为的就不必计较可以拉拢?”石斌皱着眉头问道。   “卑职是这个意思,何况这种人是无论怎么杀也杀不完的。”许风非常担心的答道。   想了很久,石斌只能表示赞同许风所言,并示意他出去自己要休息了。躺在床上石斌细细的回味许风和莫似之的话并决定第二天再请教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如何分辨那些两面派的好坏。   石斌的睡眠非常好,睁开眼睛就已经是日上三竿,为了不让莫似之感觉自己其实是个空有虚名的庸官石斌飞快的洗漱完毕穿好衣服就去见莫似之了。   而据许风所说莫似之卯时一刻便起床开始办公,如今应该在书房之中等石斌并未去县衙。   一见石斌进门莫似之立刻起身施礼,石斌虽然面上有些尴尬但装作不知很自然的回了礼。   由于石斌是个急性子感觉这次离开成都时间已经很长必须尽快回去,所以刚一坐下便直奔主题,笑道:“莫大人的说法我思考了一宿,决定按照你说的去办,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多谢大人能真正采纳卑职的所言,卑职万分荣幸。”   “不必如此客套,从善如流是应该的。不过本官有一点还想请教一二。”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大人请说,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本官该如何判断出哪些两面派值得拉拢呢?这个问题似乎比较现实,也比较麻烦。”   “大人果然是勤政爱民的好官,时刻挂心政务,您所想的问题卑职已经在昨夜帮大人想出了应对之策。”   “好,那莫大人说说看。”   “这种区别对待是要标准的,大人官声好是因为体恤黎民百姓,大人判断哪些士族值得拉拢也可以根据这个来。”   “名声好的确重要,名声好不一定就不叛国。名声不好也不一定就不爱国。”石斌怀疑的说道。   “大人所虑极是。所以这名声只能是一个方面,但是卑职认为有好名声的人即使是两面派,但心地多半不会恶毒,想投靠元人也是有其不得已的理由,若是大人示好,他们应该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点石斌赞同,想要好名声光是喊几句口号是不够的,多少点做些利国利民的实事,所以的确值得争取。   “那那些名声不太好的呢?毕竟大多数的士族都会吞并土地,发放高利贷,甚至强占民女,做不少坏事。”石斌问道。   “大人,这些名声不好的就不能按名声来分辨,而是要看他们对您给多少支持了。”莫似之非常肯定的说道,“给大人的支持越多越说明他们越是心向大人,也就表示他们还是不想成为您的敌人。即使是两边都押宝大人也没必要仇视他们,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话是如此····”石斌踌躇的说道。   “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大人既然不想偏安一隅当然要能容忍这些家伙,下官记得之前大人在荆湖北路抗元时候李曾伯大人就是因为大人的大度而投靠你。”莫似之微微笑道。   “莫大人言之有理,本官就按你说的从名声和给我的支持来判断如何处理那些两面派。”   “多谢大人信任。卑职还想再进一言。”   “莫大人请说。”   “大人若是真的拉拢了那些士族还请不要随意处置,即使犯大错手段请柔和些。这些名门望族虽然多半不再是官身但是在地方上影响却不小。也许支持大人不得力但是搞起破坏来却厉害得很。”莫似之非常郑重的说道。   莫似之的话给石斌提了个醒,让他记得搞建设困难但搞破坏却容易很多,而破坏王就是这些士族。所以即使怒不可遏不能大开杀戒。 第三百三十五章 募捐令   意识到这些之后石斌草草表示了感谢,并指示莫似之在接到宋廷将他调任成都通判的旨意后尽快来成都帮他。 莫似之从石斌的话中听出石斌是的确希望自己早日跟随,他自然非常高兴,立刻表示会联系其他莫氏兄弟要他们也投奔石斌且飞快的写下了几封家书让家仆送了出去。见莫似之办事如此滴水不漏石斌非常舒服,高高兴兴的回了成都。   一进府门石斌就看见了很多嫡系在那等着他,明显都非常高兴。虽然石斌的实权并未增加但是已经是正式的四川总领而不是暂代,还多了银青光禄大夫的闲职也算是加一道光环。更重要的则是收服了荆湖北路观察使李曾伯,将赛子龙和赛张飞两兄弟安插在了那里,让石斌的势力又增加了不少。如今的地盘实际上已经有三国时蜀汉那么多了,怎么能让人不高兴?   四处奔波了近半年,都到淳祐十二年(1252)初了,石斌感觉一身都快散架,所以只是应付了贾玲和王三几句就回房休息。如今他可不想再多说一句多迈一步了,卧室里的床就是他的终点。   贾玲和王三几个还算是明白人,并未强拉着石斌聊天,而是吩咐小琴好好伺候石斌,等石斌休息好了再通知他们。   终于美美的睡了一觉,睁开眼就已经是第二天上午,日上三竿了。知道头一天贾玲几个肯定有不少问题要问,他也有些事情要找他们商量,所以飞快的洗漱完毕就去议事厅见早就等在那里的贾玲几个。远远的就看见厅中之人,石斌一边啃着肉夹馍一边三步并作两步的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了议事厅。   也许是跑得太快,肉夹馍没来得及咽下去导致一停下来就痛苦的咳嗽起来。不过他还是非常‘坚强’的说道:“有什么就问,不用在乎这点咳嗽。”   “大哥,昨天我听许风说你在回成都的路上被赣县县令莫似之拦住并接受了他的投效?”王三问道。   喝了口茶,稍稍休息了下后石斌开口道:“是的,我接受了他的投效。”   “那大哥有没有保举他为成都通判?”王三问道。   “是的,奏折我已经找人发去临安了,估计现在已经在皇帝那。”石斌微微的笑道。   “大哥!你怎么能这样?弟兄们拼死拼活也才弄知州和统领当当,他不过见你一面就升成通判,这怎么可以?”赵刚这火药桶听完石斌的话立刻爆炸了。   看着赵刚的样子石斌有些无奈,但还是要耐着性子解释,“赵刚,他不光投效于我还给我提出了一个极好的建议,若不是这样即使他是我岳父送来的我都不可能那么大方。”   “极好的建议?”赵刚疑惑的问道。   “是的,这也是我今天为什么这么火急火燎来议事厅的原因。”   “大哥,昨日许风说你与莫似之聊的事情与处理士族关系有关,但我看他也非常疲惫就没再细问了,请你仔细跟我们说说看。”王三明显非常感兴趣这个问题非常兴奋的催促道。   “他提议要我尽力拉拢那些支持我的士族,对于那些两面派则以名声和实际支持的行动来判断是拉拢还是扫除。”   “原来如此,小弟认为给他一个成都通判不为过,咱们之前的确没考虑过要争取当地士族的支持。既然是他提出的建议那就要他多帮大哥争取士族的支持才能让其他兄弟心服口服。”王三说道。   “这是自然,他已经写信给他的弟兄表示愿意带莫氏一族投靠我。而我则要他尽快过来帮我处理此事。”   “那就好,大哥,小弟认为想真正获得当地士族的支持恐怕没那么容易,时间不多,咱们得先试试不能等他来了再做。”   “有道理,那咱们先怎么办?”石斌问道。   “既然莫似之说将那些两面派区别对待,那咱们就先找出那些两面派来。请大哥派赛子龙和李超去查查,看看咱们的地盘上哪些人与元人态度暧昧。”王三答道   这种事情非常容易办,只要查查谁经常与元人做生意打交道就好了。不到十天石斌的书桌上就放着一本名册,上面全是与元人来往甚密的士族。   “许风,去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叫来。”说道。   很快王三几个便到了石斌的书房,见石斌手中的名册立刻知道他要说什么。王三就率先开口问道:“大哥,这是我昨日叫人送来的那些两面派的名册吧?”   “是的,你做事很细心将那些名声还算不错的家伙标记了出来,省了我不少麻烦。”石斌笑道。   王三自然不会居功,而是十分谦恭的表示这是他该做的。其实石斌不是很喜欢这种感觉,但又知道现在必须如此只好先不说话,而是看起了名册。拿着名册左看右看,仿佛就是一头饿狼看着一块肥肉,很有想将其一口吞下饱餐一顿的冲动。   石斌表现出来的贪婪是王三他们三人能够理解的,真要是定下这些两面派通元的罪,石斌仓库里的粮草辎重就是用上几十年都用不完,金银财宝估计得堆成山。   咽了口水后,石斌深吸一口气道:“你们说用什么办法来获取他们最大的支持,知道他们心中到底怎么想的?”   “夫君,奴家认为这不难,应该说还简单得很。”贾玲笑道。   “是应该不难,那小玲跟我说说如何简单得很。”石斌笑着问道。   “简单,就是要夫君下一个募捐令。像之前在潭州、鼎州开粥场一样让那些士族帮忙救济难民支持地方建设。”   “嫂子,办法是个好办法,但这似乎很难看出那些两面派更倾向于谁,毕竟他们都是人精绝不会在这上面犯错。”   “王三,看他们出的多少不就得了?”贾玲有些不服的说道。   “大嫂说得很对,不过他们之中还是有些肯下本钱的投机者,所以光看多少还不够,还得看其它···”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其它?什么东西说说看。”赛西施见状立刻来了兴致,接过话茬就问。   “看是否主动,即使是主动捐一两银子也比被动捐一百两要好,因为主动捐赠的士族可靠得多。”   原来是看是否主动,石斌暗道。接着便说,“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但如何看那些家伙是否主动?如今那些难民都已经在我各处的粥铺,有些甚至还安顿下来,他们哪里还需要捐赠。”   “大哥,难民到处都有,而且是正源源不断的从四处奔我荆南和四川而来。”王三提醒道。   “那你觉得怎么办合适?”石斌问道。   “大哥,就说咱们能力不足,需要各地士绅的帮助。”   “那如何募捐?以我的名义,还是以朝廷的名义?”   王三还没回答,贾玲抢先说道:“以你的名义肯定不行,以朝廷的才对。”   “小玲,你是说以我的名义不合适?募捐不是以个人名义才能看出捐赠者的优劣吗?”   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后贾玲笑道:“石大人,你好像忘了自己的升官的方式了。”   升官的方式?闪现在石斌脑子里的第一个词就是‘战争’,第二词就是‘杀人’。想完这些算是明白贾玲为什么无奈的笑。只好很遗憾的低下头问道:“那具体以谁的名义开启这次募捐?”   “不能是州府及以上衙门,那样太显眼,就要各个县衙发布公告要举行募捐,且标明捐赠了会有一定的免税但不捐赠也不会有惩罚。”贾玲诡异的笑了笑。   听完之后石斌指着贾玲笑了起来,“你可够损的,是不是干脆还不发公文,只要传我的口令就好?”   “夫君,你好像比我更损啊,哈哈哈。”贾玲说完之后,赛西施和王三都笑了起来表示非常支持贾玲的这个提议。   很快,各地的县衙里就出现了这样的募捐布告,也就一些名声好的士族捐赠了些粮米,其余的那些两面派几乎就没有人捐赠。   这个结果让石斌等人大失所望,他们万万没有想到这些两面派如此一毛不拔,一斗米都不肯捐出来。石斌因此还气得摔碎一套心爱的茶具。   不得已将王三几个又聚了起来,询问对策。   “大哥,要不咱们就以州府的名义下达募捐令如何?”   “夫君,我觉得王兄弟说得不错,估计是这县衙太小地方上的那些高门大户根本就不在乎,何况咱们又没说不捐赠就要处置他们。”赛西施说道。   “以州府的名义?嗯,好吧就以州府的名义。”石斌说完立刻又下了道一模一样的募捐令,一样只是口令而非公文。   这回情况好了点,名声好的两面派都捐赠了不少粮米,大概两成名声一般般的两面派也捐了一些,其余的那些仍旧是一毛不拔。   看到这个结果石斌虽然没有再砸东西,但也怒不可遏,大呼那八成两面派无耻。   正在石斌大发脾气的时候一旁的许风却笑道:“大人何必生气,虽然结果不尽人意,这不正达到了您的目的吗?”   达到了目的?石斌细细想了想许风的话,立刻笑了起来。的确,这么一来确实达到了分辨那些士族优劣的目的。于是立刻又以四川总领及荆南安抚使的名义发布了募捐令。   最终的结果是所有名声好的士族都又交了不少,六成多名声一般的两面派也多少捐赠了些,其余的则仍旧一毛不拔。这让石斌对辖区内士族的了解更深了一层,确定了哪些家族值得自己争取,哪些需要提防。并命令王三将这三次捐赠结果汇编成册以备查证。   一想到居然还有三四成的两面派一毛不拔石斌心中就不舒服,虽然没有气得睡不着但也沉闷许多。让众人看了都很担心,甚至有些抱怨莫似之提出这惹麻烦的建议。 第三百三十六章 和谐   由于莫似之迟迟不到石斌的计划就无法进一步的进行,虽然总共拉拢了差不多七成的士族,但仍旧有三成处于观望态度,一毛不拔的远远看着没有一点出力的意思。   难道要抛弃这三成多的两面派?无论如何石斌都不能接受这么一个结果,真要放弃了他们自己的地盘上会多太多的不稳定因素。就是一成的两面派石斌都不是很想放弃,何况近四成?   王三明显知道石斌担心的是什么,于是在石斌反复浏览了几次募捐记录后他开口问道:“大哥是不是还想拉拢些家伙帮咱们?”   “当然,你要知道那些没有明确表示支持的士族占了近四成,这个数字太大了。”石斌有些沮丧的说道,仿佛在哭诉。   “确实是大了点,不过大哥似乎忘了些东西。”王三一脸轻松的笑道。   听王三说自己忘了些东西石斌当然不信,虽然他不如王三思虑周全但从不会疏漏重要的部分,于是语气生硬的问道:“王三,你说说看我疏漏了什么?”   “大哥忘了之前最后一次发出的募捐令不是以你的名义发出的,呵呵呵····”王三很狡猾的笑了笑。   石斌清清楚楚的记得最后一次募捐令是以四川总领及荆南安抚使的名义发出的,他就是四川总领及荆南安抚使,怎么不是以他的名义?石斌不解,立刻询问起王三来。   “大哥,你之前是以朝廷的名义发的募捐令,而且没有说不交就会如何,那些奸猾点的士族自然不会出了。”   “你的意思是要以我私人名义?而且要明确表示如果不遵从会受到惩罚?”石斌问道。   “大哥,的确要以你私人名义发出,但是不必明确表示不遵从就会受到惩罚。那样容易留人话柄,而且这样的威胁就无法看出剩下的这些两面派到底还有多少值得拉拢了。”王三很郑重的说道。   “那好,就以我本人的名义开一个宴席,宴请那些仍旧一毛不拔的士族前来赴宴。至于那些已经捐赠过了的士族你就派人安抚,告诉他们具体可以免多少税,不必在意这次没有邀请他们的宴会,让他们不必惊慌。”   差不多半个月那些未捐赠一个铜板一粒米的士族代表都陆陆续续的到了成都,等候宴会的开始。   见时机成熟石斌便在成都的最大的酒楼‘云雨轩’内举办了一场盛大而隆重的宴会。一共三十余桌,宴请了近四百士族代表。   宴会一开始石斌便来了‘甜言蜜语’攻势,给所有的士族戴高帽子,以夫子大义对他们进行捧杀,只为从他的指头缝里弄出一个铜板或者几粒米。   不过结果却是让人痛苦的,一大半的人都是在诉苦,仿佛他们才是无处安身的流民,才是吃不饱穿不暖的苦主,甚至还有痛哭流涕的混蛋。另一些还顾及颜面的家伙则低头不语。   见还是有些知道廉耻的人石斌便忍受了这些呱噪还是态度平和的劝说那些士族多少出点,不过仍旧没人明确答应。   石斌的忍耐是有限度的,在听够了这些足以让他疯狂的抱怨之后他发飙了。冲到离他最近的一个肥头大耳的胖子面前随手抄起一个瓷碗砸向那胖子,接着来了一套‘七伤拳’,等他歇气的时候那胖子已经奄奄一息不成人形。   这个局面给在坐的众人提了醒,眼前之人不是文臣而是武将,是个敢与元人抗衡,让他们退避三舍的凶神。若是真动了杀意,在坐之人绝无一人可以活着离开。   想到此处众人立刻都表示愿意出钱粮,不过仍旧不肯出多少,让石斌怒火中烧。不过之前的全武行已经让局面有些僵化,石斌是不打算再来一套七伤拳,于是只好表示接受他们的捐赠并不会计较之前的事情。   此事过后的第五天莫似之到了成都。刚进城便到了石斌的府邸询问拉拢四川和荆南两地士族的进展情况。   结果大出莫似之的意料,并对石斌暴打一个士族的事情感到无奈。虽然早就听说石斌连荆湖北路安抚使李曾伯都揍得一个月起不来床但没想到这么快又揍了一个。   本以为莫似之会说自己太暴躁,却没想到他说自己打得好,且表示打对了时候打对了地方。这些话石斌自然是不会信的,冲动是魔鬼,即使那顿暴打可以起到杀一儆百的作用但是却毁了从暗处观察哪些士族值得拉拢的目的。   明白石斌的肯定不相信他的话,莫似之微微一笑道:“大人,对于您居然能以朝廷的名义就让辖区内近七成的士族出钱出粮,下官实在是佩服不已。若是下官,估计能有三成捐赠就不错了,下官即使是以本人的名义要求他们捐赠最多也不会超过五成。而如今,下官敢肯定您的辖区之内所有士族都会缴纳这笔捐赠了。”   莫似之说的是实话的确辖区内所有士族都捐赠了钱粮,但石斌听了并不高兴,只是表示遗憾没有达到应有的效果。   这个上面莫似之并不否定石斌的错误,不过稍稍顿了顿便开口道:“大人,您虽然没有尽全功有些遗憾但能这样已经非常不错。而且下官觉得咱们还能从其它地方看出哪些士族值得拉拢。”   “其它地方?”石斌不解的问。在石斌的概念里给他钱粮就是对他最好最真的支持,如今乱世只有钱粮才重要哪里还有其它?   “是的大人。下官记得大人之前说的那些捐赠全都是钱粮,似乎没有别的东西。”莫似之说道。   “是的,全都是钱粮。这有什么不对吗?如今乱世我最缺的就是钱粮,不要钱粮我要什么?”   “要这些当然对,不过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莫似之笑道。   “什么话?”石斌打断了莫似之的话飞快的问。   “断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下官之所以佩服您就是因为您用一个朝廷的口令居然就能断了辖区内近七成人的钱财,我不得不佩服。”   “这有什么好佩服的,接下来这些不就都是被逼着出的了?肯定心不甘情不愿,会要反弹的。”   “大人所言不差,所以接下来得换个方式。”   “是要换个方式,莫大人认为用什么方式比较合适?”石斌问道。   “人生存下来不光要靠钱粮还有别的,比如衣服、住处、医疗、路桥交通等等。而且有些士族的确没有多少钱粮。”   “你的意思是那些士族不必全都出钱出粮,能出什么就出什么?”   “大人明鉴,卑职正是此意。让他们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如此一来咱们既看出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需要提防,不仅没得罪人还得了更多的好处。”莫似之非常高兴石斌一点就通,笑着答道。   石斌最终采纳了莫似之的建议,这回将荆湖南路和四川路的所有有头有脸的士族都请到了成都,开了场更大的宴席。   不过这回石斌临时起意使了点坏,宴席上是馍馍当主食,豆腐乳、榨菜外加几片烂菜叶做主菜。石斌本人则穿得跟个叫花子一样出现在了宴会厅。   这种情况是谁都没有料到的,但是任何人都明白石斌唱的是什么戏,所以石斌一出场厅中气氛立刻严肃起来。   前一次石斌唱了白脸凶神,这次石斌当然唱红脸佛祖,站在台上笑眯眯的说道:“各位,石某感谢诸位能赏脸前来我的宴会。”   凶神的笑切忌当真,所以台下众人自然都表示应该前来拜见石斌,石斌请他们才是他们的荣幸。   “民以食为天,各位可以试试我专门为诸位准备的美食。”石斌狡猾的笑道。   锦衣玉食的士族哪里会吃这些猪狗之食?几乎就没有人动筷子,全都是看着桌子发呆。倒是有几个好奇心比较重的奇葩尝了尝窝窝头,但是刚塞进嘴里就立刻吐了出来,并喝茶漱口。一旁的人都讥笑他们愚蠢。   见众人没有吃的意思,石斌带头拿起一个馍馍啃了起来,感觉吃得还津津有味。并一个劲的招呼众人‘别客气多吃,吃完了还有。’   迫不得已之下众人不得不痛苦的多少吃了点‘饭菜’,见状,石斌笑道:“各位果然是有德之人,肯体会民生。”   这种鬼话没人会信,但是无一人敢得罪石斌只能表示理当如此。更有几个舌灿生花之徒大夸石斌德行堪比尧舜。   “大家都是来自名门望族,之前多少都支持过我不少,今天请各位前来是有两个目的。第一是感谢,第二是告诉各位今后我的想法。”   一听石斌要感谢,自然没人信即使有人信也不会敢接受,所以又是通通表示不必感谢只求知道石斌今后的想法。   “前几日我的幕僚跟我说过一句话,叫‘断然钱财如杀人父母’。所以····”   石斌话还没说完就被成都商会会长刘一刀打断,大声说道:“大人要我们捐赠钱粮救助贫弱哪里是杀我们的父母,是为我们积阴德。”   这话让石斌听得很不痛快但却没有想揍他的意思,因为刘一刀是他的坚定支持者,缺点就是爱拍马屁。   “刘会长,大家的财富都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所以本官也知道这几次募捐让大家有不少损失。所以本官决定按照你们捐赠的多少减免来年的税赋。参与了两次募捐以上的就不必参加,而且可以免除两年的税赋。而只参与了上次募捐的就至少还要募捐一次才能免除两年的税赋。不过若是不参加那就没有任何税赋减免了···”石斌很诡异的笑道。   这话让场内的不少人放下了心,不过是大老远跑来吃几个窝窝头而已,不是又要出钱粮还是让人能接受的。那些只捐赠了一次的铁公鸡则脸色不好,但又不敢发飙。   酝酿得差不多了,石斌笑着说道:“各位不必惊慌,钱粮本官已经筹措够了,所以这次我决定不再要钱粮而是各位想出什么就出什么。比如穿着不要的旧衣服、派些劳力参加徭役,帮忙建造些难民房,提供点医疗帮助都可以。”   一听不要钱粮了,场内立刻沸腾起来,纷纷说石斌是难得的好官,不光救苦救难还肯体恤他们这些‘受苦’的人。   经过这次宴会,士族放了心,石斌也放了心,荆湖南路和四川路又和谐了下来。 第三百三十七章 套   和谐是每个人都愿意看见的,但总有一些人要搞出不和谐来。本以为宴会过后应该所有的士绅多少都会出点来意思意思维护下自己的脸面。谁能想到居然还有那么十几家能做到一块破布都不肯出,派来参加的徭役的全都是老弱病残甚至缺胳膊少腿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石斌看了王三给的报告之后立刻提刀上马准备去杀一儆百了。正要出门却被火急火燎赶来的莫似之给挡住,但这回石斌却没听莫似之说废话,一把将他推倒在地冲了出去。   “大人,下官有一策包你赚得盆满钵满!”刚出府门耳畔便传来这么一句话,这话明显是莫似之说的。   石斌犹豫了,包我赚得盆满钵满?果真如此?石斌暗想。受不了这黄金白银的诱惑石斌立刻勒住马套,毫不犹豫的转身下马回到书房。看着仍旧坐在地上还没爬起身来到莫似之,石斌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说有办法让我赚得盆满钵满?”   “是的,有办法!”莫似之非常肯定的说道。   “果真?”石斌不信,提醒道:“莫大人,我石斌从根本上说是个武夫,这里不是文官的衙门而是武官的帅帐。你要小心自己言行,军队里欺骗主帅是要杀头的!看在你之前帮我出了这个好主意的份上我可以不计较你这次的胡诌,想回头还来得及。”   “莫似之多谢大人照顾,虽然下官的确是想阻止大人冲动行事但心中确有一策。若是不出意外肯定会帮大人赚不少。”   瞧莫似之的模样石斌知道他不是在说谎,于是石斌平静下来命许风将王三叫过来一起听听莫似之的计策并提点建议。   王三进书房满脸喜色,许风明显将莫似之有办法替石斌捞到钱财的事情告诉了他,而且他非常相信。   “莫大人,听说你有办法帮我大哥弄点钱粮增强他的实力?若真是如此那可就太好了,我们弟兄都要感谢你啊。”   “王大人客气了,如今莫某也追随石大人,帮大人就是帮我自己,没什么需要感谢的。”莫似之非常谦恭的答道。   “好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请莫大人告诉我大哥你的办法吧,王三这几日正为此事愁得睡不着觉。”   “是。那些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其实都富得流油只不过是不想花一文钱在他们不关心的地方,还仗着有点人脉就不将大人放在眼中。他们虽然有钱但是其实非常空虚,整日就是想着金钱女人。下官以为大人可以从他们的这个弱点上让他们吃亏。”   “莫大人,既然他们一毛不拔又怎么能让他们出钱?他们想女人难道我们还真送女人,或者用美人计?”王三很不快点问道。   “王大人不必着急。”莫似之很轻松的说道:“莫某怎么可能要石大人用美人计?用的计策是与钱有关。”   “与钱有关?”石斌和王三异口同声地说道。   “对,与钱有关。”莫似之很诡异的笑道:“石大人,王大人,请问你们认为干什么花钱最快?”   莫似之的这个问题石斌和王三一时间还想不出答案。因为他们出身贫寒对这个方面没多少研究,即使这个套路之前用过也都忘得一干二净。   见二人没想出来,莫似之也不故作高深,笑眯眯的说道:“大人。是赌博。一个赌博成瘾的家伙即使家财万贯,用不了多久就会穷得连裤子都不剩。”   “通过赌博捞钱的确是个好办法,尤其是对那帮心如铁石一毛不拔的混蛋,我很喜欢。”石斌笑道。   “多谢大人欣赏。”莫似之非常高兴石斌能赞赏自己。   “莫大人,办法是好办法。但是那都是帮人精,他们不可能这么轻易上套来送钱啊。”王三问道。虽然赞同莫似之的办法但是仍旧有些不信。   “王大人所言极是,所以咱们还不能直接就开个赌场要他们过去,得弄点铺垫,模糊他们的视线。”   模糊那些铁公鸡的视线?是的,肯定要模糊那帮铁公鸡的视线。不过石斌自问道行还浅,想不出如此损的招来,故而询问起莫似之用什么来模糊那些铁公鸡视线。   “石大人,这个很简单。赌博其实就是指打大筹码的牌,所以咱们只要请他们来打牌就好。”莫似之答道。   “打牌?打牌?”石斌反复念叨着,“打牌这个借口的确不错,不过若是他们死不过来想尽办法推脱,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大哥。他们不来你就过去‘体恤民情’啊!”王三很狡猾的笑着说道。   体恤民情?听到王三给的这个借口,石斌按奈不住大笑起来,立刻表示赞同去‘体恤民情’,连请那帮铁公鸡来都不必了。当晚石斌就做了一个睡着金山银山里的梦,第二天一醒来立刻命令出发去最抠门的铁公鸡,成都最大的地主黄扒皮家。   虽然此次出行目的是捞钱但是的确也可以视察地方体恤民情,所以石斌的行程并不快,排场也很小,不仔细看还以为只是一个小地主出行而已。   一路走来石斌对境内的情况还算满意,至少比自己担任四川总领之前的情况要好多了,这让石斌挺有成就感,飘飘然起来。   还没飘多久王三忽然凑过来说道:“大人,下官觉得你去得不能太唐突,最后是让那黄扒皮主动请你才好,”   “主动请我们?我到他的地头他敢不主动请我?”   “他当然不敢不请,但他可以装成不知道啊!”王三提醒道。   “好吧,那咱们就故意弄个小插曲,让那黄扒皮主动接我去坐坐。”石斌说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有。”   “说说看,王三。”石斌催促道。   “好的。简单,就是揍他们家恶奴一顿。咱们既出了气还让那黄扒皮知道你来了。这样他就不得不请你去坐坐了。”   这个办法石斌非常赞同,够损还够有效果,于是一到那黄扒皮的地界就找他家恶奴揍。黄扒皮是个极为护短的人,一听有家奴挨揍立刻出家宅来找面子。   由于石斌没穿官服,之前黄扒皮也就在酒楼里见过石斌一次,他自然不记得眼前之人是四川总领石斌。所以带着十来个护院恶狠狠的拦着石斌的去路,一副要开打的模样。   这种乌合之众石斌哪里会怕?勒住缰绳笑眯眯的拿出短枪擦了擦,对着其中一个护院的脚下就是一枪。虽然没直接打到那人身上,却也被跳弹所伤,坐在地上哀嚎不已。   黄扒皮见又手下吃亏,怒不可遏,当即准备冲上去打群架。此时许风站出来怒吼道:“混帐!知道你们拦的是谁吗?”   “是谁?就是天王老子我也不怕!”黄扒皮怒喝道。   “是吗?这么说四川总领石大人你也要揍?”许风很‘气愤’的问道。   听了许风的话又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黄扒皮手中的刀不由自主的落到地上,当即跪下磕头求石斌饶恕。本就是来‘体恤民情’,哪里能得理不饶人?石斌很大度的表示不计较,不知者不怪,并将浑身颤抖的黄扒皮搀扶起来。   如今大大的得罪了石斌黄扒皮不得不努力巴结,很殷勤的请石斌去他家小住几日。石斌假装推了一两次,最后很‘无奈’的表示不好拂了黄扒皮的美意,只能去打扰几日了。   由于是想讨好石斌所以饭桌上全是山珍海味,把石斌都吃撑了。接着便是些余兴节目,比如乐曲、舞蹈等。不过石斌本就不爱好这些,心中想的是尽快从黄扒皮这多捞钱好离开,故而听着看着都昏昏欲睡全无精神。   见状,黄扒皮是冷汗直流,就怕石斌忽然要问罪,自己得花大笔的银子度过这一截。只好战战兢兢的问王三:“王大人,请问石大人为何如此?他是没有休息好,还是对这些不感兴趣,或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王三笑眯眯的不作声。黄扒皮只好从袖套之中拿出一张一百两的交子递给王三,求得了两个字‘不是’。   知道王三是嫌一百两少了,只好又拿出三张一百两的给他。王三这回出笑道:“老黄,我家大人常年征战不喜欢这些文人墨客的东西,喜欢打骨牌,你这有吗?”   一听是打骨牌,黄扒皮立刻来了精神,明显他也喜欢。笑道:“骨牌啊,当然有。王大人何不早说,我这就叫人安排去。”   一上桌石斌的确就来了精神,不过打了没几盘便又是哈欠连天要睡觉的模样了。黄扒皮见状不得不又花钱请教王三。又收了黄扒皮三百两交子后王三才告诉他,石斌是嫌弃这筹码太小,得大一点。   “石大人,王大人说您觉得这骨牌的筹码太小了,是吗?”黄扒皮唯恐王三忽悠他,只得在王三如厕时找石斌核实。   “是的。”石斌肯定道,“一把才十两银子怎么能让人有精神?还不如睡觉爽快。”   “有道理,有道理,十两银子一把的确小了点,大人想要打多大的?”黄扒皮试探的问道。心中却大骂石斌不要脸如此刮他的钱财。   石斌不说话,只是默默地伸出两根手指。   见到是两根手指,黄扒皮笑道:“明白了,明白了。小人明白了,二十两银子是吧,没问题!”   “二十两?哼!”石斌冷哼一声道:“老黄,你把我当什么,那些没见过世面的土老冒吗?是二百两一把!。”   二百两一把?把黄扒皮着实吓了一跳。不过为了不惹怒石斌,黄扒皮只能陪着玩。但又不敢赢石斌的钱。就连石斌的筹码都是他‘借’给石斌的。   没多久,黄扒皮就已经脸色蜡黄毫无生气了,因为不到一半时辰他已经输了近一万两银子。若是还不知道石斌此次前来是干什么黄扒皮也就不是黄扒皮了。   在输到一万两银子的时候黄扒皮忽然跪到在石斌面前,哭着乞求道:“石大人,小人知道错了,还请大人不要计较我之前的错,放过小人。以后大人要小人干什么小人必定全力而为。只求大人放过小人。”   “老黄你这是什么意思?打打牌而已,你怎么就下跪了?这让我多为难,容易让人误会啊!”石斌很‘惊讶’的说道。   “对对对,是小人失态了。”黄扒皮立刻站起来说道:“大人,小人觉得大人为国为民太操劳,所以决定再捐五千···不,一万两银子给总领大人辅助皇上守卫国家!”   “这个嘛,还是不太好。不会觉得我仗势欺人····”石斌故作犹豫道。   “还请大人收下!这是大人为国为民谋福利,绝不是仗势欺人。”黄扒皮很坚决的说道:“而且大人必须收下,捐赠两万两银子是小人心甘情愿的。如果大人不收就是不给小人报效国家的机会。这样的话小人会遗憾终生的!”   虽然听得像吐,但石斌还是忍住,笑眯眯的收下了两万两银子,并夸奖黄扒皮是士绅的楷模。接着便以还要去各处体恤民情为借口离开了黄府。 第三百三十八章 更进一步   黄扒皮虽然表面上很乐意当‘楷模’,但是心中却如同刀绞,只想有个办法赚回这笔银子。若是没办法,至少要再拉几个铁公鸡一起当‘楷模’,总之他绝不甘心一个人当这‘楷模’遭人耻笑。   在石斌就要离开的时候黄扒皮忽然一改之前畏畏缩缩的样子,鼓起勇气站到石斌面前笑道:“石大人,请问您接下来打算去哪里视察?”   见到黄扒皮如此不知道轻重居然敢询问石斌的行踪,许风立刻来了火,凑到黄扒皮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道:“混帐!石大人去哪里是你能问道吗?我看你是皮痒了,想吃炒肉了是吗?”   这次黄扒皮却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平静的看着许风说道:“许大人,我当然不是要打探石大人的行踪图谋不轨,而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什么地方能帮上石大人。若是能帮,小人愿尽全力”   这番话让许风松开了抓住黄扒皮的手,不屑的看了看黄扒皮冷哼一声道:“先说说看你打算怎么帮大人,若是真有用然后再告诉你大人去干什么。”   “好的。”黄扒皮很谦恭的答道,“小人知道大人想将四川和荆湖南路的士绅都收拢到麾下来支持您,但是像小人这样不知好歹的不在少数,所以大人才用赌博这个办法让小人出了钱,也让小人认清了形势。”   “没想到你这家伙还挺聪明。”许风冷笑道。   “许大人就别说我聪明,实在是让我汗颜。真要聪明哪里会出两万两银子,这就是蠢。”   “听你这口气是不想出这两万两银子咯?”许风故意问道。   “当然不是,当然不是。还请许大人不要误会。”黄扒皮听许风的话就立刻解释道。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讨论是否愿意出钱,以及是否聪明蠢笨的时候,快点说说你有什么办法帮大人!”许风催促道。   “好的。若是小人所料不错石大人接下来应该是去另一个铁公鸡家打牌。不过小人认为石大人这么一家一家的走动实在是太劳累,大人日理万机怎么能在这上面花太多功夫?所以小人认为不如就由小人告诉他们石大人爱打牌的消息,再由我带他们来石大人的府邸去打牌。许大人觉得如何?”黄扒皮笑眯眯的说道。   石斌对黄扒皮笑了笑,明显对他的这个建议很赞成,毕竟这么一家一家的去‘体恤民情’和‘打牌’确实是太累。   “老黄,你的办法很不错,本官很高兴能这样为我着想,不过我有一个疑问,你如何保证让那些高门大户的老爷们听你的话来我这打牌?要知道你并没比他们强多少,甚至比一些有背景的家伙还弱。”   “大人不必担心,只要您按我说的做小人保证他们会来,而且多半会络绎不绝的来。”黄扒皮很自信的说道。   石斌很不喜欢黄扒皮,尤其不喜欢他现在这狡诈中带着自信的模样,给人感觉就是欠揍。不过石斌当然不会真揍他,而是很‘和蔼’询问起黄扒皮他想到的办法来。   为了尽量巴结石斌,黄扒皮当然飞快的说道:“请大人开一个赌场就好。”   赌场?这办法石斌早就想过也早就用过,他在荆南就开了几家赌场生意确实不错。   “赌场?”不过石斌还是不相信黄扒皮的话,疑惑的问道,“他们会来吗?四川的赌场数都数不过来,何况他们中有些就是赌场的老板,他们会来我这?”   “大人,兔子不吃窝边草。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所以一旦知道您也开了家赌场他们肯定会来一两次尝尝鲜也算是给您面子,如果加上小人的邀请他们就肯定都会来了。”   不得不承认黄扒皮的话有道理,于是石斌一脸微笑的继续说道:“你说的有一些道理不过等他们尝了鲜之后呢?虽然只要赢上他们一两次就可以达到我此行的目的,但是似乎无法做到让他们络绎不绝吧····”   看了看石斌的脸色,黄扒皮知道石斌想尽快知道答案,不过这回黄扒皮却没直接给出答案,而是问了一个问题:“大人知道为什么赌博会让人上瘾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石斌并不知道,于是问道:“这个本官还真不知道,你说说看。”   “是,大人。这是因为赢家想赢更多,输家想扳回本。欲望战胜了理智所以就上瘾了。”   没想到黄扒皮说起话来还一套一套,和他那肥头大耳的模样完全不对称,这让石斌现在感觉他还是有些可爱了。   “那如何在一两次内就让那些家伙上瘾?这恐怕没那么容易啊?”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人,请您放心,小人有办法让他们其中至少一半的人在两次之内就上瘾!之后就络绎不绝的给大人送银子!”黄扒皮又是非常自信的说。   见黄扒皮越说越来劲石斌自然想看看他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如何让那帮铁公鸡络绎不绝的给自己的送银子,于是又询问起来。   “大人,我这个办法需要大人先吃点亏···”   一听要让自己先吃亏石斌脸色立刻阴沉起来,冷冷的看着黄扒皮。黄扒皮见状立刻话风一转说道:“请大人不要误会,这亏小人愿意帮大人承担。”   石斌给了黄扒皮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笑眯眯的说道:“老黄别担心,如果真帮本官把事情办成了,我绝不会让你吃亏的。继续说吧!”   “是。小人的意思是得让那些来的地主富商们先赢上几把,勾起他们的兴致。所以头两次必须让他们赢,而且还不能太少这样才能保证他们接着来。”黄扒皮悄悄的抹了抹额头的汗,很认真的说道。   原来如此,黄扒皮够阴险的,石斌暗道。明面上则点头笑着夸黄扒皮聪明。   “至于这头几天大人要输出去的钱就由小人出了,算是给您的一些孝敬。只请大人往后多多关照下小人就好。”黄似乎说到这里又是一副奴才像了。   既然是送上的门的好处石斌当然不会推辞,不过为了显得宽容大度石斌表示此事之后就免除黄扒皮两年的税赋和徭役。   回到成都的府邸,石斌仔细的想了想黄扒皮的提议,感觉此计至少有八成的可能会成功,所以很满意。但是对黄扒皮说只能保证有一半的铁公鸡会继续过来不是很满意。石斌最希望的是所有铁公鸡都把家底输给精光,以解他心头之恨。所以也不顾疲劳拉着王三一起进来书房。   “王三,你说黄扒皮提的这个办法怎么样?”石斌问道。   很意外石斌这么问,不过王三仍旧毫不犹豫的答道:“小弟认为他的这个办法很不错。不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大哥这么问是有什么担心吗?”   “没有。”石斌笑道,“只不过是他说只能保证有一半的铁公鸡能继续来,这个数字我感觉少了点。”   听到石斌的话王三狡猾的笑了起来,原来大哥是贪心不足啊,王三暗道。   石斌懒得看王三这欠揍的模样,大声训斥道:“快给我想办法,想想怎么让那帮铁公鸡来得更多!”   虽然知道石斌不是真生气,但是王三本就是个贪财的家伙,还一直是石斌的大管家,自然是手上的钱越多越好。听石斌一催,他也认真的想了起来。没过多久王三脸上便浮现了一丝笑容,并且很自信看向了石斌。   这种样子表示王三已经想出来办法,石斌也就懒得费神,示意王三不要磨磨蹭蹭快点说。   “大哥,那黄扒皮还说了句‘欲望战胜理智所以上瘾’对不?”王三问道。   “对啊,因此我还对那家伙改变了点看法,不再那么鄙视了。”   “那些铁公鸡若只是给大哥面子才来赌场,即使用了黄扒皮的办法的确也只能保证一半的人再来,若是能让他们心里更加痒痒,来的人肯定就更多了。”   “那你告诉我怎么让他们心中更痒痒?”石斌非常兴奋的问道。   “就是只要他们一进门就能获得筹码!”   “一进门就有筹码?”石斌默默的念叨。王三说的这个办法石斌太熟悉了,不过得承认这个办法的确非常好。   为了不露馅,石斌还装成惊讶不已,大呼王三智谋堪比卧龙凤雏。   五日之后一个消息便传遍了四川和荆湖南路——石斌在成都、鼎州和潭州各开了一个大型赌场,第一次登门的玩家白送一百两银子筹码,之后来一次就送十两银子筹码,只不过至少得玩五把才能带走石斌送的银子。   由于既有银子送,而且头两次大多都是赢的,所以来石斌这赌场的人越来越多,回头客果然不止一半,都到七成了。   不到一旬黄扒皮头几天出的银子就都赚了回来,看着手上的账本石斌激动不已,半晌都无法正常思考问题。   过了一会石斌的思维便清晰了,开始思考一个问题:黄扒皮孝敬的这些银子要不要收下。   在石斌看来黄扒皮之前虽然不支持自己但这次其实是立了不小的功,只免除两年的赋税和徭役似乎不够,感觉太小气了点。所以有些困惑起来。 第三百三十九章 出老千   王三看出来石斌的困惑慢慢的走到他身旁笑着问道:“大哥怎么一副惆怅的模样,是有什么不爽的事情吗?”   见自己的智囊来了还这么问话,石斌知道王三已经猜出了一二。反正石斌就是打算找人商量,所以他很痛快的承认正好需要王三一起商量问题。   王三还没坐下石斌便走到他跟前开口道:“王三,你认为这次黄扒皮的表现如何?”   “表现如何?”王三疑惑的问道。之所以疑惑不是因为其它,而是因为这是石斌第二次询问自己对黄扒皮的态度。   “是的,表现如何。”   王三不喜欢石斌对一个没有多少利用价值的铁公鸡花费那么多精力,所以很不痛快的说道:“不怎么样,他这么干是应该的,只是弥补他之前的错误而已。”   听出来王三语气里的不满,但石斌并不在意因为有这态度非常正常,没有才不正常。   于是笑呵呵说道:“贤弟是不是认为我在那黄扒皮身上精力花费多了有些不值得?”   既然被石斌看透王三也懒得装傻充愣,狠狠的点了点头,并说:“那么一个要钱不要命的垃圾大哥你费那么多精力在他身上干嘛?”   “呵呵,话别这么说狠,他还是要命的,何况还是帮咱们出了个好主意,每月的收入又多了不少。”   “好吧,就算他还值得拉拢你又为什么还要管那么多?难道不放心我吗?”王三有些生气的说道。   “你这话可不对,我哪里会不相信你,就是因为相信你才叫你来商量。我们该如何看黄扒皮最近的表现,因为我想再鼓励鼓励他。”石斌说道。   “再鼓励鼓励?他也就是一个土财主加秀才,家里连个举人都没有哪里还有值得拉拢的地方?说不定他那秀才都是花银子买的,因为这样可以减免更多的税赋。”王三继续愤愤不平的说道。   “贤弟言之有理,不过我在想是不是能让那些起先不支持我们的看见了黄扒皮的变化转而支持我们呢?毕竟多一份助力总是好的。”   绕来绕去王三算是大概明白了石斌想干什么,于是他也仔细想了起来。打心底来说王三是很支持石斌的态度,但从情感上来说却不喜欢,有些不能忍受一只铁公鸡和他一起工作。   不过知道不能让石斌等太久,王三干脆将球踢回去,说道:“大哥既然想拉拢黄扒皮那你觉得从哪里拉拢比较好?不过我有有话说在前面,别想打我账本的主意!”   听力王三的前半句石斌是非常高兴的,但听到王三说‘别想打我账本的主意!’石斌立刻失望了。此时他就腹诽道:你也是铁公鸡一只,不要五十步笑百步。   脸上当然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嘴里连连答应不会动这心思,但仍旧不死心来了个‘曲线救国’,笑着说道:“贤弟,你说别人孝敬给我的钱是算公款还是私款?”   “这个嘛···当然···”就在王三要说出‘私款’二字,石斌喜上眉梢之时,王三忽然话锋一转道:“私款是不可能的啊!”   石斌顿时笑容停滞,王三则狡猾的笑了起来,说道:“大哥,我知道你是想将他花在赌场上孝敬给你了那两万两银子退还给他,对吗?”   “是的。毕竟咱们一共从他那也拿来四万两银子,不少了。他如今还帮咱们开了条财路,多少退给他点。这样让那些铁公鸡能看到只要不跟我对着干就还是有好日子过,”   “大哥,咱们以前也开了赌场,这财路可不是他黄扒皮帮咱们开的。”王三不服气的说道。   “是大哥我说错了,但是如今他帮忙弄的一个赌场的收益,可就抵得上原来咱们三个赌场的获利。这总没错吧?”石斌问道。   瞧石斌的样子王三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最后来了个折中方案,表示只要黄扒皮如果还能提出一个有用的办法帮石斌再次提高实力就立刻退了那两万两的孝敬。   虽然没有立刻拿到那两万两银子,但是得了王三这么个承诺让石斌也感到舒服许多。毕竟以后要赏赐那些之前不长眼但后来投奔的家伙会容易许多。   好日子不会一直有,石斌办的几个大赌场从第三个月起生意就冷清了下来,获利只剩刚开始的七成了。虽然获利其实还是不少但是从三个月就降三成,半年不就是降六成,一年之后岂不是还倒贴?虽然都知道不可能,不过这么降还是让人感到很担心很不痛快。   所以一看到账本石斌便要许风将黄扒皮给带进了书房。   看着眼前肥头大耳的肉球石斌很不高兴,不过他也不打算就这么开打。因为虽然他是武夫出身但是官声却还可以,即使也殴打过人但不是狂暴之徒,不能自毁名声。   于是冷着脸说道:“老黄,这你知不知道今天我找你来干什么?”   “回大人,草民愚钝,不知道大人唤我来所为何事。”黄扒皮很认真的说道。   石斌打死不信黄扒皮不知道自己叫他来做什么,但是也不打算计较他装傻充愣,而是笑眯眯的说道:“老黄,你说这生意要怎么做才保证不亏呢?”   “回大人话,是人气。两个一模一样的店铺有人气的比没人气的生意会好很多。”   “人气,有道理。”石斌边说边踱着步子,停下来后又问道:“那如果有了人气生意还是不如以前呢?”   “大人,这就要看管理了。家贼外贼都得防着,毕竟见钱眼开的人不在少数。”   “防贼?”   “是的,防贼。大人最好在您的赌场里安排几个亲信装成赌客日夜观察。如此一来,不论家贼外贼都不会有得逞的机会。”黄扒皮很肯定的说道。   看了看黄扒皮,石斌不由得感叹还真是人不可貌相。为了把黄扒皮的话理解得更透彻,随即立刻让他离开,石斌自己则细细的考虑起他的建议来。   第二天,石斌的每个赌场里都多了至少三个陌生的赌客,而且是天天都来,给人感觉对赌博非常痴迷,对赌术也很精通。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个陌生人很快便与其余一些厉害的赌客厮混到一起,称兄道弟了。   由于都是‘兄弟’,有钱就要一起赚。不久,赌场内的外贼和家贼都现了原形。最常用的套路就是内外勾结,荷官与出老千的相互勾结。   接到报告的石斌怒不可遏,当即决定将那些家伙抓捕拷问。石斌自问待人不薄,那帮家伙居然还挖自己的墙角做家贼,这让他感觉很不舒服。   不过现在不是不舒服的时候,立刻又命许风将黄扒皮给叫了过来。   这回黄扒皮不再装傻充愣,而是一进门就开口道:“大人,草民见王大人急匆匆的带着一大帮士兵气势汹汹的往西城赌场方向去了,难道您是要去那抓人吗?”   “你说呢?黄老爷。”石斌笑眯眯的说道,“你这么聪明难道想不到吗?”   一听石斌叫他‘黄老爷’黄扒皮立刻吓得趴到了地上,连连磕头请罪。石斌见状也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黄扒皮居然这么没骨头。   不过也很高兴,因为这样的断脊之犬很容易控制。接着石斌又说道:“老黄你就别担心,本官开个玩笑而已。找你来就是说那些贼的事情。”   黄扒皮立刻故作惊讶的说道:“大人居然这么快就找出来赌场里的贼了,小人实在是佩服,佩服。请问大人找我来具体问什么呢?”   “也没有别的,就是想知道怎么防止这些家贼和外贼。”   “这很简单啊,难道您不知道吗?小人听说您以前已经开了几家赌场,应该有经验了啊。”黄扒皮这次是真的很惊讶了。   “办法我知道,就是断那些人的手脚,但是你不感觉这太残酷了么?如今乱世健康之人生存都不易,何况残疾之人?留给他们的估计也就死路一条了。”石斌有些不忍的说道。   石斌的这种表现让黄扒皮非常意外,他怎么都没想到杀人如麻满手鲜血的石斌居然还会怜悯得罪过他的人。由于无法理解这个情况,导致想得都入了神,就是石斌催他说话都没反应。   最后石斌不得不大声咳嗽才震醒了黄扒皮。   自知失态的黄扒皮又趴到地上叩头谢罪,这回石斌讨厌起他的这奴才样,喝到:“快给我起来,我不喜欢奴才,现在你要做的是帮我想想怎么安置这些出老千的。”   明白石斌这是不想多造杀孽让心中安宁,黄扒皮细细一想便想出来一个办法。立刻笑着对石斌说道:“大人,小人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不过大人未必会答应。”   “两全其美?”黄扒皮能这么快就能好办法石斌明显不信,故而疑惑的看着他。   “大人,小人知道您不信。请大人垂耳一听,若是此计不通小人甘愿受罚。”   黄扒皮这次的态度让石斌感到意外,完全不是一副奴才样反而像个满腹策略的谋士了。笑了笑,石斌说道:“老黄,我这有个铁规矩就是言者无罪。你不必担心因言获罪。”   虽然不信石斌所言但是黄扒皮也放心许多,平静的说道:“就是请大人将这帮出老千的人好好调教一番归您所用。”   废物利用,这是石斌脑子闪过的第一个词。不过石斌得承认黄扒皮的办法的确不错。继续说道:“你的办法不错。但是有些人若是再犯或者不肯归顺呢?”   黄扒皮的眼神忽然变了,看石斌如同看一个外星人一般。当然这眼神他可不敢维持过久,很快就收回并说:“大人过虑,这些出老千的全是好逸恶劳贪生怕死之徒。一旦被抓了只会求命讨饶哪里会死不归顺?至于再犯,那就是死不悔改,也就没必要对他们宽容了。”   觉得黄扒皮言之有理,夸了他几句后立刻吩咐许风去办,并暗示黄扒皮只要继续效力就会有更多的好处。 第三百四十章 废物利用   黄扒皮前脚走出石斌的书房王三后脚便进来,时间点掐得刚刚好。石斌暗笑,看来不必自己开口,王三这七窍玲珑心的家伙已经猜出为何被叫来了。   果不其然,看见黄扒皮出门的王三满脸的不快,完全就是个要被恶霸地主抢走幸苦所得的佃户一般。知道银子就是王三的逆鳞,若要拔了这逆鳞即使有好麻药还得有好技巧,若是乱来他可就是疯狗一条,不仅会狺狺狂吠还会胡乱咬人。好在石斌早就已经给他打了麻药让他入了套,如今则是要有好的技巧。   最让石斌感到无奈的是王三一进门居然不对自己行礼而是大摇大摆的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喝起早先泡在那的绿茶来,一副完全无视石斌存在的模样。   此时的石斌感到非常尴尬,过去训斥?过去安抚?视若不见?似乎都不是好办法。训斥过了坏了兄弟感情,浅了又没意义;安抚给人感觉自己缺乏威严;视若不见更让给人感觉自己软弱可欺。   若此思索一番,石斌得出一个结论:绝不可自己主动,要王三主动才行。至于如何让王三主动却没难倒石斌,因为他眼前就有一张好牌在手中。   石斌立刻自顾自的念叨起来:“这些抓来的出老千的怎么办呢?怎么办呢?引人向善?杀一儆百?”顿了顿后,叹了一声道:“算了,砍了算了。“忽然狠狠的一跺脚,大声喊道:”许风!!!”   听到命令的许风立刻从门外冲进来,行礼问道:“大人,请问有什么吩咐?”   “给我把那些····”   话还没说完,石斌的话就被王三给打断,并且挥手示意许风出去,自己则立刻开口道:“大哥,你说砍,是要砍了那些刚刚抓到的出老千的混账吗?”   “当然啊。不然砍谁?”石斌‘疑惑’的问道。故意又说道:“莫非王三你不同意砍了那帮坏种?任由他们扰乱我们赌场秩序,断了我们的财路吗?”   “这个···当然不能任由他们扰乱赌场秩序断了咱们的财路,但这么轻易的就杀死他们似乎不合适,有些太残酷了点吧。”王三有些忐忑的答道。   “那你说怎么办?”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这出老千也算是一门技术,把他们留着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些用。只不过暂时小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   知道王三是个极其聪明的人,嘴里虽说没想出办法估计现在脑子里就在使劲的想办法。石斌当然不能给他想出办法的机会,于是立刻道:“你没想出办法来不过有人已经跟我献了一策,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有用,不过以我之见应该可行。”   一听石斌的话王三立刻明白自己中计,出策之人不是别人,定是黄扒皮。不过却不能捅破,只能‘疑惑’的问道:“大哥所言之人是谁?黄扒皮吗?”   “正是。”   听到‘正是’二字,王三立刻如泄了气的皮球,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也许是因为坐得太猛屁股生疼,王三立刻问道:“那黄扒皮所献之策是什么?大哥跟我说说如何?”   “这是自然,叫你这个大智囊来就是请你给我做参谋的。”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请说。”   “此法我认为可以定义为废物利用。”   “废物利用?”王三明显还没理解言中之意立刻问道。   “是的。那帮家伙若是按规矩会要被断了手脚扔到街上任其生死,而老黄的意思则是要我将那些千客调教一番之后使其为我所用。”   “如此废物利用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问题是如何控制住他们?这帮家伙可没什么骨头,小心被他们给卖了。”王三提醒道。   “多谢兄弟提醒,这也正是为兄要问你的问题,如何控制住他们。老黄说他们没骨头容易控制,我却觉得没骨头更难控制。”石斌有些苦恼的说道。   “呵呵,大哥,依我之见老黄的话没错,你的话也没错,只不过是处理事情方法不同感觉才不同而已。”   “哦?你倒是说说看。”石斌笑道。   “那老黄肯定一开始的态度就是打断千客手脚往街头一扔完事,这种办法虽然残酷,但是最简单也最有效。所以他才说容易控制。而那老黄所谓的‘废物利用’应该是受了大哥的影响才想出来的,跟一个没骨头的家伙讲仁义道德当然非常难。”   “这些我都知道,所以才叫你来想办法啊!”石斌非常不耐烦的催促道。   这回王三眉头都没皱一下,开口便说道:“非常简单,此计策大哥已经用过多次,不过大哥用却是最合适的。”   “用过很多次?我用最合适?”听到王三的话石斌如芒刺在背,心中很是不快。有什么计策是为自己量身定制?自己是天生的用计之人?强忍心中不快,冷着脸问道:“王三,你说说看这计策是什么?什么叫我用最合适?”   见到石斌的模样,王三忍不住笑了出来,说道:“大哥何必如此?一句话值得生这么大脾气?何况此计乃是引人向善,救人于水火,哪怕使一些小计策也是好的。”   心中算是平静了些,算是认同了王三的说法,继续催促。   “唱双簧。”王三笑道。   石斌不得不承认这是自己用过很多次的计策,他这红脸都唱出水平了,一言一语绝对发自肺腑,感人至深。   “好吧。”石斌垂头说道,“就用此计。我唱红脸,何人唱白脸,当那恶人?”   “大哥认为呢?”王三意味深长的笑道。   从目前的情况和王三的态度来看,石斌知道王三是绝不可能做这白脸,自己也不会让他做这白脸。   正在细细思索的时候,耳边传来王三的声音:“大哥,不是要让那些铁公鸡感到跟你有前途么,这便是一个好机会。”   唱白脸是个好机会?这是什么混帐逻辑?谁脑子被门挤了愿意来做这恶人?石斌强烈腹诽。不过同时也明白王三说的铁公鸡是在暗指黄扒皮。   看着石斌脸色时阴时晴,明显拿不定主意,王三也懒得等待,干脆的说道:“大哥,兄弟想问你,你认为名利哪个重要?”   本想张口就说是名,但是脑中忽然飘过一句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也就犹豫了下来。   王三接着又问道:“大哥认为这些铁公鸡名声如何?”   “自然差得不能再差!”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大哥觉得他们跟着你希望得到的是什么?”   算是明白了王三的意思,石斌说道:“那贤弟认为若是黄扒皮帮我办成了此事算不算立了一功,可以赏上一点了呢?”   “可以。只要他能将这些千客收服为大哥所用,我便同意大哥将他孝敬全部退还给他。”这回王三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   不久黄扒皮便接到石斌扮白脸的命令,与石斌一起去了刑场。   刑场之上整整齐齐的跪着差不多二十人,牛鬼蛇神济济一堂,老少男女全都有,只不过现在全都是面无血色吓趴在了地上。   等石斌一行人到了之后戏就开演了。   黄扒皮走到石斌面前说道:“大人,台下这些人就是从您赌场里抓到的那些千客。”   “这么多?”   “是的,大人。其实您这已经算少的了,因为您的赌场规矩比较严,所以还包括了几个家贼。若是其他赌场,光是一个就能抓出十几个千客来。”黄扒皮拍着马屁。   “多少就别说了,我只想知道你们是怎么处理这些千客的,我对此没有经验。今天来只是看看热闹。”石斌故作不知的说道。   “大人,这些都是好逸恶劳的奸滑之徒,我们平日里只要抓到就打断手脚扔到街上任其自生自灭。”   台下的千客一听黄扒皮的话立刻求饶不断,并痛骂黄扒皮没良心,不得好死等等。而台上的石斌则默不作声‘低头沉思’。   见石斌还没‘想’出决定,黄扒皮甚至催促道:“大人,吉时就快过了,若要行刑就得快点!否则对施刑之人不利,会被怨气缠身的。”   低头‘沉思’的石斌腹诽道:够麻烦,够胡扯的,行刑还有吉时,不在吉时干还容易怨气缠身。   站在旁边的许风和王三则‘焦急’不已,黄扒皮更是急得跳脚,仿佛若错过了这时候就真会被怨气缠身了。   忽然黄扒皮不管石斌几人的态度,招呼自己的家奴手持铁棍就要对那帮跪在台下瑟瑟发抖的千客动刑。   听到台下犯人的哀嚎和王三、许风的阻止声,石斌立刻‘醒过神’,大喝停止,并走至黄扒皮身后怒气冲冲的一脚将其踹到了台下。   而被踹下台的黄扒皮则一脸‘委屈’的看着石斌,并一个劲的凑过去询问为什么。石斌则毫不理睬,只是不住的将黄扒皮推开,一副完全不想理会的样子。   等黄扒皮安静下来后王三就走到石斌跟前询问到底如何处置这些千客,石斌则故意大声咆哮:“我哪里知道该怎么办?打断手脚让他们生不如死吗?”   此时黄扒皮则也说了一句稍稍有点良心的话,“大人,要不关上几个月以儆效尤?”   “关上几个月?现在平民百姓都没饭吃,还给他们吃牢饭?黄老爷你养他们啊?”王三讥笑道。   “我养他们?王大人就别开玩笑,我怎么会养这么一帮人?要不这干脆给他们个解脱!”黄扒皮将手平顶着脖子横向动了一下。   台下跪着的一些千客立刻吓得没了魂魄,一个稍微聪明的立刻大声喊道:“小人宋千愿意投靠大人,只求大人饶我和我这些朋友一命!”   “原来你就是宋千?千王之王啊!”黄扒皮冷笑道:“不过,你一人即使投靠了石大人也不过保你一条命,凭什么保那么多命?”   毫不理会黄扒皮的冷嘲热讽,宋千继续朝石斌说道:“石大人,小人愿将这些年所得全部献出,且带手下几个还算成器的徒弟一起为大人效力。”   听到宋千这番话石斌有些意外,知道黄扒皮肯定知道这个宋千,立刻询问起来。   黄扒皮回答道:“大人,这宋千号称赌神,几乎是逢赌必胜,而且很会逃跑,这次被大人所擒估计就是他自己都没料到。”   赌神?逢赌必胜?这样有义气的人才不笼络怎么可以?石斌立刻表示接受宋千的投靠,并放了其余的千客,但必须这十天之内交上一份让他满意的投名状。   宋千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第一天他送来了自己十五万两白银的家底,接下来九天就让石斌所有赌场的获利都回到了之前的水平。   如此满意的投名状石斌当然兑现了诺言,不但免除了所有人的刑罚,并给了宋千一个火长的小职位。实权就是做石斌赌场的总管。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元人又来了   拿了银子还得了赌神的效忠石斌自然非常高兴,他万万没想到一个小民的家财居然能到十五万两白银,更没想到宋千能为了十几个与之并无多少关系的人散尽家财,所以石斌决定与他细细交谈一次,从而判断此人是否值得提携。   刚想到这里,不远处便飞奔而来一匹军马,马上驿卒明显焦急万分。勒住马之后几乎是从马上跳下,连跑带跳的到了石斌面前递上了一封军报。   许风本想训斥那驿卒无礼,没有先将军报给他,但见石斌并不介意以及那驿卒焦急模样他也不好开口。   看了不到两行石斌脸色就变得很差,众人立刻明白所以。因为如今能让石斌如此不快的只有元人南侵一事,所以这驿卒送来的消息肯定和那有关。   许风不经同意是不能看军报,但是王三却可以。所以他三步并作两步的凑到了石斌身旁看了起来,没多久他的脸色也阴沉下来。   这军报上的内容很简单:淳祐十二年初(1252)元亲王忽必烈率五万大军南下攻击大理国,大理国求教。   石斌万万没想到这才过了不到半年元人居然又大举南侵,真是战争狂人。这绝对是火烧眉毛,若是大理国再次被破,恐怕就会被灭国。唇亡则齿寒,到时候战斗便将祸及自己治下的黎民百姓影响自己的统治了。   正要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宋千开口道:“大人如此焦急必有大事,请允许小人随同为您出谋划策。”   “不知天高地厚!你一个赌徒能出谋划策?”黄扒皮非常不屑的说道。   石斌本就想试试宋千的深浅,何况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宋千常年在四川游荡说不定真能给出什么好的建议也说不定。于是不顾王三、许风和黄扒皮的阻拦将宋千带回了府邸。   一进门,石斌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封锁消息并将贾玲、赛西施、赵刚和李玉溪叫来参加绝密会议。这种绝密会议黄扒皮自然不可能有资格参与,但石斌破例让宋千加入了进来。   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宋千表示他有办法潜入敌后获取情报。石斌刚开始自然不信,但当宋千将陇南、广元、天水一带的情况说得比自己花费偌大功夫了解的情况还要详细之后便不得不信了。   会议刚开始赵刚就骂骂咧咧起来,表示不赞成将宋千这么一个底细还不清楚的赌徒弄来旁听军事会议。   王三等五人虽然没有明显表示出不满但是也满脸愁容,显然担心石斌这么胡来会出事。   不过这次石斌却不打算从善如流,要来一次独断专行。也就不管本身内室中沉闷的气氛,很冷静的说道:“我知道你们不乐意看见一个外人来参加如此绝密的会议,但是这次必须听我的,违者军法处置!”   没想到一句话就来了军法,赵刚立刻闭上嘴巴,成了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许风,你把刚刚咱们收到的军报告诉大家吧!”   “是,大人。”随即许风便将军报很认真的念了出来,并念得满头大汗。听着的贾玲几人,除了早就知道了内容的王三之外也全都汗流浃背了。   因为这次是元人五万大军南下,也就意味着窝阔台诸反王已经不成气候,无法对元朝皇帝构成威胁,而且领兵的是骁勇善战的忽必烈,局势急转直下变得非常差了。   听完军报之后众人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无一不暗骂窝阔台诸王是废物,拿了自己那么多好处居然连一年都扛不住。   “我想问问你们,咱们该怎么做才最好?”石斌有些沮丧的说道。   怎么办?这是个非常难回答的问题,打是肯定要打,但是在哪打,怎么打,打谁众人却一头雾水。因为要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而目前的资料也就知道统兵大将是忽必烈,兵力是五万元兵,进攻路线是从大理国(云南)而来,其余的完全不知道。   正当石斌打算命令派赛子龙手下前去大理国刺探元人军情时,宋千忽然上前一步说道:“大人,小人愿帮大人前去大理刺探元人情报。”   听到宋千的话,书房内众人表情各异,有惊讶的,有蔑视的,有怀疑的,有欣赏的。总之没人会料到宋千会提议让自己前去刺探元人军情。   在普通人的概念里,赌徒都是贪生怕死的人,去刺探元人军情绝对是九死一生极其危险的差事,一个赌徒要去干如何能让人相信?赵刚更是暗中认为这是宋千是要去给元人送信,转而投靠元人。并一个劲的给石斌使眼色提醒。   石斌则视若无睹,只是低下了头认真的‘思考’。‘思考’了一段时间后石斌对着宋千说道:“宋千,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也相信你的能力。你也看见了,让你参加会议已经破例,但再让你去执行如此重要的任务恐怕不行。”   “大人,小人是为了报大人再生之德才这么做,而且我很肯定能帮到大人。若是您对我不放心,大可以派几个您的心腹与我一起前去。”宋千十分激动的说道。   “派人和你一起去?”   “是的,大人。只要命他们监视小人就好,若是大人还不相信小人那就请大人将我家人看管起来。一旦我有二心大人就不必对我家人留情了。”   宋千如此决绝大出石斌的意料,他犹豫了。宋千的提议不失为一个稳妥的办法,但同时也是场豪赌。人心隔肚皮,虽然之前他很义气,却没人知道宋千这次是否会丧心病狂的不顾家人安危与元人勾结。   虽然怀疑但不能表现出来,石斌只能来个‘拖’字诀,表示自己有些疲惫会议中断,各自再思考一番晚饭之后再继续讨论。   其余的人休息了,但是石斌和王三是没休息的,一直在讨论宋千。经过反复的讨论之后,石斌决定支持宋千去大理国刺探元人军报。不过除了一部分人明着与他一起去外,还有一队人暗中跟随,准备随时清除叛徒。   对于贾玲几人来说这个下午过得是很不爽快的,对于石斌和王三来说过得是非常疲惫的,对于宋千来说过得则是是惴惴不安的。不过晚饭之后的情况更让人感到无奈,贾玲几个听到决定后沮丧得很,对石斌和王三爱理不理,石斌和王三有苦说不出,宋千则是欣喜若狂。   当晚石斌便下达了命令,让自己的几个心腹和宋千一起去了大理。暗中跟随的心腹不断向石斌传来宋千全心效力的消息,这让石斌非常高兴也放下心来。   大约过了十来天宋千回到成都立刻受到石斌的召见,虽然心中仍旧惴惴不安但还是有了些底气走起路来都不再畏畏缩缩了。   见到宋千来了,石斌笑道:“宋千,这次你前去大理辛苦了。本该让你至少休息半日不该就这么将你叫来见我,实在是军情紧急你不会怪我吧?”   “大人折煞小人,小人正为没能获取很多有用的情报而懊恼怎能当得起‘辛苦’二字?十日已经很久了,若不是我贪图休息,本该昨日下午就来见大人汇报军情。”   还真会说话,石斌暗道。接着就直入主题:“闲话就不多说了,告诉我你在大理都打探到什么消息了。”   “是大人。小人打探到忽必烈率领的这支大军分成三部分。”   “三部分?”石斌感到意外,一般的军队都是分成两部分,这里成了三部分,于是立刻询问缘由。   “大人,这前锋军乃是一支强军,此军统帅叫汪德臣,中军就是忽必烈直接统帅,而后军就是由之前被大人击溃过的兀良哈台统帅。”   听到宋千的这一通话,石斌感到无语了,明明艳阳高照忽然成了阴云密布。虽然他不知道汪德臣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忽必烈和兀良哈台他还是知道的,绝对都是大帅之才。如今还结伴而来,真是够看得起他石斌了。   自然不能让宋千这个刚投靠的小卒看出大帅的不安,石斌稍稍愣了一下立刻就笑着问道:“宋千,你还有没有打探到更多有用的情报?”   “那是自然,否则小人也无颜见大人了。”   “那就说说看。”   “是,大人。小人打探到的最重要的情报是那汪德臣乃是原金国大将汪世显的儿子。”   “那这汪世显在金亡之后又如何了?”   “大人,那汪世显在金亡之后独立抗元很久,毕竟与元人有亡国之恨。但是最终独木难支不得已降了元人。投降元人之前多次写信希望我们大宋收留,他愿为抗元先锋,但我大宋却不接受···”宋千说得都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这汪德臣有可能投靠我?”石斌问道。   “是的,小人认为只要大人显出诚意,汪德臣应该会投靠大人,甚至临阵倒戈都有可能。”   “的确可能。”石斌沉吟,面露喜色。   “不过大人,小人必须提醒。汪家父子很受元朝皇帝赏识,有几个甚至被送入皇宫与皇子一起吃住,事情并不容易。小人只是提出一种可能而已。”   听到这些,石斌的心立刻冷了一大截。好厉害的黄金家族!居然把汪家子弟弄去和皇子一起吃住,如此同化哪里还可能临阵倒戈?能不拼死效命就不错了。   “大人,请不必太过担心,小人还打探到了两个重要消息。”   很讨厌宋千这种说话方式,石斌不再和蔼,而是训斥道:“军情紧急,要先说重要的。”   宋千听后立刻请罪,说道“第一是元人粮草不多,自身带来的粮草不过三月,其余的粮草都是临时强征来的,故而弄得大理民怨沸腾。第二则是兀良哈台对皇帝如此善待汪家人很不服,想必汪德臣与兀良哈台的矛盾很深。一方有难另一方未必会救,更可能是作壁上观,任其自生自灭。”   宋千最后的这两条消息才算是让石斌舒服,好好安抚一番赏了他二十两银子后便将其支出书房,自己则思索起来。 第三百四十二章 不一样的石斌   看着窗外的天空,在宋千离开之后石斌感觉不再压抑,那种乌云密布又成了艳阳高照。不由得感叹心理状态的重要,也认识到自己道行太浅差点在宋千面前露馅。如今元人虽然大兵压境却并非让自己无路可走,他们也并非无懈可击。因为石斌相信即使元人再调十万精锐,只要全力抵抗他们也不可能拿下四川。之前的那种感觉不过是自己吓自己而已。   静气凝神之后,石斌开始仔细想起了宋千的话。最让他感到不痛快的是前、中、后的三军大将全都能征善战,并不容易对付。其次就是此乃五万元人精锐,不是杂牌军。让他感到舒服的是前军统帅汪德臣是金国后代且与后军统帅兀良哈台不和,而让其感到最舒服的则是元人粮草不济定然希望速战速决,否则就只能纵兵抢粮不利于进攻。   不过石斌知道元人杀人如杀鸡,屠城是家常便饭。纵兵抢粮本身对其估计没有多少影响,真正能利用的就是汪德臣与兀良哈台的矛盾,以及元人希望速战速决的心理。   想到这些之后石斌立刻命许风将王三、贾玲、赛西施和李玉溪叫来商量对策,至于赵刚就让他在军营之中练兵算了。   这次王三四个进门发现了一个与往日完全不同的石斌:双眉轻松舒展,二目炯炯有神,一脸满是笑意。   若是不是石斌还能很有条理的说话,四人几乎都会感觉他多半是因为压力山大被逼得精神分裂,弄得分不清嬉笑怒骂该在何时了。看着面前四人诧异的眼神石斌有些洋洋得意,笑道:“你们是不是很意外在宋千回来之后我居然还能如此轻松?”   “废话,如今火烧眉毛你还笑得出来?现在是笑的时候吗?”贾玲这大小姐才不管那么多,开口就是一顿训斥。   并不接贾玲的话茬,石斌转头看向王三问道:“你认为我现在是一个苦瓜脸正常还是一脸微笑正常?”   王三与赛西施、李玉溪二人对视一眼后说道:“都是正常的。不过小弟还是想知道大哥为何在如此紧急关头还能笑得出来。”   明白王三的话不过是在和稀泥所以石斌并不计较,而是继续笑道:“军情的确紧急,不过我这大帅若愁眉苦脸恐怕不仅无用还要严重的影响士气吧。”   “大哥,高见!”王三一听立刻拍马屁了。贾玲等三人也消除了疑惑。   见石斌还打算接受自己的夸奖,王三可没心闲扯,立刻说道:“还是请大哥先说说这次宋千带回来的情报吧。”   “好。这里面的消息有好有坏。坏消息是元人前、中、后三军乃是三员统兵大将。前军统帅汪德臣是金国大将汪世显之子,能征善战。中军统帅你们已经知道,是大名鼎鼎的忽必烈。后军统帅则是我们的老对头兀良哈台。”   一听对手居然是这么三个厉害角色,王三四人立刻明白石斌为何要强装笑脸了,若是不笑恐怕宋兵会毫无战心。   “夫君说了坏消息,那好消息是什么?”贾玲问道。   “好消息是,第一元人粮草不足,自带粮草不过三月之用,其余都要在大理境内筹集。第二是前进汪德臣和后军兀良哈台面和心不和。第三则是那汪德臣毕竟是金国后裔,与元人有亡国之恨。”   “嗯,这些消息的确重要,宋千这厮还是能做事的。”王三点头说道。贾玲几个也纷纷赞同。   “大哥,这汪德臣与兀良哈台不和是个好事,咱们可以借此来打击元人。”王三说道。   “贤弟是想再用一次的离间计,离间此二人?”石斌问道。   “当然是的,兀良哈台乃是元军大将他如何能看得起一个金国降将?即使此人再能征善战也没用。所以只要咱们用点小计策便可。估计效果会比上次要好得多,毕竟那时蒙哥势力和贵由残余还都是元人。”   “王三,不过中军大帅乃是忽必烈,即使离间他们,恐怕忽必烈也有办法让他们听从命令。”赛西施有些不放心的说道。   “嫂子说得对,所以光是离间还不够还得想些别的办法,最好是产生真正的矛盾。”王三很肯定说。   “贤弟,什么叫真正的矛盾?”   “大哥,这个办法小弟还没想出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汪德臣和兀良哈台二人之间必须要有大矛盾才行,否则即使咱们打退了元人自己损失也会很大。”   众人都知道这是肯定的,好不容易积累的这些家底可不能在这一仗里给毁个精光,那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宋千告诉我,说元人的军队还没攻破大理的都城,咱们可以去救援。”石斌有些为难的说道。   “救援?”贾玲如同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一般,大笑道:“就凭咱们这点人能将元人挡在境外就很不错了,还去救援大理,这不是天方夜谭是什么?”   这的确是天方夜谭,其实包括石斌在内,几乎所有人都这么认为。石斌说出来不过是希望其他人有办法而已。在听到‘天方夜谭’这词后沉闷的氛围下,一人说道:“各位大人,我有一法也许可以试试。”   “许风?你说说看什么办法。”石斌说道。   “大人,或许您可以再用之前的骚扰战术,尽可能将元人拖在大理境内。这样咱们的压力就会减少很多,也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准备对抗。”   “许风,你这算什么办法?是人都想得到,治标不治本。”贾玲很不满意的说道,赛西施也重重的点了点头。石斌和王三却低头不语。   见状,许风继续说道:“大人,咱们只要将元人拖在了大理或许可以利用这段时间来实行王大人的计策。”   “这也算是个办法,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咱们先来个‘众口铄金’再说。”石斌说道。   “众口铄金?夫君的意思是要那兀良哈台在忽必烈面前进谗言说汪德臣的坏话?”贾玲问道。   “正是如此。”   “进谗言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说什么呢?谋反?恐怕忽必烈不会信。”赛西施疑惑的说道。   “上这么重的眼药当然不行,不过上点其它的眼药应该可以。”石斌笑道。   “那请大哥说说看该怎么办。”   “许风刚刚说要咱们尽可能的拖住元人。由于元人粮草不足所以全速前进才正确。但是汪德臣久经战阵用兵肯定不敢太过冒险。所以咱们和他多在大理境内交手几次,他的前进速度必然慢下来,如此一来兀良哈台也就肯定会去忽必烈那进谗言了。”   “夫君此法绝妙,但是那忽必烈也是有大智慧的,若是不受兀良哈台的蛊惑怎么办?”贾玲很担心的问道。   “大哥,我想我可以帮这个忙。”李玉溪忽然开口道。   众人皆知李玉溪乃是西夏公主,与元人也有灭国之恨,在这上面和汪德臣其实算是同病相怜。但却不知道李玉溪准备怎么帮忙。   “玉溪妹妹,你说说看。”贾玲笑道。   “那汪德臣与我一样和元人其实是有血海深仇的,我打算去他那当说客。”   看着李玉溪那坚定的眼神石斌并不舒服, 保家卫国是男人的事情,若是要一个女人去给自己当说客让他石斌面子往哪里放?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否定了李玉溪的提议。   不过‘说客’一词却映入石斌的脑海,于是笑眯眯的对着李玉溪道:“弟妹真是聪颖过人。那我就派一人去当这说客,不求让汪德臣临阵倒戈只求他被忽必烈怀疑。”   “大哥所言不差,汪德臣既然能被命为前军统帅能让忽必烈起疑就不错,其它的就别想了。”王三很肯定的说道,“问题是大哥打算派谁去当这说客?这个人恐怕不好选。”   “是不太好选,分量不能轻还得能说会道,要句句插到那汪德臣的心窝里去。”赛西施愁眉不展的说道。   “分量不能轻,能说会道?”贾玲细细品味着赛西施的这句话,看了看周围,最后将目光落在王三的身上。   而石斌则故意咳嗽起来,谁知众人却视而不见都一致看向了王三。这种情况是石斌早料到的,但亲眼看见还是有些失望。为了能去,石斌的脑子飞快的转了起来。   不到一会石斌脸上又出现了灿烂的笑容,“我赞成让王三去做这个说客。他能说会道,分量也够,的确是最合适的人选。”   说这番话时的笑容和之前石斌的在众人进门时的笑容一样那样的自然,再一次大出众人意料,纷纷感觉他变化太大估计是受了什么刺激。   “不过我认为还得再上一道保险。”石斌见状立刻又说道。   “什么保险?大哥。”王三问道。   “万一那汪德臣认为王贤弟分量不够不足以见他呢?”石斌的话让他原形毕露,几人都咧着嘴笑了起来。贾玲更是大声说道:“谁去都不会让你去!”其余几人也都纷纷点头,明显毫无商量的余地。   既然没有办法,石斌只好接受现实,表示不去做说客让王三去。   见石斌如此痛快的妥协,众人反而不放心,害怕再次他上演‘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好戏。故而贾玲与赛西施不仅将自己随从安排在石斌身旁监视他,并且警告许风不许与石斌同流合污,若是石斌出事定然诛他三族。   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被两个妻子给软禁了起来,许风也明显被唬住不敢帮忙。泄了气的石斌只能祈求王三这说客当不成功,必须自己这大佬去才行了。   无法无天的贾大小姐和赛匪首冒充石斌下了一道假军令:王三带领三千火器兵进入大理全力阻止元人来犯。 第三百四十三章 汪德臣中计   王三是第一次成为一方将领带兵出征,所以心中其实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他手下这三千火器兵虽然不是石斌的老底却也是精锐部队,不能被他给毁了,所以行军的路上王三不敢有丝毫马虎全都一步一个脚印规规矩矩的来。   大概走了三四天王三的心总算放下来,不再那么谨小慎微如惊弓之鸟一般,总算思维清晰又能好好的分析问题来。   自出兵以来让王三最不放下的就是宋千带回来的那关于元人粮草数量的情报。三个月后便无粮草,大部分都需就地征集,这样冒进不是找死吗?汪德臣、忽必烈和兀良哈台全是久经战阵的大将岂能犯这种错误?   由于心中疑惑王三立刻派出一百五十侦骑,五人为一组分三路前去打探元人粮草的消息,看看宋千的情报是否有误。   两日后侦骑便将准确情报送了回来:元人的确只带了三月粮草,但是打到大理国都之前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守将不是开城投降就是弃城而逃。如今已有八十万石粮草,足够他们两年之用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王三立刻气冲牛斗,大骂大理国守将全是废物。逃命就逃命居然都不知道烧了粮草辎重。   知道事情紧急,王三只好立刻将情报送回成都请石斌亲自率军前来,他则继续执行袭扰元人的命令。   看到王三的军报石斌哭笑不得,这才被贾玲和赛西施软禁几天就又要亲自出征,才说元人可能会因粮草不足不得已退兵却立刻多出来了八十万石粮草。   知道不是耍脾气的时候,石斌只好亲自率五千自己的老底和四万川军精锐披挂上阵了。石斌对大理国的了解非常少,唯一记得的就是大理段氏‘六脉神剑’这点胡扯的东西。所以进兵之时他也是惴惴不安,生怕一步踏错万劫不复。   知道后盾来了王三才敢继续领兵前进,好在他也是上过战场心思缜密的智将,在离汪德臣前锋军还有两百五十里的时候就已经停住了。他有自知之明,知道即使是三千火器兵正面对上一万元军也是个必死之局。   所以立刻将三千兵马分成六部分,每部分五百人,让他们埋伏在汪德臣前进的必经之路上。并且下了一个很有趣的命令:只许在刮南风的时候进攻,进攻持续时间不能超过一炷香,且绝不近战,违者直接斩首。   而他自己则装扮成了一个商人,交了些香火钱带着几个护卫住进了一间小庙之中。   由于快进夏季,大理刮的都是东南风,这让埋伏在南边的宋军大占便宜,因为元军弓箭逆风攻击根本毫无杀伤力,他们只能选择肉搏,在这冲击的路上倒上不知多少勇士。但是还没与宋军开打宋军却已经跑了。   汪德臣虽为大将却也无法抵抗天时地利,为保实力只能小心前进但大大影响了前进速度。这让忽必烈非常不满,兀良哈台也趁此大进谗言说汪德臣不思进取,畏敌如虎。   忽必烈当然不信汪德臣畏战但的确行军太慢,于是一连派出十名传令兵催汪德臣加速进兵。迫不得已汪德臣只得不顾伤亡和两翼安全加速前行。   作为一员大将汪德臣自然还是有些文化修养,发现附近有间庙宇之后这杀人如麻的屠夫也当起了香客。   这让找不到办法见汪德臣的王三欣喜若狂,立刻率手下前去求见。汪德臣听手下禀报是一个商人来求见立刻提剑杀出,把王三吓得落荒而逃。   这个结果是王三没有想到的,不见面就算了居然还提剑杀出害自己差点丢了小命,这让王三深感耻辱发誓要报复。但暂时也没有办法只好将此事禀报给了石斌让他决断。   收到这个报告的石斌感到很无语,他万万没想到汪德臣居然如此蛮横,连面都不见。既然不见面那就没可能使其入套那就只能开打,石斌顿时感觉束手无策眉头紧皱起来。   打,石斌并不惧怕,但是不想这么亏本,他还从没被逼得死扛过,所以仍旧不放弃继续思考起来。   刚想没多久许风开口道:“大人,卑职有一计应该可行。”   知道许风也是个有智谋很沉稳的人,所以石斌立刻命他说出计策。   “大人,卑职以为您还是得用之前的离间之计去见汪德臣一面。”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这话可让石斌感到非常意外和不爽,王三前去差点被杀,自己去了能有好?想到此处石斌立刻面如寒霜,冷冷的看着许风。   却见许风微微的笑了笑,说道:“大人何不用个李代桃僵呢?”   李代桃僵?石斌隐隐明白许风的意思,但是并不肯定,所以还是和疑惑的看着许风。   “大人,卑职愿冒充大人独自一人前去见汪德臣。”许风非常坚定的说道。   “这····”一听许风这话,石斌心中感慨自己真是幸运有如此忠义的部下,但仍旧无法做出决定。   “大人,那汪德臣也是一位枭雄。要杀王大人恐怕是觉得他那商人分量不够且害怕被忽必烈误会。但若是我冒充大人且一个人去,那汪德臣恐怕就是想杀也不会杀,他这身份也是要面子的。”   “话说没错,但是这样太危险。即使不杀你扣住你,将你送给忽必烈怎么办?”石斌问道。   “哈哈哈,大人。卑职自跟随大人抗元早就不在乎生死,若是汪德臣扣住我那我就将实际情况说出来,让他名誉扫地!”许风大笑道。   石斌承认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只要许风以自己的身份见到汪德臣,不论是否杀了许风都会引起不小的波澜,因为汪德臣身旁必有元人暗探。兀良哈台更会以此‘真实情况’在忽必烈那大进谗言,使忽必烈不得不提防汪德臣。   明白不能感情用事,石斌立刻给许风摆了一桌壮行酒为他鼓劲,并承诺会照顾好他的家小。   在庙中休息够了正要离开的汪德臣忽然被一个羽扇纶巾的男子挡住去路,常年征战明白眼前之人没有杀意于是示意护卫让开并与许风交谈起来。   闲聊几句之后许风自称是四川总领石斌,汪德臣听后立刻手握剑柄随时准备将眼前的人给砍了。   不出许风所料,汪德臣也是要面子的人并没当场砍了他。不过一再警告‘石斌’此次放过是因为希望战场角逐胜负,不会乘人之危。但是‘石斌’若不识相汪德臣就正好绑了他去忽必烈那领功。   在许风回来之后汪德臣立刻加速进军,干脆绕过了大理首都直扑攀枝花、昭通而来。   虽然汪德臣加速进兵但是王三的袭扰却并未减弱,还是大大削减了元人的士气,毕竟光挨打难还手实在是让人憋屈。   不久,汪德臣的一万大军就到了昭通城下,大喊宋军出城应战。   由于石斌这常胜将军坐镇,即使闭门不战宋军的士气也没受什么影响,反而讥笑元人愚蠢不懂打仗。哪里有坚城不守出城野战的道理,那不是个二愣子吗?受到这样的刺激汪德臣哪里忍受得了?立刻命令部下全力攻城,而石斌则将带来的所有火器全部抬上城墙,和弓弩、滚木礌石一起攻击元人。   这种乌龟战术使得汪德臣损失巨大让他心在滴血。这些都是他的家底是精锐不是炮灰。但是为了不让忽必烈怀疑,不让兀良哈台有机会说自己坏话,他只能奋力死战。   但是疯狂的攻击了十几日,直到忽必烈引后续大军到了,汪德臣除了攻上一次城墙便再无建树。   这种进攻结果没有一个统帅会满意,毕竟汪德臣的部队也全是精锐,居然被挡在一座小县城下半个月之久。这与之前在大理境内势如破竹的情况实在是相差太大,让人不可忍受。于是忽必烈将汪德臣唤到帅帐中严厉训斥,并命其戴罪立功。如果无法在十日之内攻破昭通就要两罪并罚。   这对一个武将来说很正常,所以汪德臣也并未受到多少影响。但是没多久一个令其感到非常痛苦的事情发生了。忽必烈照例前来巡营但当晚遇袭,虽然没有受伤却受到惊吓。   第二天一早,昭通城楼上宋军将士更是大喊‘汪德臣好样的’。如此一来,忽必烈结合汪德臣进军缓慢、面见且放走‘石斌’、昭通久攻不下、自己还在营中遇袭、再加上兀良哈台的谗言,不得不怀疑起汪德臣来。不过为了大局并未收押汪德臣而是决定将其调为压粮官且派了一员副将做监粮官,其率领的兵马也由一万降为三千。   收到这个情报的石斌大笑不已,表示元人终于中计,忽必烈开始自断臂膀了。正在得意非常的时候王三这个智囊立刻提醒道:“大帅,忽必烈乃是当世英雄,虽然他暂时中计难保其手下有非常之人看出了你的计谋,已经开始解除他对汪德臣的疑惑了。属下认为恐怕过不了多久忽必烈就会清醒过来,重新信任汪德臣并重用他进攻我们。”   石斌当然知道王三的话正确,但是还是想自娱自乐一下,于是笑眯眯的说道:“王大人不必担心,忽必烈即使是英雄也会犯错误。何况咱们也不会就此打住,对吧?”   听石斌说不会就此打住王三总算放下了心,立刻问道:“大帅决定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自然是再加把火,要把汪德臣烤熟!让他再无回头路!”   “再加把火?”王三沉吟道:“有理,那这火大帅觉得烧在哪里合适?”   “呵呵。”石斌狡猾的笑道:“既然汪德臣如今成了压粮官,那咱们就烧了元人的粮草!王大人以为如何?”   这个办法王三自然万分赞同,若是真烧了元人粮草,不仅汪德臣无路可退,就是元人恐怕都会军心大乱,即使有忽必烈这定海神针在也无用了。只要不想被灭就必须退军,且是不顾损失的撤退。 第三百四十四章 民乐歌声   被忽必烈误会的汪德臣心中大为不满,更痛恨兀良哈台不顾大局以私废公无耻至极。同时汪德臣也明白若是想重新获得忽必烈的信任和重用就必须保证大军粮草的安全,绝不可再有丝毫疏忽。若是再有疏忽恐怕就不是贬职而是因为兀良哈台的谗言人头落地了。   因此汪德臣将守卫粮草和护送粮草的士卒全都换上了自己的嫡系精锐,且将数量增加了一倍,但凡粮草数量超过一千石都要由他亲自护送。   这个情况是石斌等人没有预料到的,他们万万没想到汪德臣对元人居然如此死忠,粮草过千石就要亲自押送。王三很无奈的摇着头,石斌则痛骂汪德臣是个数典忘祖的畜生。   不过谁都明白摇头和痛骂毫无用处,所以发泄完了之后,几人不得不继续商量如何对付汪德臣。   “王三,你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石斌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人是说对付汪德臣吗?”   “当然是对付那个混蛋!那个畜生!”   “大人是想留他一命让他为你效力,还是干脆要了他的小命不要他投效了?”王三问道。   “留他一命?要他投效?你看我希望如此吗?此时我恨不能将其剁成碎肉!”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大人,杀汪德臣非常简单,一个埋伏一发石斌枪的子弹就可以。不过我们还需要想想如何既能杀了他还能让元人的力量变得更加弱。可不能能因为汪德臣的死而导致他们间隙变小。”王三很冷静的说道。   “既杀了他还让元人的力量变得更加弱?你这是什么意思,汪德臣死了元人的力量不就减弱了很多?何况间隙如何会变小?”石斌疑惑不解的问道。   “大人,汪德臣死对元人当然是个很大的打击,不过他虽然死了忽必烈还是能统领他的部下,那些部下不会就此哗变的。所以如果还能有其它作用岂不更好?”王三说道。   “这个自然是更好,但是如何还有其它影响,是焚了元人的粮草吗?”石斌问道。   “这个自然不是,杀汪德臣的时候用些小计应该就能焚烧元人大半粮草,卑职说的是最好要有其它作用。”   “嗯,王大人你这想法倒是不错,那具体要怎么做呢?让汪德臣和兀良哈台继续掐?”石斌问道。   “大人高见,卑职就是此意!”   细细的想了想王三前后说的话,石斌明白了一点:无论自己如何痛恨汪德臣都不能让他这么快死掉。   “那就必须是汪德臣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兀良哈台一而再再而三的进谗言了。”   “是的大人。卑职的意思就是要不断让汪德臣运粮失利,但是却不伤他性命,最好让他都不要受多少伤。如此一来,卑职不信兀良哈台不再进谗言,忽必烈不进一步怀疑汪德臣有二心。”王三和肯定说道。   “好,那就传我命令:但凡没有汪德臣押运的粮队一概放过,有汪德臣押运的粮队一概全力劫住但不能伤汪德臣。”   执行这个命令之后元人的运粮队出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但凡汪德臣出现运粮队就必然受到攻击,而且多次是全军尽墨粮草也被焚烧殆尽,但他本人却只有几处小伤。   这种情况虽然是人都知道这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汪德臣运粮不利却是事实,兀良哈台此时都不需要进谗言,只要‘实话实说’就可以让忽必烈严惩汪德臣了。   前后汪德臣运粮一共损失了十万石,不过忽必烈这有大智慧的人并未听信兀良哈台的谗言,而是将汪德臣降两级留用。   石斌看到这个局面感到非常不满,同时也感觉非常疲惫,大叹忽必烈太厉害,汪德臣都犯了如此大错居然还留用他,更不说一旁还有个分量很重的坏家伙兀良哈台无时无刻进谗言。   怎么办?怎么办?石斌可不想只让汪德臣这混蛋被忽必烈怀疑,而是要让忽必烈亲手杀了他。   不久,王三和许风都被石斌叫进帅帐之中商讨此事。   “如今汪德臣又被忽必烈降了两级,但是还是继续运粮,可见忽必烈对他仍旧信任,惩罚不过是迫于压力而已。”石斌说道。   “大人所言极是,若非汪德臣屡次失利,恐怕他还是这前锋军的统帅。”许风说道。   “忽必烈太厉害,咱们得想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汪德臣再也无法对咱们构成威胁。”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大人说得是。问题是办法从何而来?他都损失了十万石粮草也不过降两级,就是再损失些估计也不会有大事情。而且如今元人仍旧有六十万石粮草,并在继续筹集,估计根本不会因为粮草不济而撤兵。”王三眉头紧皱的说道。   “大人,忽必烈虽然厉害但是他还是有疑心的,如今汪德臣之所以还能受到信任多半是他没有触到忽必烈的底线。若是过了忽必烈的底线恐怕汪德臣也会必死无疑。”许风说道。   底线?石斌忽然被许风的话点醒了。的确,任何人都有底线,若是过了底线就是再好的朋友也会成为敌人。那忽必烈的底线在哪里?   “大人,卑职十分认同许风所说,我也认为只要咱们让汪德臣过了忽必烈的底线那他就肯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那你们说说怎么让他过忽必烈的底线?”石斌十分急切和兴奋的问道。   “大人,小人认为忽必烈的底线就是不允许手下背叛。”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背叛?这是任何统帅都无法容忍的。石斌听后说道:“那是当然,许风你就说说如何让汪德臣背叛忽必烈?”   “大人,小人没有办法让汪德臣这样的人背叛忽必烈,但是有办法让忽必烈以为汪德臣不再可靠。”   “哦?那你就说说如何让忽必烈怀疑汪德臣。”石斌兴奋的说道。   “大人,小人以为只要让汪德臣再无战心就好。”   “再无战心?汪德臣乃是沙场宿将,怎么会毫无战心?”石斌明显不相信许风的办法能实现,于是摇着头说。   “会的,小人有办法让汪德臣和他手下再无战心。这个办法也是小人刚刚想到的。”许风笑道。   “快说!”   “大人,您最近经常骂汪德臣是个数典忘祖的畜生。属下以为不然,或者不全然。”   “你这是何意?”石斌问道。   “那汪德臣之所以如此忠心元人应该是想报恩而忘了自己的根本。不过是人就会有廉耻之心,咱们只要想办法重新唤起他和他的属下对民族的感情和元人的仇恨一切就都好办了。”   “话是如此,但是如何唤起?喊话肯定不行,那样太明显,一眼就会被识破。”石斌问道。   “小人以为用歌曲最好。”许风很自信的说道。   此时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这就是用文化的方式唤起他们是女真人的记忆,唤起他们是亡国奴的记忆。   “好!”石斌拍案叫绝,“你赶快给我去军中找几个会唱女真歌曲、会弹奏女真民乐的士卒过来,就让他们夜以继日的在汪德臣的营寨外唱歌奏乐。”   一旁听着的王三也竖起大拇指夸许风厉害,如此高招都能想得出来只做石斌的侍卫长有些屈才,向石斌建议让他兼任幕僚。这个建议石斌当然欣然接受,许风更是高兴不已,大大感谢王三和石斌。接着便飞快的去执行石斌的命令了。   经过了十天反复不停的奏乐和演唱,汪德臣的军营之中士气低迷,包括汪德臣本人都萎靡不振了。到了第十一天的早餐时候,营外忽然射进一只利箭,上面还捆这一封书信。士卒见状立刻将书信送给了汪德臣,让他查看。书信上的内容就是两日后此时在营外树林之中与石斌会面。   这种把戏汪德臣见得多了但也毫无办法,因为只要自己的士兵多听一日民族音乐和歌声士气就会更加低迷,说不定真可能不战自溃,所以只能出营与石斌见面。   到了约定的日子,汪德臣一路走出营寨看见的不再是战意十足的士卒,而是一群思乡心切的壮汉。   见到许风站在石斌之后,汪德臣立刻明白之前在庙中所见的‘石斌’是假的,真正的四川总领石斌是站在面前的这位。   “汪大人,你好。”石斌施礼笑道。   “石大人,我很不好,你就不必如此假客套。有什么话直接说就好。”汪德臣冷冰冰的说道。   “汪大人,我所想的你应该都知道,何必要我再说?”   “也是,呵呵。汪某佩服石大人好手段,先有两员属下舍命见我,又一再让我被忽必烈怀疑,如今居然还用这民乐歌声扰乱我的军心,实在是厉害得很。”   “哪里,哪里。雕虫小技而已,忽必烈不是仍然很信任将军,让将军继续押运粮草?”   “石大人,汪某自知是女真后裔,如今为元人先锋南下侵宋并不光彩。不过大元皇室待我汪家不薄,从小我兄弟几个便是与众位皇子一起长大。以如此手段就想我背信弃义恐怕你要失望了。”汪德臣很肯定的说道。   “呵呵,几首歌曲就让大人背叛元人当然是天方夜谭。不过不知道大人有没有想过一件事情。”   “什么事?”汪德臣谨慎的问道。   “大人是忠义之士,不过同行之人里恐怕有阴险小人哦,呵呵。”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自然明白石斌所指是谁,汪德臣虽然心中恼火却无可奈何。   “汪大人,不是石某狂傲,我敢断言今日之后忽必烈绝对会时刻提防你,那兀良哈台更是会在忽必烈面大进谗言说你心怀不轨,你将来的路不好走了。”   汪德臣看着石斌气愤不已,但是为了脸面他大声说道:“我的将来不劳石大人费心,你还是先操心自己的四川能否当住忽必烈大人的铁蹄吧!”说完之后,汪德臣便转身离开了。 第三百四十五章 悬崖边上   看着转身离去的汪德臣,石斌心中五味杂陈,从汪德臣的一席话中他看出汪德臣还是个有情义的人,确实并非谄媚之徒。如今忠于元人恐怕与其自小在皇宫之中与众元朝皇子一起长大有关。   石斌也不想在离元人军营这么近的树林里吹阴风,万一汪德臣忽然不顾脸面杀将回来怎么办,自己岂不是会死得不明不白?所以石斌也很快的离开了。   刚刚回到营中,王三便进帅帐前来询问情况。石斌自然将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自己手下的大智囊。   “大人,请问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王三问道。   “怎么办?如今汪德臣已无战心,咱们就先将其灭了,顺带焚了元人粮草,让其不战自溃!若得时机留驻大理帮他们抵抗元人也不错。”   “大人,你的第二个策略卑职非常赞成,不过第一个策略估计得稍稍改动一下。”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什么意思,第一个策略要改动?不杀汪德臣还是不烧元人粮草?”石斌疑惑的问道。   “元人粮草肯定得烧,而且是不论付出多少代价都要烧。至于汪德臣的死活,卑职以为大人可以再思考一番。”   再思考一番?从王三的话语之中石斌感觉到王三是想让汪德臣投效自己而非被自己所灭。   “你是说不杀汪德臣?”   “是的。卑职以为最好是将其招纳过来而非歼灭。”   “此人如此数典忘祖难道还能苟活于世?”石斌愤怒的喝道,明显十分不满王三的建议。   “大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虽然那汪德臣此时是忠于元人,但卑职从他的言语之中也了解到此人重情重义,知恩图报。若是能收到麾下,定然利大于弊。何况他还十分了解元人的情况,实在是杀之可惜。”   不得不承认王三说的十分有理,汪德臣乃世之虎将又十分了解元人,杀了的确非常可惜,但不杀又难解石斌的心头之恨。   这么想着越想越憋屈,最后懒得再想,干脆将问题完全抛给王三和许风,让他们去想办法,拟定个策略之后再来找他。   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王三便带着许风进了帅帐,王三很高兴的说道:“大人,卑职和许风想出了一个不错的主意绝对可以让汪德臣反叛元人,至于其之后的死活就由大人决定了。”   一听能让汪德臣反叛元人石斌大喜,因为一旦汪德臣反叛,忽必烈就处于极其不利的腹背受敌的局面。不说进兵,就是想全身而退都非常困难。同时汪德臣一旦反叛就如无根浮萍,生死的确全在自己的一念之间了。   “快说如何让那汪德臣背叛元人。”石斌催道。   “大人,如今咱们通过奏乐和唱歌让女真士卒毫无战心,此事肯定已经被元人安插在汪德臣身边的密探给汇报给了忽必烈。俗话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无论忽必烈如何相信汪德臣,但绝不可能相信他手下那些与自己有亡国之恨的所有女真士兵。”王三很肯定的说道:“所以忽必烈必然要采取行动再一次对付汪德臣,这就是咱们的机会。”   “确实如此。那你认为忽必烈会如何对付汪德臣呢?”王三问道。   “呵呵。大人,若你的手下如此表现,你会如何检验他是否忠心?”王三很狡猾的看着石斌说道。   石斌脑中的第一个词就是‘投名状’,不过他却并未如此说,而是说:“通过执行我的命令来检验他的忠心。”   “那大人认为忽必烈会让汪德臣执行什么命令来证实他自己的忠心?”   “攻取昭通?”   “就是如此。”王三笑道,“而且我还可以肯定的说,兀良哈台同时也在极力的劝忽必烈杀了汪德臣,想借刀杀人。”   兀良哈台借刀杀人的想法是从一开始就有,如今是最好的时机肯定会极尽全力。所以石斌十分认同王三的说法,并询问具体如何办。   “大人可以去元人营中散播谣言,说忽必烈和兀良哈台要杀汪德臣,说汪德臣对元人有二心。”   这么阴暗的办法石斌可不想用,谣言这东西就没人喜欢,即使是使用者都厌恶。   见石斌眉头紧皱明显不想这么做,王三立刻劝说:“大人,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不过几句谣言而已有什么?何况用几句谣言拯救我大宋无数子民难道不行?一定要我大宋横尸遍野才好?”   王三的话让石斌无法反驳,只好开始派手下散播谣言,在汪德臣那说忽必烈和兀良哈台怀疑女真人想借刀杀人,在忽必烈和兀良哈台那则说汪德臣和女真士卒不满忽必烈的处置有二心。   被堵在昭通城下足足三个月,忽必烈不得寸进烦躁不已,如今又听营中谣言四起更加难得平静。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无处发泄的忽必烈终于将矛头指向了办事不利的汪德臣。这正是外争不成则内斗。   深知汪德臣的手下也是精兵强将,所以忽必烈不敢夺了他的兵权,害怕他直接反叛,所以以兀良哈台攻城不利为由将汪德臣重新任命为前锋将军,指挥夺取昭通。   最让汪德臣感到不能容忍的事情来了:在兀良哈台谗言的影响下,忽必烈下令汪德臣率五千女真精锐必须在十日内拿下昭通,且攻击不得中断,若是拿不下昭通就提头来见。   汪德臣知道忽必烈言出必行,自己又不想做那不忠不义的叛臣,所以不顾伤亡的猛攻昭通。忽必烈的军令很快就被石斌了解到,于是下令士卒全部上城墙阻击女真军。   虽然女真人善战但是在石斌的火器兵面前,汪德臣的手下损失惨重,不到四日,五千女真精锐便只剩不到三千人。这样的损失看得汪德臣心在滴血,痛苦万分,自责不已。   这么个打法汪德臣和他手下全都几近崩溃,打到了第九日昭通仍未被拿下手中精锐却已损失殆尽,汪德臣深深的感觉到末日即将来临。   第九日夜,昭通城门悄悄开启,城中五人骑马奔汪德臣营寨而来。   又是一支捆着书信的利箭被射进了营寨之中,大概一炷香之后寨中三人纵马出营。   城外的一个小树林之中,石斌带着王三、许风与汪德臣又一次会面了。   此次的汪德臣再无半点英姿飒爽的感觉,完全是萎靡不振,毕竟人已经到了悬崖边上,说不怕是假的。   “汪大人,石某想问你一个问题。”   “石大人请说。”汪德臣有气无力的说道。   “请问你认为自己是否对得起元人?”石斌问道。   并未开口回答,汪德臣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他率军常年为元人攻城略地,这次在昭通打得精锐损失殆尽当然对得起元人,仅仅点头不过是不好说出口而已。   “汪大人,你对元人算是仁至义尽,元人却未必想留你一命。不知道石某说得对吗?”   石斌的话当然正确,如今即使忽必烈不想杀自己,但军中无戏言,自己一再失利还加上兀良哈台的谗言,只要明天拿不下昭通绝对是必死无疑。   “汪大人,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我不会要你临阵倒戈对付元人,只要你在一旁当个看客,如何?”石斌很轻松的说道。   石斌的话让王三和许风大为不安,哪里有两家争斗却让另一家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即使那家势力很弱也不行。明显石斌的话让汪德臣也非常意外,石斌的思维太奇葩,若自己反复无常再次归附元人,石斌岂不非常危险?   挥手止住了要出言劝阻的王三和许风,继续笑着对汪德臣说道:“石某的话是不是很难让人相信?”   “当然,石大人此言实在是难让人相信。”汪德臣无奈的笑道。   “石某敢做此决定只是因为相信汪大人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咱们之前的会面你就信守承诺并未伏兵于侧。石某只想问大人,你是否会脱离元人归附我大宋?若是答应归附大宋,石某保证不要你临阵倒戈,不当那不忠不义的猥琐小人。”   “这····”汪德臣很艰难的思考着。   “汪大人,石某不要求你现在便给出答复。因为你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思考,明天上午石某估计忽必烈的人就会到你的营寨中来,那时你再做决定如何?你只需在此立个归附的信号,如果你不想归附大宋咱们再继续交兵,如何?”   这么个态度大出汪德臣的意料,石斌居然将所有的主动权都交给了自己,让自己决定是否归附,却没有半点威胁。本想当即就说归附大宋归附石斌,但汪德臣怀着那么最后一点希望还是忍住了这句话,转身回营了。   待汪德臣走后,王三立刻不满的说道:“大人怎么能这么鲁莽?不仅将所有主动权都交给汪德臣,不交投名状就算了,还让他在一旁虎视眈眈?”   “王大人,这个做法的确冒险,但是我也是仔细思考了你们说他重情重义,且行事还端正之后才决定下来的。他如今精锐尽失,对元人来说已无用处,回去之后即使不死也肯定会受重罚,说不定还要受本族人民的谴责,多半是生不如死。”   “大人是认为他除了归附我们没有其它路走?”许风问道。   “当然。他也是高官不可能自降身份去落草为寇,若是不投靠我们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不是为元人杀就是被我们所杀。”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那你们认为我还需要逼迫,显得那么没有自信吗?何况我要的是他真心投靠,而非只求保命。” 第三百四十六章 归附   “大人高见,是卑职心胸狭隘、鼠目寸光了。”王三很惭愧的说道。   “不不不,贤弟一切所说都是为我,大哥岂能不知?你如此做不过是以保万全而已。”石斌带着些歉意笑着说道。   听了石斌的话王三非常高兴,于是继续说道:“大哥认为那忽必烈具体会如何对待汪德臣,汪德臣又会如何应对呢?一切都会与之前咱们在树林之中所说一样?”   “这个问题为兄也想了很久,此事恐怕会有少许变化,但是汪德臣绝无反水可能,除非他想落草为寇。”   “少许变化?小弟也深以为然,不知大哥认为哪里会有变化?”王三问道。   “变化就在忽必烈如何杀、在何时杀汪德臣上面。”石斌很肯定的说道,“毕竟忽必烈也是一位英雄,就是杀人也该有些手腕,不该是直接拖出去砍了,闹得众人皆知。”   “的确如此。若是明日忽必烈派人直接来汪德臣营内问罪一切都好办,若是将汪德臣诓去自己的营中,汪德臣没了手下保护事情恐怕就难办了。”王三有些忧虑的说道。   “诓骗?不,忽必烈不会如此做。为兄认为最可能的办法是忽必烈亲自过来问罪,逼汪德臣俯首就擒,甚至自尽。”   “大哥所言极是,忽必烈也是当世英雄,诓骗应该不会,多半是直接问罪。”王三仔细思索一番之后表示赞同石斌的看法,于是又说道:“那大哥认为我们要如何帮汪德臣渡过这一难关?好不容易将其拉拢过来可不能就这么让他被忽必烈杀了。”   石斌当然非常认同王三的看法,于是立刻命许风赶上汪德臣,提醒汪德臣留意忽必烈手下动静。   受到提醒的汪德臣当然明白石斌话中意思,于是用一百两黄金贿赂忽必烈手下一名亲卫请那亲卫帮忙,希望尽快知道忽必烈对自己的态度。区区一个亲卫哪里见过如此多黄金?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帮汪德臣打探个消息一百两黄金便唾手可得,当即同意做了汪德臣的间谍。   事情未出石斌所料,第九日夜忽必烈与兀良哈台二人便仔细研究如何对待肯定无法完成军令的汪德臣,忽必烈的态度是押回大都关进天牢由皇帝审判,兀良哈台的态度是以通敌罪军前斩首。   在得知这一消息之后,汪德臣如遭雷击半晌未能醒过神来,兀良哈台的态度不出他所料,但是忽必烈的态度则令其非常意外。虽说军中无戏言,但是只要忽必烈愿意放过他就绝不会说‘押回大都关进天牢由皇帝审判’。因为人尽皆知,一旦进了天牢就等于是已经判了死刑,绝对的十死无生,押回去只是走个程序而已。   看着黑漆漆的天空和营寨之中痛苦哀嚎的手下,再又想着忽必烈和兀良哈台对自己的态度,汪德臣心中痛苦万分。他汪家曾经也是女真强族,就是大金皇帝都要以礼相待,如今却要当三姓家奴了。但若是不当这三姓家奴自己就必然会死,孰重孰轻一眼即知,何况他也对得起元人并非见利忘义。   想到此处汪德臣立刻将亲卫叫来,命其入昭通城见石斌,表示自己愿意归附。   这个结果是石斌和王三早就料到的所以他们都不意外,只不过石斌在表示同意汪德臣归附要那亲卫离开之时,那亲卫却被王三止住。   石斌见状当然不快,但碍于关系并未斥责王三,只是示意王三有话快说。但王三并未说出只言片语,而是将其硬拽入了内室之中。   “王三,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斌低声怒喝。   “大哥,你怎么就想放那小卒离开?”王三略带不满的问道。   “不放他离开难道还扣在这当人质,不让他告诉汪德臣我们的态度?何况他区区一个小卒能做人质吗?”   “当然不是扣下,而是大哥多少需要让汪德臣做点什么吧?”王三仿佛看着一个不成器的徒弟很无奈的说道。   “做些什么?”石斌听后沉吟道。这时他算是明白了王三话里的意思,原来是要汪德臣交一份‘投名状’。   “王三,我已经允诺他不必临阵倒戈只需做个看客,难道要出尔反尔让他突袭忽必烈的大营?”石斌很不高兴的问道。   “当然不是!大哥,你可以让他做点别的。小弟可以肯定的说,若是你不要他交一份投名状,他也会寝食难安的。”王三很认真的说道。   不交投名状也会寝食难安?这话可是第一次听说,石斌明显不懂其中奥妙,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哥,任何人想融入集体都需要有贡献,否则就会一直是个外人,就会受到排斥,这种感觉非常不好,也容易让此人再次反叛,所以小弟以为你还是命汪德臣提一份投名状才合适。”   原来是让汪德臣能安心,石斌暗道。既然王三言之有理石斌只能命那亲卫带给汪德臣一个命令:必须交一份的投名状,但不必临阵倒戈。   收到命令的汪德臣虽然痛苦却也高兴,痛苦是不得不当叛臣,高兴是石斌要他交投名状说明绝对接受其投靠,不会秋后算账,而他也能放心的呆在大宋。   要他放下武器率军投降非常简单。缴械之后让出一条路让忽必烈和石斌去交战便是,但是交什么做投名状让汪德臣踌躇不已。此时他脑中闪现了两个词“兀良哈台头颅”、‘粮草’。是取了兀良哈台的头颅做投名状还是焚了元人的粮草做投名状?   想了许久汪德臣还是没做出决定,那送信的亲兵提议既不杀兀良哈台也不焚烧元人粮草,而是将进入粮仓的令牌和口令告诉石斌,让石斌自己去焚粮。   这个折中的办法让汪德臣眼前一亮,立刻命令那亲兵给石斌送去了令牌和口令。   得到汪德臣的这个投名状石斌并不是很满意,毕竟哪里有投名状是别人帮忙拿的?应该是投靠之人自己拿。不想将汪德臣逼得太紧,故而石斌也用了一个折中之法:命汪德臣率两百亲卫随自己一起去焚粮,他的任务就是诈开粮库的门。   汪德臣明白这个命令是石斌最大的让步,所以立刻出营与石斌汇合,带石斌去了元人的粮库。   有了汪德臣这个内应火烧粮草是毫无悬念的,一夜之间元人五十万石粮草被焚烧殆尽,顿时军心大乱。虽然忽必烈还能保证士卒不立刻溃散却也无法让他们再有战心。   既然如此忽必烈则毫不迟疑率军撤退,并且命侦骑查探百里外有无敌情。   这个情况是石斌万万没有想到的,没想到威名赫赫的忽必烈居然如此冷静,粮草一没可以不顾脸面的拔马就撤。其实按石斌之前的想法,忽必烈只要能稳住大营,肯定还能在大理国内征集到十五万石粮草,应该还能支持半年绝不该如此慌忙逃窜。   会不会是忽必烈的引蛇出洞之计?石斌疑惑了。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好局面因为轻敌冒进而丧失,于是立刻将王三、许风叫进房中商议。   “王三,如今忽必烈仓惶撤军,你怎么看?”   “大人,以卑职之见此乃忽必烈的引蛇出洞之计。”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我也是如此想,不过我还想听听你的分析。”   “是,大人。忽必烈此人勇谋兼备,多次以弱胜强、反败为胜。可谓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这次我们虽然焚了他五十万石粮草但是他应该仍能在一月之内征集十余万石粮草支持数月,所以绝不该如此仓惶撤退。而且他这次撤退后军凌乱全无章法与其传统领兵风格不符,所以卑职肯定这是他引蛇出洞之计。”   “王三,你认为我们如何应对他这引蛇出洞之计?是中计,或者不中计?”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人,这就要看你是想获得什么样的战果了。”王三也是很狡猾的笑道。   战果?石斌当然恨不能将忽必烈这一支军队全部歼灭在大理国内,即使无法全歼,战果当然是越大越好。   “王三,你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想获得什么样的战果?”   “当然,卑职这有上中下三策,都可以重创元军,但效果不一样。”王三很自信的说道。   “说说看。”石斌知道王三多智不会胡诌,立刻催道。   “大人,卑职的下策是我们佯装中计,待忽必烈回军攻击的时候我们再来个反包围,进行内外夹击。”   “中策呢?”   “中策则是派一支骑兵直冲忽必烈的中军,让其乱了阵脚不得已将伏兵调出救援,待伏兵尽现之后骑兵快速撤离,咱们则派兵掩杀。”   石斌仔细想了想下策和上策,下策稳妥但是战果肯定不大,中策危险但是战果肯定大得多。如此妙计居然只是下策和中策,想到王三说还有上策,石斌自然非常兴奋的询问起来。   “这个策略就有些阴损,付出的代价比较大了。而且有可能会坏了大人的贤名。”王三先铺垫了一番。   “说吧,一点虚无的贤名算什么,只要能灭了元军,无论如何阴损的招数我都接受!”石斌大声说道。   “大人,其实非常简单。就是将元人所有撤退的道路桥梁全部损毁,坚决堵住元人北撤之路,使其成为瓮中捉鳖。”   “瓮中捉鳖?”石斌沉吟道。断了粮草还断了撤退的路,若是普通军队必定炸营溃散,即使是忽必烈的百战雄狮也维持不了多久,只不过这样的代价的确有些大。   “计是好计,不过忽必烈如果安排得当还是能征集到大概半年的粮草,难道我们就这样对峙?”石斌问道。   “当然不会对峙下去,我们应该不让忽必烈有征集粮草的时间。应该是一边进攻一边阻止忽必烈北撤。”   “那就干脆将上策和中策合为一策。”石斌说道,“命赵刚率所有骑兵直扑忽必烈中军,待伏兵一出便率一万精锐掩杀过去,我亲领一万精锐去堵住忽必烈北归之路。”   王三正要开口劝阻,石斌很严肃的说道:“王三,这是军令,不可更改,快去执行!”   本不想石斌置身险地,奈何他是主帅,又以军令压迫王三也只能服从了。 第三百四十七章 彻底击溃   俗话说‘军令如山’,留下五千守军在昭通之后,石斌便同王三、赵刚二人分三路出城而去。   想着王三的上策,石斌心中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阴损反而感到异常兴奋,对此他感觉疑惑不已,于是问起许风来:“许风,你和我说说为何王三认为损毁道路桥梁是很阴损的做法?”   石斌的话让许风大吃一惊,如同看洪水猛兽一般的看着石斌。见到许风的反应,石斌明白自己的话肯定问得不好,应该是吓到了他。于是用很缓和的口气解释道:“许风不必惊慌,从军之前我只是个猎户,住在山上的,很多事情并不明白。”   这么一通解释算是将许风忽悠了过去,虽然其中有不少漏洞但是作为下属许风不敢质疑,于是解释道:“大人,大理国国力不强、地形复杂,   两地之间的道路经常只有一条,若是被损毁就要花很大力气才能修复。所以如果按照大人的命令将忽必烈北撤的道路和桥梁全部损毁,忽必烈确实就是瓮中捉鳖,只要大人谋划得当,他那五万人马必定被全歼。但是给大理国也造成不小的损失,这就是为什么王大人说此计虽为上策却阴损的缘由。”   许风一番话让石斌想起来现在是没有柏油路的,桥梁不是石桥就是木桥,或者是浮桥甚至干脆牵引和摆渡。被自己这么一道命令全毁的确代价很大,也够阴。石斌心中暗叹幸亏自己没表现出喜悦之情,否则在将士眼中可就真是大魔头了。   也许是怕石斌心中有顾虑临时修改军令,这样自己的罪过可就大了,所以许风马上又安慰道:“大人不必忧虑,早日灭掉元军就是彻底消除祸患,为此而弄坏几条道路桥梁实在不算什么。”   “嗯,此战过后我会立刻派人前来帮大理国铺路修桥,以弥补今日之过。”石斌很肯定的说道,“到时候你记得提醒我。好了,急行军去香格里拉,我要在忽必烈以为自己计谋成功的时候将德钦县、德荣县、乡城县到香格里拉的所有道路桥梁全部损毁!让忽必烈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原本以为只是损毁香格里拉的主官道和桥梁,却没想到石斌是要将其对外的所有道路桥梁全部损毁,这样即使香格里拉失守,忽必烈也无法快速撤离。许风连连感叹石斌此次真是疯狂了。   如此大的工程量,许风自然飞快的就去传令,同时建议王三按兵不动,赵刚缓慢推进,让忽必烈懈怠下来不急着撤退。   三日过后忽必烈明显感到不对劲,于是命令大部队加速北撤,但仍旧没有命令伏兵撤离。接到情报的石斌连连称赞忽必烈厉害,但是仍旧命令王三按兵不动、赵刚缓慢推进。   待许风报告香格里拉之北再无一条好路时候,石斌笑道:“做得很好。许风,如今忽必烈离我已经不足百里,可以让赵刚进攻了。”   “是!”许风答应后立刻准备退出营帐传令去。但又被拦住,石斌继续说道:“这次我带来的不过一万人马,虽然精锐但也不想这么就和忽必烈死拼,你可有什么妙计?”   仔细的想了许久,许风惭愧的低着头说道:“大人恕罪,卑职愚钝没有什么妙策帮大人减少伤亡。”   “不必如此,妙计哪里是说有就有的?”石斌安慰道。   “大人,不过卑职还是想出了一个模糊的办法。”   “说说看。”   “若是能让忽必烈判断不清我们有多少人就好办了。他如今已经军心不稳,肯定步步小心,咱们若是能布个迷魂阵应该会有大用处。”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迷魂阵?”石斌笑道,“好办法。”这让石斌想起了北宋初年宋辽高粱河之战中辽军名将耶律斜轸大败宋太宗赵光义的办法。于是立刻去取了纸笔写了一张纸条放入一个锦囊之中,随即交给许风。   “这是?”许风见状疑惑不解。   “这次我出兵战将不足,你有勇有谋就暂领三千人马埋伏在忽必烈大军左翼。”石斌笑道。   “那这锦囊?”   “此锦囊要在赵刚撤军、王三从后掩杀之时才能打开,而且必须按照锦囊中的计策做,若有丝毫差池提头来见!”石斌以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   本想跟石斌说他只留七千人马阻挡忽必烈实力不足,但是见石斌如此威严只能将话咽了下去,领命而出。   赵刚是个很实在的人,完全按照石斌的命令做,在忽必烈撤退到离香格里拉还有一百里,眼看就要出大理国的时候突然绕过后军直扑忽必烈中军。见忽必烈的中军受到攻击,伏兵护主心切也就不顾命令救援中军。如此一来,伏兵尽出,王三正好趁势掩杀。王三、赵刚两路突袭导致忽必烈后军大乱,情况岌岌可危。   不得不佩服忽必烈乃当世英雄,他立刻壮士断腕斩杀三员后军将领,很快便稳住了局势,虽然在败退阵脚却没乱。王三与赵刚见战机已失也只好尾随,准备与石斌在香格里拉合兵一处围歼忽必烈元军。   很快忽必烈便知道自己被合围,已经到了无处可逃的境地,若不破釜沉舟死战一场是肯定逃不了,即使逃了手下几万精锐也会尽丧,所以这位皇子便亲自披挂上阵以壮士气。   如今上天无路入地无门除了死战就是投降,而忽必烈的行为表示绝无投降,元军将士再一次提起了士气。   远远看着局势的石斌爆起了粗口:“奶奶的,这个忽必烈真是难缠,都如此境地还要死拼!”想了想,接着又说道:“给我拿盔甲来!”   手下虽然一再阻挡,但有分量的人都已经被派出去作战,区区几个小卒的话石斌岂会理睬?不过为了保险还是穿了三件内甲和一件亮银宝甲。   待王三、赵刚两路大军到达指定位置之后,石斌一声令下全力进攻。战况异常惨烈,元人纵马狂奔,不顾伤亡冲击石斌的火器阵。而石斌的火器兵则死战不退,倒下来一个顶上去一个。此战从白天到到半夜仍旧未能分出胜负。   回到帅帐之中休息的石斌看着快马赶来的王三和赵刚,很无奈的笑了笑说:“这忽必烈比兀良哈台和汪德臣厉害多了,都到如此境地居然还能这么能打,实在是令人佩服。”   “大哥,你怎么还夸起了忽必烈那家伙来?他杀了我们那么多兄弟啊!”赵刚非常不满的说道。   “呵呵,赵刚,他杀我们兄弟不假,但不能否定他是个军事天才。若是平常人,估计军粮被焚军队应该早就溃散。你看看他,之前受了你和王三两路夹击立刻壮士断腕,如今被我们围困在香格里拉却还能死战,能不让人佩服?”石斌笑道。   “他这么能打,那大哥准备怎么办?”王三问道。   “我已将一计策授予了许风,明日夜里他便会告诉你们我的打算。”石斌很疲惫的说道:“好了,闲话别说快去休息吧,是否能全歼元人就在明日一战,都快去休息吧。”   忽必烈到香格里拉的第二天又与石斌的军队大战一日,打得昏天黑他血流成河,但是仍旧没有冲出石斌的包围。   到了黄昏时分,石斌忽然出了帅帐再一次的披挂上阵,这次却不只是做做样子,而是率手下五十亲兵直扑忽必烈的中军大帐而去,见主帅如此玩命手下士卒立刻群情激奋奋勇杀敌了。   由于身穿三件内甲一件亮银宝甲,即使中了几刀也只受了点轻伤而已,这可让石斌感到兴奋异常,心中还暗说起‘杀一个垫背杀两个赚一个’来。   这么个打法让王三、赵刚、忽必烈和兀良哈台全都惊慌失措,王三与赵刚加速猛攻,忽必烈和兀良哈台则拼死抵抗。一直打到上灯时分实在打不下去,两方才罢兵修整,但忽必烈手下此时能战的士卒已经不足五千,兀良哈台也受了重伤无法再战了。   休息的时候石斌看见王三与赵刚怒气冲冲的过来‘兴师问罪’了。   “石斌,你这是什么意思!”王三不顾礼节大声喝道。   若是平常石斌当然不会容忍王三如此无礼,但是石斌明白这次是自己玩得有点过了,于是略带歉意的笑道:“贤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大火?”   “你···你··你明知故问!”王三已经气得话都说得结巴了。   “就是!你怎么能如此以身犯险?你倒是痛快了,如果你出事了大家怎么办?”赵刚也非常气愤的怒斥道。   “二位贤弟不必如此恼怒吧,今天去的时候我都穿了三件内甲和一见亮银宝甲,相信不是强弓硬弩也难伤我吧,呵呵!”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一听穿了这么多盔甲,二人心中倒是舒服了些,不过王三心细如发仔细一看便发现石斌右手手臂明显有问题。于是趁石斌不注意,一步冲过去撸起了他的袖口,立刻发现了两处刀伤。   “石斌,这你怎么解释?”王三怒目圆瞪道。   “为兄在此保证,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露馅,石斌话锋一转道。   还没继续说下去帐外亲卫就来报:忽必烈大军左翼出现一支军队,人数大概在一万左右。   王三和赵刚还没反应过来,石斌大笑道:“二位贤弟,为兄带你们看一场好戏!”   万万没有想到从那崇山峻岭之中居然又杀出一支宋军,疲惫不已的忽必烈只得提军再战,如今忽必烈已经感到败局无法挽回,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之所以继续抵抗不过是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大哥,你手下只有一万人马,忽必烈左翼的那一万人马是谁的?”王三不解的问。   “你说呢?”石斌卖起关了子。   “大理国的吗?”赵刚问道。   如同看一个弱智一般的看着赵刚,王三说道:“大理段氏?他们敢与元人野战?天方夜谭!”   听了王三的话赵刚很惭愧的低下了头。   “王三你最聪明,你说是谁的?”石斌笑道。   “应该是大哥的,许风不在你身边,看来那支军队的统领就是许风了。只是为什么突然多了这么多人马?”王三仍旧疑惑的问。   “呵呵,王三,你是真看见那里有一万人马还是只看见了一万火把?”石斌很狡猾的笑了笑。   经石斌这么一提醒王三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看来石斌的锦囊妙计就是要许风的手下每人拿着两到三个火把行军,让元人误以为宋军又有一万生力军加入战斗。   见许风按计行事,石斌知道时机已到,立刻命令王三和赵刚随自己一起攻击,协助许风一举击溃忽必烈的残余部队。   这一次的元军算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加上之前的接连失败,交战不到一个时辰当即溃散。   最终的结果是,元人五万人马全军尽墨,汪德臣投降、兀良哈台战死、忽必烈在手下的拼死保护下逃进了陇南城。 第三百四十八章 前奏   忽必烈虽然逃出了石斌的包围圈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又进入了另一个更危险的包围圈,这次是真正的瓮中之鳖了。   进入陇南城后忽必烈算是暂时放下心来,但另一个人的心却紧张了。此人不是别人而是陇南守将乌力罕。   尾随着元人的那一点点残部,石斌带着王三、赵刚一直追杀了近百里。到了再也跑不动后石斌只好命令手下扎营修整。   虽然疲惫不已,全身都快散架,但是石斌几个却兴奋不已毫无睡意,因为这绝对是宋元之战里空前的胜利。关键这不是集全国之力对抗元人,仅仅是靠自己一路就全歼了五万元人精锐,如何能不让人兴奋?   “王贤弟,那忽必烈逃入了陇南,你觉得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办?”石斌有气无力的问道。   “大哥,此事很麻烦。”王三躺在卧榻上说道。   “王三,这有什么麻烦?乌力罕不是投靠了咱们吗?让他在城内抓住忽必烈再送给咱们不就得啦?”赵刚很急躁的说道。   三个人如今都已经累得不想动,也就能说话而已,所以赵刚虽然说话硬邦邦的,王三却没有不快,因为他已经没力气生气了。无奈的笑了笑,转头看了看赵刚说道:“要乌力罕抓忽必烈送给咱们的确是个非常直接有效的办法,但是乌力罕的作用不该只有这么一点点。如果就这么让乌力罕暴露,实在是有些杀鸡却用宰牛刀了。”   “杀鸡用牛刀?王三,那忽必烈是个亲王,用乌力罕区区一个守城将领换一个勇谋兼备的亲王难道不值得?何况这么一弄乌力罕就只能跟着我们,不可能再反水,同时陇南不费吹灰之力就到了咱们手里,实在是一举三得啊!”   没想到赵刚这次想事情思维如此清晰,两句话就点到了关键,让王三有些意外也一时间没有想到能说服赵刚的理由。   听到赵刚说的一席话,石斌心里痒痒了。的确,就是没有其它的好处,仅仅用乌力罕换忽必烈这当世英雄也是绝对值得的。   抓,还是不抓?换还是不换?忽必烈这么厉害的角色真要是被自己放了将来会给大宋和自己带来太多的麻烦,为了一己私利这么干那可就太无耻了,但是石斌并不想将费了很多力才争取过来的乌力罕就这么暴露。   “王三、赵刚,今天咱们太累了。反正忽必烈已经成了瓮中捉鳖,一时半会也不可能逃出去,等咱们休息好了后再认真的商量商量怎么处理这个问题。你们觉得如何?”石斌觉得一时半会想不出办法,何况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该急躁,所以干脆提了这个建议。都累得趴下,既然又没个办法,于是干脆都睡觉去。   第二天一早石斌和王三就被赵刚急急忙忙的喊了起来,不为别的就为了商量如何对付忽必烈。   “大哥,你觉得要怎么办?是放走忽必烈还是抓住后砍了?”赵刚很直接的问道。   “赵刚,我觉得这忽必烈肯定要杀,但是最好不要让乌力罕出面抓。”石斌将昨夜仔细思考后得出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让乌力罕出面抓?石斌的这个话让赵刚感到不可思议。立刻问道:“大哥,不要乌力罕出面抓,那用谁去抓?难道是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刘旺?”   “呵呵,赵刚不要急躁。大哥我怎么会糊涂到要刘旺去抓忽必烈,那不是送死吗?”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   明白自己的话说得有些过了,赵刚有些惭愧的闭上了嘴巴。趁机王三开口道:“大哥,我很赞成你的想法。也许乌力罕没有我想的那么有用,但是如果既能抓住忽必烈又能不暴露乌力罕,这应该最好。”   “王三,你怎么也这么说?大哥说的办法明显不可能实现!”赵刚怒气冲冲的喝道,“好好做事少拍马屁!”   “赵刚,你这混蛋!你都没仔细思考过怎么就知道大哥的想法无法实现?不要以为你想出了个办法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王三毫不客气的回了一句。   赵刚如何能受这样的气,立刻准备大吵一通。不过此时石斌忽然大喝一声,“够了!都给我好好说话!都当官了怎么还是那副地痞流氓的模样,你们不觉得害羞吗?”   这么一通训斥当然让王三和赵刚感到之前的行为的确不对,于是立刻不约而同的闭上嘴巴不再说话。   “好了,好了,都放松点。咱们继续说说如何抓捕忽必烈的这个问题。赵刚,你的话是对的,我认为忽必烈绝对不能放走,只是也有些舍不得让乌力罕暴露。”石斌很和蔼的说道,“咱们得尽快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若是实在想不出来就让乌力罕抓了忽必烈吧。”   看着石斌有些不快,赵刚也不是很舒服,但是这次他却打算绝不妥协一定要抓了忽必烈,如果抓不了也要杀了。王三见石斌和赵刚的模样他干脆不理睬,聚精会神的想办法。   不一会后,王三说道:“大哥,咱们不如先和乌力罕交流交流,看看他的态度?若是咱们想对忽必烈动手反正也绕不开他。”   这话肯定是对的,正好可以暂时让王三和赵刚彻底冷静下来,免得头脑发热影响正确的判断,于是石斌当即命许风进陇南城联系乌力罕。   许风很快便回了军营,带给石斌的消息是:忽必烈已经派手下联系天水守军,要他们尽快派军支援护送他回去。而天水的元军七日之内就能到达陇南,所以三日之内石斌就要想出处理此事的办法。并约定第二日夜在陇南城外的小树林中见面。   接到这个消息石斌立刻带着王三和赵刚纵马狂奔去了陇南城。马不停蹄的跑了整整一天,恰好在到达小树林的时候碰到了乌力罕。   “石大人。”乌力罕很谦恭的施礼道。   “乌力罕大人,你好。”石斌立刻回礼,“现在忽必烈在陇南城里是个怎么样子?”   “如今忽必烈是食不知味,卧不安寝。他临时的府邸防守十分严密,就是我要见他也要被搜身,而且城门守卫都被换成了他的手下。”   “忽必烈对你都如此怀疑?”石斌非常意外的问道。   “对,是非常怀疑。大人虽然打败忽必烈的军队,但是其中的一个计策让他一直惴惴不安,就是策反了汪德臣。”乌力罕强调道。   “策反了汪德臣,让他怀疑你?”石斌仍旧不是很相信,“你是元人,不是女真人,他怎么会怀疑你?”   “大人你不懂我们元人,我们元人是以部落为单位获取利益。我所在部落并不大,而我在部落里地位并不高,所以那些大贵族并不会信任我。包括我自己也是更信任自己的包衣奴才,而非部落里的各个亲戚。甚至亲兄弟有不如包衣奴才可靠。”   乌力罕的这番话让石斌、王三和赵刚三人感到不可思议,同时也更加了解元人的文化。既然忽必烈还如此怀疑乌力罕,那的确最好不要让乌力罕动手抓他,免得偷鸡不成蚀把米。   “乌力罕,你放心,我不会要你出手去抓忽必烈,这样对你太危险。”石斌立刻说道。   乌力罕听了石斌的话后非常感激的看着石斌,很明显之前他就是担心石斌会要他抓忽必烈,将他置于毫无选择的境地,变得再无退路。   “不过忽必烈我还是必须要抓住的,不论死活都可以。所以我想问问你有什么办法抓住忽必烈。”石斌以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   看着石斌的模样再着他刚刚的话,乌力罕禁不住皱起眉头,低头想了想后很为难的说道:“石大人,我有一法但是成功的可能性却不高,恐怕你不会采纳。”   “不必担心,说出来看看。”石斌安慰道。   “好的。大人如果不想我暴露,那就不能在我的辖区内抓忽必烈。最好是在离开陇南,回天水的路上抓他。”   “有道理。那你说在这路上怎么抓才对?一旦上路那可就都是骑兵,只要他们一察觉,我就绝不可能抓到忽必烈了。”石斌说道。   “大人,只要咱们让忽必烈无法骑马就好。”乌力罕说道。   “让忽必烈无法骑马?这不是胡扯吗?”赵刚听后立刻嘲笑道,“他这马背上长大的人怎么会不能骑马?”   石斌可不能让赵刚胡言乱语惹得乌力罕不高兴,把可能有用的办法给弄没了。于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这才让赵刚闭上了嘴巴。   “乌力罕继续,别管赵刚,他就是这直性子,口没遮拦。”石斌略带歉意的说道。   “不会的,谢谢大人。忽必烈这次战斗负伤,身体很弱,如果能让他身体再弱一些他就肯定只能坐车,绝不可能骑马了。”乌力罕很肯定的笑着说道。   听完乌力罕的话,石斌就想到前两天那快被震得快散架的感觉,至今全身还是酸痛不已。他如此健康都会这样痛苦,一个受伤的人骑马又能跑多远?如果让忽必烈身体更弱,他就绝对只能坐车。一旦如此,忽必烈就是插上翅膀也逃不了了。   “好,乌力罕你说得对。那你认为如何才能让忽必烈更加羸弱?”石斌很兴奋的问道。   不过此时乌力罕却缄口不语了,仔细看了看他,石斌明白他是不想做得太过,于是也就不再多问。而是转过头问起了王三。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王三笑道:“让忽必烈发烧或者拉肚子都可以,不出两日他肯定连走路都困难。若是照顾的不好,忽必烈甚至到不了天水就会因伤病而亡。”   如今的医疗条件的确太差,石斌非常赞同王三的看法,于是继续询问起具体的办法来。   “很简单,大哥。给忽必烈的食物和药物里加点泻药或者其它的毒物,至于那些医疗器械则弄得不那么干净就好。”   “我记得他们会用银针测试食物和药物是否有毒,怎么避开呢?”石斌问道。   “大哥,你误会了。银针只能测试红信石并不能测出其它毒物,咱们用断肠草、雷公藤或者乌头都可以。”王三非常自得的笑道。   既然有了办法,石斌立刻命许风去弄这些毒物来。 第三百四十九章 可怜的忽必烈   等许风离开去弄各种各样的毒物后,乌力罕明显彻底放松了下来,石斌也非常高兴,二人闲聊起来。   不过还没高兴多久,石斌忽然回想起乌力罕的那句话‘大人如果不想我暴露,那就不能在我的辖区内抓忽必烈。最好是在离开陇南,回天水的路上抓他。’一边要下毒一边又要忽必烈立刻陇南之后再死,这样可能吗?   石斌给自己的答案当然是可能,但是有一个前提:必须用慢性毒物,而且是很难被察觉出来的慢性毒物。   想到了这里石斌感觉有些麻烦了,王三是个智囊不错但是他能知道下毒吗?赵刚就是一个赳赳武夫更加不可能,乌力罕出身高门大户多少就还有点可能这些。   但之前乌力罕就明显表示不想让忽必烈死于他手,石斌无法肯定乌力罕会对自己说实话。故而石斌虽然想到了这些也只是面部僵硬并未开口询问。   没多久之后许风便将断肠草、番木鳖、乌头和夹竹桃给带了回来。不过意见石斌的模样,他这个机灵的手下立刻看不出了不对劲。于是笑着问道:“乌力罕大人,请问你与我家大人商量好接下来具体的办法了吗?”   乌力罕被这么一问忽然意识到自从许风走了石斌似乎再没说任何与忽必烈有关的事情,只和自己在天南地北的聊着。这让乌力罕有些惭愧,只能有些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许风立刻明白其中有些隐情,是石斌不想说出来的。细细思考一下,于是他这个侍卫长立刻笑道:“乌力罕大人,你认为咱们用哪种毒物比较合适?”   “这个···”乌力罕明显被许风的话给问了个措手不及,只能说‘让我先好好想想。’   见乌力罕心神不宁的模样许风立刻明白了石斌为何那么不爽快,作为石斌的嫡系许风当然要来解开这个结,于是他接着又说道:“乌力罕大人,小人在回来的路上想到了一个问题。”   “许风请说。”   “小人认为按照咱们定下的计策用剧毒的物品肯定不合适,应该用慢性毒物,你认为呢?”   “呵呵,”乌力罕尴尬的笑了两声后,说道:“这是当然,必须用慢性毒物。”   听完乌力罕的话之后,许风随即看了看手中的几种剧毒之物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大人,那现在在我手中的这些东西恐怕并不适合用于咱们接下来的计划了。”   当然明白许风话里的意思,乌力罕知道这是许风要自己帮忙想办法,不容许他做一个旁观者。看了看石斌,发现他也是这个模样,乌力罕也就只好认了。   “的确,许风你弄到的几种都是剧毒之物并不适合用在忽必烈身上。”   “那大人之前怎么不阻止我去弄这些毒物?害我白跑一趟!”   许风明显要拿乌力罕撒气,石斌自然不会让他此时意气用事,于是立刻说道:“许风,不得无礼。刚刚乌力罕大人还没说话你就飞快的跑了,这能怪他吗?”   听到此话许风立刻冷静下来,马上向石斌告罪,并略带歉意的向乌力罕的笑了笑。   “乌力罕,刚刚我们的确忽视了用什么毒药的问题。为了保护你的安全,还是得想好用什么毒物以及什么方法让忽必烈中毒。”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是的,石大人。”   “说起来惭愧,我和我的这些手下都是胸无点墨,也就王三还读了几页书但也没多少用。所以还得请你帮我想想用什么毒物最好,既能让忽必烈中毒还不让你有危险。”   “大人过谦了,大智慧哪里在那几页书上?”乌力罕立刻拍起马屁,“我是贵族家庭里长大,其中恶毒之事看多了,恰好知道一种慢性毒物应该适合对付忽必烈。”   “是吗?是什么东西?”石斌听后立刻兴奋不已。   “是金刚石。”乌力罕很肯定的说道。   金刚石?这个答案让石斌感到不可思议。吃下去点石头能有什么事情?洗不干净的米饭里不也有石头吗?   石斌的样子让乌力罕知道他明白不知道这些,于是乌力罕细细的解释起来:“石大人,那金刚石粉末被吃下去后并不会排出而是会持续的留在脏腑之中,导致胃溃疡,然后就是胃出血死亡。而忽必烈恰恰在腹部挨了一刀,虽然只是轻伤但是并不好治疗,这却正好能掩住他中毒而死的真相。这是我从一个弟兄那听到的,因为他姑姑就是被这么害死。”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石斌心中暗叹,石头的粉末居然还能让人慢性中毒。“好,那就用金刚石的粉末做毒物!”决定了毒物之后石斌接着又对着乌力罕笑道:“你那兄弟有没有告诉你他的姑姑是如何中毒的?”   “石大人,这些都只是我与他喝酒时候说的,至于他姑姑是如何中毒却并未留意,不好意思。”   如何让忽必烈吃下去金刚石的粉末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他堂堂亲王,守护肯定非常严密,如今受伤了守护肯定就更加严密,说不定就是吃东西都会要侍卫先尝一口。   看着乌力罕为难的样子石斌知道他已经非常难受,于是不再询问而是请他去一旁休息,自己则将王三、许风拉过来继续商议。   “王三,你说咱们用什么办法让忽必烈中毒?”   “大人,卑职觉得之前在碗上先涂毒物的办法恐怕行不通了,得想个更加隐蔽的办法。”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的确,那忽必烈如今肯定时刻警惕着,那些老式的办法恐怕还没等他识破他的那些手下就已经识破了。”   可惜想了很久都石斌、王三和许风都没想出半点有用的出来,此时许风这个家伙弄起了他的老习惯——咬指甲。   看着这样子石斌和王三都很不高兴,乌力罕虽然没有明显表示但明显也有些瞧不起许风。   “几十岁的人咬什么指甲?真是的”赵刚更是毫不掩饰的开口训斥,“指甲里多脏啊,那点咸味很好吃吗?又不是没盐吃!”   听了赵刚这一番话,石斌感觉摸到了什么,‘又不是没盐吃’最让石斌感到有意思。忽然大笑一声,使劲拍了拍赵刚的肩膀说道:“不错不错,赵刚你很不错!”   这么突然的一句话让王三几个感到非常惊讶,但是也意识到石斌肯定已经想到了办法,而是跟许风和赵刚的话有很大的关系。   “大人,你是不是想吧金刚石的粉末装在送药的人的指甲之中?在给忽必烈喂药的时候那人趁别人不注意将手指浸入药中对吧?”没过多久王三就问道。   “佩服,佩服,王三你好厉害!这么快就猜出来了!”石斌毫不掩饰的夸道。乌力罕、赵刚和许风三人则不管王三而是大赞石斌厉害。   “乌力罕,那送药的人是你手下吗?”石斌问道。   “是的,石大人。是我家里的一个女仆。”   “他应该听你的吧?”石斌问道。   “石大人放心,那女仆是我从街上将他捡回来养大的,他对我非常感激,绝不会背叛我的。”乌力罕的这些话让石斌几个更加兴奋,仿佛看见忽必烈已经走上了黄泉路。   笑完了之后许风说道:“大人,咱们还加道保险也许更好。”   “还加道保险?”赵刚说道,“金刚石粉末让忽必烈这伤员连续吃个几天难道他还不会死?”   “当然不是啊赵大人,但是这个死法是不是会让其疑惑?毕竟忽必烈是个皇子,受点轻伤就死了有些说不过去。”许风很平静的解释道。   这话的确有理,游牧民族的汉子比农耕民族的汉子一般都强壮许多,忽必烈又是常年征战的家伙,只是挨几刀便死了的确难让人相信。起疑之后多半就会验尸,这样的话乌力罕就还是逃不了了。   “许风,那你说的那这一道保险是什么?”石斌很认真的问道。   “大人,我的方法很简单。出了陇南地界之后给元人来一次突然袭击,让忽必烈再次受伤。”   “再次受伤?”赵刚接过话茬,满脸不屑的说道:“再砍两刀?这有什么用,恐怕就是多在床上修养一两个月而已,忽必烈还是不会死。”   “大人不是再砍两刀。”许风笑着说道。   “那你说是什么办法?”挥手示意赵刚住口,石斌问道。   “大人,咱们用远程攻击才对。”   一听是‘远程攻击’,石斌立刻想到了石斌枪、虎蹲炮、弓箭和弩。接着立刻示意许风说出来具体内容。   “大人,咱们要用那些生锈的子弹和图上了剧毒的箭支,这样的话,只要忽必烈受了伤就必死无疑!”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原来如此,好厉害的手段,石斌心中暗道。被生锈的铁器割伤容易得破伤风,如今若是感染了破伤风的确是必死无疑。被有剧毒的箭射中也的确是必死无疑。越想石斌越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即使忽必烈死了也非常正常,绝不会让人怀疑他中过毒。   想清楚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将命令下达给了乌力罕,知道了这么无懈可击的计划乌力罕自己也完全放下心来,执行命令去了。   事情进行得非常胜利,第三天,离天水元军到来还有四天,忽必烈就已经开始有了轻微的胃出血。这让他的手下焦急不已却束手无策,看遍了方圆一百里内的名医全都无法治疗。   待天水援军一到,忽必烈不让军队有丝毫修整,带着他们立刻逃离了这让他恐惧的陇南。出了陇南地界自然就受到了石斌手下的全力攻击。忽必烈虽然想逃,但他这伤员又能逃多快?故而只能边打边逃,却始终没有逃脱石斌的追杀,而且腿上还受了一发子弹。   这个消息石斌飞快就知道了,于是命令手下继续全力追击,命令在忽必烈逃进天水之前杀了他。   元人最高统帅又受伤了,这可让宋军斗志高昂,对元军更是紧追不舍,一直追进天水地界六十里才罢休。   有些遗憾的回了陇南城外的军营,石斌总感觉心中不宁,却不懂为何。于是命人潜入天水留意忽必烈的情况,自己则撤回成都。   半个月后一个让人有些不那么痛快的消息传来:忽必烈没有死,不过因为肠胃问题身体极其羸弱,因为腿部中弹而被截肢,无法正常行走了。 第三百五十章 闯祸了   石斌听到细作带回的消息之后便有些闷闷不乐,暗骂忽必烈这祸害命硬。赵刚见石斌面如锅底便怒斥乌力罕和许风办事不利就是两个废物,给忽必烈下毒,让他中枪居然还没杀死他。乌力罕和许风自知有错,且不敢抵触赵刚这石斌的铁兄弟,故而只能闭嘴挨骂,不敢有半句辩护。   虽然闷不做声,但石斌也赞同赵刚所言,有些埋怨乌力罕和许风,这么完善的计划居然还让忽必烈逃脱,二人的确很没用,只不过不好出口而已,所以也由着赵刚骂了几句。没多久又认识到二人也是尽心尽力的做并未敷衍了事,他这个首领不能没有些容人之量。所以还没等赵刚骂足,石斌便阻止了下来,并训斥了他,要他不要恶语伤人。安慰了乌力罕和许风几句之后立刻下令他们离开。其中的意思就是:看着你们扎眼。   待二人一走,赵刚立刻又说起话来:“大哥,你怎么不训斥他们两句?这两个家伙居然如此无能,连先受伤,后中毒,接着还中枪的忽必烈都没搞死,实在是太没用了啊!如果是我,我早就自刎谢罪,真是怀疑他们通元!”   “放屁!给我闭上你的臭嘴!”石斌低声喝道,“他们都是兄弟怎么可以如此恶语相加?就连乌力罕你都不该怀疑!”   知道这话说过了头,一听石斌的低喝赵刚立刻闭嘴并非常惭愧的低下了头。   “你刚刚是不是问我为何不训斥?”石斌说道,“你的话都说得那么难听了,我还需要说吗?再说的话,你让他们的面子往哪里放?打地洞钻下去当鼹鼠啊?”   知道石斌仍旧不高兴,故而赵刚这个神经大条的家伙难得的细致一回,安慰石斌道:“大哥,虽然忽必烈没死但是其实和死也差不多了,甚至可以说是生不如死。”   赵刚的话让不快的石斌感到舒服了不少。的确,元人是以强为尊,不是以出身为尊。如今忽必烈都残了,肯定再无法驰骋疆场,绝对会被边缘化,再无法对自己和大宋构成威胁,就这一点应该足够大家高兴了。   既然如此何必再苦恼?若是再如此就真是和自己过不去了,绝对的愚蠢。随即石斌转忧为喜,还命令尽快摆设酒宴举行‘庆功宴’。   七日之后整个成都城喜庆非常,张灯结彩,各路官员都不远千里赶来参加石斌的庆功宴。要知道,这次全歼五万元人精锐,弄残了忽必烈这皇子,斩杀了兀良哈台这帅才,还策反了汪德臣这虎将,绝对是宋元战争里空前绝后的大胜。理宗得到消息后肯定会擢升石斌,此时不拍他马屁什么时候拍?   石斌一系之中却有三人心中不宁,只不过没表现出来,扫兴的事情没人愿意做,故而都暂时缄口不言。   酒宴之后石斌大笑不已,并自己给自己放个小长假,表示要带贾玲和赛西施出城狩猎。   日子一道,贾玲和赛西施便随着石斌出了城。赛西施也是个心思细密的,稍稍留意便观察到贾玲并不那么高兴,仿佛有些隐忧。   在石斌一个劲的狩猎之时,赛西施便以休息的名义偷偷的扯着贾玲到一旁询问起来。   并未意外赛西施能看出这些,于是很直接的说道:“西施妹妹,你认为理宗这次会如何对待夫君?”   贾玲的话让赛西施非常意外,什么叫‘对待’?立下如此大功当然要赏赐,而且要大大的赏赐,不再加一路安抚使的实权多少也要给一个更高的如节度使一样的荣誉啊!   “西施妹妹,我希望自己是想错了,但是这理宗可不是个有雄心大志的皇帝,而是一个贪图享乐的皇帝。”贾玲立刻又说。   “这有什么?我们打跑了元人理宗的皇位不就坐得更稳,日子就过得不就更安逸了吗,这需要姐姐你担心什么?”赛西施疑惑不解的问道。   无奈的笑了笑,贾玲很羡慕赛西施的简单,但是此时不是羡慕的时候,贾玲继续说道:“西施妹妹,打仗是要花钱,是要死人的。理宗最想的就是天下没有灾祸和战争,年年丰收而且国库充盈,这样他就舒服。虽然咱们打败了元人,但是他们并未被完全打败,所以肯定还会再来。你说,理宗过得会安心吗?”   “那咱们就打服他们啊,告诉理宗让他好好休息就是,元人有我们顶着。何况之前打了这么多回夫君哪次没加官进爵?姐姐真是瞎操心!没钱咱们就去元人那里抢和赚,这事咱们又不是没做过。”   原本以为赛西施十分聪明,却没想到在政治上居然是个白痴。贾玲也不打算再解释,而是有些无奈的说道:“西施妹妹,此时咱们刺激元人估计太过,他们恐怕不会善罢甘休。以我对理宗和朝中重臣的了解,夫君此次恐怕讨不了好。你就看着吧,不过请你先别告诉夫君。”   “放心,我不会让你丢这脸。”说完赛西施便高高兴兴的去狩猎了。   石斌自己的小长假过了没多久,理宗的圣旨就到了,内容是加封石斌为武平军节度使,兼夔州路安抚使。虽然只是多了个小小的夔州路安抚使和一个虚职,但这也是寻常官员难以达到的高度,所以容易满足的石斌也没有什么怨言,很客气的给了颁布圣旨的钦差一万两交子恭恭敬敬送他离开了。   很明显,贾玲、王三和李超三人都感到非常意外,于是凑到一起不住的商讨此事为何如此蹊跷,完全出乎了他们的意料。赛西施则对三人露出了取笑的眼神,明显是在笑他们杞人忧天。这可让贾玲三人面上无光,让他们还可以忍受的则是赛西施只是在暗中嘲笑而已。   最终贾玲忍不住开口问起石斌来,“夫君,你问没问那钦差为何皇帝会如此赏赐你?”   “问了,说是理宗高兴得大笑。什么叫为何如此赏赐?”石斌不解,明显不快道:“难道小玲你觉得皇帝给我赏赐多了?我剿灭了足足五万元人精锐,他只给你夫君我加了个夔州安抚使的实职和一个武平军节度使的虚衔,我还觉得太少呢!”   一见石斌和赛西施一样政治头脑仍旧没完全开窍,贾玲有些急了起来说道:“你难道忘了之前捧杀的那回事了吗?”   “捧杀?原来如此,呵呵。我仔细问了那钦差,他说这次郑清之、谢方叔都缄口不语。吴潜和赵葵则只是附议。可见就没有人故意捧杀啊!”   “我不是说有人估计捧杀,而是这回你自己把自己捧上去了。”贾玲焦急的说道,“可不止我一个人这么认为,你的两个智囊王三和李超都这么认为!”   石斌听后更加不理解,发起愣来。   “你给元人造成如此大的损失,元人岂能干休?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来报复,但如今感觉打不过你肯定会用阴招了。”贾玲几乎肯定的说道。   明的不来就来暗的?石斌算是理解了贾玲的意思,是怕蒙哥来个借刀杀人。功高盖主这个词石斌还是记得的。不过石斌仍旧不信,一笑了之,只是嘴里答应会小心,以安贾玲之心。   不过微笑还没过几天,赛子龙这个特务头子便从鄂州跑了回来,告诉了石斌一个坏消息:蒙哥派特使到临安向理宗抗议,表示必须杀了伤他弟弟忽必烈的凶手。若是不杀,蒙哥将率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宋朝。   很不幸,这消息居然被贾玲给言中,石斌虽然不怕与元人对阵,却怕被自己人捅黑刀子,这让石斌感觉非常不安起来。于是立刻将王三、李超、贾玲、赛西施和赵刚叫来商议了。   见到苦瓜脸的石斌和站在书房内的赛子龙,进来的人都猜到了大概,却谁都不想说话,只是安安静静的找了张椅子坐下。   “为什么叫你们来估计都猜到了。子龙刚刚带来了个很坏的消息,元人要理宗杀了我,若是不杀则率十万骑兵精锐御驾亲征。”石斌非常不甘的说道。   “理宗什么态度?”王三立刻问道。   “子龙说理宗一听元特使的话半晌只说考虑考虑,最后是被大太监董宋臣搀扶回的寝殿。”   “没想到理宗居然如此窝囊废!”赛西施不屑的冷哼一句。   “怎么办?照理宗现在这个态度恐怕会屈服。”李超忐忑不安的说道。   “屈服?难道那家伙敢真杀大哥?他若是敢这样我就造反,大不了拥立大哥为皇帝!”赵刚非常气愤的吼道。   坐在一旁的贾玲和王三脸色阴暗、眉头紧皱,虽不做声但是明显非常愤怒。   “李超,你说说看,理宗如果屈服会屈服到什么程度?”石斌冷静的看着李超问道。   “大哥,理宗虽然昏聩但还不至于自断臂膀,所以肯定不会处死大哥,但是多半会给你安个擅自开战影响宋元关系的罪名,最可能将你革职留任。”   “革职留任?大哥立下这么大战功居然很可能革职留?这是什么道理,那理宗是个奴才就那么怕元人吗?”赵刚再一次爆发出来。   赵刚的这种态度大家都能理解,府邸之中都是嫡系,而且的确需要一个人发泄出来,所以这次石斌并未阻止,随赵刚怎么抱怨。   待赵刚骂没了力气,石斌才开口道:“咱们现在实力很弱,绝对不应该起来造反,那怎么才能躲过这次劫难呢?”   “大哥,咱们试试拉拢赵葵、吴潜和郑清之三人让他们支持你,让谢方叔不捣乱,这样或许能行。”王三说道。   “就是。王三说得对。你岳父贾似道,那吕文德一家、还有李曾伯应该都会支持你。这些人都支持的话,大哥应该可保无忧。”李超接过话茬道。   还在准备讨论如何拉拢那几个人的时候,许风却忽然闯了进来报告:二壮急急忙忙的来了。   此时二壮过来肯定就和理宗对自己的处理有关系,石斌当然亲自出来书房去接。   谁知刚碰到二壮,却见他一把抓住自己的手,焦急的边走边说道:“姑爷,你闯大祸了,快随我去扬州,老爷要见你!” 第三百五十一章 师傅教导   既然是二壮来了,又说自己闯祸且贾似道在扬州等自己,石斌立刻明白这是贾似道意识到此事的严重性准备伸出援手,帮自己度过这一关。故而石斌没有丝毫拖沓立刻带着王三和许风便直奔扬州而去。   由于此事关系到仕途甚至性命,可以说情况比战斗还要紧急和险恶,所以石斌几人不敢有丝毫懈怠,整个是六百里加急的跑法,其中活活累死了十匹马,最终十天的路程石斌几个七天就跑完了。   一进贾似道的府邸,贾似道就火急火燎的将石斌迎了进去,仿佛生怕有其他人见到石斌这女婿进入了他这岳父的家里。   二人进了府邸尚在廊道之中行走时,贾似道就不住的指责石斌鲁莽没有头脑,不该如此行事。   当然明白贾似道这老狐狸为何如此态度,石斌也当了个听话的‘好孩子’,任贾似道如何指责和训斥石斌只以一法应对——点头认错。   直到进了书房之中贾似道才闭上了嘴巴,喝起茶来。石斌也倒了杯茶自己喝,暗骂贾似道装腔作势,只会耍嘴皮子斗心眼,碰到元人就只会跑路。   “不错,不错。果然是无知者无畏,看来你还不知道情况险恶到什么地步啊,呵呵!”贾似道冷冷的笑道。   “险恶到什么地步?”石斌不解。   “你是不是以为进京活动活动,吴潜、赵葵二人那两老滑头就会支持你,郑清之和谢方叔二人即使不支持你也至少会缄口不言?而吕文德几兄弟就会坚定的站在你这一边?”贾似道再一次冷冷的说道,仿佛看一个无知的傻子。   “照岳父大人的意思吴潜、赵葵二人不会支持我,郑清之、谢方叔二人会借机落井下石,吕文德几兄弟也会不顾交情乘人之危?”石斌非常忐忑的问道。   贾似道见状笑了笑,说道:“事情倒还没那么糟糕,并非不可挽回,但也差不太远。一个不小心你就至少是被罢官流放。”   “岳父你的话我信,那请告诉我现在的朝中局势到底如何。”   “嗯。吴潜和赵葵的在此事上最大的可能是做个中间派,最多也就保你一命。郑清之已经病只能偶尔参政所以不必担心,而谢方叔则一个劲的在皇帝面前说你的坏话。吕文德几人倒是有可能说你几句好话,但作用并不大。”   经贾似道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情况的确不妙。吴潜、赵葵两只老狐狸为求稳多半不会全力帮自己。吕文德几个是地方官而非京官,十句话好话恐怕都抵不过谢方叔的一句恶语。也就眼前之人才能与谢方叔一拼,但即使全力对抗也未必能有个让人满意的结果,恐怕最好的结果都是连降三级、革职留任。   这种结果石斌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所以立刻仔细的询问起贾似道如何应对。却没想到贾似道之前严肃认真的说情况如何险恶,现在等自己询问时候他却毫不紧张,悠闲的喝茶,轻轻的摆着手,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见石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贾似道也懒得戏弄,喝完一杯茶后起身说道:“贤婿不必紧张,我怎么能让你吃亏呢?区区一个谢方叔还是不难对付的。”   “那就快说啊!”石斌焦急的催促道。   “我这里就三策,只看你想用哪一策。”   “岳父大人请说。”石斌听到这更加催了。   “第一策就是威逼谢方叔让他转过头来支持你,说你的好话。”   “第二策呢?”   “第二策就是让他永远闭上嘴巴。”   “那第三策呢?”   “第三策就是让理宗感觉元人只是在恐吓,并无实力南下反而他还有可能收服故土,但这就要费些力气了。”贾似道笑道。   石斌仔细想了想贾似道给自己的三条计策,第一条感觉可行,谢方叔本就胆小如鼠,稍加威胁应该就会妥协,但若是谢方叔突然心狠手辣不在乎威胁怎么办?所以并不保险。第二肯定是一劳永逸,只是也狠毒了点。第三条应该最合适,只是贾似道并未明说是什么办法可以达到目的。十分佩服贾似道的狠辣居然轻描淡写的说让谢方叔永远闭上嘴巴,仿佛杀一朝宰辅在他那跟杀只鸡没多少区别。   看着石斌那紧皱的眉头,贾似道轻轻一笑道:“贤婿是不是感觉不好选择?”   “当然,小婿虽然恨谢方叔入骨,但是要小婿杀了他还是下不了手,也就威胁威胁。”石斌有些无奈的说。   仿佛早就料到是这结果,贾似道如同看一个未长大的孩子一样看着石斌,说道:“呵呵,贤婿,我怎么会让你干那种蠢事?就是你要做我也会阻止。”   这话让石斌松了口气,但是还是愁眉不展。第一策并不保险,第二策不能做,第三策贾似道又没明说,贾似道这不是耍自己吗?   见石斌有些生气,贾似道很平和的说道:“贤婿,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真宗时候天书降临的故事?”   一听‘天书降临’,石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宋真宗那个昏头,澶渊之盟还维持了和平,让百姓安居乐业远离战火。但是到后来居然死不要脸泰山封禅、祭皇天拜厚土为自己歌功颂德,为求长生大修道观,耗光国库导致大宋日益垂危。   就要开口大骂,贾似道笑道:“贤婿是不是想岔了?我可没要你给理宗皇帝提议去封禅泰山。”接着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天书也不止封禅一个作用啊···”   什么叫天书也不止封禅一个作用?石斌听着贾似道模糊不清的言语看着他那诡异的笑容,立刻明白他话里有话。   还没想清楚,贾似道又说道:“二壮,去将我准备好的那尊玉佛拿来。”   二壮听命之后飞快的就将一尊大概有七八十斤的晶莹剔透极其精美的玉佛给搬了来。   石斌定睛一看,不得不感慨此玉匠工艺之高,欣赏完了却仍然无法理解贾似道让自己看着尊玉佛干什么。唯一让石斌想起来的就是自己之前给贾玲也送过一尊雕像。   “岳父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还礼啊呵呵!”贾似道很随意的笑了笑。任谁都明白这是假话,石斌自然不信,所以并未答话,而是沉默不语。   而贾似道则起身走到了书桌旁翻开抽屉,从中拿出了一捆制作同样极其精美的卷轴,那模样甚至比圣旨还要好。   难道贾似道已经弄好了‘天书’?石斌疑惑的想了想,但仍旧是一头雾水。空想无意,石斌也就懒得想,静等贾似道自己解释。   走到那玉雕一旁,贾似道先将手中的卷轴插入了玉雕手中。试一试之后感觉大小合适,毫不犹豫的夸二壮办事得力。接着又走到了石斌身旁,将那卷轴递给了石斌,并示意他仔细看看。   既然贾似道花了这么多功夫,还明说了天书。石斌知道这卷轴之内必有玄机,于是立刻打开卷轴。仔细一看,并无什么特殊之处,仅仅一首诗而已。   石族每闻理宗孝,兵家从此夜难眠。将家出手辅国势,军容武备事事全。绝佳帅才需善待,不可昏聩使之亡。可惜朝中奸佞在,杀尽此类方卫邦。   好在石斌也算读了几页书还算聪明,再加上起先便感觉这卷轴之内必有玄机,故而多看了几眼便发现此乃一首藏头诗,藏的是‘石斌(此处兵为同声替代)将军绝不可杀’。   越看越觉得无语,不得不更加佩服贾似道这老狐狸来。宋朝皇室从宋真宗起就是迷行神灵鬼怪,尤其是道家的炼丹术。此时若是出来这么一个手持天书的玉佛,理宗岂能再对自己有半点坏心眼?   “岳父···”石斌看着贾似道有些说不出囫囵话来,找不出合适的词形容表达此时的心情。   “好了,东西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之后的事情估计也不需要我再多说,自己应该都可以处理好了,对吧?”贾似道很平静的说道。   虽然有些讨厌贾似道这高高在上摆谱的样子,但是石斌这次确实是打心底感谢他,毕竟这么一个办法还真并非常人能想到,所以表现得非常得体。   正要离开之时,贾似道忽然又开口道:“去找董宋臣,他应该会帮你。”   明白了这些之后,石斌便让许风和二壮将那玉佛埋到了离扬州城大概二十里的一个荒凉的小山村旁。   一日,一个行脚商人路过,坐到了村外的一块大石之上歇脚。此时另一个算命先生也路过打算歇脚,却发现只有这一块还算坐着舒服的大石。   二人争执便打了起来。一通争夺之后,行脚商人占了那石头,但那石头也被推开了几步。埋在土下的玉佛便被那算命先生发现,二人为争夺玉佛再次争打,导致此事闹到了官府。   这玉佛自然就是贾似道给石斌的那尊,县令起初想贪墨这玉佛,但读到这卷轴之中的内容后,便是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私吞,只能一级级的上交到了贾似道这。贾似道自然亲自将其送进了皇宫,给理宗那昏聩的皇帝看‘天书’。   石斌则在二壮和许风埋玉佛的那天就去了临安,与贾似道送玉佛的时间前后差了近十天。如此一来,那‘天书’的内容就更加容易为人所相信了。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人情冷暖   石斌一离开贾府便直奔临安而去,不出四日就到了临安城下。石斌如今有了贾似道送的护身符胆子又壮了起来,而且并不相信吴潜和赵葵会来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郑清之才几日不见就病得无法上朝参政?石斌更是不信。   为了解除心中的疑惑,石斌刚刚进城还没到客栈落脚就一个人去了吴潜府邸。不过现实是残酷的,吴潜家的门童当然认识石斌,远远的看见了他的身影便开始关起大门来。心有不甘,石斌不信吴潜家一个门童就敢当他的路,于是加速跑到了门口准备强冲进去。   “石大人,我家大人今天不舒服,不见客。刚刚户部郎中和吏部侍郎都来过,我家大人都没见。”   这通鬼话石斌哪里会信,怒气冲冲的大声喝道:“一通胡扯!你认为我会信吗?”   “石大人,这是真的。他们刚刚才离开,不信你可以追上去问啊。”门童慌张的说道。   门童既然这么说石斌知道事情多半是真的,但是却也不可能就此罢休,于是怒气冲冲的说道:“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区区郎中和侍郎而已,我是四川总领、荆南安抚使、武平军节度使,他们能和我比吗?”   却听那门童哭丧着脸说道:“石大人您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这些下人,就别进来了。若是小人将你放进来,即使不被大人乱棍打死也会被逐出这宰相府。那小人可就惨了。”   石斌虽然杀敌之时可以做到心硬如铁,却不忍心让这么一个小门童流落街头没有饭吃。所以在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妥协了,最终失望的离开了吴府。   既然吴府不行那就去赵府试试,结果不仅门没进去,和那门房都没说上一句话。那门房一见是石斌,手脚非常利索的就把门给关了,让石斌碰了一鼻子灰。   这么两次吃了闭门羹,把石斌气得是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恨不能立刻抬着虎蹲炮去轰了这两座大宅子。若不是王三及时赶到,恐怕石斌就真的会如此做了。   “大哥,是不是真如你岳父所说吴潜和赵葵打算装聋作哑,不帮咱们?”王三很焦急的问道。   很沮丧的点了点头,石斌继续说道:“你不也看见了吗?这两个老匹夫的家门我都没进去。”   “事情果然比咱们预想的险恶得多,不过事情肯定有转机,你岳父出了这么个好主意,呵呵呵。真是高人!”王三知道此时不该再说什么丧气话,于是干脆开起玩笑来。   “是挺厉害,吴潜与赵葵的态度都被他言中。只是郑清之是否都病到很难参政我倒是想核实一下,你随我去一趟郑府。”   王三如此聪明的人当然明白贾似道说的肯定是真话,石斌此去不过是想让心中舒服些而已,于是闭着嘴巴就开路。   让石斌高兴的是,他与王三进了郑府,而且是被门房客客气气的请进去,但是见到郑清之时,他们都傻了眼。此时的郑清之哪里还有半点之前气宇轩昂的样子,如今完全就是个病入膏肓的老头而已。   见是石斌前来,郑清之挣扎的坐了起来,笑道:“石大人···瞧你的模样,应该在别的地方吃瘪了。”   这番话让石斌很不高兴,但石斌也不想与一个老病夫计较,很干脆的答道:“是的。这回算是真正领教了官场味道。”   轻轻咳嗽了两声之后,郑清之又说,“相信你岳父贾大人应该教了你度过此次危机的办法吧。”   “郑宰辅果然厉害。”石斌不由感叹道。   “过奖了,如若这还猜不到我也当不得宰辅。如果石大人是要来与我结盟,郑某只能说‘恕罪’。”   还真是只老狐狸,石斌暗骂。   “不过···”郑清之话锋一转说道:“你还是可以找一人帮忙,他对你感觉不错。”   “请问是谁?”   “董宋臣。”郑清之笑着说道。   又是这个贪财的老太监,石斌暗道。不过既然贾似道和郑清之都说可以去找董宋臣那就肯定可以去了,于是石斌很高兴的向郑清之表达谢意。在说了几句发自肺腑的关怀后才离开了郑府。   董宋臣这大太监为什么对我印象不错?石斌无法理解。石斌自问总共不过见了董宋臣两次,给的银子并不是很多,实在想不透其中的缘由。身旁就一个大智囊,石斌岂会置之不用?于是立刻询问起这个问题来。   石斌的问题让王三感到不好回答,因为他本人也没理清思绪,没想明白为什么贾似道和郑清之都要石斌去找董宋臣。唯一知道的就是,董宋臣是理宗最信任的一个內侍大太监,如果他肯帮忙当然最好不过。   “王三,我从来不打无准备之仗。虽然我岳父肯定不会害我,郑清之如今也不会害我,但我讨厌如此不知所以的感觉。所以咱们必须先弄清楚董宋臣为何看得起我再去拜会他。”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那是当然。小弟也不明白为何董宋臣会对你另眼相看。他这老人精肯定不会是因为你的军功和政绩而欣赏你,必然有别的原因。”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有理。国家兴亡与他没有丝毫关系,肯定是有别的原因、”石斌十分认同,又说道:“贤弟,你认为这深知人情世故的人最喜欢什么?”   这句话让王三很不好回答,因为他自己就是个深通人情世故的人。若是说得太直恐怕会引起石斌不满,所以王三即使早就想到了答案,却仍在仔细的斟酌如何措辞。   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王三才开口道:“大哥,小弟以为这种人最喜欢的就是能理解和体贴他人的人。”   “能理解和体贴他人的人?”石斌对这个答案很意外,因为他潜意识里的答案是‘懂事的人’。不过二词意思几乎一模一样,如此用词石斌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含义,只是微微一笑却并不多说。   “对,能理解和体贴他人的人。他虽然身居高位权力很大却并不轻松,又没有后代,其实肯定非常痛苦。”   “的确如此。不过照兄弟的说法我的所作所为让人感觉能理解和体贴他人?”石斌对此感觉非常荒诞。自己虽然还识大体但是绝对粗枝大叶,理解他人还勉强说得过去,但哪里会体贴人?之前送给贾玲和赛西施的玉雕和铜像弄出风波就是最好的例子。   “大哥难道忘了之前你两次送蛐蛐让理宗高兴的事情?忘了第二次送蛐蛐时候给他交子的事情?”   “这···”在石斌眼中这都是贾玲几个提议,从头至尾自己不过是照做而已,所以并不是自己如何理解和体贴理宗。但经过王三一提醒,石斌立刻明白了,董宋臣是肯定将这些懂事的行为算到自己头上,认为这些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董宋臣是觉得我能理解和体贴理宗就不会与他做对,所以才对我另眼相看?”   “恐怕正是如此。大哥两次进宫都是让皇帝高兴,皇帝高兴了他董宋臣的日子就好过。估计你岳父和郑清之都知道你的手不紧,如今要请董宋臣帮忙绝对不会吝啬。而董宋臣恰恰贪财,所以他们才都要你去找董宋臣。”王三越说越自信起来。   既然想得如此清楚,石斌心中有了底立刻带着三万两的交子直奔皇宫而去。   见皇帝困难但是见董宋臣这大太监还是不难,花点小钱便见到了他。一见是石斌这惹祸精,董宋臣焦急的说道:“我说石大人你也太能惹祸了。元人来了打退不就得了,期间杀了兀良哈台,招降汪德臣已经是天大的功劳了,该满足了,你还追杀忽必烈干嘛?最终居然弄得他重度伤残,你···你···我都不知道如何说你了!”   “董公公,石某知道自己惹祸了这不就是来求你帮忙了?”   “找我帮忙?石大人,若是平常我还敢帮,可如今我也是自身难保如何帮你?”   石斌知道董宋臣的话半真半假,也不争论,直接从袖套之中摸出一张一万两的交子递给董宋臣。   看着眼前的交子董宋臣明显心中痒痒,但还是开口说道:“石大人,这我可不敢收。你知道元人特使说什么吗?”   “董公公,那特使说什么?”   “那蛮子说若是不杀你他们的皇帝蒙哥就要率军御驾亲征啊!”董宋臣很紧张的说道。   “御驾亲征?”石斌佯装惊讶的说道。但立刻又‘平静’下来,笑道:“董公公,你认为石某打仗怎么样?”   “石大人打仗?”董宋臣仔细的回味着石斌的这句话。没多久他便平静的说道:“石大人是难得帅才,即使是元人都不得不佩服你。”正当石斌高兴的时候,董宋臣立刻话锋一转,说道:“石大人虽然勇武善战,为大宋保卫国土立功无数,却也置我大宋于水深火热之中,这是皇上最对你最不满意的地方。”   一听这话石斌当即气冲牛斗,恨不能立刻冲入皇宫之中将理宗暴打一顿。但此时肯定必须喜怒不形于色,于是立刻‘求助’:“董公公,那你能不能帮忙说点好话,拖上两天就好。石某有办法化解这次危机。”   明显不相信石斌的话,如今理宗整日心神不宁,董宋臣这老人精可不想触霉头,所以只是满脸带着略微歉疚微笑的看着石斌。   如果打不通到理宗的路,即使有‘天书降临’也会因为时间的关系使其作用大大下降。所以石斌不再多想将放在袖套之中的剩下两张万两交子都拿了出来递给董宋臣。   看着手中三万两银子董宋臣动摇了,开口道:“石大人,替你拖了拖还是可以。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自信。董某可不想阴沟里翻船。”   还真是个谨慎的家伙,石斌暗叹。看董宋臣的模样是不告诉他具体办法就绝不帮忙,即使不要这三万两银子都可以。   “董大人,好吧,石某就告诉你一天大的秘密。”石斌‘无奈’的说了起来。   “天大的秘密?”董宋臣立刻来了兴趣。   “是的,石某能与上天交流。是上天派来保护赵家天下的。”   董宋臣不屑的一瞥,自然不信石斌的鬼话,但并未张口训斥。   “石某知道董大人不信,不过请董大人想想我为何对元人从无败绩?何况如此大事我怎么敢欺骗你?若是大人不信,您只要拖住理宗,让他在这几日之内不做决定,我就可以让大人知道为什么。以石某的预料,多半是一封书信。”   还没等董宋臣回应,石斌又笑着说道:“董大人,不论你帮不帮石某拖这几日,相信不出十日那书信便会到来。若是上天生气招我回去,赵宋没人守护可就麻烦了。好了,言尽于此,钱您就安心的收着,石某绝不会在意。”   说完后石斌便飞快的离开了皇宫,只留下了纠结不已的董宋臣。 第三百五十三章 天书的威力   董宋臣虽然是个大奸臣但是还算厚道,收钱肯办事。在元人特使每日的施压下,他还是帮石斌扛到了那卷‘天书’送到临安的日子。虽然能猜到皇帝多半早就知道‘天书’之事只不过未亲眼见到而已。元人给他的压力不小,想要扛住绝不容易,所以石斌再次登门感谢董宋臣一番。   这次见到石斌,董宋臣显得更加亲近满脸笑意,让人感觉舒服得很。若是不知底细还以为这只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任谁也想不到他是一个城府极深的大宦官。所以石斌并未因为董宋臣的笑意而有半点散漫,仍旧中规中矩的行礼打招呼。   虽然有些呆板让石斌不爽但不知董宋臣心中所想也只能如此。不过从董宋臣这笑意来看,可以肯定自己的那点手段起作用了,石斌心底也是乐开了花。   “石大人,你来得正好,我正打算派人去找你。”董宋臣笑道。   “来得正好?”石斌看着董宋臣自顾自的念了念,问道:“董公公的意思是,皇上想见我?”   “当然啦,不然为什么叫来得正好?石大人真是够憨厚。难怪贾大人会得朝中这么多大人的支持。”   这么个说话的口气让石斌感觉不适应,毕竟这么一个权势滔天的大太监忽然也如此轻松的说话实在是出乎意料。   此时石斌的脑子中急速运转,“董宋臣如此和蔼可亲看来情况比刚刚预料的还要好,那该如何感谢他呢?黄白之物?肯定不行。董宋臣哪里会没见过金银?必须要出其不意,具体送什么见了皇帝出宫之后再想。”定下主意之后石斌立刻诚挚的笑道:“多谢董公公鼎立相助,如此大恩石某绝不敢忘,待此事过后石某定当厚报。”   “石大人客气了,你我就不必如此。还是先别闲扯快点随我进宫去,让圣上等急了可不好。”董宋臣稍稍催促道。   意识到自己拖沓了的石斌立刻健步如飞的走了起来,没多久就在上次见理宗的凉亭那见了再次见了理宗。这次的情况有些让人感到不舒服,因为理宗不住的盯着自己,仿佛在看博物馆的文物。   盯着看了一会儿,理宗终于说话了,“石爱卿,元人特使前来见朕,这个你知道吗?”   “回陛下,微臣知道此事。微臣还听说那荒蛮还要挟陛下。”石斌非常‘气愤’的说道。   “呵呵,石爱卿的消息挺灵通。是要挟了朕,而且还要挟得不轻。”理宗意味深长的说道。   “多谢陛下维护微臣,微臣感激不尽。”石斌见状立刻说道:“微臣听董公公说那荒蛮威胁陛下,说如果陛下不将臣处死他们的皇帝蒙哥就会亲率大军南下犯我边境,是吗?”   “是的,是有此话。这元人特使还日日进宫见朕,惹得朕不厌其烦,偏偏还不能不见。”理宗非常无奈的说道。   石斌从来不懂这种受憋的苦,故而付之一笑,很轻松的说道:“皇上,此事简单,只要您允许我办几件事情我就能替你化解此烦恼。”   因为天书之事理宗早就不敢动石斌,元人特使绝对的恶人理宗更加不敢惹恼,如今他左右为难惶惶不可终日,一听石斌有办法帮他解除烦恼立刻示意石斌说出办法,并承诺只要不违背规矩都能答应。   “皇上,请问您喜不喜欢放炮竹?”石斌笑着问道。   “放炮竹?”理宗疑惑的问道:“朕小时候倒是喜欢放炮竹如今大了自然没了兴趣。怎么,石爱卿是想用放炮竹威慑元人特使?”   “放炮竹哪里能威慑元人特使,皇上说笑了。微臣就是再厉害也没到如此地步,因为微臣是想用军中的火器请那元人看一场表演。之所以问皇上是否喜欢放炮竹只是害怕火器的声音过于响亮惊扰了皇上。”   “石爱卿果然细心,这个办法倒是不错。”因为火器是石斌的杀手锏,石斌的确用此多次大败元人,所以理宗也赞成。放松下来之后理宗又说道:“石爱卿,前几日董宋臣给我看了一尊带着天书的玉雕。”   “玉雕?还带天书?”石斌听后非常‘惊讶’的说道。   “是的,玉雕不奇怪,能工巧匠都能做出来。但是这天书却有点意思。”理宗笑道。   “请问这天书为何让皇上感觉有意思?”石斌继续装着迷糊。   “那是一首诗,而且是一首藏头诗。”   “一首诗,一首藏头诗?”石斌立刻‘惭愧’的低下头说道,“皇上,微臣胸无点墨这诗词就算了,您就是让我看我也看不懂,绝对是对牛弹琴。还请皇上换点其它的东西说说。”   “呵呵,这些朕都知道,石爱卿不必惭愧,谁没有缺点?朕之所以说有意思是指藏的那几个字。”   “几个字?这···微臣应该还能听懂。请问皇上诗中藏的是哪几个字?”石斌很‘好奇’的问道。   “是‘石斌将军绝不可杀’八个字。”理宗意味深长的笑道。   石斌听后‘惊恐不已’,紧张的说道:“皇上,这怎么可能?”   “我也不是很相信,但董宋臣跟我说了不少你的事情让朕感觉此诗很正确。”理宗非常肯定的说道。   理宗感觉此诗很正确?石斌听后心中非常高兴,只要理宗不起歹心,只要自己再加把劲,那元人特使就必定无功而返。   “皇上,子不语怪力乱神。天书多半是宵小之辈故意做的,不过有一点微臣却想告诉皇上。”石斌很‘紧张’的说道。   “哦?石爱卿有什么要告诉朕?”   “皇上,微臣原本只是一个山中的猎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但是有一日我那王三兄弟受伤倒在我门口,我心中不忍他就此死去便救活了他。他一醒来就直言不讳的说我必须下山抵抗元人,自我下山从军之后几乎每月都要做一个相同的梦。”石斌故意非常郑重的说道。   “做一个相同的梦?”   “是的皇上。梦中仙人每次在我畏缩不前时就会督促我全力辅助皇上抵抗元人,绝不能让大宋再生灵涂炭!并告诫我要尽忠职守不能有半点懈怠,否则对不起皇上的信任。”石斌慷慨激昂的说道。   “难怪石爱卿如此尽心尽力的抗击元人,原来是有仙人督促。”理宗点着头说道,一副恍然明白的模样。   石斌又很‘惭愧’的点了点头。理宗见此算是彻底消除了疑惑,笑道:“石爱卿,朕想问问你,你具体打算怎么样解除朕的心头之患。”   “回皇上,微臣打算用火器来个打靶演练。”石斌笑道。   “打靶演练?”   “是的皇上。”   虽然刚刚听到石斌的办法很兴奋但是立刻脸色阴沉起来,毕竟那火器杀伤力太强,中上一弹就可能丧命,理宗又怎会愿意将自己置于如此险境?更何况难保石斌没有反叛之心,借机行刺。   见皇帝如此脸色石斌立刻明白了所以,于是立刻笑道:“皇上,微臣有办法让皇上既看到精彩的表演又不受惊扰。”   “哦?”听到这话理宗的脸色飞快好了起来。常年憋在这深宫之中理宗早就过得腻了,如今听到石斌有既让元人特使吃瘪还能保证自己的安全的刺激项目,他立刻有了兴趣。   明白理宗心中肯定非常想体验一次,石斌立刻提出了自己的办法:做一整套最安全的护具。   这种护具石斌当然知道怎么做,立刻从理宗那要来了纸笔,将制作铠甲的材料全部写了上去,并表示按照他的方法做成之后由他本人做靶子来检验那铠甲是否有效。   自然不会让堂堂四川总领做肉靶子,理宗立刻否定了这个办法,表示在复合铠甲做好之后由宫内一个小太监做实验的靶子。   这种安排石斌虽然心有不忍但还是笑着接受,因为他知道自己的石斌枪不可能打穿复合铠甲,就是虎蹲炮都不可能。   只不过材料让理宗感到非常意外,居然是临清首帕、穿山甲、牛皮、铁屑和棉絮。由于受够了元人特使的威胁又特别想看看石斌的军事演习,所以命令石斌所说的铠甲必须在三日内检验合格,否则便要严惩工匠。   接到这种命令,皇家工匠自然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两日半便将一套威武雄壮且防护性能极佳的铠甲给造了出来,让理宗欣喜若狂,大赏众匠人。   这一日元人特使又来见理宗,不过此次是下最后通牒来了。理宗虽然仍旧紧张但由于久居上位并未显露出来。只是很谦和的请那特使去观看一场表演。   一进演武场,立刻就是连续二十发的石斌枪响。算是给元人特使一个下马威,不过既然是特使自然并非常人,故而他也还是镇定得很。   到了演武台之上遥遥的就看见了几十个套着精良牛皮甲的靶子立在大概五百步远的地方。此时,一列操着正步手持石斌枪的士兵走到台下。在理宗的命令之下打起了靶子。   结果让人非常满意,因为几乎是枪枪命中,而那些被打中的靶子一个个全都成了碎片,牛皮甲也破烂不堪。   这个结果让元人特使非常难堪,正要说话,却见一队穿着新式铠甲的小太监站到了之前立靶的地方。台下的士兵则在装弹,明显是一听命令就会对着那些小太监开枪。   这么一个情景让元人特使冷汗直流。都说理宗懦弱不堪,如今却拿活人当靶子,搜集情报的完全是胡扯。但他也没表现出来,只是闭口不言冷冷的看着。   在理宗连续下达三次射击命令之后,场内的小太监除了一人倒下受伤外,其余所有人都没有受到半点伤害。   看到这些后,元人特使立刻明白了理宗的意思,用很生硬的口吻说道:“理宗陛下我会将此次在临安的所见所闻全都回禀我的大汗。由他来决定之后与你们大宋的关系,不过希望你不要为今日之事而后悔,我们大汗的怒火是非常难以承受的!”   “没事没事,你照实说就好。我希望蒙哥大汗有空经常来临安坐坐。”理宗很幽默的开了个玩笑。   待那元人特使气呼呼的走后,理宗满脸兴奋的冲着石斌说道:“石爱卿,看来那天书真没说错,你果然是我大宋的保护神。不过这么一件铠甲就能让士卒提高如此大的防护力,我大宋军队的战斗力肯定会大大提高,真是大好事!”   石斌心中暗道,这是科学的力量。不过嘴上却说:“皇上,保护大宋是微臣的责任,这雕虫小技不值一提。能帮皇上收复故土,再现汉唐雄风才是微臣的心愿。”   “好,好。爱卿说得好,朕决定全力支持你抗元,除了加封你为武平军节度使和夔州路安抚使外,授予你在四川、荆南以及夔州便宜行事之权。”理宗兴奋的说道。 第三百五十四章 消除疑惑   这个结果是石斌最希望看见的,虽然没有再度升官但是至少保住了之前理宗派给自己的官职,完美的度过了这次元人带来的危机。   如此刺激的事情让柔弱的理宗非常高兴也非常疲惫,连连夸了石斌几句很快就没了精神,董宋臣见状立刻示意石斌告退让理宗尽快休息。虽然还想和理宗多说两句话,让他对自己更没有疑虑。不过明白皇帝的健康是非常重要的,若是皇帝身体垮塌整个帝国就肯定会内乱,就再也不必谈抗元了。所以石斌看到董宋臣的示意立刻告罪,小心翼翼的退出了皇宫。   时刻记得要再送董宋臣一份厚礼,一出皇宫石斌立刻将王三叫来,二人商议起这个问题来。二人都不赞同再送黄白之物,这样会落了下乘,失了档次。所以决定另辟蹊径。   于是又花了两百两的交子从董宋臣的贴身小太监那买来了一个消息:董宋臣善揣摩理宗心思,深得理宗信任。而理宗除了好斗蛐蛐外,艺术方面的造诣也不低,所以琴棋书画都还不错。   这么一听,石斌立刻与王三心中立刻有了计较。直奔临安的古玩字画市场,到了之后也不多说,只拿最精美最有特点的东西看,压根不管标价。   不出一刻钟便花了三万交子,买了一套战国时期制作精美的玉质文房四宝和一套春秋时期的微型青铜乐器。这样子撒金让石斌感到有些肉疼,但也忍着了。紧接着又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回了皇宫的门房。   大概过了一个时辰之后董宋臣才慢慢的从皇宫之中走了出来。看见站在不远处的石斌他脸色有些复杂,但仍旧走到了石斌面前。   留意到了这个细节,石斌立刻谨慎起来,很谦恭的问道:“董公公,请问皇上现在休息得怎么样?”   “皇上休息得不错,虽然有些累但睡得很深,想必醒了后会很高兴。”董宋臣笑着说道。   皇帝睡得好,董宋臣应该高兴,神色为何还如此复杂?石斌不理解。于是开口道:“董公公,请问我离开之后皇上说了些什么?”   “说了些什么?说的都是些好话,说有你在大宋可保无忧。”董宋臣很认真的说道。这些话让石斌非常高兴,立刻示意王三拿出了刚刚在古玩字画市场中淘来的两件珍宝献给了董宋臣,并问道:“董公公没有骗我?”同时也更加不解董宋臣为何仍旧脸色复杂。   “石大人,董某骗你干嘛?不过,你是不是感觉圣上尽说你的好话你就可以高枕无忧?”董宋臣一边收下两件至宝一边非常严肃的说道。   难道不是?皇帝对自己欣赏,还说有自己就可保大宋无忧,这在石斌看来是非常好的信号。   “石大人,你还真是憨厚。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水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若是太耀眼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情吧。从来就是伴君如伴虎,如今皇上欣赏你,过几日皇上没那么欣赏你了,再有人进谗言说你意欲谋反呢?”董宋臣说道。   “谋反?”石斌佯装惊恐,焦急的说道:“董大人,慎言,慎言,此话怎能乱说?”   “乱说?石大人难道不知道岳武穆在风波亭的事情吗?”董宋臣仿佛看着一个不成器的徒弟,略带失望的说道。   “莫须有?”石斌说道。   “正是。”董宋臣非常气愤的说道:“董某也很佩服石大人百战百胜,但有些宵小之徒可是欲将你除之而后快啊!”   “宵小之徒?将我除之而后快?”石斌低头沉吟。   “石大人,董某言尽于此,你就自己多多留意。好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还有就是多谢你的厚礼,我必定会帮你留意皇上的态度和帮你美言的。”说完,董宋臣立刻离开了。   其实在董宋臣说出‘宵小之徒欲将你除之而后快’时,石斌就知道那宵小之徒是谁了,之所以不说只是装傻而已。找董宋臣核实那人并不合适。   待董宋臣没了影子,石斌立刻说道:“董宋臣的话很有道理,你说咱们要如何才能做到无懈可击,让理宗不起疑心?”   “大哥,以小弟的看法你可以帮理宗提高他直属军队战斗力。”王三眼睛不带眨的就说出了他的想法。   “提高他直属军队的战斗力?”石斌非常意外王三的建议。如果理宗手下军队战斗力强了自己的威胁可就大了。故而暗骂起王三糊涂来,脸色也不好了。   当王三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的时候,石斌爆发了:“够了!王三,你出的这是什么馊主意?居然想帮着提高他们直属军队的战斗力,他们要是提高了我们怎么办?”   看到石斌的暴怒,王三毫不畏惧,反而笑眯眯的说道:“大哥,你息怒,咱们在这大路上讨论这些恐怕不好吧?”   反应过来的石斌立刻强扯着王三回了客栈的包房之中。   “你给我仔细说说,为什么会想这么烂的主意?如果说不出个好理由我饶不了你!”   “大哥,小弟认为这并非是个烂主意,反而是个好主意。”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看了看王三,又想了想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石斌算是暂时相信王三的话,并示意他仔细解释。   “大哥,打仗是靠士卒不假,但是最重要的却是粮草和指挥军队的将领。理宗手下有几个能打的将领,又有几个将军和当朝重臣处理好了关系?如今情况之下,就是给他十万火器精锐恐怕还是打不过三万元人轻骑兵。”王三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番话算是给石斌解惑了,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甘。他可不想将理宗的中央军练得太强。   “我的大哥,那帮老爷兵连战场都没上过,人都没杀过,就是装备和单兵素质再好有用吗?”王三接着又说道:“何况理宗从来就是想偏安一隅,即使手下军队再有提高又能有什么用?”   “照你的意思,这提高战斗力不是真的提高?”   “当然啦,只不过给他们一个错觉而已。仅仅是装备提升和基础能力提升有有多少用处?宋廷从来不信任武将,这样的君臣关系能打好仗吗?”王三很不屑的笑道。   “好吧,那我明日就进宫见皇上,主动请求帮助练兵。”石斌也笑道。随即还是指着王三说道:“你可真狡猾。”   “过奖了啊大哥。”王三笑着离开了包间。   第二天上午石斌立刻去了皇宫要求见皇帝。董宋臣由于头一天就收了石斌两份大礼,他自己又将那套春秋时期的微型青铜器献给理宗,哄得理宗高兴不已,让理宗更加相信他。这让董宋臣看石斌更加顺眼,所以一听是石斌想见皇帝,他二话不说立刻带着石斌去了寝宫。   “石大人,你今天怎么又来了?昨天我提醒的事情你想清楚了没有?”董宋臣很关心的问道。   “石某万分感谢董公公如此帮扶,你提醒的事情我已经都想好了,今日进宫就是为此事而来。”   “说说看。”听到这些董宋臣立刻止住脚步问道,“先说与我听听。”   “好的,董公公。我待会会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提高军队战斗力的办法都告诉皇上,且会申请由我自己当一个月个教头。将这些办好之后再回四川。”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好。”董宋臣立刻拍手称好,“石大人果然聪明,就要如此才好。切记不可藏拙啊,这是我给你的一个建议。”   很快便又到理宗经常待的那个凉亭,理宗见是石斌这次果然没有上次那么高兴,甚至略微的还有些冷淡。   先不论理宗为何如此,至少董宋臣的话是对的‘伴君如伴虎’,昨天看自己喜笑颜开,今天立刻换了副脸色,实在是够难伺候。石斌都暗自佩服起董宋臣这个口碑不好的大太监了。   投给董宋臣一个感激的眼神,石斌迈步向前规规矩矩的给理宗行礼。理宗也正正经经的回礼。   “石爱卿,董宋臣跟我说你有事要见我?”   “是的,圣上。”   “哦,是什么事情?”   “是关于微臣梦境的事情。”   一听和石斌的梦境有关,理宗立刻来了兴致,示意石斌立刻说出,只是脸色还是那个冷淡的样子。   这种变化自然没有瞒过石斌的眼睛,不过石斌还是很谦恭的答道:“昨夜臣做了个梦,梦中那位大仙责怪了我。”   “责怪了你?为什么要责怪你?”理宗很疑惑的问道。   “他责怪我太不知自己的责任,忘了自己是要尽力保卫赵家河山。”   “你屡次出生入死与元人血战是在尽力保卫我赵家河山啊!”   “那上仙的意思是说我不该藏拙。”石斌很‘惭愧’的说道。   一听石斌说不会藏拙理宗立刻欣喜若狂,问起石斌其余还有什么其它厉害的东西他不知道的。   “皇上,微臣会将我所有的东西都献给皇上,只请皇上不要追究我之前的藏拙之罪。”石斌非常‘害怕’的说道。   石斌的杀手锏就是火器,若是他肯将这些全都献出,肯定会给大宋军队的战斗力带来很大的提升。想到这里,理宗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绝不追究石斌藏拙之罪。不仅不追究还会要赏赐。   “皇上,我的装备主要是石斌枪、虎蹲炮、木柄震天雷和之前您已经看到过的那种铠甲。最近又弄出了一款与石斌枪配套的刺刀,如此一来就不必专门带单刀防身了,士卒会方便许多。”   “那你能不能尽快让我看看你士卒的装备?”   “当然可以,微臣为了防身来的时候正好带了一套。麻烦董公公帮忙去拿可以吗?”石斌很客气的问道。   只要能让理宗高兴董宋臣哪里会不同意?立刻飞毛腿离开了。   董宋臣办事非常利索,一刻钟不到就将石斌的一整套装备给弄来。看见一套如此精美的盔甲理宗非常高兴。   这回石斌没有发呆,立刻说道:“皇上是不是喜欢这套铠甲?微臣可以在临安指导军器监的工匠再做一件。”   这当然是理宗求之不得的事情,只是还在考虑如何开口而已。如今石斌主动开了口,他自然欣然答应。   理宗接着便与石斌谈起如何提高士卒的战斗力来。理宗如今虽然昏聩,但是还是知道军队战斗力要越强越好。即使不能收复河山也能守好边疆,让自己过得舒坦,不必时刻担忧元人南下入侵。   “石爱卿,你说你想在京城帮朕训练好禁军?”理宗有些激动的说道。   “是的,皇上。只不过这可能是臣一厢情愿,毕竟此事太过重大,皇上未必会同意。”石斌非常‘理解’的说道。   对于这句话理宗并不喜欢,但是也不能明确表示,故而委婉的说道:“石爱卿有此想法朕非常高兴,只不过禁军教头位置都满了,没有空缺,所以即使朕想要你帮朕练兵都要费一番功夫。朕可不能随意将那些兢兢业业为朕练兵的忠臣撤职,对吧石爱卿?更何况爱卿的责任绝非仅仅是个教头,而应该是为国戍边,痛击元人。用你练兵实在是大材小用。”   “皇上说得极是,是臣思虑不周,鲁莽了。”石斌又非常‘惭愧’的说道。心中则暗骂理宗狡猾。不信任就不信任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绝对的无耻之徒。   不过,理宗很明显又不想让石斌就这么离开。毕竟他强悍士卒的战斗力就在那摆着,谁不想有一支这样的军队呢?所以理宗也陷入了困扰之中。   此时一直静静站在一旁的董宋臣说道:“皇上,奴才有一法可以让石大人既提高了您禁军的战斗力,还不让诸位教头不爽。”   “哦?”理宗听后立刻兴奋的问起董宋臣这办法来。   “请皇上将几个禁军教头召来,请石大人教导他们就好。那些大人都是聪明之人,肯定学得很快,教头们学会了那些士卒迟早也会学会。这样一来既没耽误多少时间还能很快的提高禁军的战斗力···”   “好!”董宋臣话还没说完理宗就非常高兴的打断了他的话,表示非常赞同此法,并命令董宋臣立刻去办此事。   由于要让理宗对自己放心,所以在那些禁军教头来了之后石斌非常谦虚并未以师傅自居,更未以上官自居。说起话来都非常轻松,这让禁军的教头都非常舒服,自然就在理宗面前说了石斌不少好话。让理宗又回到了对石斌笑脸相迎的样子。 第三百五十五章 报复   终于让理宗放下了心,石斌算是松了口气,毕竟他可不想现在就与理宗翻脸割据称王。若是他与宋廷对立,会让南方实力进一步被削弱,难保理宗这个昏皇帝会来个‘攘外必先安内’请元人相助灭了他。如此不论宋廷与他谁胜谁负总之会唇亡齿寒,到时候肯定就是玉石俱焚的结果,让元人做了渔翁。   故而一边离开皇宫一边感叹理宗难伺候和多亏了王三的好计策。还没感叹完,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个小太监的声音,‘谢宰辅您好!’   谢方叔?石斌立刻不再感叹而是躲到了一根柱子之后观察起谢方叔和那小太监来。远远看去二人似乎只是点头之交,打个招呼而已。   正准备不管这些离开,却又听那小太监说道:“谢宰辅,皇上刚刚召了几个禁军教头进去,恐怕暂时不能见您。如果您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估计得在门房那等一等了。”   “多谢了,小刘公公。”谢方叔很客气的问道,“那你知道皇上召他们进去干嘛吗?”   “对不起,谢宰辅。这个就不是小刘子能知道的了。”小刘太监道了个歉便离开。谢方叔表达了谢意后也自顾自的进了门房。   见二人分开,石斌稍稍想了想便跟上了那小刘公公,在他准备转进一条甬道时石斌就将他给拦住了。   小刘公公虽然没见过石斌但见石斌的穿着就知道一位高官,不是他能惹的,所以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很谦恭的说道:“这位大人,请问您是···”   “我是四川总领石斌,刚刚皇上召几位禁军教头进去就是见我的。”石斌笑着说道。   这句话让小刘太监冒了一身冷汗,暗道自己还算聪明没多嘴,否则恐怕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小刘公公不必紧张,我虽然杀人无数但是杀的都是元人。别听外面那些人以讹传讹,把我说成嗜杀成性的恶魔,呵呵呵!”石斌很轻松的说道,“更何况你很聪明,并未说出那几个教头是去见我啊。”   从石斌的口气之中小刘太监知道石斌不打算计较,这让他放了心。不过还是有些害怕,于是立刻一个劲的说好话表示对石斌的谢意。   “小刘公公何必如此紧张,我说不计较就不会计较。不过还是想问一个小问题。”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深知理宗十分倚重石斌,所以小刘太监不敢有半点迟疑,立刻表示知无不答。   “好的,那就多谢了。谢宰辅这段时间是不是经常进宫面圣?”   “是的,石大人。几乎是天天面圣。”   “那你知道他跟皇上说些什么吗?”石斌问道。   小刘太监一听这话立刻为难起来,一脸可怜的说道:“石大人,这个小刘子就不知道了。即使知道小刘子也不敢告诉您。想必您能体谅我们小奴才的苦处,我唯一能说的就是谢大人说的事大多都和大人您有关。”   “明白,明白。知道这些也够了,多谢刘公公了。”说完后石斌从袖套之中抽出一张一百两的交子塞给了小刘太监后就转身走了。   一回到客栈便将在大厅之中与小二交谈正欢的王三给拖进了包间。   “大哥,怎么了,怎么这样?难道理宗还不满意你的态度?”王三明显很不相信的问道。   “理宗倒是对我放心了,但是也只是暂时放心,烧起这把火的混蛋咱们还没对付呢!”石斌气呼呼的说道。   “大哥是说谢方叔?”   “对,就是他!就是这个混蛋!”   “大哥,难道董宋臣没有帮你说好话?”王三疑惑的问道。   “董宋臣倒是帮我说了不少好话,但是却没告诉我一件事。”石斌有些不快的说道。   “什么事?”   “没告诉我那谢方叔居然恶心到每天进宫去见皇帝!”石斌说着说着又来了火。   “每天都去见皇帝?有这么恶心?”王三这次算是意外了。俗话说:剩饭炒三遍狗都不闻。任王三如何想都想不通为何谢方叔能如此频繁的在理宗面前说石斌的坏话却不招理宗厌恶。   “大哥,看来这谢方叔还是有几分本事。居然能如此频繁的诋毁你却不受理宗的厌恶。”   “那是,不然怎么能当到宰辅?”石斌点头赞同。接着有些沮丧的看了看王三,说道:“贤弟,肯定不能让那谢方叔再继续诋毁我。不过如今肯定不能让他出事,反而还要保他安全。这问题怎么办才好?”   “的确有些麻烦,不过小弟认为有一法可行。”   “快说。”石斌立刻催促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王三狠狠的说道:“那混蛋不是说大哥你可能反叛吗?那我们就干脆也说他反叛。”   “说他反叛?这样打嘴仗有用吗,贤弟?我常年征战手中有兵,谢方叔不过一文弱书生,要说反叛任谁都会认为我的可能性更大啊!”石斌苦笑着说道。   “大哥,反叛不一定要用刀枪,还可以用纸笔啊!”王三冷笑道。   纸笔?经王三这么一说,石斌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用书信来陷害谢方叔。不过石斌转念一想又说道:“贤弟,那谢方叔虽然想害我,但是对大宋还是忠诚,他如何会跟元人勾搭?至于你说的书信,我看几乎不可能。他们这些高官写字各有各的特点,极难模仿,且还有私印,此法要成功可难于上青天。”   “这倒是,看来这个办法并不合适。”王三承认了其中的不足。   “不过,这用纸笔估计也是最好的办法。或许咱们能用纸笔的其它方式。”石斌提议道。   “大哥,你这纸笔的其它方式是什么意思?”王三无法理解石斌话里的意思,立刻询问道。   “我的意思是,若是归他保管的重要的东西却到了那元人特使处,如此一来,那谢方叔不就是有口难辨了?”石斌解释道。   “大哥厉害,他谢方叔身为宰辅肯定要经手非常多的机要文件。若是遗漏的几件重要的文件到元人特使那,一旦被理宗知道肯定就难有好果子吃。”   “那让他丢了什么机要文件比较好呢?驻军布防地图?或者是各地驻防军数量和组成列表?”石斌沉吟道。   “大哥慎言!”王三毫不犹豫的打断了石斌的话说道:“你怎么能想到让谢方叔遗漏这些给元人?若是咱们计划出了纰漏这些东西真被元人得到,那咱们可就真是大宋的罪人了!”   听到王三的话石斌惭愧的低下了头,问道:“贤弟有什么办法?”   也许是刚刚的办法被石斌否定让王三丢了脸面,所以立刻不顾其它全力思索起来。果然是堪比卧龙凤雏的大智囊,不出一会就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将这次石斌献给理宗的那套铠甲的制作方法遗漏给元人。   明白石斌有些不懂,王三笑道:“大哥,你所献出的这套铠甲虽然材料简单但并不容易炼制,需要不少能工巧匠才能保证大量装备。元人的锻造工艺实在是不怎么样,且从不善待工匠,如此一来就只能让那些将领穿着,这样对元人来说并无多少作用。”   “有理,那就将那份铠甲的制作图派人弄出来,偷偷的放到元人特使那去。”石斌说道,“反正我至少还要在这呆十天教导那些禁军教头,时间应该足够。快派人让赛子龙执行此命令。”   没有多久宰相办公室里铠甲制作图的副本悄悄的少了一份,而这一日正是谢方叔值班。与此同时石斌则入宫教导那些禁军教头,主要的内容就是:如何炼制和保护铠甲。   既然说到这些石斌自然就要用实物做模型,用结构图做进一步的讲解。由于禁军教头不止一位,石斌便请董宋臣帮忙将所有的铠甲结构图都带来。   平常带一带不要紧,如今一带便出了大问题:新式铠甲机构图的一件副本不见了。   如此高级的军事机密怎么能够出岔子?理宗听后大怒,劈头盖脸的大骂谢方叔办事不利,且立刻下令封城,进行全城搜查。   任谁都知道最想得到这份结构图的只有元人,所以理宗尤其强调要着重搜查元人特使所在的宅院。   元人从来瞧不起宋人,自然不肯禁军进去搜查。如此一来让理宗更加怀疑其中有鬼。故而派董宋臣和临安知府一起率兵搜查。如此高的等级元人也无法再抵抗,只能由宋军搜查。   没过多久,董宋臣便从元人特使的卧室之中的墙角旮旯找到了那份铠甲结构图。元人特使当即傻眼,董宋臣与临安知府则因为圆满完成了任务而高兴不已,至于谢方叔则面无血色磕头请罪起来。   也许是理宗并不想重罚这个很会拍马屁的臣子,所以出人意料的将石斌召入宫内询问石斌的意见。   一听理宗的话,石斌明白这次的行动失败了,肯定无法将谢方叔彻底扳倒,恐怕最多也就贬职两级而已,说不定还是干宰辅的活并未夺权。   既然如此石斌也就不好那么直接的表示要落井下石,只能委婉的说道:“谢宰辅对大宋肯定还是忠诚的,即使元人要收买谢大人应该也不会很容易。所以此次事件多半是元人暗地里做的,谢大人并不知情。”   “石爱卿果真如此想?”   “皇上,若是说微臣与谢宰辅没有嫌隙是肯定不可能,但是这些话是臣心中所想。”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理宗很高兴的看了看石斌。   不过石斌接着又说道:“皇上,但此事却不可草草揭过,毕竟此过实在不小。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只有如此才能让其他同僚没有想法,能感受到皇上的公正,才能让他们更好的为国效力。”   “有理,那石爱卿觉得如何做才合适?”   “微臣以为谢宰辅还是很有能力,但定然不能再居相位,可以降为一部侍郎。”   “将他从左丞相兼枢密使降成一部侍郎?”理宗立刻惊讶道,明显对此不满。   “皇上,如此已经非常轻了。若是有人借此说谢大人通元,恐怕就不是贬职而是杀头了。”   仔细想了想石斌的话,理宗还是难做决断。石斌再说道:“只要皇上如此处置,若是有人说谢大人通元,臣必定帮他说情,绝不落井下石。”   这番话让理宗想起来外朝还有不少与谢方叔敌对的臣子,若是他们落井下石谢方叔估计真的会死无葬身之地。所以只得同意了石斌的建议,贬谢方叔为工部侍郎。 第三百五十六章 你糊涂   将谢方叔从宰相的位子上弄了下来,成了一个没多少实权的工部侍郎。这让本就只是指望度过此次难关的石斌很满意,并未因为皇帝的护短而感到不快,何况此事本就是他使的坏。   也许是因为谢方叔犯这么严重的‘错误’让理宗感到失望,仅仅问完石斌这几个问题立刻就是一脸的疲惫之色。若在以前石斌还会安慰理宗,但是现如今石斌知道应该立刻撤退,是非之地不久留。所以石斌立刻告罪离开,理宗也正想冷静冷静自然不会挽留,同意了他请求。   由于结果尚且让人满意,所以石斌健步如飞,唱着小曲直奔客栈而去。这一路上石斌虽然走得很快,但感觉刮到脸上的风都是甜的,一切都那么的美好。   不知不觉就到了客栈门口,又看见闲不住的王三在和店小二聊天。这回石斌使了个眼色王三便会意,马上随石斌进了包间。   “大哥,怎么样?是不是将那谢方叔给整垮了?”见到石斌一脸的喜色,王三也非常激动的问道。   笑着点了点头,说道“虽然没完全垮,但是也差不多。”   “大哥,什么叫‘虽然没有完全垮,但是也差不多’?”王三疑惑不解。   “皇帝将他从左丞相兼枢密使的位子降了下来,贬谪成了工部侍郎。你说那谢方叔是不是垮得差不多了啊?”石斌洋洋自得的笑道。   谁知王三一副非常痛苦的模样,看石斌仿佛看着一个不成器的徒弟,憋了半晌没说出句话来。   意识到自己的事情可能没办好,之前高兴不过是自以为是,于是石斌立刻换了口气问道:“王三,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为兄做得不对?”   “大哥啊大哥,这哪里是不对,而是非常不对。”王三哭丧着脸说道。   “我都把他从宰相兼枢密使那么高的位子弄下来,成了个区区工部侍郎怎么还不对了?”石斌非常不解的问道。   “大哥,您是不知道,这七品京官的缺比四五品的地方官的缺都珍贵。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们更可能见到皇帝。如今那谢方叔虽然被贬为工部侍郎但仍旧非常容易见到皇帝,而理宗明显还是非常倚重他,这次贬谪不过是为了堵住朝臣的口而已。谢方叔本人如此善于逢迎拍马,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又会官复原职啊!”   到此刻石斌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多大的错误,正确的做法应该是将谢方叔派到一个穷山沟里去当高级地方官,而不是留在临安当没有多少实权但还是容易见到皇帝的工部侍郎。   “那怎么办?他都已经被贬成了工部侍郎此事已经定了下来无法更改了···”石斌非常无奈的说道。   也许是被石斌气得无法冷静,王三坐了很久也没想出个应对之策,最终不顾石斌独自一人跑出包间去院子里透气了。   还不知道怎么办的石斌则一个人待在包间里倒头睡下,他可不想现在出去看见王三那张苦瓜脸。   可惜躺在床上也毫无睡意,满脑子都是谢方叔在拍马逢迎成功之后再次登上相位那恶心的样子。   绝不可以,绝不可以,绝不可以让谢方叔那误国之徒再次登上相位!石斌心中狂吼。于是又坐了起来细细想起了办法。   谢方叔为何屡次和自己过不去?就因为那个乐山的吴天降?石斌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答案肯定是否定的,为了区区一个小城的守将就与自己这封疆大吏为敌,这是傻子都不会干的事情,更不必说谢方叔是当朝宰相。那究竟为何?   胡思乱想了一通没有想出个所以然,干脆又躺到床上看天花板。忽然窗外传来一阵争吵。听口气似乎是对夫妻。   男的表示要从军抗元,且是要去四川投到自己麾下,如果自己不收就去吕文德麾下,如果吕文德也不收,那他就一直找到收他的将军为止。而那女的就大骂男的没良心,不顾妻儿老小只知道打打杀杀。且表示无论是谁当这皇帝都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因为他们总不会有好日子过,所以不需要抗元。若是男的果然要走,她就投井去。   这种争论石斌听了无数次,但这次感觉额外刺耳。而且这种刺耳似乎给他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接着男的便表示保家卫国是大丈夫的责任,元人残暴,国都没了哪里还会有家。投井不投井都随那女的。   女的却说自己的态度是从谢方叔的家仆那听来的,比男的的那些粗鄙言语有说服力得多。   越听石斌感觉思路越来越清晰,接连想起了孟珙、余玠、赵葵和吴潜,甚至包括郑清之,因为他们都是主战派和自己是一路人。而那谢方叔则是主和派的混账。想到此处石斌算是彻底明白谢方叔为何屡次要害自己,原来是政治理念的完全对立,自己成了他必须踢开的绊脚石。   不再这么躺在床上,立刻起身到了院子里找王三商议去了。   这一次看见石斌,王三非常高兴,因为石斌明显恢复的阳光,于是开口问道:“大哥这是想出了什么吗?”   “具体办法没有想出来,但是想出了个大体的路子。”   “大哥快说说看!”一听有大体的路子王三即刻催促起来。   “那谢方叔不可能为了一个乐山守将与我弄个不死不休对吧?”   “那是当然,肯定还有别的原因,只是小弟没有想出来,难道大哥想出来了?”王三问道。   “是的。”石斌点头道,“之前在四川的时候余玠是不是说总怕谢方叔在皇帝面前说他坏话,却从未说过怕郑清之、吴潜和赵葵说他的坏话。”   “大哥,余玠的确从未说这些。这是为何?似乎余玠与他们也并不和睦,难道仅仅是因为谢方叔的人品不好?恐怕不是···”王三说道。   “刚刚我从两夫妻的争吵之中得到了答案。”   “是什么原因?”   “是因为谢方叔是主和派、投降派。而吴潜、赵葵和郑清之都是主战派,所以只要余玠安分,吴潜三个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有理!”王三兴奋的赞同道,“大哥,那咱们怎么办?联合赵葵几个参谢方叔一本,把他赶出临安?”   “我就是想这么做,不知道赵葵和吴潜那两个老狐狸是不是肯定与我一起干。”石斌有些苦恼的说道。   “大哥,别苦恼也别管那么多,不试试怎么知道?先试了再说!”这回王三不管三七二十一飞快的表明了态度。   既然首席智囊这么表态,自己又没有什么反对意见,石斌自然决定这么办,而且是立刻就去赵葵府与之商议。对于自己的到来赵葵仿佛并不意外,只是笑眯眯的打量着自己和王三,这种感觉可不舒服,被人看透心中所想可是非常丢脸的事情。   也许是缓和这尴尬气氛,赵葵先开口道:“石大人和王大人来我这草舍有何贵干?”   “赵宰辅太谦虚,您这要是草舍我们那就是猪窝牛圈了。”石斌客套道。   “石大人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真是后生可畏。”赵葵再一次客套道。   “赵大人谬赞。石某今日乃是为谢方叔谢大人的事情而来。”   “谢大人的事情?”赵葵笑道,那笑容明显是得意的笑,笑自己算无遗策。   “对赵宰辅石某也不隐瞒,皇上上午召我进宫问我如何处理谢大人此次的大过错。我开始是说贬谪谢大人为工部侍郎,但出宫之后经过细细思虑发现此法不好。想换个方式却无法开口,故而来赵宰辅这求教。”石斌很谦恭的说道。   “那石大人觉得用什么办法更好?”   “石某的意思是最好将谢大人逐出临安。”   “呵呵,石大人还真是直接。不过正因为这直接我这老家伙决定帮你这一次。”赵葵非常干脆的说道。   本以为赵葵这老狐狸会搪塞推脱,要他支持必花不少功夫,却没想到如此容易,这让石斌及王三非常高兴。请赵葵明日就上奏折,并告诉赵葵他们还会去联系吴潜一起。   进了吴潜的书房气氛便十分诡异,眼前的吴潜看向石斌和王三的眼神非常复杂。这种眼神让石斌和王三都感觉忐忑不安,甚至以为他们陷害谢方叔的诡计被吴潜识破。   “石大人,王大人,今天你们可是为谢大人的事情而来?”   “吴大人果然厉害,我与王三正是为此而来。”石斌暗叹吴潜老辣。   “呵呵,不必如此说我,你们也不差。自己不做坏人,要我们这些老家伙做坏人。”吴潜笑道。   石斌听了这句话算是明白了吴潜之前看自己与王三的眼神那么复杂。原来是将自己在对谢方叔建议上的失误认为是有意为之了。为了不让吴潜心中更加不快,石斌与王三立刻连连道歉,石斌更是将自己在宫中所想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   这真话吴潜肯定不会信,不过看了石斌二人的态度倒是让他舒服了不少。   “好了,不论你们到底如何想。这次我会帮你们,将他贬谪出临安,让他再也见不到皇上!”   从吴潜的口气之中石斌知道他对谢方叔恨之入骨,应该就是恨他消极抗元。为了给吴潜鼓劲,石斌又将刚刚与赵葵达成的共识说了出来。   有了赵葵这元老支持,吴潜更加坚定。第二日赵葵与吴潜率领朋党猛参谢方叔,这让毫无准备的谢方叔手足无措。理宗见状也毫无办法,只得示意石斌相助。石斌自然‘相助’,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还是失败,谢方叔最终被贬至湖州做知州。 第三百五十七章 绝不可放虎归山   谢方叔被贬去了湖州做知州,没了这个搅屎棍在京师,石斌、王三、吴潜和赵葵算是都松了口气。即使仍旧免不了朋党之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国策成为积极抗元而非消极抗元。   在石斌看来和谢方叔被贬职相比这就是最大的胜利,由于谢方叔在官场从不受人待见,甚至有些为人不齿,如今落魄了自然就不会有人来送行或者挽留。石斌与王三远远看着,他这几日之内仿佛老了十岁,原本一个五十出头还精神矍铄的老人,如今却如同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了。   他目前的样子倒是可怜,但人生起伏难料,石斌绝不想谢方叔这坏种再次崛起,到时候一副小人得志的说‘我谢方叔又回来了!’。于是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如何阻止谢方叔东山再起。   想到此处石斌感觉有些苦恼,真的要如此?这样是不是太绝情了点?何况之前他已经在理宗面前表示要保住他,但实际上并未保住,反而暗地里阴了。如今又动了斩草除根的心思,实在是让他不痛快,感觉自己太恶毒。   还站在那胡思乱想的时候王三开口道:“大哥,不知道有个问题你想没想过?”   “什么问题?”   “那些京官是怎么成的京官?”王三问道。   这句话一出口,石斌立刻明白王三此时所想和自己刚刚所想乃是同一个问题,但是石斌并未点明,而是假意思考一番后说道:“九成以上都是从地方官调任的。”   “是的,谢方叔现在虽然被贬出临安,那两三年之后呢?”王三意味深长的说道:“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啊!”   没想到王三说得这么直接,石斌卡在那有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不过为了顾及颜面,顿了顿又说道:“贤弟的意思是···”   王三也不说话,而是将手比划成刀样,横着在自己的脖颈前拉了一下。见到这个手势石斌立刻将头摇得和拨浪鼓一般,连连表示绝对不行。   “贤弟,如今谢方叔刚刚出临安,若是在去湖州的路上就被杀了,无论是谁都会怀疑到我头上,何况谢方叔两年后即使再回京恐怕也得不到皇帝多少信任了。何必如此过分?”   “好,那就不在他去湖州的路上杀,等他到了湖州安顿下来过几个月再杀。反正湖州也不太平,咱们嫁祸到当地土匪头上就好。”   “贤弟,难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就别杀他了,虽然他是投降派但是总的来说还是一个爱民如子的好官。”石斌劝道。   “他谢方叔爱那么一县一州之地的子民但毁了大宋千千万万的子民,难道是好官?”王三寸步不让的说道。   “贤弟,这次必须听我的,绝不能杀谢方叔!”石斌来了脾气以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接着又说道:“但是我同意用别的办法阻止他再次回临安当官。”   “好吧。”王三见状只能沮丧的同意了下来,说道:“那咱们就再去一趟吴潜和赵葵的府上,与他们约定好一定要阻止皇帝再次调谢方叔进京。”   这正是石斌所想,故而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下来,只不过他这脸皮薄的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再去和吴潜、赵葵谈这个问题。开了口就会让人感觉自己是个落井下石的家伙,不值得信任。   对石斌的性情了解得很,王三笑道:“大哥不必忧虑,王三和赵葵他们肯定也不想谢方叔那小人再次进京,所以只要这个口开得好,他们毫无疑问的会同意。至于如何开口,这个就让兄弟我去想办法。”   谁知石斌这次却不同意王三的话,飞快的就说:“这种事情怎能你一个人出力?要想也是一起想。若是实在想不出,当回小人也没什么。朝中高官几个没干过点缺德事?”   这么一通言语大大的出乎王三的意料,有份助力谁人不想?他自然表示非常欢迎石斌也来参谋参谋。   “大哥,你能这么想兄弟真是高兴。你是不是觉得就这么直接开口会让人觉得心肠太狠,影响名声?”   “这是自然,何况之前我就答应过了理宗留谢方叔为京官当工部侍郎,结果却成了湖州知州,实在是有些不光彩。若是再要联合其他同僚堵住他进京为官的路当然太狠辣了。”   “大哥,你这并不狠辣。像我说的杀了那谢方叔才是狠辣。好了,别说这个,还是想想如何对吴潜和赵葵开口吧。”王三笑道。   “嗯。”   “大哥,我觉得如果能让吴潜和赵葵先说出不想谢方叔再次进京的话对咱们应该最好。”王三说道   “让那两个老狐狸先说出这话?”石斌苦笑着说道,“兄弟,你这不是痴人说梦吗?他们如何会先说?”   “办法一定是有,只不过是咱们没想到而已。”   没想到而已?听到王三如此自信和轻松的说出这话,石斌顿时也自信和轻松许多,但是同时还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毕竟吴潜和赵葵多年为官,最厉害的就是打太极和装傻,石斌自问没那个本事与二人对抗。所以仍旧轻轻摇头。   看着石斌明显怀疑的模样,王三并不意外,故而并不嘲笑,反而是一脸的理解和鼓励,让二人能更加同心协力的想办法。   石斌见状心里一暖,觉得非常舒服,并认为有如此好兄弟实在是三生有幸。想到此处石斌忽然有了些模模糊糊的想法。于是开口道:“贤弟,谢谢你刚刚的理解和鼓励。而且你刚刚那些表情让我想到一些东西。”   “哦?大哥想到些东西?请问是什么?”   “让我想到似乎并不是所有态度的表达都要开口,用其它方式也可以。”石斌笑道。   “其它方式?”这个道理王三当然明白,但并不明白如何用其它方式来让吴潜、赵葵先表达出绝不再让谢方叔进京的态度。   “他们一般都喜欢古玩字画,咱们可以试试从这些上面找到突破口。”   “古玩字画?”王三一听立刻就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原来是指利用那些东西上的内容来暗示吴潜和赵葵。想通之后,他立刻大笑道:“大哥果然厉害,用那些古玩字画暗示他们二人的确是难得的妙计。不知道大哥觉得用什么内容最好?”   石斌有些惭愧的笑道:“贤弟,为兄胸无点墨,字都认不全哪里会知道相关的故事?所以还得靠你这个多少读过些书的大智囊。”   “大哥真是,我不过上了两年私塾有些小聪明,居然还成了大智囊,让我羞愧万分啊!”王三有些害羞的说道。   “好了,不管你羞愧不羞愧,就按照我说的这个路子继续想想,多半能找到办法。”石斌现在十分肯定的说道。   “是的。”王三也十分肯定的赞同道,接着仔细想了起来。没过多久便开口道:“大哥,我记得斩草除根有反义成语,但是忘了全部,只记得其中有个虎字。这虎是不是很适合如今的谢方叔?”   “确实如此。”石斌点头道,“至于你说的有个虎字的成语···”其实石斌已经想到了是放虎归山,但是故意不说,皱着眉头‘想’。他可不想露了马脚,让王三发现自己其实是读过书。这种欺骗可就容易使兄弟感情出现裂缝了。   但也不想看着王三想的如此艰难,于是石斌开口道:“贤弟,我记得那些画虎的人都喜欢将其画在山上,是不是因为那是山中之王?”   虎?山上?山中之王?想到了这些王三立刻笑道:“那不就是放虎归山吗?好,大哥,咱们就用这么一幅画提醒吴潜和赵葵!”   二人商议好了之后立刻去临安城里的古玩字画集市淘宝。转了一个时辰买了两幅顾恺之的《猛虎上山图》。   接着就去了吴潜府邸,对于石斌的到访吴潜十分意外,毕竟谢方叔已经被贬出京,石斌此时应该在回四川的路上,如何又来找他?事若反常必有妖,故而吴潜谨慎的笑道:“石总领此来吴某没有倒履相迎还请恕罪,不知道石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没有什么事,仅仅来聊表谢意而已。”石斌笑道。   “谢意?”吴潜一听便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自然立刻表示不必感谢,这是他应该做的也必然会做的。   石斌可不管这么多,让许风从包裹之中取出了顾恺之的《猛虎上山图》。   即使吴潜是当朝宰辅却也没有立刻看出石斌送画的深意,只是肯定石斌绝不仅仅是为表达谢意而来。   想太久不说话并不礼貌,故而吴潜问道:“果然是副难得的好话,不过吴某却不敢收。石大人有话还请明说,吴某愚钝无法参透石大人画中的深义。”   石斌忽然灵光一闪笑道:“吴大人,请问谢方叔谢大人是属什么的?”   属什么的?石斌怎么如此八卦?吴潜心中鄙视。但还是不自觉的想到了十二生肖上去,想到了虎和谢方叔,立刻明白了石斌画中之意。   见吴潜神色有了变化,石斌笑道:“吴大人,想必你现在明白石某话里的意思了。”   “确实,石大人好厉害。不过你不觉得这样做有些过了吗?”   “吴宰辅,恐怕你误会了。这山只是临安,只要虎不归这座山便好。”石斌笑道。   “原来如此,石大人的想法吴某赞同。不过还请石大人不要为难那只落魄虎。俗话说‘虎落平阳被犬欺’,他的日子并不好过。”吴潜很郑重的说道。   “这是自然,请吴宰辅放心。”石斌也非常郑重的答道。事情既然已经办成,石斌自然立刻出了吴府,他可不想站在那让吴潜讨厌。   进了赵葵的府邸,赵葵同样没有料到石斌会来,更无法想出石斌为何会来。故而只能好好招待,同时装傻充愣和石斌天南地北的聊。聊了一段时间之后,石斌拿出来顾恺之的另一幅《猛虎上山图》送给赵葵,大说感谢。   赵葵这老油条当然也不会相信石斌的胡诌,姜是老的辣,没等石斌感谢完,赵葵就笑道:“古人诚不欺我: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赵宰辅一见此图便知石某之意这才是大智慧,我这点雕虫小技实在不怎么样。既然宰辅大人看出了我的意思,不知道您的意见如何?”石斌很谦恭的问道。   “此虎狡猾如狐,的确需要提防。好吧,赵某同意你不会放虎归山,也请石大人不要将事情做得太过。”   “这是自然,若是要做过也就不会来拜访大人了。”石斌为自己辩解道。   离开了赵府之后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有当朝两位宰辅的承诺,谢方叔就是圣眷再隆也无法回京任职了。 第三百五十八章 可怜的女孩   虽然没有斩草除根但是至少设了一堵够坚实的障碍让谢方叔再难进京任职,再难对自己有大威胁,这让石斌非常高兴。总算是不怕自己正锐意进取的时候还要分心防止有人使阴招、下绊子,让自己无法全心全意的努力拼搏。   他与王三聊起天来都轻松了许多,之前在临安时时刻刻小心谨慎唯恐踏错一步就万劫不复,如今虽然仍旧不敢胆大妄为但是至少不会那么临渊履薄了。   所以石斌决定给自己放个小长假再回成都,这次王三出奇的没有阻拦,反而十分赞同。甚至认为小长假太短,大长假才够犒劳他们。这种建议石斌如何会不同意?当然是毫不迟疑的就同意下来,那态度似乎是怕王三反水将大长假又改回小长假。   一切都非常简单,石斌这个吃货一天到晚就是带着王三几个不知生活为何物的家伙大街小巷的吃各种特色小吃。比如:虾爆鳝面、片儿川、小卤鸭、临安小笼包、西湖醋鱼、龙井虾仁、宋嫂鱼羹、临安小鸡酥、西湖莼菜汤、定胜糕、干炸响铃、叫花童子鸡、迷宗大包、西湖藕粉····   这种一餐换一特色的吃法让王三几个大大感慨石斌够厉害,饭居然能如此吃是他从未想过的。但这种吃法又让王三的腿不听使唤,只要石斌一喊,他们无论多么疲劳都会站起身来跟随石斌向下一个特色小吃店开拔。   很快七天的大长假就过了,石斌和王三几个明显吃得都不想离开临安,还是石斌提醒好吃的饭菜不止临安一处,一路上的饭菜都各有特色,边走边吃才对,他们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临安,踏上了回成都的路。   果不其然,石斌与王三几人便是在石斌的带领下一路‘吃’回的成都,到了成都几人明显都胖了许多,最明显的要数王三。原本瘦瘦的脸型如今成了个小西瓜,虽然让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仍旧还是对美味来者不拒。   回府之后石斌立刻当起了好丈夫,出人意料的下厨做了西湖醋鱼、小笼包和西湖藕粉三个比较容易做的临安特色菜给两个妻子和小云鹏吃。这可让一家其乐融融了,贾玲与赛西施两只母老虎吃人最短,也就不好责怪石斌去得太久不知回来,只是柔柔的叮嘱要多关心关心家里。   这自然是石斌想要的结果,所以他也是柔柔的答应了下来,至于是否真的能做到就不得而知了。   也许是感觉石斌这次回来变化很大,居然肯下厨做饭,再加上石斌的这种态度可不多,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挟持’,要石斌陪同她们去逛一天街。逛街对石斌来说就是服刑,和贾玲、赛西施二人谈判许久终于将逛一天街改成了半天,吃完午饭就去逛。   三人在集市之中逛了大半个时辰,石斌终于扛不住要求歇脚喝口茶解渴。贾玲和赛西施自然同意,她们可不想显得太不通情理让石斌负气离开。   找了个还算干净的茶摊坐下,要了两壶上好的绿茶,石斌开始休息,贾玲与赛西施两个人则如同小女孩一般叽叽喳喳的聊着买到手和看上眼的物品,仿佛疲劳这个词对她们来说已经不存在了。   忽然从不远处传来一声凄惨的哀嚎,让人不由自主的沿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是一个强壮的男人正用力拖着一个坐在地上的痛哭的女孩,瞧那模样女孩极不情愿,那壮汉似乎是不拖走不罢休。   贾玲和赛西施见状立刻起身去见义勇为,石斌见状也只好立刻起身随之而去。   走近一看,那女孩生得十分美丽,就是一个小家碧玉。只不过不住的哭道:“王老爷,王老爷求你放过我吧,不要把我弄到那里去。我愿意给你当丫鬟,当一辈子丫鬟都行,就是请不要把我弄那里去···”   虽然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且不少人都劝那‘王老爷’饶了那女孩,不要把事情做绝,收个丫鬟也好。但那‘王老爷’明显置之不理,仍旧坚持己见要带走那女孩。   “婆婆,这王老爷是何人?”贾玲向一个五十多的老婆婆问道。   见是一个贵妇打扮的女人询问,这老婆婆当然不敢怠慢,认认真真的说道:“夫人,这王老爷乃是成都府的一霸,收保护费、放高利贷,甚至还贩卖人口。哎,总之是个该千刀万剐的家伙。”   “官府不管吗?”赛西施接过话茬问道。   “这位夫人,官府当然管,但是那王老爷太狠毒,之前他被关过几次但放出来后就去寻仇,将那些告他的人弄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所以如果没有深仇大恨谁又会去得罪他,告他?”那婆婆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   “原来如此,是有些麻烦。那那个坐在地上的女孩是谁,婆婆知道吗?”赛西施又问道。   “这个老婆子我就不知道了,只是听旁人说她是逃难至此,为了替父亲治病借了王老爷的高利贷,如今父亲没救活,但是王老爷来催债了。”   “那王老爷叫什么?”赛西施问道。   “回夫人的话,那王老爷叫王虎”   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石斌暗叹那女孩好孝顺,正要出面训斥那王虎。不过赛西施比他快上一步去,大声喝道:“王虎!给我住手!”   听到有人对他这么大呼小叫王虎当即不管地上的女孩,立刻看向叫他的赛西施。赛西施的打扮虽然有些贵气但是更多是英气,所以让原本要暴怒的王虎压下了脾气,但是仍旧出言不逊:“你这女子哪里来的?我王老爷的事情轮得到你管吗?”   “我哪里来的你不配知道,我只告诉你今天你必须放了这女子!”   看了看赛西施这模样,王虎知道她肯定有来头,但是肯定不能落了自己的面子,于是又说道:“凭什么放了她?你说放就放,你是皇帝吗?再说了,这小娘们欠了我一百两银子,我来要账难道不对?”   “要账当然对,但我可听说你签的是高利贷,四川总领可是命令禁止放高利贷!”   “四川总领?总领是说过不肯放但是是这小娘们求我放,难道我错了?何况说一套做一套的人太多,谁知道那四川总领是不是自己也放高利贷!”   此话一出石斌怒不可遏,一步冲到那王虎跟前,狠狠的一个耳光将其抽翻在地,接着便是一通竹笋炒肉,将王虎打得哀嚎不已,连连求饶。   这个状况将围观之人都惊呆,成都何时出了这么一个煞神,居然敢如此殴打王虎?   打得感觉到累了石斌才停了下来,冷冷的笑道:“竹笋炒肉好吃吗?”   王虎虽然挨了打但是仍旧眼冒凶光,明显随时准备扳回一局。毕竟这么个样子可太损他的威名,会让他今后在成都不好混。歇了口气后,王虎忽然冲到石斌面前打算来个偷袭。但久在沙场的石斌如何会让王虎得逞?一脚又踢到了王虎的小鞭子上,让他再也起不来了。   “贼货,你知道我是谁吗?”   “哼,我管你是谁,今日栽在你手上是我命不好,不过只要你今日不除了我,来日我王虎包你后悔!”   “不错不错。”石斌冷笑到再给了那王虎一脚,并说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四川总领!”闻言,王虎立刻瑟瑟发抖起来,蜷缩得更紧了。   虽然王虎冒犯了自己,但自己也暴打了他一顿。为了不让百姓把自己看成是个仗势欺人的恶棍,于是从袖套之中掏出一两银子扔给躺在地上哀嚎的王虎,说道:“这是给你的医疗费!”   说完这些,石斌不再管那躺在地上的王虎,转身走向坐在地上的女孩,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也许是被这么激烈的武打场面给吓到了,半晌不敢说话。直到贾玲走过去轻声的问,那女孩才开口说自己叫杨明珠。   贾玲问了杨明珠后才知道她只不过借了王虎八两银子,但利滚利,一个月后便滚成了一百两。王虎并不好色但是贪财,所以与青楼老鸨商量好,以一百八十两的价钱将杨明珠买去青楼。杨明珠哪里请愿?故而有了之前的那一幕。   了解清楚之后,贾玲走到王虎那也从袖套之中掏出十两银子,恶狠狠的说道:“这是本金加利息。你冒犯总领违反命令本来应该受刑坐牢,不过既然总领大人已经亲自行刑,还废了你的小鞭子,这牢就不必坐了。拿了钱快滚吧!以后别让我在成都城内见到你,否则小心你的腿脚全废!”   听着这些之后,王虎如蒙大赦,立刻连滚带爬的离开了。贾玲回到杨明珠身边,怜惜的说道:“真是个可怜的孩子。”随即又掏出了一张二十两的交子,说道:“拿着这些钱投奔亲戚去吧。如果没地方可去留在成都也不错,至少没人敢为难你。”   “谢谢夫人,只是···”杨明珠有些胆怯的说道。   见杨明珠欲言又止的样子,贾玲问道:“杨明珠,你这是怎么了?是有什么不好的吗?还是二十两银子不够?”   贾玲话音刚落,刚刚站起来的杨明珠又‘啪’的一声跪了下去,连连道歉:“夫人,您救命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哪里还敢嫌二十两银子少了?只是小女子如今家破人亡世上已经没有亲人,无处投奔。若是夫人不嫌弃,我愿意跟随夫人,做夫人的丫鬟。”   “这···”贾玲犹豫起来,他已经有了小琴这丫鬟,没有必要再要一个丫鬟。但杨明珠却一再的乞求成为贾玲的丫鬟。   此时赛西施对石斌使起眼色来,石斌立时会意,但仍旧装傻,并不开口表示赛西施愿意收她做丫鬟。本来赛西施并不高兴,但没有当场让石斌难堪,故而仍旧闭口不言。   杨明珠几次哀求无果之后,只得放弃,贾玲心中不忍只得取了个折中的法子,将其安排到了成都荆南商号下辖的‘云轩酒楼’里当做杂役。 第三百五十九章 露出马脚   杨明珠安顿好了赛西施又不安分了,刚回到府中她便来了脾气,女土匪头子的原形毕露,怒火满腔的询问石斌为何不肯让她收了杨明珠做丫鬟。   看了看赛西施的样子,石斌并不答话,只是借口要如厕飞也似的逃离了母老虎控制的危险地带。不必石斌暗示,许风这聪明而且懂事的属下也跟着去如厕,看上去还毫无破绽。   为防赛西施起疑心跟上来,石斌只好带着许风先进厕所呆了会再偷偷的去了附近的一间厢房。   时间不够必须长话短说,石斌开口道:“许风,你觉得那杨明珠合适不合适当二夫人的贴身丫鬟?”   “大人,卑职感觉那杨明珠一看就是个聪明伶俐的女孩,但是又出身卑贱做丫鬟最合适不过。但是卑职总感觉这小姑娘有些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说来。”许风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你也有此感觉?”石斌问道。   “是的,属下也感觉这小女孩应该没那么简单。似乎在刻意隐瞒着什么,应该是要达到什么目的。”许风说道。   “那就对她多留心,你马上找人去看着她。至于让不让她当二夫人的贴身丫鬟,待我和二夫人谈了之后再说。”石斌对许风下令道。   许风闻言立刻去执行命令,石斌‘如厕’完则去了赛西施的卧室。   虽然已经是初夏,但是石斌在此时却没感到温暖,杨明珠带来的疑惑和赛西施即将冒出的怒火让石斌觉得寒冷。   一进门就看见了赛西施,但这次看见的是个完全不一样的赛西施。当真是丽若春梅绽雪,神如秋蕙披霜,两颊融融,霞映澄塘,双目晶晶,妖娆非常。   自从将赛西施娶进门就几乎没见过她如此柔美的样子,今天可算是开天辟地头一回。石斌暗道,‘看来是不纳杨明珠为贴身丫鬟就誓不罢休了’,否则无法解释这巾帼女为何会成了妩媚娘。   不过这样也好,让石斌欣赏一番也算是了了一桩心愿。至于是否真的将杨明珠弄来给赛西施当贴身丫鬟,石斌就打算先含糊其辞,待许风查清楚了她的底细再说。他可不想在家里埋上一颗元人的炸弹。   “西施,你真是美丽,名副其实的赛西施啊!”石斌非常高兴的笑道。   “是吗?”赛西施顾盼一眼,柔和的说道:“我果真有那么美丽?”   “这是自然,否则怎么能叫赛西施?”   “油嘴滑舌!”赛西施佯怒,但明显心中欣喜万分。   此时石斌与赛西施二人算是都非常高兴,难得的卿卿我我。不过当赛西施说,‘那夫君能不能为我这美丽的妻子做点事情?’时,味道就变了。   石斌脸色不那么自然,赛西施见石斌脸色不自然,她自己的脸色自然也不那么好看,那点令人舒服不已的好氛围顿时化做虚无。   “请问夫人想要我帮你做什么?”石斌开始装傻充愣。   明知故问,混蛋一个!赛西施腹诽。但是明面上还是笑着说道:“夫君,你看玲姐姐日日都有小琴这贴身丫鬟跟着,日子过得多舒坦,而我却孤家寡人一个,人家都说我这封疆大吏的平妻还不如县令家的一个小妾,她们都有贴身丫鬟。”   “原来如此,是夫君我粗心了,忘了给夫人你也弄个丫鬟伺候。不过这还不简单?我叫许风去给你买一个贴身丫鬟回来不就好了?在家等两天。”石斌打起了马虎眼。   “谢谢夫君。只是这丫鬟也有好有坏,有聪明的有愚笨的,我可不想要那些愚不可及的,别到时候她们没伺候好我我还得先教她们。”   石斌自然非常认同赛西施的说法,于是连连答应会帮赛西施去弄一个聪明点的女孩做她的贴身丫鬟。   本以为忽悠过去,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被赛西施叫住。因为赛西施表示不必舍近求远,云轩酒楼里就有一个聪明的姑娘适合做自己的丫鬟。   暗叹终究还是没逃过赛西施的算计,既然绕不过去石斌也就懒得装傻,开口道:“西施,那杨明珠我感觉有些不对劲,暂时不想将她弄来做你的贴身丫鬟。何况你又从何看出她是个聪明的女孩?”   “不对劲?我怎么没有感觉杨明珠不对劲?一个女孩因为被迫卖身而在大街上哀嚎再正常不过。至于如何看出她聪明,第一是她那双大眼睛,第二就是她那不顾一切的哀嚎。她的眼睛充满灵气,而大声的哀嚎说明她知道如何挽救自己。这样的女孩难道不聪明?”   “嗯,有道理。”石斌本想再说几句,却并无可以说服赛西施的理由,为了避免争执故而他只好同意了赛西施的看法。   见状,赛西施立刻要石斌去将杨明珠带到府中听她使唤。这个当然不可能,石斌虽然同意了赛西施的意见但并不代表就会立刻去办。何况他本来心中就有不少疑惑,在没解开这些之前他肯定不会真的将杨明珠放入府中。   于是找起了搪塞赛西施的借口,第一个就是杨明珠被王虎弄得有几处轻伤,需要休养一阵子,所以不能立刻进来给赛西施当贴身丫鬟。赛西施则表示可以让杨明珠来府内休养,甚至在自己卧室旁边的厢房内都可以。   这可不行,于是石斌来了第二个借口,伺候人是要学的,就是再聪明的人不学也不会伺候人。所以让杨明珠在云轩酒楼里锻炼几个月再来。赛西施则表示自己这个穷苦出身的女匪首还是能当老师,不出半个月就能把聪明的杨明珠教好。何况并不认为出身苦寒的杨明珠完全不会伺候人,之前伺候她自己生病的父亲就是最好的经验,而这半个月就是她学习伺候人和修养的时候。   说来说去石斌已经没了耐性,忽然以不容否定的语气说道:“西施,够了!暂时杨明珠肯定不能进府,必须试探一番才行!”   这么一句明显透着怒气的话将正在据理力争的赛西施给阻止住了,没有再开口,而是愤愤不平的看着石斌。   “西施,我知道你希望有一个聪明的贴身丫鬟。这一点我也承认自己做得不好。但是那杨明珠实在是可疑,关键是哪里可疑我又说不出来。这样好不好,你就先给我半个月的时间调查调查那小姑娘,如果没有查出什么不对劲,我就肯定让她当你的贴身丫鬟。”   “嗯···这个···”赛西施犹豫不定的发出些声音。   “西施,如今我们不再是那小门小户,太多人的利益与我们相关,用人必须谨慎,否则小心阴沟里翻船!”   算是被石斌说服,赛西施便同意了他的意见,达成了半个月调查的协议。经过这么一通谈话石斌早已筋疲力竭,害怕赛西施忽然反水,故而飞快的回了自己的书房。   到了上灯时分许风回来报告情况,说杨明珠非常勤快和聪明,见事做事,就是有些擦伤在身也不要掌柜的催促。   这么一个报告石斌并不意外,不论是聪明的女孩还是训练有素的间谍都会是这样的表现。但这样的表现恰恰能模糊人的视线,让人无法做出准确判断,所以石斌要求许风将杨明珠的一举一动全部监视起来,不漏过一个细节,在十五日内判断出她是否安全可靠。   深知此事的重要性,更深知时间的紧迫,故而许风一接到命令立刻就又去执行,总共安排下了八个专业特工监视杨明珠。   可惜的是一连监视了十天仍旧没有发现杨明珠半点可疑之处,这让石斌和许风都不安起来。因为他们坚信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因为常年征战的人直觉都非常准确,否则早就曝尸荒野了。   在他们看来即使杨明珠不是元人奸细也肯定有什么地方瞒着他们想达到一种不为人知目的。在此未被发现之前,石斌和许风都无法放下心。   快到半个月的时间了,赛西施一副获胜者的样子来到石斌的书房,笑道:“我的石大人,你是不是没有找出杨明珠的半点破绽,无法证明她是元人的奸细?”   当然不能说‘是’这个极丢面子的词,而是冷冷的说道:“观察需要耐心,没有疑点就是最大的疑点。”   “呵呵,你就犟嘴吧,反正半个月的时间要到了。你这男子汉大丈夫一颗唾沫一颗钉,到时候可不能食言而肥。”赛西施笑眯眯的说道。   “放心,我何时言而无信?若是真没发现她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保证让她当你的贴身丫鬟。”石斌用硬邦邦的语气说道。   赛西施一走,石斌也无心再办公务,脑中全是杨明珠的影子,故而干脆起身去了云轩酒楼。   掌柜的见是大老板来了立刻殷勤招待,聪明人从来不用多说,他笑道:“大人,请问您是为了杨明珠而来吗?”   “是的。她在这怎么样?”   “她是个聪明的女娃,非常能干,真是不知道谁家调教出这么好的孩子。大人真是慧眼识珠,这种好事也就您能碰上。”掌柜的充满羡慕和欣赏的说道。   “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二夫人想让杨明珠做她的贴身丫鬟,我怕这丫头来路不对···”   “大人怕她是元人的奸细?”掌柜的立刻问道。   “是的。你仔细想想。”   听了石斌这些话,那掌柜的不再溜须拍马转而认真的想了起来。一直眉头紧锁,正要因为没有想出疑点而泄气的时候,那掌柜的忽然来了神采,急促的说道:“大人,那杨明珠行为举止十分得体,并不像一个粗俗丫头,给人的感觉是读过书。再有一点可疑的就是她的力气不小,要一个壮汉才搬得动的东西,她也勉强能搬得动,实在不像一个柔弱的江南女子。而且她说话的口音有些怪,既不像中原人,也不像荆湖一带的人,总之口音非常奇怪。”   有了这么两点,石斌立刻得出结论:杨明珠十有八九是元人的奸细。接着便赏了那掌柜三个月的工钱,一脸高兴的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章 怎么办   既然找出了杨明珠如此明显的破绽石斌当然就准备将其捉拿,找出其幕后之人。只是感觉这么一抓不那么合适,既会打草惊蛇还可能会让赛西施认为自己故意与她过不去,所以石斌又放弃了当即捉拿杨明珠的念头。   反正心中已经知道杨明珠是个奸细,石斌也懒得再多费精力在这上面,只是命令许风继续派几个人日夜跟踪监视杨明珠,观察她的一举一动,没有命令不得抓捕。   回到府邸之后石斌就径直去了赛西施的卧室。看到石斌一脸郑重的样子,赛西施知道事情要坏,杨明珠多半真的是元人奸细,故而表现得十分柔弱起来。   “夫人,你应该猜到我为何而来,又会告诉你什么了吧?”   “嗯。”赛西施说道。“你是想说你已经找到了杨明珠是元人奸细的证据?”   “证据?证据还算不上,但是可以说是非常大的漏洞。”石斌十分自信的说道。   一听只是大漏洞赛西施算是稍稍轻松点,表面上还强撑着其实心中已经非常难受,不过这不轻易认输的女人继续问道:“那请夫君告诉我杨明珠的大漏洞是什么。”   “好的。你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那杨明珠的时候吧?”   “记得,她坐在地上不住的哀嚎。”赛西施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后说道。   “她当时的模样你觉得她的出身如何?”石斌问道。   “出身?那种表现应该出身微末,有钱人家的小姐一般不会坐在地上哀嚎,这样太失身份。”   本想听听石斌接下来说什么,却见石斌意味深长的看着自己,这让赛西施十分不舒服。禁不住想了起来:难道那杨明珠在云轩酒楼里表现得不是个乡村丫头而是个富家小姐?越想赛西施脸色越差,石斌的眼神之中也越来越带着些嘲弄。   知道不能做得太过,石斌开口道:“西施,那掌柜的跟我说杨明珠在酒楼里非常勤劳和聪明,见事做事,这样的女娃当然适合当贴身丫鬟。但是那掌柜的又说杨明珠言谈举止非常得体,完全就不像是一个没读过书的贫寒丫头,而是一个从小受到教育的大小姐。我也在远处看了看,她的表现是卑微却不卑贱。”   赛西施可不明白卑微和卑贱的具体区别,但是知道石斌话里的意思:杨明珠是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女孩。   这个理由并不能将赛西施完全说服,因为她提出了个问题:杨明珠可能是家道中落,一个落魄的小姐。再说有些小门小户的女孩也很懂礼仪,她们也未受过任何教育。   既然这个理由无法将赛西施说服,石斌只好又说,杨明珠的力气几乎抵得上一个壮汉。听到石斌说杨明珠的力气抵得上一个壮汉,赛西施立刻明白其中的意思。   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力气能抵得上一个壮汉,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大的疑点。即使解释成杨明珠每日要干多少农活也说不过去,因为宋朝的女孩就没几个干重活,即使干了点也不该有如此大的力气。就算如此大的力气是正常的,又为何会被那王虎弄得如此不堪?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与王虎在演戏。   赛西施想到了这些脸色立刻变得非常难受,她明白,因为自己的任性差点让石斌这一系人马都出事。   看着赛西施那后悔的模样,石斌将她的懊悔理解成为了发脾气,于是用了‘杀手锏’,“西施,那掌柜的还说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疑点——杨明珠的口音十分不正,哪里的人都不像。”   口音不正?一听到石斌的这句话赛西施再也无法执拗的坚持己见,抬起头满是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这次是我错了。差点将你们都置于险境。”   “没事没事,这不是什么都没发生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道错了就好。何况你不坚持我也不会下这么大力气去查这杨明珠,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她还真就潜进了府内。”石斌半是安慰半是实话的说道。   “谢谢夫君谅解。只是····”   见赛西施欲言又止的样子,石斌又问道:“西施,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如果想说就都说出来,憋在心里不好。”   自认为犯了大过错的赛西施这次也不再那么爽快,即使石斌催他不要憋着快点说出要说的话,但她还是一个劲的说没事,而且借口肚子不舒服溜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石斌见赛西施不说他也懒得管,他还是相信赛西施知道轻重,所以自顾自的去书房休息了。而赛西施则换了套装束去了云轩酒楼,当起了侦查员。坐在二楼包间里的赛西施并不怀疑石斌所说,因为她相信石斌不会骗她。但是她心中还有一个想法,需要对杨明珠测试之后才能决定是否说出来。   偷偷叫来了一个信得过的手下,叫他装成客人,任务很简单,就是不断的和杨明珠说话以及不断的叫她做事。   前前后后看了一个时辰,一切果然如石斌所说,杨明珠的行为举止太得体,比贾玲还得体,她的力气比普通宋人女子大得太多,口音也的确非常怪,根本听不出是哪里人。   在皱着眉头不知是否真的要继续测试的时候,贾玲突然从一旁冒了出来,笑道:“西施,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困扰的事情了?与那杨明珠有关吗?”   “姐姐果然厉害,确实如此。相信姐姐已经知道我早就想收杨明珠为贴身丫鬟,但是夫君不肯。夫君刚刚就和我说了杨明珠的三个大疑点,而我就是来亲自检验的。”   “结果呢?”   “结果当然是夫君对了。杨明珠极有可能是元人奸细。”赛西施有些遗憾的说道。   “既然是奸细,杀了便是。你为何要如此沮丧?”贾玲不解的问道。   “姐姐,那杨明珠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就这么杀了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何况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她就是元人奸细,这些都是推测而已。”赛西施很痛苦的说道。   原来是赛西施发善心了,贾玲笑道:“西施妹妹心真好。姐姐我不是心如铁石,我也不会赞成就这么杀了杨明珠,但是我的意见是一旦证明她是元人的奸细,她就必须死。”   也许是盗亦有道,从赛西施的眼神之中贾玲却明显看出赛西施不赞成自己的做法。但贾玲不打算在这种事情上让步,因为她明白这种让步会造成很恶劣的后果。所以贾玲虽然不出声,但眼神却是坚定的。   一时间包间内的氛围变得尴尬起来,忽然一声充满温暖的声音传来,打破这尴尬。“大爷,您没事吧?对不住了,这里刚刚拖过地,地上太滑,还请您小心。干脆,我送你出去吧!”   沿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说出这番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贾玲与赛西施正在讨论的杨明珠。并且看见杨明珠小心翼翼的扶着那明显腿脚不便的老人出了酒楼。   这一下贾玲的眼神犹豫起来,赛西施仿佛看见了希望,激动了起来。因为只要是有怜悯之心的人就不会一直作恶,如果能想办法让杨明珠意识到自己是在助纣为虐,她就肯定能被策反。   “西施妹妹,我收回刚刚的话。但是必须让杨明珠投靠我们,才能有可能保住她的小命。毕竟这是大事,不能感情用事。”贾玲敦敦教导着。   当然明白不能感情用事,赛西施与杨明珠本就不存在感情,只是一种怜悯而已,所以她很快的就同意了贾玲的话。并希望贾玲与她一起想个办法让杨明珠早些开窍,早点迷途知返。   “既然杨明珠还是有些怜悯之心,那就多让她感受感受苦难?”赛西施说道。   “多感受苦难?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若她真是元人的奸细,感受到了我大宋的苦难岂不会更加坚信他们大元皇帝做的都是正确的?岂不就更加难以将她策反了?”贾玲疑惑的问道。   由于话说得太快而表达错了意思,知道贾玲误会了,赛西施有些惭愧的说道:“姐姐,我说错了。是要杨明珠多感受下我大宋黎民百姓受的苦难。因为这些苦难至少有一半是元人南侵造成的。”   这个办法贾玲非常赞成,战争永远是苦难的源头,如果能让杨明珠意识到宋元战争是错误的,那她的确极有可能被策反,即使不被策反也会放弃这任务。   “你说怎么让杨明珠感受到我大宋百姓受到的苦难?”   “姐姐,这个问题非常好解决。让杨明珠去城外那些免费粥铺里工作就好。让她看看那些难民过的猪狗不如的日子,听听他们对元人的控诉,相信事情就会容易得多了。”赛西施很自信的说道。   “这样好吗?要知道,那些难民不止控诉元人南侵,也控诉宋廷腐朽,同时听到这两种说法恐怕根本没有可能策反杨明珠啊!”贾玲非常疑惑的说道。   “姐姐,我们要的是杨明珠投靠夫君,不是投靠宋廷。那些难民几乎个个都夸夫君是仁义之人。让杨明珠同时看到难民的可怜和听到夫君的仁义,难道策反她会很难吗?”   想了想之前杨明珠做的事情和赛西施提出的办法,贾玲点头赞同。不过强调了一点,要继续派几个经验丰富的特工去粥铺那监视杨明珠,一刻不得放松。因为即使可能策反她,也不能在策反之前就让她接触到机密和送出情报。   这个结果让赛西施感到很舒服,毕竟有可能挽救一条生命总会非常让人高兴的。 第三百六十一章 花痴   贾玲和赛西施商量好了这个办法之后,决定一起去找王三,先将王三说服,然后再找石斌这个决策者谈。   王三不是个嗜杀之人,也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所以并未因为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的一面之词就表示支持,而是独自观察了两日才同意了她们的建议。因为他感觉杨明珠并不是那种心若蛇蝎之人,还有救。   故而之后便跟着贾玲和赛西施一起向石斌进言去了。听到希望策反杨明珠的意见石斌非常意外,他从未想过策反这么一个小虾米,尤其没想到王三居然还当了支持者。   自然不能轻易答应这么个意见,毕竟这个事情太滑稽,有些小题大做的味道。抓了之后严刑逼供不就得啦?不过还是问道:“王三,你认为能将那杨明珠争取过来?”   “是的,大哥。她虽然训练有素几乎没有漏洞,但是我从她的行为举止之中发现了她最不适合当特工的地方——心不够硬。”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这会不会是她故意做给我们看的?毕竟做得越真她要打入我们内部就越容易。”石斌皱着眉头说道,“何况就你们说的搀扶老人,施舍穷人,这些都太容易做假,并不能证明杨明珠善良。即使过几日调她去粥铺感受我大宋难民的可怜也未必会感化她。”   石斌说的这些都是对的,贾玲三人一时间没有了说辞,只得闭上了嘴巴。   也不想让他们三个太没面子,石斌说道:“当然,现在还是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杨明珠就是元人的奸细,所以我不会杀她,仍旧只是监控,也不会反对你们争取。不过有一点我要强调:不能让她察觉我们已经发现她的疑点。必须是她主动承认自己就是元人奸细,或者承认有事情瞒着我们,绝不可以是我们主动争取。若是有谁泄露此事,我必定严惩!”   石斌的态度已经非常明确,而且从语气中就可以看出是毫无商量,王三几个也明白此事的严重性,故而并未再与石斌讨论,都默默的接受了这个命令。   走出石斌的书房,王三有些不痛快,他脑海里杨明珠的身影总是抹不去,这种分心让他这个很稳重的人走了个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吃屎。自此,王三感觉要坏事,但又无法想出哪里会坏事,只能呆呆的回了自己的府邸。   喜欢上那个可能是元人奸细的杨明珠?王三被这个想法吓了个心惊胆战。自问还算是个知道轻重的人,绝不会如此荒唐,故而进府之后倒头就睡。   让他感到无语的是,脑子里全是杨明珠的影子,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滚了近一个时辰居然还没睡着。不想承认也得承认,自己喜欢上那杨明珠了。   从第二天起王三便有精无神,办起事来丢三落四,完全没了往日的精明细致。过了大概十日,石斌等人全看出了问题,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石斌本想直接去问,却被贾玲拦住,表示此事透着诡异,而且给人感觉非常熟悉。既然贾玲不想让自己直接询问王三,但也肯定不能让王三一直如此,故而石斌决定派手下也监视起了他。   不出三日,报告便提了上来:王三每日至少去东城门外的粥铺巡查三次。   巡查粥铺虽然正常,但是堂堂荆湖南路提举常平使、四川总领的首席智囊怎么可以将主要精力放在巡查粥铺之上?故而其中必有蹊跷。为了知道其后更真正的原因,石斌带着贾玲亲自去观察了几日。   石斌倒是没看出什么,贾玲的脸色却忽晴忽阴起来。不知为何,石斌自然询问。贾玲并不回答,而是将手指向了一个人——杨明珠,接着又指向了王三。让石斌感到无法接受的是,王三居然犯花痴了,呆呆的看着杨明珠。   这么个情况可不好,石斌顿时感觉到危险。自己的首席智囊、铁杆心腹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可能是元人奸细的女子····   知道石斌已经看出了其中的道道,贾玲叹了口气说道:“怎么办?你的兄弟掉沟里了。”   “还没掉沟里,不过已经在悬崖边上了。”石斌为王三弱弱的辩解了一句。   “是掉沟里还是在悬崖边上无所谓,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这还真不好办。”石斌苦笑道,“算了,先回去吧。你看看他那花痴样,一双眼睛死盯着杨明珠都不带动的。那杨明珠也眉目传情,真是无语。”   回了府邸,二人直接就去了书房的内室。把门一关就商议起这棘手的事情来。   “你认为王三会被杨明珠给拉过去吗?”石斌问道。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贾玲闻言立刻暴怒,“王三是那种数典忘祖的人吗?他最多就是当逃兵,绝不可能投降元人!”   明白自己说错了话,石斌略带愧疚的说道:“嗯,是我失言了。不过他这样难得的军事天才因为儿女情长逃避保家卫国的战争,合适吗?”   “当然不合适。”   “那就得想个办法让他安心的工作,绝不能是现在这种状况。”石斌很坚定的说道。   “确实如此。得想个办法让他回到之前的好状态。夫君,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我?我的办法就是尽快证明那杨明珠是个元人奸细,证明之后直接就杀了。”石斌说道。   听石斌说完后,贾玲说道:“这么干?”接着便连连摇头。   “不然怎么办?还任由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下去?”   当然不能让这种情况继续发展,但是贾玲也不想让王三受到如此大伤害,即使他可能早已知道结果。由于这种伤害将会很深,可能终生难以愈合,所以贾玲的态度也很鲜明,绝不可以按石斌的说法做,这个恶人不能由石斌充当。   很痛苦的看着贾玲,石斌哭丧着脸说道:“之前倒是想派人将杨明珠给策反,如今我倒是先赔了一员大将,你给我说说,你们那策反计划还有可能吗?”   “怎么没有可能?我看可能性反而大了。”贾玲忽然很自信的说道。   态度的忽然变化让石斌以为贾玲发烧了,故而伸出手去在她额头上摸了摸,“没烧啊,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策反杨明珠的的可能性反而大了?”   “我看那杨明珠对王三也有丝丝情谊,若是能让王三坚定不移的将其策反,那应该就不会出事。”   “坚定不移?”   “是的。你的意思是王三现如今心中动摇,不够坚定?”石斌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道。   “那是当然。因为一旦杨明珠无法被策反就肯定会被你杀了,他又无法保证杨明珠肯定会被策反,如此两难的局面,任谁都会动摇。说不定他还想找机会暗示杨明珠,告诉她她的身份已经被发现,要她早点离开。”   “好吧,那我就先表态,告诉他无论他是否策反了杨明珠,只要杨明珠没有做出对咱们不利的事情,我就不会对其痛下杀手。”石斌说道。   “这个办法还不错,因为只要你表态绝不杀杨明珠,王三就肯定会尽全力策反她。毕竟王三也不想因为个人情感而误了大事,杨明珠明显也不讨厌王三,所以策反杨明珠的可能性反而大了。只不过其中还是缺了点东西。”   非常讨厌商量这些事情,特费脑子还经常想不到点上,石斌干脆问道:“我也觉得少了点东西,那少了什么呢?”   贾玲的意思是少了些委婉和舒坦。在她看来触及这样的事情必须要委婉些,不能太过粗暴,否则会适得其反。若是伤了王三的自尊把他弄得负气离开,石斌可就亏大了。   委婉?舒坦?这两个词一直在石斌脑海之中绕来绕去。谈恋爱的都是白痴,一旦被拆开或者被干扰就没有舒坦的,就是再委婉也没用。   “夫君。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如今的王三就是患了相思病,绝对不可以鲁莽啊。”   “好了。那你告诉我怎么抽这丝,怎么委婉?”石斌略带沮丧的问道。   女诸葛对这种事情倒是很有经验,毕竟是过来人。于是转眼就说道:“我看必须让王三意识到他首先要做的是保国卫民不是儿女情长。然后再告诉他你绝对不会因为杨明珠是元人奸细而杀了杨明珠。甚至可以表示只要杨明珠归附,你支持他们在一起。”   开始的话很正确,最后一句石斌感觉太荒唐,但也已经懒得再想,直接问起贾玲是否想到了‘委婉’的办法。想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贾玲只想到了要用历史故事来提醒王三,至于用什么故事,她脑子还是一片空白。   见没什么办法,石斌干脆出了内室跑大街上遛弯去了。因为他经常就是这样散步,灵光一闪想出了办法。   走着走着进了云轩酒楼,一进酒楼便听到了一阵美妙的歌声。歌声虽然甜美却明显带着一丝忧伤。听着听着办法果然被石斌想了出来。   起身出了酒楼回到书房,石斌命许风速去将王三叫来,自己则当起了书法家。一通‘草书’之后,石斌在宣纸之上写下了一首诗。   王三不久便走了进来,见石斌正提笔练字他疑惑不解。石斌这个拿起书本都难的居然练字?   “王三,过来看看。看看我这草书字体写得如何?”   走过去看了看石斌写在宣纸上的那歪七劣八的‘草书’,王三哭笑不得,为了不太让石斌难堪,他只是一个劲的点头。不过点头没多久,他便再也点不下去了,因为他终于看清楚了这首词:   君不见,汉终军,弱冠系虏请长缨;   君不见,班定远,绝域轻骑催战云!   男儿应是重危行,岂让相思误此生?   况乃国危若累卵,羽檄争驰无少停!   弃我昔时笔,著我战时衿,   一呼同志逾十万,高唱战歌齐从军.   这是在提醒他,他是一个宋朝军人,一个正与元军交战的宋朝军人。   而石斌则暗道:伟大的孙立人将军,石某不得已剽窃了你的著作,到了阎王那请不要告我侵犯版权。   “大哥···”王三说话不利索了,“你··你··都知道了?”   “呵呵,你都表现得那么明显了,长了眼睛的都知道。”石斌笑道。   “那你准备怎么办?”王三非常害怕的问道。   “简单,就是将杨明珠争取过来,策反她。”   “若是,若是不能策反呢?”王三忐忑的问道。   “那就···”石斌故作犹豫,等王三焦急不已的时候,他用很无奈的口气说道:“那就放了吧,装作没看见。反正就她一个也掀不起什么大浪,说不定还能麻痹元人。何况还没证明她就是奸细。”   “多谢大哥,小弟必定尽早弄清杨明珠的底细,若真是元人的奸细,小弟必尽全力将其策反。若是,若是不能策反,还请大哥信守诺言,小弟感激不尽!”王三激动的说道。   “不必谢我,要谢你嫂子。何况你我兄弟从来就是同心同德,我不能做得那么没有情义。不过机密你还是得保住,否则必将严惩。”石斌强调道。   “明白。”   当王三准备离开时,听到石斌说了一句让他终生难忘的话:只要能策反杨明珠,我支持你们在一起,出了问题我兜着。   这些话深深的打动了王三,让这个有着七窍玲珑心的家伙被彻底感动了。支持手下与一个来路不明,甚至可能是元人奸细的女子结合,这是要冒大风险的。即使那女子最后被策反,风险依然不小。   男儿膝下有黄金,王三当然不会下跪,虽说是有泪不轻弹却还是被感动得眼眶通红。   “好了,兄弟。一件小事而已,何必如此?一生之中能看对眼的有几个?我看那杨明珠似乎对你也有些意思,给我说说看,说不定我有办法帮你把她争取过来,让她真的当你的妻子,我的弟妹。”   这可是非常好的情况,大大出乎了王三的预料。王三立刻滔滔不绝的说起杨明珠的好来。讲了一通之后却发现石斌面色不好,王三意识到说错话,怎么可以一直说杨明珠的好,却丝毫不提她的疑点?   “你的意思是杨明珠本性不错,不是装的?”石斌问道,这是他第二次听到这句话,第一次是从赛西施那。   “是的,若是没看错,应该如此。说不定她有什么迫不得已的隐情才想接近咱们。”   “有道理。那你就想办法策反她。”   “既然大哥如此信任我,支持我的这孽缘,我也绝不负大哥,一定将杨明珠策反!”王三很坚定的说道。   看着王三离开的背影,石斌忽然想起了一个词‘美男计’。 第三百六十二章 办法   王三一离开,石斌立刻就去了贾玲的卧室,很高兴的说道:“夫人,你的办法应该有用。刚刚我把咱们之前商议的都跟王三说了,他立刻保证一定会尽全力策反杨明珠。虽然他没说若是策反失败会如何,但是他那通红的眼眶至少说明他说的都是真话。”   对铁杆兄弟而言这样的办法当然有用,因为一切的罪过都会是石斌一人扛着。只要王三稍稍有些良心就不会投靠元人或者当逃兵。所以贾玲很骄傲的笑了笑,仿佛一个被老师表扬了的孩子。   虽然有些觉得可笑,但石斌却又喜欢贾玲这种偶尔表露出来的纯真,因为这让他感到温暖和亲密。   待贾玲笑玩了,石斌说道:“王三说会尽全力这个我相信,但是他如今就是得了相思病的花痴,你认为他还能正常思考问题吗,夫人?”   石斌的问题非常现实,弄得贾玲半晌没有说话。因为她本人就因为相思而导致一段时间不能正常思考,更不用说谋划什么,连正常和旁人交流都难。回想之前让二壮和自己演的那出试探石斌本性的戏,如今贾玲感觉实在是太幼稚。设个小圈套将石斌的心思弄清楚就好,何必让石斌再来一次英雄救美?   见贾玲在发呆,石斌以为她是在思考问题却没想到她是走神了,故而也不催促,耐着性子等。这种问题不该思考太久,所以不一会石斌就没了耐性,催道:“小玲,小玲,你说王三能不能保证在与杨明珠交流时不露马脚?”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故而让石斌和贾玲立马又紧张起来。   “怎么办?万一那杨明珠是有心装成喜欢王三那事情可就坏了。”石斌焦急的说道。   “那就得尽快证明杨明珠是元人间谍或者有事瞒着我们,在王三之前露出马脚之前证明这些。”   “问题是怎么证明?”贾玲慌乱神,“这几日都只看见了疑点并未拿到证据证明她有问题。”   眉头一皱石斌就想出了一个几乎百试百灵的办法‘英雄救美’。而王三生得又非常英俊,绝对可以再加个之前就想到的‘美男计’。想好之后便将这些一股脑的全说了出来。   虽说有些讨厌石斌这这套‘英雄救美’加‘美男计’,不过不得不承认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谁让那杨明珠太谨慎,让人抓不到证据呢?   两日之后好戏便开场,石斌派手下装作一地痞去调戏杨明珠,不过杨明珠却装得柔弱可怜,任那地痞调戏,她只是颜面痛哭。‘正巧’碰上了前来巡查的王三,王三自然就英雄救美,将那地痞痛揍一顿。   这‘英雄救美’的计划王三并不知情,故而表现得非常真实。若在之前,他这个读过几年私塾的家伙下手还会有些轻重,不过这次可就再没有轻重,可以说是毫不留手。几乎将身上所有的热量和心中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那‘地痞’的身上。   结果是非常痛苦的,‘地痞’被打断了三根肋骨,石斌不得不偷偷给了他五十两银子养伤,王三自己则因为上演这次全武行将手都磨破了皮。   但让王三无法理解的是杨明珠居然离他更远了。得了这么个截然相反的结果,石斌和贾玲当然不敢承认是他们做的,故而只能由着王三一个人苦恼。   感觉有些尴尬所以王三再也不那么盯着杨明珠,但是仍旧每天去成都城外的粥铺巡查一番,默默的关心她。   有一日杨明珠不小心划破了手指,但她还是坚持在粥铺里工作,并未因为这么点小伤而休息。一听到杨明珠受了点伤,王三立刻紧张起来,扔下手中的事情直接去了城外的粥铺看她。   看到王三来了杨明珠感觉很激动,毕竟有人关心当然会舒服,何况还是王三这个明显喜欢自己的人。   本想冷静的和杨明珠说说话,但是一看见她那受伤的手指,王三再也不能冷静。   凑过去焦急的问道:“杨明珠,你这是怎么受伤的?这伤重不重?”   “谢谢王大人关心,小女子只是手上被划开了一条小缝而已,并没受什么重伤。”杨明珠有些害羞的说道。   “哦,那就好,那就好。”王三明显放下心来说道。不过接着又很严肃的说道:“是使用什么工具的时候被划伤的?”   “王大人,不必太在意这些了。就是那勺子的手柄没有弄得光滑,我用力太过被划破而已。”   “是谁管理粥铺的工具?”王三听后立刻发起了脾气,表示要追究责任。   当然不能明显表现是为了杨明珠才要追究责任,所以王三找了个借口,意思是办事必须认真,不能马虎,就是再小的错误也需要追究责任。   见杨明珠仍旧打算息事宁人,王三也就只是训斥了那管理工具的小吏一番而已,接着立刻带着杨明珠去了大夫那里。   本不想和王三一起前去,希望保持点距离,但是拗不过王三,只好跟着去。而王三虽然知道那点划伤十分轻微甚至根本算不上伤,但是他却感觉非常焦急,弄得一步没走好他本人倒是摔了一跤狠的,结果也受伤了。   这种情况更加尴尬,任谁也没想到王三这个厉害角色居然因为一个小丫头手指划伤而如此紧张,最后还将他自己摔伤了···   没多久石斌就知道了这个事情,他听到之后哭笑不得。立刻将贾玲和赛西施叫来商议问题了。   “小玲,西施,你们两个听到刚刚关于王三的事情了吗?”石斌明显非常无奈的问道。   “是的,刚刚听到了。实在是太意外,王三这家伙居然会因为杨明珠手指被划伤就如此浮躁和莽撞,这个情况有些麻烦了。”贾玲明显感到无语。   “是很麻烦,咱们得提醒他清醒点,否则还真可能出事。”赛西施点头说道。   “那就叫他过来交流交流,而且继续观察杨明珠,看看她对王三这些行为的反应。”石斌说道。   在贾玲和赛西施要离开的时候,石斌忽然将她们二人给拦了下来,那模样明显是有了办法。贾玲和赛西施见状立刻高兴起来,并表示希望石斌立刻说出来他的办法。   “我认为咱们不如就干脆任由王三如此下去,让他以真情来感化杨明珠,以此让她主动投靠我们。”   原来石斌的意思是用真情来感化杨明珠,贾玲与赛西施二人心中对此不是非常赞成,因为这样将主动权都给了杨明珠,万一她是铁石心肠,不被感化呢?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从贾玲和赛西施的脸色来看石斌知道她们并不赞同自己的意见,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因为之前的‘英雄救美’就已经失败,其它的办法更难成功。   “小玲、西施,我知道你们认为这不算个好办法,我也不认为这个办法好,但是有一个地方估计你们没想到过。”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石斌的话让贾玲二人来了兴趣,她们立刻示意石斌说出来看看。   “仅仅这种监视似乎没有什么用处,若是王三通过不断的关心借此接近杨明珠,即使无法让她主动坦白,是不是也能更容易找到我们希望的答案?”   终于知道了石斌话里的意思,贾玲与赛西施立刻表示完全同意他的看法,并建议尽快让王三知道这个计划,因为这个计划既有利于大家也不会伤害他自己。   没多久王三便一瘸一拐的来了石斌的书房,进门时候看见石斌、贾玲和赛西施三个就一脸通红,一个稚嫩的小子模样,完全就没有之前的老成。   “兄弟,你今天的表现很不错。”石斌笑道。   以为石斌是在嘲笑他,王三明显有些不快,说道:“大哥,有什么不满意的就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兄弟,你误会了。你大哥是真的在夸你,难道你忘了前几日他对此事的态度?”贾玲笑着解释道。   这回王三才相信了石斌的话,但是仍旧无法理解石斌为何要说这些,毕竟在他看来这个事情不值得夸赞,反而需要批评,因为走路还摔一跤太丢脸。   “贤弟,你不懂我为何夸你对吧?因为我佩服你的勇气,你敢如此表达自己的爱,如此关心所爱的人。而我当年可就没这么关心你的两个嫂子,所以我要夸你。”   算是明白了石斌的话王三也感觉到自豪,于是说道:“那大哥觉得我之后要怎么办?”   “怎么办?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石斌很豪爽的笑道。   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从来没见过石斌以这种口气说话,不过贾玲和赛西施已经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只要王三心中有些不确定。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石斌很喜欢看见自己首席智囊这么困惑的样子,这样他很有成就感,笑道:“我的意思就是,尽你的全力追求杨明珠,用你最真挚的感情去感化杨明珠。”   “明白了。”王三何等聪明,自然一点就通。   “贤弟,你肯定是动了真感情,不过还请你留下一丝理智。”   “请大哥放心,小弟一定不会因私废公,我一定会将杨明珠策反,投效你的麾下。”   “贤弟,不必有太多包袱。我只要你在与杨明珠接触时多留意下她就好。当然,能找到具体的证据证明她是元人的奸细更好。不过我还是那句话,即使她是元人的奸细只要不犯大错我也不会对她不利。”石斌说道。   王三听后再一次感谢了石斌,因为从这些谈话他了解到石斌的态度非常坚定,绝不会出尔反尔。 第三百六十三章 有点意思   仅仅到了第二天,王三的腿伤都没完全结痂,他就又一次以‘巡查粥场’之名去城外‘慰问’因为工作而‘受伤’的杨明珠了。   慰问当然是要带些东西的,比如:小鸡炖蘑菇、肉饼蒸蛋、红烧鲫鱼、酱汁牛肉几样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还有则是准备一些消毒用的棉签、酒精,包扎伤口用的小块纱布。   这种状况似乎只有贾玲能理解,至于其他一个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就如同听笑话一般,笑得前俯后仰。这不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石斌倒是也想笑,不过有心无胆。唯恐笑了便会招来河东狮吼甚至是上演‘石斌斗猛虎’。   石斌能够想象得到王三此时在成千上万的人眼前如此给杨明珠献殷勤,杨明珠会是个什么样子。估计是满脸通红,全身微颤,心中则喜忧参半,不过不论是喜还是忧估计都有当场将王三敲晕狂揍一顿的想法。   不由得感叹一句:王兄弟你可真没脑子,如此大庭广众之下来个欲盖弥彰,能行吗?找个僻静的小地方献殷勤不是更好?若是真被杨明珠给卸了腿脚可别怪为兄。   果如石斌所料,杨明珠就是那副模样,甚至有过之无不及,连话都没说清楚一句就钻到了放碗的桌子下去了。而王三却不知道完全不知进退,怕杨明珠手指伤口感染居然将其硬从桌子下拉了出来···   好在附近的难民都知道王三人品不错,不会强抢民女,故而都只是安安分分的当观众,并未有惹出多少麻烦。   此事一出杨明珠自然就不能再在这个粥铺干下去,得换个地方。迫不得已跟着王三回了城。不过杨明珠回城的第一件事不是别的,而是去找贾玲告状,告王三调戏她。   贾玲哪里会姑息色狼?立刻让小琴将王三‘抓’过来。本就只想多看杨明珠一眼,王三自然乐得被‘抓’进去,何况这‘抓’本就是演戏,只要演得不露马脚就好。   王三唇舌功夫一流,一通连续不断的解释,加上不住对贾玲的吹捧,对杨明珠的夸赞,没多久便让她们再无话可说。贾玲‘不得不’转过身来做和事佬,劝杨明珠多看看王三的好,进一步多认识认识他。这么一听,便觉得贾玲不像个主持公道的主母,却更像个媒婆,杨明珠感觉不妙,推说身体不适飞速离开了石府。   留在房中的王三则不住的感谢贾玲帮助,迟迟不愿离去,并与贾玲讨教如何追女友。虽然其实是贾玲追石斌,但毕竟是过来人,比他这个雏总有经验,故而死缠不放。贾玲经受不住终于教了些,王三这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既然不能到原来的粥场王三便将杨明珠调到了另一个城门外的粥场之中,并减少了去‘巡查粥场’的次数,算是一种道歉。不过这在石斌几个看来是换汤不换药,因为去的次数虽然少了,停留的时间却多了,‘巡查’得更仔细了。因为他的理由是‘不能让任何一个做如此善事的人再受杨明珠一样的伤害’。   那些不知所以的难民们因此无一不夸王三爱民如子。也就只有杨明珠和王三几个随从知道究竟,却绝不会说,这让王三形象更加高大了···   不过十来日,王三却发现杨明珠一天从早到晚都脸色阴沉仿佛有什么让她不快的事情,却又不能说出口。这让怜香惜玉的王三心中再次不安起来,由于带着手下仔细观察了两日却仍未找出丝毫不对劲的地方,他这大智囊只好去了‘师傅’那。   贾玲这个师傅并不合格,故而王三说了一大圈她并未判断出杨明珠到底是什么毛病。内部还是外部,生理还是心理,毫无头绪。   见状,王三便焦急的念叨起来,“上个月看见她被那恶霸欺负的时候还挺不错,明明挺能受苦,这才几天不过手指被划伤就如此了?这转变也太快了!”   一个月?转变快?贾玲似乎想到了些什么却避而不谈,只是安慰道:“王三,你不必着急,我让你大哥派城里最好的医生给杨明珠看病,绝不会因为她有奸细的嫌疑就置之不理。”   这可让王三放下了心,立刻跑去石斌那要来了成都最好的妇科大夫,随他去了杨明珠的住所。   虽然焦急,但王三还是没有真的成了没脑子的白痴。将那大夫送至门外,他便带着手下给杨明珠当起了门卫,不再踏入一步。   没多久那大夫便出来了,一脸严肃状,虽然明知王三身居高位却大声训斥他不知关心女人,没心没肺。   王三遭此痛斥感觉冤枉不已,侍从无一不是怒火中烧,都想替长官出气痛揍那口无遮拦胡言乱语的医生一顿。不过都被王三阻止,因为他还是想知道为何受此冤枉。   总算是越听越清楚,大夫的意思是现在杨明珠正处在女人每个月都有的那几天里,绝对是非常难受。众所周知王三对她爱慕但却如此粗心,如何不能挨骂?   既然明白了这些,一群军汉自然都哑口无言,更无法伸手打那医生了,王三甚至是大声感谢起来,给了足足十两银子的诊费。得了这么多好处大夫当然也是尽平生所学帮杨明珠调理起身体来。   不久,屋外就一片祥和,只留屋内的杨明珠还懵懂无知,脑中有些混乱已经开始胡思乱想了。   没多久石斌就派侍卫送来已经煎好的中药,杨明珠倒是不怕药中有毒,却怕喝过药后说胡话,露了马脚。但那侍卫接到的命令是‘必须眼看杨明珠将药喝下去,否则提头来见’,故而即使杨明珠推其离开,但那侍卫却纹丝不动、寸步不移。毫无办法,杨明珠只能喝了并道谢。   总算是松了口气,但她却不知道还有更麻烦的在后头。   也许是因为王三太过细心、太过关心杨明珠,故而日日都派侍卫送来了东西,如:补血的狗肉、羊肉;舒缓痛经的菠菜、芹菜、山药、海带;易于消化的面条和薏苡仁粥。这便造成了王三隔三差五来杨明珠的住处溜一圈,而其侍卫则几乎日日送东西过来。如此一来,绯闻不起也不行,将杨明珠只得困在家中很难自由行动了。   这种情况却不是石斌愿意看见的,因为若是将杨明珠困在一个小小的牢笼之中如何能找出她的真正身份和此来的真实目的?   于是只好将跳入爱河的王三给捞了上来,再一次拉进书房进行起教育。   被再次叫进石斌书房的王三,心中忐忑不已,因为他已经感受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氛,似喜似怒,似张似弛,这种感觉他可从未在这个书房之中感觉到过。   “来了?”石斌忽然开口道。   “哦。”王三受惊,立刻答道:“来了,请问大哥叫我来所为何事?”   “你做得很好。”石斌夸奖道。   这当然是句值得商榷的话,哪里有这么冷冷的夸奖人的?是人都能看得出这是反话,何况王三这人精。但他也绝不会当即否定,故而只是说道:“大哥和嫂子教得好,兄弟做得还不够···”   “是做得还不够。”石斌点头道。   听到石斌这句话王三放下了心,算是知道石斌为何叫他过来,是来接受批评的,虽然并不知道哪里错了为什么要受到批评。不过他可不信‘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他信的是‘祸从口出’。故而虽然和石斌说了几句话却只是在打马虎眼说套话,绝对没把他认为可能算的错误说出一个字来。   石斌的性子比王三狂躁得多,何况徒弟也斗不过师傅,最终石斌怒吼道:“你不觉得事情做得有些过了吗?”   原来是过犹不及,何不早说,王三腹诽,不过嘴上还是说道:“大哥的意思是我不该如此殷勤?”   “那是当然!即使那杨明珠是个外向的北方女子也受不了你如此软磨硬泡啊!”石斌很气愤的说道。   “受不了不才好吗?受不了就会为我所擒。”王三呆呆的问道。   见王三如此不开窍,此时石斌想起了一个画面:白天去女生寝室打麻将,却看到楼下一个呆子举着一杆写有‘XX我爱你’的旗子在那示爱。结果却很悲催的,他被一盆洗脚水给冲了个澡。   这个故事自然不能说出,只得说道:“我说的是态度的极度转变,从有些爱慕,却因此成了讨厌。要知道,你如此天天去,她的脸皮可不够你磨的。一旦被磨光,不用我去杀,你就准备后悔一辈子吧。”   这回总算是理解透了石斌话里的意思,王三也明白了之前进书房时那诡异的感觉是什么,就是一种无奈的嘲笑。而石斌则暗叹,王三智商如此之高,情商怎么会跟个弱智一般?上帝是公平的···   好在王三不是那种自以为是的家伙,听到石斌言之有理便立刻请教起来。   石斌如何能当这师傅?明白空谈误国,如今则会空谈误家,故而只好将真正的师傅——贾玲,请了过来,他自己则很‘谦虚’的离开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请君入瓮   贾玲这个优秀的老师自然只能耐着性子教起王三这个情商比石斌还低的家伙来。好在王三智商不低,虽然没有全部听懂贾玲所说,但还是懂了要注意两点:行事委婉和低调,最不可就是敲锣打鼓的来。   没多久王三又心满意足的从‘教室’里离开,准备去做作业了。此时他脑子里闪现的是三个词‘张弛有度’,‘委婉’和‘低调’。张弛有度他明白,就是不能去得太勤了,这个问题非常好解决。委婉和低调他也明白,只不过做起来他却感觉束手无策。   在王三看来,让手下送煎好的药和炖好的汤送给杨明珠就是委婉和低调,因为此时他压根就没露面。所以,王三立时觉得自己的作业难做起来,需要人帮助。   思来想去的再去请教贾玲是肯定不行,太丢脸面。请教赛西施也不好,也丢脸面。最后只好决定去找石斌这个也是不及格的师兄。虽然不及格但总比他这个雏要好得多,多少算是过来人。   见到王三居然跟到了府衙,石斌不由得再一次感叹:老天爷是公平的。   不过仍旧故作不知的说道:“兄弟此来所为何事?”   谁知王三既不叫石斌‘大哥’也不叫石斌‘大人’,而是叫石斌‘师兄。’意思自然非常明显,这是要来再次讨教了。   都被‘师弟’拦住,他这个当‘师兄’岂能视而不见?故而石斌也不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说道:“贤弟,你嫂子没告诉你一些诀窍吗?”   “告诉我了,听上去的确非常有用。”   “这不就得啦,那还跑我这半吊子师兄这来干嘛?”石斌非常疑惑的问道。   “问题是嫂子说的道理我明白,但如何操作我却不明白。也就明白你说的张弛有度而已。”王三有些羞愧的说道。   “什么叫‘嫂子说的道理我明白,但如何操作我却不明白。也就明白你说的张弛有度而已。’?”由于不知道贾玲到底告诉了王三些什么,故而石斌其实还是一头雾水。   “师兄,嫂子要我委婉和低调点,绝对不可敲锣打鼓的来。”   石斌听后自然万分赞同贾玲的话,因为这就是之前女生寝室之下那家伙被一盆洗脚水洗澡的原因。结合王三的话,石斌总算明白了他的‘不知如何操作’的意思。   若照石斌的脾气,他很想鼓动王三此时去学几首情歌跑去杨明珠的门前唱上三天三夜,他好看看宋代情歌的威力。可惜不行,这样不像个大哥,反而像个捣乱的情敌,正确的做法应该是按照他和贾玲的办法来。   故而只得细细的想了起来,不久又从脑中闪出了一个词‘自然’。于是开口道:“贤弟,你如果不知道该如何委婉和低调,也可以用另外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自然。”   “什么自然?”王三不知所以。   “自然就是该做什么做什么,不矫情就好。该关心也关心,该惩罚也惩罚,只不过别过了就好。这次你把杨明珠弄得都不敢出门几乎不见你,就是因为你做过了。须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她一个女子,能经得几回烁?”石斌这个半吊子老师‘敦敦教导’起来。   这自然是最简单的办法,用于缓和关系是最合适的,王三自然当即采纳,并非常感谢石斌。表示之后来个自然接触,不再矫情了。   没几天杨明珠又红光满面的去了粥场施粥,王三却再也不去得那么勤快,留那么久,改成了给所有施粥的人多发些补助。虽然还是欲盖弥彰、掩耳盗铃,但是此法却有效的祛除了那些闲言碎语,让杨明珠舒服了许多。   人总会有三病两痛,王三不是铁人压力又不小,没有几日他却病了,虽然不是什么大病却也头晕脑胀不能理事,一切就都得石斌这大佬一力承担了。   让石斌一系全都高兴的是,杨明珠居然在王三生病的时候送了一大碗红烧鲫鱼来。不论杨明珠为何如此,王三都是高兴不已,石斌几人也高兴不已,因为他们感觉到更有可能摸清杨明珠的底细了。   待杨明珠一走,王三居然如同打了鸡血一样扑到石斌身边,大声说道:“多谢大哥和大嫂的建议,还真是张弛有度、委婉、低调、自然才对,张弛有度、委婉、低调、自然才对!”   这种情况更是石斌几人没有想到,王三这人精居然能因为杨明珠送的区区一碗红烧鲫鱼如此失态,实在是不可思议。   王三的命门算是被杨明珠给抓住了,杨明珠的命门却仍旧没被找出来,这让石斌几个不由得觉得进展慢了,必须加快速度。故而抛开了王三,几人私下聊了起来。   “夫君,你说如今该怎么办,难不成还真赔进去咱们的卧龙凤雏?”贾玲哭丧着脸道。   原来贾玲也担心起来,石斌这回反而不担心,笑道:“你之前不就说过王三绝不会背叛吗?”   “他当然不会背叛,我的意思是他都被杨明珠给迷住了。若是不能将杨明珠弄清楚并争取过来,这样我就觉得亏了。”   算是明白了贾玲话里的意思,石斌阴阴的笑道:“那咱们何不干脆来个干脆的?”   “干脆的,什么叫干脆的?”贾玲立刻问道。因为看见石斌的模样贾玲知道他又有了歪主意。   “那杨明珠之前不是很想来我家吗?要不借此机会让她先呆在王三家中。若她真是元人奸细,王三那的机密情报应该也能满足她的胃口。说不定,她送这一碗红烧鲫鱼汤为的就是能进王三家门。我们何不成全?”石斌笑道。   算是明白石斌打算来个请君入瓮,贾玲自然非常赞成,故而等到杨明珠第二次再送来莲藕牛腩汤时石斌便按计划行事起来。   “明珠,你有如此关怀之心,我与贾玲都非常高兴。觉得你再在粥场那里经受风吹雨打有些不合适···”石斌很‘诚恳’的说道,并在最后还没把话说完就已经闭上嘴巴。   “大人,您对我有再造之恩,让我去粥场做事能讨口饭吃,在这乱世已然是大恩德。小女子如何还敢抱怨些许风吹雨打?”杨明珠非常紧张的说道。   “放松些,放松些。明珠,我夫君不是说你受不得一些苦难,是个只知享受的娇小姐。而是觉得你该有个更好的落脚之处。”贾玲笑道。   ‘更好的落脚之处?’听了贾玲的话,杨明珠闻言算是明白了意思,但并未立刻表示接受,还是很谦恭的表示她并不配住更好的地方。   石斌在四川从来就是说一不二,没闲心和精力为这种小事操劳,故而说道:“杨明珠,你很会照顾人,而王大人又希望你照顾,既然如此你就干脆搬进王府照顾他的起居衣食算了。这个办法你看如何?”   虽然听到了石斌询问‘这个办法你看如何’,但那口气明显是不容商量的,所以杨明珠不再多话,低头领命。王三听到后则欣喜若狂,看着石斌夫妻二人满眼都是感激之情。   贾玲心中暗道,花痴一个;石斌心中暗道,够呆的,看来我还得多想办法才能找出杨明珠的更多破绽而非一点推测。   两日后杨明珠便搬进了王府,为了不招非议,还是半夜搬的,这让众人深感无语,大骂王三没脑子。杨明珠进了府,王三如同在蜜中,才不会管被骂做什么,唯一还记得的就是石斌要他多多留意杨明珠行事。   没多久王府之中便传出了一个笑话:王三成了家仆,杨明珠成了大小姐。不因为别的,只因为在王府之中杨明珠几乎无事可做。她这个小丫头的活全被家仆和王三自己给做了,若是谁敢不长眼给杨明珠派活,定然逃不了王三一顿臭骂。   这个局面更是石斌几人没有想到过的,哪有这样的女仆?实在是太荒诞不羁了。贾玲与赛西施经常借此挤兑石斌,这可让石斌痛苦不已。凡事不可太过,挤兑了数次贾玲与赛西施又归到了正题,与石斌讨论如何处理这尴尬的局面来。   “夫君,你觉得现在怎么办?王三看样子并未清醒多少。”赛西施有些担心的说道。   “就是,不让杨明珠多做事就会给她太多时间操作其它,时间充沛也就露不出破绽,恐怕不好。”贾玲也赞同的说。   “有理,是得让杨明珠多做事,更忙碌,忙得昏了头才会有让人满意的结果。”石斌笑着说道。   道理大家都明白,但是如何让杨明珠做事却麻烦了,房中三人都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束手无策。   “大人,二位夫人。小人有个想法。”许风忽然窜出来说道。   看到许风,三人仿佛看到了希望,因为他这个侍卫长也有些才智,故而立刻示意他说出。   “小人以为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差,多维持点日子恐怕更好。”   “什么!”石斌、贾玲和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   “杨明珠刚刚进王大人府上肯定非常警惕,但王大人如此维护她,时日久了她必会有感激之心,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如此一来,她也肯定会放松警惕。何况王大人的确是真爱杨明珠,如此日夜共处,小人认为王大人要找出杨明珠的破绽并不难。有这么一段经历恐怕更好。”   “你可真厉害啊许风,来了个公私兼顾!”石斌感叹道,“好,那就让王三再这么舒坦几日。只要他在我再次出兵之前弄清楚杨明珠的底细,一切都好说!你现在就去告诉给他,这样的时间大概还有半年,元人可很不安分。”   “是,大人。您已经请君入瓮,又是以有心算无心,杨明珠就是再厉害也翻不了天。”许风说完便传令去了。   虽然意识到时间还充裕暂时放下心,但是石斌仍旧不爽,还是在想着具体如何尽快让杨明珠露马脚。 第三百六十五章 露马脚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什么,如今的石斌已经懒得坐着干想,打算出去溜达一圈透透气。因为他发现自己想问题时有一个特点:在屋外比在屋内更容易想出答案。他不怕那些嘈杂声音的干扰,仿佛没有这些东西反而没有灵感,想不到点子上。   应该算是典型的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学术性描述就是逻辑思维弱而跳跃思维强。   由于好奇心作怪,弄得石斌也很想看看巷间流传的‘王三成了家仆,杨明珠成了大小姐’是个什么样子,故而一出府门就直奔了王府。   王府其实并不算大,也就一个两进两出的院子而已,只不过对王三这个小兵出身且并不贪恋虚荣的家伙来说已经够了。为了看到王三和杨明珠二人的真实情况,石斌不得不从侧门进入,以免打草惊蛇而看不到好戏。   与石斌想的不同,院中之人几乎就没有一人是哭丧着脸,似乎并没有因为杨明珠被特殊对待而已感到愤愤不平,反而快乐得很。这让石斌更加好奇,也更加小心翼翼,唯恐错过了这出好戏。   轻手轻脚的好不容易走到了王三的卧房门口,偷偷看去,发现一个让他感觉不可思议的画面:王三坐着吃饭,杨明珠站在吃饭。不过王三不住的将好菜夹到了杨明珠的碗中,杨明珠不肯,又将菜夹回了王三的碗中。二人来来回回三四次才能决定谁吃一块猪肉。   矫情,吃块肉都这么麻烦,真是闲得没事干!不觉得太肉麻了吗?石斌腹诽道。   虽然腹诽但是没让石斌失去当观众的兴趣,反而兴趣更浓了。因为这种真实‘言情剧’石斌还从未看过,如何能没兴趣?   谁知这一集言情剧就演了一个时辰,让石斌看得着实有些累了,最后迫不得已在廊道的长凳上坐了下来。这一坐不要紧,却忘了警惕。刚歇了口气便被王三和杨明珠发现,三人立时尴尬不已。杨明珠更是‘夺路而逃’。   石斌才不会去管杨明珠,直接进了王三的书房坐下和他谈了起来。   “兄弟,刚刚你可害苦我了。”石斌说道。   “害苦你了?大哥此话何意?”王三不知究竟,非常疑惑的问道。   “你与杨明珠在餐厅里吃饭居然腻腻歪歪的吃了将近一个时辰,害得我在那餐厅外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不是害死我了是什么?”   听到石斌的话王三万分委屈,他很想说‘我又没要你站一个时辰,如果累了进来坐下一起吃也不错。如果不想吃,自己去书房休息也可以。’不过王三还是没有说,这种话是赵刚一类的呆瓜说的,太没水平,故而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看你与杨明珠关系进展不错,看样子她也喜欢上你了?”石斌坏坏的笑着问道。   这让王三满脸通红,用仅存的一点理智说道:“应该还没有。只是相互之间多了些语言而已。”   不想戳破王三那薄薄的脸皮,也怕戳破了,他这大智囊会立刻羞愤而死,故而石斌也装模作样的点头表示明白。接下来又笑道:“师弟,如果还有什么不懂的,就来找师兄我和你师父。”   此话王三是打死不会回答的,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来了个答非所问,“大哥,我觉得最近主街集市热闹了许多,咱们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   本就不想在这让自己感到尴尬的地方,于是石斌立刻出了府与王三便在街上游荡起来。二人都喜欢自由自在的思考问题,所以这种时候是最合适的。   “王三,我听你府里的人说杨明珠在你府内基本不用做事,是吗?”石斌笑道。   闻言,王三立刻来了脾气,说道:“那帮长舌妇,事情不会做一点,嚼舌根却如此能耐,看我不整死她们!”   “不必如此生气,我看不错。之前进去的时候至少她们都是非常高兴的,可见她们并未因为杨明珠不怎么做事而记恨她。”   “哼,算她们聪明!”王三冷哼一声道。   “王三,杨明珠既然没有什么事情可做,那她这一天都干些什么?总不可能整日窝在家里不出去吧!”   “她当然出去,不过也就出去买些菜而已,但是她只管挑菜不管运菜。”王三说道。   “王三啊王三,你还真是个护花的,居然只是让杨明珠当个买菜的顾问,连运都不用她。若是跟了你,她上辈子是积了德了。”石斌又开起了玩笑。不过忽然话锋一转道:“既然杨明珠出来买菜,你的手下跟着她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不对的地方?”王三沉吟道,细细的想了一会,有些遗憾的说道:“还真没有,那帮家伙说杨明珠并不是总在一个菜摊买菜,货比三家,明显是个会买菜的,从这里看没有什么破绽。之后我还派人专门跟着那些和杨明珠接触过的菜贩子,仍旧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   石斌意识到事情难办了,杨明珠若真是有问题,那她肯定是个谨慎而且非常有经验的奸细。虽说没有感觉束手无策,但明显感觉不再多花些精力恐怕不会有什么收获。   不过石斌并未沮丧,反而兴奋起来,因为他很久没有碰到过如此难缠的对手了。   “王三,照你手下的说法杨明珠并不会总是去一个菜摊,而从那些菜贩子也瞧不出什么破绽。”石斌问道。   “是的,他们就是如此说。”   “看来菜场里暂时是找不出什么线索了,那她是不是买了菜就直接回府?”   “我的手下说不是,他经常四处逛逛,并且说她心地善良。”王三说到这里明显非常高兴。   心地善良?石斌却感到有些不对劲,于是问道:“怎么个善良法,还是四处去帮扶老人吗?”   “那倒不是,何况也没那么多老人给她扶。”王三笑道。   “那从哪里看出杨明珠的善良?”   “她这几日在回家的途中经常送些东西给几个带孩子的难民吃。”   送东西给带孩子的难民吃?这的确是非常善良的举动,也非常的合理,只是石斌仍旧感觉有些地方不对劲。正巧杨明珠此时就在买菜,故而石斌决定和王三尾随她去看看。   一路跟着杨明珠出了菜场的确没有发现任何不对,接着便跟她去了那表现出她善良的地方。   一个画面映入眼帘:杨明珠从菜篮里拿出一个黑馍馍递给那已经非常虚弱的妇人,接着又拿出几个白嫩的老面馒头给了坐在一旁的小孩。并一脸和善的说着什么,没多久那夫人便热泪盈眶,抽泣起来。   没多久杨明珠便又去了另外一个带孩子的妇人那送了点馍馍和老面馒头。待杨明珠离开后,石斌与王三则去了仍旧在抽泣的妇人那询问起来。   答案既让人感到意外又让人感到欣慰,因为这些难民说杨明珠每日都会送点吃的给她们母子,并且会教那小孩画画。   教小孩画画?石斌与王三有些无法理解为什么不是教写字而是教画画,那孩子也有五六岁,看样子挺聪明,应该可以学写简单的字了。   虽然想不通这点,但是杨明珠明显有了一个疑点——她会开始与两个固定的人接触。   这回石斌决定亲自出马,看看杨明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又是如何卖药的。   连续的观察是最枯燥的,尤其是躲在暗处观察小孩子学画画。画来画去还是蜗牛、兔子、树木、鱼这些简单的东西,看得他都要昏昏欲睡。   正要失去精神趴到茶桌上睡着时,忽然听到不远处的杨明珠大声说道:“山南水北则为阳,山北水南则为阴。所以,如果山在北面,河流在南边那个地方就叫什么阳,否则就叫什么阴,南阳就是如此。”   此话一传入耳,石斌立刻来了精神,‘山南水北则为阳,山北水南则为阴’?一个几岁的毛孩子懂什么阴阳。而且杨明珠给人的感觉原本是个小家碧玉,如今却说这么高深的话来,此中定有蹊跷。于是石斌聚精会神的观察起四周来,一个商人打扮的家伙正结账离开,明显行色匆匆。   接着杨明珠又说道:“今天的作业就是画这个地图。”说完也飞快的走了。思索一番石斌想到了那商人和杨明珠去方向就有刚刚杨明珠所说的地形,而且还不远,半个时辰便可回来。   倒是很想就此跟上去打探个究竟,不过石斌还是忍住了。好不容易摸到了这点可能的门道,他可不想因为谋划不周而丧失。同时也忍住了没去王府找王三商议,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府邸。   回到府邸之后石斌心中并不平静,他想起了之前王三与自己提出的条件,想到了王三与杨明珠二人在餐厅之中腻在一起的情形,又想到了杨明珠送食物给那些难民时他们激动的样子,接着还想到了刚刚那孩子因为受到教育而高兴的模样。   综合杨明珠身上的疑点,石斌已经基本可以肯定杨明珠就是个奸细,那结账离开的商人则是个接头的,说不定还是她的上级,来检查工作。   由于这一次没有及时出手,故而石斌决定在之后的观察中都带着几名亲随,准备随时动手捉拿杨明珠。 第三百六十六章 离间计   在石斌看来由于之前与王三已经商量好了对杨明珠的最后处理方式,如今又探明了杨明珠与元人奸细的联络方式,一切都会很简单,所以他并没有多少压力。唯一感到有些不痛快的地方就是还没想出来如何最大限度的挖出杨明珠的潜在价值。   晚上囫囵吞了几口饭便离了餐桌跑到院中看星星,希望从那无边无际的星空里找到答案。即使想不出来答案也没事,因为这种清爽的感觉也是石斌很喜欢的。   “看星星呢?”贾玲这心细如发的正室夫人飞快的跟了过来。   “是啊,你没觉得今天的星星与往日不同吗?”   “不同?哪里不同呢?”仿佛知道石斌在逗她,贾玲也装起憨来。   “你没发现它们今晚更有精神了吗?如此的晶亮。”石斌很‘激动’的说道。   贾玲忽然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笑道:“对,对,对,是与往日不同,更晶亮了,更美了。就是不知道在这星光之下的人是不是也晶亮了。”   “这可不一定,有些晶亮了有些却未必。不过我看夫人你肯定晶亮了。”石斌笑道。   既然是打哑谜,贾玲也不会承认自己‘晶亮’,而且一再的说她自己‘昏暗’,离‘晶亮’还差得远。并表示这辈子很难‘晶亮’了。   “我有办法让你晶亮···”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男人的这种笑可不是好事,贾玲立时警惕起来,不再打哑谜,“别胡闹,有人。”   “有人也没事,你不是说‘昏暗’吗?大不了我也‘昏暗’。”石斌原形毕露,装成是一保持着语言功能的动物。   扛不过石斌的无赖,贾玲只好不再装憨,很端正的站在了石斌的一旁还故意隔开不少,认真的问道:“你到底在想什么,看那模样有些拿不定主意。”   “夫人果然厉害,这都看得出来。下午我尾随杨明珠去了一个小的粥铺,这几日她几乎天天都去那···”   “她原本就干过施粥的工作,心地也好,再去粥铺看看也没什么不对劲的啊?”贾玲说道。   明白就这么两句话贾玲肯定不不会明白,说太久了石斌又感觉太麻烦,于是直接将他感觉奇怪的地方说了出来——对几个四五岁的孩子说‘山南水北则为阳,山北水南则为阴’。接着又将当时观察到的商人和杨明珠二人的行为说了出来。   贾玲非常聪明,立刻与石斌做出了相同的判断:杨明珠是元人的奸细。   “夫君,你说要带人抓了杨明珠?”   “是的,我打算下次带人当场将杨明珠抓了,将那接头也抓了。利用他们二人最大限度的将潜入四川的元人奸细挖出来。”   “哦,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如今杨明珠明显没有发现你已经盯上她,只要布置得周密点,下次肯定能一战成功。”听到这些话石斌当然非常高兴,在就要开口的表达自己的看法时,贾玲却又说道:“但是夫君没想过些别的吗?”   别的?石斌此时想的就是抓了杨明珠和那接头的、挖出更多的元人奸细,至于其它,石斌暂时还真就没想过。既然没想过,见贾玲是这么个态度,石斌索性不想,只是示意贾玲将她想到的说出来。   “你我都是支持王三与投诚的杨明珠结合的,对吗?”贾玲问道。   “是啊,这是当然。”石斌说。   “那,夫君觉得杨明珠是元人奸细的这个事情,是越多人知道越好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贾玲又问道。   “你这不废话,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石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这种事情太敏感,我可不想因为王三一个坏了我们一群人的大事。”   “嗯,那抓这杨明珠是不是得注意点方式呢?”贾玲笑眯眯的说道,有些洋洋得意的意思。   不得不承认贾玲言之有理,就这么抓的确太没脑子,等于直接给杨明珠扣上一顶‘元人奸细’的帽子,是怎么摘也摘不掉的。接着王三再与她结合,石斌一伙可就真是尴尬了,不必别人故意进谗言,只要理宗知道这消息多半便会想置他们于死地。即使不敢动手也绝不会再信任,石斌若想发展就会困难许多。   “那你觉得怎么办才好,总不能置之不理,听之任之吧?”   “当然不能,不过来个以假乱真如何?”贾玲笑道。   以假乱真?石斌无法理解,谁是假,谁是真?   见石斌没有理解,贾玲叹了口气道:“你这四川总领在四川就是天,你说杨明珠是元人奸细她就是元人奸细,你说她是宋人潜入元人内部的间谍她就是宋人的间谍。”   想起了这么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石斌立时明白了贾玲这女诸葛的意思,给她树了一个大拇指。   “你的意思是下次逮捕杨明珠的时候把杨明珠当成咱们的人,让那接头元人误会···”石斌阴阴的笑道。   “对。我还有个两建议。”贾玲接着很认真的说道。   贾玲现在明显是满肚子的好主意,石斌怎么会阻止,当然让她这女诸葛畅所欲言。   不一会贾玲便说完,原来她的建议是:第一,在捉拿杨明珠时候要大喊‘杨明珠,做得好,快回来,小心受伤!’第二,尽可能活捉那元人奸细,若是无法活捉就干脆放跑,但是最好让他受些伤,反正不要弄死他。   这两点石斌很快就想明白了,尤其是把第二点想明白的时候他再不吝啬好话,大夸贾玲厉害,这种离间计太好了。   因为如此一来,杨明珠不仅不会被认为是元人奸细,说不定还能为她请功。另一方面,这样一来元人绝对不会再相信她,她也就再无退路,只能一心一意跟着王三,可谓是一举两得。   不过石斌最后还强调了一点,要做好对杨明珠的保护工作,至少要保证她在半年内不出任何事。杨明珠等级不会很高,元人可没心思在她身上花大功夫,所以保护半年应该足够。   接下来的观察还是那么枯燥无味,直到杨明珠又说起了‘山南水北则为阳,山北水南则为阴’,离开之前留给那孩子的作业是画‘淮阴’才再一次让石斌打起精神。而她本人则是出的东城门,去淮阴方向,最后到了成都城外山坡的北边。   远远地,石斌和许风几个伏在暗处看着杨明珠和上次看见过的那商人说着什么,杨明珠似乎是在被训斥,不住的点着头。   许风正要出击却被石斌给挡住,笑道:“许风,你不觉得事情更有意思了吗?”   “大人,属下愚钝,不明所以。”许风有些惭愧的说道。   “杨明珠似乎是在挨骂,看样子是没有完成任务。甚至还有可能是因为与王三处得太过亲密而遭到怀疑。所以咱们这次就算了,不必行动。”   明显非常意外石斌的决定,许风也是个有主见的,所以还是很想石斌给一个解释,所以瞪大着眼珠看着石斌。   “呵呵,我当然不会白跑一趟,还是要做些事情。不过呢,‘打草惊蛇’就够了。”   许风对这番话还是不明白,只得再次请教石斌。石斌也不解释,直接命令几个眼生的手下到离杨明珠和那接头奸细不远的地方上演一出‘全武行’。   这回许风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水被搅得越浑,杨明珠就越难干净,要策反她就更容易。   这边一‘打草惊蛇’,杨明珠和来接头的元人奸细受了不小的惊吓。杨明珠倒还聪明,往那接头奸细身上一推再又倒地,接着大喊‘救命’。而那接头的则沿着剧情大骂杨明珠,接着拔腿就跑。   石斌的手下自然前来‘英雄救美’,将杨明珠‘保护’回了成都。   摸清楚了杨明珠的套路,石斌也不再亲自盯着,只是在府中听报告,一有异动再出发。   一连十日没有异常,估计是上次受惊不得不蛰伏一段日子,直到了半个月后杨明珠才又教起孩子画地图,这次则是‘资阳’。石斌他们则尾随杨明珠到了成都城外资阳方向,一个小山坡的南边。   不出所料,那商人打扮的元人间谍又出现了,这次明显怒不可遏,说起话来浑身颤抖,而杨明珠就抖得更厉害了。也许是不甘心这么一直挨骂,杨明珠终于忍不住还了嘴,结果便挨了一个大大的五指山,被抽翻在地。   机不可失,石斌立刻大声喊道:“杨明珠,快回来,小心受伤!”   此话一出,杨明珠和那元人奸细的时间仿佛陷入停顿,二人在那呆了许久却没有半点动作。直到石斌带手下跑了离他们不到四十步的地方,二人才有了反应。杨明珠满脸惊恐和不可思议,那接头的元人奸细则是满脸的惊恐和极度愤怒。   那接头的明显还算冷静,回过神大骂了几句蒙古话后拔腿便跑,在就要被抓到的时候他却跳上了一匹早准备好的马溜了。虽然跑得很快,不过还是没逃过挨许风一弩的命,估计到了老巢这腿也废了。   杨明珠则很痛苦的坐在地上看着石斌,一副任他处置的样子,似乎丝毫不想抵抗。   这个反应是石斌没有想到过的,怎么说杨明珠也是个元人奸细,如何会这么个任人宰割的模样?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问题的时候,首先是保护好杨明珠的安全,防止他杀和自杀。于是石斌立刻将杨明珠捆成了个粽子,将其押在队伍正中回了城。 第三百六十七章 纠结   如今肯定已经被元人的当做了叛逆,而在宋人这边她的身份则已经曝光,杨明珠自知没了活路,所以在刚刚开始的惊恐之后很快又平静下来,似乎已经不在乎生死,成了个看透生死的世外高人。   不过一路上的氛围却让杨明珠感觉十分诡异,因为她压根没有看见石斌暴怒的面孔,就连跟随护卫的许风几个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平静得很。他们仿佛是出城郊游而非捉拿元人奸细。   虽然很想问为什么,但是杨明珠却没勇气问,因为她是个欺骗者,没有问为什么的权力。唯一能做的,就是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被石斌押着走。   到了离城门还有大概八百步的时候许风忽然将捆在杨明珠身上的粗绳给松了,抖了抖她身上的衣服,那目的明显是想让她看上去普普通通不再那么显眼。   这么一个做法让杨明珠更加无法理解。她是一元人奸细,抓住了,就该敲锣打鼓的庆贺功劳,怎么还偃旗息鼓仿佛不想被人注意?之前的捆绑肯定是防止她逃跑,那这又是为了什么?   实在忍不住了正要开口问,石斌却忽然冷冷的说道:“想说话回城之后再说,现在你要做的就是老老实实的跟着我们走进城,如果你还想活的话。不想活,就立刻跑,我手下的枪法都很不错。”   话虽然说得很平静,没有半点杀气,但是石斌枪在开火之前也很平静,也没有半点杀气,就像一根铁棍一样。不过一旦开枪,中弹的人绝对再无活路。所以杨明珠老老实实的走着,她并不想拿身体实验石斌枪的威力看它是否名副其实,因为她还没活够。   即使如此但是这路依然走得不轻松,没人不担心杨明珠的逃跑、自杀和他杀,但是偏偏还得装作若无其事。故而回城之后几乎所有人都是泄了气的皮球,直奔衙门去休息。   休息了近半个时辰,大家都回过神来,一直陪在杨明珠身旁的许风则被替下去休息。   石斌走到了杨明珠的身旁,笑道:“杨明珠,你是不是有很多疑问?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相信我能解答你不少问题。”   “石大人,你早就发现我是元人的奸细吗?”杨明珠有些沮丧的问道。毕竟被这么抓个现行,还让同僚误会,实在是非常大的失败。   “是的,但也不完全是。这分成了两个阶段。”   “两个阶段?”杨明珠明显无法理解石斌话里的意思,疑惑的说道。   “是的,第一个阶段是对你产生怀疑,第二阶段才是肯定你是奸细,而且这中间还间隔了一段时间。”   石斌的这些话明显让杨明珠感到舒服了一些,让她知道了自己还没有蹩脚到一进城就被发现是元人奸细的地步。   看着杨明珠那非常惭愧的眼睛,石斌又笑道:“你其实还是很不错的,若不是我的二夫人坚持要你当贴身丫鬟,我还真察觉不到你的不对劲。即使一开始对你有些怀疑,但是这种怀疑用不了多久就会随着时间消散,那你就真的潜入了进来。”   这些话让杨明珠痛苦万分,心中暗骂赛西施多事,为什么偏偏要她当贴身丫鬟,弄得自己被怀疑。   “那请问大人,我是哪里引起了你的怀疑?”杨明珠心有不甘的问道。   “呵呵,有几个方面。第一是你的力量,店掌柜的说你一个人的力量当得上我们这的一个壮汉。第二则是你那分辨不出地域的口音。不过真正让我感兴趣的则是掌柜的说你很善良’,正是因为你的善良才让我仔细观察起你来。”   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上居然有如此多的破绽,更没想到是自己的善良引起了石斌的注意,杨明珠不得不感叹‘人算不如天算’,自己道行太浅了。   “石大人,我能理解在那山坡上时你们喊的那些话,但是我却不能理解在离城门八百步时你解开我身上绳子的举动。”杨明珠很疑惑的说道。   “是不是感觉我即使不敲锣打鼓的庆祝也不该给你松绑对吧?”   “那是当然,你就不怕我逃离或者自杀?再说其实就是那样将我压进城也不会引起几人的注意,你为何还要做得那么不引人注意呢?”   “你不会逃离和自杀,因为这已经没有意义。至于松绑则是因为一个人···”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一个人···?”杨明珠明显没有反应过来那人是谁,只是沉吟着。   “一个喜欢你的人,呵呵。”   这回杨明珠算是明白了石斌为何如此做,这是让她将来更容易洗净。因为在城外发生的这一切,很容易被人看成是早已投了宋的杨明珠配合石斌捉拿元人奸细,只是因为失误而让元人奸细逃跑。   不过她并不为此而感到高兴,反而感到压力很大。做叛徒的滋味很不好受,容易弄得里外不是人,稍不小心就会出大事。一旦石斌一伙将她抛弃,她就无路可走了。   但不可能这么一直不发一言,在想通了这些之后,杨明珠说道:“请问石大人,接下来你想我怎么做?现在我已经只能任你宰割了。”   “呵呵,不必说得那么可怕,有一点我可以提前告诉你,你不会死。因为这是那个人提出来的我才接受,否则不可能接受。”   石斌的这番话让杨明珠非常意外,因为不立刻杀她已经是格外开恩,却在审问之前就将绝不杀她的消息说出来,这也太草率了,让人无法相信。   “当然,这不杀不代表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毫无顾忌,需要知道,你现在处境非常危险。”石斌提醒道。   “明白,如今我在元人眼中已经是叛国贼了,再无回去的可能,过不了多久他们便会派人来清理我这‘叛徒’。”杨明珠很无奈的说道。   “你很聪明。好吧,就请你自我介绍一番。”   “嗯,我叫科尔沁琪琪格,是蒙古科尔沁部的一个普通女孩。父亲是一个百户,母亲是被掳过去的汉人,所以我会汉语。这几年我大元南下征伐却屡屡为石大人挫败,使大家非常恼怒。既然正面战场战败不了你,首领们就打算用其它办法。”   “其它办法?”石斌说道。   “是的,就是那些下九流的办法。比如之前我大元特使出使你们,对理宗要求惩罚你甚至杀了你。”   “是的,是的,你不说我差点忘了这事。那你这趟来又是为何,我没觉得你有多少能力执行刺杀任务。”石斌笑道。   “石大人真是厉害,我来此的确不是为了刺杀你。”   “那是为了什么?”石斌立刻问道。   结果让石斌非常失望,杨明珠闭口不言了。   “这么不说了?”石斌故作不知的问道。   “呵呵,”杨明珠有些无奈的笑道:“石大人如此聪明难道不明白我为何不说?”   “我确实不知。”   “大人,我要谢谢你和王三大人对我的宽容,虽然我是蒙汉混血,但我仍旧是长生天的孩子。我现在只是被误以为是叛徒,的确很难回去,但是这不代表我就必须背叛大元,若是将我的任务也告诉你,那我就真的成了叛徒。告诉你我的真实身份已经是我的底线,对不起。”杨明珠非常郑重的说道。   从杨明珠的表情上看,即使石斌不说会放过她,她也很难轻易屈服。这没有出乎石斌的意料,但还是觉得麻烦。此时的石斌,很想让杨明珠尝尝十八种刑法,不过出于怜香惜玉和对王三的承诺,让他忍住了。   武的行不通,石斌决定来文的。让许风将王三叫了过来,命他发动感情攻势。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石斌上嘴巴一碰下嘴巴便将话说了出来,但王三却一脸愁容,一动不动。   “怎么了?难道你不想去劝她,让她归顺咱们,让她在你的保护下安全些?”石斌问道。   “这当然想,但是···”王三欲言又止。   石斌又一次看见王三这样,上次也是谈到杨明珠时很不干脆,与平时的他完全不一样。   杨明珠不肯招供,王三态度不明,说话还吞吞吐吐,这让石斌非常烦躁,愤怒的说道,“但是什么?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被这怒吼一刺激,害怕石斌没了耐性对杨明珠动刑,王三说话忽然顺溜了,“大哥,我是觉得还是让她主动投靠好些,我去劝说也许能成,但是她心中总会有块心病的。”   原来是在想这些,真是闲得慌,石斌腹诽道。“王三,如今杨明珠已经被元人看成了叛徒,现在要做的是让她尽快投靠我们,而不是去了她的心病,你不要本末倒置。”   本末倒置?这个词王三可没想到会从石斌的口中说出,虽然知道石斌说得是对的,但王三仍旧不想就这么去劝,搞什么感情攻势。这样太虚伪,他不想对自己的爱人。越想越觉得石斌做得太过,没多久便一脸通红了。   发现王三的不对劲,石斌估计他是误会了,立刻说道:“王三,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杨明珠安全?”   “当然!”王三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现在除了感情攻势你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办法?”   王三本想说‘没有’,但忍了下来,说‘应该还有时间想’。   结果石斌又做了一次王三想不到的事情,他说:“我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想,若是想不出让她投靠的办法,你就必须用感情攻势,否则就要动刑!”   知道石斌的话是假的,但是王三却不敢赌,所以集中精力的想了起来。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去,没了办法的王三只好听从石斌命令,用上了‘感情攻势’。 第三百六十八章 杨明珠投靠   若在以前,对待别人的时候,王三说谎话绝对是心里边不带半点踌躇,肯定张口就来。不过如今却不行了,就是从衙门的前厅到后面暂时看押犯人的牢房,他的心都扑通扑通直跳。走起路比犯人更像犯人,仿佛上了手铐脚镣一搬,一步步的挪着,仿佛很不想靠近那个关押着杨明珠的房间。   最让石斌感到愤怒的是,王三居然还一步三回头,瞧那模样是希望别人干这事,而非他自己。   懒得多理会王三,让自己不痛快,石斌作势转身离去,只不过走了五步便回来了。但是王三见状便不再犹豫,痛快的走进了那房间。   看到一脸失望、无奈以及愤怒的王三,杨明珠则是一脸的沮丧、无助以及愧疚。二人面对面坐着静静的看着。   “听我大哥说你不愿意投靠我们?”王三假装冷漠的说道。   “是的。”杨明珠平静而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你应该知道自己回不去了。”   “是的,我知道。但是,我回不去不代表我就必须投靠你们,不代表我就必须叛国。”   这些话倒是很有气节也很正确,不过却不是王三希望听到的。他希望听到的是杨明珠因为他的前来,态度产转变而说出的投靠石斌的话。此时的王三很想说‘如果不是因为我,你现在已经处在水深火热的酷刑之中了’,不过却无法说出口。嘴巴半开不开的,窝囊得很。   “石大人已经告诉我了,他说是你要求他不要对我动刑,要保我性命的,谢谢。”杨明珠柔柔的说道,明显带了些感动。不过仅仅是感动,并未改变她的态度。   此时的王三就是一个任人揉捏的烂泥巴,那唯一的一句话感人的话都被杨明珠自己给说了出来,他便再无武器进攻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三很呆板的问了句废话。   “我也不知道。”杨明珠哪里知道她能怎么办?生死都由石斌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做完全不由她决定,就是石斌食言要杀她,她也没有办法。   “如果你投奔了我大哥,成了我妻子,你就不是元人奸细,而是打入元人内部的宋人。这样不光可以保你性命,还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脑子稍稍好使了点,王三说了句利诱的话。   杨明珠早已想到这个,并且明白这是石斌一伙给自己留下的一条生路,煞费苦心。“谢谢,这些我已经想到了,只是我觉得还是不要叛国的好。因为如果我叛国了,家里的人都不会好过。”   “不用担心,我会请我大哥将你母亲从你的部落里接过来的。你的父亲大小也是个百户,相信不会有什么大事。”王三说道。   “把我母亲从北边接过来?”王三的话让杨明珠感到不可思议。因为她不相信石斌会为一个手下做这么疯狂的事。   “对···”看着杨明珠怀疑的眼睛,王三再也说不下去,仿佛噎住了,因为他无法确定石斌到底会不会去接杨明珠的母亲。他这个七窍玲珑心的家伙,现在仅仅只剩了一颗无法讲半句假话的脑袋。   杨明珠并不想让王三下不来台,故而并未继续问如何接她母亲的问题,只是也不说话,等着王三想清楚。   很快,石斌便进来了,很肯定的对着杨明珠说道:“如果你肯投靠我,提供的情报又有价值,我保证将你母亲从北边接回来。”说完话毫不犹豫的将王三拉出了房间。   一出门石斌就开骂了,“你这个废物,怎么成这样了?要你用感情攻势,你怎么反倒被她给克了?说话吞吞吐吐,毫无用处!”   “大哥,我知道此事办得太差,但是我实在是说不得那些话,说了一点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看王三,叹了口气道:“好吧,既然这样不行就只能另想办法,不过我得找别人商议。这事是指望不上你了,回去休息吧。”   王三走后,许风见石斌似乎也没了精神,于是劝他去休息,有事稍后再议。石斌本就疲惫,如今还很愤怒,对事情又束手无措,只得听了许风的,休息去了。   其实只不过在床上躺了一刻钟石斌就醒了,并没睡多久。虽然人还是疲惫的但是头脑却清晰了许多,于是趁着这股劲又想起了杨明珠的事情。   苦肉计?还是真派人去接?或者双管齐下?用苦肉计石斌不是很想,因为要打的是自己的首席智囊大功臣;真派人去接石斌也不是很想,因为那样风险不小,有些不值当。双管齐下就更不想了。   不过石斌这回并不焦急,因为头脑出奇的清晰。此时可以肯定的是元人很想铲除杨明珠这个‘叛徒’而非她的父母,何况元人也并未完全肯定杨明珠就是叛徒。所以接她的母亲并不是首先要考虑的,首先要考虑的还是她本人的安全。   想清楚这个之后石斌便将许风叫了进来,说道:“许风,你帮我考虑考虑杨明珠的事情。”   “好的,大人。”   “事情的大概你都知道了,我想问问你的看法。如果是你,你会如何将杨明珠争取过来。”   许风向来谨慎,听了石斌的话后并未立刻回答,而是认认真真的思考起来。虽然不是那么的正经,略带摇头晃脑的,但是明显在用尽全力思考。   没过多久他便说道:“大人,若是我,我会让她对元人绝望,再不抱幻想。”   “对元人绝望,再不抱幻想?”石斌沉吟道。   “是的,大人。”   “怎么让她绝望?演戏吗?这戏很难演,而且没有不透风的墙,一旦她投靠过来,过不了多久便会知道这出戏。”石斌说道。   “大人,您说得很对。所以卑职认为不能演戏,何况也不必我们演戏,不过要让她看戏。”许风说道。   石斌很快就便明白了许风言中之意,这个想法石斌不是没有过,但是感觉有些危险,并不想用。   “大人,请问您在顾虑什么?”见石斌一脸的犹豫和忧愁许风问道。   “你是想让杨明珠看到元人要杀自己吧?”   “就是如此。杨明珠之所以还以元人自居,正是因为对元朝还有希望,认为他们没有抛弃自己。她嘴里说知道不能再回去,但是没有亲身体会是做不得数的。”   “你说的这个办法我也想过,就在王三沮丧的从牢房里出来的时候。不过又不敢如此做···”石斌很无奈的说道。   许风笑了笑,说道:“大人,您过虑了。卑职有一法可以让杨明珠既无危险又对元人绝望。”   “快说!”   “您可以从牢房之中找出一女死刑犯,让她做杨明珠的替身。若是那女犯执行好了这次的任务,又在元人的刺杀中活了下来,她便自由还可以得些赏银。”   替身?狸猫换太子?石斌越想越觉得合适,连连的点头起来,“好,那就按你说的办。”   命许风办事去了之后,石斌则又去了监狱见杨明珠。   见到石斌又来了,杨明珠心中忐忑。没有人不怕死,不过未知的感觉让人最痛苦,此时杨明珠就是处在这种感觉之中。   “杨明珠,过两天我会让你看一场好戏,不过这是真实的,并非我故意演的。”说完之后石斌便离开了。这话让杨明珠更加忐忑不安,因为她很快就被押到了石府的密室之中。   女死刑犯当然愿意接受这样的任务,故而在听到这个任务时就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这几天天天都到密室之中与杨明珠同吃同睡。训练得有杨明珠八成的样子了就被放了出来,安排到石府的一个厢房之中休息。   为防露馅,给假杨明珠弄了一套最正统的女装,几乎将她裹成了个粽子。发型也是遮住脸颊的那种。   明白元人也不是笨蛋,必会打探杨明珠到底是不是真叛变。故而杨明珠的替身日日和王三腻在了一起,时不时的说着元人的野蛮和暴戾,说得最多的就是她母亲受到的家庭暴力。还说南宋的发达和文明,说她早就想带着母亲逃过来了。   没等多久,针对杨明珠的刺杀行动便开始,石斌当然也很快就知道。他不是草菅人命之徒,虽然那女死刑犯该死,所以还是安排了两个武功高强的侍卫暗中保护。成都城是石斌的地盘,元人没能逃过他的眼睛,刚刚进府便被擒住。   结果可有些尴尬,替身没有受伤,这如何让杨明珠相信元人是要灭她?在石斌束手无策的时候,许风立刻凑到一旁说道:“叫那女犯出来用蒙语惊恐的喊‘救命’,并将其中一个元人突然放开。同时将杨明珠从密室之中带出来看戏。天黑,那些元人看不清女犯的脸,分辨不清真假。”   这个戏演得很成功,被放开的元人用藏在身上的短匕首刺穿了女犯的肩膀并削下一大块肉来。虽然干完这才知道中计了,但是这一切都被杨明珠看到了眼中。   此时的杨明珠感觉自己真的成了无根浮萍,只能四处漂泊,但是绝不能回去了。故而当石斌过来询问她的态度时,她只能痛苦的表示投靠石斌。不过有一个条件,就是上北边将她的母亲接回来。   这事即使杨明珠不说石斌也必须做,谁叫她的母亲是自己铁杆哥们的岳母呢?至于那女死刑犯,石斌没有食言,治好了她的伤赏了她一百两银子便放她走了。 第三百六十九章 怎么办   事情算是到了一个阶段,下一个阶段就是商量如何接王三的岳母回成都了。第一就是要知道杨明珠一家到底住在哪里,情况如何,怎么带回来比较合适。   故而在杨明珠表示投靠石斌的第二天,石斌便将杨明珠叫到了自己的书房,与王三一起和她商议起接她母亲的事情来。   本以为石斌会对此事推三阻四,至少也得自己提供出有价值的情报后才会提及此事,却没想到石斌如此痛快,这让杨明珠十分高兴也十分感激,没有后悔投靠了石斌。   在这高兴和感激的一阵子,杨明珠的反应是迟钝的,故而被石斌和王三看出了她的心思。不过二人并不打算让她难堪,石斌也只是笑了笑,说道:“杨明珠,你是不是很意外?”   肯定不会回答‘是’,杨明珠只是有些感觉的笑了笑。   “放心,我石斌从来言而有信,说到做到。你的母亲,我一定将她从北边接回来。”   “多谢石大人。”杨明珠弱弱的说道。   “呵呵,不必谢。其实就是没给你这个承诺我也必须将你母亲接过来,否则我这兄弟可会和我翻脸的。我算是看透他了,十有八九是个妻管严。”   石斌的这个玩笑让房中的气氛轻松了不少,每个人都舒服了许多。   “杨明珠,你家具体在什么地方?”   “回石大人的话,我家在河南郑州。”   气氛虽然轻松了许多,但被杨明珠的‘石大人’这三个字又弄得压抑起来,这让石斌不是很舒服。本想训斥两句杨明珠,话刚要出口,石斌又将训斥的口气改成了说笑:“杨明珠,不必那么正正经经的,放松点。这是在我家,不是在衙门。你就要是我弟妹了,这么说话可不好。”   “哦,谢谢···大,大哥。”杨明珠吞吞吐吐也终于将要出口的‘大人’改成了‘大哥’。   “不必,不必。咱们继续谈正事。你家在河南郑州,元人在那防御如何?”石斌问道。   “元人···”说到此处杨明珠又尴尬起来,歇了口气后说道:“他们在郑州的防御还算严密,总共有一万士卒,而且都是久经沙场的精兵强将。大人是想夺了郑州?”   “不不不,我这点实力哪里能去夺郑州?纯粹了解了解。如此精锐之师,其将领想必也不简单,对吗?”石斌说道。   “是的,是旭烈兀。”   一听到旭烈兀的名字石斌感到压力陡然大了起来。这名蒙古将军可谓名扬天下,丝毫不弱于兀良哈台和忽必烈,是个难缠的家伙。恐怕就是此次接回杨明珠的母亲都会有麻烦。   石斌眉头紧皱和王三的脸色阴沉让杨明珠立刻说道:“大哥,我父亲是一个百户,平日只是住在城外的军营之中,母亲则住在城内,二人一个月都难见几次面,所以要接回我母亲不难。”   这些话倒是让石斌和王三感觉舒服了些。夫妻二人很少在一起,那接回杨明珠的母亲的确就简单许多,小心些应该就不难成功。不过这还只是一厢情愿,这种深入敌后的任务必须认真计划,做好万全的准备,计划越周密越好。   故而石斌问石斌:“你对旭烈兀了解多少?”   “大哥,我只知道旭烈兀有勇有谋,对城防非常重视。尤其是在你成功偷袭了几处城池之后就越发如此了。”   虽然心中感到很自豪但是石斌并未表现出来,因为目前的情况并不乐观。旭烈兀这家伙重视了城防也就重视了对进出城门的人的盘查,稍不小心就会出事。何况元人奸细刺杀失败,恐怕早已对杨明珠的父母都实行了监视,正在等着石斌手下自己入套。   想到这些石斌的脸色更加不好了,杨明珠见状又说道:“大哥,还请你帮忙,请你不要食言。”   此时王三开口道:“杨明珠,闭嘴。大哥从不食言,他只是在想如何办才最好,从郑州带人回成都并不容易。”   明白自己误会了石斌,为了不让石斌计较,杨明珠立刻道起歉来。石斌对此其实很烦但是还是忍住没有发脾气,只是挥挥手示意她安静。   “杨明珠,刚刚你说你的父母一个月还是能见几次面,那这面在哪里见呢?”   “大哥,这个不一定。我父亲在放假的时候多是进城看他的几个老婆,这就包括了我母亲。而不放假的时候则多是我母亲送些好吃的饭菜去军营,改善改善父亲的伙食。”杨明珠说道。   听了这些,石斌就想到了自己的军队:一个月不过两天休息,其它时候全部被锁在军营里训练。旭烈兀手下也是精锐之师,恐怕和自己军队的休息差时间不了多少。也就是说,杨明珠的母亲出城送好吃的给她父亲的次数比她父亲回城看家人的次数会多一些。   “杨明珠,你的意思是,你母亲送饭的次数比你父亲进城的次数要多些?”石斌有些激动的问道。   “是的。”   这肯定的回答让石斌意识到,接回杨明珠母亲的难度大大下降了。不必傻乎乎的进城去接,可以摸清楚她母亲出城的规律后在路上接就好了。   即使事情有了突变也不至于无路可走,策马南奔就好。如是杨明珠母亲不肯走大不了掳了她回来。估计是想到了一样的东西,王三与他对视着笑了。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什么能让我们利用来接你母亲。”石斌问道。   这种事情当然是让石斌的损失越少越好,最好是没有损失还有所得,杨明珠可不想被人看不起。她也想像李玉溪一样能帮石斌壮大实力,好让自己在这也有些身份,不会只能仰人鼻息。所以杨明珠很仔细的思考起来。   策反父亲?杨明珠立刻否定,这是天方夜谭。她父亲就是自杀也不会背叛大元。先去说服母亲,让她跟自己来成都?这样倒不错,可以防止生变数,让行动更安全。找出一条最安全的道路让石斌撤退,让他能带着母亲平安回来?这也不错,杨明珠自顾自的点了点头。想了这些后,她便将自己认为还行得通的两点说了出来。   “很好,你先去当说客的确不错。知道了你母亲对此事的态度事情会容易很多,咱们不会被弄得尴尬。”石斌说道,“找一条安全的南撤之路也非常好,驻马店到郑州虽然不远,但已经是元人的地盘,一旦惊动了他们,我们的确需要一条能安全且快速南撤的路。”   “杨明珠,你母亲是个什么性格?她会听你的南撤吗?”王三忽然问道。虽然可以用强,将杨明珠的母亲掳回来,但是这毕竟是岳母,他可不想太粗鲁。   “她性格还好,虽然有些固执但是能说得动,只不过她非常怕我父亲,就怕她心中想走却不敢走。”   心中想走却不敢走?女儿带人来接还会不敢走?石斌无法理解。   明白石斌无法理解,杨明珠解释道:“大哥,我母亲是在年轻的时候被我父亲掳到北边去的,所以很怕我父亲。如今我父亲他们大元的势力比你们宋朝强得多,而我父亲比较残暴,一来脾气就会暴打家人···”   此时石斌算明白了杨明珠话里的意思。杨明珠她是怕母亲认为元人迟早灭了大宋,她这个妻子若是逃了,一旦再被丈夫抓住恐怕就不是挨打,恐怕是要丢命。   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本以为事情会非常简单,接个人而已,却没想到越分析事情越麻烦,石斌都有些后悔如此分析,恨不得不管三七二十一带兵强掳算了。   坐在一旁的王三见状,知道石斌在想什么,悄悄的蹭了蹭石斌,并给了个‘不要’的眼神。本就只是一个念头而已,看了看王三,石斌只好放弃了这念头。   “大哥,要不,要不将杨明珠的父亲也带回来?”王三说道,一副可怜的模样。   什么!石斌闻言感觉不可思议。接回杨明珠的母亲已经是他的底线,居然还要带回一个元人的百户?这不是找抽,嫌命长吗?万一那家伙乱说话,自己岂不会被拖进沟里去?   看着石斌怒目圆瞪的模样王三心中非常害怕,他知道这要求非常过分,但似乎是最痛快的办法。此时他这个智多星只能说出了这白痴一样的建议。   愤怒的石斌有些举棋不定,将杨明珠的父母都接到成都也未尝不可,但是得保证他们不反叛,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但如何保证呢?   当石斌想着这些的时候,王三立刻说道:“大哥,我保证一定想办法让杨明珠的父母绝不反叛,不对你和弟兄们造成任何威胁。”   石斌听到后并未作出任何回应,仍旧低头沉思。王三则示意杨明珠也赶快表态,不能让石斌做出不带回杨明珠父亲的决定。   “大哥,求您将我父母都带回来。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们都忠于大宋绝不反叛。若是,若是我不能做到,就请杀了我和我父母!”   杨明珠将这么狠的话都说了出来石斌没有想到,被逼到这一步他感觉左右为难。他不想因为一个女奸细的父母失去了兄弟,也不希望女奸细的父母给自己造成威胁。   “大哥,我看事情的关键就在杨明珠的父亲身上,只要将他弄得投宋一切都简单。咱们只要想办法让他投靠我们就好。”王三终于说了句聪明话。   这话当然是为了减轻石斌的压力,也的确减轻了他的压力。终于,石斌艰难的点点头表示愿意也接回杨明珠的父亲,不过强调如果她父亲不听话必然会取了他性命。   肯迈出这一步已经让杨明珠感到万分高兴,对石斌连连感谢。   这么一通讨论让石斌非常疲劳,只表示要尽快北上接回杨明珠的父母,至于具体怎么接,去了再说。接着便下起了逐客令。   二人明白石斌非常不痛快,立刻乖乖的离开了石斌的书房,只留着石斌一个人在那喘粗气。 第三百七十章 阴谋   王三和杨明珠二人离开之后石斌不久便又恢复了精神,不过却没什么心思办公务,而是不住的想着之前讨论的问题:接回杨明珠的父母。   虽然已经下了决定要接回杨明珠的父母,即使他们不同意过来,掳也会掳过来,但是石斌心中仍旧有些不安。只是这回的不安不是来自于杨明珠父亲过来之后可能产生的威胁,而是来自去接的时候就可能产生的威胁。   从杨明珠对其父亲的描述上看,她的父亲是一个暴虐的元人勇士,多半对元朝非常忠诚,所以在真正接的时候恐怕得多留几个心眼,多备几套方案才行。想到了这里石斌才算真正舒服了些,可以安心办公务了。   寻常公务很简单,做个批示就好,所以石斌在办完这些之后还躺在床上美美的睡了一觉,到了晚餐之前才被小琴喊醒。   ‘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石斌相信这句话,所以石斌在饭后一刻钟便会开始去府外散步,沿着成都的墙根走上一圈。而这一路上就总会又人陪着,这人就是许风。   走着走着肚子渐渐的瘪了,脑子里则满了起来,不禁想起了办公之前的打算,得为接回杨明珠的父母多准备几套方案,以备急用。想着想着还失了神,忘了看道,一不小心踢到了一块大石上,走了个踉跄。若不是许风扶得及时,恐怕石斌现在就摔惨了,因为那里是一堆的垃圾。   无视石斌的尴尬,许风若无其事的说道:“大人,您刚刚是不是在想些什么?”   “被你看出来了?”石斌笑道。   “大人走路从来很稳,这次却差点摔了,肯定是在想事情不小心而已。”许风非常谦恭的说道。   “你还真是厉害。那说说看我在想什么?”   “大人,小人只能猜到大人是在想之前你与王大人及杨明珠在书房之中谈的事情,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笑着点了点头。这点头一是赞赏许风的聪明;二是赞赏他的知道进退,估计已经早猜到了自己具体在想什么,却就是不说出口,不让他显得太彪呼呼的,不知收敛。   “我在想到底该如何安全的接回杨明珠的父母。王大人说得不错,关键不在杨明珠的母亲,而是在她的父亲。那她的父亲在我们接他之前都会做些什么呢?”石斌问道。   “做些什么?”许风沉吟道。   “对,做些什么。她父亲既然是个百夫长那就还是有些头脑。知道自己女儿投敌难道不会做些什么?是逃跑还是做什么?”   听了这些,许风知道石斌在担心什么了,也有恍然大悟的意思。立刻激动的说道:“大人的意思是,杨明珠的父亲为求自保设下圈套捉拿我们?”   “恐怕是的,不光是捉拿我们,还要把杨明珠一并捉了,这样的话功过相抵,可保她父亲自己安然无恙。”石斌点头道。   也许是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许风也不再轻易开口,而是低头沉思起来。看着许风的样子,想这这麻烦的事情,石斌感觉压抑不少,连空气都稀薄了些,胸口似乎顶着什么了。   这里多半是个火坑,不过是火坑也得跳,绕不开,除非与王三离心离德。   没多久许风便抬起了头,笑着对石斌说道:“大人,卑职有一个想法估计能帮到大人。”   “说说看。”   “我认为如果咱们在没到郑州时就听到了杨明珠一家会要出事,那就肯定是有阴谋。因为她区区一个小奸细,父亲也不过是个百户,绝对不值得摆这么大阵仗搞得一大片的人都知道,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有道理。”看着许风似乎还有话说,石斌又说道:“继续,看来你这次想了不少。”   “呵呵,没有多少,一点点而已,无法跟大人比。卑职认为即使杨明珠说服了她的母亲也要防她母亲和他父亲是一路的。因为她母亲很怕她父亲,恐怕会被胁迫一起干这事,她母亲自己当这诱饵。”   许风这话给石斌敲响了警钟,的确,万一她母亲本身就有问题呢?她母亲自己就是元人那边的呢?石斌差点忘了,软弱的人是最容易被暴徒胁迫着干坏事的。于是石斌立刻询问起许风来,看看他有没有应对之策。   “大人,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派人尾随杨明珠,等她与她母亲交流完离开之后,咱们的人继续跟随她的母亲,看看她到底去干嘛。”   “尾随杨明珠?”石斌有些不太满意许风的办法,因为这样太敏感,容易与杨明珠起隔阂。   明白石斌心中所想,许风说道:“大人,此事属下立刻派人去办,让我手下在咱们到达之前就在郑州潜伏下来。并且不告诉王大人和杨明珠,   这样应该就没事。王大人知道大局,也是非常有情义的人,会感恩。即使将来知道这事他也不会计较,只要让杨明珠不知道就好。若是杨明珠真的知道了,大人就将责任往王大人身上推。”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如此一来,就算杨明珠的母亲真的有问题,石斌他们都能及时撤退,而且还不会让自己不爽。不过石斌还是说道,“往王三身上推,这样合适吗?”   “大人,你为王大人找了个老婆,接回了岳父岳母,并且担了那么大的风险,王大人帮你顶个小过理所应当。何况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大人就不必担心了。”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明显对石斌的态度有些不满意,感觉太柔和不果决。   想了想自己担的风险,石斌立刻表示赞成许风的建议,命令他立刻去传令。许风的手下当晚便出发了。为了给那手下提供充分的时间,石斌还以身体不适为借口拖了两日才向郑州出发。   不出所料,杨明珠的父亲果然有问题,因为石斌他们刚刚到了南阳就听到了她父亲被打十五计军棍的消息。这让石斌几个立刻提高了警惕,也让杨明珠尴尬得很,再也不敢多说话了。   既然杨明珠的母亲可能成为那个诱饵,那怎么接回这诱饵和那布下这陷阱的人呢?到了郑州城外三十里铺的地方石斌便停了下来作势与王三商议起来。   “王三,咱们先派人进去摸清楚杨明珠的母亲进出城的规律,最好能在城外和她接上头。”   “好的,这样最好。接上头之后怎么办?”王三问道。   “接上头了自然就将她约出城与杨明珠谈接她走的事,这样一来就安全多了。”石斌说道。   “多谢大哥,这样的确最好。小弟想问如果她母亲真的不肯离开,那怎么从她父亲那打开突破口?”   “这恐怕就惹让他父亲受点委屈了。”石斌无奈的笑道。   “受点委屈?”王三闻言立刻从地上上跳了起来。   见状,石斌哈哈大笑起来,说道:“贤弟啊,你还真是个好女婿。我说受委屈也没说让他身上受委屈啊。何况他已经挨了十五计军棍,就是想挨也挨不下了,你还真是关心则乱。”   原来不是身上受委屈,王三立刻放下心来,对石斌问道:“不是身上受委屈,那大哥是想他哪里受委屈?”   “当然是名誉上了,和杨明珠一样,背个背叛元朝的罪名。”石斌笑道。   明白了这些之后王三立刻松了口气,表示赞成这个方法。并建议要派几个人保护杨明珠与她母亲见面。这是自然,石斌也巴不得如此,当即答应了下来。   不出三天石斌的手下便摸清楚了杨明珠母亲出入郑州城的规律,第四天他们便保护着杨明珠去城外与她母亲见面了。   在鬼门关走过两回的杨明珠见到了母亲泪如泉涌,抱着母亲痛哭起来。而她母亲也是哽咽不已,看那憔悴的模样这段日子明显是吃不香睡不好。看着跟着跟随杨明珠一起来的几个石斌手下,眼中更是带着些惊恐,立刻示意杨明珠将那几个充满力气的壮汉支开。   虽然不想,但是他们也不得不如此,因为眼前二人一个将是王三的妻子,一个将是他的岳母,所以不得已退开了。   刚刚没退开几步,杨明珠那就起了剧烈的争执,明显是杨明珠的母亲拒绝和她南下成都。作为一个还有孝心的女儿,杨明珠自然竭尽全力的劝说她母亲。不过遗憾的是她母亲最后直接转身离开,不顾杨明珠的挽留。   杨明珠早就知到事情不会那么那么顺利,所以也没有多么失望,只是有些沮丧的回了石斌他们驻扎的地方。   而那早就被安排在郑州城内的特工则一直尾随着杨明珠的母亲,看到她从侧门进了一座大府邸,稍稍询问便知道了它的主人是郑州城守将旭烈兀。了解到这个消息特工立刻出城,在半夜的时候向石斌汇报了这个消息。   杨明珠的老妈还真和她老爸是一伙的,真是可恶,石斌腹诽。顿时想杀之而后快,只是没对那特工下这命令。   事情已经无法绕过王三,出了事只能让他背黑锅了。石斌立刻命令许风将他召进了帐篷。   “王三,告诉你一个坏消息。”王三刚进来石斌便说道。   石斌很少用这样的开场白,王三一听便知道事情非常糟糕,立刻非常谨慎并不开口询问,只是给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杨明珠的父母都和旭烈兀是一伙,他们已经布好局让我们钻了。” 第三百七十一章 成功了   听到石斌的这番话王三立刻汗流浃背,自己的妻子是元人奸细已经很过了,岳父岳母居然还与旭烈兀联合设计要对石斌他们不利,即使自己是石斌的铁杆也难保不出事。   “大哥,这···”记得保护杨明珠去的时候是三人,而那三人也是与杨明珠一起回来的,可见石斌早在来之前就已经把杨明珠的父母给监视起来,否则不会这么快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但是王三已经不敢多说话表达任何不满了,只是试探的开了个头。因为这早就不是接回两个人那么简单,而是要和元人进行暗战,并且要将两个对他们有敌意的元人安全的带回成都。   “放心,我不会责怪你,否则也不会告诉你这些。只是现在事情麻烦多了,你说说看如何才能让杨明珠的父母跟我们回去?最好还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们走。若是实在不行就掳回去,到了那边再想办法。”石斌说道。   其实王三现在已经心神大乱压根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主意。他现在想的就是自己太愚蠢,居然喜欢上了一个元人女奸细,关键是还不可自拔,恨不能现在就找面墙撞死。   “如果你想不出办法那就在一旁听着,我让许风进来帮忙参谋参谋。若是计划不合适你就说出来,毕竟这次行动的对象是你的岳父岳母。我可不想让杨明珠对你我有什么不满,嫁给你只为保命。”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多谢大哥关心。”王三立刻表示感谢,“许风会是个不错的参谋,稳健而且机智。”   事情紧急,既然王三同意了这个办法石斌当然立刻将许风叫了进来。许风对此情况已经心知肚明,故而早就打好腹稿,只等石斌开口说话。   “许风,你的手下刚刚送来消息说杨明珠的父母都参与到抓捕杨明珠和我们的计划里了。”   “这的确难办了许多,不知道大人有什么想法?”许风问道。   “我的想法很简单,还和之前一样,安安全全的把杨明珠的父母带到四川,最好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跟着我们走。”   “心甘情愿?”许风皱着眉头说道,明显对如此高的要求感到为难。   此时坐在一旁的王三也有些紧张并皱起了眉头,对石斌的要求感到意外。在他看来安全带回去就很不错了,还要心甘情愿几乎是天方夜谭。都有些不敢看许风,毕竟这麻烦是自己惹给他的。   见王三和许风二人都是一副苦瓜脸,石斌知道自己的要求高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心甘情愿如果高了,那就让他们在离开的时候至少不捣乱。”   不捣乱?这个要求让人感觉压力顿减,来点手段应该就可以做到,不会要花多大功夫。所以王三和许风的脸色都好了许多,不再那么痛苦。   “那你们现在说说有什么办法让杨明珠的父母在离开时候不捣乱?”   “大人,卑职认为事情关键仍然在杨明珠的父亲身上。只要他肯跟着大人她的母亲自然就来了。”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的确,事情的关键还是杨明珠的父亲身上,而他父亲如今已经按旭烈兀的命令布下套只等自己钻了,要如何让他转过头跟着自己回去呢?左思右想却没想出个可行的办法,接着在石斌脑子里便萦绕了一个字‘杀’。   这种想法当然是转瞬即逝,不过这种杀又不能杀接又不好接的情况让石斌非常不痛快,脸色渐渐阴沉,不一会就面如锅底了。   仿佛看透了石斌的心思,许风立刻开口道:“大人,卑职愿尽力接回杨明珠的父母,还是不要让他们出事。”   ‘不要让他们出事’,这句话让石斌灵光一闪,忽然来了精神,说道:“你们认为如果旭烈兀的计划失败了并且有损失,那他会如何对待杨明珠的父母,杨明珠的父母又会有什么反应?”   “行动失败?”许风听后想了想,说道:“肯定会非常生气,甚至免不了认为杨明珠的父亲是故意报复,让他有损失。虽然她父亲报复几乎不可能。”   “你的意思是旭烈兀会非常生气甚至对杨明珠的父亲起疑心?”   “应该是的,大人。即使不起疑心,也不会再那么信任。这一来,杨明珠的父亲就会难受,也不会再那么死忠于旭烈兀了。”   分析好了这些,石斌表示非常赞成许风的看法,就借着他们布置这个陷阱让他们自己吃亏。到时候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所以石斌很快就说道:“许风,过两天让杨明珠再去劝说她母亲,同时多派几个手下盯着杨明珠的父母。等他们布好了局咱们就跟着布局,在他们要动手之前便将那帮家伙全部干掉。让杨明珠的父母在元人那再无立锥之地。”   为了让父母早日安全,杨明珠很快又进了城,最后与母亲约定三日后城外五里的小树林中一起离开郑州。父亲则另外找合适的时候接,因为军人擅离军营太显眼,容易被发现。   杨明珠和她母亲刚一见面,立刻从不远处窜出了十来个早已经埋伏在那的元兵。知道中计的杨明珠心痛不已,满眼泪花的看着母亲,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母亲会与旭烈兀合谋抓她。   她母亲也是非常痛苦的看着杨明珠,但是并不言语,只是飞快退向了元兵,寻求庇护。在元兵以为大局已定时,他们的后面突然出现了二十余拿着短管火枪的宋军。一通枪响之后,眨眼之间就再无站着的元兵了。不过却故意放走了杨明珠的母亲。   看着从远处慢慢走过来的石斌和王三,杨明珠立刻满脸愧疚的跪了下去。因为她的粗心,差点将石斌和王三置于危险之中。   “杨明珠不必如此,你是个孝顺女儿肯定不会想到你母亲居然与你父亲他们联合起来抓你,要是我我也想不到。”石斌笑道。   这些话当然只是安慰用的,杨明珠可不敢想象若是因为自己让四川总领丢了性命,她一家人的结果会是多么凄惨。估计哪怕就是逃到天涯海角都没有活路。所以她仍旧不敢起身,只是匍匐在地上颤抖。   “弟妹。”见杨明珠如此害怕石斌干脆换了个称呼说道:“这种事情很正常,想必你也想过,只是没想到真就发生了。若是害怕这些我也就不必打仗,直接回家种田应该更好。”   听到‘弟妹’二字,杨明珠顿时轻松不少,缓缓的抬起头。看了看石斌柔和的微笑,终于放下心站了起来。   “大哥,请问现在怎么办?”杨明珠焦急的问道,“我父亲肯定也参加了,说不定就是他布置的这个陷阱···不知道,不知道大哥准备怎么办?”她很明白,石斌饶了自己不代表就饶了她父母,即使饶了她父母也不代表就肯带他们回四川。此时问清楚石斌的态度才最好。   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王三和杨明珠,石斌其实很想转身就走,将郑州闹个底朝天再大摇大摆的离开。不过知道这是个缥缈的梦想,沉吟之后便说道:“自然还是要将你父母接走。只不过得费点功夫甚至让你父亲受些委屈。”   听到‘受些委屈’,杨明珠的反应和之前王三的反应几乎一模一样,石斌笑着说道:“弟妹请放心,我说的受委屈不是强掳你父亲更不会对他使用暴力,是让他不得不离了郑州跟我们走。”   石斌的话让杨明珠感到非常熟悉,因为这个话的意思就是断了她父亲的后路。想到此处她马上想到了自己的经历,于是肯定了石斌是要故伎重演。不过这故伎恐怕是最好的办法了,所以杨明珠并未感到不快反而一个劲的感谢起了石斌。   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就将杨明珠给支到一旁,她也很明白要回避,石斌还未开口她便飞快的离得更远了。   “许风,你派人去看看杨明珠父母现在是什么样子,对旭烈兀的态度如何。”石斌说道,“弄清楚就赶快回来。”   很快许风便回来了,一脸的喜色,远远的看见石斌就三步并做两步的走。   见状,石斌也是笑着问道:“许风,是有什么好事吗?”   “是的。听他们家的邻居说杨明珠的父亲被他的长官骂得够呛,抽了他几个大耳光。开始我不信,偷偷在远处看了看,的确是挨了耳光。看那样子下手的人非常气愤,她父亲的脸都青了。”许风说着歇了口气又说道,“她的母亲则挨了父亲的打,被当做父亲的出气筒。听说家里的东西能摔的几乎都摔了。”   “做得好许风。不过记住,此事暂时不能让杨明珠知道。她若是知道了恐怕会惹来麻烦。”   “是,大人。大人我还有一点需要提醒您。”许风很谨慎的说道。   “提醒?”石斌有些意外许风用这个词,“说说看,要提醒什么?”   “是。杨明珠的父母虽然都受了气,但是似乎还没打算跟杨明珠去成都,反而在商量如何惩罚她。”   原来事情还没想的那么好,如今杨明珠的父母只是被上司责骂,他们自己却并未产生反叛的想法。   不过见到石斌并未有丝毫不快,许风疑惑的问道:“大人莫非已经有什么应对之法了?”   “已经想好了。”石斌非常自信的说道。   闻言,许风立刻一脸的崇拜,又问道:“请问大人是什么办法?”   “简单,还是断了她父母的退路,和拉杨明珠过来一样,故技重施就好。”   故技重施当然是好办法,许风非常佩服,只是如何故技重施,如何让杨明珠的父亲没有退路却是具体问题,需要商议商议。   “许风,那杨明珠的父亲挨了军棍现在应该在家养伤,这些天他每日都干些什么?”石斌问道。   “在家抱怨,抱怨自己生了个叛徒女儿,抱怨上司不明好赖,胡乱惩罚。”   “嗯,这样就好。”石斌笑道,“这样,你派人去城内散播谣言,就说杨明珠的父亲恨死了打他的上司,伤好之后打算报复。”   “大人。这样有用吗?”许风不是很理解石斌的意思。毕竟散播谣言并不会有太多作用,最多让杨明珠的父亲再挨一顿打而已。   “呵呵,许风,你还是没明白我的意思。这次我不光打算将杨明珠的父母接回去了。咱们费了这么大功夫就接两个老人实在是划不来,你说呢?”   石斌的话是许风早就想说的。他认为王三即使是石斌的亲弟弟,费这么大功夫只接两个老人也很不值当。于是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并投去一个询问的目光。   “杨明珠的父亲既然恨,那就多恨点。把郑州守将、知州、州同、通判等全都恨上算了。”石斌阴阴的笑道。   对这话许风更加听不懂了,什么叫做‘把郑州守将、知州、州同、通判等全都恨上算了’。   知道许风没听懂,石斌很自得的笑道:“就是杀啊。将郑州地界所有能杀的都杀了,这样的话杨明珠的父母还能回去吗,还敢回去吗?”   总算是恍然大悟,许风使劲的点头称是,并说道:“大人,卑职愚钝,之前就是舍本逐末,直接杀了她父亲的上官就好,还管那么多干嘛。杀了那些上司杨明珠的父亲在元人地盘就再无立锥之地了。”   明白这是许风将错误的责任揽到他自己头上,石斌非常高兴他能这么做,也非常佩服他居然能有如此勇气。故而立刻‘安慰’起他来。   谣言一散播出去,军营里的几个千户和郑州城参与此次行动策划的官员便接连前来问罪。让杨明珠的父亲没一日好过,不是挨骂就是挨打。   感觉杨明珠的父亲受的委屈够了,杨明珠本人也有些受不了了,石斌立刻命手下在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取了郑州通判和一个回城千户的性命。凌晨时分则将二人的头颅送去杨明珠父亲那当了见面礼。   杨明珠的父母见了这些自知再无可能留在郑州,只好跟着石斌的手下偷偷的溜出了城。 第三百七十二章   这样被迫着离开自己的地盘没有一个人会高兴,尤其是这种高傲的‘草原雄鹰’居然被‘羸弱’的宋人弄走,更是让杨明珠的父亲有跳黄河的冲动。毕竟他也是个百夫长,不是普通的士兵。   一路走下来几次都想杀了看守逃跑,只可惜这次跟着石斌北上的全是兵王一类,对付他就如同对付一小屁孩。几次觉得无聊还故意将绳子绑松了,让杨明珠的父亲‘逃跑’。当然,最终还是失败被抓了回来。意识到这是宋人故意在玩他,杨明珠的父亲最终放弃了逃离的想法,乖乖的跟着石斌南下了。   杨明珠的父亲思想改变了但是石斌却并不知道,他看见的是那家伙几次三番的想逃离。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所以石斌决定还是与那家伙聊一聊,省得节外生枝。   命许风将杨明珠的父亲带进了自己的帐篷,石斌自己正拿着一个大的酒壶‘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本来傲气十足的元人勇士见帐篷内主位上坐着的人如此气概,傲气也没那么足,稍稍缓和了些。不再毫无规矩的迈步,而是规规矩矩的走了帐篷,选了一个小凳子坐下。   见状,许风立刻跑到杨明珠父亲的身边,如同提一只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并一把将他推倒在了地上。怒喝道:“大人没叫你坐,你怎么敢坐?行礼都不会吗?真是荒蛮之地未开化的野蛮人!”   “哼,我见到万户侯大人都可以坐下,凭什么见到你家大人就不能坐?我堂堂元人勇士见到宋人为什么要行礼?就是见了你们的皇帝位都不必行礼!”被打倒在地的杨明珠的父亲毫不妥协的说道。   许风闻言撸起袖子就准备来一套五行拳,不过听得石斌的一声咳嗽立刻停了下来。一脸惭愧的看着石斌。   “算了,不必和他较真,饶了他这一次,也许元人与咱们的规矩真的不相同。”然后又对着杨明珠的父亲说道:“起来吧。”   也不道谢,杨明珠的父亲一脸憎恨的看着许风坐到了凳子上。   “你叫什么名字?”石斌笑眯眯的说道,顺带还喝了一大碗‘酒’。说是酒,其实王三、许风都知道那是被冲淡了不少的米酒。压根就称不上酒,低酒精含量的饮料而已。不过这东西用来唬人却是一等一的好,因为这里面还是飘逸着一些酒香让人很难分辨真假。   看了看石斌又看了看许风,再有想了想自己的女儿。杨明珠的父亲可以肯定对面的人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字,现在问只是一个过场而已。故而懒得罗嗦,冷冷的说道:“科尔沁·哈喇巴尔斯。”   “没想到你还挺爽快杨黑虎。”石斌笑道。   “哼,我叫科尔沁·哈喇巴尔斯,不叫什么杨黑虎!”杨明珠的父亲冷哼一声道。   “呵呵,若是你想死得快点击继续叫科尔沁·哈喇巴尔斯。如果想在这世上多过几年好日子就改名叫杨黑虎。”石斌略带嘲讽的说道。   当然不想如此快的见了阎王,杨明珠的父亲不再提名字的事情,硬邦邦的说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如此对我?如果你恨我下套杀了便是,这样侮辱是不是太过了。”   “呵呵,我当然想杀了你,不过看着我兄弟面上暂时不会杀你。”石斌又笑着说道。   “你兄弟?”杨黑虎疑惑的看了看石斌。   “对,我兄弟。”   既然是百夫长自然也不是白痴,想了想之前杨明珠做的那些事情,杨黑虎多少猜出了一些,“你兄弟和我那不孝的女儿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万万没有想到杨黑虎居然用上‘见不得人’这个词,石斌当即大脑死机。   杨黑虎则误以为石斌是羞于开口,更是口无遮拦的说道:“早就听说你们宋人虽然标榜礼义廉耻,其实是最无礼义廉耻的人···”   刚刚反应过来又听到这话,石斌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走到杨黑虎身旁提起他来了一套‘七伤拳’。   打得杨黑虎趴在地上不能动弹,自己也气喘吁吁之后,石斌才停了下来。恶狠狠的说道:“你是吃垃圾长大的吗?如此不知道说话?告诉你,若是再让我听到这样肮脏的言语,我必然绞了你的舌头!”   刚刚还文质彬彬的人忽然成了这样,将自己打得全身酸痛,杨黑虎非常胆寒,只能艰难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本想和杨黑虎好好聊聊让他归顺的事情,结果却来这么一出,石斌知道再谈也谈不出什么。即使那杨黑虎答应投靠也只是迫不得已求条活路而已,不会是真心。故而石斌想了想之后便命许风给将受了伤的杨黑虎弄出帐篷,并上了些药,自己则休息起来。   等在帐外的王三和杨明珠绝对没有想到走着进去的杨黑虎居然是被人抬着出来的,一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好地方,脸颊更是‘漂亮’极了,看上去像打了青红的粉底。   自己老爸被揍成这副模样,杨明珠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当即爆发打算找石斌算账。杨明珠虽然脑充血,王三却还是清醒的,死死的将她拖着。   不过草原上的女汉子并不弱于王三的气力,在实在拖不住的时候,王三只好在她肋下狠狠的一拧。这么一拧杨明珠才算是清醒过,转过头给了王三一个求助的眼神。   “放心,我会处理好这事情,但是你绝不能再让你父亲有任何过激举动,否则我也没办法。那就是他咎由自取了!”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进了石斌的帐篷,王三开口就说道:“大哥,刚刚···”   “是不是来问我为何将杨黑虎打成那样?”石斌有些不快的问道。明显不喜欢王三来问这个问题。   “是。大哥,杨明珠的父亲都动不了了,您下手是不是太狠了些?”王三有些颤颤巍巍的问道。   “狠?我还觉得轻了。若不是看你那么喜欢杨明珠,今天我非卸了他四肢不可!”   这番话让王三一听,算是知道杨明珠的父亲肯定是触了石斌的逆鳞了,挨打是活该。虽然活该,但是还是得知道他为何挨的打,所以王三继续问着问题。   “你果真想知道为什么?”石斌问道。   “当然,否则明珠那我不好说。”王三很为难的说道。   “唉,好吧。不过我可以肯定若是你听到这话也是我这样的反应,说不定反应更加剧烈。”石斌看了看一脸痛苦的王三,很无奈的说道。   不过王三明显没有动摇的意思,算是不得原因不罢休了。于是将杨黑虎的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当然,还是加上了些激起情绪的词,让人听得更加气愤。   听完石斌的话王三一身颤抖,差点就转身出帐也要去给杨黑虎加顿炒肉了。   “许风,到外面将杨明珠喊进来。”石斌下令。   很快,一脸戾气的杨明珠便冲了null。看着石斌更是怒火中烧,眼中都能喷出火来。若不是心中害怕,恐怕现在就想夺了王三的佩剑劈了石斌。   “王三,你跟她说说我为什么打她父亲。”石斌冷冰冰的说道。   见石斌把皮球踢给了自己,王三心中很不痛快。不过也很无奈,谁叫嘴里喷粪的是他将来的岳父呢?这个问题他迟早要面对,躲不过去。   “明珠,刚刚你父亲严重的侮辱了你我还有我们大宋。”王三非常郑重的说道,还带着些不满的情绪在里面。   严重的侮辱了自己和王三,还侮辱了大宋?王三的话杨明珠完全相信,因为这些话就是一个普通元人士卒都是张口就来,何况是自己当百夫长的父亲?   “那,那也不能这么打啊···”杨明珠弱弱的抗议道。   看着石斌那黑铁一般的脸杨明珠说到半路就不敢再说,王三也偷偷的扯了扯她的衣袖,示意其住口。   “杨明珠,看来你觉得我下手重了,对吗?”   心中虽然这么想,但是被王三提醒之后,杨明珠来了个不表态抗议,只是低头站着却不作声。   见状,石斌也懒得理睬,默默的说道:“你是一个有孝心的人,很不错。不过如果我如此侮辱你们的蒙哥大汗,你觉得你会怎么办?侮辱你整个大元,你会怎么办?甚至侮辱你的长生天,你又会怎么办?”   终于,杨明珠泄气了。她自知如今寄人篱下没有发言权,错又在她父亲,她也只好认错。只好退一步请石斌不再计较她父亲的无理。   本就不想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既然杨明珠已经服软,石斌当然不会得理不饶人,亲切的笑道:“明珠,不必如此。你就快是我弟妹了,这些事情就算了。我还得请你别计较我发这么大的脾气。”   也许是不相信石斌所说,杨明珠仍旧是一脸的无奈和痛苦,应该是怎么都说不出一句客气话。   这么尴尬可不好,石斌最讨厌,立刻开口道:“许风,命人给杨黑虎再送些治疗跌打损伤的好药,去周围的村庄买些鸡鸭鱼什么的炖好了也给他送去。不要怕花钱,这是你们王大人的岳父。”   知道这只是安她的心,不过杨明珠却还是感觉到温暖。因为在元人那是没有这一套的,打了就打了,只有自己受着,别想有人送慰问品。   此时王三又偷偷的扯了扯杨明珠的衣袖,示意她说几句感谢的话,明显焦急不已。   “谢谢,大人···”杨明珠见状艰难的从嘴里挤出了这几个字。   “没事,你就去照顾父亲吧,并带去我的问候。王三就留下,我还有事找他。” 第三百七十三章 可怜的杨黑虎   等杨明珠离开之后石斌脸色立刻转变了,带着一些诡异的笑容说道:“好了,王三。人都走了你也不必装模作样的了。”   “大哥,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看出来我是在装。”王三笑道。   “呵呵,应该是你厉害,不过偷偷的扯了扯杨明珠的衣袖就让他彻底泄了气,更让她还谢起我来。”   “这只是些小伎俩而已,杨明珠父亲本就有错,她们全家又都依靠着我们,就是我不扯她衣袖,她也扑腾不了几下,迟早要听话的,那何必将事情弄得那么糟糕?。只是大哥,你这么打他父亲是为什么?兄弟我可不相信是因为他侮辱了我们。”王三很认真的说道。   “的确不是因为杨黑虎说了那几句粗俗的言语,而是另有所图。”石斌沉声说道。   这个答案才是王三相信的,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所以这次没有问石斌图的是什么,而是自己坐在凳子上想了起来。   为了报复杨黑虎设计他们?这种原因绝对不可能,石斌还不至于如此不能容物,王三立刻否定了。为了杀杀那杨黑虎的威风?这应该是一个原因,但是也不该是主要原因。为了拉拢他而先给他来顿炒肉?   王三认为这个可能很大,但也不能肯定。要知道,之前杨黑虎就已经挨了十五军棍,如今又挨打弄不好小命就丢了。那杨明珠怎么可能还当自己的妻子?石斌绝不会做这种事情。越想越迷糊,王三最后懒得再想,干脆开口道:“大哥,你这么做到底是因为什么,小弟智谋不足,猜不透你的想法。还请大哥明言。”   “呵呵,你肯定已经猜出了个大概,不过是没有肯定而已。跟我说说你想到的看看。”石斌笑着问道。   “好吧。首先,大哥应该是要杀杀那杨黑虎的威风,让他听话,不要一路上总是不安分。”   “的确,我有这个想法。那第二呢?”   “第二,大哥应该是为了让他之后更好的为您效力,不要生二心。”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这是最重要的原因,你说得对。”   “但是大哥,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打他那么狠。他本就有伤在身,按你的打法一个不小心就见阎王了。我当然不会认为大哥是要坏我的婚姻,但是无论如何想不出这理由来。”王三略带疑惑和不满的说道。   “呵呵,兄弟,我的本事你还不知道?我那点力气能打死他那样的壮汉?”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   “问题是,他是被抬着出的帐篷,还一脸的伤痕。”王三有些不服气石斌的解释。   “告诉你吧,我主要就是抽他的脸所以看上去非常恐怖,至于被抬着出去,是因为我重重的踢他脚踝几下,如此一来他如何还能站着?”石斌大声笑道。   原来是脚踝受伤,王三这回不得不佩服石斌的智慧了。这种打法出力不多但效果非常好,给人的心理威慑比一顿毒打更大。   “那大哥打完了我这岳父之后准备怎么办?总不会让我难做吧。”王三说道。   “呵呵,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我这做大哥的怎么会让你这铁杆兄弟难做?我的打算就是要完全降伏杨黑虎,让他全心全意为我们效力,绝不是杀了他。杀,不过是威慑而已,你大可放心。”石斌以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   有了石斌这句话王三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多谢大哥,那大哥接下来准备怎么办?”石斌王三问道。   “怎么办?这就要问你了,这是你的岳父。你打算用什么办法帮我驯服他呢?”   明白石斌这是在让他拿主意,是尊重他的看法,王三十分感谢。所以这次并未说客气话推辞,而且非常痛快的应承下来,并请石斌也提建议。   “大哥,我想我那岳父此时应该正在帐篷里偷偷骂娘,若是知道他的女儿真会是我妻子,伤好后恐怕又会桀骜不驯了。”王三有些为难的说道,“所以咱们得想办法彻底让他听话。我打算以利诱之。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好处如果够多,他应该就会安分不少,再慢慢想办法拉拢就好了。”王三迟疑了下后说道。   看了看王三,石斌指着他笑道:“你还真是个好女婿,孝顺得很。有了坏主意都不说出口,想要我这个大哥当坏人,充白脸。”   被看透了心思的王三有些尴尬,带着些乞求的口气说道:“大哥,那是小弟的岳父,小弟不能做得太过,请你谅解。”   “放心,我理解。而且我自然也不会做得过了,不会让你不好受的。你与杨明珠是真心相爱,我可不忍心拆了你们。”石斌笑眯眯的说道,“所以我打算用恐吓加利诱的办法。”   利诱,王三当然明白。至于恐吓,那就有很多种方式,王三想不出来,只好询问起石斌来。结果石斌并不明说,而是说杨黑虎是他王三的岳父,如何恐吓要他想办法。   王三老于此道,满脑子都是这些坏主意,不过对上杨黑虎却感觉束手无策,似乎什么办法都不合适。   看着王三一副痴呆相的想了一壶茶的功夫,石斌再也忍不住,开口道:“好了,好了。办法我来想,你只要表示赞成和不赞成就好。最终还是由你决定如何办。哎,真是关心则乱。”   如同看到救命稻草,王三立刻高兴的对着石斌笑了。   “你觉得杨黑虎这家伙会怕些什么?”   “大哥,断肢残臂就算了,常年征战的人不会怕这些。”   “你还记得之前我们是怎么吓唬郑清之他们的吗?用这个方法应该不错。”石斌很自信的说道。   想起来之前的‘鬼火’,将郑清之几个吓得都差点丢了魂,王三立刻点了点头,并说道:“元人非常迷信,很信他们的长生天,大哥是可以这么试试。关键是这不会对杨黑虎有什么太大的伤害,这个办法小弟赞成。”   “那大哥打算派谁执行这个任务呢?”王三问道。   只见石斌默不作声,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王三顿时如遭雷劈,要自己扮鬼吓自己的岳父?这让王三感到无法接受,大脑运行暂时停止。   “大哥,这样恐怕不好吧?”王三说道。   “我看挺好。”   “换一个人如何?”   “可以,不过能不能掌握好这个尺度我可无法保证。万一吓得过了,将你的丈人吓傻了,你可不能怪他们。”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这当然是胡扯,杨黑虎怎么会如此经不起吓唬?不过王三却也不敢冒这个险,只好痛苦的答应当这‘鬼’。   两天之后,一个阴风狂啸的夜里,伸手不见五指。除了几个执勤的,所有人都被这逼回了自己的帐篷之中。营地之中还有几堆篝火在燃烧能让人感到点温暖,其余一切都显得那么阴森森的。   到了午夜时分,营地之中靠近杨黑虎帐篷的地方响起了一些不规律的敲打声,听得人非常的不舒服。同时也让受伤的杨黑虎不敢出去查探,只敢龟缩在帐篷之中颤抖。   “科尔沁·哈喇巴尔斯···”忽然从帐篷外传来了声音。   听到有人呼唤自己的名字,杨黑虎立刻坐起来四处张望,看看有没有人在呼唤他。让他失望的是,他扑了个空,没有发现叫他名字的人。   王三躲在树后悄悄的看着,心中有些无奈,他不想这么吓自己的丈人却也不得不如此,而且必须吓得好才行。想清楚了,干脆不再多想,只全力吓下去,保证不出事就好。   等杨黑虎回了帐篷,估计他差不多平静下来,王三又扮起‘鬼’来,再次蹿到帐篷旁阴森森的喊,不过这次换了话,改成‘你怎么可以这样’。判断杨黑虎听到后王三又飞快的躲到了树后。   你怎么可以这样?这句话让杨黑虎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立刻忐忑起来。他这个元人百夫长虽然没有草菅人命但也是满手宋兵的鲜血。强抢民女、打家劫舍的缺德事更没少做,所以非常害怕有冤鬼缠身。   “长生天,我杀人只是在战场,那是长官的命令,不是我要杀,我可从没草菅人命过!”杨黑虎在帐篷里一边对着北方磕头一边颤巍巍的说道。   “哼,”王三又偷偷的凑到帐外,拖长了声音道:“是吗···果真···”   “长生天,我敢保证绝没做过!”   “哼!”王三冷哼一声又离开了。   发现没有再没了声音杨黑虎稍稍舒服了点,但再也放松不下来了,只能时时刻刻的紧绷着神经。   如此状态是非常容易疲劳的,不过一个时辰杨黑虎又昏昏欲睡起来。   突然又传来了一声冷哼将杨黑虎惊醒,不过这回他却再无说话的想法,最难堪的是他小便失禁,因为在他面前是戴着鬼面具的王三,并说道:“想好路怎么走!”   都小便失禁了,相信目的已经达到。王三便大步迈出了杨黑虎的帐篷到石斌的帐篷之中。   见王三回来的时候脸色正常,石斌知道事情已经办好,于是笑眯眯的过去问起来。“兄弟,事情办好了?”   瞥了石斌一眼,冷冰冰的说道:“应该好了。”   “什么叫应该好了?”石斌不明白。   “他都被吓得小便失禁了你说好没好?”王三低声喝道。   意识到王三现在怒火中烧,石斌自然不会再提这些,安慰道:“兄弟放心,大哥绝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此事。之后肯定会让你岳父岳母和你老婆过得都好,就是真犯了错也会网开一面。”   本就是为了石斌的这话,如今再听到,王三立刻没了脾气,只是说道:“还请大哥言而有信,不可轻易言杀。”   石斌从不嗜杀,何况杨黑虎也有用处,没事杀了干嘛?石斌当然再次承诺。“兄弟,明天杨黑虎多半会有些异动,到时候你得准备帮忙。”石斌提醒道。   “这个大哥放心,我肯定会尽全力让杨黑虎心甘情愿的投靠大哥!”   二人这才又都高兴起来。 第三百七十四章 茅坑里的石头   受了不小惊吓的杨黑虎第二天的反应让人有些意外,他并没有预想的那么不堪,只不过明显还是收敛了许多,不再那么锋芒毕露。   听到了许风的禀报石斌当然有些不信,都被吓得小便失禁第二天居然还不猥琐,说起话来仍旧中气十足,也就是不再狂傲收敛了些而已。所以立刻放下手上的事情,急匆匆的往王三那去。   不懂石斌为什么一脸失望的看着自己,王三有些忐忑的问道:“大哥,你这是···?”   知道自己进来的时候有些失态可能让王三误会了,石斌马上平和的说道:“没事,就是有些激动而已,你别在意。”   有些激动会这个样子?王三这么精明自然打死不信。于是试探着问道:“大哥,是不是昨晚的行动失败了,杨黑虎还是那不知收敛?”   “收敛倒是收敛了,不过···”石斌说着就摇了摇头。   “难道只是稍微收敛了而已,再没别的了?”王三明显不相信石斌说的。   “你说的是他非常害怕对吧。不,他并不害怕,说起话来仍旧中气十足。这些都是许风告诉我的,他的话应该可以相信。”   许风的话当然可以相信,但王三还是不相信自己费尽心思的行动居然没有什么效果,连让杨黑虎害怕都没做到。要知道,昨天夜里杨黑虎可是都小便失禁了,今天居然就没事,这家伙的恢复能力也太强了。   从脸上就可以看出王三的怀疑,反正石斌本人也想看看杨黑虎是不是真如许风所说有那么经得起打击,故而示意王三与他一起去看看,这样的奇葩难得一见。王三闻言更是不带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仿佛昨夜的恐吓完全与他无关,他没有任何心理负担。   “待会去了杨黑虎那看我眼色行事,他虽然没见过你这个女婿但是我怕你自己露馅。”石斌笑道。   “好,一切看大哥眼色行事。”   很快就进了杨黑虎的帐篷。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斜靠在床榻休息的壮汉。虽然明显不再那么不安分,但是明显没有被掳掠的觉悟,给人感觉像在旅游。直到看见了石斌杨黑虎的样子才端正了些。   “混帐!又不知道礼貌了,又想吃炒肉了么?”许风站到杨黑虎面前骂道。   被这么一提醒,杨黑虎才从床上站起来行礼,不过也只行了个普通的礼,而非元人的大礼。许风见状又想动手,不过被石斌阻止。   “是不是因为昨日挨打心中愤恨?低头只是迫不得已?”许风非常气愤的训斥道。   “你说呢?你们还弄得我无法回去,我能舒服吗?肯行礼就不错了!”   “如果我告诉你,站在你面前的是四川总领呢?”许风骄傲的说道。   “哼,总领又如何,就是皇帝庸碌无能也得不到我大元勇士的尊重!”   “如果他是杀死了你们兀良哈台大帅,打残了你们忽必烈皇子的人呢?”   听到这些话后,杨黑虎再也不复之前的样子,立刻不敢再在石斌面前有丝毫无理了。   这种样子是石斌最希望看见的,不过也不想被人看成是个恶魔,于是笑着说道:“杨黑虎不必如此,只要你老老实实一切就都好说。”   虽然被镇住了不敢再乱来,但还是没有屈服,只是很生硬的答了句‘可以’。   “听说昨夜你过得很不好。我的士兵说你还啊··呵呵呵,是吗?”石斌含糊其辞的笑道。   “这有什么,不过一场噩梦而已。杀伐多了有这事情很正常,只要不背叛长生天死后就不会下地狱。”杨黑虎很肯定的说道。   只要不背叛长生天死后就不会下地狱。这句话让石斌感到有些无能为力,他万万没有想到杨黑虎对他们的神居然如此迷信。都被吓得那样了还不打算改变信仰。   “你很不错,是一个有气节的勇士,我很佩服。”石斌非常真诚的说道。   “谢谢,我也认为如此。”杨黑虎倒是不谦虚的答道。   该怎么办?是直接摊开来说个痛快,表示自己的招揽之意,还是另想办法?就这么离开有些失身份,所以石斌决定还是说上两句,让杨黑虎明白自己的大概意思。   “现在你应该知道你的女儿与我手下一个兄弟要结为连理,你是个什么打算?”   杨黑虎并未说什么脏话应答,而是表示当作没有过这个女儿,因为她是自己的耻辱。没想到杨黑虎除了信仰坚定荣誉感也很强,石斌不得不说这是块难啃的骨头。   所以又给了王三一个无奈的眼神,就是在埋怨他怎么会喜欢上这么一个女人,一家都这么难交流。   王三则回了一个抱歉的眼神,接着就是不断鼓励的眼神。   “看来你并不心甘情愿的跟我南下。”石斌说道。   “是的。纯粹为了活命而已,毕竟也没人喜欢死亡。”杨黑虎毫不掩饰的说道。   真是够直白的,石斌暗道。这种人要是能拉拢过来的确不错,于是石斌又来了兴趣,花起心思来。   想了想后,他便说道:“我有意招揽你,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不可能!”杨黑虎毫不犹豫的说道。   挥手阻止了杨黑虎继续要说的话,石斌说道:“不必这么早下决定,给你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天早上咱们再谈。”说完之后石斌便离开了。   跟着石斌出了帐篷,王三一脸的愧疚说道:“大哥,很对不起,弄了这么个又臭又硬的茅坑石头当岳父,请别在意。”   王三的话没错,杨黑虎的确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不过石斌还是觉得他有些好处,至少对自己信仰很忠诚。这样的人一旦归顺,就不必担心他再反复。即使真叛逆了也是明着来,不会使阴招,让人放心得多。   所以石斌并没有回答王三的话,只是不住的摇着手,示意他不必在意。   见石斌表示不在意王三又说道:“大哥,我那岳父如此不合作,你说怎么办?我快没办法了。”   既然王三都说没有办法石斌也懒得再浪费时间,说道:“你果真没有办法了?”   “没有了。他都被吓成那样居然只是老实点却仍旧不屈服,小弟我的确没有办法了。一切听凭大哥决定,不论是什么结果,只要杨黑虎不死,我绝对不怪大哥。”   “只要杨黑虎不死?”石斌很意外王三的条件居然宽松到这程度。   “是对,只要他不死就行。杨明珠那我去应付,大哥不必担心。”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既然谈妥这个条件石斌立刻说出来自己的‘萝卜加大棒’计划。说完后,二人便决定第二天就去杨黑虎那执行。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了。王三并不希望白天的到来,石斌则非常希望白天的到来。因为他们一个不喜欢岳父受苦,另一个则希望早日解决麻烦。所以走路的时候都脸色阴沉,明显心事重重的。   进了帐篷,这回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规规矩矩的元人壮汉。看着石斌眼中露出的是崇拜之情,但是并不显得卑微。还真是条汉子,石斌暗道。   “想得怎么样?”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多谢大人看得起,但是我是草原雄鹰的孩子,不能背叛祖宗。”杨黑虎非常坚定的说道。   “很好,我很欣赏你的态度。这也是我为何肯再来的原因。”石斌咧嘴一笑道:“不知道你想过没有,即使我不杀你你又如何在这世上活下去?”   “这就不劳大人操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即使宋元地带都容不下我,我大不了改名换姓去当马匪。凭我的手段弄口饭吃应该没问题。”杨黑虎非常自信的说道。   “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这路也的确可能走通,不过这路是不是太难走了?”   “难走点也没事,只要能活且不背叛长生天就好。我这百夫长本就是一步步拼搏来的,再受点苦不算什么。”   “你真的舍得?要知道,从来就是话好说事难做。带着你的老婆当马匪吗?我可不会帮你养她,即使她是杨明珠的母亲也不会。”   “无所谓,她死了活该,谁叫她生了这么个孽畜子。”   “杨黑虎,你可够冷血的。马匪的确不错,不过如果我把你的行踪告诉给了你的仇家,恐怕你就连马匪也难做了。”石斌想了想后又道:“杨黑虎,你的女儿虽然投了我,但她是个孝女。她在投靠我的时候就提条件,说要我将你们都接过来她才会真投靠。她也并不是叛徒,至今她都没有告诉我她这次南来是干什么。”   “哼,投靠你就是叛徒,就是没告诉你她为何而来她也是叛徒!”杨黑虎非常肯定的说道,只不过感觉有些外强中干了。   “那你现在算不算是叛徒呢,杨黑虎?”石斌笑道。   被这么一问杨黑虎卡壳了。的确,他算不算叛徒呢?是被掳掠了,但是不是没有自裁的能力。这种苟活该如何定性?找不到合适的话回答,杨黑虎只好冷哼一声来表示不满。   “杨黑虎,我不是要侮辱你,而是告诉你很多事情没有绝对。有一点你必须明白,杨明珠之所以能活着,不客气的说是因为我兄弟喜欢她,而你能活着又是因为你是她的父亲。否则你们应该早就见阎王了。杨明珠记得你们,想接你们南来过好日子,我想这不算错。”   虽然承认杨明珠是孝顺,也总感觉有地方不对劲,不过杨黑虎毕竟才智不足,绕了两下便被石斌绕得无话可说。   “你可以想想,若是成了王大人的岳父生活会怎么样?想必比郑州的百夫长的日子应该要好不少。”石斌笑道,“现在你觉得投靠我是不是很过分了呢?”   杨黑虎虽然被弄得有些晕头转向,不过仍旧没有说‘不过分’,而是说‘不背叛长生天才不过分’。   此时的石斌感觉有些忍不住火气很想再拿杨黑虎练一套‘七伤拳’,不过又不想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被自己的冲动给毁了,只得再次忍了下来。   说了句‘你可以再考虑考虑,想清楚了告诉我。’后就退了出去。 第三百七十五章 归顺   再次退出了杨黑虎的帐篷,石斌虽然没有感觉多么不舒服但烦躁得很,这么难啃的骨头他是第一次遇到。恐吓、威胁和利诱加在一起居然对杨黑虎都没有多少用处,无非让他安分点,给了石斌不小的挫败感。   好在石斌并未因为这有什么过分的行动,稍稍的休息一下反而感觉这是一次难得的挑战,更加激动起来。   既然王三已经帮不上忙石斌也不再指望,而是将许风这个侍卫长叫到近前,跟他聊了起来。   已经跟了石斌不少时日,许风又非常聪明,所以从石斌喊他起他就知道石斌找他做什么,也就开始打腹稿了。   “大人,请问您叫属下何事?”   “何事,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王三那该死的岳父的事?”石斌愤愤地说道。   许风不打算胡乱开口,只是慢慢的询问各个细节。很快就知道石斌为何如此愤愤不平,杨黑虎的表现着实很难让人感到舒服,其尴尬的身份更让人感到不痛快。这让许风也感觉很为难,因为他自己也想不出能帮石斌的办法。“属下不能替上司分忧伤非常丢脸的事情”,故而只好低头道歉。   “真是可恶···”石斌边说边重重的敲打着茶几。   “大人,不必如此。凡食都有解决的办法,咱们只是暂时没找到而已。切切不可生气,气坏了身体可就亏大发了。你还要带着弟兄们闯天下呢!”许风见石斌如此生闷气立刻跑来劝慰。   气坏了身体可不好,带着弟兄们闯天下?有道理,不过石斌还是有些不舒服,说道:“气就这么消了?不可能。”   “别人不可能大人当然可能。”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我和别人有什么不同,难道不都是两个肩膀扛一个脑袋?”石斌其实已经明白许风话里的意思,不过还是故意问道。   “因为大人是要成大事之人。卑职记得大人常说的一句话‘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如今此事便是在苦大人之心智,故而实为大益,请您慎重处理。”许风又是非常肯定的说道。   被许风捧成了‘成大事之人’石斌不好再多说什么,只得尴尬的点头表示不再生气。不生气倒是可以,但杨黑虎不肯归顺的现状并未改变,所以石斌并没高兴起来。   知道症结所在的许风也不提及此事,而是静静的站在石斌身旁偷偷的帮他想着办法,只希望快点有办法解决除这麻烦。   平静下来的石斌不再多想,而是吊儿郎当的靠在茶几边喝起了白开水,算是一种放松。   忽然帐外传来了一阵争吵,一人说‘信不信我一刀劈了你?’另一人则说‘我是打不过你,不过如果你敢劈我又没劈死我,我就能让你全家都不得好死!’士兵之间这种争吵虽然很常见,但是石斌非常不喜欢这种好勇斗狠的粗鄙之语,何况现在自己本就不舒服。所以立刻要许风出去处理此事。   很快许风就回来了,刚一进帐篷他就感到里面的气氛变了,变得不那么沉闷,变得舒服了许多。接着看向了自己的长官石斌,发现石斌的样子也变了,不再那么萎靡不振而是变得精神奕奕。   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许风立刻凑过去问道:“大人,您是不是想到什么好办法了?”   “好办法?好办法算不上,不过应该能起点作用,至少比之前的应该要好。”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哦?真的?请大人说说看,看看卑职能不能也帮忙参谋参谋。”许风兴奋的说道。   “当然需要你参谋参谋。”   “多谢大人信任。”   “我是从刚刚帐外二人的争吵之中想到的办法。”石斌慢慢的说道,“不论宋元,我们都习惯搞株连。杨黑虎就是怕被株连才设计要抓我们。”   “确实如此。若不是怕被株连他也不会如此干。”   “如今杨明珠叛逃,杨黑虎被掳走,加上郑州的几个元人高官也死了,而且都以为是杨黑虎杀的,那旭烈兀该怎么办呢?”石斌笑道。   “怎么办?”许风想了起来。   “对,怎么办?这死的可不是几个士兵而是几员高官,是必须给他们朝廷一个解释的,忽悠绝对不行。若是敢应付了事,旭烈兀可就有大麻烦。”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   必须给他们朝廷一个解释,忽悠绝对不行?若是敢应付了事,旭烈兀可就有大麻烦?这给许风一个条件反射:旭烈兀想没麻烦那就有人要倒霉。   见许风的样子似乎领会到了一些但还没完全明白,石斌有些自得的笑道:“倒霉的你说是谁?”   这回许风算是明白了石斌话中之意。杨明珠已经叛逃,杨黑虎也被掳走,最容易拿来堵嘴顶黑锅的就是他们的亲戚朋友。   “大人,您的想法很正确,旭烈兀也肯定会拿杨黑虎的亲戚朋友当替罪羊,问题是怎么让杨黑虎相信这个消息?”许风问道。   “这个应该不难,你不是告诉我咱们这经常有元人的斥候出没?咱们拿他们做做文章就好。”   “明白。属下立刻就去抓几个元人斥候,看看他们之中有没有人知道杨黑虎家的事情。若是有,就将他带回来做个人证。”   石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于是立刻命许风去办。不过还加了一条:带回来后先给自己看看,然后才能让其他人知道。   不过一个晚上许风就完成了任务。那被带回的元人斥候刚开始并不妥协,和杨黑虎一样桀骜不驯。不过知道抓他的是四川总领石斌后,立刻成了条断脊之犬,就剩下磕头求饶了。   本就没打算杀了那元人斥候,故而石斌只是拿死恐吓他而已。一个贪生怕死之人在石斌这杀神面前又经得起几下恐吓?没多久就答应一切听命于石斌,甚至还表示愿意就此跟随石斌算了。   当然不要这样的废物当手下,不过得拿他当人证。所以当时就提了他去了杨黑虎的帐篷里。   见石斌又来了,同时还拉着个在地上挣扎的人,杨黑虎感到迷糊。这唱的是哪出戏?   “杨黑虎,是不是疑惑我为什么带来这么个家伙?”石斌笑道。   “是的,你这是什么意思?”杨黑虎说道,“你都抓了我,还抓其他元人勇士干嘛?来侮辱我,显示你的英勇吗?”   石斌斜眼看了看杨黑虎,不屑的说道:“杨黑虎,你认为我堂堂四川总领有闲心来羞辱你吗?要羞辱也是羞辱旭烈兀、蒙哥!”   这些话将杨黑虎堵得无话可说,只能问道:“那你把他带来干嘛?有事你自己去问就是了!”   “这个不用你教,带他来自然有带他来到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杨黑虎冷笑道,“难不成让他看看我现在的窘迫模样,好让他归顺你?”   “你很聪明,带他来的确与你有关。不过他已经归顺我了。”   杨黑虎这回算是清楚了点,石斌不是来羞辱自己是有别的事。带这元人进来又和自己有关,那具体是为了什么呢?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说服自己归顺。不过以这元人的可恶样,杨黑虎自问更加不会归顺,所以石斌至少不是要用那元人的状况来说服自己。那到底是要用什么手段?   看着杨黑虎一脸的疑惑不解,石斌有些自得也有些不忍,于是对着那躺在地上的元人斥候说道:“跟你们的科尔沁·哈喇巴尔斯百夫长说说他们家的情况吧!”   我们家的情况?杨黑虎闻言立刻呆住了,似乎成了一座雕塑。   “是,大人。”斥候点头说道:“哈喇巴尔斯,你的兄弟姐妹因为你家的事情全都被旭烈兀大人贬成了奴隶,你的儿子也被以通敌的名义给杀了。”   兄弟姐妹被杀杨黑虎还不会太伤心,但是唯一继承香火的儿子被杀把他气得来了一通狂啸,明显怒不可遏。“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旭烈兀大人怎么可以这样?我和妻子都是被掳离开,就是抓捕琪琪格时我也出了力。怎么能因为琪琪格一人就要将我这一支都贬成奴隶,还让我绝后?”   听到杨黑虎的话,那斥候很无语。仿佛在看一个幼稚的孩童,看足了之后他便开口道:“哈喇巴尔斯,你被掳离开的时候郑州的几个重要官员正好死了,这个你知道吗?”   杨黑虎当然知道这些,他正是怕被抓才逃离的郑州,但仍旧不能理解郑州官员的死和自己家发生的事情有什么关系。   “哈喇巴尔斯,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郑州出来这么大的事情旭烈兀难道就不需要给朝廷一个交代?”元人斥候见杨黑虎的样子,非常失望的说道。   “交代?旭烈兀当然要给朝廷一个交代,但是那交代和我的儿子、兄弟姐妹又有什么关系?”   终于无法忍受杨黑虎的木鱼脑袋,石斌将那斥候往旁边一推,自己上前说道:“很简单,就是拿你们家当替罪羊!让你们帮他顶了守护不利的罪名!”   这回算是被点醒,杨黑虎立刻明白了一切,也相信了石斌和斥候所说。此时的他虽然很恨杨明珠这背叛大元的女儿,但是更恨旭烈兀这个拿他全家顶罪的无耻之徒。   此时是拉拢杨黑虎的最好时机,石斌当然不会错过,立刻说道:“杨黑虎,现在你是打算去当马匪还是打算投靠我?当马匪就别想报仇,投靠我我肯定会帮你报仇。当然,决定权在你,我不强求。”   这种抉择是非常痛苦的,杨黑虎是个非常忠诚的人,他不想背叛大元,但是也不能容忍被人如此污蔑和欺辱。在想了一阵之后,他带着一脸愤恨和满眼的泪珠点了点头。 第三百七十六章 重大发现   看着杨黑虎这悲痛欲绝的模样石斌心中并不好受,但他感觉无能为力。因为这是战争,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一切都只能在分出胜负之后再说。   为了不让杨黑虎走极端,石斌只能尽可能的表现得和善些,但是其它事情却不能有丝毫妥协,不能因为他的仁慈而毁了一切。故而他特意转出帐篷呼吸些新鲜空气,将杨黑虎和那元人斥候留在帐内,随他们交流。   如果杨黑虎此时是烈焰,那元人斥候此时就是寒冰,两者在一起虽然一开始会有难以想象的激烈反应,但是之后产生出来的是既不炙热也不寒冷的温水。   帐篷之中开始是有一通激烈的争吵的,不过很快就消失了,传来的是杨黑虎的痛哭声和那元人斥候的安慰声。在帐外感受到了这种变化,石斌又等了一会儿,估摸着时候差不多就又进去了.眼前的杨黑虎毫无精神的靠在茶几上,口里还喘着粗气。见到石斌进来强打精神说道:“石总领,杨黑虎愿意投到您帐下做开路先锋!”   “好,我接受你的投效。”石斌笑道。   见石斌接受了自己的投效,杨黑虎明显非常高兴,虽然给人感觉不好但至少不再萎靡,看样子是打算和石斌谈如何北上报仇的事情。   挥手止住杨黑虎接下来要做到事情,石斌开口笑道:“杨黑虎,本官想问你一个问题。”   “大人请说!”杨黑虎说道。   “你对我,是真投效还是假投效?是真要和大元敌对还是打算我帮你报了仇就跑?”石斌有些戏谑的看着杨黑虎说道。   “当然···”杨黑虎说到此稍稍迟疑下,接着又说道:“当然是真投效,我可以向长生天发誓!”   “发誓就算了,我不信那些。虽然你是个有信誉的人,但是我还是不需要你发誓。”   “那···多谢大人信任。”   “杨黑虎,其实我知道你心中还是恨我和我兄弟的,只不过是更恨旭烈兀而已。你明白没有我们的帮助你根本无法报仇,何况你的女儿和我兄弟结合之后还能保你的富贵和安全,所以你才将这点怨恨放下。对不?”   “大人说的这是什么话?只要大人帮我报仇,保我和我家人安全我杨黑虎绝不恨你。要怪只怪我命不好,碰上这么个时代!”杨黑虎斩钉截铁的说道。   “果真如此?”   “是的!”杨黑虎再一次斩钉截铁的说道。   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杨黑虎,无法判断他的真假。左右看了看,留意到了也在帐内的元人斥候,于是说道:“好,我信你。”说完便离开了。   接下来则是在石斌帐内的事情。跪在石斌面前的元人斥候明显不再那么害怕,不过仍旧畏畏缩缩不敢喘粗气,只是等石斌问话。   “你叫什么名字?”   “回大人,小的叫齐强。”那斥候答道。   “你姓齐?你一个元人怎么用我们的汉姓?”石斌疑惑的问道。   “大人,我们很多元人都有两个名字,尤其是我这种内迁的。我家是乞颜部的一个分支,南迁之后觉得再用我们原来的姓名太麻烦,毕竟这里多是你们宋人。所以我才将名字改成了齐强。”   原来如此民族融合,石斌笑着点点头,“不必如此紧张,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还没等石斌把问题说出来,齐强就迫不及待的说道:“大人是想问杨黑虎是否真的投效于您对不?”   “是的。杨黑虎是个真汉子,但是真汉子也可能做假。我想知道他的投效到底有几分可信。”   齐强听了这个问题后慢慢的想了起来。因为他知道这个问题得非常小心的回答,一个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下场,毕竟讨论的人是四川总领兄弟的岳父。   “大人,小人认为杨黑虎的话只有一半可信。”差不多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齐强皱着眉头十分谨慎的说道。   “只有一半可信?”石斌非常意外的说道,“你确定?”   “小人不敢确定,但是还是能讲出些不可信的理由来。”   “好,那你给我说说为什么这么不可信。”   “是,大人。杨黑虎是个真汉子不假,但是他最心疼的儿子却死在了这次事件之中。虽然刽子手是旭烈兀那个残酷的家伙,但是导火索却是您这边。其实杨明珠如果不北上去接他们,他一家绝不会落到如此境地。杨黑虎最多也就再挨十军棍,日子还是一样的过。如今他一家落得个叛国的恶名,即使将来可能有荣华富贵等着,但他心中坎却难迈过。”   “你的意思是即使日子好过了他也会恨我?”   “是的,大人。”齐强非常肯定的说。   虽然早就想到了这些,但被齐强说了出来才让石斌感觉到这是个烫手的山芋。当然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想了想,石斌问道:“如果我帮他报了仇,杀了旭烈兀呢?”   “情况就会好很多。因为他的一家并不是大人所杀。只要铲除了那刽子手,杨黑虎的心结即使没有完全解开也会不再被心魔所扰。只要大人再多施些恩惠他应该就会开始念大人的好,不会只是因为报仇和畏惧才跟着大人了。”   “有道理。你的意思是我越快杀了旭烈兀越好?”   “应该如此,而且小人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齐强一脸谄媚的笑道,仿佛是个要献宝的奴才。   石斌很不喜欢这种奴才样,但也看习惯了,所以并未在脸上先露出来不满,而是非常‘和蔼’的问道:“你发现了什么问题?很重要吗?”   “重不重要小人不知道,但是小人看出来杨黑虎有些事情想告诉大人却又拿不定主意是否说能出来。”   想告诉自己却又拿不定主意?石斌暗想。看来是比较重要的消息,让他在国与家之间犹豫。   “好,你做得很好。从今天起你就跟着我,回到成都后我会把你安排到赛子龙赛统领手下去做事。”石斌说道。   虽然不知道赛子龙是谁,但是能投到石斌手下齐强也很满意。和杨黑虎不同,在他眼中实力最重要,至于其它都要往后靠。   接着石斌又进杨黑虎的帐篷。果然如齐强所说,杨黑虎一脸的犹豫,内心明显在进行着剧烈的挣扎。   “杨黑虎,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难看。”石斌笑着问道。   “哦,没什么。”如同一个被抓现行的犯了错的孩子,杨黑虎被吓得一抖。   “没什么就好。”石斌接着意味深长的说道:“我在想一个问题···”   杨黑虎没有开口,但眼神中却露出了对答案期待。   不打算过分逗他,石斌说道:“我在想报仇雪恨好不好。如果好,怎么样报仇雪恨才好,什么时候报仇雪恨才好。不知道杨黑虎你能不能给我答案。”   话说到此,就是白痴都知道石斌话里的意思,杨黑虎非常肯定的说道:“报仇雪恨当然好!”   “真的?不过很多人都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那纯粹是忽悠人的,让那帮弱者甘愿受辱!绝对是错的!”   见杨黑虎非常激动,石斌立刻安抚道:“你不必激动,我此来就是想问问你对此事的看法。如今我已经知道了,看来和我想的一样。”   虽然很想开口要石斌尽快帮他报仇,但是杨黑虎出于自尊却不想开口,故而又是一副为难的模样。   “看样子你想报仇,杀了旭烈兀。”石斌诱导的说道。   “额···”杨黑虎吞吞吐吐的说道:“嗯···这个···”   “看来你不想,那我就去告诉王三和杨明珠,要他们不必操这个心了。”石斌以退为进的说。   “想,当然想!”生怕石斌真的不帮自己报仇,杨黑虎焦急的表了态。   看着杨黑虎,石斌作势要开口,但几次都没开口,到最后还长叹了一口气道:“真是麻烦···”   麻烦?听着石斌的话语,看着石斌的样子,杨黑虎心里堵得慌,最后实在憋不住了开口问道:“请问石大人觉得哪里麻烦?”   “哪里麻烦?到处都是麻烦!”石斌佯怒道,“你是杨明珠的父亲不假,但是你和杨明珠都是元人,保护你们我已经担了很大的风险。帮你报仇我的兄弟难免没有意见,说我厚此薄彼。不帮你报仇,你这模样你女儿肯定不舒服,你女儿不舒服我兄弟就肯定也难受。你说麻烦不麻烦?”   杨黑虎虽然只是个百夫长,但不是个呆子,知道这是石斌在和自己谈条件。谈替他报仇的条件,而且几乎可以肯定齐强将他的一些不寻常的反应告诉了石斌。   深知不可能‘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如今报仇雪恨杀了旭烈兀是第一重要的事情,杨黑虎也懒得再绕弯子,开口道:“石大人,我这里有一条消息对你和大宋都非常重要。”   一条消息对自己和大宋都非常重要?齐强的话果然没错,石斌立刻来了精神,示意杨黑虎快快说出来。   “石大人,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只要我能做到,必定答应你。”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   “好,我相信石大人是一言九鼎的汉子。如果我的消息果然重要,那就请大人从现在起不做别的,只帮我报仇。”杨黑虎不带任何商量的说道。   “哦?那得看看你的消息到底是不是真值得了。”   “放心,保证值得。”杨黑虎非常自信的说道。   石斌伸手示意杨黑虎说出来。   “自兀良哈台被杀,忽必烈残疾之后,支持蒙哥的力量大幅减少。元人朝廷再度不稳,旭烈兀如今就在为站队的问题而苦恼,有拥兵自重的想法。正因为如此,西征的队伍被蒙哥撤回,窝阔台反王的势力死灰复燃。他们的的策略已经从征战变成了防守,蒙哥决定先平定内斗再对外用兵。”   兀良哈台的死和忽必烈的残疾导致蒙哥的策略变化如此之大是石斌万万没有些到的。这对于石斌来说是扩大势力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弄得石斌差点当场就答应杨黑虎立刻帮他报仇。好在石斌还有些理智,来了个缓兵之计,说道:“好,这个消息非常重要,我会信守承诺。不过具体计划我还得和手下商议商议,回成都三日内必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   本就没打算石斌现在就拔马回郑州帮自己报仇,杨黑虎要的只是他的一个准确答复,所以也答应了下来。 第三百七十七章 另一重身份   蒙哥的支持者大幅减少、窝阔台诸反王死灰复燃、旭烈兀打算拥兵自重、蒙哥的国策已经从战略进攻变成了战略防守,杨黑虎说的这些让石斌感觉空气都是甜的,在回自己帐篷的路上走着走着都走偏了道,往王三的帐篷走去。   跟在一旁的许风虽然感觉石斌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没发现什么可能对石斌产生危害,而下属干涉上司的行为并不合适,所以他只是默默的跟着后面不做声。   直到石斌走到了王三的帐篷前发现面前的帐篷与自己的帐篷颜色不一样才醒过神来。脑中紧急思索一番,确定了这是王三的帐篷。反正迟早得到这来,择日不如撞日,顺带掩饰自己的尴尬,石斌就干脆迈步进去了。   有些意外石斌这么快就过来了,看样子连回他自己帐篷都没有回。这让王三非常感动,毕竟为了他的事石斌费了不少心。所以没有一开始问结果,而是很真诚的问道:“大哥,累了么?累了就先在我这休息下。我多派几个人给你守着,不让人打搅你。”   本就不疲惫,石斌当然懒得休息,他现在心中全都是杨黑虎之前说的那些重要的消息。所以摇头止住了王三,面露喜色的说道:“王三,这次接你的岳父岳母还真没白接,你再也不用觉得歉疚了,因为这次咱们捞了笔大的。”   “捞了笔大的?是宝藏还是有人投靠?”王三猜不出来只能开口询问石斌。   石斌笑眯眯的说道:“是一条非常重要的消息,与之前咱们大败元人有关。是那件事情引起的连锁反应。”   “与之前咱们大败元人有关,还连锁反应?”王三念叨了两句,想到了上次对战的结果:兀良哈台死亡、忽必烈残疾。“大哥的意思是说兀良哈台的死和忽必烈的残疾引起了元人内讧?”   “内讧倒算不上,但已经是极度不稳定了。”此时的石斌绝对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   一个王朝不稳定是非常大的隐患,如今石斌还用上了‘极度’二字,让王三也立刻来了精神,问道:“大哥,这连锁反应是什么?”   “兀良哈台的死亡和忽必烈的残疾让蒙哥的支持者大幅减少,更多的人有偏向中立和反对他。这导致西征停止,窝阔台反王死灰复燃。就连旭烈兀这个蒙哥的亲弟弟都有拥兵自重的想法。蒙哥的国策也从战略进攻改成了战略防守。”石斌大笑着说道。   这个消息的确非常重要,所得的确比挖到了宝藏和获得元人将领投靠还要大。如果能利用好这个契机,很有可能收回整个河南甚至整个中原。故而让王三这个向来沉稳的大智囊也欣喜若狂。   要知道,古人有云:得中原者得天下。所以,如果能说服宋理宗收复河南,再将河南收到石斌治下,那想要夺了天下就指日可待。   “大哥,这消息是杨黑虎告诉你的?”王三略带疑惑的问道。   “是他。”   “他?他怎么会告诉你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又从哪里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不会是信口胡说吧?”王三明显不相信杨黑虎能说这些话。   “我没问他从何处得到这么重要的消息,不过我认为他不是在骗我。”石斌非常自信的说道。知道王三仍旧不信,石斌解释道:“因为他给我提了一个条件。”   “条件,什么条件?”   “他要我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必须立刻帮他报仇,杀了旭烈兀。”   听到这些话王三沉默下来,静静的思考。如此高的条件的确可以从一个侧面判断杨黑虎的消息是真的。毕竟这么重大的消息无论是谁都会先去核实真假,所以杨黑虎没可能欺骗石斌。唯一的可能就是夸大了元人内部的反应。   “大哥,我现在也认为杨黑虎的话是真的,那你打算怎么办?恐怕事情并不好办。”王三有些苦笑的说道。   的确如此,石斌点了点头。宋理宗早已昏聩不堪,估计就是元人送回他整个中原他都未必敢接下。所以想利用好这个契机来壮大自己得有更详细的情报和一个更周密的计划。   于是石斌带着王三又回了杨黑虎的帐篷,询问更详细的信息去了。   “杨黑虎,我把你女婿带来了。”石斌开了个小玩笑。   如今命还在眼前两人手里捏着,又想他们替自己报仇,杨黑虎怎么敢以王三的‘岳父’自居?连连表示不敢。杨黑虎的这种变化让王三非常意外,因为杨黑虎明显非常感谢石斌的帮助,连连投去感激的眼神。   “杨黑虎,之前你跟我说的消息,我和王三商量了下,觉得你的消息值得我们为你复仇,这个你不必担心。只是有一点我们想了解一二。”   “大人请说。”有了石斌的承诺杨黑虎更加谦恭起来。   “我想知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是从何处得来的。”石斌诡异的笑道。   石斌的这模样让杨黑虎有些惊慌,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大人,这是小人从我的长官那里听到的。他是一个千户,和小人关系极好,我和他经常喝酒所以就知道了点。”   “哦,是吗?”石斌又诡异的笑了笑,“看来那个千户和你是铁哥们,和你交情匪浅啊。”   “还好,还好。主要是因为我之前在战场上救过他的命,所以才会透露给我一些机密而已,再多也就不知道了。何况这些东西其实稍稍了解就知道,没那么保密。”   不得不承认杨黑虎的话是对的,但是石斌与王三还是感觉其中有些不对劲。最让人不放心的就是一开始杨黑虎的那点转瞬即逝的‘惊慌’。让人感觉他说的消息是真但是从哪里来的消息却是假。   到底如何办呢?是继续问下去还是暂时离开商议好了办法再来询问?石斌有些拿不定主意。只得询问王三的主意,未曾想,王三毫不犹豫的示意先离开。如此反应让石斌非常放心,因为这表示王三心中已有应对之策,否则不会如此果断。   离开了杨黑虎的帐篷,石斌便开口询问:“王三,你也应该看出杨黑虎说的话是假的吧。”   “是的,肯定是假话。”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那你示意我离开,是不是已经有了办法找到答案?”   “是的。”   “说说看。”石斌有些期待的说道。   “大哥还记得杨明珠是干嘛的吗?”王三问道。   “元人派来的奸细啊。”仿佛在回答一个弱智的问题,石斌很不在意的笑道。   却见王三并不答话,而是带着一些深邃的笑容看着石斌。看了看王三的笑容,石斌顿悟,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的确,只有那样才能解释杨黑虎为什么知道如此重要的消息。   “王三,你是说杨黑虎本人也是元人的间谍组织里的人员?”石斌问道。   “应该是,否则无法解释他如何知道这么多元人的机密,尤其是蒙哥在战略上的改变。即使一部分是他分析出来用于增加筹码,但即使是那些基础信息也不该是一个区区百夫长能知道的。”   “是的,那你说我们要怎么样让这只老狐狸现了他的本来面目?”石斌问道。   “简单,去找杨明珠。让她当说客,就说我们已经看破了杨黑虎的身份,要他别再耍心眼。”   这的确是不错的办法,于是石斌和王三又去了杨明珠那。   “杨明珠,我要谢谢你如此孝顺,这次让我收获不小啊···”石斌一进帐篷就笑着说道。   这么一通开场白让杨明珠有些懵懵懂懂。这次接她的父母明明让石斌花了大功夫,不生气不问罪就算了,怎么还来道谢了?   “明珠,你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什么这么说?”石斌问道。   “是,呵呵···明珠愚钝,的确不知大人为何如此高兴。”杨明珠很谨慎的答道。   “不为别,只因为你父亲给我提供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非常重要的消息?杨明珠听到石斌的话立刻紧张起来,因为她知道父亲的真实身份,也知道元人对这种叛徒的惩罚有多么残酷,故而立时汗流浃背。   为了不让石斌看出端倪,杨明珠很快的就平静的说道:“请问大哥,我父亲告诉了你什么重要的消息,让你如此高兴。”   “他告诉我你们元朝在上次与我大战失败后内部非常不稳,蒙哥的皇位不好坐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一听只是这些,杨明珠又放松下来,因为这些东西是个元人都能猜到,不算什么机密。   “不过还有一些就不是他杨黑虎该知道的了。”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看着石斌的这种笑容杨明珠知道要坏事,但是还是强装镇定,询问石斌杨黑虎还说了些什么。   “他告诉我窝阔台诸反王死灰复燃,旭烈兀打算拥兵自重,蒙哥的国策从战略进攻转为了战略防守。你说这些是不是他一个百户该知道的呢?”   若是只有其中一点,还能解释成自己父亲聪明,但是说了这么多只能说明他身份很不简单。而石斌又是这样的态度,杨明珠明白父亲的身份已经被窥破。   长叹一声道,“大人,我父亲也是我这个间谍系统的,比我还要高两级,是百户。他的任务就是监视旭烈兀。”   “很好,多谢弟妹的直言相告。不必叫我大人,叫大哥就好。”石斌笑道,接着又略带悲伤的说道:“不要怪你父亲背叛了大元。因为旭烈兀毁了你们全家,杀了你的亲哥哥。我已经答应杀了旭烈兀帮你们报仇了。”   这番话让原本打算去杨黑虎那兴师问罪的杨明珠立刻呆了下来,她自己也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去杀了旭烈兀,同时也对石斌非常感激了。 第三百七十八章 一箭双雕   “弟妹,不必这么着急去找你父亲。大哥还有一些话想和你说说。”石斌并没立刻离开,也没让王三立刻离开,三人坐下又谈了起来。   “大哥请说。”杨明珠答道。   “我想问问,你怎么理解你父亲说的那些重要的消息。尤其是旭烈兀想拥兵自重是什么意思。”   “大哥,小妹的级别太低这个方面我并不是很清楚,不过既然大哥问,我就说说自己的看法。如果大哥觉得不对可以再去问问我父亲。”杨明珠很谦恭的说道。   当然会要去问杨黑虎,现在问杨明珠只是想多一个参照而已,只是希望有意想不到的收获,所以石斌非常‘大度’的表示杨明珠只管说就好,不必有什么顾虑。   “小妹认为旭烈兀之所以想拥兵自重是因为他的私心。”   “私心?”石斌沉吟道。   “对,私心。忽必烈王爷原来顺风顺水,众人都认为他最可能接替蒙哥当皇上。不过自从上次南征,呃···南侵失败之后地位就一落千丈。虽然他是蒙哥大汗的弟弟,但是早就不复之前的风光。大汗为了稳固统治,不得不降低了忽必烈王爷的官职待遇。旭烈兀见到这些之后就怕步忽必烈的后尘所以才想拥兵自重。”杨明珠细细的解释道。   “明珠,你的意思是蒙哥对忽必烈有意疏远了?因此导致旭烈兀对蒙哥不再那么死心塌地的支持,有了二心?”王三忽然开口问道。   见王三这个爱人开口问,杨明珠有些害羞,不过还是点头称是。   看到这个情景,石斌和王三相视一笑,明显非常高兴。要知道,元朝这只战争巨兽如今不再铁板一块,是最让人高兴的。若不是杨明珠这个元人在面前,恐怕二人会举杯庆贺了。   “那你认为蒙哥会如何应对旭烈兀的拥兵自重?”石斌很郑重的问道。明显希望从中得到有见识的回答,而非泛泛之谈。   这个问题让杨明珠陷入了困境之中,若是说得太清楚身为元人的她良心会受谴责;若是说得太模糊,不报这活命之恩她良心也会受谴责。怎么办?弄得杨明珠愁眉不展,局促不安。   仔细观察着自己爱人的王三很快就发现了杨明珠的难处,立刻开口帮她解围,“大哥,小弟有一答案应该可以回答你的问题。”   一开始有些疑惑王三怎么会出来插一杠子,不过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其中的道道,于是做个顺水人情,说道:“贤弟请说,你虽不是元人但见识比杨明珠多,答案应该能让我满意。”   解开困局的杨明珠忽然觉得轻松许多,很感激的看向王三,而王三则回了一个微笑。接着居然就无视石斌的存在与杨明珠眉来眼去起来。   石斌可没功夫看二人卿卿我我,咳嗽一声道:“王三,快说说你的看法。”   “是,大哥。”王三意识到忘了正事有些慌张的说道,“从来统治者最讨厌的就是拥兵自重的地方官,而旭烈兀又是蒙哥的亲弟弟,是有大汗继承权的,所以蒙哥绝不会允许旭烈兀拥兵自重动摇他的统治。”   “你的意思是蒙哥会想办法除掉旭烈兀?”石斌非常怀疑的问道,明显对自己的推测都不认可。   “大哥,蒙哥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应该不会除掉旭烈兀。最可能的办法是除掉他的势力,然后给他一个高高的荣誉把他给晾起来。这样就既不坏了自己的名声,还保持了帝国的稳定。”王三十分肯定的说道。   杨明珠在一旁听着,越听越有精神,也越听越担心,因为她万万没有想到石斌手下的首席智囊,自己的未婚夫居然如此有见识,但这见识却是针对大元的。   “那你说咱们应该怎么办?如此好的机会断断不可放过。你认为蒙哥最可能用什么方式削弱旭烈兀的势力?”   “大哥,小弟认为蒙哥最大的可能是命旭烈兀为西征统帅,征讨死灰复燃的窝阔台反王,但又不补充旭烈兀的战损,让他们来个两败俱伤。”王三眉头一皱,立刻很肯定的说道。   “嗯,这的确是最好的办法。如果旭烈兀不同意呢?”石斌问道。   “这个大哥不必担心,旭烈兀还没有胆量违抗蒙哥的命令。因为违抗蒙哥就是反叛,旭烈兀还承担不起这个后果,最多也就是在西征时候尽量保存实力。”   谈到这里石斌忽然大大的打了个哈欠,眼中还流了几滴眼泪,接着就说有些累了,打扰杨明珠有些久,想回去休息。杨明珠尚未反应过来他便带着王三出了帐篷。   一出帐篷未走两步,精神不振的石斌立刻又精神奕奕了,“兄弟,现在知道了杨黑虎的另一重身份,结合他之前提供的情报,事情有些难办了。”   “大哥是在夺回郑州和替杨黑虎报仇之间拿不定主意?”王三问道。   听了王三的话,石斌盯着他看了看,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直说王三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自己想做什么他都知道。王三当然不会在是不是石斌肚子里蛔虫的事情上纠结,只说这是必须为石斌考虑的事情。   “王三,就是拿不定主意,而且此事绝不可在杨明珠面前说,所以我才借口太累出来与你讨论。若是真的马上杀了旭烈兀,那必定会打草惊蛇,让蒙哥注意到我们。到时候想趁机夺回郑州可就会困难许多。若是不尽快杀了旭烈兀我就食言了,我可不想做言而无信的小人,只是郑州这块大肥肉我也舍不得放在那不吃啊。”石斌苦着脸的说道,明显是左右为难。   石斌说的这些话和王三心中想的一模一样,所以出了帐篷就能猜出石斌所想,不过如今他也是愁容满面,因为他也没有好办法。   因为在城内刺杀旭烈兀比较简单,只要做到充足的准备,即使刺杀失败也能保证全身而退,也能堵住杨黑虎的嘴巴。若是等旭烈兀领兵西去的时候再动手,那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样的话,为了不食言就得花大力气,这是任谁都不会愿意干的事。   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干脆夺了郑州城,然后再想办法控制住旭烈兀不让他逃跑,这样既扩大的实力又不食言。但是擅自动兵又是大忌讳,有些进退两难。   见石斌与王三都不是很高兴,许风微微走了两步,闹出了点动静,待二人看向他,他立刻开口道:“石大人,王大人,卑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适不适用···”   还是那谨小慎微的样子,石斌有些无奈,但也非常欣赏。如今他许风虽然只是个营指挥但是时刻跟着自己,绝对的心腹,丝毫不弱于王三几人,但他却没有丝毫年轻气盛的表现,老成持重得很。   “开口说就是,就是错了大哥和我怎么会在意?”王三也一边笑着点了点头。   “大人,我的这个办法很简单就是让元人‘献城’。”   献城?这不是天方夜谭吗?旭烈兀还在城里谁敢献城,即使旭烈兀走了谁又会献城?石斌与王三听后更加愁眉不展,若不是相信许风的品性,当即就会训斥起来。   “二位大人。我说的‘献城’只是一个借口而已。”许风意味深长的笑道。   借口?什么借口?石斌与王三二人还是无法理解,不明就里。   “不过要将这‘献城’之功安在杨黑虎一家的头上。”许风说完立刻就不再做声,只是低头站着。   这个想法是石斌二人从未想过的,要将‘献城’之功安在杨黑虎的头上,这是什么意思?何况二人至今都不知道许风这‘献城’是怎么‘献’,立刻问了起来。   “二位大人,杨黑虎本就是元人在郑州城里的间谍,而他与旭烈兀有不共戴天之仇,所以他潜回郑州谋杀旭烈兀,为求自保又献郑州城给大宋是说得通的。”   原来献城是这个意思,石斌与王三听后欣喜若狂,这个计策是绝对的一箭双雕,不由得夸许风足智多谋。   因为元人主动献城,官员派兵接收即使是擅自调兵也功大于过,与官员擅自调兵攻击元人城池是两个概念。往前迈了这一步,一切都顺畅起来。谁让石斌有便宜处置之权呢?   “好,许风,我记你一功!若是真拿下了郑州城,就升你为副将。”石斌笑道,接着对王三说得:“走,咱们再去杨黑虎那一趟,想必这次他应该会乐不可支,说不定晚上都睡不着觉。”   王三当然立刻起身随石斌走了。因为王三很明白,若是杨黑虎真的成了献郑州城的功臣,那自己就不必再为他和杨明珠的元人身份担心,也不必再担心自己被诬陷了。   一路上三人都非常高兴,石斌笑道:“你们说咱们要如何说服杨黑虎帮咱们夺了郑州呢?仅仅用帮他杀了旭烈兀做交换条件恐怕还不够,多少得分他点好处。否则他未必肯干。”   “有道理,他是个聪明人,没有好处肯定不会帮咱们做这么大的事情。”   “给他一个营指挥,你们看怎么样?”石斌对王三和许风说道。   “营指挥?”王三和许风异口同声的说道,全都苦笑着看着石斌,明显是怪他太小气。   “那怎么办?难不成还给他个正将或者统领?”石斌问道。   “当然不是,小弟的意思是给他虚职就好。咱们大宋的官是分官、职和差遣。咱们给他个没有实权的中等官位吃白饭就得了。”王三诡异的笑道。   立刻明白王三的意思,这是要让杨黑虎在自己的治下坐吃等死,若是要用他的时候再给实职,这样就最稳妥。石斌立刻笑着同意了王三的建议,表示最多给杨黑虎一个振威校尉,王三也认为很合适。二人达成一致意见之后便快步去了杨黑虎的帐篷。 第三百七十九章 老狐狸的妥协   进了杨黑虎的帐篷,石斌其实是有些不爽的。眼前之人不仅谋害过自己,还和自己谈条件,弄得自己做事左右为难,为了夺回郑州居然还要给他功劳,实在是有些不痛快。   见石斌和王三去而复返,杨黑虎心中也是忐忑不安,他害怕自己的小算盘被二人窥破,二人一气之下食言而肥,不再帮自己报仇。   杨黑虎的样子让石斌更加相信了王三的推断,杨黑虎肯定早就知道郑州将发生的一切。所以杨黑虎所说的要尽快帮他报仇,就是怕旭烈兀离开之后不再回来,也就无法报仇了。   笑眯眯的看着杨黑虎,石斌意味深长的说道:“杨黑虎,没想到你一个小小的百夫长居然也有如此心计,难得啊,难得啊···”   这番话让杨黑虎心中更加不安,他只希望自己的秘密不要全部被石斌知道就好。而他能做的就是装傻充愣,于是呆呆的眨了眨眼睛,说道:“石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还装?我们都知道了,再装就没意思了。”石斌笑道。   多年的老间谍,杨黑虎当然不会被诈一诈就原形毕露,故而还是装傻充愣。将获得这消息的渠道改成了一个欠他赌债的副万夫长。并将其说得一无用处,只是一个靠着祖荫吃饭的纨绔,所以才会泄露如此重要的消息。   若是没有去杨明珠那询问,石斌与王三还真可能被杨黑虎的这套说辞给蒙骗过去,只不过现在已经不可能。二人之所以不戳破杨黑虎的谎言,一是想看看他道行有多深,二是觉得回程太枯燥,看看个人表演也不错,能解解乏。   表演看得差不多,杨黑虎也口干舌燥没了说辞,石斌笑道:“杨黑虎,果然是老间谍,道行不浅啊。居然能如此滔滔不绝的说这么久的谎话,中间不带丝毫纰漏,石某佩服,佩服。”   算是明白石斌与王三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另一重身份,他们刚刚不过是在看戏而已。杨黑虎心中有些恼怒,因为他知道能泄露自己身份只有一人——不孝女杨明珠。   “杨黑虎,你不必恼怒。我不会因为你隐瞒了我这个消息就借此出尔反尔,仍旧会帮你报仇的。”石斌笑道。   这些话让杨黑虎提起来的心又放了下去,因为他背叛大元告诉石斌这么重要的消息就是为了报仇。若是石斌生气不帮他报仇,那他就是两头都落空,里外不是人了。故而也懒得再装傻充愣,干脆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不错,杨黑虎。识时务者为俊杰,你很识时务。”石斌赞赏道,“没有愚蠢的继续否认你的身份。”   接着石斌又说道:“杨黑虎,我想问一个问题。”   “大人请说。”   “如果我所料不错,蒙哥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派旭烈兀去西征,剿灭窝阔台反王了吧···”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忽然,杨黑虎还有些血色的脸变得惨白,眼中也有了些恐惧,明显对石斌能知道这些感到不可思议。因为这些信息他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这是他偷偷的从旭烈兀的机密档案中看到的。   “怎么了?杨黑虎,你不舒服了吗?”石斌很‘关心’的说道。   “哦,没,没有。多谢,多谢大人关心,我很好,很好。”此时的杨黑虎被惊得话都说不顺畅起来。   “不必如此惊慌,我还是会帮你报仇的。我石斌不是那种小肚鸡肠之人。只要你没背叛我,这么点隐瞒我还是能理解。”   这些话并没有让杨黑虎再次的放下心,因为他感觉自己在石斌面前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秘密,被他完全掌握了,这种无力感让他惴惴不安。   “今天我们来不是来找你算账,而是来送你功劳的。”石斌笑道。   送自己功劳?这通鬼话杨黑虎压根就不信。不杀自己就已经阿弥陀佛了,居然还送自己功劳?   知道杨黑虎肯定不信,石斌也不打算对这么个老狐狸说实话,而是打了个擦边球:“你和杨明珠都是元人,王三是大宋官员。我这兄弟与你女儿结合肯定会给他带来些麻烦,所以你们得给大宋些好处才能堵住那些小人的嘴巴。你认为对吗?”   “嗯,是的。”没有丝毫犹豫,杨黑虎就回答了。   “所以如果我这有一份功劳摆在你面前,你会不会拿呢?”石斌问道。   “如果能让我女儿和王大人的日子过得舒坦,只要不是太过分的事情我会帮你办。”   “放心。”石斌笑道,“这个事情不过分,反而非常简单,而且和杀旭烈兀是一起进行的,如果真的办成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杀旭烈兀本来就是大功一件,不过杨黑虎不认为石斌会分一丝功劳给他。如今还有和杀旭烈兀联系在一起的事情,而且石斌居然还肯分出功劳来,杨黑虎猜不出到底是什么,所以只得询问起来。   “简单,就是让你帮我夺了郑州城。”石斌笑道。   夺了郑州城?闻言之后,杨黑虎如遭雷劈,脸色再次惨白,半晌说不出话来。泄露巨大的军事机密已经让他良心十分不安,如今还要帮着石斌夺了郑州,杨黑虎怎么都难接受这份大‘功劳’。   “对不起,石大人,恕我不能帮你这个忙。告诉你那些重要的消息已经很过分,再要我帮你夺了郑州城,实在是良心难安。对不起···”杨黑虎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这个反应并未出乎石斌与王三的意料。只要不是没有良心的人都不会如此快的答应这个条件,何况杨黑虎其实还是个很忠心的人。所以石斌与王三对杨黑虎的评价又高了一层,都认为可以再拉拢些。   不过欣赏归欣赏,绝不能允许杨黑虎如此不听话,所以石斌这回当起了白脸,冷冷的说道:“杨黑虎,你是不是太过了!我对你可是一再的照顾,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好歹?”   如今的杨黑虎心如刀绞,他明白自己做得其实很不厚道,但是又不想成为万夫所指的大罪人,所以只好跪倒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只求石斌饶过他,不要逼他做如此不忠不义的事情。   若在刚刚当官的时候磕头对石斌还是有用的,如今石斌早就不在乎别人磕头了。因为如果办不成事情,即使磕破脑袋也没用。所以对杨黑虎此举视若无睹。   感觉石斌眼中的不满越来越重,王三这个女婿不敢再让事情这么继续下去,立刻出来当了救火队员。   “大哥,我有一法应该能够解决这个麻烦。”   “哦?”石斌闻言看了看王三。杨黑虎闻言也停止磕头,看向王三。   咽下口水,王三有些尴尬的说道:“岳父,如果我大哥要率军北伐,你认为旭烈兀那鼠辈能挡得住我大哥的兵峰吗?”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广元、汉中、南阳、驻马店如今都被石斌给收复,兀良哈台和忽必烈一死一残。真要再打,即使旭烈兀守城也绝难守住郑州。不过身为元人,杨黑虎当然不会回答‘守不住’灭自己族人的威风,故而只是沉默不语。   “如今我大宋理宗皇帝励精图治,只要粮草筹集足够,我大哥一旦出兵郑州旭烈兀肯定是守不住对吧?”王三笑道,“既然迟早得被我大哥攻下来,你又何必如此坚持?”   王三的话让杨黑虎压力山大,思维都混乱起来,即使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也找不出地方了。   杨黑虎眼神黯淡了,明显变得犹豫起来,肯定是在为是否帮助石斌在进行激烈的思想斗争。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石斌立刻说道:“杨黑虎,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可以向你担保,攻下了郑州城后,那些不攻击我们的元人百姓我绝不动他们分毫。”   不伤害元人百姓?石斌话让杨黑虎更加犹豫起来。旭烈兀即将离开郑州西征窝阔台反王,所以只要石斌率兵北上,郑州的确守不住。他这个叛徒若是能趁此机会多保住一些元人百姓的性命,即使帮助石斌夺了郑州城倒也并非不可接受。   于是开口道:“大人,你果真会放过郑州城里的元人百姓?”   “我征战多年,你听说过我屠杀你们元人的消息吗?不过有一点我必须纠正。不是不杀你们元人百姓,而是不杀不攻击我们的元人百姓。”石斌说道。   石斌的话让杨黑虎仔细的思考起来,想来想去的确没有发现石斌屠杀无辜的事件,故而最终答应了这个条件。   不过为了保证石斌守信,杨黑虎还要他用长生天发了一个毒誓。虽然石斌是个无神论者,讨厌这些无聊的东西,但是为了让杨黑虎放心,还是发了个毒誓。说完这些,杨黑虎算是彻底放了心,随即将郑州城的具体信息、旭烈兀的习惯以及他的护卫状况全都告诉了石斌。   这一关过了之后就进入最敏感的地方:利益分配。   “杨黑虎,夺了郑州城后我打算给你一个正八品的宣节校尉。”石斌笑道。   一听只有正八品杨黑虎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明显很不满意石斌的条件。谁都知道宋朝重文轻武,一个八品的武散官实在是太低了。   也不想这么好的局面被自己弄砸,石斌立刻改口道:“那就一个正七品的致果校尉,怎么样?”   本以为至少要给个从五品的官,却没想到石斌这么小气,说了两次才给了正七品的致果校尉,还是个虚职,没有实权。杨黑虎脸色因此还是不好看。   不想让杨黑虎太不舒服,也不想让石斌难看,王三立刻又出来调解,笑道:“大哥,岳父肯帮这么大的忙给个七品官是不是的确小了点?岳父,你肯帮我大哥成事当然得厚报。不过不知道你想过一个事情没有。”   “什么事情?”   “若是因为此事就给你太多的荣华富贵,对你并不好。”王三意味深长的笑道。   对自己并不好?有钱有势怎么会不好杨黑虎不明白。   “岳父,你背叛了大元,不少元人会恨你入骨。若是你还如此高调,是不是会惹得一身大祸?”   王三的话给杨黑虎提了个醒,的确,叛徒可不能太高调,那会死无全尸,甚至会被挫骨扬灰。   听了王三的话,最终石斌和杨黑虎达成妥协:一旦攻下郑州城,就将献城之功算到杨黑虎的头上,并保他为正六品的昭武校尉,但领双俸禄。 第三百八十章 拿下郑州城   达成了两方都能接受的协议之后,石斌立刻询问起有与郑州城有关的更详细的消息来。石斌的态度让杨黑虎相信石斌肯定能帮自己报仇,故而也很认真的解答起了问题。   “杨黑虎,你说旭烈兀嗜酒如命?”石斌略带疑惑的问道,明显有些不信。在石斌的概念里,嗜酒如命是极其恶劣的习惯,这样的人走路都难走稳,还怎么领兵?虽然不认为杨黑虎会忽悠他,忍不住还是问了问。   “石大人,我们元人酒量都不错。随随便便一两斤酒就喝了,还压根一点事没有。”杨黑虎很傲气的说道,“不像你们宋人,喝个三两酒就摇摇晃晃的路都走不稳了。”   这种明显带着蔑视色彩的言语让石斌不是很高兴,不过也是实话。但如今是在商量大事,即使受了这么几句冲撞的话也必须受着,不能因小失大。所以石斌面色不改,非常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那你说旭烈兀一般喝酒要喝多少才会醉呢?”   “回大人,旭烈兀酒量很大,要喝五斤以上的烈酒才会醉。普通的米酒来个六七斤都未必会醉倒。”杨黑虎很肯定的说道。   五斤烈酒才会醉,普通米酒六七斤都未必会醉倒···这旭烈兀是个酒坛子吗?石斌暗道。因为他记得那种小坛子酒一坛子正好十斤。   “杨黑虎,照你的说法,那旭烈兀平常是压根不会醉倒咯?”石斌面色不爽的问道。   “大人,恐怕就是如此。即使醉了也很难醉倒,因为他还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多少会留下一手的。至少小人很少见他醉倒。”   很少见旭烈兀醉倒过?也就是说旭烈兀还是醉倒过。抓住了这点的石斌立刻问杨黑虎,旭烈兀具体哪些时候醉倒了。因为如果能找出其中的规律,那杀了旭烈兀和夺取郑州城就不会很难,甚至可以说如同俯拾地芥一样容易了。   由于常年跟着旭烈兀,杨黑虎仔细想了一会,终于总结出来一个规律:在正规宴席上几乎次次都醉得不省人事,有些时候连睡两天都不想起床。   “杨黑虎,你的意思是旭烈兀一有正规宴席就肯定会醉倒?”石斌问道。   “是的,这个毋庸置疑。只要是超过二十人的官宴,他就必然会醉得不省人事。”杨黑虎很肯定的说道。   超过二十人的官宴?人数似乎也不多,看来要杀了旭烈兀夺了郑州城只要在他举行官宴的当晚动手就好。那这宴席最近会在什么时候举行呢?于是石斌问道:“杨黑虎,你给我说说,平时旭烈兀都什么时候才会举行官宴?”   “大人,旭烈兀一般不随便举行官宴,都是在办大事的前几天晚上举行这种宴席。这样既可以和朋友、同僚喝个痛快,还不耽误正事。”   还真是个精明的家伙,来个工作生活两不误,石斌暗道。   “那给我想想,最近他会不会举行这种官宴?”本来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石斌不想说出来,想试试杨黑虎的忠心,所以故意问道。   杨黑虎也是个聪明人,不相信石斌没想到答案,为了不显得自己反复无常,杨黑虎很快就答道:“应该很快就会举行了,而且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   “哦,这么肯定?”对杨黑虎的回答石斌既满意又意外。   “是的。大人已经猜到了旭烈兀将率兵西征,既然西征当然要办辞行酒宴。而蒙哥的命令大概在我随你离开的时候就到了。现在我们已经离开郑州城了四五天,而城内本就有不少粮草,所以用于筹措粮草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半个月。如此一来一月之内大军就将开拔,故而我才有这个看法。”   “好,那就好。那就请你告诉我怎么夺了郑州城最容易。相信你明白既然找你就说明我不想有太大的伤亡。”石斌笑道。   本来想应付了事,听了石斌这话之后杨黑虎被提了个醒,只好又仔仔细细的思考一番,最终提出了个建议:从南门潜入最合适,因为南城门的守将是个尸位素餐之徒,几乎是只要给钱就能进城。手下士卒也不敢违抗这个长官,所以都是装模作样的检查应付了事。   没想到郑州城的城防居然有这么大的纰漏,石斌和王三听后都忍不住大笑起来,大骂旭烈兀无识人之明。   接着石斌又以疲劳为借口将王三拖出了杨黑虎的帐篷,出了几步远就说道:“王三,知道了这么大漏洞,你说咱们怎么杀旭烈兀夺城比较好。”   “大哥,小弟以为得赶快调派一千步骑兵前来支援,同时派人通知你岳父贾大人,请他也派一千精兵来支援。”   “两千兵马的调动会不会太明显了?引起旭烈兀的警惕可就不好了。”   “大哥,让他们慢些走,区区两千兵马从两个方向来旭烈兀不会注意的,草草看上去就和换防差不多。不过在这之前你还得至少在城内埋伏三百精兵强将。要能保证夺取郑州城南门后一天内不失。而且最好是在杀旭烈兀的当天晚上咱们的援军正好攻城。”王三充满渴望的说道。   三百精兵强将守一座城门一天不是很难。难的是自己的援军到达的时间和杀旭烈兀的时间在同一天。如果不在同一天,自己那三百精兵就要死掉不少。那些都是嫡系中的嫡系,石斌可舍不得他们让打消耗战。   看出石斌的担忧,王三只能劝导:“大哥,自古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若是那些精锐走了,咱们多多善待他们家人就好。从来当兵就要有马革裹尸的准备。”   不得不承认王三是得对,不过最后还加了一点,弥补了漏洞:一旦郑州开打就要立刻通知李曾伯和贾似道各自至少再派一万精兵支援,要带着粮草上路,绝对不允许半点拖延。且六日之内必须到达,否则就必须撤退。   商量好了之后,为了以防万一石斌将杨黑虎和杨明珠直接送回了成都,并未让他们参加这次行动。二人知道石斌的意思既不在意也更不生气,规规矩矩的离开了。   郑州是座大城,城内常住人口已经有六七十万,流动人口自然更多。通过各种办法石斌最终将三百精锐都塞进了郑州城里,而且没让元人发觉。   很快就到了旭烈兀办辞行酒宴那天,由于石斌一再强调时间,他的两路援军在当天黄昏时候也到了郑州城外的二十里铺。   如此大好局面若是还杀不了旭烈兀拿不下郑州城,石斌都会想挥刀自刎。故而给执行刺杀任务的许风又下了两道命令:无论如何必须杀死旭烈兀,若是没有杀死旭烈兀,战后提头来见。刺杀没有引起元人注意就尽快退出,指挥夺取城门。若是引起元人注意就派一部分人在城内制造尽量多的混乱,以放火最好;其余大部则夺取城门。   这种残酷的命令石斌是没有下过的,但是如今下了。可见他对这一战成功的渴望有多么强烈。所以许风在听到命令后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表示自己这次带领的都是死士,即使全员殉国也要杀了旭烈兀夺了郑州城。   这番话让石斌放了心,在寅时二刻就发布了攻击命令。这时候人的睡眠最深,进攻也最容易。没有让石斌失望,信号发出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南门便被手下夺了下来。还有一个情况让石斌欣喜若狂,因为城内至今一片宁静,这说明旭烈兀已死。   之所以能做此判断,因为石斌的命令是:只有许风死了,指挥作战的才是那营指挥。而许风一旦死亡,郑州城必定大乱。如今城内宁静,但城门又被夺,所以旭烈兀定然见了阎王,若无意外,郑州城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此时第一股援军就从两个方向扑向郑州,支援正在抢夺城门的士兵。由于城内还有万余元军,战斗非常惨烈。石斌无法,只能等着李曾伯和贾似道二人那两万兵马早点到来。   贾似道是石斌的岳丈,当然会尽力帮助石斌,一接到消息立刻派手下带领一万五千精锐从南阳、驻马店和阜阳三地直奔郑州。李曾伯为了报答石斌的恩德在接到消息之后立刻派赛子龙和赛张飞各领五千精锐开往郑州。   这种战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是献城,而是夺城。但是献城门也是说得通的,所以贾似道和李曾伯两个封疆大吏也并不担心留人话柄。并在军队开拔之前不住的鼓励士卒要做光复国土的勇士,且每人发了五两银子。   这样一来,两支援军士气高昂,行军速度大大增加,原本五天的路只用三天半就走完了。见到援军不仅早到居然还多了五千,这让石斌彻底放了心。   这种主将已死、城门已丢、敌军是己方两三倍的情况是谁都不愿意面对的。因为这样打下去只有一个结果——被全歼。   故而守城的副将在石斌的援军到了之后,立刻下令弃城北撤。虽然元人勇武但是也不是傻子也会惜命,自然很快就执行了这个命令。不过一个时辰便全部撤出郑州城,飞快的逃了。   杀红了眼的石斌手下本想将城内没来得及逃离的数千元人百姓都杀个干净,但在执法队的制止之下终于避免了这差点发生的疯狂屠杀。   拿下了郑州城,所有人都高兴不已,因为如今中原地区已经有近一半握在了大宋手中,夺回北宋失地指日可待。 第三百八十一章 郑清之的嘱咐   捷报飞快的就传进了临安城正在斗蛐蛐的皇帝耳朵里。这么大的一个喜事让正在聚精会神斗蛐蛐的皇帝都立刻不再斗蛐蛐,而是让董宋臣将捷报拿来给他看。   如今理宗虽然都四十七八步入老年,但是这个消息还是让他原本萎靡不振的模样立刻变了,变成了神采飞扬,仿佛回到当年励精图治的青年时代。   由于董宋臣与石斌的关系也不错,故而在一旁不住的说石斌的好话。夸他绝对是大宋的第一能臣干将,而且一定能帮理宗光复大宋国土,甚至恢复汉唐盛世。   北宋皇帝从来就是想夺回幽云十六州,南宋的皇帝则是想恢复大宋国土,一雪靖康之耻。所以听到董宋臣的话,理宗心中对石斌的评价自然也高了不少。他何尝不想来个‘淳祐中兴’?   故而立刻询问起董宋臣该如何处理这件事情,毕竟此事事关重大,不能轻易下决定。要知道,如今的石斌已然是武平军节度使、四川总领、荆南安抚使、夔州安抚使还兼银青光禄大夫,就快封无可封了。再给实权的话,只要石斌有二心,那就肯定是藩镇割据的局面。所以理宗犹豫不决,要董宋臣做参谋。   如今的石斌圣眷正隆,又有贾似道这个岳父做同党,就连吕文德与之关系都不浅,董宋臣这个老狐狸当然不想在这时候得罪石斌。但是又不能显得太无能,让理宗对自己失望。故而将皮球踢了出去,出了个主意:此事应该征求各方的意见,越多越好。   虽然不是非常好的主意,但是也是对的,这种事情的确需要广纳谏言,绝不能刚愎自用。于是理宗立刻命令郑清之、吴潜和赵葵进宫面圣。   三人一进书房立刻发现了理宗的异样,因为他的脸色阴晴不定,似乎既高兴又忧虑,心中明显非常的矛盾。   这种事情憋在心中很不舒服,故而理宗在三人刚刚站稳时便说出了郑州城被夺下的消息。如此大好消息三人刚开始自然都非常高兴,不过三人很快就平静下来,吴潜的脸色甚至都开始阴沉起来了。   因为他这个枢密使压根就不知道大宋境内有任何调兵的消息,而要夺下郑州这么一个大城池,不动数万兵马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这便属于擅自调兵,罪同谋反了。若是皇帝有意治罪,那夺城的官员即使死罪可免但活罪难饶,逃不了充军发配。何况如此行径,也太不把他这个枢密使放在眼中,吴潜如何能不生气?   三只老狐狸立刻询问是何人通过何种手段夺回了郑州城,这样就方便他们判断用什么方法应对此事,毕竟没有人愿意树敌。何况能做而且敢做这种事情的绝对是厉害角色,轻易动不得。   “石斌。”宋理宗冷冷的说道。   三人听后立刻无语,郑清之还算清醒,立刻询问理宗,“请问石斌是以何种手段夺了郑州?强攻还是其它?”   “有人献城,他去接应。贾似道与李曾伯也派兵接应了。”理宗更冷的说道。   好嘛,石斌、李曾伯和贾似道三个封疆大吏混到一起,看样子都结成朋党了。一时间郑清之、赵葵和吴潜立刻冷汗直冒,如此棘手的问题他们都不知道如何处理。从来是法不责众,绝不能轻易惩罚三个夺回了战略要地的封疆大吏,但是不惩罚又不行。会让朝内大臣更加跋扈,无视皇权了。   非常失望的看了看郑清之三人,理宗知道他们也想踢皮球,但是不想他们轻易的踢出去,只要他们给个建议,所以不住的催问。   最后赵葵出了一个与董宋臣如出一辙的主意:不光要询问京城官员,最好还要问问各路各州官员的意见。同时建议派吕文德立刻提兵北上接手郑州防务,不能让郑州落入石斌、贾似道或者李曾伯的手中。   束手无策的理宗只好同意了赵葵的意见,颁布诏令。并且再加一条:命石斌十日之内回临安面圣。   在回成都的路上,刚刚到了荆州,石斌便碰到了郑清之的家仆,要他赶快进京去见家主。郑清之从来不会如此办事,石斌知道他多半有大事要找自己商议,故而不做停留立刻率众去了临安。   走了不过两日便碰到了理宗派来发布诏令的官员,花了些交子便从那官员口中知道了事情的真实原因。立刻再一次快马加鞭的去了临安,这回,路上连打尖都没有了。   虽然知道郑清之三人并不打算谋害自己,但明显只有郑清之是支持自己的,而且力度不会很强,主要的变数还在那些地方大吏上。自然打算一进城就去拜访郑清之,与这个老狐狸商量应对之策。   四日之内石斌就带着一伙人到了临安,风尘仆仆完全不像官员,倒像是一伙逃命到临安的富户。   这伙‘富户’当然不会休息,立刻就去了郑清之的府上。石斌这煞神郑府的人无人不识,而郑清之又下令只要石斌到了就立刻请到书房相见,故而很快石斌就见到了郑清之。   再一次见到了郑清之,不禁感慨‘岁月催人老’,如今的郑清之已经垂垂老矣,精气神明显不足了。想必见自己都是强打精神的。   有这些感触石斌立刻对郑清之有了些敬意,非常谦恭的说道:“请问郑宰辅派家仆唤我前来所为何事?”   “枪打出头鸟,石大人可知道?”郑清之很平静的说道。   “石某知道。”石斌也非常平静的回答。   “既然明白,石大人为何还要当这出头鸟?”郑清之一脸无奈的看着石斌,接着又说道:“难道石大人不知道你这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说不定还会惹一身麻烦?”   “石某不想让如此光复大宋的好机会就从手中丧失,若是因为惧怕而丧失,自问良心难安。”石斌很认真的说道。这话虽然半真半假但是也没过分。并很非常诚恳的感谢郑清之对他的关心,但是仍旧表示‘即使是羊肉没吃到,惹得一身骚’,此事也必须做。   无奈的摇了摇头,直说石斌毫无城府,早晚会惹大祸。这话当然是对的,但是石斌却不想听。因为他如今已经有了不小的势力,不想再唯唯诺诺的听理宗那废物皇帝摆布了。   见提醒没什么用,郑清之只好实话实说,告诉他目前险峻的形势。第一,吴潜对他的行为十分不满;第二,谢方叔那个小人要理宗加封你为荆湖路总领。让你总领四川、荆湖两路和夔州路。   顿时浮现在石斌脑海里的词就是‘捧杀’。总领四路军政大权,这是什么概念?绝对的藩镇!何况一旁还有贾似道这个当两浙制置大使者的岳丈,估计用不了多久自己和贾似道的末日就到了。到时候,不反也得反。自己和贾似道与理宗鹬蚌相争,元人就渔翁得利。   想到这些,石斌两拳紧握,双目圆瞪,明显怒火中烧。   终于感到了危机,不过这些年石斌成熟不少知道生气无用,于是立刻平静的看向了郑清之这个肯帮自己的昔日对头。   似乎很满意石斌的态度,郑清之笑着点点头道:“好,如今好多了。不过你的道行还不够,最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反正现在也没别的可做,要的就是郑清之的应对之策。所以石斌认为听听这个学富五车的大学士念经也不错,说不定真有些启发,所以干脆不骄不躁的听了起来。   难得石斌如此谦恭,郑清之倒是真的给石斌上起课来。虽然听得石斌云里雾里,但是也不是昏昏欲睡,因为感觉郑清之是真在帮他,心中起了不少感激之情。   之乎者也完了之后,郑清之问道:“石大人,你想不想好好的度过这次危机?”   若在之前,石斌肯定会面色不善,且暗骂郑清之说废话。不过如今他却不打算这么做,而是规规矩矩的答道:“这个自然,不知道郑宰辅有没有什么妙计相授?”   “妙计谈不上,不过应该有用。”郑清之很自信的笑道。   见状,石斌立刻打算询问。不过话尚未开口,郑清之又略带歉意的说道:“此法恐怕会让石大人失去些东西。”   让自己失去些东西?石斌猜不到是什么。不过看郑清之的样子,石斌能猜到,将要失去的恐怕不少。于是投去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想问问石大人,你认为京官和地方官,哪个比较好?”   “当然是地方官。”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古人云:伴君如伴虎。整日与皇帝呆一起实在是太危险。”   “我看未必。本官与吴宰辅、赵宰辅都经历宁宗和理宗两朝,至今似乎都安然无恙。而且皇帝要办事手下就得询问京官,尤其要询问我们。”郑清之微微一笑道。   石斌眉头一皱,暗道:谁和你们这些老狐狸一样狡猾。   “石大人,我知道你舍不得四川、夔州和荆湖南路三处的实权,本官非常理解。但是你也不能因此给人留下口实,惹来大祸。”   难不成要他白干一场?甚至还上折子请罪,辞了一些实权吗?这可是石斌绝不能容忍的方式,所以即使尊重郑清之,他的脸色也渐渐变得不善起来。   “好了,本官不赘言,我看你面色不善了,呵呵。我愿意保你为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不过你得辞了那三路的实职。”   一听这办法,石斌再也无法控制,站起身来狠狠的看着郑清之,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郑清之则仿佛没看见石斌的怒意,继续说道:“你似乎也有不少能干的手下,可以让他们接替你的职位···”   原来是这个办法,石斌不得不佩服起郑清之的老辣来。若按郑清之的办法,自己虽然被皇帝栓在临安当副丞相兼枢密副使让皇帝安心。但是自己在四川、荆南和夔州三路的实权只要稍稍动些手段也不会丢,确实是个好主意。   接着立刻赔礼道歉,感谢郑清之的帮扶。郑清之则只是一再嘱咐石斌要全力抗元,保住大宋,光复大宋。   石斌明面上当然答应,但是暗地里却道歉,他能保证全力抗元,但不保证只当赵家的良弓和走狗。 第三百八十二章 只能如此了   从郑府出来的石斌心中百味杂陈,不知该如何形容。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对郑清之的感激之情。并决定在郑清之走后会保住郑家的富贵,不过到时候也得敲打他那不成器的儿子一番。   见石斌出来了,脸色有些复杂,说不清是什么味道,王三自然要询问一番。谁知石斌嗯了几声却没说出一句完整话来。这个情况是王三绝对没有想到,也从未看到过的。自己这大哥虽然不伶牙俐齿,但是语言功能还是很强的,忽悠人挺厉害,怎么今天话都成问题了?   事若反常必有妖,王三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石斌在郑府之中受了不小的刺激。至于是什么,如今着急询问也无用,不如等石斌想好了之后再谈。   胡思乱想了一阵子,终于回到了正常状态,看着一旁的王三,石斌笑道:“让兄弟担心了。刚刚郑宰辅给我上了一堂课,也出了一个应对之策,应该还不错。”   郑宰辅?应对之策?记得石斌在背后从来就是叫郑清之为‘老匹夫’、‘人精’,或者直呼其名,如今尊敬的叫郑宰辅;而郑清之竟然还给石斌上课,出应对之策,看来事情不小王三暗道。   王三还没想明白,石斌就说道:“贤弟,这次我得多谢郑宰辅,不是他,我估计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连地盘都要丢了,甚至可能再也无法东山再起。”   后果有这么严重?王三感觉不可思议。故而立刻询问起来,“大哥,这话从何说起?我们刚刚拿下了郑州,你即使不封侯拜相也不该受如此重的惩罚。”   “暂时当然不会,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你知道为什么吗?”石斌苦笑道,“因为谢方叔那老匹夫在皇帝面前说我是能臣干将,要理宗加封我为荆湖两路总领。让我总领四川、荆湖两路和夔州路。而吴潜这个枢密使则因为我不知会他就调兵对我也有很大的怨气。”   经石斌这么一说,王三算是也明白了局势的险恶。石斌若是真掌握了四路军政大权,贾似道又掌握两浙的军政大权,皇帝绝对会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只要谢方叔再从中挑拨,过不了多久就肯定是贾似道与石斌翁婿二人的末日。   “兄弟,我们真是被利益冲昏了头脑,只想着建功立业扩大势力,却忘了皇家禁忌。”石斌沮丧的说道。   王三当然不会让石斌如此丧气,立刻想到了刚刚石斌说的‘郑清之给他出了应对之策’,于是问道:“大哥,你说郑宰辅帮你出了一条应对之策,那计策是什么?”   “其实就是来个利益交换,并不麻烦。”石斌很平静的答道。   利益交换?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王三当然猜不出具体内容,如今时间紧迫为了不让局势变得更险恶,王三立刻催促石斌说出具体内容。   理解王三的想法,石斌也不计较,开口道:“他要我放弃地方上的实权来临安,他愿意保我做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   原来是做京官,当副宰相兼军委副主席。这个主意似乎不错既可以消除皇帝的疑心还能掌握一部分中枢权力,王三暗道。但是即使是这样,他这个大智囊心中也非常不安。毕竟荆南和四川是他们这一系的老巢,经营多年,若是完全丢了他们可就成了无根浮萍,亏大了。   “大哥,你认为这个办法可行吗?”王三不敢轻易表达意见,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我感觉郑清之是真想帮我,但是又感觉这个办法不完善。危险性太大,大哥我不想受制于人。”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这话谁都赞同,从来就没人想受制于人。没自己的地盘即使身为宰相,也会受制于人,那人就是皇帝。所以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既消除皇帝的疑心又不丢了自己的地盘。   “大哥,你说得很对。郑清之的确想帮你,所以这京官你还真必须做。至于如何不受制于人咱们可以想点办法。”   见王三的样子石斌知道他已经有了办法,不过似乎不是最好的。如今局势凶险,石斌可没时间浪费,立刻问道:“说说看,你有什么办法来补了这个漏洞!”   “大哥,我的办法也非常简单。就是派最先跟着你的几个铁杆兄弟去接手你的地盘。”王三很自信的说道。   “你是说派李超他们接手,这样能···”石斌倒是明白王三的言中之意,但是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还一脸苦涩。   “大哥,这京官你是必须做的,否则真就容易万劫不复。而如果想保住地盘,李超他们是必须用的。小弟可以保证,李超他们对大哥绝对忠心耿耿,不会有丝毫二心。就是理宗以高官厚禄诱惑他们,他们都不会背叛大哥。”王三非常自信的说道。   “真的?”石斌明显不信。   “绝对是的。大哥真要是当了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挥手之间就能灭了太多人。投奔你的只会越来越多,哪里还会离开?”   反正也没有办法石斌只好接受了王三的意见,表示按商议的办法做。接着又来了一个问题:吴潜那怎么办?   吴潜虽然官声不错,但是这次自己的确得罪了他。虽然在自己做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的事情上他多半不会为难,但难保他不在自己保荐李超他们时给自己下绊子。所以吴潜这个潜在的威胁必须解决。   半天就经历这么多已经疲惫不已,石斌懒得再拉着王三想问题,而是拉着王三当起吃货来,算是通过吃来转移压力。半个时辰吃完了六个嘉兴粽子、四碗绍兴臭豆腐、四个酥油饼、三笼小汤包、五个麦饼筒。   俗话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所以吃撑了之后石斌、王三二人又开始了‘百步走’。再一次的逛到了古玩书画的集市。   走来走去忽然发现了一幅非常漂亮的字,草书。石斌这个近视眼凑近一看原来是孟浩然的一首古诗。   《晚泊浔阳望庐山》   挂席几千里,名山都未逢。泊州浔阳郭,始见香炉峰。   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东林精舍近,日暮坐闻钟。   之所以看,不是因为石斌懂诗词,而是因为他好奇。郭是什么意思,不是姓吗?远公又是谁?不好问别人,只好问起一旁还读了两年私塾的王三来。   “大哥,郭在此不是姓氏,而是指外城的墙。城郭城郭,城为内城墙,郭为外城墙。远公乃是指东晋时候的一个著名僧侣。”   好奇石斌为何问这些,石斌当然不会直言相告,而是说‘考考王三你腹中有几滴墨水’。边说边看着这幅字,石斌越看越觉得有意思。最终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永怀尘外踪’!并且止不住笑了起来,花了三十两银子买到手后立刻离开了集市。   王三见状当然跟了上去,直觉告诉他,有好事,困局有更好的解决方法。一进经常落脚的客栈,石斌便拉王三进包间,给他看起了自己买的这幅字。   “兄弟,你有没有看出其中的玄妙之处?”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玄妙之处?王三当然不认为石斌在耍他,石斌的模样肯定其中有大玄妙,于是认真的看了起来。不愧是石斌的大智囊,不过看了两遍就看出了其中的玄妙,笑道:“大哥说的可是‘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这句?”   石斌闻言高兴的点起了头,并洋洋得意的笑了起来。要知道,这句可以理解成孟浩然希望成为慧远大师那样的智者,远离世俗纷争。若是石斌用上,就能大大减低皇帝和众人对他的怀疑。   “王三,你觉得我将这幅字敬献给理宗怎么样?”   “大哥厉害,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主意。若是将此与我们之前的应对之策结合,那将是无懈可击。”王三兴奋的笑道。   在还没高兴完的时候,王三一句话将石斌给浇清醒了,“大哥,吴潜那关咱们还得想办法过去呢,现在高兴是不是早了点?得想办法让他不在中间给咱们下绊子。”   这回石斌没有多想,直接说道:“咱们来个照葫芦画瓢怎么样?”   “照葫芦画瓢?请问大哥这是何意?难道是也送这么一幅字给吴潜?”王三疑惑的问道。   “当然不能送一模一样的字,内容恐怕得变一变,但也必须是表示谦恭的。”   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这是要用谦恭的诗词来表示自己的歉意。吴潜乃是状元出身,肯定是看不上石斌口头道歉的,必须像上次送《猛虎图上山图》样别出心裁,最好是在诗词书画上表现出来。   于是在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二人又去古玩书画集市淘宝了。   不过让石斌和王三很痛苦的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情况。之前得到孟浩然的《晚泊浔阳望庐山》非常容易,如今在这集市之中都逛了一个多时辰,快到上灯时分,店铺都要关门,但还是没有找到一幅合适的字画。   忽然石斌有了个想法:自己这两个学问太少的人找合适的字画是不是有些像无头苍蝇乱撞?应该找‘专业人士’帮忙。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立刻将想法告诉王三,王三听后也连连称是。表示必须尽快找个学富五车的人帮忙找出符合要求的诗词,再来这市场之中挑选字画。   在临安城里找这种满腹经纶的大学者很容易,郑清之就是一位。故而二人立刻就去了郑府。   很意外石斌去而复返,这回还带来了王三这个大智囊。不过见他们的样子,郑清之倒是很放心,因为不骄不躁非常稳重。   “郑大人,晚辈有一件事想请您帮忙。”石斌非常恭敬的施礼道。   哟呵,这么大的转变。石斌居然自称晚辈,把人称代词还换成‘您’,郑清之被这突来的一切给弄得有些晕了,感觉不可思议。   “大人,晚辈知道自己的转变有些大。但是这绝对是肺腑之言,您的帮助我无以为报,只能如此了。”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这个说法郑清之倒是可以接受,稍稍定了定神,问道:“石大人不必如此,你能如此收敛锋芒真是难得。你来肯定不是只为致谢,应该还有什么事情,说吧。若是有什么我帮得上忙的,我必不推辞。”   在郑清之面前耍心眼是没用的,不仅会把刚刚建立起来的好形象给毁了还会让事情变得更麻烦。于是石斌毫不掩饰的直奔主题:“宰辅之前跟我说吴大人对我不满,我自然想给吴大人道歉。刚刚倒是想到了个办法,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哦,什么办法?”郑清之闻言也来了兴致,笑着问道。   “我知道吴宰辅也是进士出身,而且还是第一。所以我认为口头道歉多半没用,送些黄白之物更是不可取。那就只能送些别的了。所以我就想到了送一幅字,一幅写有道歉诗词的字。”石斌有些羞愧的说道。   “哈哈哈···”郑清之听后大声笑了起来,说道,“石斌,我可听说你上次就给他和赵葵送了一幅顾恺之的《猛虎上山图》,暗示绝不可放谢方叔回京。如今你又想故技重施,真是厉害啊!佩服,佩服,就是本官也十分佩服。”   这种夸赞石斌不是很喜欢,但是也得忍着,待郑清之说完便问道:“郑大人以为这办法如何?还可行吗?”   “可行,当然可行。看来你们现在来是想从我这知道有什么诗词适合用于对他的道歉?”郑清之问道。   二人默不作声,只是尴尬的笑着点头。   既然是要帮石斌,郑清之当然不会故意羞辱他,很快便从他那满腹经纶的脑子里找出了一首还算合适的诗——唐代杜甫的《奉赠韦左丞丈二十二韵》   其中‘甚愧丈人厚,甚知丈人真。每于百僚上,猥颂佳句新。窃效贡公喜,难甘原宪贫。焉能心怏怏,只是走踆踆。’最合适。   总算是找到了钥匙,石斌在谢过郑清之之后便带着王三离开了。不再如无头苍蝇一般乱撞,第二日不过在集市之中逛了一刻钟便找到了一幅这样内容的字。虽然不知作者但也是一流的字画,相信吴潜看得上眼。   仿佛早就知道石斌会来,吴潜的门房一见到他和王三,便将他们带去了吴潜的书房。   见石斌到了,吴潜冷着脸说道:“石斌,知道你做错了吗?”   这么一个开场白让石斌很不舒服,他也是封疆大吏,与吴潜地位不相上下,吴潜怎么能如此训斥他?   强憋着一口恶气,说道:“知道。”   “本官不介意你逾权,但是在意你如此跋扈,这是要惹大祸的!”   原本心中不爽的石斌一听这番话,明白吴潜是在提醒他,而非羞辱他,很快那口恶气也就没了。   待吴潜滔滔不绝的说完,石斌便拿起早就准备好的那幅字送给了吴潜。吴潜一个文人,自然喜欢好字画。欣赏之时也就看出了其中的道歉之意。   看完之后,吴潜用有些复杂眼神看着石斌,说道:“如果你能辞去一些实权,我便会联合郑宰辅和赵宰辅二人保你,你在皇帝那提的条件只要不过分,我们都会支持。”   “多谢大人,郑宰辅已经提醒过我这些。我决定将四川总领、夔州和荆南安抚使都辞了。只求当个京官,也想保几个跟随我多年的手下为这三路的安抚使,不能让他们白干一场。”   这个要求不算过分,吴潜想了想就答应下来。并表示会立刻找赵葵和郑清之商议具体细节,只要石斌回去等消息。 第三百八十三章 参知政事兼枢密副   吴潜这关过了石斌算是放了心。赵葵那老狐狸不会轻易表态,但是如果自己还示弱石斌可以肯定他也不会为难自己,所以石斌并不担心他出什么幺蛾子。   王三的看法几乎和石斌一模一样,所以他离开吴府的时候也是一脸的轻松。他的看法是一旦这个计策真的有用,那石斌的权势不仅没有减少反而大大的增加了。因为如此一来石斌不仅掌握了中枢大权还有地方几路的军政大权,绝对是举手之间翻云覆雨的权臣了。   如今石斌和王三二人的最大希望就是理宗那个昏皇帝中了他们这以退为进的招。   理宗很快便得知了石斌回到临安,故而在得到消息的当天下午便招石斌进宫见他。石斌当然不会忘了腹稿和那重要的盾牌——《晚泊浔阳望庐山》的那幅草书。   刚进宫门便看见了董宋臣这大太监,与其关系还算不错,石斌在塞给他两张一千两的交子后就开口问道:“老董,皇上最近心情如何?”   董宋臣却没答石斌的话,而是焦急的轻声训斥道:“我说石大人,你怎么这么莽撞?居然敢这么做事,知道你闯了多大的祸吗?”   石斌有些歉意的看向了董宋臣,笑着说道:“我明白,明白。这次多亏董大人在皇上面前帮我扛着,才没谢方叔那小人如意。此事过了,石斌定有厚报。”   明显对石斌的话很满意,董宋臣说道:“不必什么厚报,记得做事稳妥点,别让人感觉你太跋扈不知进退。让我在皇帝面前舒服点就好。”   刚刚走了两步石斌立刻止步,董宋臣有些疑惑的凑过来询问缘由。他也是老人精不想半路出岔子,一个不小心被石斌给拉下水。   “董大人,不必担心。我是刚刚想起了一件事,在见皇帝之前要和你先通通气。”石斌轻松的笑道。   既然只是通通气,石斌又笑得如此轻松,董宋臣也不再紧张,边走边听起来。不能让皇帝久等,所以石斌一边快步向前一边长话短说,只请董宋臣不要说他的好话,由他自己说就好,因为他已经与其他三位宰辅商议好了对策。   原本想替石斌说两句好话的董宋臣这回算是彻底放了心,到头来原来根本没自己什么事情,对策已经被石斌和那三个老狐狸给商量好了。不过董宋臣很好奇这对策是什么,所以仍旧开口问了起来。   “董大人,其实很简单,就是以退为进。我会辞去手中在地方上的实权,在郑宰辅几个的帮助下得个京官做做。”石斌笑道。   辞去地方上的实权,在郑清之几个的帮助下得个京官做做?这话说得真是够轻松,董宋臣暗叹石斌够能放得下,放了手中这么大的权力说得跟扔了一块破布一般。   知道董宋臣不相信自己会这么不在意手中的权力,不想他误会,石斌继续说道:“当然了,我还是会保荐几个跟随我多年的手下接替职位的。如果董大人愿意,也可以帮忙敲敲边鼓。”   原来是这种办法,不过董宋臣还是很赞赏石斌这个做法。因为同时放弃这三路大权是需要很大魄力的。于是笑着表示一定会帮石斌敲这边鼓。   很快就到了理宗的书房,行礼之后石斌看着理宗那冷冷的脸色知道他非常生气,说不定压根就不想听自己解释。   “石爱卿,你很不错。”忽然理宗‘笑容满面’的‘夸’起石斌来,“为我大宋又光复了一座城市,真是了不起,让我也有脸见天下臣民和历代先皇了。”   “臣惶恐!多谢皇上赞赏,不过微臣不敢居功,皇上不怪罪微臣擅动刀兵就是对微臣最大的恩宠了。”石斌假模假式的‘颤抖’了一下,惊慌失措的说道。   石斌的这种表现让理宗非常满意,再一次的夸石斌懂事,还赏了一杯茶。接下来理宗却不再理会石斌,将他晾在那,自己则看奏折去了。   当然不能在这干等着,这样会显得太愚钝,完全不是一个封疆大吏该有的表现。但也不能太轻佻,直奔主题也不对,得稍稍委婉些。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石斌一个‘不小心’将放在袖套之中的那幅《晚泊浔阳望庐山》给掉了出来。   宋朝皇帝有个共性:都爱琴棋书画,很有艺术天赋。故而唐宋八大家之中有六位是宋朝的。宋徽宗那个昏皇帝甚至是个艺术天才,琴棋书画无所不能、无所不精。理宗虽然故意不理会石斌,但是当然不会真的毫不观察,一见那幅字立刻就将注意力转到了石斌这。   见理宗中了计,石斌立刻‘道歉’,“皇上,微臣有罪,打扰您办公了。”   “没事。”理宗见到地上的那幅字脸色非常和善,微笑的说道:“石爱卿,你什么时候也喜欢上了字画?朕记得你是武将出身。”   “哦,这不过是微臣附庸风雅而已。您知道我胸无点墨,如何谈‘喜欢’。”石斌答道。   “那你又为何将这幅字带进宫来?”   “这是因为微臣看不懂上面的一些字,也不懂上面的一些意思。而皇上又召微臣相见,我就斗胆带着来了,希望皇上能帮微臣解答···”   原来石斌是来当学生,这让理宗又高兴了些。“好吧,看你如此向学,我就帮你看看,指导指导。反正郑宰辅他们还没来,还有时间。”   虽然早就知道郑清之三个会来但是还是佯装不知,只是一个劲的‘求学’。   结果却出乎石斌的意料,理宗一看到这幅字就再也不管他,自己到一旁欣赏这幅佳作去了。   害怕理宗没看出其中的深意,自己的目的无法达成,石斌急得有些跳脚了。就在此时,救命稻草来了——郑清之带着吴潜和赵葵前来面见理宗。   郑清之这老人精一见理宗手上的那幅字立刻对石斌笑了笑,示意他做得好。并开口问道:“皇上,请问您在欣赏什么呢?”   听到郑清之的声音理宗知道不能再自顾自的欣赏艺术品,于是笑着答道:“这是石爱卿送来的一幅字,《晚泊浔阳望庐山》,草书。他说看不懂一些字和其中的意思,请朕帮他解释一二。”   郑清之、吴潜和赵葵三人听后立刻都夸起石斌‘勤奋好学’,是个可造之才,不仅仅只是个赳赳武夫。   这种夸赞可不能多,还没等郑清之三人夸完,石斌就指着‘尝读远公传,永怀尘外踪’这句询问起意思来。   之前与石斌商量用何诗词时,郑清之可不知道石斌还有这么一手,故而越发感觉保他做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的决定完全正确。于是开口道:“这就不必让皇上动金口玉牙了,我这个老夫子替皇上解答吧。”   石斌当然高兴郑清之这个大学士愿意帮自己‘解答’问题,于是很谦恭的询问起来。   “这‘远公’乃是指的东晋名僧慧远大师。尘外踪则出自谢灵运的《田南村园激流植授》。其中有一句是‘唯开蒋生径,永怀求羊踪。’而这‘求羊’乃是汉代隐士求仲与羊仲 的并称。所以‘尘外踪’乃是指隐士的踪迹。”   待郑清之说完,石斌立刻‘激动’的说道:“多谢郑大人赐教,让石某豁然开朗。郑大人真是满腹经纶。”   “石大人为何会对此诗有如此大的兴趣?郑某记得你从未涉及过诗词。”郑清之意味深长的笑道。   石斌随口扯了个慌:“也许是因为我造的杀孽太重,最近连连睡不好觉,总感觉有冤魂找我。而前几日又去古玩字画集市里逛了逛,忽然感觉这一幅草书对自己很有吸引力,于是就买了下来。但不知这其中之意,故而就厚颜想请皇上指教我了。”   杀孽太重?这倒是事实,石斌南征北战他斩杀之敌早已过了二十万,绝对是满手鲜血的煞神。感觉到心神不宁有怨鬼缠身是正常的,不过却没人愿意相信他的这通鬼话。因为之前为何不见怨鬼缠身,独独这次攻下郑州怨鬼就来了?   众人虽然都不信这话,但是皇帝听了却非常高兴。早就想夺了石斌的兵权,只是没有机会而已。如今他感觉怨鬼缠身,这不就是最好的机会吗?   于是立刻假模假式的安慰起石斌来,“石爱卿,都是朕的不好。朕没把国家治理好,让元人屡次南下,只好让你们这些武将前去御敌,却没想到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麻烦,连个觉都睡不踏实···”   “不怪皇上,这怎么能怪皇上?都是元人贪心不足,这帮野蛮人只知劫掠不事生产,真是可恶!”石斌‘愤怒’的说道。   郑清之几个听后纷纷附议。   “如此情况石爱卿打算怎么办?”理宗非常‘关心’的问道。   “臣恐怕,恐怕只能回家休养,等这一关过了再为皇上效力了。”石斌很‘痛苦’的说道。   理宗听后立刻‘焦急’的说石斌绝不可以辞官回家,必须为他守好门户。并且表示愿意再给石斌加一个荆湖北路安抚使的职位,让他总领四川、荆湖两路和夔州路。   看见理宗的样子石斌很想上去给他一套‘七伤拳’,不过只能憋着这口恶气不敢发出,而是给人一个很‘为难’的样子。只是口中还是坚持必须辞官回家。   此时郑清之说道:“皇上,微臣有一法可解此困局。”   皇帝听后立刻示意郑清之快点将办法说出来。   “石大人乃是我大宋第一帅才,有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能力。不如让他在中枢帮您决策用兵?如此一来,石大人既未造杀孽又帮皇上守卫了疆土,岂不两全其美?”   “好,郑爱卿此法甚妙。那你认为石爱卿担任什么官职合适?”   “臣以为不如就命石大人为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皇上以为如何?”   这个职位非常合皇帝的意思,因为这两个都是副职,既约束了他又利用了他,绝对是良策。   想好了这些理宗立刻同意了郑清之的建议,并命他开始写谕旨。 第三百八十四章 疯狂   如今自己已经成了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那就是进入中枢决策层,是几个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之一了。不过有个棘手的问题来了:空出了的那几个位子该如何保住。是自己保荐还是另想它法?   虽然之前已经和吴潜通过气,吴潜也答应支持,帮自己将手下的兄弟给扶上位,但是石斌却感觉还是有些不对,至于哪里不对急切之间却说不出来。故而只能装作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站在那里对理宗‘微笑’。   而石斌心中则在默念: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肯定有问题,在哪呢,在哪呢?   职位已经空了出来,接下来自然就是要研究接替者的问题。理宗皇帝虽然昏聩但是多年的政治经验还在,一脸笑容的看着石斌说道:“石爱卿,你认为由谁接替你的那几个职位比较好呢?”   正要将心中所想的王三、李超和赛子龙说出来之时,石斌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事情。理宗皇帝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眼神之中有一种让人很不舒服的感觉。仿佛一个等着梁上君子自投罗网的巡捕。   看来不能自己推荐,需要助力,石斌暗道。确定之后石斌说道:“陛下,臣无识人之明,不知道选哪些人接替臣的位置比较合适。此事太过重大,还需要请三位宰辅大人一起商议才好。”   一个皮球踢给了郑清之三个,郑清之倒是很欣赏,吴潜早就料到也不意外,倒是赵葵有些意外,没想到石斌居然敢这么做。   郑清之最先说道:“皇上,臣以为石大人说得太谦虚了。若是他无识人之明就不会带着手下打得元人见了他就要退避三舍,也不可能帮我大宋光复这么多城池。”   “郑爱卿说得有道理。”皇帝点了点头说道,“那郑爱卿觉得让石大人保荐他熟悉的人担任这些职位最合适?”   “微臣认为一切还要皇上圣裁,石大人提个名单就好。”郑清之短短一句话就化危机于无形了。   “名单?石大人现在提不就好了?”理宗疑惑的问道。   “皇上,这当然不合适。石大人为官时间尚短,很多事情思虑定然不够周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回去拟个名单呈上来,请皇上圣裁。”郑清之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时石斌心中豁然开朗,原来这不对劲的地方就是——时间!如果一边得了新官职又一边扶植自己的旧势力,就是个白痴都知道自己这是在谋取更大的权力,压根不是什么‘永怀尘外踪’。理宗一旦看出来,那之前的努力就白费,定会引起理宗更多的怀疑,到时候谢方叔的阴谋也就得逞了。   石斌立刻非常感激的看着郑清之,郑清之也投过了一个‘不必谢’的眼神。   既然石斌都辞去了那么大的权力,还如此谦虚,郑清之又提了个可以接受的意见,理宗当然乐得接受。立刻笑眯眯的说道:“石爱卿,那就请你回去拟份名单,明天再带来我看。”   能找到更好的机会达成目的,石斌当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   离开皇宫之后石斌自然和郑清之走在一起,他很诚恳的说道:“多谢郑大人的帮助。若不是你的那句话,我就差点阴沟里翻船了。”   “不必谢我,我也是投桃报李而已。多谢你没有把我儿子的丑事抖出去,不仅提醒了他还让我家再次和谐下来。”郑清之也非常郑重的答道。   这番客套之后,石斌便说起了正事:该如何拟这份名单,又该如何让皇帝接受。要知道,名单容易拟,让皇帝心情舒畅的接受却不容易。   二人如今是统一战线,故而都希望能让皇帝接受将要呈上去的名单。不过空想无益,首先得看看这名单的具体内容。于是石斌提议先去郑清之的府上,将这名单写出来再商议。   不出郑清之所料,四川总领提的是王三,荆南安抚使提的是李超,夔州安抚使则是赛子龙。   “石大人,你还真是得感谢我,若是刚刚将这三人给提了出来,结果恐怕不会比你中谢方叔的套要好多少。”郑清之有些无奈的笑道。   石斌此时可不敢嘴硬,很干脆的说道:“确如郑大人所说,提这个名恐怕没好果子吃。所以石斌才诚挚的感谢你。”   自然不会总是谢来谢去说这些没用的话,郑清之提醒石斌时间不多得尽快想出办法来让理宗接受这份名单。   想了一会石斌脑中忽然蹦出一个想法,很疯狂的想法:反其道而行之。这个主意非常冒险,但获利也是非常大的。让石斌禁不住看向了郑清之。   多年的老人精一见石斌的脸色立刻明白他有了主意,只不过这个主意肯定有些不寻常。但石斌行事从来就不那么规矩,否则也无法连战连捷,所以郑清之也就静下心来。“说吧,石大人心中应该已有定计,让我这朽木也了解了解。”   郑清之如此谦虚让石斌非常意外,尴尬的笑道:“这个办法,呃···有些,有些,呵呵不那么阳光,恐怕还需要郑大人帮点忙。”   原来是一损招,郑清之久在官场,对这些早就看透所以并不在意,开口道:“郑某当然会帮忙,只是还不知道石大人的计策,要我帮什么忙。”   “晚辈的意思是来个‘反其道而行之’。”   “反其道而行之?”郑清之沉吟道。   石斌重重的点了点头。接着将自己的看法说了出来:理宗肯定不会赞同自己提上去的名单,那就干脆让自己来否定这名单。而且再来一副猛药,以稳固这结果。   此时的郑清之算是明白石斌之前的脸色为何那么奇怪,原来是要反其道而行之再加一副还没说出来的猛药。虽然不知道这猛药是什么,但是郑清之结合之前石斌的表现,可以肯定这副药肯定非常猛,多半会出乎他的意料。   “石大人,你说你会否定自己手中的这份名单,那谁去提这份名单呢?而皇上又要你提一份名单,那明天的那份名单你准备提哪些人?”   “也就提几个官声不错,还有些能力但是不太有野心的官员。至于现在我手中的名单恐怕就只有郑大人你能帮忙提了。”石斌略带歉意的笑道。   自己提?郑清之听后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若是这么做自己就要冒非常大的风险,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富贵尽失。   明白郑清之心中所想,为了不让他误会,石斌立刻说道:“郑大人不要误会,我不是说了还有一副猛药吗?这副猛药就是帮您解围的。”   帮自己解围?虽然不认为石斌能有什么办法帮自己解围但是郑清之也不想误会他,故而并不急着否定,而是很和善的示意石斌说出来这猛药是什么。   这猛药果然大出郑清之的意料,因为石斌的猛药是要坚决辞官回家休息。无论皇帝如何挽留都会离开大宋官场。   郑清之听后明显感觉不可思议,很踌躇的问道:“石大人,你确定要如此?”   “确定如此,只要元人不灭我石斌就肯定会有再起之日,而且这时间不会太长。”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番话让郑清之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道:“郑某没想到石大人居然有如此胆量和谋略。反正我也是个快进棺材的人了,就帮石大人这一回,疯狂一次。”   这些疯狂王三自然不知道,也不敢让他知道。第二天石斌就带这份假名单和郑清之几人一起进宫面见理宗。   看到石斌拟好的名单,理宗明显‘大失所望’,连连感慨石斌太不负责,居然保荐一些无能之辈帮他守卫疆土。   石斌当然不信理宗的话,大肆吹捧名单上几人都是能臣干将,一定能守卫好大宋疆土。   争了好一会儿,郑清之便出来解围,并且也提出了一份名单。   看到郑清之的名单理宗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盯着石斌与郑清之二人看。   石斌见状立刻‘惊慌失措’,颤颤巍巍的问道:“皇上为何如此?是因为郑大人的名单吗?若是,请给微臣看看。”   “你看!”理宗很不客气的将名单扔了过去。   看了一遍之后,石斌带着哭腔说道:“郑大人,你这不是害我吗?举世皆知这三人乃是我的下属,你举荐他们为这几路的安抚使,又举荐我为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皇上能不生气吗?”   “郑某从来只唯才是举,不论派系。”郑清之斩钉截铁的说道,“石大人如果怕,那就算了,我收回我的名单。”   理宗坐在一旁看着石斌与郑清之二人演戏,虽然感觉有些不对劲,但是已经昏聩的他还是没看出端倪。   来来回回说了不少,石斌终于亮出了杀手锏,很决绝的说道:“皇上,臣请辞去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的官职,让臣回家休养几日。至于郑大人的名单,臣附议。”   如同一声惊雷,将理宗震得脑中混沌无法正常思考,他万万没有想到石斌居然再次辞官。不过没多久理宗就清醒了,试探起石斌来。一再不许石斌辞官。   而石斌又拿怨鬼缠身,寝食难安为由表示必须辞官归隐。一旁的吴潜和赵葵没弄清楚状况就只能闭口不言,当个看客。   最后石斌来了个大不敬:说了句‘请恕罪,臣必须走!’转身便离开了理宗的书房,扬长而去。   结果自然没有出乎意料,石斌辞官归隐,王三为四川总领,李超为荆湖南路安抚使,赛子龙则为夔州安抚使。至于郑州就由吕文德立刻接管。 第三百八十五章 拒绝回京   这样一个折中方案是让大家皆大欢喜的,最高兴的人,毫无疑问就是理宗这个昏君。不仅从石斌手中收回了三路军政大权,还没让石斌在中枢有立锥之地,绝对是睡得着吃得香了。   如今石斌回家休养,在理宗看来就快上演树倒猢狲散了,之前跟随石斌的那些手下用不了多久就会背叛石斌,稍稍花点功夫,就能让他们转投皇家。即使不对皇家忠心耿耿也不会对大宋产生多大威胁了。   带着皇帝的诏书出了宫门,石斌一脸平静,内心却非常激荡万分,因为这个结果绝对大出王三的意料,他有些无法想象王三看见这几份诏书时候是个什么样子。   为了减少可能出现的尴尬,石斌打起了腹稿。心中本就不宁只能随便想了个办法:让王三自己猜。让他自己给自己先减点压。   刚刚想好办法,抬头一看就注意到王三一脸喜色冲自己跑来。知道王三这是判断错误,因为自己脸色平静并不苦涩。   “大哥,事情办成了吗?”王三着急的问道。   “办成了。”石斌挤出一脸笑容答道。算是已经出师,再加上王三非常兴奋,石斌那略带做作的笑容并没被王三看出纰漏来。   好在王三还留下了点清醒思维,在与石斌回客栈的时候提出要看皇帝的诏令。当然不能直接拿出这些诏令,得像之前谋划的一样:先让王三猜猜看!   “贤弟,事情当然已经办好了,不过我想你猜猜看你们都得了些什么职位,否则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弄来的好处可就没意思了。”石斌略带诡异的笑道。   什么时候石斌还弄起这花样了?这个情况明显不在王三的意料之中,不过也可以理解,故而‘认认真真’的猜起结果来。   花了一盏茶的功夫王三认为算是把石斌的这个谜语猜完了,喜气洋洋的拉着石斌回客栈。但石斌却止步不前,而是指了指他自己,王三继续猜。   王三见状再次意外,难道石斌得到的不是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的职位?由于看不出石斌肚子里藏的什么,王三只好仔细观察起他。这个人精飞快的从石斌目光中捕捉到了一丝‘放松’,这让王三立刻有了极不好的预感。   放松?什么样的人才会希望放松?石斌这样身份的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感觉放松?王三越想脸色越阴沉,因为他已经几乎可以肯定石斌是辞官才换得他们几人的高位。顿时也明白了石斌为什么一开始就忽悠自己猜谜语。   如今王三的确除了想嚎嚎大哭也发不出脾气来了。知道王三现在肯定是肝肠寸断,石斌也不打算劝慰,只是站在一旁让他自己恢复平静。不出石斌所料,王三这个大智囊是非常理性的,泪水还没滴下来就恢复了过来。   硬邦邦的问道:“大哥,你这是为什么?郑清之都答应帮你,吴潜也表示绝不从中作梗,你为什么还要放弃这大好机会?”   “贤弟,若是事情真有这么简单就好了。我第一次面见皇帝的确一切都顺风顺水,但上次却出点意料之外的事情,只不过我没告诉你已。”石斌非常遗憾的说道。   “什么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王三急切且不满的问道。   “皇帝上次似乎就在等我将众兄弟的名字提上去,那眼神非常阴冷,有些将我们一网打尽的意思。”   这个话王三绝对相信,因为石斌如今势力太大,理宗不想控制住才是假的,最好就是既能利用石斌一伙又能随时除掉他们这一伙。但是王三很不满意石斌不告诉他这些情况,故而问起话来就如爆炸的炮竹。   “这个办法有些风险大哥自然不想让你知道,而且即使你知道了具体情况也不会有好办法,因为这根本是个无解之局。我若被栓在中枢,地盘就没了;若敢不在中枢,那就会有更大的危险,说不定是咱们一伙全都死个痛快。”石斌非常痛苦的解释道。   很愧疚的看着石斌,王三明显非常遗憾自己没有给石斌出好主意,让他丢了这么多好处。但石斌这大哥还不忘兄弟,让他们几个却得了这么多好处。   “兄弟,这副模样干嘛?难道你认为大哥我就没有东山再起之日了?我跟郑宰辅说过:只要元人不灭,我石斌就肯定有东山再起之日。何况还有你们这些铁杆兄弟,我就更加不怕了。”石斌笑道。   既然木已成舟再纠结于此也没有意义,王三便问起石斌接下来的打算。回成都是必须的,很多事情需要交代,但是如何处理之前的变化并不容易。   没商讨多久便找出了石斌此次决定的两个大漏洞:其一是李曾伯是否忠诚。其二,更重要的一点则是杨明珠一家是否可靠。走到了隆兴府拜访了吕文德,并告诉他他将北上驻守郑州的消息之后,转道便去鄂州。   还没进鄂州城,石斌一行人却被临安派来传达口谕的钦差给拦了下来。理宗这玩的是哪一出?他脑子更复杂了,对我不放心打算再试探我一次?石斌腹诽道。   送了几百两的老规矩,传达口谕的官员也就没有那么一本正经,和石斌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当然还有意无意的透露出了一些机要消息出来。别的无法肯定,但是石斌还是肯定了一点:窝阔台反王虽然没有被消灭但是干脆举族西迁,暂时不与蒙哥争斗去西亚发展了。   举族西迁!这回石斌算是明白理宗的口谕为什么会是要他尽快回京商议军机要事。是又要自己当救火队员了。   让他石斌来就来,让他石斌走就走,这理宗皇帝想得也太美了!石斌暗骂理宗混账。   正当石斌脸色渐渐的变得戾气深重的时候,王三忽然在一旁‘惊慌’的喊道:“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等着石斌回答的钦差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弄懵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在石斌反应还算快立刻捂住额头,‘虚弱不堪’的说道:“钦差大人,请恕石某无礼。我常年征战杀孽太重,最近被怨鬼缠身,身子时好时坏。估计现在那帮怨鬼又来了。”   古人多半是有神论者,这钦差从来就怕鬼魂,一听‘怨鬼缠身’,他立刻飞快的跑离了石斌,很‘关心’的说道:“石大人先好好休息,我就在鄂州等着你。等你休息好了咱们再谈,不过还请快点。事情紧急,陛下恐怕不能久等。”   “放心,放心···”石斌拖着口气说道。接下来他便被王三带进了李曾伯的府上。   李曾伯见状大惊失色,连连派家仆去请好大夫,派最体贴能干的女仆照顾石斌。这么一下让原本打算‘恢复健康’的石斌继续装起病来。   经验丰富的老中医当然一把脉就知道石斌是在装病,但是眼前之人乃是石斌,一旁的随从又是一脸警告之色。那老中医行走多年早就知道‘祸从口出’的道理,故而三缄其口只是开了几副补药之后就溜之大吉。   喝完药大概过半时辰石斌才算‘恢复’得能坐起来,为防再出麻烦,王三和李曾伯商议就让石斌坐在床上和他讨论问题。   如今李曾伯并不知道自己辞官归隐的消息,倒是一个试探他的好办法。细细一想石斌便打定主意来个‘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时有还无’。   于是哀叹一身道:“李曾伯,知道我为何忽然出现在你鄂州吗?我可以告诉你城外还有一个传达皇帝口谕的钦差。”   之前李曾伯只想着全力治好石斌的病,压根就没有心思考虑这些问题。如今那火烧眉毛的时候已经过去,石斌又问,李曾伯自然思考起来。   不一会,李曾伯试探着说道:“大人,你之前刚刚攻下了郑州,让下官还跟着得些好处兼任了荆湖北路提举常平使。难道这钦差前来与您攻下郑州有关?”   “有,也不一定有。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辞官归隐,你信不信?”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辞官归隐?石斌说的这句话让李曾伯大脑顿时运转不畅,眼睛也随之无法自由转动,看着石斌如同看着一个怪物。在他看来石斌辞官归隐是多么荒唐的事情!   但看着石斌的样子又绝对不是在开玩笑,何况这种事情如何能轻易开玩笑?这事瞒都瞒不过来,为何要告诉自己一个刚刚投效不久的人呢?李曾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李大人不必焦虑,此事很简单。之前谢方叔在皇帝面前进谗言说我可能谋反,为求自保我当然辞职了啊。”石斌笑道,还附带咳嗽了两声。   能当到一路安抚使头脑自然不简单,石斌的这个理由李曾伯自然不信。即使石斌真的是为求自保辞职也不可能不要点好处再走。   于是李曾伯说道:“石大人的荆南、四川、夔州三路都安排好了人吗?若是安排好了下官也放心。下官并保证即使大人归隐我也不会乱来,绝不投元。”   这些话石斌很满意,因为他没有喊口号说他李曾伯绝对效忠自己,而是说绝不投元。   “那就好。如今那钦差跑来告诉我,说西北的窝阔台反王举族西迁,蒙哥的威胁已经没了,皇帝想我立刻进京商议问题。”石斌说道。   低下头细细思索了一番之后,李曾伯很认真的问道:“大人,如今郑州的守将是谁?”   “吕文德。”王三接过话茬说道,并给石斌使了个眼色,要他注意装病。   “吕文德····”沉吟一下立刻说道,“大人,依我之见请大人继续在我这养病,暂时就不必回临安。城外的钦差就由我和王大人去应付。大人以为如何?”   本就不想直接面对那钦差,因为那样不好拒绝回临安,如今李曾伯这个与自己不是很亲密的去当挡箭牌是最合适不过。石斌听后立刻同意下来,并很感谢。且让李曾伯给理宗带去了一句话:功遂身退,天之道。   李曾伯为人也还正直很不喜欢理宗这样对功臣,而这又是举手之劳,所以还故意将石斌的病说重了几分。钦差见是李曾伯,只得相信石斌身体的确更差,不得已将石斌的情况和那句话带回了临安。 第三百八十六章 承诺   没有想到装病还挺有好处,石斌心里乐滋滋的。因为吃饭有人喂,睡觉有人帮忙盖被子,喊上一声还有机灵的女仆前来帮他做按摩。这样神仙般的日子谁不想过,过了谁不舒服?   李曾伯是个聪明人,知道石斌虽然丢了官位但是并没失去势力,那一帮能征善战的将士还是跟着他的。所以无论从何种角度看李曾伯都知道自己不能乱来,尤其不能干背信弃义的事情。若是敢干,眼前的‘黑枪统领’会让他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为了避嫌,他还警告家仆:石斌和王三不同意,所有人都不许进去。他本人要进去也要先让二人知道。没想到家主如此敬畏石斌,家仆自然对石斌的照顾更加细致,办事也更加规矩了 。   而‘慢慢恢复’的石斌则躲在房中与王三商议着不少事情。最麻烦也最紧迫的就是如何应对皇帝恐怕很快就会派来的第二个钦差。   之前的是口谕,可以用身体不好搪塞过去。这次若是来了就肯定会是诏令,如果没有充分理由那就是违抗圣旨,是要杀头的。石斌此时肯定没有充分理由,若是再不去这不就正好给了理宗口实,让他能堂而皇之的动手灭了自己?   所以厢房中的二人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些,让皇帝的第二个钦差在他们想出应对之策后再来。   只不过想了整整三天也没想出半点有用的东西,王三不得已说道:“大哥,这次兄弟是江郎才尽想不出办法来了。也就取个折中之法,先回临安至少不给理宗昏皇帝留下把柄,咱们走一步看一步谨慎点就好。”   “应该如此。不过我想问问贤弟,你认为皇帝召我回去是为了什么?”   “这个非常明显,就是与你谈谈郑州的防务问题。如今蒙哥西面已经没有任何危险,他能腾出手来了。以他的性格是绝对要一雪丧失郑州之耻,所以只要他筹措够了粮草,用不了多久就会统兵南下。”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当然赞同王三的判断,所以石斌就开始考虑一旦见了理宗之后要说些什么,理宗又会对他说些什么,会不会借此再次试探他。   想了一想,石斌立刻肯定理宗会借此试探自己,但同时也的确想从自己这获取一些有价值的建议。想透了这些,石斌放下心来,因为这次进京只要言行谨慎就不会有事。何况之前还弄了句老子《道德经》的‘功遂身退,天之道也’,忽悠理宗那个昏君。   “兄弟,吕文德现在应该差不多到了襄阳,就快到郑州了,你认为他能扛住蒙哥即将而来的进攻吗?”   “能,大哥。只要他肯全力以赴,粮草辎重又能充足,那无论蒙哥如何厉害也不可能攻破郑州城。”王三毫不迟疑的说道。   全力以赴,粮草辎重充足···石斌反复的念叨着这两个词。宋廷作战失败无一不是因为将士不用命,后勤辎重跟不上造成的。对于王三提的这两个条件,石斌感到心中很没底。   仿佛看出了石斌的想法,王三很诡异的笑着劝石斌‘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并说吕文德很精明不可能吃亏,不会有人敢使他的坏。   久在官场又能长盛不衰,吕文德当然精明得很。不过石斌就是怕吕文德太精明不会奋力抗元,只求保存实力,最终把好不容易得来的郑州白白还给了元人。   “大哥,吕文德不会这么不负责任的。但是肯定也不会死守不退,他没那么傻。咱们的确可以去做些事情···”王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什么叫做‘咱们的确可以去做些事情’?这种笑代表王三肚里有了坏水,其实石斌心中也已经有了计策,不过石斌还是打算先听听王三的,故而示意他先说。   “大哥,不知道你想过没有,你这么一再的加官进爵,让吕文德是个什么感觉?”王三问道。   什么感觉?能有什么感觉,也就是羡慕而已。石斌心底给出一个不以为然的答案。同时又暗道:我爬这么高凭的是本事,也不碍着他吕文德的事情。   很容易就看出了石斌心中所想,王三笑道:“大哥,你当然厉害,但是是不是爬得太快了点?你还记不记得之前咱们在荆南开粥场,永、邵、岳、金四州和桂阳军的头头前来兴师问罪的情景?”   “我当然记得,眼红我挖了他们的墙角才来寻衅滋事。所以我这次也打算按你说的来个作壁上观,让吕文德去拼功劳。难道这样还不够,那你稀里糊涂的说这些到底什么意思?”石斌很不耐烦的问道。   在王三看来石斌是既看到了事情的要点又没将其结合起来看,不过为了让石斌不真的烦躁起来,王三立刻表达了他最准确的意思:让吕文德在前面拼功劳,石斌后面稍稍帮忙,只要保证他粮草不断就好。但是绝不冲到明面上去。   接着王三便问起石斌的看法来。石斌心中早有定计,和王三想的一模一样,不过还多了一条:若是吕文德实在扛不住还是必须派人去帮忙保住郑州城。   支援的将领很快就定了下来——襄阳统领赛张飞。商议好之后石斌决定此事情还得知会吕文德一声,让他心中有底。故而很快石斌就‘完全康复’,往郑州方向而去。   不到三天,石斌便在郑州城外十里铺见到了准备进城的吕文德。   吕文德的消息比较灵通,知道眼前之人已经辞官归隐,不再是官员身份,但是吕文德还是非常客气和石斌打着招呼。   比较高兴吕文德不是那种狗眼看人低的家伙,感叹这一趟来对了。于是立刻告诉了他一个很重要的消息:窝阔台反王西迁,蒙哥过不了多久就会率兵南下进攻郑州。   虽然知道蒙哥迟早会南下,但是原本认为至少会给自己一年的准备时间,不过照石斌一说,恐怕半年的准备时间都不会有了。故而吕文德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成了个苦瓜脸。并非他害怕蒙哥,而是讨厌被弄个间不容息。   吕文德的模样并未出乎石斌的意料,但也没打算取笑吕文德,而是很平静的看着他。   知道自己失态,吕文德有些惭愧,立刻道歉,“石大人,对不住,吕某失态了。多谢你的消息,让我能及早的做准备,不至于被蒙哥那厮打个措手不及。”   当然明白这是吕文德的客气话,他一个常年征战的宿将哪里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不过石斌还是欣然接受这谢意,表示是应该的。   如今吕文德成了排头兵,刀枪剑戟都是他先扛着。没人愿意被当成炮灰消耗,吕文德这老油条更加不可能,故而已经打算和石斌谈合作了。   “多谢吕大人看得起,叫我石兄弟就好,别叫什么石大人,我如今不是官身可不想落人口实啊,呵呵。”石斌笑道。   “好,石兄弟行事真是严谨难怪这么能干。为兄有点事情想请你帮帮忙,不知道兄弟愿不愿意···”吕文德试探的问道。   本来就是打算来帮吕文德,所以石斌并不做作,做个手势请吕文德直接说就好。   “石兄弟,这次你在野能不能给在朝的弟兄打个招呼,让他们在吕某有麻烦的时候帮上一把?”   石斌听后,苦笑了一番,说道:“吕兄,小弟我倒是真想种几年地,钓几条鱼耍耍,奈何皇上不肯定我轻松啊。前两天在鄂州就接到皇帝的口谕,要我回京任职。只是身体不好才没回京。”   万万没有想到情况这么快就变了,不过几天理宗就改了主意,要石斌回京任职。吕文德不仅感叹石斌圣眷之隆,而且感慨理宗朝令夕改做事太不靠谱。   虽然理宗之前只是口谕,但是吕文德可以肯定不久正式诏令就会下达,石斌迟早要回京。石斌回京对他吕文德守郑州是有好处的,所以吕文德巴不得皇帝诏令快点下达。   “吕大人,你放心,石某回京之后必然在皇帝面前帮你多多调集兵马和粮草辎重,绝不会让你手下食不果腹的抗击元人,更不会让你四面受敌。”石斌非常坚决的说道。   有石斌这个承诺吕文德当然放心多了,立刻连连表示感谢,同时表示之后石斌若需要他帮助,他也定然会投桃报李。   说到这里石斌忽然想起了一个差点忽略的问题:暗示吕文德自己绝不与之抢功劳。   “吕兄,小弟也想请你帮个忙。”石斌笑道。   “石兄弟请说。”吕文德飞快的答道。   “就是请吕兄一定要顶住,最好不要让我那正当襄阳统领的兄弟当救火队员。”石斌很‘为难’的说道。   这忽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吕文德无法理解,什么叫‘最好不要让我那正当襄阳统领的兄弟当救火队员’?   在吕文德的印象里石斌绝不畏战,既然不畏战那这句的一个解释就是石斌不想损失多少实力。这个道理说得通,但是吕文德却感觉不够充分,区区两三千人对石斌来说并不多。而且看着石斌那‘为难’的模样更加感觉这只是最肤浅的一个道理。   有些无奈吕文德没有想透,石斌只好再说了一句:“吕兄,我那边弟兄都不大愿意吃亏,有好处就会拿,我也管不住的···”   这回吕文德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不想与自己争功劳。想清楚了这些吕文德心中豁然开朗,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意思。   大笑道:“多谢石兄弟的美意,吕某感激不尽。”   “不谢不谢,只求吕兄别帮谢方叔的忙将我架在火上烤就好。最近我不想站在风口浪尖上。”石斌很隐晦的说道。   这话吕文德岂能不明白?立刻表示会帮石斌保住地盘,且会尽力帮他解围。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大理寺少卿   踏实回临安的路不到两天,还没进临安的地界就被理宗派来的钦差给拦住,命令还是一样:回京商议紧急要事。不过这次加了一条,就是抬也要将石斌抬回去。   明白这回是逃不了了,虽然时间间隔还不够长但是理宗的敌意肯定已经弱了很多,石斌知道一点只要自己继续装病装没用就一切就都好办。   故而干脆让王三赶快回四川任职帮自己守住地盘,他这个‘病号’则打算带着许风一伙随钦差回临安。   只不过装这病的程度是个讲究。上次钦差来的时候石斌是能站着,而拒绝跟其回京时,李曾伯口里的石斌已经是卧床不起。所以当钦差再次看见石斌时,石斌是躺在一个马车里,‘满脸蜡黄,卧床不起’,还时刻跟着一个侍女照顾。瞧那模样仿佛随时可能驾鹤西去。   石斌就这么一路‘吊着口气’艰难的回到了临安。石斌都这模样自然不能再住在官家客栈里,皇帝思索一番后,命石斌暂时住到郑清之府邸中。   这么一个安排让石斌哭笑不得。因为如今的郑清之就是真的脸色蜡黄不久于人世,虽然还能面见皇帝,也不过是靠御医的良药吊着口气而已,说不定哪天就一睡不醒。而他石斌这个假病号却与郑清之这个真病号住在一起,如何能不让他感到哭笑不得?   刚刚入住不过两天,郑清之就派家仆来请石斌去卧室谈话。为了不露馅,石斌自然是被许风搀扶着过去的。   进了郑清之的卧室,看见这个明显时日无多的老人,石斌不由感慨他也是一条汉子。心中竟不忍欺骗郑清之,打算告诉他实情只不过理性将此克制了下来。   谁知郑清之却说道:“石大人做得很好,连老夫都差点以为你真病了。”   当然不能被郑清之这么一诈就显出原形,石斌自然还是装病,走起路来一步三摇,说起话来一句三咳,也是一副重病缠身的样子。   既然石斌不承认郑清之也没精力在这上面纠缠,而是说道:“石大人放心,我一个行将入土之人不会泄露你的秘密。不过有些需要提醒你···”   郑清之看着石斌笑了笑,接着说道:“第一是过犹不及,第二是不可争功。”说完这些郑清之便以身体不好下了逐客令,将石斌几个赶回了安排给他们的厢房。   这句话自然是让石斌获益匪浅,回到厢房之后仍然在不住品味。他可不相信堂堂两任宰辅会只是说这张眼就能看见的东西,而没有深意。不过由于没有具体情况,石斌也不出什么,只能暂时放在一旁继续装病。   让石斌休息了三四日之后理宗便传石斌入宫觐见。此时的石斌原本想被太监抬着进宫见皇帝,不过一想到郑清之说的‘过犹不及’,最终还是改成了脚步虚浮的走着。   说的事情无非还是如何守住郑州,理宗虽然昏聩但还算有些荣誉感,也不想轻易的就丢了郑州这重镇。   石斌心中却暗骂理宗无耻,一边时刻防备自己另一边又觍着脸来求对策。故而石斌来来回回只是说着要保持粮草供应、接应好吕文德不要让他孤军奋战,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若在平时理宗早就开骂,但是对着一个‘重病缠身’还来帮自己的‘忠臣’,理宗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开口的。   说着没意思,看着又烦躁,理宗之好命董宋臣将石斌送出宫去休息,并派了两名御医去给石斌治病,希望他早日康健来帮自己。   既然是御医当然医道高深一把脉就知道石斌是健康的,但这个结果却让二人惊慌失措。因为眼前之人乃是名动天下的煞神,但此人居然敢欺君,该如何办才好?是伙同石斌一起欺君罔上还是将情况如实禀告皇帝?   见两个御医这副模样,石斌知道事情已经露馅,但是石斌却不害怕,因为这‘怨鬼缠身’本就不是什么身体上疾病,而是精神上的。   “二位医官为何如此模样?难道也看见怨鬼了?”石斌戏谑道。   “没,没···”二人战战兢兢地答道,还异口同声的说道:“下官(下官)医道不精,无法替石大人医好此病。回去之后会请医道更好的医官来给石大人看病。”   可不能就这么让二人离开,万一他们嘴巴不紧乱嚼舌根岂不会给自己惹来大祸?故而石斌微笑着说道:“二位医官医术肯定精湛,是不是觉得我身体康健却脚步虚浮,内外差别太大,害怕惹祸上身?”   二人默不作声,只是低头而已。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石斌接着说道:“我身体的确无恙,不过是怨鬼缠身导致了不能好好休息。不能好好休息自然非常疲惫,脚步岂能不虚浮?咳嗽不过是有些痰而已。”   两个御医是研究医道的,并非捉鬼的道士。听了石斌的话后更加感觉束手无策。虽然不再感觉胆战心惊,但是无法完成皇帝的命令仍旧让他们感到有些惶恐不安。   “二位大人不必忧虑,这是皇帝的失误,不该派你们两个医官来治我这怨鬼缠身的病。你二人且去,我会上折子在皇上面前替你们说好话。至少不会让皇帝怪罪你们,让你们受这冤枉。”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没有治好石斌的病,两个医官自然免不了要被理宗训斥,不过石斌的确上折子保住了二人的官帽。   经这么一回理宗‘认识到’要治石斌的病靠的应该是捉鬼的和尚道士,而非那帮医生大夫。   要说道士,其它王朝里可能不多但是宋王朝的道士则数不胜数。既然治疗石斌的病是要靠捉鬼,那理宗自然就从皇室办的道观之中找来了一位叫‘纯阳子’的道士。在理宗看来鬼是阴间的邪物,纯阳子的道号为‘纯阳’,如此阴阳相克,只要纯阳子一施法,石斌的病就立刻会好的。   得知纯阳子这‘法力’高强的道士要来替自己驱鬼治病,石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笑了个痛快。   笑得没了力气,郑清之的书童忽然进来带给了石斌一句话‘过犹不及’。想到郑清之再次提醒这个,石斌立刻明白了意思。   故而等那纯阳子做了两次法事之后石斌果然面色红润起来,虽然还是有些脚步虚浮但是不再那么病恹恹的了。   理宗一听这大好消息,立刻宣石斌进宫见他,同时又命纯阳子进宫大加赏赐,并准备随时做法治疗石斌。   又一次见到理宗这混账皇帝石斌感到非常无奈,因为这皇帝又在斗蛐蛐,时刻不忘的事似乎就是斗蛐蛐。好在石斌来了之后理宗停下不再斗蛐蛐,这才让石斌心中舒服了点。感觉理宗还不完全是个废物。   “石爱卿身体如何,好些了吗?”   “多谢皇上挂念,您派去的纯阳子大师给我做了两次法,让我感觉好了大半,只是偶尔还有些头昏脑涨罢了。”石斌一副感恩戴德的样子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朕今日叫你来是有事要与你商量商量。”   “皇上请说。”   不出石斌所料,理宗还是在担心郑州防务,明显对吕文德并不是很有信心。说起话来就唉声叹气,一个劲的抱怨手下能征惯战的强将太少,如今除了石斌再无第二个。   听来听去石斌无法猜透理宗话的真假,但郑清之的话深深的印在脑子,石斌决定绝不出头与吕文德争功。故而只是一再强调吕文德也是一员虎将,肯定能挡住蒙哥的兵锋。   “石爱卿果真认为吕文德能当此大任?”理宗疑惑的问道。   “皇上,草民已经不是官身,多谢皇上不忘旧情。草民以为只要您能给予吕大人足够的支持,微臣担保吕大人绝不会让蒙哥攻破郑州!”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很意外石斌如此谦逊,但理宗却不喜欢,思考一番之后说道:“朕现在就封你为大理寺少卿(从四品),许你参议大事。”   虽然不清楚大理寺是干嘛的,但是石斌还是知道从四品是个多么不入流的小官,暗骂理宗小气。   既然已是官身,又被命提出建议,石斌当然得遵命,何况这也算是又一个不错的开始。   “皇上,微臣以为只要协调好吕大人和我大宋其余诸部的关系,一切就都好办。”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石斌的话算是说到了理宗的心坎里,吕文德虽然能打仗但是也骄纵蛮横,极为排外,与其他武将很难处理好关系,也就与石斌是个例外。   “石爱卿所言不差,但吕文德行事有些蛮横,得罪的人太多,朕恐他落难没人会帮。”说完这句,理宗悄悄的瞥了石斌一眼。   却见石斌毫不在意,笑道:“皇上不必担心这些,只要您下旨就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一旦你的圣旨到了,谁还敢作壁上观不顾吕大人的生死?”   这番话说得理宗十分舒服,自信心爆棚。假模假式的谦虚道:“有德之君才能服天下,朕还差得远。”接着又说道:“不过还是多谢石爱卿提醒圣旨之事,那你认为如果吕文德有麻烦派谁去支援合适呢?”   看见理宗这混蛋意味深长的笑看着自己,石斌很想上去给他一顿‘七伤拳’。不过忍下来说道:“这当然是派吕文福和吕文信二人去最合适,他们与吕文德是兄弟,相互配合早有默契,应该可以事半功倍。”   这个答案让理宗十分满意,立刻下旨让吕文福、吕文信两兄弟也去襄阳驻守,准备随时支援吕文德。想了想后又下一道之意给李曾伯和贾似道,让他们保证吕文德的粮草供给。   商量好了之后,石斌知道不可在宫中多待一会,立刻以头晕为由离开,回了郑府。 第三百八十八章 打死不去!   在那纯阳子‘驱鬼大法’之下,石斌的身体一天天的好了起来。身体虽然好了很多但是却完全变了一个人。整日窝在郑清之的府上不出门,就是大理寺少卿的办公室都不去,整一个尸位素餐之徒。   知道这样肯定会被人看不起但是石斌却无所谓,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如今是必须蛰伏的时候。只有如此将来才能真正的东山再起。   理宗很快便知道石斌的状态,前后派了两个钦差前来斥责石斌工作太散漫让他非常失望。当然不能因为理宗的两句话石斌就立刻成了劳动积极分子,但也不能毫无变化让理宗抓住话柄。所以石斌在第二个钦差走后就立刻去了大理寺少卿的办公室上班,不过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石斌居然上班上着睡着了。   虽然如此,但是仍旧没有敢去提醒石斌要他注意形象。毕竟他的凶名太甚,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说这逆耳忠言。   转眼就到了宝祐元年(公元1253),在外人看来自从石斌当了大理寺少卿起就已经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半年,早已胸无大志不堪大用。在同一府中的郑清之身体也每况愈下,很快就药石无效,他便驾鹤西去了。   不出所料,蒙哥在筹集了足够的粮草辎重之后便在宝祐元年九月率十万精锐御驾亲征,直扑郑州而来。一时间弄得整个大宋人心惶惶,皇帝更加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刚刚听到这消息时甚至从龙椅之上摔了下来。   故而很快石斌便被召进宫去与吴潜、赵葵一起商议如何应对元人去了。   让理宗很失望的是,不但吴潜和赵葵一直在念经,说只要保证吕文德的后勤粮草供应又不让他陷入孤军奋战的境地,郑州城就绝对不会落入元人之手;而且石斌翻来覆去也是这么两句没有任何新意的话。   不过郑州还没到朝不保夕的地步,所以理宗还没那么焦急,所以也不计较石斌三人翻来覆去的这两句应付的话。最后实在没有其它的东西,理宗只好下旨给在襄阳的吕文福和吕文信二人三万统兵之权,准备随时支援吕文德。给贾似道的旨意则是要他全力保证吕文德的粮草供应。   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石斌也放下心来,不住的安慰理宗要他放宽心,在皇宫里等着蒙哥被吕文德打得大败而归的好消息。   这个问题商议完了之后石斌又吊儿郎当的过起了他逍遥派的日子。到大理寺去点卯报到之后便不再管事,遛弯去了,美其名曰‘体恤民情’看看有没有什么冤案。   这么一个煞神再加上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自然无人敢拦着,只能任由石斌胡来。不过半个月,石斌又被皇帝召进了宫。   本以为这次进宫又是倒霉事,却没想到董宋臣一见他便喜笑颜开,一个劲的夸他厉害,有先见之明,乃是当世的诸葛孔明。   董宋臣的表现让石斌疑惑,故而询问起来:“董公公,您这话什么意思?石某愚钝,有些听不懂。”   “石大人你还真是谦虚。两次与皇上奏对都是你提出要保证吕文德的粮草和不让他孤军奋战对吧?”   这难道很高明吗?就是一个从未打过仗的文人也该知道这些,石斌暗道。   见石斌还是没听懂,董宋臣也不再和他赘言,笑眯眯的说道:“石大人,你不知道,你岳父贾大人刚刚从扬州送来了捷报。说他部下击溃了元人一支大概两千人的轻敌冒进的军队,元人军心动摇,蒙哥被弄得进退不得,此时他需要皇上再派一员虎将支援。并希望借此机会全歼南犯之敌,更希望生擒蒙哥!”   听完董宋臣的话石斌感觉不可思议,照自己对岳父的了解,他不望风而逃就是好的,还敢与元人野战并击溃两千元兵?不是天方夜谭?虽然感到不可能但是绝不能表现出不相信,要知道提送捷报的是自己的岳父。在皇帝面前拆自己岳父的台太愚蠢,何况贾似道屡次尽心尽力的帮自己,不论如何都不能当这白眼狼。再说贾似道如果因为欺君被问罪,自己也绝对讨不了好。   故而见到理宗时只能规规矩矩的奏对:“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贾制置使获此大胜实在是皇上仁德,将士用命的结果···”说着说着还感觉恶心了。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理宗喜笑颜开,但还是假模假式的‘谦虚’道,“这完全是将士用命,与朕无关。要说有关也是石爱卿你们几个提出的好建议,朕采纳了而已。”   这回石斌不想用‘七伤拳’而是想用‘分筋错骨手’将理宗这下颌给拉下来,让他再也说不出这么恶心的话。   “石爱卿,你认为派谁去帮助你岳父贾似道比较合适?”理宗意味深长的笑道。   果然下套了,石斌看着理宗的笑容暗道。当然不能入套,必须找别人顶着,把这功劳让给别人才对。如此既不让自己处在风口浪尖又施了恩惠给别人,还进一步减少了理宗对自己的怀疑,绝对一举三得。   那推举谁呢?赛张飞?刘整?或者是不久之前归附自己的汪德臣?三人其实都可以,不过三人又各有不足。赛张飞是嫡系派去太显眼给人感觉是去争功,而且他太莽撞别帮了倒忙;刘整如今只是个营指挥级别太低;若以能力论,汪德臣最堪当此大任但他是元人的叛将,一旦和蒙哥打起来恐怕难尽全力。   思来想去自己所了解的人里居然没有一人合适,渐渐的就成了个苦瓜脸。   看见石斌的样子理宗似乎并不着急,反而一直笑眯眯的看着石斌,那模样似乎很高兴石斌受憋。   混蛋一个!石斌心中暗骂。既然如此没良心,爷爷就跟你玩上一玩,让你再从龙椅上摔下来一次。之所以敢这么想,因为他相信自己那厉害的岳父绝不会因为抗元不利而受到斥责或者贬谪。谁叫理宗这昏君喜欢斗蛐蛐呢?把准了这脉就万事大吉。   忽然之间石斌想到对自己恩泽甚厚的孟珙,接着又想到了他手下的一员还能提得上台面的将军。于是非常认真的说道:“皇上,微臣以为派如今的严州统领陈岩率五万兵马前去如何?”   明显知道陈岩的本事,但是理宗却一个劲的摇头,表示陈岩只是徒有虚名,靠着父亲陈奕才当上的严州统领,不堪大任。   陈岩不堪大任?石斌暗骂理宗无耻,也许不很强但在蒙哥面前应该还是能自保,再说理宗手下也没几个厉害的武将。   既然自己绝不能去又想不出合适的人去,石斌只好故技重施,‘头晕目眩’起来,原因自然是怨鬼又来了。   一听鬼来了理宗也被吓得跳到一旁,并将驱鬼玉佩戴好才平静下来。但很难相信石斌的话,于是问道:“石大人,你不是没有领兵出征吗,怎么怨鬼又缠着你了?”   “皇上,微臣是没有领兵出征了但是其实还是在行厮杀之事,怨鬼自然来了。”石斌很气若游丝的说道。   “之前纯阳子不是给你驱了鬼,并且还留给你一个开了光专门驱鬼的玉佩吗?”   “这的确要多谢纯阳子大师,不过大师法力有限,这玉佩戴了半年估计效用也快没了,所以才会这样。”石斌双目无神的看着理宗。   都这副模样理宗当然不好再留石斌在宫里,不光说出去不好听还怕怨鬼也进宫来,所以立刻让董宋臣将石斌送了出去。   待石斌走后理宗先下旨召纯阳子进宫施法驱除怨鬼,并在此之后让他去石斌那帮他驱鬼,再就是命陈岩率五万精锐去郑州支援吕文德。   驱完了鬼石斌自然好了,石斌好了理宗却不想让他舒服。故而在他好的第二天又被宣进宫见理宗。   这回理宗一脸笑意的问道:“石大人,身体怎么样了?”   “多谢皇上挂心,纯阳子法师尽心尽力的治疗微臣身体好多了,应该至少这一年内不会有大问题了。”石斌很‘诚挚’的感谢道。   “那就好,那就好。朕可不想少了你这一员让元人闻风丧胆的虎将。”   “多谢皇上赏识,微臣必定尽心为国效力,保住我大宋江山。”   接着理宗笑眯眯的表示要送石斌一份礼物,对石斌身体好。当然不信理宗这么好心,但是石斌还是非常好奇这‘礼物’是什么,装着期待的样子等理宗拿出来。   没多久理宗便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根玉带,并将其递给石斌要他收下。玉带!这可是非常厚重的赏赐。理宗这家伙憋着什么坏水呢?石斌疑惑不解。当然不能懵懵懂懂的收下这赏赐,天上可不会掉馅饼,故而连连推辞。   “石爱卿,这玉带关键不在它有多贵重而是这玉带上的玉已经被加上了永久的法力,可以帮你一直驱鬼除魔,就再也不必畏惧疆场厮杀了。”   石斌此时算是明白了理宗的坏心眼:既要自己帮他守卫疆土又要不脱离他的控制,凭着这一根加上了‘永久法力’的玉带就能做到。   当然不能让理宗如愿,故而石斌戴上玉带之后表示只感觉稍稍好点,但是还是没回到之前统领兵马时的状态,估计需要些时间来‘适应’。   见玉带没有立刻产生效果,理宗只好再次将石斌送出了宫,只是叮嘱他一旦适应了玉带就立刻进宫见自己。   做得好梦,老子打死不去!石斌冷笑着暗道。 第三百八十九章 不得不去   因为骗得理宗一愣一愣的,石斌很有成就感,笑嘻嘻的回到了原来的郑府,现在自己的临时府邸。   刚进大门就听到了一阵由远而近的马蹄声。由于常年征战十分熟悉这种声音,甚至能判断出骑马之人是善是恶、是男是女。仔细判断一番,来人是个壮汉但并无杀意,随即石斌也就放松下来。   扭头一看,原来是自己岳父的贴身侍卫二壮。一见是他,石斌立刻喜上眉梢,笑道:“二壮,这次我岳父做得真不错,皇帝可是赞不绝口,连我都没有预料到啊,哈哈哈!”   “呃,呃···”二壮仿佛有些话说不出口只是不住的发‘呃’的音。   还以为是二壮不好意思,毕竟贾似道这个奸臣居然能立如此大功的确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二壮一路车马劳顿风尘仆仆明显很疲劳,石斌当然飞快的就将他迎了进去,并命仆人帮忙伺候他休息。   没承想二壮压根没有休息的意思,一把便将石斌拉进厢房,再将门闩闩上,接着非常焦急的说道:“姑爷,事情十万火急,老爷请你立刻提兵去救他。”   什么意思?事情十万火急,立刻提兵去救贾似道?不久前不是才来捷报,如今怎么就成这样了?   “之前不是说他歼灭了两千轻敌冒进的元人骑兵吗?怎么一下子就十万火急了?何况我岳父实在打不过还可以躲在扬州城内,凭蒙哥那点兵力,只要不破郑州我岳父就没事,二壮你何必如此焦急?”石斌不解的问道。   听了石斌说的,二壮一个劲的摇头,看样子非常惭愧和痛苦,仿佛做了个很大的错事。石斌总算看出了不对劲,二壮一个憨大汉怎么会如此情绪激动?看来绝对是有大麻烦上门。忐忑的问道:“二壮,难道我岳父歼灭两千元人骑兵的事情是谎报军情?”   先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知道石斌没看懂,二壮说道:“姑爷,也是也不是。的确歼灭了一股元人骑兵,不过不是两千骑兵而是二十侦骑。”   什么!贾似道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不过杀了二十个元人侦骑就敢夸大成歼灭了两千精骑!这可算是把素来老实的石斌给吓到了。要是他,谎报成五十就会惴惴不安,谎报成一百就会彻夜不眠了。自己的岳丈居然敢扩大百倍,虽然不齿其为人,但是也佩服其胆量···   “谎报军情是大罪,但是也不至于十万火急,这点小事情我相信岳父应该不怕,是不是还有什么麻烦事?”   狠狠的点了点头,二壮说出了最麻烦的事情:运粮军队连续两次成建制溃散。   这个消息让石斌更加‘佩服’贾似道了,居然能让军队连续两次‘成建制溃散’,没点深厚的功力是办不来的。   “如今郑州城情况如何?”石斌问道。   “还好,吕大人的粮草还能支撑至少三个月,士卒都还有战心,只是他希望皇上立刻派兵支援,毕竟他一个人支撑太累。”二壮说道。   看来吕文德还没打算请赛张飞帮忙,那说明郑州情况就的确不很紧急,石斌放下心来。   此时思考起了贾似道那让人哭笑不得的情况,接着又想到了自己刚刚才在皇帝那推荐的陈岩。   虽然陈岩帮吕文德守城绰绰有余但是未必能保住吕文德的整条粮道,所以事情还有很多不确定因素,让石斌不得不仔细思考。   “二壮,暂时你也不必担心,因为我已经向皇帝推荐了陈岩去帮忙,他撑上一段时间应该还是可以。”   常年跟随贾似道,二壮知道严州统领陈岩的本事,的确可以挡上一挡,他也不再那么焦急。但是对陈岩是否能完全扛住蒙哥的攻击却毫无信心,故而仍旧希望石斌能尽快随他离京去扬州。   了解二壮心中所想,石斌笑道:“二壮放心,你家老爷是我岳丈,我还能不帮他?我若不帮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只是此事得商量商量,怎么去解围才好。相信你知道之前我可是称病的。”   听懂了石斌话中之意二壮也就完全放下心来,只要自家这能征善战的姑爷肯出师救援一切就好办。接下来二壮立刻感觉疲倦不已,脚步虚浮起来。石斌见状立刻命仆人招呼二壮休息去了。   “许风,你说怎么办?我那岳父也太厉害了,歼灭二十侦骑的战果敢报成歼灭两千精骑,两支压粮队可以成建制的溃散···”石斌苦笑着摇了摇头。   许风也跟着摇了摇头,在他眼中贾似道就如天神一般高大,没想到这么没用,反差太大有些接受不了。   一直跟在石斌身旁的许风知道石斌在担心什么,是在考虑陈岩一旦抵挡不住再派谁上去与蒙哥交战最合适。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石斌立刻亲自上前支援是绝对的下下策。   “大人,卑职认为你最好不要立刻亲自去支援你岳丈,应该再等一等。应该等到陈岩大人快撑不住之后再说。”许风非常认真的说道。   石斌当然明白许风的意思,他本人也是这么想,但是感觉心中不安。贾似道虽然是大奸臣但是对自己有大恩德,自己就这么作壁上观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但是如果就这么去了之前那一通戏就白演了,也有些不甘心。   这可真是个麻烦,难不成我还真的借着理宗的这根玉带说自己病好啦,可以帅军出征?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石斌暗叹。   “许风,你说我暂时不宜提兵去解我岳父的围,那派谁去合适?陈岩支撑不了多久,估计蒙哥用两个小计他就败了,到时候吕文德即使有他两兄弟帮助也没多少用,这恐怕不好。”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许风苦笑一下道:“大人,卑职想说一句话可能让你不高兴···”   自古忠言逆耳利于行,石斌当然示意许风说出来不用在意自己的态度。   “大人恐怕是忘了之前你对吕大人的承诺了。”   承诺?自己的承诺就是救援他,而且连救援的人选都商量好了。石斌不懂许风说的意思,非常糊涂。   “大人,事情若是紧急吕大人定然会亲自派兵前来请你救援,如今赛张飞大人都没被他请得出动,若是大人自己命令赛张飞出动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吕文德那里是没事,但是我岳父那里却有事啊。我岳父若是再不送粮草过去他和吕文德就都有事了。”石斌有些急躁的说道。   “大人,好心经常办坏事。若是你真的派了赛大人去,不仅陈大人不会高兴,吕大人也不会高兴啊。”   陈岩不高兴石斌明白,因为这是对他能力的怀疑,但是吕文德如何会不高兴?虽然如今没到万分紧急的时刻但是他的粮道已经出了问题,随时可能被掐断。   见石斌还没想明白许风只好耐着性子说道:“大人曾经说过赛大人是个不喜欢吃亏的,此时就派赛大人去了是不是会让吕大人误以为大人是派赛大人去争功?此事到时候恐怕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吧。”   不得不承认许风言之有理,于是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二壮给贾似道带一个消息,先让陈岩全力保护粮道其它的什么都不必干。若是陈岩败了就会派赛张飞去保护粮道,若是赛张飞再败了,自己这个女婿就肯定会亲自提兵出征。至于给皇帝的奏报就说是蒙哥善战让战斗进入了消耗战阶段。   待二壮休息了两个时辰再见石斌时,石斌便将这方法告诉了他,并且叮嘱了一番。二壮虽然憨却不笨,知道石斌此时并不适合提兵出征,所以很坚定的表示会让贾似道安心抗元保住扬州,并且相信只要听石斌的就肯定会有大功劳等着。   石斌听了二壮答应按自己说的做后非常高兴,送走了二壮之后他自己也回卧室去睡了一觉,太累了。   本来想多玩几天,没想到不到半个月便传来了陈岩被蒙哥打得大败缩回扬州的消息。一听能‘大胜元人’的局面没了,理宗气得大怒,将陈岩连降两级,从马军都指挥使降成了小小的昭武校尉。只不过临阵换将不利,所以就还是让陈岩领军将功赎罪。   这回贾似道没有再派二壮前来催支援而是和陈岩一起‘固守’扬州。   不出所料,粮道被截断没过多久吕文德就派人请赛张飞领兵支援。这一回赛张飞表现得很好,他没有直接去郑州支援吕文德而是去扬州,将缩在扬州的陈岩给扯出来随他一起护粮和支援吕文德。   这种有功一起分,有过一起扛的做法是最适合现在的局面的,所以石斌在听到这个消息非常激动,连连称赞赛张飞做得好。   如今战事已经胶着,轻易分不出胜负。但是只要保证粮道不被截断,赛张飞和陈岩能有效支援吕文德,过不了多久元人便会撤军。到时候如果敢出城追击,稍稍用些手段多半还能重创元人。   所以如今的关键问题是如何保证在他石斌不出面的情况下使赛张飞和陈岩能护住粮道且有效接应吕文德。不过石斌并不认为赛张飞和陈岩两个勇将能挡住蒙哥这么一个当世英雄,所以没高兴多久又冷静的思考起来。   “许风,给我想想怎么让赛张飞和陈岩二人配合好从而扛住蒙哥的进攻?”石斌问道。   只见许风很气馁的摇了摇头,说道:“大人,想凭他们二人的合作扛住蒙哥的进攻是不可能的。你就是想不提兵出征都不可能,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哦?”这个答案石斌知道,不过是抱着希望看看许风能不能想出什么妙策来解开这死局而已。没有办法石斌也不可能怪许风,接着又问道:“那你说说看我什么时候提兵救援合适?我既不想自己损失太大,也不想这场仗打得太惨烈。若是死伤太大,我心难安,恐怕到时候就真是怨鬼缠身了···”   “大人,我有一法可解此局。”见状,许风立刻说道。   如同获得救命稻草,石斌示意许风立刻说出。   “请大人示意您岳父、吕大人、赛大人和陈大人联名上折子给皇帝,请他派你领兵救援。什么时候他们肯联名,那时候就是大人出兵的最佳时机。”   真是好计,若是执行既解了他们的围还不是自己主动去争功,如此一来就不落人口实,绝对的一举两得。   想清楚后石斌立刻命许风派人带着自己的意思与贾似道、吕文德、赛张飞和陈岩联系了。 第三百九十章 挂帅出征   军情紧急若不得半点磨蹭,石斌手下花了不到六天时间就去贾似道、吕文德、赛张飞和陈岩那转了一圈,并带回来了四人的联名奏折。内容就是请石斌带十万精兵与其合兵一处对抗蒙哥的十万精锐铁骑。   反正吕文德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赛张飞和陈岩也还撑得住,为了让自己多休息两天,多适应下‘驱鬼玉带’,所以石斌并未将手上的奏折立刻呈送给皇帝,而是扣在手中。   看了看手中的奏折,石斌开口道:“许风,你说这个折子什么时候送上去合适?我反正不想这么快就送。”   许风本就不想石斌太快送上去,反正战斗已经是对峙阶段,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只要大宋这边不中蒙哥的奸计,一座座的坚城、充足的兵力和粮草绝对能抵挡住元人的攻击。蒙哥虽然厉害粮草却是硬伤,运粮过黄河并不容易,所以只要守得住,他便会不战自退。   故而想了一会,许风便笑道:“卑职以为此事不着急,虽然郑州附近的兵力已经全部调动起来增援吕文德了,但是还没不可收拾,吕大人应该还撑得住。大人,陈岩大人虽然败了一阵,但是五万还剩了四万,吕文福和吕文信手上也至少还有两万兵马,吕大人的郑州内至少应该还有一万兵马,所以郑州一带有足足七万宋军。守卫一个郑州城应该够了吧。”   七万?数字是不小,但石斌不是很相信这七万宋军的战斗力。想当年宋太祖赵广义率二十多万能征惯战的宋军征讨西夏,却被区区三万西夏军打得丢盔卸甲,他本人则是狼狈逃回汴京。   可见军队的数量未必最重要,何况如今这七万兵马早不复当年之勇了,故而情况并不像许风想的那么乐观。所以要拖也只能拖一段时间用来圆谎,不能将军情毫不放在心上。   “许风,你说的不错,但是你却忘了一点,我大宋的精锐和元人的精锐完全不能比。你常年跟随我征战产生了一种错觉,感觉我大宋军队还能打仗。不过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大宋七成的军队肯定是见着元人就溃散。”石斌很无奈的说道。   经石斌这么一点,许风倒是想起来之前贾似道运粮队两次成建制溃散的事情。的确,这种事情也太滑稽,元人离宋军还有上百里,‘精锐’就成建制溃散,实在是让人无法理解也不可容忍,也不得不承认石斌说得非常有理。   “既然如此,大人准备怎么办?照大人所说事情已经十分紧急了。”许风焦急的问道。   “不必着急,即使郑州城外的六万兵马全部溃散,城内的吕文德至少还能支撑半年,没事的。刚刚我之所以那么说只是告诉你我大宋兵马只是徒有其表,名不副实。”   见石斌说话反复不定,许风都有了些脾气,稍稍停了停,认真的说道:“卑职以为现在不是讨论我大宋军队战斗力的问题,也不该让吕文德太着急,而应该尽快商量出一个出兵的办法来。”   明白许风的‘出兵的办法’是什么意思,就是不想因为一份奏折自己就得出兵,得让理宗为之前的所作所为付出点代价。石斌可不是提线木偶,提到哪里就得去哪里。于是许风也帮石斌想起办法来。   忽然许风诡异的笑了笑,说道:“大人,卑职听说理宗起初听到蒙哥御驾亲征时都从龙椅上摔了下来?”   “是啊,怎么?”   “他可够没用的,这不就是个废物吗?”许风不屑的冷笑道。   “住嘴!你不怕隔墙有耳?他是不怎么地,但是你现在说这些干嘛?”石斌轻声训斥道。   知道说错了话,许风立刻道歉,并且也很快的说出了他的想法:利用这份奏折再吓理宗一次,吓得他三顾茅庐求石斌帅军出征。   这自然是个绝佳的办法,问题是用什么吓呢?得有个合适的东西,而且还不能是假的。若是假的,那就是欺君嫌命长,是自己给自己抹脖子。   “那你想没想出来什么好办法吓得理宗前来‘三顾茅庐’?”石斌问道。   有些惭愧的摇了摇头,表示暂时还没想出来,只是想到了个大概方向而已。虽然没有具体办法但是石斌很认可这个方向,所以并未责怪许风,只是笑道:“你胆子胆子大得很,这都敢想。不过下次记得想清楚了再说比较好。”   这话虽然委婉,但是许风明白其中的意思,为了洗刷这次不稳重带给自己的耻辱,许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就又思考起来。   没过多久许风又笑了起来,这次笑得非常沉稳而且有自信不再那么轻佻。看了看石斌只后说道:“大人,这次我想出了一个对策,若是能成功不仅能让您升官,说不定还能让郑州落到您手中,甚至让理宗不敢再对您动歪心思。”   转眼间许风就能想出这么妙的一箭三雕之计石斌当然不信,于是很怀疑的看了看许风。但是许风仍旧是一脸自信的笑容。   “说说看。”为了不打击许风,石斌很快便说道。   “是,大人。卑职的计策就是请你岳父贾大人每天至少送五份六百里加急的军报!”   每天至少五份六百里加急的军报?石斌听后感觉太疯狂,他害怕理宗过不了两天就会被这些军报给吓出心肌梗塞或者脑溢血而一命呜呼。   所以思考一番之后说道:“许风,这····一天五份六百里加急是不是有些过了?何况军报的内容是什么,有那么多可写吗?即使有写,万一把理宗吓出毛病来怎么办?”   许风一个小兵只想着怎么逼理宗求石斌帅军出征而没有想逼过了头会怎么样,所以当石斌问道‘万一把理宗吓出毛病来怎么办’时又感觉惭愧了。   看到许风的样子,石斌立刻说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你能想到这些已经非常不错。应该还有没说出来的吧,继续!告诉我军报的内容是什么!”   经石斌这么一鼓励,许风又来了信心,说道:“卑职认为不必写什么特别的,有什么就写什么。只请贾大人写得详细点且用词注意点就好···”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许风的意思,就是要靠那些挑起人恐惧情绪的词来吓唬理宗那废物,最好是把他弄得魂不守舍才好,只不过得注意尺度。   这么好的计策石斌当然非常同意,决定三日后便呈上这份联名奏折。为了保险起见将每天五份六百里加急改成了每天三份六百里加急,并且还得请董宋臣帮忙观察理宗的状态,不能真把那家伙吓出毛病来。   贾似道最想的就是石斌尽快率军支援,当然全力配合石斌的要求,并且来了个火上浇油,把吕文德、赛张飞和陈岩都拉进来送六百里加急军报。   果如许风所说,理宗看了不过十份六百里加急就被吓得六神无主,自言自语起来。瞧那模样要是再不找到解决办法,他恐怕就会精神崩溃了。   吴潜和赵葵见状立刻进宫面圣,知道具体情况之后,二话不说便提议让石斌率军出征。   很快,第一道诏令就传到了石斌那,命他以河南招讨使、龙图阁直学士的身份五日后就率五万兵马支援郑州。并许他就地调集一切资源。   条件倒是很宽厚,但是石斌当然不会如此听话,所以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句话:身体不够好,才能不足不堪大任,要辜负皇帝的厚望。   一连发了三道诏令,虽然都是谦卑的接旨但是石斌就是不去领兵。从未想过石斌居然胆大包天敢如此无视自己的威严,理宗大怒都有提剑砍了石斌的想法。   董宋臣收了石斌不少好处,吴潜和赵葵也深知大局,故而全都劝阻理宗绝不可动杀石斌的想法,强调即使他再骄纵也得忍着。   又过了两天,堆在理宗文案上与郑州军情有关的六百里加急已经有一摞了,不过还是没请动石斌,理宗感到非常无力。虽然不是普天之下就石斌一个厉害的将领,但是能与蒙哥对阵不会大败而归的恐怕除了吕文德就是石斌了。   从联名奏折上呈到现在已经过了十来天,理宗有些受不了,只能又请吴潜和赵葵进宫议事。二人也没想到石斌这次居然如此骄纵,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劝理宗亲自去请了。   还没进门石斌便已经在门口迎着,理宗虽然心中憋气但是石斌的这个做法让他稍稍舒服了些。   二人交谈起来后都对彼此非常‘关心’仿佛多年未见的好叔侄。   本以为自己亲自来石斌会很识相当即同意率军支援郑州,却见石斌大哭不已。说身体虽然好了但是对手是蒙哥,他手中这点资本前去对战就是找死,更说理宗如果要杀他直接下旨就好,不必如此借刀杀人。   听到这些,理宗感到束手无策,憋屈得很。只好说道:“石爱卿要怎么才肯去与蒙哥对阵,若是能做到,朕必定答应。”   “皇上,臣的要求很简单,就是郑州之战过后将河南路交给微臣让微臣来帮您守黄河。”   石斌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是要脱离理宗的控制,想割据称王。   不过理宗此时也毫无办法,只能由着石斌来。不同意也得同意,何况这么做也不是毫无好处。一旦石斌真的夺了河南路那他就处于大宋和大元的包围之中,与元人有血海深仇的石斌绝不可能投靠元人,如此腹背受敌很难对大宋形成大的威胁。何况他的老巢是在荆南和四川,这河南路成了块飞地更加难治理了。   想到了这些之后,理宗答应了石斌的要求,并主动给他一个承诺:若是能杀了蒙哥就给他封王。   石斌可懒得要王这个虚名,他给理宗提的另一个要求就是:带八万精兵出征,而且所需要的士卒任由他自己选。   没办法的理宗答应了石斌的抽骨吸髓,石斌也不好再提要求显得太不知足,表示筹备好了粮草立刻挂帅出征。   临安富庶,不到五日士卒和粮草都筹备妥当,石斌便挂帅出征了。 第三百九十一章 又一次敲骨吸髓   看着石斌带着八万精锐离开的临安,理宗站在临安城下感觉怒火中烧,若是眼中能喷火,估计石斌早就成了烤乳猪。   而率军离开的石斌其实心中也有些愧疚,因为南宋不过就那么点兵马,大半还是临时招安来的土匪盗贼,如今被自己一把给坑走了八万正规军,心中岂能舒坦?不过转念一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留着这八万强兵让理宗败了还不如用来给自己打江山用,所以石斌心情又立刻舒畅起来。   刚到安庆府就接到了吕文德和贾似道联名发来的求救信,说赛张飞和陈岩在郑州城外中了蒙哥的夜袭之计几万人马被三千元军骑兵击溃,损失至少两万兵马。   一下又损失了两万兵马,石斌心中焦躁起来,大骂陈岩无用,赛张飞愚蠢,居然会中蒙哥这么呆的夜袭之计。那帮士卒也都是废物,手中又不是没有兵器,四万多人是怎么能被三千人在营寨之中被击溃。   事情已经耽搁不得半点,石斌只好派人回复,表示会急行军尽快赶到驻马店,参加保卫郑州的战斗。   平静下来之后,石斌发现了一个问题:手中的所谓精锐到底是不是精锐?或者是仅仅穿了正规军军装拿着正规军军械的农夫而已?别是银样镴枪头···   如此仔细一想,手中兵马说是精锐也就是受过操练而已,说不定有一半连战场都没上过,别说元人,恐怕连土匪都没杀过。如果有三成上过战场,石斌就谢天谢地了。   这个想法将石斌吓出了一身冷汗,所以他立刻派许风回荆湖南路和四川急调一万五千精锐由谢强兵和李二狗统领前来支援。   大军走到了驻马店,在城下碰到了送信回来的许风。他带来的消息是:五日后大军便到达驻马店,自带粮草可支持三个月。   这个消息让石斌放心不少,即将到来的这一万五千常胜军是自己最大的依仗。有了他们,即使战败也不会一败涂地,肯定还能重整旗鼓与蒙哥再较高低。等到郑州久攻不下,蒙哥必然撤兵,到时候再率军掩杀,蒙哥必败无疑。谁叫他北撤之路上有条黄河呢?   高高兴兴的进了下榻的府邸,许风这个很忠心的下属在石斌还在美滋滋的想着怎么获取胜利的时候开口道:“大人,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见许风这么郑重的样子,石斌知道他又有重要的事情说。但是心中并不高兴许风这么不开眼的泼冷水。这回就没有一副从谏如流的样子,而是冷冷的说道:“有话要说?很重要吗?”   “也重要也不重要?”许风答道。   也重要也不重要?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借着许风这话的漏洞,石斌立刻说道:“既然不是很重要那就待会再说,这几天急行军我都没有好好休息,太累了。许风,你应该也很累了,先去休息休息,待会再说。”   反正许风想说的事情一天就可以办好,谢强兵和李二狗率领的部队还要至少五天才能到,所以许风也不是很着急。懒得去触石斌的霉头,他也轻轻松松的休息去了。   也许是真的太累,石斌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的中午才醒。看到守卫在门口的许风,石斌都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他想起了许风之前说有事要告诉他。   “许风,你进来。”   “是,大人。”   待许风进来之后石斌仔细问起来许风想说的事情,许风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那八万士卒靠不住。   这个问题石斌早就考虑过,不然他也不会再调集这么多自己的精锐前来支援,所以石斌立刻没了兴趣,不是很高兴的说:“许风,你要说的就是这些吗?我早就知道那八万禁军靠不住,不然我也不会从荆南和四川调集一万五千的精锐过来。”   “大人,您误会了。我说的是咱们需要想办法让那八万兵马靠得住。”   石斌还真没想过如何让那八万兵马靠得住过,他一开始的想法就是用自己的一万五千精锐前头开道,至于那八万人马就当个打顺风仗的后援。所以对许风这番话感到非常意外,也有些不解。这么仓促之间如何能让八万人马就成了靠得住的力量,这不算是天方夜谭吗?   知道石斌不明白也不相信自己的话,许风并不着急解释,而是很谦恭的说道:“大人,卑职冒犯,想先请问大人一个问题。”   问自己一个问题?石斌本不想回答,但昨天已经拒绝过一次,今天再拒绝就不好显得太没肚量,于是示意许风尽管说出来。   “请问大人,好苹果和烂苹果放在一起会怎么样?”许风非常认真的问道。   这样简单的问题还问?自然是一块烂掉!石斌心中很不满许风问自己如此简单的问题,感觉是对自己的侮辱。正要发怒斥责许风为何如此无礼,却见他一脸笑容似乎完全不惧。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平静下来后仔细想了许风问的这个问题。好苹果和烂苹果···八万老爷兵···即将到来的一万五千嫡系精锐部队。   想到此处,石斌明白了许风话里的意思,不过为了面子还是没有表现得非常激动,而是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许风,你是说要将这八万禁军和那即将到来的一万多精锐分开处理?”   许风一听石斌的话立刻高兴不已,说道“大人明鉴,卑职正是请大人分开处理有用和没用的兵马。”   被提醒要注意这个问题石斌很高兴,不过事情却不好办。分开扎营很简单,但是石斌仍旧没想到如何能让这八万老爷兵靠得住。   “许风,你前前后后说了这么多,不该只是要将这两支军队分开扎营吧,有没有什么让这八万兵马靠得住的办法?”石斌干脆将希望寄托在许风身上,来个许风栽树自己乘凉。   本来就是打算要说出办法,且害怕石斌不让自己说,一听石斌愿意听意见许风当然立刻开口道:“大人,那八万士卒其实应该还是能做些用处,只是如果不计划好,恐怕就弊大于利。”   “用不好当然会弊大于利,大不了我不用。或者只用打顺风仗就好。”   “大人,此法是不是太保守也太浪费了?”许风很谦恭的问道。   浪费?石斌觉得也是,毕竟不能就将这八万兵马放在一旁不管,真的全打顺风仗。这样的确太浪费,自己也太亏了。   石斌虽然不说话,但是沉默下来。这个态度让许风知道他已经认可自己的看法,于是继续说道:“大人,那八万兵马里多少应该还是有些善战之士,只是被埋没了而已。咱们可以想办法将其挑选出来,将他们编入咱们的战斗序列,作为攻击的第二梯队。至于剩下的那些家伙就权当是打顺风仗捡漏的吧。”   许风的话石斌非常认同,这八万人马里肯定还是有些厉害角色的,的确只是被埋没了。于是石斌开始想如何挑选出他们,并成为自己的力量。   忽然,墙外传来了辱骂声,不久便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嚎叫,明显是受伤了。听到这些之后,石斌立刻给八万兵马下达了第一道命令:所有因暴力犯罪而充军的到东城门招兵点报到。   命令刚刚发布,墙外又传来了一个男子的求饶之声,接着又是一声嚎叫。不过这次石斌想到的不是地痞流氓的打架斗殴,而是习武之人的决斗。故而又发布了一道命令:所以习武过的也去东城门招兵点报到。   此时许风有些不解了,习武之人犯罪不就都是属于暴力犯罪吗?   看到许风一脸疑惑不解的样子,石斌笑道:“许风,是不是疑惑这明明是一道命令我却分成了两个?”   许风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你忘了我们大宋有株连的惩罚。常言道穷文富武,那些受到株连的高门大户很多人都是无罪的。而那些人家里的男丁多半都是有武艺在身,即使登不得台面但也练过几天花拳绣腿,比普通庄稼汉要好很多。”   石斌的解释让许风豁然开朗,对这两道命令执行得非常好,是宁缺毋滥。三天之内愣是从八万老爷兵里选出了一万五千有不俗单兵作战能力的战士。   有了这一万五千人石斌的信心又多了几分,接下来则是想办法收拢这帮家伙的心。要知道,他们既然不是暴徒就是有武艺在身,那绝对不是易与之辈,肯定有几分傲气的。不拿点真本事出来,绝对镇不住。   这种事情石斌并不陌生,所以也不必找人商议,立刻命令许风带那一万五千士卒去校场集合。自己则带着五十手下也去了校场。   一到校场,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帮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兵痞。石斌也不生气,明白常年没有管束自然就是这样。   不过当然不能任由他们如此没样子,故而慢慢的走到台上,对着天上连开三枪。接下来那些亲卫也一个劲的对着天上开枪。这种声音让台下之人想起了台上的不是一般武将,而是率败元人的‘黑枪统领’。   消息灵通的还知道兀良哈台被石斌所杀,忽必烈也被他弄得截肢了。故而原本嘈杂不堪的校场立刻落针可闻。   石斌笑眯眯的说道:“诸位,不必害怕。我石斌是带你们来校场交流的,不是要杀人。”   不是要杀人?屁话!没事开枪玩?台下众人无一不腹诽。   “当然啦,听话就不杀,不听话也就得送去见阎王。也算是让不听话的早日解脱,免得在这乱世之中受苦,诸位以为对吗?”   这么个歪理众人听得浑身冒冷汗,虽然听过将杀人称为帮其‘解脱’的,不过当着一万多人这么自然的说出来可就得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了。   见已经镇住了台下的那帮桀骜不驯的家伙,石斌继续笑道:“诸位都是厉害的角色,想必不甘心就这么憋屈过一辈子。今天我想给大家一个新生的机会。”   新生的机会?众人不解。   “很简单,就是作为我战斗的主力部队,随我带来的精锐一起战斗。一旦有了战果,我石斌在此对天发誓绝不吞功!”   这种话听过无数次,台下的人自然没人会答应,石斌见状有些失望。正当感到尴尬的时候许风凑过来一边捏着手指一边说道:“大人,这红口白牙说的空话没人会信,还不如来点实际的···”   实际的?石斌一听立刻明白。于是大声说道:“我在此宣布,但凡参加此战者,战后全部赦免无罪!包括与你们一起来的那六万多袍泽。”   台下一阵小小的骚动,明显非常高兴石斌发布这个命令,但同时又不很满意。因为他们是要打硬仗的,不能只有这么点好处。   “呵呵,我话还没说完呢!”石斌笑道。   一听石斌还有话说,众人又骚动起来。   “你们这些勇士,在此便可以领十两银子,若是伤残则可以再领十两,一旦不小心殉国了则有二十五两银子的安葬费。”石斌眼睛不眨一下的说完了这个激动人心的命令。   校场之中立刻欢呼起来,众人立刻表示愿意随石斌出征,而且是越快越好。非常明白他们为何如此激动。之前被克扣军饷他们连饭都吃不饱,如今能有这么多好处岂能不激动?   算是初步收拢了军心,石斌非常高兴。在打算离开校场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疏漏了一个问题:这帮家伙似乎不习惯火器战。别到时候蒙哥没击溃他们,却被自己手下的火器兵给吓得崩溃,那可就是天大的笑话。   于是立刻命令手下从营地搬来五千发石斌枪弹、一百个单位的虎蹲炮弹和五百个木柄震天雷做演习。   不出石斌所料,演习刚开始立刻有千余士卒逃跑,虽然明知不是打他们,但是还是逃跑,不过是又被在门口的火器兵给拦住。既然逃无可逃,那些士卒干脆跪地求饶,甚至还求起了神佛。   当然不会治他们的罪,不过石斌耍了个小花招,把演习的位置搬到了逃兵附近,让他们多多感受一下。   习惯成自然,场内的一万多人渐渐的发现火器战斗也就那样,并没想的那么吓人,故而都不再惧怕,反而有不少士卒还申请成为火器兵来。   火器兵是需要训练的,不是想当就能当,所以石斌拒绝了这些人的请求,不过许诺:只要战后他们还活着,都送去当火器兵。   至此,石斌作战的第二梯队形成了。 第三百九十二章 陌刀兵   过了几天,石斌日盼夜盼的火器部队终于到了驻马店,这时他的腰杆算是真的硬了起来。   谢强兵和李二狗对于石斌能想到他们,愿意带他们出战都是非常高兴的,这么好建功立业的机会可是求都求不来的。所以二人在来的路上就约定一切听从石斌的命令,绝不带任何怀疑。   所以三人一见面都非常高兴,绝对是发自肺腑。   “大哥,哦,大人。请问现在的情况如何?”谢强兵首先冷静下来问道。   满意的看了看谢强兵,微笑着说道:“虽然不是很好但是吕文德他们还撑得住,咱们只要在这几天出兵就没事。”   李二狗是个精明人,很快就发现石斌话里的一个小问题,什么叫‘只要在这几天出兵就没事’?这很不符合石斌的性格,他可从来是雷厉风行,兵马都到了,粮草也筹集好了,为什么还要等两天?   看了看李二狗的样子,明白李二狗发现了问题,石斌笑道:“你们来的前两天我从那八万人中抽调出来一万五千还有些战斗力的士卒,不过他们都有一个问题···”   “问题?”谢强兵和李二狗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的,这个问题必须在你们来了之后才能解决。”   什么问题必须他们来了才能解决,石斌自己无法解决吗?二人并不相信。   并不解释,石斌拍了拍腰上挂着的那支短枪。至此,谢强兵和李二狗明白了石斌的意思,是要让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看集团作战的火器兵的厉害。战斗时才不会拖后腿,才会配合得更好。   二人领会意思之后立刻下去布置演习了。   不是没见过火器在校场上就见识过一次,但是没见过集团化的火器作战,把到场的人八万士卒全都吓得屁滚尿流。   连续看了两天的火器演习,不光新编的第二梯队已经完全习惯了火器发出的那震耳欲聋让人胆战心惊的声音,就连其余的六万多银样镴枪头的老爷兵也不再恐惧。   这个结果石斌很满意。因为如此一来至少可以保证一旦开打,石斌这便不会自乱阵脚,不会出现逃兵冲击自己军阵的丑事。   只是付出的代价有些让石斌肉疼,因为消耗了近一万发石斌枪弹,打废了二十根石斌枪;还用掉近六百个木柄震天雷,发射了一百五十个单位虎蹲炮弹,足足花了两万两银子。   不过对于消除隐患来说,这两万两银子又算不得什么,所以肉疼归肉疼但是石斌并不后悔。何况他可以找理宗报销,甚至多要。   一切都准备好了,石斌立刻领着手中近十万军队直奔郑州。   蒙哥得到消息之后不得已抽调了五万精锐布在了石斌的正面,与石斌对峙,并将正与赛张飞几个鏖战的军队全部召回护住侧翼,只留了三万元军围困郑州。   这让郑州城里的吕文德压力顿时减少很多。吕文福和吕文信活动空间变大,而赛张飞和陈岩运粮也轻松多了。   不过石斌的压力则大了很多,正面五万元军,左右两翼还各有一万,虽然能对峙但是并没多少优势。吕文德的支援就不用想,吕文福两兄弟最多打打顺风仗,也就是赛张飞能裹挟陈岩给自己一定的支援。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明白,手中真正能拿出来和蒙哥硬扛的军队绝对不会超过四万,所以这一仗不容易打。若是敢蛮干,即使能将元人赶到黄河以北,自己和大宋都必定元气大伤,那就是愚不可及了。所以此战只可智取不可力敌。   不过石斌相信蒙哥也不敢轻易进攻自己还有足够的时间谋划战斗,毕竟他的大将兀良哈台被自己杀了,亲弟弟忽必烈被自己弄残,另一个亲弟弟旭烈兀更是被自己杀死。原来的几个军事重镇都是自己给夺了回去。所以只要是个稳重的人就不会轻敌冒进找死,而蒙哥又怎么会是轻敌冒进之人?   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蒙哥必须解决,就是作为进攻方是不能长期对峙的,所以石斌也肯定蒙哥现在绝对夜不能寐,压力山大。   这么一想石斌感觉轻松不少,于是又去屋外透透空气看看月亮,算是自我放松。此时许风走过来说道:“大人,明日是个吉日,您要开坛祭祀,请求神灵保佑我们作战胜利,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的?”   最讨厌的就是这种开坛祭祀,虽然石斌很敬重祖先但是这事情太麻烦。在他看来,有三牲祭祖咋就没点肉给平民百姓吃?把元人赶跑了祖宗在地下不就高兴了,不就是最大的孝顺?   所以不耐烦的说道:“没什么要说的,就找一个好点道观归置归置别丢了面子就好。”   请示之后许风立刻就去办事了,第二天自然按照程序开坛祭祖,说该说的做该做的,按着规矩来就好。   好不容易挨到结束,石斌感觉一身疲惫不已,二话不说便缩进了一间厢房里睡觉了。   也许是战争压力太大,石斌睡得都不安稳,居然做了一个温酒斩华雄的梦。醒来之后石斌觉得有些疑惑,自己并不是马将,只是会骑马而已,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难不成自己最后会骑在马上把蒙哥的脑袋给砍了?   摇了摇头,石斌自言自语道:“骑在马上能逃就就不错,还能砍了他?”   跟在一旁的许风听到石斌的话立刻紧张起来,轻轻的问石斌:“大人,怎么了,你怎么说逃了?”   许风的话提醒了石斌这可是在军中不能胡言乱语,自己这定海神针敢说逃,军队就会不战自溃,所以石斌立刻谨慎起来。并解释道:“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而是因为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梦?梦和逃有关?难不成石斌还真的畏战?   明白许风误会了,石斌说道:“我做的梦是···关云长温酒斩华雄。”   若是知道历史就知道华雄压根不是被关羽所杀,而是被孙坚所杀。但是没读过书的许风却不知道,自然不知这个漏洞,只是问道:“大人,这说明关羽非常厉害是员虎将。”   “的确如此,但为何做这个梦?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我为何独独梦到关羽杀华雄,而不是李元霸杀宇文成都?”   这个问题算是把许风给问住,梦这东西就没人能解释清楚,所以只好低头不语。   这个问题当然无法回答,石斌尴尬的笑了笑,安慰道:“这梦境乃是虚幻的,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如何能明白?许风你就不必在意了。”   许风是个不服输的人,即使承认石斌说得有理,但他也要从这虚幻的梦境之中找出点与现实相关的东西来。故而只是点了点头佯装接受但是心中却思考起来。   当然不能长时间在营寨外逗留,所以石斌休息好了之后便启程回营。在就要离开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支木柄震天雷没放好引起五个木柄震天雷一起爆炸,两匹马因此受惊狂奔。   在就要踢到石斌的时候,石斌手下的一个士卒忽然闪出护在石斌身前。本以为那士卒必死无疑,却见他手持一把长达足足一丈的大刀对着那马狠狠一劈。结果大出众人意料:那马被劈成两半,保护石斌的士卒却安然无恙。   见到这样一幕,石斌立刻明白自己为何做那梦。将那救了自己命的士卒召唤过来大加赞赏,并将他升为都头赏赐三百两银子。   那士卒得这么多赏赐当然大喜过望,连连感谢石斌。一旁的许风则疑惑不解,要赏赐但也不必赏赐得这么大方。   “许风,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我居然给了一个小兵这么多好处?”   许风很聪明不会直接回答‘是’,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发了一点小声音而已。   “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解决了我担心的一个大问题。”   “大问题?”许风不解。现在几乎把所有的隐患都解决了,哪里还有什么大问题。   “咱们是没隐患了,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新收拢的这一万五千士卒用什么武器对抗元人?”   本想很随意的说‘配备精良的步兵武器,多用弓弩就好’,但是看着石斌的笑脸许风知道自己的这个答案肯定是错的,而且错得多半还比较离谱。此时他心中那不服输的性子又被激起,仔细的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一切。   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士卒挥陌刀救石斌、石斌大赏士卒、新收将士用何种兵器···   这么一想,许风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说道:“属下明白大人的意思了,大人是想让那些新招纳的士卒用陌刀对抗元人?”   “对,许风你果然聪明。”石斌笑着夸道。   “大人,这陌刀可是重兵器,非常难得,一百个士卒里最多不过十五把。”许风有些担心的说道,“恐怕大人筹集不了那么多陌刀来装备那帮勇士。”   这么少?转念一想,也对。这么精良的武器怎么可能人人都有?不过石斌也绝不会让自己毫不容易弄来的有不错战斗力的部队因为武器差而被元人欺负,那可太憋屈。   于是一咬牙一跺脚说道:“许风,跟我说说看,陌刀一般在哪里有?”   一听石斌的语气许风立刻明白他要干什么,但是身为石斌的铁杆支持者当然会尽一切力量帮石斌。于是思考起了这个问题。   最后得出的答案是:各地军械仓库和各处的正规部队里有,其它地方不可能有。   “好,告诉谢强兵他们,要他们自己去各地仓库和正规军那弄陌刀,遇到不识相的就给我抢!我也不要多了,弄个三千把就好。”   三千把,还就好?许风暗道石斌好霸气。不过他也不敢擅改命令,只是叮嘱谢强兵要他手段稍稍柔和点,别硬抢,给点好处也可以。不过把数就只能多不能少了。   很快谢强兵便弄来了四千把陌刀,石斌立刻将其发给了那一万五千新军里最勇猛的四千人,且每人还有两身皮甲做护具。   这样,石斌手中的四千陌刀兵算是成型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鬼兵   虽然明白新编的这四千陌刀兵还不足以主动攻击元人骑兵,但是只要稍稍练习刀法和布阵,稳住阵脚是完全没有问题。在反击的时候如果用得好更是可以以一当十。   不久石斌便面临一个问题:陌刀阵用什么刀法合适?   这回石斌可不敢再胡说什么‘圆月弯刀’、‘小李飞刀’了,而是谦虚的询问起谢强兵和李二狗来。   细细琢磨了一个下午,二人得出一个结论:任何刀法都不合适,因为没有施展的空间。   的确,陌刀长就有近一丈一旦编成了刀阵除了劈砍和突刺哪里能施展别的招式?故而石斌下令陌刀兵只练习两招:劈砍、突刺。   由于陌刀兵对刀法和阵法都还不熟悉,所以石斌也不急着与蒙哥交战,只是埋头练兵,反而来了个战术防守态势,只想让蒙哥因为压力太大而不战自乱,即使不乱磨磨他的锐气也不错。   由于郑州城的压力减少,粮草供应又及时,故而吕文德也不再催促,只是一个劲的加固城防,安抚民心。   如此相持了半个月,陌刀兵阵算是有了个雏形,可以缓慢推进,这让石斌兴奋不已。不过在还没高兴完的时候赛张飞便派人送来了一个不好的消息:他和陈岩在许昌一带运粮被两千元人偷袭,损失八千石粮草,死伤近五千士卒,其中有八百是石斌一系的精锐。   一个偷袭就没了八百精锐?这个消息算是狠狠的抽了石斌一个耳光,把他给打醒了。   他从来就是八百精锐破数千元人,如今掉过头来了,石斌内心有强烈的挫折感。   这种挫折感是前所未有的,也深深的感到平原作战对骑兵多么有利。要知道,虽然运粮的兵马最多五千人,但是周围还有四万随时可以支援的士卒,不出两刻钟元人便会被缠住几乎无法逃脱。但是蒙哥还敢下这种命令,实在是太不把自己的步兵当回事,而且让石斌忽然感觉世界太不公平。   于是也不管什么老本不老本,石斌立刻下令将在四川修整的一万步骑兵全部调到驻马店,石斌打算与蒙哥好好斗斗法。   谢强兵、李二狗和许风知道石斌是被气得大脑发热才下了这么疯狂的命令,哪里有为了赵家天下拼自己老本的做法?自然一再的劝阻石斌不可如此,但是石斌不管这些,并以军令形式下了命令。   见劝阻无效谢强兵也没办法,只能在送信的过程上耍了一个小花招:嘱咐那信使不跑六百里加急,只要日行三百里就好。最后让王三将准备的时间也拖上一拖。   这件事对石斌刺激不小,让他感觉到自己的步兵虽然强悍却最多只能在战场上击败蒙哥,却不可能将其全歼,所以接连几日都没睡好,脑子昏昏沉沉的。   人家骑兵打不过只要来个壮士断腕就可以逃走,自己的步兵打不过就只能被宰了···   一边在营寨之中走着,一边反反复复想着这些时候,忽然一个值夜班的侍卫凑过来踢开了石斌脚下的一块大石头。   很高兴这侍卫如此做,毕竟一个男的能如此可见多么尽职尽责。石斌看向那侍卫,正要夸奖那侍卫的时候,脱口而出的不是‘你很不错’而是一声带着恐惧的嚎叫。   这么一声嚎叫让石斌周围的营帐完全陷入了一级警备状态,所有的士卒全都带着武器冲出帐篷准备战斗。   不过看见的不是石斌血斗杀手的场面,而是那侍卫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石斌则蹲着一个劲的安慰的画面。那侍卫都已经磕得满头是血但还是的不肯停下,最后是石斌表示不停就斩首这才停了下来。   好尴尬的场面,石斌暗道。许风这侍卫长立刻跑出来训斥那侍卫太没用,被一条蜈蚣就吓得嚎叫,扰得营里不安宁。   那侍卫当然不敢为自己辩护,只是唯唯诺诺的‘认错’,表示再也不敢。   待石斌回到帅帐,立刻下达了两个命令:好好给那侍卫治伤并赏赐他五十两银子。将谢强兵和李二狗叫来见他。   深更半夜的被石斌叫去,二人明白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故而飞快的就到了帅帐。   “你们听到刚刚那声嚎叫了吧?”石斌尴尬笑道。   “听到了。”谢强兵、李二狗齐声说道。   不就是一个没用的侍卫被吓得鬼叫吗?需要将他们这两员统兵大将大晚上的叫来?稍稍一想,谢强兵和李二狗立刻明白那声嚎叫多半不是那侍卫而是眼前的大哥。于是一起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是我,呵呵。”石斌笑道,“不过你们应该也不会相信我那么没用,被一只蜈蚣就吓得鬼叫吧,啊?”   当然不可能,若是沙场宿将被一只蜈蚣吓得鬼嚎那可就成大笑话了。   “那大人为何如此失态?”谢强兵很小心的问道。   “真想知道?”   “当然啦。”二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呵呵,其实也有些好笑,但是你们不许笑。是因为那侍卫长得太丑而且脸色有两行刺字。”   听到这个原因,二人虽然表面上忍住没有笑,但是内心却止不住的狂笑,李二狗甚至还因为憋不住而呛了起来。   “不许笑!”石斌恶狠狠的说道。但是没有办法,这个笑没法止住,石斌很后悔为什么要把这个原因说出来,脑子太瓜了。   过了一会,等二人平静下来,石斌说道:“笑完了,不想笑了?”   当然不能回答‘笑完了不想笑了’,李二狗闭口不言,谢强兵则说:“卑职二人都受了点凉有些咳嗽,请大人恕罪。”   大事当前当然不会计较这些,石斌问道:“既然我是被那侍卫给吓了,你们说说看咱们有没有办法用这个也吓一吓元人?”   用丑来吓元人?那得元人看得到,得多近啊···离元人骑兵这么不是送死吗?   谢强兵和李二狗听到石斌的这个想法感觉他就是在发疯,即使可以走那么近,又有几个士卒能丑到把人都吓怕的地步?恐怕是万中无一的奇葩吧。   “不信?”石斌不屑的笑了笑。   当然不信,谢强兵与李二狗也不屑的回了回了一笑。   石斌也不解释,给了二人一个向后看的眼神。后看就后看,还怕后面出什么幺蛾子?二人毫不畏惧的转过头看去。   结果不出石斌所料,谢强兵与李二狗二人也惊叫起来,也许是因为之前有了石斌的那些话做铺垫,所以他们的声音不大没有传出帐篷而已。   “怎么样,感觉如何?”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谢强兵和李二狗当然不会明着认输,而是委婉的抗议石斌不该如此对待他们。   既然两员跟随自己数年,已经不那么迷信鬼神的大将都能被吓成这样,那些至今未开化的元人会如何就可想而知了。   “告诉你们一个故事。”石斌笑了笑,接着说道,“你们知道狄青大将军吧。”   “当然,狄青谁不知道?他因为犯法面有刺字,故而被人称为‘面涅将军’,在与敌交战之时都带着鬼面具···”说着说着谢强兵的声音就低了下来。   在一旁的李二狗很快就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立刻问道:“大人是打算让咱们的士卒也带上鬼面具与元人厮杀?”   石斌微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计策就进攻来说当然是绝顶好计,但是也有其缺陷,战斗胜利之后那些精锐如何撤退?是不是只带了一个面具就能让元人崩溃,不会被认为是小丑?想到这些的谢强兵和李二狗立刻将这些说了出来。   “撤退咱们先不说,只要赢了就不担心撤退。倒是如何让那帮元人不认为咱们的士卒是小丑有些麻烦。”石斌点点头说道。   “大人,卑职以为这一招必须在夜间实行,而且最好是没有月亮,让人感觉越阴森越好。”谢强兵马上说道。   “有理,谢大人说得非常有理。卑职认为光是这个还不够,最好在其它地方下点功夫。”李二狗阴阴的笑了笑。   一看李二狗的模样就知道他有了损招,石斌与谢强兵二人瞪了一眼示意李二狗快点说出来。   军情紧急李二狗不敢故意摆架子,说道:“最好是披头散发,衣服也得破破烂烂的,武器不能统一得五花八门,关键是不能让元人看出我们是宋兵,要将我们看成大宋的冤魂。”   这么一通话后,石斌和谢强兵对李二狗投去了佩服的眼神,果然是当过土匪头头的,这歪招肯定有效。   “不错不错,李二狗没想到你居然能想到这么绝的招数!一旦开战,元人岂能不败?”谢强兵狂笑起来。   石斌也非常高兴李二狗能将自己的计策弄得这么完美,对他的评价高了不少,立刻也不吝其词的夸奖起来。   谁知石斌与谢强兵越夸李二狗眉头却锁得越紧,忽然他开口道:“石大人,谢大人不必再夸了,我感觉此计不够完美,可能还有大缺陷。”   “大缺陷?”石斌不相信。   “大人,这缺陷倒是不难弥补。就是不能说人话,只能怪叫,越怪越好。”李二狗笑道。   原来如此,是要让元人更恐惧,对未知的恐惧感永远最大。石斌立刻接受了这个建议。   很快石斌便下达了命令:召集所有能画脸的士卒前来听命,单兵作战能力强的前来听命。都来了之后那些单兵作战能力强的士卒变成为了石斌的‘鬼兵’。 第三百九十四章 夜袭   受到巨大打击的石斌如今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尽快扳回一局,要让蒙哥好看。如今鬼兵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合适的时候出兵。   等待的日子虽然有些烦躁不过手中还是有事做,有目标石斌就还是斗志激昂。为了保密,石斌将那些挑选出来的画脸兵和鬼兵都分出了主营另设营寨安置,并派了手中的嫡系监视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石斌为何如此对他们,但是石斌给出的好处已经让那些士卒不再在乎这个原因。因为只要参加这次行动就又多一年的军饷。   让石斌最高兴的则是李二狗在行动之前又提出了一个非常好的建议:最近多雾,不必急躁,等到没有月光的雾天发起攻击最好。   而石斌则趁着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不在身旁,谢强兵、李二狗和许风分量不够的机会,战前会议里他下了一个疯狂的命令:这次进攻由他亲自指挥!   可怜的谢强兵、李二狗和许风听后面色惨白只能一个劲的求石斌修改命令,许风甚至还跪地磕头了。   看着眼前三人的模样石斌有些于心不忍,但是又不想放弃体会这么好玩、刺激且必胜无疑的战斗的机会。   左思右想一番,石斌决定退一步,说道:“这样吧,我就多穿几件内甲,而且在撤退的路上埋伏两支三千人马的部队做接应怎么样!”   石斌的这个妥协让谢强兵三人感觉好了许多,但是仍旧不放心。谢强兵一个炼兵器的不太会谈判所以闭着嘴巴,许风地位太低也缄口不言,李二狗则开口道:“大人,我有一个条件还请您答应,答应了我们就让您亲自出战,否则就别怪兄弟几个无礼。”   这可是赤裸裸的威胁,不过石斌没有那么强的等级观念所以不是很在乎,直接问起了李二狗的条件。   他的条件很简单:不能攻击蒙哥的大营,只能攻击他左右两翼的侧营,且只能在中军指挥,不能像在香格里拉与忽必烈战斗时冲在第一个。   反正也只是想感受感受这种战斗的乐趣,想看看元人被自己鬼兵吓得尿裤子的样子,石斌很爽快的就答应了李二狗的条件。来了个皆大欢喜。   果如李二狗所说这段时间郑州一带多雾,石斌在一个漆黑且多雾的夜里带着三千‘鬼兵’摸到了蒙哥的右翼大营,一路上还埋伏下了六千士兵做掩护撤退之用。   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元军大营大概八百步的地方石斌知道再也不能前进了,必须停下来想办法诈开营门。不过这个并不难,抓一个巡逻兵逼问一番基本就能得到当晚出入营寨的口令,只要不惊动元人就好。   当过多年土匪的李二狗对绑肉票经验丰富,绝对可以做到悄无声息的在人群之中带走一人而不被发现。这个任务自然就交给了他,他也是自信满满的去执行这项任务。   很快,李二狗便圆满的完成了任务,带回了一个元人小头目。   时间不多,人既然带回来了当然要尽快审问,不能拖拖拉拉的坏了任务。   “告诉我你们这营寨里有多少人?”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大概有一万两千人。”那小头目颤颤巍巍的答道。   “统兵将领是谁?”   “是,是怯的不花大人。”   “原来是与兀良哈台齐名的元人名将怯的不花,看来蒙哥够看得起我啊。”石斌冷笑道。   “看得起你?你是谁,凭什么看得起你?”那小头目不屑的说道。   居然被这么一个小头目看不起,石斌大怒,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却见那小头目仍旧是一脸的不屑。这时石斌感到疑惑了,这家伙难道不怕鬼神是无神论者,居然不怕自己?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脸,才发现自己压根就没戴面具。脸上既没刺字长得也还端正,那小头目如何会怕?   有些尴尬不已,石斌立刻一挥手,身后的许风和几个侍卫都冲到那小头目面前恶狠狠的说道:“混账!你这家伙怎敢对我家天神无礼!不怕被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啊!”   头还没转过来时那小头目仍旧是一脸不屑,待转过了头看见戴着鬼面具的凶神恶煞的许风几个,他的反应让石斌大失所望:先是大小便失禁,然后便失去思考能力。任石斌他们如何询问这小头目都说不出话来。   花费了一番功夫居然弄回来这么一个废物,还没问出暗号就被吓傻,让石斌几个很无语。   没时间失望,石斌只得立刻再派李二狗去抓巡逻兵,而且必须尽快弄,不能让巡逻兵发现他们的小队长失踪。   很快那小元兵便被抓了回来,不过让石斌几人失望的是,那元人更加没用,光看见石斌和他身后的几个戴着面具的家伙,他立刻吓得两眼翻白、口吐泡沫,没多久便去见祖宗了。   这个结果让石斌又高兴又担心,高兴的是一个鬼面具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担心的则是如果进不了元人大营一切都是空谈。   感到计划出了纰漏,石斌有些着急了。怎么才能从剩下的巡逻兵那获得进入营门的口令?要知道,他们元人巡逻队已经无缘无故的少了两人,最多再少两个就必定会感到不对劲。若是那样,今天的行动就失败了,不得不打道回府。这可是石斌绝对不能接受的。   谢强兵、李二狗和许风三人当然明白石斌为何眉头紧锁,他们也不能容许花了这么多功夫准备好的计划就这么泡汤,所以也非常的着急,一个劲的帮忙想办法。   没多久李二狗便笑了起来,说道:“大人,我们几个都钻牛角尖了。”   “钻牛角尖了?”石斌几个疑惑不解的说道。   “是的,刚刚抓到那第一个元人小头目时候他虽然对大人无礼,但是至少他能够正常交流。是被咱们的鬼面具吓得傻了,而第二个元人更是被咱们的鬼面具给吓死了。所以我认为咱们接下来抓的那个舌头不能再用这种方式逼问进出营门的口令。”李二狗很肯定的说道。   李二狗的话十分有理,石斌立刻接受了他的意见,表示抓来舌头之后派一个擅长审问的下属问出今天夜里元人进出营门的口令。   抓来第三个元人做舌头之后,审问之人毫无疑问当然是李二狗这常年为匪的家伙。若在平时,李二狗还会一句句的问,这回没有一句废话。除了开场白告诉那元人自己需要的是什么接下来就是上酷刑。   元人虽然勇猛但是也不是没有疼痛感和恐惧感。捂住了那元人的嘴问了不到一壶茶的时间他便将所知的一切都告诉了李二狗。不是因为别的,四肢惧断,手脚指甲被拔掉了三个的他只想早点死不想再这么生不如死的受折磨。   知道了想知道了,李二狗做了件‘好事’,帮那元人小兵解脱了。   飞快的带着消息到了石斌那。石斌见李二狗一脸高兴明白他圆满的完成了任务,说不定还另有所获。   “李大人,事情办得如何?”石斌笑道。   “还不错,那家伙为求解脱将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谢强兵在一旁很怀疑的说道。   “是的,谢大人。”看了看石斌和谢强兵那明显不相信自己话的样子,李二狗笑道:“我把在山上时审讯叛徒的办法都用上了,不怕他不都说出来。知道你们不信,如果他把自己睡了刚刚死的那个小头目的老婆的事情都说了出来,你们现在信不信他全都说了呢?”   把这种丑事都说了出来的确是把一切都说了,石斌与谢强兵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些的时候。知道李二狗肯定还有话没说完,石斌立刻催促道:“你应该还有东西没说,时间不多快点都说出来别拖拖拉拉!”   见状,李二狗顿时明白自己刚刚和谢强兵浪费了时间,带着歉意的说道:“是,大人。这次获得了一个大好消息,那怯的不花与蒙哥闹了些矛盾,怪蒙哥不将他放在正面战场与大人对战而将他摆在侧翼。认为这是蒙哥看不起他,所以这几日天天喝得烂醉如泥,已经不能领兵作战了。”   统兵大将天天喝得烂醉如泥?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石斌欣喜若狂。如此大好战机岂能错过?于是立刻派许风率领五十战斗力最强的亲卫夺取营门,自己和谢强兵率两千五百鬼兵冲进元人大营去拼杀,剩下的四百多则在营外负责拦截出营报信的元人骑兵。   许风那帮人是没戴鬼面具的,害怕吓到元人不敢开门。直到诈开营门之后他们这五十人立刻变身成了恶鬼,将驻守营门的元人吓得屁滚尿流四散而逃。   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元军精锐,被吓得离开了之后没多久又重新打回了营门。明显希望以人数的优势击败眼前的几十个‘恶鬼’。   可惜事与愿违,还没再次开打便见不远处成千上万的挥舞着刀枪棍棒的恶鬼嚎叫着跑了过来。   这么个情况元人再也抵抗不住,立刻惊叫着跑了回了大营之中。这样的嚎叫声立刻将营内其他的将士给惊醒。   常年征战的元人应对紧急状况的能力非常强悍,很快便手持武器出了营帐。想与不知死活来袭营的宋兵拼杀,结果却让他们也惊恐万分,因为看见的不是宋军而是手持武器的‘恶鬼’。   恐惧是会传染的,没多久恐惧便充满了整个元人的营寨,结果便是——炸营。   虽然还是逃走了不少元人骑兵去蒙哥那报信,但是石斌的收获还是让他喜不自禁。因为这次给元人造成了近八千的损失,缴获近四千匹战马,自己的死伤却不过八百。最大的胜利则是生擒了元人大将怯的不花这个醉汉。 第三百九十五章 斗法   这一夜的收获让石斌几人激动得整整两天没有睡觉,直到第三天下午才有了睡意,不过仅仅睡了两个时辰才到上灯时分就又起来了。   之所以这么高兴不因为其它,而是因为这次交战的对手是大元皇帝蒙哥,当世英雄。能从他手中在这华北平原上生擒了怯的不花,此事战功也许不大,但是造成的轰动绝不比上次杀了兀良哈台、弄残忽必烈低多少。   到了晚上石斌拉着谢强兵、李二狗和许风三人一块商量起了新问题。   一边啃着烧饼,石斌一边说道:“你们给我说说,这怯的不花要怎么处理才合适?”   怯的不花虽然只是一个那颜(千户)但是他绝对是个勇谋兼备的战将,所以深受蒙哥和旭烈兀的器重,如今如何处置他就是个需要仔细考虑的问题了。   谢强兵这炼兵器的可不知道这些弯弯绕,说了句‘大人问问李二狗,我只觉得就这么杀了肯定不合适’。然后便埋下头胡吃海塞不顾其它。   “谢大人的确只擅长炼兵器,不懂这些。李大人,上次的妙计是你出的,这次你再想一想,看看怎么利用这怯的不花才最好。”石斌笑道。   既然是在吃饭,李二狗的心思也不会完全在考虑事情上,所以只是稍稍了顿了顿便说道:“大人,卑职认同谢大人的说法,首先是肯定不能杀了怯的不花,得想办法利用他从蒙哥那捞到更多好处。”   石斌点了点头,示意李二狗继续说。   “蒙哥肯定也不想怯的不花一个如此能征善战的将军就这么死了,所以过不了多久他应该就会派人来找我们商量赎回怯的不花的事情。”李二狗很肯定的说道。   赎回怯的不花?正所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怯的不花就是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大将,所以蒙哥多半会如李二狗所说派人过来商议赎回怯的不花。越想石斌的的心就越痒痒起来。   “李大人言之有理,那你们认为如何与蒙哥谈判合适?”石斌问道。   “大人,具体问题还得具体分析,不过卑职有一句话先请大人考虑,这一句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当然,若是那蒙哥并无诚意咱们也就不必与他做生意了。”   李二狗的话说得模糊,石斌听得有些云里雾里,只懂了个大概。但如今要做的其实也没有别的,就是固守营寨,也没必要弄得那么清楚。所以石斌不懂装懂的笑着点了点头后就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许风便将石斌叫醒,说是蒙哥请求相见。   蒙哥求见?他堂堂大元皇帝跑自己大营来求见?石斌心中疑惑,并不相信。不过许风定然不敢诓他,所以石斌还是飞快的穿好衣服洗漱完毕,随许风出了帅帐。   走到营门口并未见一个元兵,石斌怒目圆瞪,问道:“蒙哥呢?”   “大人,卑职口误,蒙哥约在营寨东北两里的矮竹林相见。”许风带着歉意解释道。   约自己在营寨外相见?这种感觉石斌非常熟悉。在细细的回味这个感觉时,李二狗忽然凑上前来问道:“大人是不是感觉这非常熟悉?”   有些意外李二狗看出了自己所想,点头笑道:“李大人厉害,我的确感觉如此,故而心中不安。”   “不知道大人是否记得之前你策反汪德臣时用过的手段?”   策反汪德臣用过的手段?经李二狗这么一提醒,石斌立刻想起了自己用过的反间计。好厉害的蒙哥!要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借着这一次见面让理宗再次怀疑自己,来个釜底抽薪之计!   渐渐的,石斌脸色阴沉了下来。蒙哥前来的消息肯定已经被不少人知道,若是不去就会让人感觉欲盖弥彰。如是去了就更容易让人以为自己与元人有勾结,而且是直接与元人皇帝勾结了。   “二位贤弟,你们说怎么办?那蒙哥好厉害的计策,这是要借刀杀人。我不去不行,去了更不行。如今真是左右为难了。”石斌哭丧着脸说道。   石斌的这番话把还懵懵懂懂的谢强兵和许风惊得一颤。现在他们想起来大宋皇帝最怕的就是武将叛变,如今蒙哥来了这么一招,实在是厉害。   “大哥,你不去虽然是没见蒙哥,但这会让人以为你心中有鬼所以才不敢见蒙哥。你的对头会拿‘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来诬陷你。人言可畏啊。”李二狗皱着眉头说道。   “李大人,难不成你认为大帅要去见那蒙哥?”谢强兵非常不满的问道。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认为咱们得想办法堵住那悠悠之口。”李二狗略带怒气的辩解道。   抛给李二狗一个‘这还差不多’的眼色,谢强兵便不再做声。   “几位大人,”许风在石斌三个苦着脸想不出办法时开口道,“卑职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听听?”   此时石斌脑子满是那句‘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已经不能冷静的思考问题,于是示意许风快点说出他的想法。   “是,大人。卑职认为李大人说得对,此事的关键是在要堵住悠悠之口而非是否去见蒙哥。所以只要能堵住那些长舌妇的嘴巴就好。”   “话是这话,那许风你有什么办法堵住那帮爱嚼舌根的家伙的嘴巴?总不能割舌头吧?”谢方叔不太满意许风说的东西,硬邦邦的问道。   明白谢强兵为什么这么来火,不过是因为他认为自己赞同了李二狗的意见。不过许风却不想因此而改变自己说的,也不想激怒谢强兵。故而自顾自的说道:“大帅,卑职认为既然蒙哥可以往你身上泼脏水,那大人是不是也可以往他身上泼些脏水呢?”   互相泼脏水,让两边都不干净?这个办法石斌三个是闻所未闻,让蒙哥不干净,让他的手下对他起疑心实在是天方夜谭。   “大帅,二位大人,许风的意思是想办法极度刺激蒙哥,让他不得不率军参战,若是敢不参战便会落下话柄,让手下怀疑他,同时也洗清了大帅。”   这回石斌三个算是明白了许风的意思,是要来个事实胜于雄辩,这些脏水自然就被与蒙哥激战给洗没了。   既然蒙哥打算用反间计,那轻易就不会与石斌开战,恐怕这刺激得非常大才行,否则以蒙哥这当世英雄的气量恐怕难以中计。   “许风说得对,咱们可以试试。现在咱们手里有怯的不花,你们说用怯的不花刺激刺激蒙哥怎么样?”李二狗笑道。   “他?李大人,你不是在说梦话吧,怯的不花区区一个那颜能对蒙哥产生很大的影响吗?”谢强兵很不相信。   “不刺激蒙哥刺激他手下的众将也不错啊,我就不信他能以一己之力压住众人的怒火。”李二狗狠狠地说道。   从来都是众怒难犯,犯了众怒没人会有好下场,就是蒙哥也不会有,这是肯定的。想到这些石斌和谢强兵立刻示意李二狗说出他的办法。   “咱们将那怯的不花吊在马后,派一士卒骑着那匹马在元人大营前奔跑,你们认为蒙哥还忍得住吗?”李二狗邪邪的笑道。   把人吊在奔跑的马后面?这个办法一进石斌三个的耳朵立刻把他们每人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不行!”石斌立刻否定。   “为什么?大帅”李二狗不解的问道。   “元人本就蛮横凶残,动不动就屠城。如果我们现在也如此凶残对他们,那我们岂不也是野兽,而且他们对我们百姓岂不会更加凶残?”   这是李二狗没有想过的,经石斌这么一说,原本高兴的他立刻焉了。   “算了,既然都不行,那就干脆来个冠冕堂皇的。今天还是出这营门去见蒙哥,带上几个厚道但与我们关系不亲密的士卒一起去,算是做个见证。”   很快就到了城外的矮竹林见到了蒙哥。那蒙哥威武雄壮、满面豪气,果然是一身英雄气概。   “这位英雄可是大元皇上蒙哥?”石斌笑眯眯的施礼道。   “英雄不敢当,大元皇上而已。”蒙哥倒是很谦虚的答道。   “蒙哥好厉害的手段,在那营门口一约便让我身处险境,石某实在佩服。”   “石大人不必如此谦虚。朕不过是照搬了你之前对我皇弟忽必烈时的办法,徒弟而已。”   “请问蒙哥,这次你约我来所为何事?”   “很简单,就是商讨下赎回怯的不花和宋元两国之间的战事。”   “可以,赎回怯的不花将军很好商量。”石斌笑了笑。待蒙哥正要开口,石斌又说道:“就怕您这大元皇帝舍不得出这价钱。”   蒙哥老于世故,才不会管这些话,只是示意石斌快说要价。   “简单,一万匹战马,加上立刻率军退回黄河以北。”   这么苛刻的条件石斌居然敢开口,蒙哥万万没有想到,立刻被气得不轻。原本是想将石斌一军,却没想到被石斌给反将一军。   “石大人开玩笑了。我率举国之兵前来怎么能因为一个怯的不花而全线撤兵?”   “既然不行,那就算了。”石斌转身离开,立刻翻身上马策马飞奔离开。   知道谈判失败,蒙哥只能也回大营,只能寄希望与自己的反间计能成功了。当然不能让这流言蜚语有弥散开的时间,故而石斌离开矮竹林之后并未回自己的大营,而是去了蒙哥的大营泼脏水。   一到营门口,石斌便大声呼喊:“蒙哥,多谢你将手下猛将送给我邀功,但是我石斌岂是这等小人?我之前提出的那些条件你如果肯同意,我也愿意放还怯的不花!”   这么模糊的话语任谁都不会接话茬。过了一会儿,谨慎的蒙哥还没出现,石斌欣喜万分,继续大声说道:“蒙哥,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英雄,却没想到如此不堪,为了如此难得的忠臣花费点钱财都舍不得,实在是让人寒心!”   “就是,刚刚在矮树林中你明明就答应了愿意用一万匹好马换取怯的不花的性命,难道现在就反悔了,堂堂大元皇帝要做反复无常的小人吗?”李二狗火上浇油的说道。   原本只是没底的胡诌两句,撒撒气而已,如今越说越来劲。而且明显给蒙哥泼了不少脏水,让石斌自己干净了。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就是,看来大元皇帝不过如此,还敢妄称天下英雄,实在是太可笑了!就你这副模样早日滚回黄河北岸,准备送还我大宋幽云十六州吧!真不知道你的那些手下怎么还肯跟着你这窝囊废!哈哈哈哈!”谢强兵大笑道。   自己的皇帝被这么侮辱,驻守营门的士卒再也无法自控,接连对石斌他们射起箭来。如此情况正是石斌期待的,为了万全当然不再逗留,骑马飞快的离开了。 第三百九十六章 中箭   回到大营之后,看着肩上正不住冒着血的伤口,石斌非但不显得痛苦反而一脸满意,周围的谢强兵、李二狗和许风几个则一脸的焦急。对于石斌的反应也非常不解,都挨了箭伤居然还笑得出来,这是什么疯子?   要知道,为了加大弓箭的威力制作者会故意做些恶在上面,例如将其放到脏水里浸泡、涂抹些毒物在上面。所以受了箭伤必须千万小心,要立刻消毒,否则就容易因为伤口溃烂而缺胳膊少腿甚至丢了性命。   见周围几个人担心的模样,石斌诡异的笑道:“别担心,我没疯,进了帅帐让你们知道我还笑原因。”   既然石斌说了这,谢强兵几个当然不再担心他们并不认为石斌现在得了失心疯。不过为了早点知道石斌的依仗,他们也飞快的就将石斌送进了帅帐。   “嗯,现在给你们看个小把戏。”石斌洋洋自得的说道。   几人明显等得不耐烦,压根不回应,只是静静的睁着眼睛看石斌将要耍的把戏。   笑眯眯的将手伸到肩膀,用力一拔便将那弓箭给拔了出来,石斌也作势的‘哎呀’大叫了一声。几人论智谋虽然不如王三但都聪明,既然已经被告知有把戏自然不会中计,所以都只是安安静静的看把戏,对石斌的那声哀嚎并不在意。   既然没中计石斌也懒得耍,很利索的就从第二层内甲里摸出了一个瘪了的血包。   这回谢强兵几个才算明白,石斌压根没受伤,元人的弓箭连第三层内甲都没射穿,那些血只是那血包之中的。也顿时明白了石斌为何如此做。光凭嘴上骂几句当然不够完全消除蒙哥反间计的影响,但是石斌若‘受了伤’,那影响就会被消除得差不多了。   “大帅果然厉害。”谢强兵立刻说道,“强兵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石斌笑着问道。   “只是···只是这血包···”谢强兵吞吞吐吐的说着。   李二狗脾气暴躁了点,不等谢强兵说完,抢过话茬就开口道:“大帅,谢强兵的意思是你身上的这血包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就是你如何知道那帮元人一定就会射到你的肩膀呢?”   笑着点了点头,石斌说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呵呵。我不是神仙当然不会提前就知道元人肯定射我肩膀,所以我的这第二层内甲里本就有八个大小不一的血包。今天去见蒙哥是故意穿了这个内甲,去元人大营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希望他们受刺激后真的射伤我,没想到他们还真就射了。用这个小血包里的血洗干净了自己我能不高兴吗?”   此时谢强兵、李二狗和许风三人看着石斌都带着崇拜的眼神了。不过这眼神让石斌并不畅快,感觉一阵阵的寒颤。为了不让三人再这么发傻,石斌立刻表示自己肩膀虽然没受伤但是还是被射得很疼,需要揉一揉。   这工作三个人自然都愿意做而且抢着做,不一会石斌就不感觉寒颤而且肩膀舒服了许多。   一边享受一边思考,眯着眼睛说道:“这一箭我可不能白挨,得想办法找回场子。仅仅用它来破蒙哥的反间计我感觉太亏。”   “大帅说得有理,要是能借着这一箭再败蒙哥一阵那该多好?”谢强兵赞同道。   “一箭就那么大威力,怎么让蒙哥中招呢?”李二狗问道。   正当石斌几人在思考如何让蒙哥中招时,许风踩到那被扔在地上的箭支上,脚下一滑摔了个狗吃屎。这一摔不要紧,却发现一个让他直冒冷汗的现象:那一地的血如今都开始泛黑了,明显那箭上有毒。虽然不会沾之即死,但是肯定难有好结果。   这回石斌再也笑不出来。他明白,自己刚刚是在鬼门关溜了一圈回来。若是开弓射箭的士卒天生神力那自己恐怕就真的缺胳膊少腿了。   在谢强兵和许风正以谴责的目光盯着石斌看时,李二狗出来解围:“大帅这次的确做得过火了,元人也太无耻居然用毒箭。不过这事情都有正反两面,有失必有得。我看此事未必一点好处都没有。”   ‘此事未必一点好处都没有’?谢强兵与李二狗平级自然毫无畏惧开口就骂李二狗没良心。许风虽是下级对李二狗的说法一样不满意,非常讨厌的看着他。   “吵什么吵,要吵滚出去吵!”石斌低声喝道,接着又说,“李二狗,你说说看这好处在哪里?”   “是,大帅。元人肯定知道你中了他们的毒箭,但是肯定不知道你安然无恙,知道你安然无恙的就是咱们三个。刚刚咱们不是还在为找不到办法让蒙哥主动进攻而苦恼吗?如今不就有个现成的好办法摆在这?”   李二狗这么一说,几人全都明白了,这是要‘以假乱真’。如此妙计立时让帐内几个欣喜若狂。   的确,只要石斌中箭命在旦夕的消息传出去,蒙哥即使不亲率大军进攻也会派重兵袭营。只要安排得当定然可以再挫元兵,让他们再无战心。   “传我将令,从现在起除了最先跟随我的十个亲卫谁也不得靠近大帐,包括赛张飞他们。你们三人还是可以。不过你们和那十个亲卫必须时刻哭丧着脸,否则军法伺候!”石斌严肃的说道。   “是!大帅。”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大帅,咱们是不是还得找些大夫来给你‘看病’?如果连医生都没有,只凭几张脸恐怕瞒不过蒙哥。”   “言之有理,问题是我压根就没病那大夫来了如何诊断我有病?何况这大夫肯定要不是我们的,得是外人。即使要他说假话,难保他不摄于元人残暴而泄密!”石斌担心的说道。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李二狗说道:“大帅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很好解决。咱们来的狸猫换太子就好。”   狸猫换太子?石斌三人细细的品味李二狗的话,渐渐的都笑了起来。   “那就去营中找个可靠、且因为受伤而重病缠身的人来,请个当地名医在我的帅帐之中给他看病!记得病人要晚上带过来,大夫就白天去请,最好现在就去!”石斌激动的说道。   这种事情当然要立刻就去,许风当即一脸‘焦急’的冲门口的侍卫大喊:“快去找大夫来!”   见门口两个侍卫还傻愣愣的站着不动,许风对他们一人狠狠的踹一脚,接着又喊道:“快给老子去请这百八十里最好的大夫来!要是大帅出了什么事,小心我活剐了你们!”   躲在帅帐之中的石斌三人都忍不住笑着夸许风是个厉害角色,认为如果赛子龙不干了,要他去干情报部门的头头最合适。   到了晚上,许风就以‘石斌请来名医帮士卒看病’的借口将营内最忠诚又病得最重的士卒带到了帅帐之中。并给他换了身颇有身份的衣服,睡在了石斌休息的卧榻之上。已经病得神志不清,哪里还会留意这些,只能由着许风摆布了。   不过一个晚上,石斌的帅帐里就进去了六个大夫,出来的时候个个都是哭丧着脸。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石斌’的状态很不好,那箭头漆黑明显有毒,伤口有些淡黑且开始灌脓,也是中毒的现象。   第八个大夫诊完脉后说了一句,请大人给我个痛快,只求放过我妻儿老小。   石斌立刻明白此人医道高明,自己的小把戏已经被识破了。再装也没意思,石斌从屏风后出来示意大夫先给卧榻上的士卒看病,其余的之后再说。   大夫从来就是救人的,自然对这个要求不会推辞。事情办完之后那大夫立刻请教起石斌自己的活路在哪里。   静静的盯着眼前的大夫,石斌对他非常欣赏也非常意外他的沉着,居然如此临危不惧实在是厉害。开口道:“这位大夫,尊姓大名?”   “小姓王,名泽世。”那大夫不卑不亢的说道。   “王泽世,好名字好名字。王大夫,你的生路在哪里想必已经知道,何必问我?”   “这···”王泽世迟疑道,“大人可是石斌石大人?”   石斌笑着点了点头。   “石大人为大宋南征北战小可十分敬佩。只是我也有家小要我冒犯元人,请恕草民无能。”   并不劝话,石斌说道:“王大夫只怕元人就不怕本官?本官似乎也不是善类,手下死的元人不少。如今你知道了如此机密之事,除与我合作之外还有别的路可走吗?”   这番话听得王泽世冷汗直冒,不一会就全身湿透了。暗叹自己太蠢,说出来干嘛,和之前几个庸医一样哭丧着脸离开不就得啦?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见状,石斌笑着安慰道:“王大夫不必如此害怕。本官并不会要你做什么,只要元人问起来你把我说成个重病缠身的人就好。之前你见我毫无惧意,相信如果你见蒙哥应该也不会手足无措的乱说话。而且你放心,蒙哥不是一般野蛮粗暴的元人,他礼贤下士只要不露出端倪绝不会伤你。”   在王泽世不住后悔的时候,石斌又说道:“放心,只要你做好此事本官必定带你和你家眷回成都,不置你于险境,荣华富贵绝不会少你的。若是你牺牲了本官也会替你照顾好家人。”   话都说到这王泽世知道除了按石斌说的做绝没第二条路可走。想了想如果做成了就有石斌保的荣华富贵,他也觉得赌一把不亏。一咬牙,一跺脚表示答应石斌的要求。一旦元人问到他的头上,他就必定说石斌因为中箭而病入膏肓不久于人世了。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大败蒙哥   等王泽世走后,石斌大营之中就弥漫着一种压抑而且阴沉气氛。出入石斌帅帐的人尤其如此,全都垂头丧气,就没一个让人看着舒服。   这么过了三四天,方圆百里的大夫全都请到,个个都是苦着脸离开。这么大动静以蒙哥缜密的心思能不注意到?所以几乎所有给石斌看过病的大夫都被他‘请’去喝了一壶茶。   得到的结果让蒙哥既高兴又疑惑,箭上有毒和石斌中箭是肯定的。若石斌真的病入膏肓这种事情最要注意的就是保密,闹出这么大动静实在是不合常理。事若反常必有妖,蒙哥高兴了一会立刻就冷静下来。   与蒙哥交谈时,颇有智慧的王泽世看出了蒙哥的疑虑,但他依旧平静的与蒙哥交谈,而将这一细节悄悄的记在心中。   既然已经投靠了石斌,自然不能让他失败。故而王泽世在发现了这些疑点后立刻去了石斌的大营。   没想到才过三四天王泽世就来求见,石斌听闻心中有些高兴,立刻命许风带他进来。   “草民王泽世参见大人。”王泽世施躬身大礼参拜石斌。   “免礼,免礼。王大夫不必如此拘谨。你我平等说话即可。”   “多谢大人。”王泽世高兴的说道,眼中还带着些感激,同时脸色也有些不自然。   “怎么了?王大夫是遇到什么麻烦了?难道是蒙哥为难了先生?”石斌非常怀疑的问道。   “没有,没有。那蒙哥确如大人所说不是一般的蛮人,挺礼贤下士。大人如此关心草民让我感激不尽。我之所以这时候来是因为大人的计策恐怕要失败了···”王泽世有些惋惜的说道。   计策要失败了?蒙哥好厉害!不过石斌却不想不明不白的就失败,于是开口道:“王大夫请你给我说说,你为什么觉得我的计策会失败?”   知道石斌不问个清楚绝不会罢休,王泽世之所以来这也就是要告诉石斌自己所想。故而他将自己所看所想全都说了出来。   过犹不及,过犹不及,石斌后悔的默念。此计本无瑕疵,但最大的失误就是不该在找大夫给石斌‘看病’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心中虽然懊恼但是看王泽世时则是发自肺腑的微笑,连连感谢他肯冒死送信,并不是选择作壁上观当个看客。石斌心中认定这王泽世值得信任,也可以培养。   “石大人,草民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王泽世有些忐忑的说道。   “王大夫但说无妨,我这里言者无罪,不必担心。”石斌鼓励的一番。   “是,大人。草民感觉那蒙哥虽然十分怀疑您的计策,但是却并未肯定这就是您设的套。所以此事应该还有转机。”   “哦?没有肯定?”石斌默念,接着很谦和的问道:“王大夫,既然蒙哥都已经怀疑了那这转机又在何处?石某愚钝看不出来,还请先生指点一二。”   “石大人太谦虚了,小可一介草民哪里敢担‘指教’二字,一点粗浅的想法而已。说错了只请大人不要怪罪就好。”   其实有些讨厌王泽世这畏首畏尾的模样,太不像个大丈夫。不过也可以理解,如今乱世拿刀的就是爷,谁也不敢得罪这种爷。王泽世自然也就不敢得罪自己才显得那么窝囊。又担心一骂把他给骂怕了,忘了计策或者胡言乱语起来,这就得不偿失。   所以让本想喝令王泽世快点说的石斌立刻改了态度,仍旧笑眯眯的说道:“不会怪罪,本官很想听听王大夫的想法,说不定能另辟蹊径帮我击败元人。”   “好的,石大人。那元人皇帝似乎还是很想攻击您,不想放过这次机会,只是有些拿不定主意而已。小人虽然听不懂元人的语言但是能看出他的手下绝对想率兵来袭。”王泽世十分肯定的说道。   石斌完全相信王泽世说的是真话,怯的不花在自己手里,之前又在他们的营门口对蒙哥一通羞辱,如今他们还认为自己中了毒箭,不想趁势进攻才是有毛病。想了一想之后,石斌不说话而是示意王泽世继续说。   这回王泽世在没说话之前就已经满头是汗,石斌知道他要说的东西绝对会十分惊人,为了不让好事变坏事,石斌说道:“王大夫,我在此做保,你下面说的无论是什么我都不会计较。”   无论是什么都不计较?王泽世听到这话放下心来,鼓起勇气说道:“石大人,这两天看到元人揉捏我大宋子民和饿殍遍野的场景,小人想了很多。我现在认为大丈夫立于世不该只图苟活,应该做得更多。所以这次小人决定豁出去为大人出一计打败元人。”   听到王泽世的话石斌欣喜若狂,他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如果肯投效自己,哪怕只是帮自己做好境内的医疗工作都是极大的好处。于是立刻催促王泽世说出他的办法。   “大人,小人想给那那蒙哥演一出蒋干盗书。”   蒋干盗书?这可是妙计,但是此计危险性太大。一旦被蒙哥窥出端倪,不光王泽世会死无葬身之地,就是自己的损失也不会小。   “大人,小人知道你还信不过小人。若是信不过,您可以将我一家扣着当人质。我的名声在方圆几十里还是不错的,街坊四邻应该不会把我说成一个薄情寡义的人。”王泽世很有自信的说道。   仔细想了想石斌认为此计可行,但是还得再商榷一番,所以便将王泽世支出帅帐而将谢强兵和李二狗叫了进来。   这种大事石斌没心情说废话,三言两语便将事情说了个清楚。事情是说清楚了但是谢强兵和李二狗却有些迷糊。‘蒋干盗书’?   “大帅,卑职认为用一封书信就想让蒙哥中计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李二狗说道,“先不说王泽世是否真愿如此。即使他真愿意如此但他并无做间谍的经验,难保不被蒙哥看出端倪,反而给我们设套,让我们损失惨重。”   “李大人,风险和收益是均等的。如果咱们不冒点险也难击败蒙哥。即使败了一阵也不会出大事,所以我的意见是来一出‘蒋干盗书’。”   谢强兵、李二狗见状,知道石斌已经下了决心,是十头牛也拉不回,叫他们过来只是一种尊重而已。何况石斌说得也对,故而二人就不再坚持,只问石斌:那这信中的内容什么。   倒是没想清楚这书信之中应用什么内容,故而临时想了起来。   不一会,李二狗很自信的说道:“反间计就好。”   “反间计?”石斌很高兴的笑道。   “对。大帅,如今怯的不花在咱们手中,蒙哥却不打算赎回,他的手下肯定都愤愤不平。而最不高兴的就应该是乃蛮部的将士。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挑起蒙哥与乃蛮部的矛盾,让他们互不信任。”   石斌对此内容非常满意,商量好后又将王泽世叫了进来,跟他仔细的说了行动的危险,并告诉他现在退出来得及,并不会有人嘲笑他,只是暂时要被看护起来而已。   谁知王泽世却发起脾气,认为石斌几个小瞧他,认为大夫只能治病救人,就不能出力救国了。   既然如此,石斌几个也就决定冒一次险让王泽世来一出‘蒋干盗书’。不过虽然元人对王泽世了解不深但是从粗浅的交流就能看出他绝不是为了点金银就会背叛国家的人,所以必须找一个足以让王泽世‘背叛’的理由来。   很快理由便有了:石斌手下贪恋王泽世妻女美色,持续骚扰。王泽世几次三番求石斌主持公道反而被打得不能下床。   为了让蒙哥相信王泽世带去的消息,石斌来了个壮士断腕,将赛张飞和陈岩侧翼的兵力布置由王泽世带给了蒙哥。   对手不是石斌蒙哥自然轻松许多,而离赛张飞和陈岩的营地离石斌的大营更有五十里远,这让蒙哥得到消息之后立刻下令五千骑兵突袭。结果自然是赛张飞和陈岩部队的侧翼被击溃,主营也受到不小损失。四万多士卒如今只剩下三万五千余人,损失了近万人。   尝到甜头的蒙哥不再怀疑王泽世的消息,当即下令三日后夜袭石斌中军大营。   而石斌则在大营之中准备着一切能对付骑兵的武器。铁蒺藜、绊马索、套马绳、拒马枪、强弓劲弩。刚到的一万多精锐当然和六万多老爷兵一起驻守大营,至于他那一万五千新编军则被分成四个部分,按东南西北埋伏在了大营二十里外。   由于进攻的积极性乃蛮最大,蒙哥也正好想消除耳边的呱噪声,干脆来了个借刀杀人,将乃蛮部的军队全都派到了前锋当成炮灰用。   好在蒙哥还清醒并未想着一战成功,所以大营中的五万元人精锐他只带走了三万袭击石斌大营,还是留下了两万守大营。   为了让蒙哥不再有任何疑心达到疯狂进攻的状态,石斌下令还击时不可太猛烈,必须让元人偶尔在营门口厮杀。   既然几次都差点夺取营门蒙哥自然不再那么保守,下令全力进攻,把后军都调到前军攻打石斌的营门了。   见蒙哥完全中计,石斌用了一招‘天女散花’。也就是用抛石机将数千个铁蒺藜抛到元人骑兵的后面去阻断元人的退路。这满头的铁蒺藜让蒙哥意识到中计,当即下令全军撤退。   但是为时已晚,因为四个方向的伏兵都已经摸了上来,配合着满地的铁蒺藜和各种之前就自带的对抗骑兵的利武死死的阻断了蒙哥的退路。如此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情况让元军大乱,石斌见状大喜,立刻将手中所有力量全部放出与元人杀个痛快。   石斌相信,经此一役,新到手的八万老爷兵以后也能和元人拼上一拼了。   来袭的三万元军只逃走了不到五千人。而石斌的伤亡却也只有三万,而且大半是那些老爷兵,嫡系不过损失三千而已。用三万步兵炮灰换两万五千骑兵精锐可以说是大赚特赚,听到结果的石斌都看着手中的册子傻笑起来。   现在蒙哥十万大军经过与石斌的两次战斗已经损失了至少三万,而且都是精锐,石斌相信如今的蒙哥已经是如坐针毡进退不得了。   高兴一通之后石斌没忘了正事,立刻将王泽世一家送回成都并保荐了他一个成都县令。说是县令其实就是主管石斌辖区内医疗事务的首长。 第三百九十八章 险些中计   带着五千败兵仓皇而逃的蒙哥不顾奋战一夜已经极度疲劳,一路上策马狂奔,不求其它只求凭着胯下的快马早点回营不被石斌的追兵杀在这荒郊野外,成了大元的耻辱。   手下的臣子更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故而拼死战斗。最终功夫不负有心人,生生将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让石斌眼睁睁的看着蒙哥逃了。   回到大营的蒙哥沮丧得很,他深深的明白这次战败对他的威信会有非常大的负面影响,手下各个势力恐怕不会那么听话了。尤其是乃蛮部至此全军覆没,那些与乃蛮关系密切的部落必定人人自危。这事若是处理不好,他的皇位都会不稳。   如果想让自己统治基础再次稳固起来,接下来的仗就不得不由他自己的军队担任主力。但如今的对手太狡猾,若是再把自己的嫡系给败光了,皇位就真的岌岌可危。所以蒙哥自回营后就一直哭丧着脸,连续两晚都没睡着过。   另一边的石斌也是连续两晚都没睡着过,不过他却是高兴得没睡着。此战不光战果辉煌而且让手下士卒不再恐惧元人。新组建的第二梯队更是达到了可以和元人正面交战的档次,这是非常难得的。   双方非常有默契,好好的休整了五天没有任何冲突,连骂阵都没有过。   到了第六天石斌才缓过劲来,不过他可不想让蒙哥这头猛虎也缓过劲,所以开始派手下前去骂阵。   谁知从长生天一直骂到蒙哥的祖宗十八代元人大营没有丝毫反应,连一支箭都没放出来。   这个结果大出石斌意料,他无法相信高傲的元人皇帝居然能忍受如此大的屈辱,躲在坚固的大营里当起了缩头乌龟。当然,石斌绝对不相信蒙哥会就这么一直躲下去,说不定是在明修栈道暗度陈仓,暗地里谋划着什么阴谋诡计来报这一箭之仇。   一直骂到了第三天也就是战后的第八天,蒙哥的大营才有了反应,开始放箭射杀石斌派去骂阵的士卒,但是反应仍旧非常软弱,压根不像战前那俾睨天下的元军。   这种反应让石斌疑惑不已,蒙哥乃是当世英雄怎么会因为一次稍微大一点的失败就一蹶不振,不敢应战了?   答案绝对是否定的,但是其中的原因石斌不想一个人想,那样太累。故而又玩起了‘集思广益’,命许风将谢强兵和李二狗都叫来商议此事。   待二人到了,石斌看着满脸笑容的他们,石斌也笑道:“二位大人这次看来捞了不少啊。”   谢强兵和李二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强兵更直接的说道:“这都是大帅的功劳,要是大帅没有如此魄力,弟兄们也捞不了这么多好处。”   这个夸奖石斌还当得起,所以也不谦虚,反而骄傲的笑了笑,表示接受这个夸奖。给了谢强兵一个‘你挺会说话’的笑容。   “今天叫你们来,知道为什么吗?”石斌问道。   “应该还是为了那蒙哥的事情。”谢强兵很肯定的说道。   “是的。这都八天过去了,蒙哥那头猛虎也该缓过劲来,可是还不出来交战,你们不感觉奇怪吗?”石斌问道。   “有道理。卑职听说蒙哥是个极其高傲的人,不容任何人忤逆和侮辱他,我们可侮辱他够狠了。何况如今他将乃蛮部败光了,按理说要给乃蛮部和其它部落一个交代。但是他只一味的缩在大营之中毫不动作,实在是让人不解。难道他就不怕手下人不再服他,会有二心?”李二狗疑惑的说道。   “李大人说得对。一个皇帝被人侮辱可是大耻辱绝不能这么干受着不还击。蒙哥为了平息内部矛盾也得有所作为。我认为蒙哥肯定给咱们使障眼法,背地里在干着什么。”谢强兵很肯定的说道。   “说得好。空想无用,先给我多派些细作去元人那盯着,看看他们每天到底在干嘛。就连他们一天睡多久,什么时候吃饭吃什么饭都要给我打探到!”   石斌的命令没人敢怠慢,谢强兵和李二狗将平日里五十个观察元人的细作增加到了一百五十个,将观察范围更是推进到了离元人大营只有半里地。   这么仔细的观察了十来天仍旧没看出什么破绽,元人还是照常做他们的事,压根不管营外宋军在干什么。   二十天过去了石斌心中渐渐不安起来,虽然无法了解到蒙哥在干嘛,但是他可以确定,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宁静。若是他再不尽快弄清楚蒙哥在干嘛并制定出应对计划就肯定会吃一次大亏。   这回石斌下了一道军令:将元人军营之中所有发生的变化全部报上了,哪怕就是多一匹马都要上报。如果有人提供有用的情报,赏银一千两。   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回不光有一百五十个细作前去打探情报,就连一些下班的有侦查经验的士卒也自发参加到了侦查队伍里。   不久,石斌接到了一个消息:蒙哥大营里马匹数和营帐数严重不对等。元人一个营帐一般是三到五人,而元人一人至少配两匹马。也就是说一个营帐至少要对应六匹马,最多可以对应十五匹马。而大营里的马匹数还不到营帐数的五倍,所以其中定然有蹊跷。至少可以肯定,蒙哥大营之中的士卒被调离了很多,他在玩空城计。   既然蒙哥大营里的士卒和马匹不见了,那这些士卒和马匹到哪里去了?绝不会无故消失。   于是石斌又下了一道命令:仔细观察元人其它大营,看看他们那的马匹和营帐有没有增加。   不出一日,答案就出来了:包围郑州城的元人营寨之中增加了大量军马,估计增加了一万五千元兵。   知道了答案,石斌放了心,但是还是隐隐不安。蒙哥将这么多元兵调过去干嘛?之前他已经攻打过,十万大军都没攻下了,如今不到五万的元兵又怎么攻得下来?难道他不怕自己趁势掩杀破了他南边的屏障,让他完全溃败?   此事太过蹊跷,石斌知道军情紧急,不再独自思考又立刻命许风将谢强兵和李二狗叫来商议问题。   见到一脸愁容的石斌,谢强兵二人知道情况不妙。石斌见了他们也没心情开玩笑,直接开口道:“告诉你们不好的消息。蒙哥那老狐狸给咱们耍了个空城计,咱们面前的元军恐怕不到两万。”   “什么!”谢强兵和李二狗二人不约而同的大声说道。   “那这一万多元军到哪里去了?”李二狗问道。   “郑州城下。”   听到这个答案,谢强兵和李二狗松了口气。谢强兵更是不屑的说道:“看来蒙哥是败糊涂了,想用这个空营拖住咱们,他自己则率大军全力攻下郑州城,夺回这个南下的桥头堡。可是他忘了,之前十万强兵都没没攻下了,如今不过五万疲军又如何能攻得下?”   李二狗对谢强兵的看法不是很赞同,但是也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只能皱着眉头思考,并不表态。   “不对,蒙哥绝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他如果干这么愚蠢的事情就不配被称为当世英雄了。”石斌很肯定的说道,“其中肯定还有更深层的原因我们没有了解到。”   “大帅,你认为是什么呢?”李二狗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能肯定蒙哥对郑州城是势在必得,但绝不会疯狂的靠人命去填,肯定有所依仗。那答案应该就在包围郑州城的元人大营之中。”石斌沉吟道。   谢强兵和李二狗听了石斌的分析之后都表示赞同,并且请石斌针对打探郑州城外的元人情报再下一道悬赏令。   石斌立刻同意了二人的建议,并将赏金从一千两白银提高到了一千二百两。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石斌已经有些坐立不安了。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干脆下令前军一万五千人和自己的两千火器兵猛攻蒙哥留给自己的这座空营。如今石斌的打算就是,即使不知道蒙哥为什么行如此险招也不能让蒙哥有一刻好过。   在宋军的猛攻之下元人的空营摇摇欲坠,但让石斌意外的是,蒙哥居然仍旧没有派兵回援。这让石斌更加肯定蒙哥有大阴谋大依仗。若是准备充足,郑州城说不定会被蒙哥一战而下。到时候蒙哥据城而守战局逆转,他石斌除了退守许昌恐怕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一个漆黑的夜晚石斌翻来覆去睡不着,无聊得很又拿起了之前手下送来的情报看了起来。忽然一行字映入了他的眼帘‘元人大营之中有巨木,且有数个金发碧眼的番人。’   巨木?金发碧眼的番人?蒙哥什么时候喜欢上巨木和番人了?他们不是应该只喜欢良马、精铁和女人吗?石斌疑惑不解。   想不出来又睡不着觉,石斌干脆穿好衣服到大营之中转了起来,希望靠冷风把脑子吹清醒点,能这样想到答案。   走着走着没看路,又一次走个踉跄。幸好扶住了身旁一根木头才没摔个狗吃屎。   这大营之中怎么会有立着的大木头?要知道,这里并不是营门也不是帅帐。何况即使是支撑帅帐的木头也扛不住自己这么一扑。   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架抛石机。至此,石斌豁然开朗。立刻明白蒙哥为何敢行如此险招了。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回回炮’。   这‘回回炮’是一种发射巨石的抛石机,比原始抛石机威力更大射程更远。发射巨石的重量可达到近三百斤,再坚固的城池在它的面前也会很快的化为齑粉。   想到此处,石斌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不顾是深夜,亲自跑去擂鼓聚将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火烧连营   谢强兵和李二狗刚刚睡下却又被石斌的擂鼓聚将给弄醒,二人都是一肚子火,就是进了石斌的帅帐也没好脸给石斌看。   不过也就他们二人敢给石斌脸子看,其余众将都只敢将不满藏在心中不敢有丝毫表露。毕竟主位上站着的人是连元人都害怕的角色,要杀死他们就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见人都来齐了,石斌很严肃的说道:“诸位,本帅知道此时将你们从暖暖的被窝里扯出来非常不好,但是如今的有一个大麻烦摆在我们的面前。如果不尽快处理,郑州城就肯定会陷落,咱们的支援计划就彻底失败了。并且会对之后的对元作战产生非常不利的影响。”   前两天石斌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突然转变态度,而且还转变得这么大?尤其是言语还如此肯定?   要知道,如今元人的正面大营已经就要支持不住,随时可能被攻破,石斌的这番话实在是让人无法相信。所以包括谢强兵和李二狗在内,几乎所有的将领都不相信石斌说的。   “本帅知道你们不信,我也只是推断。不过我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自己的推断是对的。”石斌说道。   原来只是推断啊。众人更是松了口气,并且有不少的将领已经将不满写在了脸上。明显非常不满石斌这么不在乎手下的身体和感触。   直接无视他们的不满,石斌继续说道:“相信你们已经知道了蒙哥将一半的兵力都调去了郑州城下,而且在那里囤积了不少巨木。”看了看台下的众人,石斌继续说道:“那你们想没想过蒙哥为何要准备如此多的巨木?总不会是用来作劈柴烧火做饭吧···”   石斌的话给那些心中不满的人提了个醒,让他们思考起‘蒙哥为何囤积如此多巨木’的问题来。   有几个明显已经想到,不过是先点头之后又剧烈摇头,可见并不相信他们自己的推断。于是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石斌,希望从石斌那得到一个更明确的答案。   “相信你们有些人已经想到了抛石机,但是感觉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抛石机,尤其元人那种技术落后的蛮子绝对造不出来,是不是?”石斌略带嘲笑的问道。当其中不少人要点头之时,石斌狂笑道:“知道你们为什么屡屡败于元人之手吗?不因为其它,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轻敌。别忘了,如今大元领土已经到了奥匈帝国,元人造不出,他们领土里的其他人就一定造不出吗?”   想到这些,帐内所有人都是一身冷汗。若是那种巨木被做成了抛石机,郑州城还不一战可下?往后元人只要带着巨型抛石机,大家都不必打,直接投降算了。   既然把众人都吓醒了,石斌笑着说道:“大家也不必着急,这只是一个推断,为了不被打个措手不及本帅才先告诉大家。我要你们仔细打探郑州城下元人大营里那几个金发碧眼的番人的行动,看看他们有没有和元人的工匠凑到一起去。”   明白事情的紧急,所有将领再无一人敢懈怠。出了帅帐立刻遵守石斌的命令派人打探军情去了。   让人遗憾的是,一连五天都没有弄到有用的消息。因为在石斌下令之后的第二天元人便开始了‘宁杀错,不放过’,任何人但凡接近到大营两里便会被统统杀光。   在众人沮丧不已的时候,李二狗带来了个好消息,他可以肯定石斌的推断是对的,元人的确是在偷偷的造巨型抛石机。   这次包括谢强兵在内没人相信李二狗所说,因为他并未看到抛石机的实物。众人认为他之所以如此说不过是为了在石斌面前邀功请赏拍马屁而已。   为了显示自己的公正,石斌在这一次的战前会议上,非常严肃的说道:“李大人,你说你可以肯定元人在造巨型抛石机,可有什么证据?”   “当然有,大人。”李二狗非常自信的说道。   “果真?”石斌还是不信,并且提醒道:“李大人,这里是军营,不能信口胡诌。此时收回这些话我可以考虑不追究,若是继续说但又说错了,那是要受刑的。”   “多谢大帅关心下属。”李二狗大声说道:“我李二狗敢在此承诺,若是我说错了愿受五十军棍!”   居然如此疯狂!众人不得不佩服李二狗的胆气,同时也有些相信他说的可能是真的了。   “好,那你说说看。凭什么判断元人是在造那巨型抛石机。”石斌非常高兴李二狗有如此表现,于是笑着问道。   “是,大帅。既然叫巨型抛石机,那这炮弹就应该是巨大的石头或者铁弹。而我的手下昨日来报,他发现元人正偷偷在附近的小山丘挖巨石。而且是昼伏夜行的偷偷运回郑州城下的大营。”   这个消息算是彻底把在场的人都说服了。这么大的巨木和偷偷运来的巨石,不是造攻击郑州城的巨型抛石机是干嘛,难不成用来锻炼士卒的体力?   “好了,现在都明白知道情况紧急了吧。你们先下去准备随时出击,留下谢大人和李大人就好。”石斌说道。   待众人离开之后,石斌才表现出了焦急的样子。谢强兵和李二狗都明白石斌为何如此,也知道之前他扛着有多累。故而并不做声让石斌一个人先放松放松。   过了一会,石斌明显舒服了许多,开口道:“现在情况紧急,你们说怎么办?咱们必须在蒙哥将那些抛石机用在实战之前全部毁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毁了巨型抛石机?连这东西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如何毁了?即使知道在哪里,那么大块头如何轻易毁掉?别人还没到那里就已经被元人剁成碎肉了。   石斌的话和残酷的现实让谢强兵、李二狗两个都非常沮丧,如何才能既毁了那抛石机,又让损失不是很大?这可是个难解决的问题。   虽然暂时想不出有用的办法,但是至少有一点还是可以肯定:巨型抛石机绝对在那大营之中,进攻之时肯定会放在前军。只要能想办法突破元人两翼,那些抛石机也就能被毁掉,郑州城也能保住。   问题是如何突破元人的前军呢?最好的办法就是火器兵加陌刀阵,但是这样的损失绝对不小,而且还有一个更讨厌的问题:这是治标不治本。毁了一批,元人还能造另一批···   想来想去石斌三人都想得乱了套,无法再想下去了。   想得烦躁了,脾气暴躁的谢强兵狠狠的按了一下身旁的矮茶几。结果一不小心茶几侧翻,上面的小煤油灯立刻倒了,煤油溅了谢强兵一身。   煤油?这让石斌想到一个词‘火烧连营’。元人大营若是被烧了,那抛石机焉能独存?想到这里,石斌立刻面带喜色来。   本以为石斌会因为自己的失误而生气,却没想到他还笑了起来,这让谢强兵十分不解。唯一能猜到的就是——有好事了。   “二位大人,你们说这木头最怕什么?”石斌诡异的笑道。   “木头最怕什么?”谢强兵毫不犹豫的笑道:“这还用说,哈哈哈,当然是最怕···”说道此处谢强兵停了下来,也诡异的笑起来。   李二狗当然也猜到了石斌想说什么,笑道:“大帅说得对,火攻肯定正确,而且只有火攻才能让咱们的获利最多而损失最小。”   石斌刚要开口,李二狗又说道:“只是其中有一个问题不知道大帅考虑过没有,如今元人防卫严密,任何人但凡接近他们大营两里地就会被杀,咱们要如何用火攻呢?而且用什么做引火之物?”   如何用火攻这个问题好解决,夜袭就行。但是用什么做引火之物的确得细细斟酌一番。不可能全用煤油,得配合一些其它的易燃之物才好,否则消耗太大,何况也一时之间不可能有如此多煤油。   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说道:“咱们让士卒每人带一把茅草,十支火箭,每二十人带一个火折子。一共出动三万兵马,三千人做先锋放火,待火起之后再来将其余两万七千人都投入战场。如此一来,郑州城下的元人必定遭受重创。”   “是,大帅。”谢强兵和李二狗大声应答表示明白了命令。   刚刚转身,李二狗又转身回来,说道:“大帅,卑职有些想法···”   从之前的战斗中石斌知道了李二狗也是非常聪明和细致的人,如今有话要说肯定是有的放矢,多半是自己考虑不周。故而石斌笑道:“李大人快说,是不是我考虑不周。如果是,那我就得道歉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大帅不必如此谦虚。”李二狗说道:“咱们是不是可以将那些放火士卒打扮成上次夜袭蒙哥右翼大营时的鬼兵模样?而且是不是最好在起风的夜里去?”   一听李二狗的话石斌欣喜若狂,大笑道:“李大人果然厉害,当然可以,而且必须如此!”   “还有一点就是咱们是不是最好抓住那几个番人,让他们为我们工作?”李二狗继续说道。   “对对对,李大人说得太对了。我立刻下令放火兵要打扮成恶鬼模样,破了元人营寨以后绝对不能杀了那几个番人,必须生擒活捉。谁要是敢杀了他们,就自己提头来见!”石斌说道。   二人立刻赞同石斌的军令,并执行去了。   也许是天助石斌,头天发布的军令,第二天就起了风,而且是那种不大不小最适合燃烧的风。   如此大好机会岂能错过?石斌当然立刻命令夜袭放火。   无心算有心,以为还在猛攻他们主营的宋军忽然出现在了郑州城下的营寨,立刻打了元人一个措手不及。再加上还是‘恶鬼’放火,不到一刻钟元人营门便失守。不到一个时辰元人便彻底溃散了。   找到了营内藏匿的巨型抛石机,石斌知道无法带走,只得狠心烧了。虽然不是火烧连营七百里,但也有近十里,景色算是壮观得很。   这一战让元人又损失了至少四万兵马,蒙哥带来的力量剩下已经不足三万,此次夺回郑州的行动算是彻底失败了。   而让石斌最高兴的还不是这个,而是把会制造巨型抛石机的几个番人给逮到了。 第四百章 全军覆没   情况危急,蒙哥已经丢了郑州城下的大营,剩下的就是主营和左翼大营,总共兵力不过三万而已。石斌判断他如今绝对是惶惶不可终日了。   之所以如此判断是因为他的大本营是在黄河以北而不在黄河以南,如今黄河以南元人所占的城池全都岌岌可危,若是石斌再发一次狂,说不定洛阳、开封都会被拿下。到时候蒙哥恐怕就要远奔西安了。   而退回大营的石斌这次却没那么喜上眉梢,人当然是高兴的,但是也是担心的。他恨,恨元人的快马,打不过可以逃。如今蒙哥只剩三万残兵败将,一旦打算逃跑,说不定一个晚上便溜没了影。   所以,得想个办法让元人继续和自己打,最好是肯拼到最后一兵一卒。诈败?石斌否定了。上次已经让赛张飞和陈岩吃过亏,这次如果还让自己人吃亏,不说蒙哥是否相信,就是蒙哥相信,良心也不会让他干第二次,毕竟这样太冷血。   在石斌还在左思右想着要怎么逼元人与自己决战时,许风进来禀报:元人有新动作。   有新动作?石斌最怕就是元人没动作和来暗的,现在来明的石斌最是高兴。立刻命令许风细细说来。   “大帅,这次元人的行为有些怪异。”许风很谨慎的说道。   “怪异?何处怪异?给我细细说来。”许风用了‘怪异’二字石斌当然非常重视,聚精会神后才听了起来。   “是,大帅。元人遭此大败照理说应该想办法撤退或者避战,但是他们却反其道而行,拔营启程非但不撤回黄河以北,或者去东西两边的城池避战,反而冲我们而来。”许风说道。   什么!蒙哥这是发什么疯,十万人马被打得只剩三万,不想着逃跑反而冲自己大营而来,是败得丧失了正常思考能力吗?   “大帅也觉得奇怪对吧。”许风说道。   “嗯,是有些奇怪,此事透着蹊跷。”石斌皱着眉头说道,“许风,去将谢强兵和李二狗叫来,就说我有要事相商。”   不一会,谢强兵和李二狗便到石斌的帅帐,二人明显知道了石斌叫他们来干什么,也是边走边想着问题。   李二狗刚刚坐下便开口道:“大帅,刚刚许风已经把事情都告诉了我和谢强兵。此事的确透着蹊跷,卑职认为这是蒙哥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   “哦?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李大人请说说,他修的什么栈道度的什么陈仓。”石斌听李二狗一进来就有想法非常高兴,立刻命他说出来。   “是,大帅。卑职认为蒙哥是想安全的撤回黄河北岸,但是北人不善水,怕被您在黄河上截击,导致再次惨败让手下精锐全都掉河里喂了鱼。所以做出南下决战的态势,实则暗中布置回撤的事宜。”   这是非常好的理由解释蒙哥为何明知找自己决战风险很大却仍旧如此做。但是他是堂堂大元皇帝一再涉身险地实在是难以让人相信。若是一个不小心见了阎王,成吉思汗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帝国不就分崩离析?他蒙哥不就是大罪人了吗?   正因为蒙哥绝不能死,所以不论他在做什么,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撤退。   “你们说说,他有没有可能先做这个样子吸引我们的注意力,然后凭借快马撤到洛阳或者开封城里去?”石斌问道。   凭借坚城避难?这个想法谢强兵和李二狗没想过。但是他们不相信蒙哥真的会当一个缩头乌龟。之前躲着是为了打下郑州城,若是这次退进坚城那就真是缩头乌龟了。   想了一下,李二狗使劲的摇了摇头道:“大帅,此事绝不可能。”   李二狗这么肯定的语气让石斌非常意外,在他的印象之中李二狗很少如此不给自己留余地的说话。   “大帅,卑职之所以这么肯定,原因有三。第一,蒙哥是大元皇帝,可逃不可辱。若是被咱们困在了开封或者洛阳城内对他是极大的侮辱。第二,他若不尽快撤离,一旦被大帅围城,那他就是瓮中捉鳖,到时候想逃也逃不了了。除非远遁西安才能保证不被困住,数万粮草不足的军队却绝无可能如此做。第三,即使咱们攻不破城池,只要咱们围住了,隔着一条黄河,元人就是想救援都绝无可能,只能望河兴叹。结果必然就是元朝因为他蒙哥而政局不稳,甚至内乱。”   石斌想了想,觉得李二狗说得很对。即使蒙哥可以远遁西安,但那里粮草不足也绝对养不起这么多人马。真要是这么走,三万人马回到北边能剩多少?   想到这些,石斌已经明白了李二狗的意思,蒙哥肯定是想直接渡过黄河撤回北边,而不是沿着黄河跑到西安再回北边。   即使猜出了蒙哥的打算,不过石斌心中还是不稳,万一那家伙发狂不顾手下三万人马了呢?毕竟他这个元人皇帝回到北边只要振臂一呼,立刻又能召集起至少十万人马。   “李大人,你分析得非常对,蒙哥应该会直接北渡黄河撤退,不过本官还是心中不安,万一他不顾手下了呢?”   讨论到了这,谢强兵忽然开口,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即使蒙哥绝对不会躲进坚城,他们又如何阻挡蒙哥渡过黄河?   这一下,让石斌和李二狗尴尬了,因为他们之前全部都在空谈。自己手中没有一条船,船都在元人手里。虽然只是些小船,但是让蒙哥和他的嫡系逃跑已经够了。如果时间足够,让他们搭成了浮桥,那就几乎全都能平安撤退。   怎么办?难道派人连夜绕过元人去河边,将那些船只全部凿沉?这肯定就打草惊蛇,石斌立刻否定了自己的这个愚蠢想法。这样非但不能抓住蒙哥,肯定会刺激他远遁西安。到时候想抓他都不可能。   “大帅,卑职有一法···”谢强兵有些犹豫的说着。   “快说,快说。兄弟,快说!别这么吞吞吐吐的,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了!”石斌急得都忘了规矩管谢强兵不叫谢大人,而叫起兄弟来。   “是,大帅。咱们不是有条京杭大运河吗?是不是可以偷偷的去那边征用一批船只,沿着大运河驶进黄河,从而堵住元人北归之路?最好是和他们在黄河上再打一仗,把他们都丢进河里喂鱼?”   “好!”石斌听后大声的笑道,“好计,兄弟好计策!由你立刻率三千步骑兵前去京杭大运河上征集船只,然后偷偷的开进黄河做好埋伏。”   为了让蒙哥不发现自己已经识破了他的计策,石斌也十分认真的排兵布阵,随时准备与蒙哥‘厮杀’一场。   很快,蒙哥就派人下战书,约定五日后决战。   石斌自然应战,并且装得非常狂傲,大放厥词,只要蒙哥洗干净脖子准备挨刀。信使不知内情自然非常愤怒,几次准备与石斌拼命都被许风拦了下来。最后是被扔出了大营。   到了第二天傍晚,石斌有些不安,忽然感觉有些遗漏。虽然只要蒙哥敢从黄河北上就肯定中埋伏,但是受的损失未必最大。   于是拉着许风这个小智囊一起思考。“许风,你说本官的这个计策是否完善?”   完善?在许风看来,只要蒙哥是渡河北上,谢强兵又及时的埋伏在那,这计策就没有纰漏。但是照石斌现在的模样,明显是感觉到了些不太完善的地方,只是没想明白而已。   好在许风不是一个只会吹嘘拍马的家伙,很实在,于是答道:“大帅是觉得有纰漏,卑职觉得也许有纰漏,但是肯定不大。若是大帅一定要找出来,卑职定尽全力帮大帅找出来。若是卑职无用找不出来就请李大人来帮忙。”   “好的。”   想了一通,许风也没想出什么,有些沮丧。   “许风,我想问问你,这民船这战船都有哪些不同呢?”见许风想不出来石斌干脆问起了问题。   “战船用的木料应该更坚固,就是与民船对撞也没事。”许风立刻答道。   “嗯。不过咱们这次全部都是民船,元人也都是民船。咱们是南方人都会水,在这个上面咱们比他们强。但他们来个对撞来个玉石俱焚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许风立刻哑巴了。的确,元人蛮横多不惧死,若是来个玉石俱焚怎么办?石斌的损失岂不会非常大?   无意识的摸了摸系腰中的石斌剑,其中的三棱造型让许风想起了些什么。   忽然灵光一闪,许风说道:“大人,我有一法可以防止元人如此做了。”   “是吗,快点说来!”石斌兴奋的说道。   “咱们可以在那些船只的船头和船尾安装上长枪。一旦元人的船只撞过来,咱们长枪顶住了他们船只不让他们前进就好。同时还能让自己人更平稳的跳到元人的船只上去与他们交战,这样咱们就肯定必胜无疑。”   这个办法石斌立刻采用,命李二狗立刻带着三千步骑兵和一万支长枪与谢强兵汇合。   果不其然,到了第五日早上,蒙哥留给石斌的就是一座空营。他们头天晚上就跑了。   不过在蒙哥就要渡过黄河踏上北岸时,埋伏在附近的宋朝水军都窜了出来拦截元人。   兵半渡而击,有心算无心,还是南兵与北兵在水上对战。元人自然就如同下饺子一样落到进黄河。这一幕让石斌欣喜若狂,蒙哥则心如刀绞。   最终蒙哥还是逃了,但是手下的十万兵马逃回去的不足五千,足足两万五千人成了鱼食。 第四百零一章 升官发财   这样的大胜前所未有,让整个宋朝都欣喜若狂。但凡知道消息的大城小寨都放起了鞭炮庆祝。   这种狂喜就连石斌本人也不例外,不过他的喜悦不是来自于战胜了蒙哥,而是来自于蒙哥给自己留下的那近三万匹好马。这可一笔大财富,一匹好马至少一百两银子,如今有三万匹好的蒙古马,那就是三百万两银子。若是不换成银子,也至少能再编出一万两千步骑兵,对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又是一个巨大的提升。   怎么处理这些好马石斌知道得仔细想想,不能轻率的做决定,免得到时候后悔不及。有银子在手腰杆子就硬,粮草不足、物资不足都可以买,巩固基础会容易许多。马匹在手军队战斗力增加腰杆子也硬,扩大地盘会容易许多,地盘大了资源也就多了。   想着蒙哥手下骑兵如风驰电掣一般毫无顾忌的驰骋疆场,而自己得前思后想生怕踏错一步就被元人骑兵给一锅端了,那种滋味实在是让人痛苦。局面还是因为有了步骑兵后才改观的。所以石斌心中痒痒,恨不得将所有良马都编成步骑兵的坐骑。再说,钱不够或者东西买不来可以直接靠强兵去抢去夺。   问题是一匹马的花销抵得上三个步兵,若是全都要马就等于多养了九万精兵,那到底是要钱还是要马呢?这让石斌难以决断。   还没想好,许风便走过来询问:三万匹军马如何处理。都没想好,石斌当然只能应付着说‘先养在元人留下的那个破烂大营之中,并派足够人手看好。’   知道石斌是没想好,许风不能戳破,不过还是轻轻的提醒了下:粮草不够。半个月后就只有人吃的没有马吃的了。   了解到了这些石斌只好不顾劳累命许风将谢强兵和李二狗叫来商议这棘手的问题。   二人很快就到了石斌那,齐声道:“大帅好!”   “好,你们也好。这次大家做得都很好。”石斌脸上挤出了一些笑容说道。   跟着石斌不是一年两年,当然看出了石斌心里藏着事。谢强兵与李二狗对视一眼后,李二狗询问道:“大帅这是怎么了?咱们得此大胜卑职怎么感觉大帅并不高兴?”   “不不不,当然高兴。只是有个麻烦事难下决定,所以才这副模样。”石斌笑道。   麻烦事?目前在谢强兵和李二狗眼中压根就没有什么麻烦事,郑州城保住了,救了吕文德一命,元人被打回了黄河以北,收获还非常巨大,哪里有什么麻烦事?   见二人还懵懵懂懂的没明白,石斌苦笑道:“这次当然是大胜,是空前的大胜。但是你们似乎忘了一个麻烦,就是,那三万匹马怎么办?”   这回谢强兵和李二狗二人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的确,这么多马是很麻烦。要是独吞不光养不起还要遭人诟病。但是这么好的战马不留在手里实在是让人心有不甘。   “大帅,卑职以为咱们是不是可以按上次在乌力罕那一样,卖一部分给别人留一部分给自己呢?”谢强兵说道。   “办法是个好办法,问题是卖给谁,又有几个人有实力买这么多的马?仅仅一半都是一万五千匹。”李二狗说道。   这是个非常现实的问题,养马非常麻烦,消耗也非常大。放眼大宋,能养得起三千匹军马的将领绝不超过三个。其中一个正在郑州城里呆着。   一听这话谢强兵立马不高兴,冷哼一声皱起眉头不说话了。   “要不,咱们借给别人怎么样?”石斌灵光一闪道。   “借?”谢强兵和李二狗异口同声的道。他们听过借粮草借武器借铠甲的,但是是第一次听借马的。   “是的,咱们反正有这么多马,卖一部分,留一部分。从留的那一部分里再分出一部分来用于赚钱。”石斌笑道。   这也行?二人模模糊糊的仿佛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看样子石斌是要来个以马养马了。   这当然是个好办法,谢强兵和李二狗立刻表示赞同,并提议石斌自己留下一万五千匹最好的军马编成步骑兵,用于弥补战损和扩大步骑兵的数量。卖掉八千匹普通的战马,剩下的那七千匹战马就用来赚钱。   还在为到底卖多少匹马争执时,吕文德的手下便来了,说是已经在郑州城内摆下酒宴请石斌赴宴。   被马匹的问题扰得有些心烦意乱,石斌巴不得躲开一会儿散散心。二话不说便随着吕文德的手下离开,只留下谢强兵和李二狗在那发呆。   刚刚看见酒楼,就发现吕文德带着他的两个兄弟从酒楼里出来迎接自己。此时的吕文德让人感觉非常疲惫,有些强打精神的味道。不过石斌也可以理解,前前后后三四个月固守坚持,吕文德估计一个囫囵觉都没睡过,能不疲惫?   不想吕文德太过客气,石斌飞快的走过去和吕文德勾肩搭背笑嘻嘻的进了酒楼。不像两个官员,倒像是两个黑道铁杆兄弟。   进了包间,吕文德、吕文福、吕文信三人站在一起行大礼感谢石斌的救命之恩。吕家三兄弟也是宋朝的顶梁柱,石斌可不敢当这礼,立刻还礼并请他们不要这么折煞他。   三人不是文人,礼节到了他们的心意就到了,见石斌不乐意他们也就不再装模作样,而是劝石斌喝酒来。   看着吕文德三兄弟石斌忽然感觉自己的手中至少三千匹马有了着落,自己不必那么担心了。   “石大人,这次真是要多谢你全力救援并及时识破了元人的巨型抛石机之计,否则我吕文德可能已经过了奈何桥见到阎王爷了。”吕文德非常苦笑着说道。   吕文德的话明显是发自肺腑,但是石斌并不想居功自傲。何况吕文德凭着一座郑州城挡住了蒙哥的御驾亲征也是大英雄。石斌自问没有吕文德那样的勇气。   故而非常诚挚的说道:“吕兄不必谦虚,小弟我只会投机取巧,自问没有你这么敢打敢杀,若是我被十万元人精锐困在这孤城中最多守一个月就会弃城而逃。”   这些话听得吕文德和他的两个兄弟非常舒服,虽然不信石斌会弃城而逃但是肯定了吕文德的勇气,这是非常合适的。所以三人毫不吝啬夸耀之词,大说石斌的好话。   感谢完了石斌知道要上正菜,于是静静的等着吕文德三个继续说。   “石兄弟,哥哥有一事想与你商量商量···”吕文德有些尴尬的说道。   “吕兄请说,不必讳言。兄弟我能帮忙的一定帮,绝无二话。”   “石兄弟,之前我对你的步骑兵很不屑一顾,但是这次感受到了他们的厉害,不过五天就从京杭大运河那调集了民船到黄河之上堵截元人,若是步兵绝无可能,所以也想模仿你组建一支步骑兵。即使不能与元人对阵也能增加机动性,可以快速支援和撤退,不必那么束手束脚的了。”吕文德笑道。   原来如此,石斌看着吕文德笑了笑,装作思考的模样并不做声。   吕文德的两个兄弟吕文福和吕文信只是两个武夫,没有看出石斌是在故作迟疑,害怕石斌不同意,很焦急的催促他答应吕文德的请求。   都是同生共死过的人石斌知道不能做得太过,假模假式的‘思考’一番后,说道:“我手中的马匹不少,的确有意卖出一些,只是没拿定主意卖出多少卖给谁。毕竟这是大事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得给我的手下一个满意的答复。”   既然石斌有意卖了,吕文德三个自然非常高兴,立刻表示愿意以一百二十两银子一匹好马的价格买八千匹好战马。   吕文德胃口不小,够有钱的,石斌暗道。自己不过才一万五千匹好战马,他居然一口气就想要八千匹。   其实也不是不能卖,只是石斌心中不舍,毕竟好马难得。   知道石斌的想法,吕文德将一百二十两一匹的价提高到一百五十两一匹。石斌心中则进行激烈的争斗,所以仍旧没有表态。   “一百八十两一匹!”吕文德艰难的说道,“石兄弟看,价格再高我也出不起了。”   害怕吕文德误会,以为自己是个贪得无厌之人,石斌立刻解释道:“吕兄,不必如此,我之所以不说话并不是价格问题。就是一百两我也愿意卖给你。”   不是价格问题,那是什么问题?吕文德三人疑惑的看着石斌。   石斌尴尬的笑道:“我手上的总共不过三万匹战马,好的也不过一万五千匹,你说我舍得卖这么多好马出去吗?”   “原来如此。那兄弟愿意卖多少呢?”   “吕兄,兄弟最多愿意卖三千匹好马给你。”石斌有些为难的说道。   一听只有三千匹,离他们期望的八千匹太远,故而吕文德三人全都哭丧着脸,明显对这个数字很不满意。   “七千匹怎么样?两百一匹的价!”吕文德说道,停了停,立刻又说:“只要石兄弟答应我这个要求,哥哥我愿意帮你做一件事,只要不坏道义就好。”   这个诱惑非常大,石斌有些动摇了。不过立刻又清醒过来,还是强调不是钱的问题,而是绝不会卖这么多好马出去。   有些沮丧的吕文德只好再退一步,表示愿意花二百五十两一匹的价格买六千匹,而且愿意帮石斌一个大忙,甚至可以放弃这次守城之功,只要留吕文福和吕文信的功劳就好。   看着快崩溃的吕文德石斌感觉有些过了,于心不忍。最终痛苦的表示愿意以一百六十两的价格卖给吕文德五千匹好马,并且不会吞了他的功劳,只是要他与自己一起提名让李二狗担任河南路的安抚使。   本以为是石斌自己要当这河南安抚使,却没想到是要手下当,吕文德立刻明白其中意思。至于这些吕文德也懒得管,他只要战马到手就好,自然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石斌条件。并表示愿意帮助石斌卖了那八千匹普通战马。   吕文德是个言而有信的人,收到了石斌的五千匹好马后立刻交钱,并帮忙提名李二狗为河南路安抚使。在这之后还一个劲的帮石斌卖买,他当然也在中间捞点中介费。很快那八千匹马便以两百两一匹的价格销售一空,石斌手中就剩了一万匹好马和那七千匹用来赚钱的普通战马。   虽然马匹只有之前的一半多,但居然是卖了二百四十万银子,让石斌几个赚得盆满钵满高兴非常。   不到半月李二狗的官印、官服和任职文书便到了,这让李二狗欣喜若狂。谢强兵虽然没成安抚使但也升成了武安军统制。石斌自己则成了枢密副使、参知政事兼龙图阁直学士。 第四百零二章 逼降   已经打下了郑州,下一步自然就是光复汴京(开封)。刚要起兵却接到了临安的诏命:班师回朝。理由是大宋军队损失巨大需要修整,石斌及吕文德等人不宜操劳太过,郑州就交给陈岩留守。   接到命令的石斌和吕文德都怒不可遏。石斌大骂理宗昏庸该死,吕文德则挥刀连杀了数十个元人降兵方才解气。   二人如今虽然还算不上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也有共同利益。因为经此一战吕文德不光是江南西路安抚使还加了个左金吾卫上将军。而吕文福和   吕文信都成为了一州统制。所以他们也都很想在有能力征讨元人的时候继续打下去,多捞些战功好封妻荫子。   不过现在事情难办了,理宗的诏命来了,若是不遵命就是抗旨,抗旨是要杀头的。虽然理宗肯定不会杀石斌和吕文德但是使些招数夺了二人兵权倒是不难。所以石斌与吕文德感到左右为难。   既然都不想回师又都不想担负抗旨的罪名,石斌和吕文德不由自主的想到同一个主意:一起用兵,到时候不论奖赏还是惩罚都一起担着。这办法压根不用讨论,二人一拍即合。很快便商议出了结果,石斌出兵三万,吕文德出兵两万五千,分两路征讨汴京,将元人往京东路(山东)赶。   为了不显得贪功,石斌这回让吕文德带兵先行,自己只是从许昌出发担任侧翼掩护。没想到石斌如此好说话,吕文德自然非常高兴,带足粮草辎重立刻开拔。   郑州与汴京并不远,不过四日,吕文德的大军就开到了汴京城下。看着眼前萧条破败的汴京城,吕文德万分感慨,回想当年北宋都城何等繁华,如今却成这副模样,吕文德都有一头撞死的想法。   好在吕文德也是有大帅之才的人没有被情绪影响了判断,思索一番之后定下个计策——劝降。于是带着五十亲卫策马出营来到城下,大声劝降。来回只说如果元人投降不杀一人,若不投降一旦元人战败,就会不接受投降,全部杀光。   还没喊上几遍,城上就箭如雨下,并抛下了一颗汉人的头颅。毫无疑问,这个汉人肯定是因为劝元人投降而被杀了。吕文德见状大骂元人残暴不仁,不慎中了一箭,迫不得已返回大营疗伤。   之前被理宗的撤军令气得不轻,如今又被元人射伤更加气愤。于是再不想什么劝降,当即下令全力攻城,一旦攻下汴京绝不留一个元人。   遗憾的是,汴京虽然萧条破败但是仍旧城高池坚吕文德全力攻击了三日,直到石斌率军到来都没攻下汴京。   本就没打算三日之内攻下汴京,所以吕文德再次见到石斌也不觉得惭愧,只是感觉愤怒,愤怒石斌来晚了,自然没给石斌个好脸色。知道这是吕文德挨了一箭心中不痛快,故而也没在意他这么乱发脾气。   吕文德也是官场老油条,当然不会没脑子,发了脾气之后立刻派吕文福请石斌赴晚宴。这汴京城情况如何,石斌打算了解了解,也不打算和吕文德这样僵着,自然很爽快的就答应了宴请。   行军很累人,答应了宴请后石斌就跑到帅帐里睡觉,睁开眼睛正好到了吃饭的时候,穿着好了之后便带着许风几个去了吕文德的帅帐。   见石斌到来,吕文德立刻倒履相迎,非常客气的说道:“石兄弟能来,哥哥我真是高兴。”   “吕兄相邀,兄弟我岂有不来之理?”   “多谢兄弟不计前嫌,肯来赴宴,兄弟的气度果真不小。”吕文德满脸笑容的说道。   “吕兄你我相交多年彼此早就了解,这些客气话就不必说了。我气度大,吕兄的气度难道就小了?你太谦虚了。”石斌笑道。这半真半假的话如今石斌倒是说溜了。   “多谢兄弟赞赏,愚兄汗颜。今天请兄弟来是有事相商。”   明白吕文德要商量何事,石斌也是为这事而来,所以很平静的说道:“吕兄请说。”   吕文德要说的就是他想攻下汴京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石斌鼎力相助而不是只帮他守护侧翼和退路。   这是个比较敏感的问题,守护侧翼和退路功劳不会很大,多少意思意思就好,甚至只花点银两都可以。但是一起进攻,一旦攻下了汴京那是要分一半功劳的,这样容易出矛盾。   这次石斌捞的好处已经不少,有些不想因为一个汴京城而与吕文德交恶,所以打算答应吕文德的请求,自己只要金银不要功劳。正要开口的时候肋下却被人蹭了蹭,知道这是许风在提醒自己不能这么‘大方’,只好合上了已经张开的嘴巴,低头沉思起来。   怎么办?帮,还是不帮?帮了要什么好处?打白工肯定不行,无法跟手下弟兄交代。   忽然许风凑到耳旁说道:“大人,易俊大人和刘霄大人或许需要这个机会。”   明白了许风的意思,石斌非常高兴。明白自己短期之内升不上去也不能再立大功,而眼前的大功就不如让一直窝在老巢里的易俊和刘霄来立好了。   “吕兄,兄弟愿意帮你攻下这汴京城,不过兄弟也有一个小小的要求。”石斌笑道。   见石斌愿意帮忙,吕文德欣喜若狂。他知道石斌的手下都是能征善战之辈,而且都颇有谋略,有他帮忙,汴京肯定能一战而下。立刻表示不论石斌是什么条件他吕文德都会答应。   “那就多谢吕兄了。我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记得分些功劳给我两个手下,至于我就算了。不过这二人目前还在荆南,您可能需要等上一段时间才能发起攻击。”   这么简单的要求吕文德岂能不答应?立刻答应了下来,并表示即使要等半年他也会等。在他看来没什么比光复汴京的大功更重要。   定下协议之后,石斌立刻命人发六百里加急去荆南调易俊、刘霄二人以及四千火器兵前来助阵。   本以为至少要二十天才能看见易俊和刘霄,没成想不过十四日他们就带着一千前锋赶到了。看来是这么大的功劳让这二人疯狂得不知疲倦了,石斌暗道。   让疲惫不已的易俊和刘霄休息一天,第二天便带他们去见了吕文德。   吕文德虽然久在高位却不敢对眼前的两个新面孔有什么不屑,不仅因为他们是石斌的兄弟还因为他们也是能征善战的大将。易俊和刘霄二人久闻吕文德的威名更是十分谦恭,这让场中气氛十分和谐。   “二位大人,相信你们大哥已经告诉你们目前我们的情况。汴京城内的元人并未因为他们的皇帝大败而军心涣散,仍旧在负隅顽抗,你们有什么想法?”   “吕大人,卑职想知道您在攻城的时候有没有发现元人的什么弱点?”易俊问道。   “弱点?”吕文德沉吟道,“明显的弱点没有,也就是兵力稍显不足,但他们的勇武也基本弥补了这个弱点。”   “请问吕大人您的手下有没有攻取过城门?”刘霄问道。   “攻取城门?”吕文德有些痛苦的笑了笑,说道:“刘大人,你是不知道汴京城的护城河有多宽,足足有四丈多。我的士卒拼死过河十不存三,再进攻就几乎全没了,哪里还有能力攻取城门。”   汴京的防御有这么厉害?这可大出刘霄和易俊的预料,打过河去居然会十不存三···再来点滚木礌石什么的的确就全军尽墨了。   二人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石斌,石斌微微的点了点头,示意吕文德说的都是实话。并使了个眼色,要他们尽力帮忙。   本就是来立功的,就是石斌不使眼色二人也会尽力帮忙。于是易俊和刘霄使劲想了起来。   没多久,易俊这个盗墓贼开口道:“二位大人,我有一法也许可行。”   石斌并不激动,吕文德则十分激动,示意易俊快点说出来办法。   “吕大人,我们可以试试将一些火药通过抛石机投到汴京城门那去,同时持续的派士卒进攻。当然,这些士卒要给大好处,否则没人会愿意干这几乎是自杀的事情。”   “易大人的想法我赞同,我认为还可以在士卒过河时候对城门投尽量多的铁弹。”易俊话音刚落,刘霄接着说道。   不必二人解释,吕文德明白了他们的意思,这是一烧一砸,只要夺取城门一切就都好办了。   十分高兴二人能出这样绝妙的主意,吕文德毫不吝啬的赞赏易俊和刘霄,并称非常羡慕石斌有如此智勇双全的手下。   好话说完,当然就要开打。一切都按照之前的计划来,不一会汴京城的城门果然在火药和铁弹的双重打击下被摧毁了。吕文德见状欣喜若狂,立刻命令一千死士去夺取城门,另外五千精锐则随时准备出动支援。   不过没高兴多久,吕文德便笑不出来了。因为他们的情报有错误,之前攻下的城门只是瓮城的城门,汴京城的主城仍旧门完好无损。让人最气恼的是,那主城门居然是精铁炼制,一般的火药和铁弹对其压根无效。   这让吕文德十分沮丧,当然不能怪易俊和刘霄,他们在此上都是出了大力,是自己的情报失误才导致损失了一千死士。所以撤兵之后吕文德立刻缩回了帅帐不见任何人。   石斌则倒吸一口气,暗叹汴京果然好城防,不光护城河宽得很,居然还有瓮城,主城门还是精铁的,估计就是自己派火器兵上去也会全部折损在那。   之前轻松的石斌如今也感觉压力山大了,他不认为攻不下汴京而是不想在这上面花太多功夫。他还想留着精力把京东路尽快光复。故而并未理睬沮丧的吕文德,直接将易俊和刘霄叫进帅帐商量起进攻的事情来。   “你们说说怎么办?那精铁城门怎么对付?”石斌非常气恼的问道。   这可让易俊和刘霄感觉无话可说,火烧不行,铁弹打也不行,还能怎么办?二人立刻苦着脸摇头表示想不出办法。   “把你们叫来不是吃干饭的,你们如果想升官就必须给我想出个攻取汴京的办法来!”石斌毫不客气的说道。   过了一会,易俊想起了他的老本行,有些猥琐的笑道:“大帅,我有一个办法也许可行。”   “说说看。”看着易俊的样子石斌感觉到了希望。   “卑职以前是个盗墓的,这个大人知道。要不咱们派几个盗墓贼去把城门的地基给弄松来,说不定这样进攻就会容易许多···”易俊笑眯眯的说道。   弄松地基?这个办法石斌还真没想过。他一个山民压根不会去想这些,如今听到了感觉不错,成功的可能性应该很大,故而立刻同意了这个计策。   这回并不急着下命令,有了吕文德的前车之鉴,他不想自己也白白损失几千精锐。于是开口道:“你们还有什么想法都说出来看看,越实用越好,我可不想手下伤亡太多。”   不一会,刘霄开口道:“大帅,卑职听说之前你与蒙哥交战时候俘虏了几个会造巨型抛石机的番人?”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狠狠的拍了下茶几,大声说道:“哎呀,我怎么把这几个宝贝给忘了!”当即下令让那几个番人连夜造巨型抛石机,必须在五日内造好第一台。   正高兴得手舞足蹈的时候,刘霄又开口道道:“大帅,卑职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说,有什么不能说的!”石斌笑道。   “不知大人是打算与元人厮杀还是让元人投降?”   让元人投降?石斌有些不解。之前吕文德劝降不仅没成功还挨了一箭,自己劝降怎么会成功?   明白石斌脑子暂时没有转过弯,刘霄继续说道:“卑职认为大人可以先在城外搞一次巨型抛石机的军事演习。再按易大人所说挖松城门墙根,接着便将这巨型抛石机投入实战。一旦破了那城门便劝降,卑职认为此时元人应该就会投降了。毕竟没人会愿意死在这必败之战中,做个远离家乡的孤魂野鬼。”   刘霄说得在理,石斌接受了。   五日后巨型抛石机已经造好,吕文德和汴京城内元人看见这么一个大型的机器无不震撼。吕文德一个劲的询问这机器的制造方法,元人则在向长生天祈祷这机器只是银样镴枪头。   由于已经偷偷的挖松了城墙根,由这巨型抛石机投出去的数百斤大石对汴京主城的精铁大门的破坏是巨大的。不过抛了区区七八枚巨石那精铁城门便轰然倒了。没了这屏障元人立刻手足无措,有些甚至都无法站立坐在地上。   此时,石斌却停止了进攻,按刘霄所说开始劝降。   果不其然,元人思考不过一刻钟后便举起白旗投降了。 第四百零三章 杀鸡儆猴   光复了大宋旧都绝对的大功劳,比灭了元人十万大军低不了多少,故而这次理宗封赏毫不吝啬。将吕文德从江南西路安抚使的位子上提到了江南东西两路制置使的职位,并且保留其左金吾卫上将军的官职。几乎可以与石斌分庭抗礼了。   而对易俊、刘霄和吕家两兄弟的封赏几乎一模一样,都是一州知州、统制兼一个大将军的散官,正三品。   打下汴京之后河南已经完全落入了石斌手中,按之前与理宗的协议,河南必须完全掌握在自己手中。所以即使再次接到了理宗的三道诏命外加五道金牌石斌也不急着回京当他的副宰相兼副国防部长,而是在河南思考着进一步的计划。   吕文德则很识趣,明白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也知道理宗之所以如此厚赏就是为了用这帝王之术制衡他与石斌,希望让二人交恶。所以在接到了理宗的封赏和诏命之后的第二天便摆了酒席辞行,第五日便率部下离开了汴京。石斌送行之时他还嘱咐石斌要小心暗箭。   很高兴吕文德如此义气,许诺今后若有好处必不会忘了他。   在汴京城内游荡着,看着如今这破败的城市,到处都是饥肠辘辘的难民,石斌感觉心如刀绞。一个念头浮了上来:安排好事情就回京让李二狗统帅河南,还是再做些什么别的?   被眼前的苦难搅得无法正常思考,石斌对着许风喝道:“城内怎么还这么多难民,开仓放粮了没有!”   “放了。”许风吞吞吐吐的说道:“但是,但是不多····”   “什么叫‘放了,但是不多’?”石斌继续喝道:“偌大一个汴京城难道连救济两三万难民的粮食都没有吗?”   “原本是有的···”   原本是有的?这话让石斌感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难不成那帮元人在投降之后还将城中的粮草给烧了?   想到此处石斌怒目圆瞪的说道:“是不是,是不是那帮元人在离开之前还把粮草给烧了!”   “是。只是没烧多少还够咱们用所以就没上报给大帅你。你已经太累了,不该为这种琐碎之事操劳费力。”许风非常诚恳的说道。   好一帮猪狗不如的畜生!石斌心中说道。立刻下令不论城中有多少粮草,至少拿出两千石出来救济难民。熬出的粥必须是筷子插着不倒,若是倒了军法伺候!   此时石斌也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绝不是班师回朝而是挥师继续讨伐元人,光复国土。于是不再在这萧条的皇城大街上闲逛,而是策马狂奔回城外的大营擂鼓聚将去了。   本以为石斌在汴京城内游玩两天把事情都安排好之后就会遵照理宗的意思回京任职,但一进帅帐就看见面如黑铁的石斌,易俊和刘霄感觉事情有变化。不过这个变化多半是他们喜欢的,因为能让石斌如此生气只能是大宋百姓受苦,而让百姓受苦的在此处只能是元人。所以石斌的打算肯定是再战元人,而不是班师回朝了。若是再战,升官发财的机会不又来了?   “相信你们已经猜到了我的打算,说说你们的看法。”石斌冷冰冰的说道。   现在没有傻子会劝石斌班师回朝,故而易俊和刘霄全都大骂元人无道,石斌应该趁士气旺盛尽量多的光复城池,而不是遵照圣旨回京。   这种话石斌不想听,很粗暴的打断了二人,说道:“我要你们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接下来往哪里打,往东还是往西,是光复京东路还是光复京西路?是进入山东半岛还是进入关中?”   “大帅,卑职以为还是去京东路比较好。”刘霄说道。   “为何,夺了关中这军事重地难道不好?”石斌问道。   “大帅,自古是得中原者得天下,如今我们已经得了中原的大部,若是再去夺那八百里秦川,恐怕会惹祸上身。”刘霄很担忧的说道。   中原大部加八百里秦川?这么一大块肥肉落在自己口里的确太引人注目,到时候即使自己不想反也会被人逼反。那就真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了。   “好吧,那咱们就去京东路。那你们认为怎么打最合适?”   易俊与刘霄在此与石斌一样都没想出什么有价值的计划,只能按部就班的推进了。   没成想,推进不过一百里,离着菏泽还有近一百二十里路的时候石斌便接到军报:菏泽守将下战书来了。   这个插曲把石斌气得笑了起来,区区一个县城守将见自己大军前来不想着龟缩或者逃跑居然还敢螳臂当车派人来下战书。   刘霄知道后立刻表示要杀了那信使,但被石斌拦住,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表示应战,而且给那守将三天时间准备。同时表示如果肯投降就放他们回北方,若是敢负隅顽抗就玉石俱焚。   那守将虽然不是军事天才但是也有些谋略,先在城外埋伏了一千轻骑兵只打游击骚扰石斌。其余的士卒全部都龟缩在城中守城,任石斌手下如何辱骂绝不出城野战。   难不成又要用巨型抛石机来攻打?这种杀手锏石斌不想常用,感觉太血腥。挨了普通的火器还可能有活路,但是被这东西给砸了,不光必死无疑,就是连块完整的肉都留不下。上次打汴京时候就有几个活生生的例子,至今让石斌一想起来就反胃。   故而只用普通的招数攻城,虽然几次都攻上了城墙,只不过最后又被赶了下来,所以伤亡已经不小。   这个局面是石斌从未遇到过的。自己士兵的战斗力石斌非常清楚,一般情况下只要是杀退了敌人,敌人绝难再反扑回来。石斌不相信是自己军队的战斗力弱了,这不可能。刚刚剿灭了蒙哥的十万精锐,携大胜的余威怎么还会啃不下一个小小的县城?其中必定有蹊跷。   于是不再待在帅帐之中等军报,而是骑马上阵观战去了。   见石斌来了,刘霄十分惭愧的说道:“大帅,卑职给你丢脸了,这么一座小小的县城五天了还没打下来,实在是惭愧。”   “是有些丢脸。不过我听许风说你的手下有几次都攻上了城墙,怎么又被赶下来了?”石斌疑惑不解的问道,“这不应该。跟我说说具体原因。”   听石斌肯让自己解释,刘霄非常高兴,立刻说道:“大帅,那元人守将实在是太无耻。之前给你下战书本以为他还是个大丈夫,却没想到用的计策却阴险毒辣之极。卑职的人一旦攻上城墙他们便将我大宋子民推在前面做盾牌,让我的手下无法全力进攻,故而进攻屡次失败。”   “用我大宋子民做盾牌?”石斌听后咬牙切齿的问道。   “是。卑职正想去询问大帅该如何办,你现在来了这让卑职可以放心了。”   你倒是舒服了我却难办了,石斌腹诽道。用人做盾牌?这怎么办?只要稍有人性就不会对自己人下杀手,如此一来如何能攻得下这弹丸之城?   看到旗下的勇士一个个被元人推下城墙惨死,大宋的子民被自己的人杀死,石斌感到痛苦不已。   实在看不下去之后,石斌命令:鸣金收兵,来日再战。   回到帅帐内,石斌开口问道:“许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大帅请说。”   “你说咱们用巨型抛石机怎么样?”   听到‘巨型抛石机’这个词,许风立刻喜上眉梢的说道:“大帅,用这武器当然好。卑职早就想劝大帅用这利器了,只是知道大帅仁慈不忍造太多杀孽所以没有说。”   仁慈?这个词可让石斌汗颜。能不骂自己虚伪就好了。   “那就用抛石机试试,看看这小县城能抵得住几炮。”石斌冷笑道。   第二天,攻取汴京时的那台巨型抛石机和攻取汴京之后造的两台,一共三台巨型抛石机全被推了出来加入攻击序列。   小地方的人没见过世面,虽然感觉到眼前的巨大机器肯定不好对付但是也没太在意。直到挨了二三块巨石的撞击,城墙开始塌陷后,元人才开始恐慌。   不过元人虽然恐慌但是在那敢给石斌下战书的元人将领的带领下仍旧在顽强抵抗,守不城墙就开始打起巷战。   经过两日的巷战,石斌损失了近七八百人后才算是拿下了菏泽。这让石斌气得手都发起抖来。   平静下来之后石斌又将易俊和刘霄招了过来询问一个棘手的问题:如何处理这些投降的元人和他们的家属。   按战争的规则,不杀降不杀敌人的家属。但是石斌这次却动摇了,他很想灭了菏泽城内所有元人,以及所有的元人狗腿子。   “大帅,你这次是不是不想按规矩出牌了?”易俊问道。   石斌默不作声只是很僵硬的点了点头。   “大帅,早就不该和元人讲什么战争规则,应该见一个杀一个,见两个杀一双!”刘霄咬牙切齿的怒吼道。   易俊知道刘霄为何如此疯狂,但他也不想与刘霄对着干。决定权在石斌,说服石斌别滥杀无辜就好。   “大帅,卑职没什么意见,只请您不要意气用事,不可逞一时之快而落人口实。”易俊缓缓的说道。   “易俊!你什么意思?元人那么残暴难道你还想放过他们不成?窝囊废一个!”刘霄恶狠狠的说道。   这回易俊来了火,大骂刘霄不知轻重,是在害石斌。而刘霄则强调一定要杀鸡儆猴,否则之后的战斗会非常难打。元人只要用这种无耻的办法就可以与石斌抗衡。 这个问题将刘霄堵住了,毕竟他也不想损失太大,弄得个得不偿失。   在刘霄的冷嘲热讽之下,易俊怒嚎道:“够了,不就是杀人吗!我赞成你刘霄的意见。但是如果理宗那窝囊废追究起责任来,你绝不能无耻的当缩头乌龟只求自保!”   见易俊同意了自己的意见刘霄立刻表示会与他共进退,并绝不把此事的责任推到石斌身上,因为石斌‘压根不知道’。   “够了!我知道,我也同意你们的做法。反正我也不想在这菏泽看见一个元人和元人的走狗,给我杀个干净!”正当易俊与刘霄要离开执行命令时,石斌发了一次疯道:“给我把这个事情发个布告出去,让京东路和京西路所有元人都知道!我要来个杀鸡儆猴,让他们未战先怯!”   两日后,整个菏泽境内再也不见一个元人,就是敢同情他们的人也不见了。 第四百零四章 疯狂   士卒在杀红了眼之后是不知道节制的,绝对的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如今石斌不仅不下令停止进攻收兵回营,反而下令不许城中留一个元人和一个元人走狗,这让他的士卒成了毫无顾忌的杀神。   一通屠杀之后一个本有六千多户人口的菏泽最终留下的人口不过八百户了,其中有一大半是没有劳动能力的老弱病残。这个结果让石斌有些伤感,但是并不后悔。   古语有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死个几千人就后悔了那他石斌还是回潭州当山民去。故而还是坚持之前的命令:将此战结果发布到京东路和京西路,要让元人未战先怯。   在石斌的恐吓下很快就收复了京东西路,这次理宗吝啬很多,只给石斌恢复了武平军节度使的官职。对易俊和刘霄也只是提拔成了一卫上将军而已,实权并没增加。   不过从中石斌也感觉到了理宗的不满,功高震主不好,似乎可以班师回朝了。但又感觉为何不把京东东路也一并拿下,将黄河南岸的华北平原一并收复呢?留下元人的几个钉子城在那干嘛,给自己添堵吗?   这个问题让石斌感到困惑。前前后后接到理宗十道诏命十五道金牌但他还是没回去,这已经是大不敬,甚至可以像岳爷爷一样被安个‘莫须有’的谋逆罪了。   怎么办?回去还是继续打?   许风寸步不离的在石斌身旁守护当然很快就看出了他心中的矛盾,也知道症结所在。此事可大可小,许风不想石斌一个人憋着导致做出错误的判断。故而偷偷的告诉了刚刚升官的易俊和刘霄这情况,问问他们的态度也要他们想办法解决这问题。   在刘霄这土匪看来刀枪上面见真章就好,都已经拿下了京东西路,也就是说已经抗旨了。既然已经抗旨,何不干脆把京东东路也光复了?常言说得好: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何况石斌手下还有十几万强兵,理宗只要有点理智就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刘霄的态度是:以最快的速度拿下京东东路且握在手中。   而易俊这个盗墓的则猥琐点,是个想抱着好处睡觉的,不想冒太多的风险。故而他的态度是先班师回朝,和理宗商量好了后再来光复京东东路。反正那地方的元人已无战心,京东东路几乎可以说是唾手可得。   知道了易俊的态度之后,刘霄来了个‘大帽子’行动,说大丈夫立于世当为国为民,绝不能只求个人的荣华富贵。如今放着那么多深处苦难的兄弟姐妹不去拯救反而想拿着好处去苟且偷安,实在是令人不齿。   虽然不如刘霄那么厉害但是易俊也没有这么容易被忽悠,一个劲的说不能把石斌架在火上烤,这样不好,太容易留人话柄。   最后刘霄使出了杀手锏:石斌是要成大事的,反正理宗已经不信任他,如今不多弄点地盘在手上尽量增强实力怎么行?   这话一出易俊再无话可说,因为从这次那么多诏命和金牌来看,理宗肯定非常不信任石斌了。所以易俊最终也同意了刘霄的意见。二人决定一起奉劝石斌进兵京东东路,将其也控制在手。   在石斌聚精会神思考之时易俊与刘霄已经到了身旁,但他浑然不觉。直到二人笑着说道:“少见大帅如此困惑,看来又是在图谋大事。看来现在我二人还是不要打扰。”   明白这是在开玩笑,石斌也笑道:“有些话说也好。我如今没多少话说,你们若有话说便说说吧,或许能给我点启发。”   听了石斌这句话,二人便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翻来覆去就是:必须尽快拿下京东东路,最好连八百里秦川也掌握在手中,成为既成事实,让理宗有苦说不出只能接受。   二人提出如此宏图让石斌非常惊讶,居然要自己借着这一次出兵占这么多地方,那理宗岂不就是傀儡了?不过想了两次,石斌便如遭电击。虽然经常想着裂土封王但是却没想过真的篡权。   看石斌的反应易俊与刘霄二人并不意外,故而一个劲的说岳武穆是如何惨死,如果石斌也这么死了,天下必将大乱,到时候黎民百姓就逃不了元人铁蹄了。所以还不如干脆拿下京东路和京西路图个稳妥。   从没想过二人有这么好的口才,居然把篡权说成拯救天下黎民百姓····   不过此时的石斌却想起了岳武穆《满江红》里的那句经典: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   经此一激,于是石斌立刻下令:修整三日,三日后开拔进军京东东路!   可惜军队还没开拔王驿这个新任吏部侍郎便带着圣旨来了。吏部侍郎官职不小,他来宣布圣旨可见理宗这次要让石斌回京的决心之大。   在石斌面前王驿不敢托大,知道自己是他一只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所以在宣布圣旨的时候都很平和不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而圣旨的内容也让人可以接受:让石斌回京担任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但是不解除他的兵权。京东西路的所有事情先由吏部侍郎接管。不过在易俊与刘霄的影响下,石斌已经下定决心打下京东东路,将整个京东路和河南路都掌握在手中,所以并不会顺着理宗的意思来。   连喝了两壶茶,王驿说得喉咙都冒烟了但是石斌还是坚决不妥协不回京。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堂堂吏部侍郎?最终不顾颜面大声吼道:“石斌,你不要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本官前前后后说了那么多,你非但不领情还这样的不知尊卑。既然如此就休怪我这钦差不念旧情!”   王驿的态度发生这么大的变化让石斌非常意外,也非常好奇,他很想看看眼前之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没想到王驿这家伙居然从袖筒之中又掏出了一份圣旨,而这份圣旨的内容则是:解除石斌的兵权,回临安当他的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新打下来的京东西路会由谢方叔以安抚使的身份接管,而京东东路也不必石斌管了,理宗自己会和元人和谈,将其赎回来。如果不遵旨那就要问罪了。   问罪?这个态度是之前理宗从未有过的,即使有也只是通过其他人透露出来。他本人没有说出来过,更未曾以圣旨这种正式文件的方式发出来过。由此可见,理宗这次是不将石斌的兵权解除就决不罢休了。   看了看眼前的王驿,石斌感觉有些对不住他。毕竟他其实是花了很多功夫劝自己不要不知回头,也是迫不得已才拿出了第二份圣旨。   此时的石斌已经被气得都无法正常思考问题,一把抓过王驿手中的圣旨,三下两下撕成了碎片。王驿见状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一脸的恐惧和后悔。保管不好圣旨是要问责的,弄不好就得连降三级,他这一辈子的仕途就全毁了。   把这圣旨撕了之后,石斌冷静了许多,有些愧疚的对王驿说道:“王大人,石某失礼了。不该不知道你的好意,不过如今木已成舟无法挽回了···”   王驿郎带着哭腔说道:“我说石大人你怎么能这样做?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扔吗?你权大势大不惧皇上,可我呢,我怎么办?我们这些人可经不住皇上一个小小的不快!”   “嗯,是有些麻烦。”石斌沉吟道。   “有些麻烦?呵呵呵,石大人真是好厉害,撕了圣旨居然只说有些麻烦。难道您不不怕有人说你头生反骨要谋逆吗?”王驿冷冷的笑道。   “谋逆?我看谁敢!”石斌吼道,“谁敢说这样的话我定叫他不得好死!”   被这话又给吓住,王驿只好再次好言好语的劝起石斌来,希望他别再发疯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知道不能立刻就与理宗翻脸,理宗也肯定会从这件事情了解到自己北伐的态度,而且也不想与自己翻脸。所以石斌明白现在要办的是找一个能让双方都有台阶下的办法来,最好还能保住王驿不受牵连。   为了不让自己的想法有漏洞,石斌便将易俊、刘霄叫进了帅帐,与王驿商量起如何蒙骗理宗的办法来。   “大帅,你这次做得的确有些过了。居然撕了圣旨,把王大人也弄得太尴尬。”易俊为王驿鸣不平。   “的确,大帅,这次事情有些麻烦。”刘霄也说道。   “够了,我叫你们来是帮忙出主意,不是要你们来批评我的了!”   意识到做错了的二人立刻低头想起了办法。没多久刘霄便抬起了头说道:“这圣旨被毁除了许风之外也就我们几个知道原因,只要咱们嘴巴紧点,再编个好理由就行。”   好理由?易俊和王驿如同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刘霄。毁了圣旨居然被刘霄说得那么轻松,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可思议。   “有道理。那刘霄你有没有想到什么好理由?”石斌笑道。   看到笑着的石斌,易俊和王驿感到浑身发冷,都后悔知道这些了。   “大帅,卑职以为将此事归咎到元人身上即可。”刘霄诡异的笑了笑。   毁了圣旨和元人能扯上什么关系?这回包括石斌在内都感觉无法理解了。   “大人征战肯定会受些伤寒,会要就医。而元人就派奸细装作大夫前来为大人看病。在危机时刻王大人以手中的圣旨拨开了元人的短刀,这就救了大人一命,但是大人还是受了不轻的伤,圣旨也因此被毁了。”刘霄很‘认真’的说道,仿佛就是在说一个真实的故事。   如今王驿已经无路可走只能接受这个借口与石斌沆瀣一气一起蒙骗理宗。   为了让王驿安心不至于反水,石斌立刻上书为王驿脱罪,同时又敲打他,要他小心家人的安危。接着借口受伤不能回京,得留在青州修养,伤好了再回去。实际上则是带着部队征讨京东西路去了。 第四百零五章 请罪折子   由于有了巨型抛石机这攻城利器,京东东路如同京东西路一样,石斌也就是拔了几颗小钉子,其余城池就都望风而降了。   石斌这是第一次感觉到武器对战争结果的影响有多么巨大,先进的武器居然可以让几乎无往不胜的元军毫无战心,未战先溃。虽然其中也有之   前那一招残忍的杀鸡儆猴,但是更重要的其实是手中的巨型抛石机,这个可以让任何坚城转瞬间即为齑粉的利器。   越想石斌越觉得自己幸运,若是蒙哥的计划真成功了,只要他重新在郑州站住脚跟,那自己岂不连躲的地方都没了?于是立刻下令:所有对技术进步有贡献的人,不论是何出身,是否有罪,最少赏银十两,最多五百两。贡献特别大的可以特赦免死。   命令一下,顿时就出现了十几个领赏银的人,对技术进步都有大大小小的贡献,这让石斌非常高兴。这种贡献发生在他的领地,首先获益的就是他,首先增强的就是他的实力,石斌岂能不高兴?   高兴了几天,石斌思考起了一个问题:京东东路算是拿了下来也控制在了手中,接下来干嘛去呢?之前哄骗理宗说受伤了在青州养病。如今养了一个多月,已经到宝祐元年(1253年)年底,一点小刀伤早该好了。   至于早就到了的谢方叔,由于害怕石斌的刀枪故而人虽然到了京东西路人却一直被挡在衙门外,无法着手处理当地的事务可怜得很。   凡事不能做得太过,理宗也不是傀儡皇帝,是天下大统公认的皇帝。有句话至今深深刻在宋人脑中: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所以石斌必须尽快拿个主意什么时候回去,回去之后怎么应付理宗可能的阴谋诡计。   即使有之前天书做保命符但是不代表理宗就完全不敢动自己,即使不敢杀也可以贬谪、流放甚至软禁起来。   不由得感叹日子越过越麻烦,即使不被这些事情烦死也会因为压力山大而死。   “许风。”石斌开口说道。   “是,大人。请问你有什么吩咐。”   “你说理宗会不会信我们编的那借口?”   “绝对不会。”许风很肯定的说道,“理宗如今虽然早不如以前但是基本判断事情的能力还是有的,所以卑职认为他不会相信大帅的理由。”   “照你的说法理宗对我会极度不满,那我还能回临安吗?王侍郎又是否安全呢?”   “大人,这个问题卑职无法回答。恐怕您得问问王三王大人。”   “王三?他还在成都,这怎么问得到?”石斌不可思议的说道。   “另一人大人也可以问,或许问他更合适。”许风认真的说道。   另一人?还有一人可以帮自己判断这么大的事情?难道是李超?石斌觉得他勉强也行,但他现在还在荆南,隔着半个中国,所以肯定不是他。那会是谁?   见石斌没有想到许风说道:“大帅,此人不是别人,而是您的岳丈,两淮制置大使贾似道贾大人。如今他应该在扬州,离这不远,大帅可以去他那问问。若是他有办法,你也正好从那回临安,并不耽误行程。”   贾似道?不错不错,找这老辣的岳丈出主意最合适不过。石斌明白如今自己与他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他肯定会尽全力帮自己。   定下这个方案后,石斌便将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暂时交给了易俊和刘霄二人,自己则率领五千精锐步骑兵和那被打得只剩四万的中央军班师回朝了。   到扬州时,石斌便下令全军修整五日,自己则带着许风及五十亲卫进城拜访老丈人去了。   进了贾府,看见二壮,只见他一脸惶恐,局促不安。不必想也知道这是为什么,但是石斌不在乎这些,他在乎的是如今贾似道的火气到底有多大,故而凑过去问了起来。   若是他人,二壮绝不理睬,但石斌他却不敢不理也不能不理,故而也是凑向了石斌。边走还边说道:“姑爷啊姑爷,你胆子也未必太大了点啊!您知道这回您惹了多大的麻烦吗?”   石斌还准备说‘不就是撕了一张圣旨吗’?但是被二壮无礼的一扯,话还没说出口便被拉进了贾似道正在休息的厢房之中。   见石斌来了,贾似道挥了挥手将二壮支了出去,接着冷冷的说道:“石节度你可真是好胆色啊!”   这当然是反话,不过虽然是来求教但是石斌这次却不打算任由贾似道批评。   “岳父大人,你有什么不满意直说就是,不必如此阴阳怪气的。我承认自己这次做得有些过头了,但是那理宗皇帝难道就做得好吗?”石斌压着脾气阴阴的说道。   “不就是撤了你的兵权和没给你京东两路的统治权吗?有什么大不了的!”贾似道斥责道。   “有什么大不了的?还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手下的弟兄拼死拼活帮他赵家光复了国土,他赵昀不仅不知道多封赏点,居然还让谢方叔那混蛋来捡现成的,这是什么意思?就不怕我杀了姓谢的那老匹夫?”石斌怒火中烧的说道。   “贤婿,你果真只是想让手下得到应得的?”贾似道带着玩味的语气问道。“就没想别的?”   贾似道的这个问题算是把石斌给问住了,什么叫应得的,什么叫没想别的?如果真的只是要点富贵,理宗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石斌几个非常崇高的闲职和用不完的钱财,而石斌几个则绝不愿意放了实权任虚职。此时,矛盾便来了。   “我不管这些,反正绝不能把我和我弟兄辛辛苦苦打下来的江山白白送给了别人!”石斌坚定的说道。   此话一出贾似道的书房之中落针可闻。这可是谋逆之语,贾似道即使是理宗时的第一权臣也不敢说出此等大逆不道之语,故而贾似道也被石斌吓出了一身冷汗。   “竖子··竖子,怎敢如此!”贾似道指着石斌气得浑身颤抖。   “有何不可?小婿并未说要谋逆,只不过是想将收复的疆土掌握在自己手中而已。何况即使交给谢方叔那老匹夫,他守得住吗?元人一来,他必弃城而逃,那我大宋将士岂不都白死了吗?”石斌据理力争。   石斌的话让贾似道也没了话说,毕竟他也不希望将好不容易收复的三路疆土转瞬即失。   “好吧就算你说得有理,但现在这不算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你怎么应付理宗的怒火!你撕了圣旨这是大不敬。即使有理由推脱仍是大不敬!弹劾你的奏折会堆成山!”   “大不敬就大不敬,难不成他还敢杀了我?他要敢杀我我就拆了他的龙椅!”   这回贾似道再也说不出话来,知道不能再指望用强压的办法让石斌低头,只能来个‘曲线救国’,妥协了。   既然石斌是不想放弃好不容易打下来的地盘那就多少得给他留点,否则绝对无法谈下去。但肯定又必须让理宗可以容忍,所以得找出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方案来。   所以贾似道不再与石斌讨论尊重帝王这些没有意义的问题,而是不再理睬石斌独自思考起来。   想了一会,贾似道开口问道:“石斌,你是不是一定要将这三路全都握在手中?”   本想回答‘当然’,但听仔细回味一下发现贾似道将‘一定’和‘全’三个字咬得很重。石斌也不愚蠢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是否一定要将三路全都握在手中呢?   如今自己已经得了河南,若是再占了京东西路,中原这块最有战略意义的地区就落入自己手中了,至于京东西路似乎的确没有必要占着,显得那么贪得无厌。   “好吧,我可以让出一路来,不过只能是京东东路,京东西路和河南路都必须在我手中。”   贾似道见石斌妥协了,立刻笑道:“能不能···”   “岳父大人,这是底线没得商量。而且必须是我的人担任安抚使,不能是担任转运使、提举常平使和提点刑狱使这些没用的位置。”   这不就是在藩镇割据吗?贾似道听后背上又流起汗来。心中则万分后悔怎么招了这么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婿。若是石斌要造反,自己还真的就只能跟着,别无它路可走。不过为了不让石斌真把自己拖沟里去,贾似道说道:“好吧,我愿意帮你在理宗面前保住河南安抚使的位子,而且争取京东西路安抚使的位子。”   有了贾似道这句话石斌高兴不已,有他的承诺事情就成功了一半,只要自己显得再谦恭点事情应该就成了。   还没高兴完贾似道又说道:“不过你得上个请罪的折子,否则我无法帮你。”   请罪的折子?明明是理宗不仁不义在先,自己不过是撕了一道圣旨,如今居然还要请罪?这让石斌再一次怒火中烧了。   “你想不想要河南和京东西路,如果想要那就按我说的做。若是不想要那就继续发你的脾气,干脆别回京,回成都或者汴京吧,在那里估计你会舒服许多。”贾似道很平静的说道。   大丈夫能屈能伸,石斌思考一会后艰难的点了点头,同意了贾似道的建议,并询问起这折子里该写些什么。   开始说的都是些官话,到了结尾石斌又有些不爽了,因为贾似道要他引咎辞了参知政事和武平军节度使之职。   辞了武平军节度使这个虚职石斌没感觉有什么大不了,但是辞了参知政事这个副宰相之职石斌有些受不了。甚至怀疑这是贾似道在坑他。   “你想不想更方便的调兵?如果想让理宗接受你的条件又想方便的调兵那就肯定得放弃一些权力。至于是放弃行政权还是兵权,就又你自己考虑吧。”贾似道很随意的说道。   如今乱世当然要兵权,理解了贾似道的意思后石斌立刻写了一份请罪折子,接着飞快的离开了扬州直奔临安而去。 第四百零六章 不得不干(一)   到了临安城下,手中拿着那份请罪的折子,石斌却不敢进城了。这种不安的感觉他从未有过。就是理宗被元人强逼要杀死他的时候都未曾有过。   既然如此石斌当然不进城,免得稀里糊涂的见了阎王。故而干脆下了马,栓好绳休息起来。   刚开始许风以为石斌是累了,但发现石斌将那份请罪折子在手中玩来玩去的时候便知道事情有些复杂,石斌恐怕不愿意按贾似道说的做。   这事情当然不能太拖沓。人都已经到了城门口,理宗过不了多久就会知道石斌回来了。但是人回来却不进城,这可容易产生流言蜚语,引起理宗进一步的不满和怀疑,对石斌会非常不利。   故而许风也不管其它,走到石斌身旁说道:“大人是不是为到底要不要递上这份请罪折子而苦恼?”   没人喜欢在自己不愿不求人的时候被人主动点到痛穴上,石斌也不例外。故而即使知道许风是要帮自己石斌仍旧是一脸的不快。   “大人,卑职无礼了。但是如今已然在临安城下,即使不递上这折子你也应该尽快进城,不能给人留下你不满或者怀疑朝廷的口实。”许风非常焦急的说道。   这番话给石斌提了个醒,的确,不论是否递上手中的请罪折子,他都必须尽快的进临安城。而且是尽快的见到皇帝,否则他骄横跋扈和对朝廷不满的态度就表现得更明显了。   迫于形势石斌只好又上了马去理宗赏给他的府邸休息。不过为了不成为理宗砧板上的肉,石斌还是留了后手,他让随着自己班师回朝的五千嫡系在离临安城北十八里铺的地方安营扎寨,算是对理宗的威慑。   进城的时候已经是上灯时分,此时进宫当然不合适,石斌又疲惫得很,正乐得睡个痛快,第二天再去承接理宗的怒火。为了显得有诚意而且又不太急躁,第二天,石斌在理宗下朝后过了段时间,大概巳时两刻的时候进宫请求见理宗。   既然理宗有脾气为了维护皇帝的威严哪里是想见就能见的?所以看宫门的小太监死死的将石斌拦在了宫门口。既然是来请罪的当然不能再惹怒理宗,故而只好站在宫门外等了起来。   那小太监倒是聪明,见石斌等了近半个时辰还没坐过,他便拿出一个小凳子塞给了石斌。   这个礼石斌自然不能接,委婉拒绝的同时给了那小太监五两银子做酬谢,并询问了理宗这两天的情况。   可惜的是,那小太监地位太低,连董宋臣都难见到,自然问不出理宗的情况,只好老老实实的继续等。   都等了一个时辰快到午饭时间,仍不见宫内来人宣他觐见,石斌知道今天多半没戏。而且事情可能比想得还遭,因为和他平时关系还算不错的董宋臣从头到尾都没见过人。这只能说明那董宋臣对他也是避之不及了。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也懒得在宫门前像个呆子一样浪费时间,而是又给了那看宫门的小太监五十两银子,请他在董宋臣面前说自己的几句好话。收人钱财替人消灾,小太监收了钱后立刻答应了下来,而石斌则一肚子脾气的离开了。   回到府邸之后,石斌不顾其它在书房之中一边自顾自的念叨还一边砸东西,直到书房之中一片狼藉才住手。   许风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也明白了石斌为何如此暴怒。知道虽然石斌见理宗的次数掰着指头都能数得过来,但这是第一次空等了一个多时辰却没有答复的,完全将石斌无视。故而许风立刻安慰道:“大人不必太过气愤,气坏了身子不好。何况理宗越这样越说明他目光短浅也就更好对付,你说对吗?”   越这样越说明他目光短浅也就更好对付?仔细一想,石斌不得不承认许风的话有道理。真正有智慧的皇帝绝不会以这样的方式激怒手握重兵的大将,除非他还想来一次安史之乱或者苗刘兵变。   如此一想,石斌的气就全消了,还笑了起来,对着许风说道:“许风,没想到你看事情居然如此透彻,不简单。”   “大人过奖了,卑职只是实话实说而已。”   “不必谦虚了。”石斌长长的吸了口气道:“你跟我说说看要怎样才能见到皇帝将这请罪折子递上去?才能弄到京东西路的统治权?”   低头想了想,许风立刻说道:“大人,见到理宗并不难,既然是他请你进京任职,那么迟早就会见你。今天不过是给你提个醒,让你记得自己是臣子而已。”   “提醒?”   “对,提醒。之前大人不是已经毁了理宗的圣旨吗?理宗也许不敢动你,但是提醒提醒应该还是能的。只不过这办法有些笨而已。”   “是够笨的。我累了,今天就先这样,明天我再去一趟。希望理宗别再这么笨。”话一说完,石斌午饭都没吃就去睡觉了。   到了第三天,还是巳时两刻进宫求见理宗。这回那守宫门的小太监倒是没将石斌关在门外,但是也只是将他引进了门房而已。并说董宋臣很可能没多久就会出来见他,不必太着急。   不过一刻钟董宋臣果然出来了,这回的董宋臣一脸黑铁样,明显非常不高兴。   知道董宋臣此时肯偷偷出来见他是念着旧情,所以石斌二话不说就塞给了董宋臣三章一万两的交子,并将董宋臣拉到一个旮旯里谈了起来。   “董公公,这次皇上怎么样?”   “怎么样,还怎么样?皇上这次气得把他最喜欢的蟋蟀‘大将军’都给捏死了。若不是我们拦着,就连先皇的墨宝都会被他给毁了!”董宋臣低声吼道,“石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不知道尊卑,难道不怕招来灭族之祸吗?”   当然不能说‘不怕’,石斌‘颤颤抖抖’的说道:“董公公,难道王大人没告诉你,这是个意外吗?我还因此受了刀伤啊!”   “好吧,就算你受了刀伤得在青州养伤,但是在这之前你接了十道诏命和十五道金牌却不班师回京总是真的吧?”   这话把石斌给问住了,好在石斌还喜欢读历史小说,稍稍迟疑了下就为自己辩护道:“董公公,这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光复京东路如此大好良机如果错过,石某会悔恨一辈子的。”   “石大人,你既然说得有些道理,董某就再帮你一次,不过皇帝正在气头上我不能带你去见他,我可不想找不自在。如果有什么要帮忙且不过分的我就帮你。”   既然董宋臣松了口石斌知道事情就会简单很多也容易很多,立刻将袖筒中的请罪折子拿了出来。将它交给董宋臣后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就离开了。   回到府邸之后石斌心中舒服了许多,只不过还是担心理宗会不会把他关在这临安城中,再也不能出去,此时的石斌很想知道理宗到底是怎么想的。   “许风,你说理宗对我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我岳父的办法能成功吗?我总感觉有些不确定。”   “大人,这个事情卑职也感觉不确定,但是我才疏学浅想不了那么明白。卑职只感觉理宗对你也是非常矛盾,他既想利用你光复疆土又怕再发生一次针对他赵家的陈桥兵变。”许风很惭愧的答道。   ‘想利用自己光复疆土’?那就说如果其他人抵挡不住元人铁骑,自己肯定还得上。元人如今强势,故而自己肯定能出临安这牢笼。   至于‘针对赵家的陈桥兵变’?这让石斌想起了赵匡胤的‘义社十兄弟’。如今自己手下也有七八个铁杆兄弟,个个都能征善战,的确可能再来一次陈桥兵变。   既然如此石斌不再因为要放弃京东东路而气恼,把心思全都放在了再次获取理宗信任的上面。   有一点石斌可以肯定,若是要理宗对自己消除戒心不可避免的就是要放弃兵权,在临安老老实实的当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但是绝不能让理宗这么容易就如愿,必须也让他付出点代价,而这代价就是让自己的人当上京东西路的安抚使。   那如何才能让理宗接受这个条件?照董宋臣所说,石斌觉得自己请罪折子上的付出恐怕不够。   在苦思冥想的时候,石斌被一匹马的嘶鸣声给惊得跳了起来,差点还拔出腰间的短枪。   许风见状立刻打骂,要门外的侍卫将那办事不利的仆人拿住打上二十大板,并驱逐出府。打二十大板肯定已经伤筋动骨,若是再扔到街上去那人必定只有死路一条。石斌于心不忍便命侍卫将那仆人只打十大板,扣除三月的工钱。   正所谓祸福相依,石斌虽然被吓到了,却又笑了起来。许风以为石斌被吓得得了失心疯立刻与他说话,见石斌回答正常才放下了心。   “许风,你说我手中的马是不是多了点?”石斌问道。   “马?”许风沉吟了下,思考起来,接着便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人,您手中的马现在差不多有一万七千匹,关键是这些都是元人的好马。而且你手下全是百战雄师,五千骑兵的战斗力抵得上两三万步卒的,若是一万骑兵那还得了?何况你手中已经有了近一万步骑兵,不少了。”   仔细的回味着许风的话,石斌最后痛苦的说道:“好吧,看来不掉块肉是达不到目的了!”   许风见石斌的样子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虽然猜到了答案但是仍旧好奇的问道:“大人打算怎么达到获得京东西路的目的?莫非跟马有关。”   “是的,今天我递上了请罪折子,想必此时理宗已经看见,明天应该就会见我。等到明天我再加上这一个条件,作为交换,他应该就会将京东西路交给我了。即使会有些犹豫但是有我岳父和吕文德的支持,理宗也该同意。”石斌说道,“毕竟众怒难犯,何况还是三个掌控重兵的封疆大吏。”   这个打算让许风也放了心,因为石斌的这个计划可以说没有纰漏。 第四百零六章 不得不干(二)   肯定下来理宗过了这晚就会召见他,石斌当然明白要休息好。必须得精力旺盛,到时候才能思维清晰的和理宗那混账谈条件。绝不能因为没休息好而吃了暗亏,所以这天石斌刚刚上灯不久就睡去了。   过了一晚,还不到巳时宫里就来了个传旨的小太监,要石斌在巳时二刻前去理宗的书房等他。   够勤快的,居然这么早就派人来催自己进宫。不过石斌立刻又邪恶的想到,肯定是理宗昨夜失眠,今天干脆装成勤政爱民的样子。   这些话当然不说,但是还是偷偷的问那小太监希望得到理宗目前的情况。没想到那是个保密意识极强的闷葫芦,直到理宗书房,石斌才了解到了一点:理宗这两日没那么生气,是董宋臣帮忙说了好话。   这些东西傻子都知道,很无奈的看了看离开的小太监,石斌同时也不得不佩服理宗居然有能力找到这么难得的属下。   在书房之中等了大概一刻钟,理宗才在董宋臣的陪同下回了书房。这回的理宗给人感觉看着就不爽,阴阴的。董宋臣则在理宗后面冲石斌使眼色,明显是要他小心对答,别连累了他。   石斌则心中暗道:多谢老董,只要理宗不过分必定好说。若是理宗不识相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了。至于你老董我石斌绝不亏待。故而也回了个‘放心,明白’的眼神。   “石爱卿,看见你又让我想起了那尊玉雕和那本天书了。”理宗很‘和蔼’的笑道。   玉雕?天书?石斌立刻想起了之前耍的那个把戏,但是此时他心中却没底。理宗此时的笑,笑得那么假,仿佛随时都要翻脸但又不会翻脸的样子。   看来果如之前所想的,理宗对他的行为十分不满已起杀意,但是又怕触怒天神,故而左右为难,想试探试探再说。最希望的当然是证明那‘天书’是假的,好铲除他石斌。   “请问圣上这是何意?”石斌故作不知的问道。   “爱卿难道忘了?那天书上可明明白白的说你是上天派来守护我赵家。而这次你不仅打退了元人,还收复了河南路和京东两路,不正应验了天书所说?”   “原来是这事,皇上过奖了。微臣就是一个守门的而已,没那么大本事。”石斌一边说话一边暗骂理宗。理宗将‘守护’二字念得那么重,明显是在提醒他不要忘记自己只是一个臣子。   “不不不,若是没有石爱卿,朕的皇位可坐不稳,说不定此时元人已经兵临城下,所以应该多谢你如此忠义。”理宗很‘肯定’的推测道。   没想到理宗如此会演戏,当什么皇帝?当影视明星才对,入错行了。石斌腹诽道。   “皇上这是什么话,微臣未遵旨按时班师回朝已经是大错,皇上不怪罪微臣微臣就感恩不尽,怎么还当得起皇上如此高的褒奖?你真是折煞微臣了。”石斌‘颤抖’的说道。也接他也演起了电影,来而不往非礼也嘛。   “不是不是,常言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这战机稍纵即逝。你为我大宋收复了那么多疆土,表彰你还来不及我怎么能怪罪于你?若是那样,我还配当这皇帝,执掌这江山吗?再者你还因为战斗受伤,当然要就地疗养,何况临安又没什么急事,你就是修养好了再回也没事。”   这一段对话让石斌感觉很奇怪,理宗什么时候喜欢夸人变成个笑面虎了?他不是已经昏聩不堪了吗?头两天还不肯见他,如今就这样亲近,他判断肯定有蹊跷。   不过石斌不敢先问具体原因,只能规规矩矩的答那些好话,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石爱卿,有件事情朕想跟你聊一聊。”   应该是正餐来了,石斌立刻提起十二分精神,非常认真的说道:“皇上请说,微臣洗耳恭听。”   “我听人说你把我的圣旨给撕了,有没有这回事?”理宗阴阴的问道。   “皇上,圣旨被毁王侍郎应该告诉了您原因啊。那圣旨是因为元人刺客偷袭而毁了,在此事上微臣当然有大过错,不过···”石斌很‘慌张’的解释道。   “石爱卿不必如此惊慌。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何况在战场上被人暗算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用一张圣旨换我一国家栋梁,这笔账难道朕还算不清楚吗?”   这话说得石斌‘感激涕零’,若不是警惕性高说不定就着理宗的了道,相信他是多么关爱自己而非忌惮自己了。   既然理宗不打算追究这个过错石斌当然乐得他如此‘大气’,为保万全,于是一连串的甜言蜜语‘炸弹’轰过去,只希望轰得理宗再不好意思开口追究这责任。   “石爱卿,我想知道你对那份被毁圣旨里的内容是怎么看的···”理宗一脸微笑的说道。   混蛋一个,果然还是想在老子地盘上插钉子,石斌恨恨的想着。对于理宗想把谢方叔弄去接管京东西路的这个圣旨石斌至今记忆犹新,至于为什么没有对京东东路做安排,估计不是不想安排而是没考虑好方式,怕刺激自己太过了。   既然都说到了这也就没必要再避,石斌却也不想直挺挺的就表态,而是开口道:“皇上,臣尊道家以为事情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存在就有理由,顺其自然才对。”   理宗本期待石斌来个明确答复,却没想到他和自己论起哲学思想来,这让理宗感觉有点不知如何应对。   “话是如此,却不完善。人处于世怎么能不求改善进取,只是守旧?之前京东西路是战斗状态当然该那样,但如今已经安定下来自然要派能臣去指挥生产,朕可不想要一片废墟。”理宗非常坚定的说道。   意外理宗居然还有如此好的口才,一句话击中了石斌的软肋。他留在京东两路的易俊和刘霄的确不是擅长搞生产建设的,这让他感觉事情麻烦很多。   “皇上,以微臣之见京东两路,哪怕就是河南路暂时都无法安宁,元人不过是暂时撤退,过不了多久还会卷土重来,留下两个文臣当安抚使实在是不合适。”石斌也只好拿元人可能随时入侵来说事。   如此一来,二人相持不下。理宗低头思索了一番后,从抽屉之中拿起了一份奏折。石斌定睛一看,那正是自己的请罪折子,这让他立刻感觉压力山大。   “石爱卿,你说得很对,朕忘了你与谢爱卿有些间隙,又忘了那里是前线元人随时可能入侵,的确不该派他去接管京东西路···”理宗略带‘歉意’的说道。一听这话石斌立刻高兴起来,正要‘谢谢’理宗肯为他考虑时。理宗又开口道:“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派一个还算文武双全的官员去接管京东西路?”   不论这文武双全的人是谁,从理宗的那模样看就知道,还是要夺了他的地盘,石斌此时算是被卡住,真正的左右为难了。   既然这个问题不好说石斌干脆来了个顾左右而言他,“皇上,微臣想问您一个问题,咱们在平原对抗元人骑兵要怎么样才算合格?”   连只鸡都没杀过的理宗哪里知道这些,自然也立刻卡壳。好在理宗还不是狂暴型的君主,卡住了就憋着而非动不动杀人。   见状,石斌暗笑理宗阴沟翻船了。于是很认真的说道:“皇上,平原上对抗骑兵非常困难,而且光能守城是远远不够的,得敢和元人野战。就臣所知,敢和元人野战的孟珙、余玠两位大人已经不在,吴潜大人无法出京,赵葵大人年迈,也就吕文德大人和微臣敢与元人野战。但是吕大人得守住江南两路抽不开身。”   “石爱卿,你如此有见识,朕看你就不必辞去参知政事和节度使的职位,朕还加你一个平北伯怎么样?”   明白这是理宗在用平北伯换自己的京东西路的管辖权,石斌哪里会同意?当然毫不犹豫的就拒绝,不带半点商量。   “石斌!”理宗口气忽然硬了起来,“你要知道你这样做是犯忌讳的,会有人说你图谋不轨,到时候朕也保不了你!”   出杀手锏了,石斌暗道。立刻又‘颤抖’着一个劲的道歉,但仍旧不松口。   在理宗明显快要崩溃的时候石斌忽然说道:“皇上说的也有道理,微臣有一个折中的法子也许能来个两全其美。”   既然是两全其美,理宗明白他多半能达到目的,故而立刻冷静下来要石斌说出这个法子。   为了让理宗舒服点,石斌先把对理宗有利的说了出来:请理宗派合适的人去京东东路主持一切工作。   果不其然,理宗听到这个消息马上喜上眉梢,这表示石斌主动放弃了一路大权,这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理宗既然高兴了自然不会堵住石斌的嘴,接着石斌趁机就说:“至于京东西路的安抚使还是由微臣指派,这样才方便保卫旧都和郑州这战略要地,至于转运使就随皇上派遣。不过最好还是不要谢方叔,那样不利于合作抵抗元人。”   这个办法让理宗感觉舒服了些,但是还是觉得不那么痛快。谁叫自己一开始不仅不答应石斌的请辞还要加他个什么平北伯呢?   而此时的石斌脑子里则激烈的转了起来,事情到此应该算告一段落可以勉强结束了,那还有没有必要奉上那五千匹难得的蒙古好马呢?因为如果一再坚持辞了参知政事和武平军节度使,即使不奉上那五千匹好马理宗应该也还舒服,不会怨恨他。   但看着理宗那痛苦的模样,石斌不打算冒这险,反正五千匹马他也难养好,于是又大大方方的说道:“皇上,臣忘了一件大事。”   还有事?理宗一脸的不痛快,之前的事情已经让他难受得很,如今又来了大事,当然更加不爽。   “皇上,此时乃是大好事,只看皇上想不想要了。”石斌诡异的笑了笑。   这种笑法其实是有些无礼,理宗不是很喜欢。但是石斌敢这么笑必定是有依仗的,所以理宗命石斌快点将这大好事说出来。   而石斌也懒得傻乎乎的说数字,得让理宗认识到这些马的价值,用这价值来平息他心中的怨气。当然也不能故意耍理宗,于是跟他做起了科普。   “皇上,咱们步卒最害怕的就是元人骑兵。虽然咱们南边也有马,但是都瘦小得很,并不适合用作骑兵的坐骑。而北方马都是高大强壮,几乎都适合做骑兵的坐骑,尤其是元人的最合适。所以元人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来掳掠欺辱咱们。”   马匹的种类理宗可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骑的是匹汗血宝马。不过既然说到了马,石斌又说是大好事,那就肯定是与其有关了。接着还说到了骑兵,理宗便更加来了兴趣,认真的听了起来。   这么好的听众石斌当然不会放过,鼓励道:“微臣以为,若是皇上能组建一支由您直接指挥的骑兵部队,那就再也不怕元人来袭。即使元人打到临安附近,您都肯定敢御驾亲征,与那些元人对阵!”   长年累月的窝在皇宫之中,还隔三差五的接到边防紧急军报,理宗早已烦躁不堪,他如何不想也当次征战疆场的英雄?如今石斌居然有可能帮自己建立起一支直属的骑兵部队,理宗岂能不欣喜若狂?   “石爱卿,难不成你手中有不少的元人好马?”理宗急不可耐的问道。   “不多不多,但是应该够皇上组建五个营的骑兵部队了。”   “五个营?”理宗听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不过笑到一半理宗停了下来,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理宗想到若是收了石斌的五千匹马,那京东两路的人员安排会不会吃亏?   知道理宗在想什么,石斌抢在前头说道:“皇上,这是臣心甘情愿交给您的,只要您相信微臣就好。至于京东东路臣还是交出大权,京东西路也只要安抚使一职,只要谢方叔不在京东西路就行。”   石斌既然如此痛快,理宗也不能显得太小气,立刻下旨:石斌任参知政事、枢密副使、武平军节度使、龙图阁直学士、封平北伯。   吴潜总领京东东路兼京东西路转运使。   刘霄任京东西路安抚使,易俊任河南路转运使,李二狗任河南路安抚使。理宗是个挺有涵养的皇帝,不喜欢李二狗这名字,故而同时赏了李二狗一个名字——李旭。 第四百零七章 安插耳目   被理宗派了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两个差遣,石斌顿时感觉到束手束脚起来远不像在荆南或者四川时那么舒坦了。理宗的召唤他要随叫随到,就是晚上也得从床上爬起来进宫去见。再就是压根没什么存在感,任何事情要理宗批示,宰相或者枢密使确认再轮到他看看。而且他的意见只做参考当不得多重要,完全就是可有可无,给人感觉就是个充数的。   这浑浑噩噩的日子石斌可过不惯,不是因为他是工作狂而是因为上下落差太大,更怕因为贪图安逸磨去了锐气。如此人心便散,他石斌也就再也掀不起浪,到时候理宗要找他算账也就不必顾忌什么了。   既然有他不多无他不少,石斌也就不当什么劳动积极分子加班加点的工作。而是偷偷的开始结交京城里的各个达官显贵,并隔三差五的与荆南、荆北、四川、夔州、河南以及京东西路的手下通信,了解情况以便及时掌握。   没过多久,理宗又召石斌进宫议事,这次还是那副笑面虎的样子,只不过少了点阴阴的味道。   这让石斌判断事情多半不是好事情,但是应该对他不会产生直接的伤害,不必过分担心。   “石爱卿,朕想问你一个事情。”理宗笑道。   “皇上请说,微臣洗耳恭听。”石斌假模假式的低着头答道。   “石爱卿,你觉得现在咱们大宋的统兵方式怎么样?同僚之间要不要多多交流?”   ‘统兵方式怎么样?这还用说,绝对垃圾。弄了个兵不知将将不知兵的体系,怎么可能打得赢?不熟悉战友,在战斗的时候不就是找死?’石斌狠狠的腹诽道。   还在心中暗骂赵匡胤混蛋,后代也全是猪脑的时候,理宗似乎等得有些不耐烦。用力的咳嗽了两声,提醒石斌要回答问题了。   不过石斌却仍旧没正面回答,因为他统兵就不守规矩而且还经常与同僚交流。故而在回答时候玩了个花招,‘认真’的说道:“存在即合理。”   见理宗艰难的思索着自己的话,石斌暗笑:这是几百年后黑格尔的名言,打赌你没听过。想让我阴沟里翻船你还嫩点!   “那你说为什么我大宋能和元人对抗的将领连五个都没有呢?”理宗有些愤愤不平的问道。   原来是又被伤自尊了,石斌不屑的想。不过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活该如此。   “请问皇上此言何意,难不成元人又南侵了?”石斌‘意外’的说道:“他们也太放肆了吧!还是他们疯了,之前才被我灭了那么多有生力量,如今不过半年居然又敢来讨不痛快吗?”   “不不不,石爱卿误会了。”理宗立刻解释道,“不是元人南侵而是朕在想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理宗的这句话让石斌感到有些迷糊,他不相信理宗期待手下多几个有可能影响他赵家江山的武将。有他和吕文德应该已经让理宗寝食不安了。那理宗如此说到底什么意思?   既然想不透石斌也懒得去自作聪明,还是装傻充愣安全,故而也不提半点关于之后路该如何走的建议。   见石斌始终不肯表态,理宗说道:“石爱卿,你颇有识人之明,如今我大宋的几员虎将都是你带出来的,就是吕文德的两个兄弟都受过你的教导。要不,你帮朕想点办法从我大宋的将领之中选些能堪大任的来守卫京师,如何?”   刚刚卸了自己的兵权又要自己帮他选能替代自己的优秀将领,石斌暗骂理宗这老匹夫打的好算盘够不要脸。   不过理宗话都说得这么明白,石斌也找不出推辞的理由。但绝不愿意就这么痛快的答应下来,多少得让理宗感到些困难。太容易得到的没人会珍惜,故而石斌立刻‘眉头紧皱’的思考起来。   石斌就这么一直‘思考’着···   思考到了理宗再没了耐性,这个修养非常好的皇帝也忍不住的吼了一嗓子,“想好了没有?如果你想不出办法,就按你选精锐士卒的办法来选!不过是把被选者改成了将领而已,相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等到理宗自己开了口,石斌的‘思考’才结束,立刻笑着表示这个办法好,同时一个劲的夸理宗明智。   不过石斌可不想把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让人自己一个人担着,他不过是个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本就不该他一个人担着。所以石斌立刻表示应该有一个德高望重的人主持此事,他只做协同工作。   这德高望重的人是谁不用想都知道,当然就是目前的首相赵葵。   这个答案理宗满意,所以将放石斌出宫后立刻就将赵葵宣进了书房。   回到府邸之后,石斌感觉背上凉飕飕的,原来不知不觉中居然出了一身汗。暗骂真是‘伴君如伴虎’,说个话都能出身冷汗,这让石斌都有了离开临安的想法。   石斌的表现让许风知道理宗肯定又让他不痛快,作为一个体贴的下属,许风立刻凑过去问了起来。   在这临安城中也就许风一人可以当个参谋,何况许风迟早会知道,石斌也懒得管什么机密,从头至尾详详细细的将在理宗书房里说的都告诉了许风。   “大人,卑职以为理宗这又是在试探你。”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又试探?他都把我弄到京城里圈养了还不放心?有功夫试探我怎么不去想办法增强国力对抗元人,好夺回失地?”石斌怒吼道。   “当然了,理宗也是想大人帮他选出几个好将领来。但是这将领多半是要与大人不亲近的他才会用。但凡与大人亲近的恐怕就是有能力,理宗也不会委以重任。通过这选拔理宗也就知道了大人的关系网,能更有效的遏制大人。”   许风这么一说,石斌脑子里闪过一个词‘一箭双雕’。暗道理宗什么时候变聪明了?既然被理宗算计,石斌心中当然不舒坦。故而绝不接受就这么被理宗压着,打算还是多提拔些对自己亲近的将领,就多拉点党羽让理宗干着急,更忌惮。   人事调动是最激荡人心的事情,尤其是在这乱世之中武将的调动。故而从这消息一发出,到赵葵和石斌府中跑后门的人便络绎不绝。   赵葵树大根深整日接待客人都忙不停,直到最后觉得太累无所谓了才紧闭大门不再见客。而石斌身强力壮又想多拉些同伙,即使身体疲劳也坚持着接待走后门的客人。   一个月过后,选拔结束。赵葵把常年跟随自己的一个正将提名至两司三衙之中任职,而石斌也毫不客气的将赵刚提名进了那里,那些走后门的则给了他们一人一个上上年评。   理宗在接到这份奏折时却身体不适,心中还想着斗蛐蛐,故而对着奏折看也不看就一个‘允许’写了上去。待身体好了有精神想再看奏折时,却发现旨意都已经发了下去,木已成舟了。   这个结果是理宗没有预料到的,这哪里是选拔,分明就是二人往京城安插手下。赵葵还好说,肯定忠于赵家,石斌就难说了。   事已至此,理宗后悔也无用,皇帝是金口玉言不能随意改变决定,自然只能捏着鼻子认了。最后给了赵葵手下一个殿前副都指挥使,给了赵刚就一个小小的侍卫亲军步军副都虞侯。   这个结果石斌和赵葵倒还满意,尤其是石斌最满意,因为他这‘囚犯’终于有了能和自己串通一气的狱卒。关键这狱卒还是理宗这昏头昏脑的家伙同意的,可谓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得到这个命令的赵刚刚开始觉得不可思议,因为这种事情应该王三去才对,要自己一个莽夫去临安,让人无法理解。赵刚不认为能帮石斌,反而会拖累石斌,故而旨意到了他却没有启程。直到石斌的亲笔书信递到眼前才相信,也才出发去临安。   在石斌看来临安城的两司三衙十一个护卫京师的将领中只有一个是自己人远远不够,所以得在进城之前就告诉赵刚怎么做。为了不让赵刚犯大错,石斌在得到他即将到来的消息时,立刻偷偷摸摸的在半夜出了临安去城西二十里铺等着。至于衙门那则请了三日病假,省得麻烦。   被这么大一块馅饼给砸了,赵刚这一路上都是晕晕沉沉的,直到见了石斌还没完全恢复思考能力。虽然赵刚没过书,却也知道一句话‘宁做七品京官不当五品知府’,由此可见京官多难得,他又是多么幸运。   故而一见到石斌不是说话而是感激涕零,半天没说出句囫囵话。   为了让赵刚意识到这趟并不轻松,石斌只让他稍稍发泄了下便开口道:“贤弟,你不要认为这是多么好的事情。这是大机会但也是有大风险的,咱们离了老巢一切都得小心谨慎,一个不小心可就尸骨无存了。”   这回赵刚知道天上掉下来的不光是馅饼,同时还附带几把利刃,要躲开那些利刃才能安心吃馅饼。于是给石斌投去了求教的眼神。   半夜出城就是给赵刚这憨货当老师,石斌立刻说道:“你不要做别的,只要好好做事,宽厚待人,再就是在这京城之中尽量多的结交朋友。唯一的目的就是保证咱们在这能高枕无忧,不必在睡觉的时候还睁着一只眼睛。若是能争取到几个两司三衙的将领那就再好不过!”   明白石斌这是要谋划更大的事情,赵刚立刻应承下来,保证一定做到石斌所期待。他自己还表示会咬紧牙关不泄密。   见赵刚已经明白,天又还没亮,于是就悄悄回城。为了不引起理宗怀疑,石斌干脆就来了个‘带病上班’,成了先进工作者。 第四百零八章 烦恼的赵葵   第二天上午赵刚便去吏部报到,这个办事踏实的家伙下午就正式去侍卫亲军司上班了。由于他是吏部亲军司几个大佬里等级最低的,所以赵刚干的就是最麻烦与最累的活:带队查岗。   不过对于赵刚这个不是很懂勾心斗角的家伙来说,这却是个好事。竖起这么一扇可以随时打开的窗户非常利于交涉他人和掩护自己。毕竟临安城的官员无一不是七窍玲珑心,赵刚若是与他们呆久了容易被人知道石斌更深一层的打算。   掌握了一部分京城卫戍力量相当不错,这种工作方式也好,但是赵刚来临安的日子却难过多了。在成都,石斌就是土皇帝,他这土皇帝的铁杆兄弟可以横着走,虽然他不仗势欺人,但也不会有什么压力。在临安,街上随便拉一个人出来说不定就是哪个达官显贵的远方表亲,就算是石斌都不敢太过放肆,赵刚这脑子转得不快的就越发觉得累了。   故而自从赵刚来了临安石斌就给他上起了知识普及课,将官场规矩、各种错综复杂的纽带关系全都说了一遍。赵刚虽然听得云里雾里但是知道了一点:绝不私自管一件事,碰到事情首先要做的不是及时处理而是立刻找上级,请他们解决。并且隔一天来一次石斌府邸,将看到听到的事情都告诉他。   赵刚虽然憨但并不笨,很快就融入了两司三衙之中,虽然和其他上司并不熟悉,但是至少成了酒肉朋友,多少能得到些只有两司三衙才知道的消息了。   赵刚进京后三个月,也就是宝祐元年(1253年)七月,一天都快午夜他却悄悄的来到了石斌府上。   对于赵刚这时候到来,石斌既意外又兴奋。因为赵刚这憨子都能想到避人耳目说明他来告诉自己的事非同小可,说不定会影响整个抗元大局。   于是二话不说便从床上跳起,飞快的穿好鞋子,披着睡衣就将赵刚拖入内室之中谈了起来。   “赵刚,你怎么想起这时候来了,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石斌非常急促的问道。   “当然啊,如果不重要小弟也不会这个时候来见大哥。小弟对此事感觉不明确,又怕大哥没准备,所以干脆今晚就来了。”   “那你说的是什么事?什么叫感觉不明确?”对于赵刚的语言能力石斌向来很无语,只好耐着性子问道。   “是,大哥。这消息是今天我与赵葵赵宰辅的那个手下聊天时知道的,和收复陕西应该有些关系。”   与赵刚能有接触的赵葵手下也就是这次被一同调进临安任殿前副都指挥使的那人,能被赵葵这般信任他的话肯定是赵葵的真实想法。于是石斌立刻要赵刚将具体内容说出来。   见石斌如此郑重,赵刚知道不能出一点差错,故而这次他没有急着开口,而是理了理思绪后才说道:“听那人说,赵葵这两日都被理宗叫进宫去商量事情,而且每次出宫后都会让他去府上商议事情。而赵葵说的不是别的就是问他周边各路与陕西有哪些官路。”   问周边各路与陕西有哪些官路?这个目的显而易见,是理宗想夺回陕西了。这个消息让石斌非常高兴,要知道,自端平更化后理宗难得来一次积极进取。   “赵刚,这么好的消息你怎么会感觉不明确呢?”石斌问道。   “大哥,虽然赵宰辅肯定是想要夺回陕西,但是副都指挥使却说他有些唉声叹气的。”赵刚解释道。   这个现象让石斌也迷糊了,这段时间肯定没有元人南侵。赵葵两次入宫后回府就看陕西地形,肯定就是想夺回那片失地。既然都和理宗谈了那唉声叹气干什么?难不成理宗不同意夺回陕西?若是不想夺回,赵葵有必要看那地图吗?   石斌暂时也想不出个原因,但是非常高兴的对赵刚说道:“赵刚,多谢了。你这事做得非常好。让我有时间想些东西,不至于到时候被弄个措手不及。”   为了不让人起疑,事情一说完赵刚便从石府的侧门离开回了自己府邸。   本想第二天一早就去宰相办公室找赵葵聊聊,但转念一想,既然赵葵都唉声叹气了,说不定他会主动来找自己,于是石斌决定先来个守株待兔试试。若是待不来兔再主动去找赵葵。   等了三天,赵刚来了两次。他告诉石斌赵葵已经被理宗召进贡五次了,而次次回府都是在看地图,并且长吁短叹一次比一次重。   这回石斌再不担心,决定就这么一直等下去,因为他已经可以肯定赵葵最终会主动来见他这个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的。不过这个上面石斌判断失误,赵葵不是主动来见他而是派人来请他赴家宴。   没有什么喜事又不是什么节日,赵葵请客的原因自然就和他自己愁眉苦脸有关了,故而石斌赴宴时来了个不瘟不火,不早到也不迟到。   见石斌进了餐厅,赵葵笑道:“石大人来了,老夫这家中蓬荜生辉,多谢赏光!”   “赵宰辅这是哪里话,晚辈能被您请来赴家宴才是莫大的荣光。”石斌对赵葵也是一番吹捧。   “石大人,想必你已经猜到老夫为何来请你赴宴了吧?”赵葵笑眯眯的说道。   看来赵葵早就知道赵刚将一些事情告诉了自己,石斌也就不揣着明白装糊涂,在这老狐狸面前耍这种把戏太幼稚,于是开口道:“宰辅大人说的可是您几次从宫内出来,回家就看地图的事?”   “正是此事。”赵葵点头道。   “我听赵刚说你总在看陕西地图,但又听他说你情绪似乎并不好,所以即使知道了这些也和不知道差不多,猜不出什么。”   赵葵听后一副不相信的样子,盯着石斌看了许久,最终放弃,因为他判断石斌应该的确没有想出来,或者说压根就没去想。   “石大人,都知道了老夫的反应居然就没想过为什么,这不像你的风格,大人何时变得如此消极了?”赵葵笑道。   “有句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该我知道的自然会让我知道。如今我在天子脚下,临安城内,还是规矩点好。您说对吗,赵大人?”   “没想到石大人如此厉害了,你的说很对,该知道的时候自然会知道。如今不光是石大人该知道的时候,而且还是老夫有求于你的时候。”赵葵笑道。   有求于他?石斌既信又不信,不有求于他赵葵绝不会请他赴宴,但他也从未见过一个求人的人如此自信,仿佛毫不担心所求之事不会成功。   “石大人是不是感觉我之前表现的苦恼和现在表现的自信反差太大,让人无法理解?”   “这是自然。不过赵宰辅绝不会乱来,你这么做定然有这么做的道理。”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多谢石大人看得起。这几日我进宫皇上和我说的全都是陕西之事,不过让人遗憾的是,皇上并不赞成我发兵夺回陕西。”   “赵大人,既然皇上不赞成你发兵夺回陕西,那皇上还提陕西干什么?您又看陕西的地图干什么?”石斌疑惑的问道。同时心中恶毒的想,理宗恐怕是吃丹药吃得脑子出了毛病,喜欢没事找事了。   “石大人,皇上还是进取的···”   石斌心中立刻狠狠的‘呸’了一下,大骂理宗昏聩也骂赵葵睁着眼睛说瞎话,极度无耻。   这回石斌心中所想都写到了脸上,赵葵只好马上说道:“石大人不要误会,皇上也想夺回陕西,但是他不想用武力···”   不想用武力?这句话让石斌理解了赵葵为什么既唉声叹气又说理宗进取,原来是想通过和谈的形式赎回陕西。石斌脸色立刻黑如锅底,狠狠的盯着赵葵。   “石大人怎么这般模样?即使你不同意赎回也可以好好商量啊。”   “赵大人难道不知道我为何如此模样?”石斌又狠狠的看了赵葵一眼。   石斌的这个反应大出赵葵预料,之前的自信完全没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宰辅之威在石斌面前居然一文不值,被弄了个措手不及。   只好临时改变策略,很柔和的说道:“石大人,今日请你来赴宴不是为了发皇上的脾气,正是请你来与我一起劝皇上北伐。何况在此生气也毫无用处,我这几日不都在生气吗?”   想了想赵葵的话,发现他是对的,于是石斌冷静了下来。过了一会,冷冷的开口道:“宰辅大人准备要我与你一起做些什么?难道就是一同上份奏折吗?”   “只要大人联名上奏折哪里还需要请你来家中?派个家仆送信就好。当然,联名上奏还是要的。”   “除了联名上奏外还有什么呢?”   “就是想请石大人与我一起进宫去说服皇上北伐。”赵葵说道,“老夫年老体弱多年未上战场,我的话皇上并不相信,得石大人的话才有说服力。”   其实石斌也不想尸横遍野,故而想到了一个问题:理宗为何不赞同北伐,执意要赎回?于是将这个问题问了出来。   “石大人好厉害,理宗之所以这么想兴兵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这样做花费少了很多,死伤也少了很多,如此社会也就好发展和治理些,赵家江山就稳了。”   弄了半天是为了他赵家江山的稳固才不顾廉耻一味求和,石斌对理宗更加不齿了。   不过明知故问道:“那请问赵宰辅为何不想赎回?我认为赎回似乎也不是完全不对。”   “我大宋乃是天朝上国,是要八方来朝的。如今石大人好不容易帮我大宋挣回点颜面岂可轻易丢弃?和谈从来就是弱者所为,强者是不屑于和谈的!”   虽然讨厌赵葵动不动就说理宗的好,一副哈巴狗的模样。但是在抗元上石斌还是很佩服他不轻易放弃的精神。所以在他说完这句后,石斌同意了与他一起当说客。 第四百零九章 约定   这顿家宴还没吃完,皇宫之中又来了小太监传旨,要赵葵进宫面圣。这样撞上是最好不过,为防石斌反水,赵葵也不管理宗愿不愿意见石斌,石斌有没有准备好,拉着他一起进宫去了。   虽然很讨厌赵葵的无礼,但是也能理解他为何如此无礼。故而渐渐的也不再气愤而是有些可怜身旁这老人。可怜他虽然尽力为大宋挣回颜面,理宗却只图安逸蜗居一隅。二人还是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收复陕西的事情。   很快就到了理宗的书房外,董宋臣便出来将石斌和赵葵带了进去。见面时董宋臣脸色明显有些不快,估计是受了理宗的样子,多半还与赵葵有关。说不定连自己的到来都让他感觉不爽。   书房之中的理宗果然是一副死鱼脸,瞧那样子心中窝着火却不好发的意思。   赵葵和石斌照规矩施礼,理宗照规矩免礼。接下来书房之中的气氛就诡异了,理宗和赵葵似乎都在期待对方先说话,并且互相盯着对方看。石斌一个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在这个屋里是最小的,理宗与赵葵不说话他就不能说话,这让他非常的不痛快。   也许是精力不足,也许是时间不多,理宗过了一会就不再盯着赵葵看,开口问道:“赵爱卿,今日你把石爱卿也带来是为了这几日我们讨论的事情吗?”   “正是,陛下。”赵葵毫不掩饰的说道。   “也对,是该将石爱卿请来。他常年与元人交战,还屡战屡胜,这事的确应该找他商议商议。”理宗说道,“那你告诉石爱卿具体的内容了吗?”   “启禀皇上,微臣只是和石大人说了个大概。微臣不知道石大人到底知道了多少,感觉石大人对此事应该也有些独到的见解,所以微臣私自做主将他也带进宫来,请陛下恕罪。”赵葵很平静的说道。说是恕罪却没有半点愧疚的意思。   “石爱卿,赵大人告诉你朕想收复陕西了吗?”   “回禀皇上,赵宰辅说了,他还说皇上不想以武力的方式收复而是想以赎回的方式收复,说到这里皇上就派人来召赵大人进宫了。”   “哦?这么说,今天的晚餐你是在赵大人家吃的?”理宗用诡异的眼光看着石斌。   石斌心中没有多少朋党的意识,在他看来,关系好的几个人之间吃顿饭喝些酒很正常,所以压根不顾赵葵的提醒,很痛快的承认了。   说完之后一看理宗那变得阴沉的脸,石斌知道说错了话。因为这一系列的事情表达一个信息:赵葵为了说服理宗要与石斌结党。好在石斌反应还不慢,立刻说道:“今天赵大人请客不是因为收复陕西而是因为他与我商议别的,收复陕西的事情是在进宫的路上说的。来之前我还不知道为什么。”   小太监并不知道石斌什么时候到的赵府,二人吃饭的时候说过些什么,但是知道赵葵在路上跟石斌说过收复陕西的事情,所以石斌的这通胡诌他未表示否定。所以即使理宗要核实也查不出漏洞。   “那吃饭的时候赵葵与你说了些什么?”理宗问道。   苦着脸不说话,眉头紧皱,石斌这样子让人感觉非常讨厌。同时也让理宗意识到,赵葵在府中与石斌说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甚至有可能是在欺骗他。这让理宗更加好奇,于是催促石斌快点将事情说出来。   石斌唯一能感受到的,就是赵葵灰心了。但他没有急智,又不敢真的乱说,只好低着头继续装痛苦,一副打死不说的样子。   在一旁安安静静看着的赵葵终于看出了石斌并没有编出好理由,事情还得自己解决。于是赵葵开口道:“皇上,臣和石大人刚刚在家是在讨论臣是否应该致仕。”   致仕二字不仅将理宗轰了个头晕目眩,就连石斌都被轰得不能正常思维了。赵葵虽然年近七旬但是仍旧精力旺盛,除了不能领兵其余都能干得很好,所以理宗和赵葵万万没想到致仕二字会从他的口中说出。   “石爱卿,赵爱卿与你在他的府中说了这些?”理宗明显不相信赵葵说的,立刻问起石斌来。   明白赵葵为何说这些,石斌也知道理宗肯定不会让赵葵这么一个忠心耿耿的能臣致仕,所以石斌在长叹一声后‘痛苦’的点了点头。   “赵爱卿,你怎么会想致仕,难道和收复陕西有关系吗?”   “当然没有关系。”赵葵睁着眼睛说瞎话,“只是因为微臣感觉皇上能独掌乾坤,而微臣年老体衰,所以微臣才想致仕,回家养老。”   这通鬼话任谁都不会信,理宗则可以肯定赵葵的想离开肯定和他收回陕西的策略有很大关系。   “赵爱卿,如果你对朕有意见就说出来,不必如此。朕虽然不是一位明君但是应该也还能接受些意见。只要你说得有理,朕一定会考虑。”理宗信誓旦旦的说道。   放屁!刚愎自用的昏聩之徒!石斌暗骂。   赵葵明显对理宗还是抱着些希望,于是开口说道:“皇上,微臣想知道您为什么喜欢赎回国土。”   喜欢赎回?这句话石斌一开始没听懂,转念一想便懂了。南宋似乎从来就是在打保卫战,也就‘中兴四将’时收复过点国土,但没过多久又全丢了。所以南宋皇帝要收复故土的确喜欢用赎回的方式,谁叫他们武力不强又贪图享乐呢?   赵葵的话让理宗很不痛快,但是为了留下赵葵这一栋梁之才,理宗只得忍了下来,说道:“赵爱卿,朕之所以想赎回国土并非惧怕元人而是有其它的考虑。”   不是畏战还有其它的考虑?石斌听后不屑的瞥了一眼理宗。赵葵似乎猜出理宗将要说的话所以没什么兴趣。   “朕实在是不忍心看到我大宋百姓身处战火之中,不能安居乐业,连个安心睡觉的地方都没有。”理宗假模假式的哭道。   这话听着让石斌感觉想吐,因为理宗不是担心平民百姓如此,而是担心他本人如此。怕他自己也如钦徽二帝一样被掳到北方去放羊。   “皇上,元人贪婪,我们越给他们钱财他们就越想要。如今石大人好不容易才将元人打得没了脾气,不敢再妄想掳掠。如今若是您又要花钱买故土,恐怕只会再次勾起他们的贪婪之心。”赵葵很痛苦的说道。   “赵爱卿,朕想问问你,八百里秦川位置重不重要?”理宗来了个侧面出击。   “当然重要。夺了关中,便夺了北方最重要的一块地方,那里四方皆有屏障,进可攻退可守,若想恢复我大宋旧日荣光就必须夺回那里。”   “你是首相,应该明白我大宋国库如今的状况。你认为够不够支持一场收复关中的战役?”   ‘原来在这里等着,够厉害的’石斌腹诽,‘一边说关中重要另一边说钱粮不足,既然打仗不行那就只能和谈了。这可是个死结,只要承认这两点就肯定绕不出去,就只能同意理宗的‘赎回’策略。’   赵葵被理宗憋得没了话说,只好再次请求致仕。理宗自然还是不肯,表示赵葵可多思考思考,想出合适的办法再谈。   也许不喜欢石斌一个人在一旁默不做声只当看客,赵葵顺手将皮球扔到了石斌那。对理宗说道:“这两年石斌经常与元人交战,对战斗消耗应该比我们更清楚,让他谈谈,皇上以为如何?”   本就懒得与赵葵这老顽固再多说话,理宗正好问起石斌,“石爱卿,朕既想夺回关中但发动战役的钱粮又不足,赵爱卿一直不赞成朕与元人和谈赎回关中,你认为怎么办才对?”   此时的石斌已经将理宗和赵葵的祖宗问候了个遍,他们斗不下去了把自己给扯进来。即使自己是主战派也不该这么拉进来,太无耻了。   “皇上,微臣觉得您说得有道理,但是赵宰辅说得也不错。咱们好不容易让元人对咱们有了忌讳不敢再轻易欺辱,是要珍惜这点来之不易的尊严。”当赵葵正要顺着石斌的话说服理宗时,石斌却又说道:“但是,赵宰辅,皇上说的也没错。钱粮不足是不适合发动战争,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是用兵的基本,万万违背不得。”   这番话让理宗和赵葵都很意外,都意外石斌这坚定的主战派居然成了和稀泥的,来了个两头讨好。   “那石爱卿,你的态度到底是什么呢?打,还是不打?朕记得你可是主战派。”理宗笑着说道。   “皇上说的没错,我是主战派,也请赵宰辅别误会,我永远是主战派的。但是我却既不赞成现在出兵关中,也不赞成现在谈赎回关中。但是皇上有什么旨意微臣都会遵守。”石斌很‘诚挚’的说道。   如此出了三种意见,而且都互不兼容,这可有意思。不过石斌的意见是最奇葩的,所以理宗和赵葵都打起了他的主意。   “石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既不赞成现在出兵关中,也不赞成现在谈赎回关中?元人遭受大败,正是夺回关中的最良时机,怎么不适合呢?”赵葵很不高兴的问道。   “赵大人,原因你和皇上都已经说了。和谈你不赞成,战斗皇上不赞成,各有各的道理,但是这样君臣不同心,我不认为关中有收复的希望。”   石斌的这些话臊了理宗和赵葵一身,让他们都去了些邪火,再次冷静的思考起来。   不久,二人总算达成了妥协,约定:如果年底之前元人政局仍旧不稳,那明年年初不论粮草是否齐备都发兵北上。因为在四川、荆北和河南一线囤积的粮草还是足够五万兵马用一年的。若是元人政局稳定下来,粮草又不齐备则不北伐。不论什么情况如果元人主动要求和谈,那就同意和谈,但谈的时候只许占便宜不许吃亏。总之绝不主动提‘和谈’二字,若是理宗主动提,他赵葵就立刻致仕。 第四百一十章 又一次家宴   有了这个约定,理宗和赵葵都舒坦了,石斌也落得一身轻松。不过这约定其实还是有些忤逆理宗的初衷,因为在和谈的前面加了个几乎不可能的条件。能让理宗舒服的是将赵葵北伐的想法也变成了几乎不可能。   所以当事情一谈完,石斌第一个退出了皇帝的书房,压根不理随之出来的赵葵,一个人跑了。   出了宫门便径直跑回府邸,把门一关就将许风拖进了内室商量起来。   “许风,理宗果然打算与元人和谈赎回陕西,不过被我和赵葵阻拦,改成了要元人主动提和谈且要我们得好处才会和谈。赵葵则想尽快发兵携余威夺回陕西,我和理宗也阻拦了下来,改成了除非年底前元人政局依旧不稳明年才能发兵。你认为我这办法如何?”石斌问道。   “大人,您这是来了个两不相帮啊。恐怕他们对大人都会有些意见,理宗的意见会大些,赵葵虽然也肯定有些意见但他应该不会很计较。”许风笑了笑道,“不过好像除了这样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此时和谈绝对不行,太吃亏也不知廉耻;但是此时发兵北上也不合适,大战不过四五个月,国家需要休养生息。所以卑职认为大人做得很对。”   听完许风的话石斌放下心来,他很怕自己糊里糊涂的提了个错的建议,还把理宗和赵葵二人得罪深了。如今看来,建议是对的,也就理宗会有些不满,赵葵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的反应。   躺床上休息了没多久,天刚蒙蒙亮,公鸡不过头鸣,赵葵家仆又来了,带了个请石斌与赵葵共进午餐的邀请。   不用想还是为了北伐之事。不过石斌此时却不愿意想这些,而是洗漱穿戴好之后到衙门混日子去了。   之所以叫混日子,因为对于石斌来说这办公室的工作比和贾玲她们一起逛街还要累。谁叫宋朝的文章不仅全是繁体字还压根就没有一个标点符号呢?石斌读起来就像看天书,不仅要认识字,还得猜哪几个字构成一个句子,痛苦得很。这样一来,就是想当劳动模范也没办法。   应该是算准了石斌的尴尬,在离下班还有近一个时辰的时候,赵葵的家仆便过来偷偷的将石斌请去了赵府。   本以为赵葵会让他等到吃饭的时候才出现,却没想到赵葵比他更早就溜了回来。石斌判断赵葵对陕西的事情看得很重,可能许风的判断有偏差。   石斌的脚步声让赵葵意识到他要等的人来了,笑着抬起头说道:“石大人,昨夜才请你赴宴今天又请你赴宴,赵某知道有些唐突也可能会让你产生误会,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和大人说清楚,免得出现误会。”   什么叫做‘有些事情得和自己说清楚,免得出现误会’?该做出解释的应该是他石斌而非赵葵吧,怎么现在倒成了赵葵解释了?   这顿饭立时让石斌感到不畅快,事情太蹊跷,但又判断不出为什么,石斌只好坐等赵葵说出请这顿饭的缘由。   “石大人,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赵葵说道。   “什么问题?”   “皇上叫我进宫见他的次数变多了。”   这算什么问题?石斌无法理解。吴潜走了,能掌控大局而且又让理宗放心的就剩赵葵一人,他不多进宫面圣谁进去呢?   “石大人真是实在,厚道。”赵葵笑道,“好吧,赵某就再提醒提醒大人,请大人回想下,自我大宋立国以来有几朝是独相?”   赵葵的话让石斌想到了相权太大会威胁君权,王朝想稳定就最好不要是独相。如今赵葵就是独相,还和理宗意见不合,理宗肯定会找一个与其不会沆瀣一气的家伙来制衡。那会找谁呢?   越想石斌越觉得心神不宁,虽然没想出到底是谁,但是看着赵葵这模样,知道结果肯定好不了,说不定还是最坏的结果。想了半天想不出来个结果,叹了口气看起四周来,忽然一幅画映入眼帘。不是别的,正是之前送给赵葵的那幅《猛虎上山图》。   不把顾恺之的珍品挂在书房的墙上充风雅,挂到这餐厅的墙上干嘛?显示自己好东西多,臭显摆?这个想法当即被石斌否定,接着便有了另一个想法,但这个想法顿时让他非常不爽起来。   “想必石大人已经想到了。不错,昨夜董公公托人给我传话,说皇上想再提一人做宰相,而那人多半会是谢方叔。”赵葵苦着脸笑道。   “原来如此。多谢赵大人提醒。石某明白你为了抗元已经得罪了皇上,如今又是独相不适合阻止他任命其他宰相,那样太敏感。”石斌说道。   “多谢石大人理解,其实我也讨厌谢方叔那只知屈膝请和的家伙担任宰相,但是没有办法。”   赵葵的话让石斌意识到了危险,同时感觉事情绝不那么简单。赵葵没必要因为谢方叔回京任职而专门在家摆酒谢罪,这个理由太勉强,所以之后肯定还有大事。石斌不是一个拖沓的人,甚至有些急躁,所以很急促的问道:“赵大人,请问您是不是还有些什么要跟我说,这只是一点开胃菜?”   对于石斌能猜到这些赵葵并不意外,笑道“石大人厉害,今天请大人赴宴的确不止告诉你谢方叔要回京任职的事,还有一事也很重要。”   说到这里赵葵却不再说,而是停下来吃了口菜。看样子是边品菜边想着怎么开口合适。   “赵大人,这事是不是有些不好开口?”石斌问道。   “石大人,你之前是不是策反了一个元人的女奸细,后来将她的父母也接了回来?”赵葵意味深长的笑道。   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承认这事,而是开口道:“我想赵大人误会了。那女子是余玠余大人派往郑州的宋人间谍,去打探元人情报的。至于她的父母,也是为了骗过元人才送进了郑州城。否则郑州也不可能这么快就被拿下来。”   谁知赵葵并不与他争辩,而是咧嘴一笑道:“石大人入朝为官的时间也不短了,相信你知道我朝有一伙人拥有闻风奏事的权力。而且他们中不少人与谢方叔的交情都不错。”   莫须有!石斌立刻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如今他没了兵权,也就赵刚手下那一两千兵马可能维护他,其余的势力都靠不住。若是理宗信了谢方叔的谗言真要除了自己,那岂不是太容易了?   “多谢赵大人提醒,如不是你提醒恐怕我至今还意识不到风险。”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这也是因为石大人忠心为国,是抗元的大将。否则,恕赵某直言,你的死活与我无关。”   石斌意识到赵葵是想自己与他达成更紧密的联盟,共同抗元收复失地,怕自己阴沟里翻船,他少了助力才提醒。不过石斌也理解,所以还是一再感谢。   “既然大人提醒了这么多,想必也有帮我的办法,还请大人不吝赐教。”石斌很谦虚的说道。   “赐教谈不上,也就几句话而已。”赵葵笑道:“既然你说那一家子是余玠大人派过去的,那就得找到余大人帮你作证,否则你空口无凭可斗不过那帮御史舌灿生花。石大人要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啊!”   “多谢赵大人赐教,既然那帮御史有闻风奏事的权力又与谢方叔关系不错,那该怎么办才好,这堵是肯定堵不住的啊。”石斌有些苦恼的说道。   “石大人说得对,当然堵不住,得用其它办法。”赵葵笑道。   “那请问赵大人,我该用什么办法才好?”石斌急切的问道。却见赵葵又不说话,而是独自一人吃了菜喝起了酒。   这是什么意思?有话就不能一次说完,这么时断时续的有意思吗?真是吃饱了撑的没事干!石斌腹诽道。   心里骂了两句知道没用,只得看着赵葵思考起来。   忽然赵葵说道:“石大人,这盘辣子鸡不错。做这个菜的厨子可是我花了五十两银子从德轩楼挖过来的,你试试看,试试···”   这么神经兮兮的忽然说起辣子鸡来,石斌非常不痛快。但是又想不出为什么,干脆就拿起了那盘辣子鸡出气。   快吃完了,赵葵笑道:“石大人,这辣子鸡的味道怎么样?”   正要说‘很好,下次我也请赵大人吃一顿’时,忽然明白了赵葵之前为什么让他吃这辣子鸡了。不为别的,而是要他石斌记住欠了赵葵一份人情。   “赵大人,这辣子鸡很不错。石某欠大人一份情,他日大人若是要石斌帮忙,我绝无二话。”石斌说道。   “那就多谢了。其实赵某的办法很简单,用咱们手中的御史与他谢方叔打嘴仗就好。”赵葵笑咪咪的说道。   混蛋一个!石斌心中大骂。这种弱智的办法居然骗了他一个承诺,真是老狐狸。但细细一想,也不完全是混蛋。因为他石斌手下多是武将,贾似道虽然与御史很熟但是在外地,影响不够。所以与赵葵合作的确是最好的选择。   这么一吵,是理宗最想看见的。他石斌被挑刺也是理宗最想看见的。石斌不得不承认,若是想不居于弱势,这顿饭必须吃承诺必须做,必须与赵葵达成默契。 第四百一十一章 鸿门宴   酒宴结束石斌便离开了赵府,回了自己家休息。赵葵给的这个消息非常重要也让他非常担心,即使赵葵答应帮忙也给出了相应的对策他还是十分担心。谁知道赵葵会不会在最后关头放自己鸽子?   回到家之后,石斌决定下午偷懒不去上班,在家休息休息,顺带想想该怎么完美化解将要到来的危机。   其实按石斌的想法,将城内赵刚所带的那一两千的人马全都偷偷的换成自己的人就好。哪怕不能全换,安插进两三百人用于掩护自己逃离临安也足够了。再或者干脆命五千嫡系驻扎城外,随时准备夺了临安控制权,把那理宗弄成个傀儡皇帝。   第一个想法还能行得通,第二个想法一旦实施就真是乱臣贼子,会被天下共诛,现在实力不足所以绝不可行。   此时石斌感觉特累,怎么就不能快意恩仇点,直接杀了谢方叔,一定要这么弯弯绕呢?不过这也让石斌理解了为什么从政的人就没几个命长的。天天这么压力山大谨小慎微的,能长寿才怪。   为了能多活几天,石斌便将许风叫了进来,说道:“许风,刚刚我去了赵葵那吃饭,猜猜他说了什么。”   看了看石斌疲惫的样子,许风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此事多半还很难缠。“大人,赵大人应该不是为了昨天你没全力支持他而找你的麻烦吧。”许风试探道。   “那怎么可能,他赵葵还不是那种龌龊之徒。真要找麻烦也不必请我吃饭,直接上道折子就好。”   “属下愚昧,猜不到赵大人对你说了什么。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赵大人说的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还与大人关系密切。”说到此处,许风明显灵光一闪,又说道:“大人,难不成赵大人是对你做些提醒?”   “对,他还故意将我之前送的那幅顾恺之的《猛虎上山图》挂到了餐厅的墙上。”石斌边说无奈的笑道。   许风是知道石斌为什么送那幅《猛虎上山图》给赵葵的,如今赵葵又将这画放到了石斌抬头可见的地方,可以肯定谢方叔要回京任职了。   “谢方叔要回京了?”   “是的,而且官还不小,是次相。”   “啊。他若是回京肯定会报复大人,他在京师人脉很广,如今理宗又支持他,大人恐怕危险了。”许风立刻焦急的说道。   很高兴许风能如此为他着急,但是石斌也告诉许风不必着急,因为赵葵已经答应帮他,条件就是在抗元上共进退。   为了显示没有心神不宁、阵脚大乱,石斌要许风立刻进宫去见董宋臣,请董宋臣帮忙留意理宗和奏折上有哪些对他石斌不利的消息。再就是告诉赵刚加速结好守卫临安的将领。石斌还派人通知贾似道请他帮忙并结好更多的御史。即使那些御史不完全倒向他至少也当个中立派。   事情安排好了,下午便开始行动。   不出三天,许风便带了了个坏消息:在谢方叔的鼓动下,请理宗严惩石斌的奏折如雪片一般飞到了理宗的书桌上,其中大半是御史所奏。并且还带来了句话:谢方叔在背后捣鬼,速速与贾似道联系。   董宋臣如此义气倒是让石斌很感动,虽然是建立在黄白之物上,但至少提了醒非常难得。   很快贾似道的援助便到了,他那一派的门生故吏就骂谢方叔诬陷忠臣良将罪该万死。赵葵也言而有信,派与其亲近的御史也大骂谢方叔奸佞小人,是要毁了大宋最坚强的后盾。至于石斌本人结好的那几个御史,也就发出点小声音而已,没人听到。   嘴仗打了足足十天都没停过,也没分出个胜负。这口诛笔伐第一次让石斌感觉到丝毫不比刀枪剑戟弱,在这京城之中甚至还要更强,不然怎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呢?   第十一天的上午,宫里来了个小太监要石斌下午酉时三刻去见理宗。石斌心中有些忐忑,估摸着赵葵还没回府应该还在办公室。于是立刻放下手中公务,求教去了。   见石斌急匆匆的模样,赵葵笑道:“石大人这么急匆匆的干什么,找老夫有什么事情?”   暗骂老匹夫明知故问,口中却说道:“赵大人,刚刚宫里来人说皇上传我酉时三刻去见他。”   “酉时三刻?”赵葵笑眯眯的沉吟道,“好时候啊。”   石斌心中又骂道,‘狗屁,什么好时候。都吃晚饭了,从来就是宴无好宴。一看就是鸿门宴!’   “石大人是不是觉得这是顿鸿门宴?”   “赵宰辅这不是明知故问?”石斌气呼呼的说道。   “石大人请放心,皇上绝不会对你怎么样,连夺你的权都未必会,也就是提醒提醒你而已。只要皇上顺心了一切就都好办。”   让皇帝顺心?那不就是和谈吗?这怎么可能!石斌立刻眉头紧皱起来。   “赵某知道石大人担心什么,先做什么后做什么无所谓,何况和谈也没那么容易,只要大人坚持抗元就好。石大人若是无主见,赵葵可不屑与你为伍。”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赵葵的意思,这不就是要来个曲线救国?先让理宗痛快了再支持北伐,只要不主动和谈不让大宋吃亏就好。既然赵葵不介意,石斌也不担心,轻轻松松的离开了宰相办公室。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石斌在酉时一刻就进了宫,找董宋臣去了。董宋臣却没见他,只让小太监带了句话:皇上焦虑小心应对。   石斌知道皇帝焦虑后立刻打定主意按赵葵说的做,顺着理宗来,不论如何都不和理宗扛上。   很快就到了晚餐的时候,小太监便将石斌带去了餐厅。这回的理宗果然一副死鱼脸,明显不痛快。   “石爱卿来了?”   “回皇上,微臣来了。皇上邀臣共进晚餐,微臣不胜荣幸。”   理宗则假模假式的说道,“石爱卿谦虚了。你常年为我大宋奔波,朕这才请你吃一顿饭,是朕做得不够。”   “微臣听董公公说皇上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不足,今日能抽出时间与臣共进晚餐,当然是臣的荣幸。”石斌也肉麻的说道。   “难得石爱卿如此理解,朕心甚慰。”理宗话锋一转,说道:“可惜不是人人都能如此理解朕。”   石斌当然忽悠理宗说会有越来越多人理解他的。   理宗接下来的话就让石斌有些摸不着头脑且感到了危机,因为他问石斌‘人心是否可靠,人言是否可信’。   那话的确得小心应对,一个不小心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首先,肯定不能说人心不可靠,其次,也不能说人言不可信。但同时又不能说人心可靠,同时也不能说人言可信。想要不被理宗挑刺,就得剑走偏锋,来个侧面突破。   “皇上,这可靠与不可靠,可信与不可信全会因人而异,因事而异。不可轻易下结论。”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好,好,好。”理宗拍手笑道,“没想到啊,没想到我大宋的常胜将军居然还是一哲人。看来石爱卿不光勇谋兼备还是文武双全啊!”   “皇上过誉了,这不过是鼓唇弄舌而已。”石斌低着头说道。   “石爱卿如此低调真是让朕非常高兴。”理宗接着说道,“这几天有不少参你的折子,想必你都知道了。不过为你说话的人也不少,这可让朕非常头疼。”   “扰得朝中不宁皇上难受这是微臣的过失,皇上恕罪。”   “无妨,不过正是这些奏折让朕感觉人心难测和人言可畏。今天你的回答倒是让朕清爽不少。”石斌正要高兴的谦虚一下时,理宗却又说:“有人说四川总领的妻子是元人的奸细?这可不太好,你说我信还是不信呢?”   此话如平地一声惊雷,将石斌差点炸晕,好在已有准备石斌就没方寸大乱。不因为别的,是因为理宗的这前后两句话反差可太大。   知道不能软弱下去请罪,这样就太被动。于是决定赌上一把,来了个狂暴反击。用愤怒把理宗这股阴邪之气给打压下去。   “皇上,请问这是谁进的谗言?四川总领王三的妻子是从北边回来,她一家也是。但是她们都是余玠大人几年前就派去郑州卧底的,不然郑州如何能这么轻易就被拿下?若是皇上不信,大可派人去查。不过微臣有个要求,如果查出来不属实,那就请将那进谗言的家伙交给微臣处置!”石斌‘怒气冲冲’的对着理宗狂吼。   石斌如今激烈的反应让理宗感到害怕,眼前之人杀人无数,若是真发起狂来,恐怕他绝无好结果。故而理宗当即放下了早就准备好的其它斥责之词,反而安慰起了石斌,说这只是问问,想了解了解而已,他这个皇帝绝不相信这谗言。   此时,一旁的董宋臣这使眼色要石斌赶快请罪,不能得理不饶人。   石斌明白董宋臣的好意,也想起了赵葵的话,带着些后悔立刻说道:“皇上,请恕微臣无礼之罪。但请皇上相信微臣,我对大宋绝无二心。”   董宋臣也出来帮忙解围:“皇上,石大人杀了兀良哈台、旭烈兀,重伤忽必烈,还打败蒙哥,如此忠臣怎么可能让属下家眷有元人奸细?请皇上不要听信谗言。石大人武将出身,不太懂礼节,相信皇上不会计较。”   这么先打压后告罪的方式对理宗挺有用,在董宋臣的帮助下理宗只得压下心中的火气。   明白理宗仍旧心怀不满,石斌说道:“皇上,微臣之前与您和赵宰辅商议的夺回陕西的方案似乎不太合理,应该还有待商榷。”   一听石斌这话,理宗顿时不管心中那点火气,立刻询问石斌这值得商榷的地方在哪。   “皇上,微臣以为谈赎回也无不可,但是不能任由元人开价。若是真赎回陕西,那就必须是完全归还,不能让元人在那还有半点立足之地。而和谈,微臣还是那句话,必须是元人先提出,且要我大宋得益。”   能光复旧土自然不想侵略者还在那土地上有立足之地,理宗自然非常痛快的答应了这要求,只是叮嘱石斌要做好坚强的后盾。   石斌则非常肯定的答应下来,同时大夸理宗英明神武···   饭后理宗又当着石斌的面将那些参他的折子扔进了垃圾桶,算是也表了态。 第四百一十二章 和平相处   这个妥协算是达成了,石斌第一次感觉伴君如伴虎,虽然不是在鬼门关走一遭但也让他更加深刻的理解了‘有惊无险’的意思。   希望早些离开这让他感觉不爽的地方,石斌也不顾理宗还想和他说什么,也不顾理宗是否准许他离开,只是按照规矩施礼之后就离开了。   没想到董宋臣却跟了出来,知道这是理宗派他来的,石斌只得又停下来等着。待董宋臣到了,他便开口道:“今日之事多谢董公公帮忙,石某铭记在心。”   “这些客套话就别说了。石大人你可真会惹祸,我要你小心应对你居然来了个狂暴逆袭。好在皇上不是那种唯我独尊型,否则你现在恐怕已经在天牢了。我出来只是告诉你,皇上要你记住你的承诺。另外,我还可以告诉你,皇上对谢方叔有些不满,认为他不该捕风捉影惹怒了你,却让自己受了气。”董宋臣哭笑不得的说道。   “董公公,相信您明白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绝不能认错,认了错可就真成了砧板上的肉了。即使皇上不问罪我也太被动。”石斌很痛苦的解释道。   “也是。不过你可别指望这段时间我再帮你说话,在我出来之前皇上就骂了我几句,说我不该乱插嘴。”   石斌明白董宋臣的意思,表示理解,同时还是厚礼相谢。   回到府邸后,石斌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什么都不顾直接躺床上休息,过了大概一个时辰才恢复精力爬起床来。   既然恢复了精力,石斌的大脑又运转起来。他明白,这次谢方叔的陷害只是一个开始,远远没有结束。只要谢方叔一天呆在临安担任高官他石斌就一天不得安宁,所以必须找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才对。   杀是不能杀的,那该怎么办?和平相处吗?石斌认为自己与谢方叔并无血海深仇,似乎也不是不能和平相处,但是又心中无底,所以只得询问询问许风的意见。   被叫到跟前的许风问道:“大人,请问今天这鸿门宴理宗有没有对你不利?”   “怎么会没有?阴阳怪气的,不过被我给骂了回去,之后我又表示赞成他的和谈,只要平等就行。所以此事就此揭过了。”石斌很不痛快的说道。   听到石斌居然敢骂皇帝,许风立刻眼中充满崇拜。看到许风这一脸崇拜的样子石斌当然非常骄傲,但是转瞬就冷静下来。现在叫许风进来可不是接受他崇拜的,是有正事。   “许风,我问问你。你认为谢方叔会就此收手吗?”   “收手?大人这有些一厢情愿了吧?谢方叔可是被你赶出临安的,他对你肯定是恨之入骨,不整垮你肯定决不罢休。说不还想要取了大人的性命,来个斩尽杀绝。”许风非常意外石斌所问,做了个善意的提醒。   “许风,照你的说法我与谢方叔是不死不休,难道就没有一点缓和的余地?”石斌问道。   “大人还想与他和好?”对于石斌这个想法许风感觉不可思议,立刻大声惊呼。   “不一定要和好,相安无事呢?虽然他不是积极抗元但也不对元人屈膝,又还能治理地方,有些用处。这段时间湖州就被他治理得好多了。”石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明白了石斌所想,许风一个属下不好一再忤逆上司的意思,只好表示愿意帮忙想办法让谢方叔不再与石斌敌对。   “大人,卑职以为,若想让谢方叔安分下来就必须让他意识到大人你招惹不得。为防他狗急跳墙,同时也就要让他感觉到你的善意。”   “招惹不得,善意?”石斌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萝卜加大棒?”   “是的大人,这样应该最合适。谁叫大人仁慈,咱们暂时又不好动那谢方叔了呢?”   这话明显有些抱怨,但是石斌也不怪许风,这种事情是很麻烦。于是佯装没有听懂,而是问许风是否有具体的想法。   “让谢方叔感到威胁就不会招惹大人,大人支持他执政也就是善意。感到大人善意不难,给谢方叔应该合适的威胁却不容易。属下愚钝,暂时没想出来办法。”   石斌从来不反对正确的事情,哪怕那是敌人做的。所以只要谢方叔的那些政策正确,他会毫不犹豫的支持。至于给谢方叔什么样的敲打比较合适确实需要费点脑筋,不过却不是毫无头绪,还是已经有了个模糊的想法在脑子里——利用他的枪炮。   至于怎么用却还没想清楚,只能肯定一旦想出来就绝对是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许风,我想用手中的这些枪炮给谢方叔一点警告,不知道你认为如何?”   “用枪炮做警告?”许风明显也想过这个问题,故而立刻就否定,“大人,这个恐怕不行。如今谢方叔是次相,他绝不会相信大人敢动他,会有恃无恐。而且火器威力太大,一个不小心是要死人的,这样用在谢方叔身上恐怕并不合适。”   这些话给石斌浇了盆冷水,的确,用火器做威胁是有些过了。但是该怎么办?他拥有的也就是火器而已。   想不出办法石斌只好拿着手中的短管石斌枪玩了起来,不断的扣着扳机玩。玩着玩着渐渐的感觉出了点不对劲,仿佛这枪上少了些什么,而且应该是比较重要的东西。   看是看不出来的,干脆到院子里练枪去,不仅顺顺心或许还能找出要的答案。   一连打了十几发子弹,发发中靶。许风在一旁不住的夸石斌好枪法。又打了五六十发最后感觉累了,石斌便跑到一旁休息。   而不远处的一个家仆则过来帮忙收拾枪支弹药。不过一会,却听一声枪响,子弹打到地上,跳弹伤了那家仆。   原来是石斌最后一发并未打完,子弹没有退出,那家仆不懂操作因此受伤。气恼那家仆太粗心,但也不忍见他就这么痛苦的哀嚎,石斌立刻吩咐许风找人给那家仆治疗。   那哀嚎声没了,石斌气也顺了。忽然想到了自己之前需要的答案,而且是两个答案一并得了。第一就是石斌枪没有保险,容易走火。第二则是可以用这走火来恐吓谢方叔,这种无意之失,谁也说不得什么闲话,最多说他石斌粗心而已。   计划好了之后,石斌立刻带着许风去了谢方叔进临安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谢方叔办事很迅速,石斌不过等了半天,他就到了临安城北的四十里铺,二人见面了。   没想到在这会见到石斌这煞神,谢方叔有些惊慌失措。虽然知道石斌不会动他,但是仍旧有些心神不宁。毕竟眼前之人从不按规矩出牌,难以捉摸。万一杀了他,再嫁祸给当地土匪,这就真的死不瞑目。   在谢方叔猜想石斌准备干嘛时,石斌则笑眯眯的走到身旁,说道:“恭喜谢大人回京任职,皇上封你为次相,真是令人羡慕。”   “石大人羡慕我干嘛?你不也是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吗?和我平起平坐啊。”   “平起平坐?”石斌笑道,“谢大人太抬举了,我就是两个副职,哪里比得上你与赵宰辅两个真正的宰相?”   说这些话当然很乏味,谢方叔又不惧石斌,礼貌的辞行后就打算离开。却没想到被许风几个拦住,不能前行。堂堂宰辅被几个小兵拦住实在是有损威严,但又挣脱不了立刻大骂起许风几个来,并怒斥石斌管教不严。   “许风,松开松开。”石斌笑道,“谢大人,实在是对不住。石某就是想送你件礼物,但是东西还没出手你就想离开,我的手下只好阻止了。但是你也知道,他们就是一群粗人不懂礼数,若是冒犯了大人,还请海涵。”   要送他礼物?谢方叔当然不信。但是说得如此‘诚恳’,谢方叔自然不能不给石斌这面子。故而干脆停了下来看看石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这礼物究竟是什么。   石斌从布袋之中拿出了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给谢方叔,笑道:“谢大人请打开看看,相信你会喜欢。”   打开一看,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是一把短管石斌枪。   “石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谢方叔怒喝道。   “谢大人,如今世道不太平,准备点防身武器总是好的。”石斌笑道,“你是文臣更需要这东西。”   “多谢,谢某不需要。”   “这可不好,你我同僚,同僚的关心你不接受可就太不好了。”石斌冷冷的说道。   也不想把石斌得罪得太狠,当面就翻脸,谢方叔只好接受了这‘礼物’。   “谢大人,对了,这枪操作虽然简单但是我想还是需要教教大人哪些地方需要注意,不然出了事我可负不起责。”   这东西杀伤力不小,谢方叔这惜命的家伙当然不想糊里糊涂的受伤甚至丧命,自然没有拒绝石斌的教导。   操作很快就教完,谢方叔这聪明的家伙一学就会。石斌这有心的故意没有把最后一发子弹退下来就让谢方叔的随从去收拾。那随从自然就犯了石斌自己家仆一样的错误——被跳弹所伤。   石斌见状立刻道歉:“谢大人,石某实在对不起忘了退弹,没有吓到你吧?这枪容易走火,这是它的缺点,幸好没有伤到大人。”   谢方叔何等聪明之人,哪里不明白这是石斌在演戏,是在警告他。不过也的确让谢方叔意识到他如果这样受伤恐怕真不关石斌什么事。   知道谢方叔在想些什么,石斌立刻抛出了橄榄枝,说道:“谢大人,石某知道你忠心为国,与在下只是政见不同,只要你不再以私废公,我们的事情好商量。”   本就不想与石斌弄个你死我活,如今石斌主动示好,加上之前感到的威胁,谢方叔立刻同意与他不再对立,和平相处。   目的算是达成,石斌很高兴。二人为了表示和平相处,还一路回了临安城。 第四百一十三章 统一战线   是人都知道,石斌与谢方叔水火不容,如今二人却携手共进临安城,这一奇景立刻引起不小的轰动。赵葵自然也很快就知道,同时也感到非常意外。   石斌刚刚到家不过一刻钟,赵葵便亲自登门拜访。虽然料到赵葵很快会知道,却没想到他知道得这么快来得这么快,如此重视自己与谢方叔的关系。   堂堂宰相兼枢密使登门来访,石斌这个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岂能让他的久等?所以听到赵葵来了石斌立刻出了书房去院子里迎接。   远远的便看见了神情有些复杂的赵葵,石斌知道要小心应对,不能自己与谢方叔和好却与赵葵翻脸,那就亏大发了。   走到了跟前,赵葵笑道:“石大人好厉害,听我家仆说你与谢大人是携手共进的临安城?”   “赵大人就别在我这粗俗之人面前咬文嚼字了,说什么携手,不过就是肩并肩一起走进来的。”石斌谦恭的说道,“何况,我与谢大人谁也不比谁低半分对吧,赵大人?”   “石大人可真会装糊涂,难不成真不理解我说的携手是何意?”赵葵笑道,“赵某是佩服石大人居然能这么快就与谢大人化敌为友,不过这样倒让我放了心,不必担心咱们大宋祸起萧墙了。”   “赵大人谬赞了,不过是耍了点不入流的小伎俩而已。”   “不入流的小伎俩?石大人真谦虚,是否可以告诉老夫,让我也学习学习?”赵葵诡异的笑了笑。   “赵大人,这就算了。你是即使知道了也不会用的,所以还是不必知道吧。”石斌有些为难的说道。   “看来石大人不愿赐教了,那就算了,老夫也不好强求。我此来不为求教,这只是一个玩笑,还请石大人不要计较。实则另有一事相商。”赵葵说着说着脸色便不那么好了。   这回石斌才算理解赵葵进门时为何脸色如此复杂。多半是因为自己和谢方叔和好而高兴,因为这‘另一事’而苦恼。能让赵葵如此愁眉不展的肯定是挺棘手的麻烦,他一个人绝对无法解决。他来这是来找助力的,说不定还想拉上谢方叔一起。   不打算开口就问赵葵为何一脸苦相,这有些伤那老夫子的面子,石斌于是笑道:“赵大人,石某虽然不愿告诉你我是如何跟谢大人和好的,但是可以告诉你,我已经答应了谢大人只要他说的有理我就肯定支持,绝不因私废公。当然,对赵大人我就更是如此。”   石斌说的这番话让赵葵非常高兴,他最怕石斌与谢方叔二人面和心不和,还在暗地里斗。如今石斌已经打定主意休战,赵葵认为谢方叔那只要自己努努力相信他也会真心与石斌和好,共同为振兴大宋出力。   “多谢石大人了。你能捐弃旧怨与谢大人和好,让老夫佩服。此事若是发生在老夫身上,老夫自问还做不到石大人这么好···”   是萝卜加大棒的策略让谢方叔服软的,其实并不是他石斌多么大度。赵葵的话让石斌有些汗颜,但又不敢明言,所以心中有些不痛快。   为了不让自己太憋屈,石斌立刻转换了话题,问道:“请问赵大人刚刚你说的‘另一事’是什么?”   “哦,对对聊着聊着差点忘了正事。不为别的还是与刚刚收复的那片土地有关。”赵葵说道。   “什么?元人又不安分了,又兴兵南下?”石斌听了赵葵说的立刻大声问道。   “那倒没有。”   “没有?那赵大人你这么焦虑干嘛?看你的模样事情并不好解决。”石斌疑惑的问道。   “是不好解决,因为如今元人是报复性进攻,不为掳掠人口和财物,而是派人马到处搞破坏。而且他们现在聪明了,只是小队人马到处乱窜,不会在一地停留太长时间。”赵葵沮丧的说道。   “大人是说他们搞起游击战来?”石斌问道。   “对,而且是纯破坏的。破坏完了,补充完粮草修整好了就立刻离开,绝不多停留一天。”赵葵越说越来气,“没想到元人居然如此无耻到了这地步,做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来。”   事情虽然麻烦,但是吴潜也是个厉害角色,他不应该束手无策让赵葵如此焦急。所以石斌肯定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赵大人,吴大人不是在北方吗?石某听说他也是个会带兵的,即使不能完全剿灭元人,控制元人的活动范围应该还是做得到吧。”   “是的,这已经做到了。现在每个大村镇都有了厢军,那些捣乱的元人只能去一些偏远地方,但是这还是把吴大人弄得焦头烂额。他给我一封私信,要我问你怎么办,如果你也给不出好办法,他就打算上折子告诉皇上了。”   此时石斌算是真正知道了赵葵担心的是什么,他担心的是皇帝借此与元人和谈,为了一时安逸就不顾国家利益。   “原来赵大人是为此而来,大人真是为了大宋殚精竭虑,石某佩服。”站着腿都酸了,石斌发现还没请赵葵进屋,立刻道歉,“石某只顾与大人站着说话,却忘了请大人进屋喝杯茶,请恕罪。大人随我进屋。”   “不必如此客气。老夫早年也领兵打仗身子骨还硬朗,站一站也没什么。”赵葵笑道。   进屋后,石斌便泡了一壶上好龙井,与赵葵商量起如何解决眼前这棘手的问题来。   “赵大人,你觉得这个问题要怎么解决才比较好?我认为皇上肯定会和谈。”石斌将想法说了出来,“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正是。我不反对和谈,但是怕皇上为求和牺牲太多利益从而失去民心,动摇我大宋根本。”   还真是个忠心为国的臣子,可惜投错了主子,石斌暗道。   “赵大人言之有理,那你认为什么结果才最好?”   “自然是让元人再不敢犯边,而不是花钱买和平。但是这办法我和吴大人都没有,这不就来请教石大人你这常胜将军了?”   “我的办法很简单。”石斌笑道。   一听简单赵葵立刻来了兴趣,但又看了看石斌那诡异的笑容,他仿佛猜出了这简单的办法是什么,于是说道:“石大人你这办法是不是不那么好,有些恶毒?”   “恶毒?”石斌不屑的笑道,“赵大人,你很有意思。和屠夫讲仁慈是不是有些一厢情愿?难道只许他元人放火,不许我宋人点灯?”   这话可把赵葵堵得说不出半句话,他明白在战争中说夫子大义是最可笑也最幼稚的。于是开口道道:“大人想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老夫明白,只是有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没有。”石斌很肯定的说道,“石某至今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让平原上的骑兵无路可逃。”   “也是。骑兵机动性太强,这帮元人现在压根不和吴大人正面战斗,一不对劲就跑。吴大人的步兵根本追不上,太狡诈了。”   看着愁眉苦脸的赵葵,石斌知道他不忍心看到元人的平民百姓遭受战火。为了让这老人家心里舒服点,石斌表示可以双管齐下,一边打击元人的老巢一边找元人和谈。   赵葵知道别无他法,这个折中的办法估计是最合适的,于是点头同意。并建议二人立刻去谢方叔那,抢在理宗召见谢方叔之前与他通好气,省得麻烦。   这当然是应该的,在石斌的印象中谢方叔是个主和派。虽然不会为了和平牺牲一切,但是肯定会让大宋有损失,石斌绝不容忍。所以立刻就和赵葵去了谢方叔的临时住所。   不过在宅子里休息了一个时辰,赵葵和石斌二人便一起登门拜访,这让谢方叔感到压力山大。刚刚被石斌恐吓一番,如今他又带了首相前来,谢方叔心中怎能平静?为防不测立刻倒履相迎。   本以为石斌是带着赵葵来再次警告他要他安分点,却没想到二人是来向他咨询意见的,这让谢方叔轻松多了。   “二位大人,你们说的我很赞同。”听了石斌与赵葵的说的办法后,谢方叔毫不迟疑就表达了态度。   “谢大人,若是皇上只想和谈不肯出兵怎么办?”赵葵问道。   “我会站在二位大人一边帮助你们说服皇上边打边谈,绝不让我大宋吃亏就好。”谢方叔再次说道。   “若是皇上害怕战争无法控制再次成了十几万甚至几十万的大战而坚持不肯呢?”石斌问道。   这个问题绕不过去了,谢方叔只皱着眉头思考起来。他是刚刚被理宗提升上来的,打心底绝不愿意忤逆理宗的意思。在他看来花钱买和平也没什么不可以,弄得尸横遍野不见得就好。   这样想了很久,石斌与赵葵都没了耐性,二人对视一眼,齐声问道:“谢大人,请问你是什么态度到底赞不赞成出兵?”   谢方叔却仍旧没有正面回答,嗯嗯啊啊了半天就不说一句话。   石斌年轻火气旺,即使如今脾气好了也看不得谢方叔这老油条装糊涂不表态,让他在这傻等。“谢大人,还请不要忘了我接你时候说的话!”石斌提醒道。   为了不忤逆理宗就牺牲大宋利益很不好,谢方叔当然明白,但也无所谓,保住自己的利益就好。但想起来石斌送的那把枪。顿时一惊,开口道:“谢某的意思是,如果皇上一心只想和谈那就得让他明白单纯和谈不可能。”   “什么叫单纯和谈不可能?”石斌问道。   “石大人,我们可以先顺着皇上的意思派人去和谈,但我们要坚持不让大宋利益受损失。这样的和谈肯定无法成功,在我们的坚持下皇上肯定无法再一味想着和谈,就会同意边打边谈。”谢方叔解释道。   “谢大人,你的话我可不可以这么理解,即使战争无法控制你也会支持打仗而非单纯和谈?”   “是的。不过我有一个想法,就是如果元人主动和谈咱们还是应该和谈。毕竟常年累月的战争对国家不好。”谢方叔说道。   有了这个回答石斌与赵葵非常高兴的笑了笑,表示多谢谢方叔支持他们的意见。谢方叔见状也松了口气。 第四百一十四章 战线崩溃   事情谈好之后石斌与赵葵一起出了谢府,在走到街拐角的时候二人看见了一个让他们感觉不妙的情景:经常帮皇帝传旨的小太监进了谢府。   石斌立刻想回谢府问个明白却被赵葵拉住,阻止了。挣了两下没有挣脱,只好开口道:“赵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老朽只是想提醒石大人这里是临安不是石大人的军营,凡事要三思而后行。何况就是大人此时去谢府等谢大人,如果他改了主意你也拿他没办法。”赵葵耐着性子解释道。   当然不会把‘走火’恐吓的事情告诉赵葵,所以只好接受了他的意见,回府休息。   在谢方叔被理宗叫进宫两个时辰之后,那小太监又将石斌和赵葵也带进了皇宫。一路上,石斌了解到谢方叔这段时间一直都在理宗的书房之中就没有离开过。   此事透着蹊跷,石斌隐隐感觉理宗已经联合起了谢方叔要对付他与赵葵,要谈的事情恐怕还是如何夺回陕西。于是便悄悄的问起赵葵该怎么办来。   赵葵这老油条大风大浪见多了,对这些毫不紧张,笑道:“石大人不必担心,只要我们既照顾皇上的感受又坚持抗元而非屈膝求和,事情就很简单。谢方叔即使站到了皇上那边也没用。”   这番话石斌听不懂,在他的概念里皇帝加次相的力量比首相加他的力量要大。他们二人一旦联合,难道会没用?   知道石斌不太理解,赵葵也不嘲笑他,而是耐着性子说道:“谢方叔虽然主和派但是也是个要脸面的,他并不想被人骂成奸臣。所以只要咱们表示会与任何屈膝求和的人势不两立,谢方叔就肯定不会一条道走到黑。毕竟皇上的想法也不会是一味求和。”   算是明白了赵葵的依仗在哪了,就是赌定谢方叔还有廉耻之心皇帝也不会一直求和,所以才不慌不忙。石斌也随之放松下来,打算好好看看理宗和谢方叔准备怎么出招。   很快就到了理宗的书房,不出所料,谢方叔此时的神情非常诡异,一点惭愧,一点得意,再加上一点兴奋。   忽然石斌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两个时辰前说的问题现在理宗肯定已经知晓,那他岂不更有理由坚持他的和谈政策?吴潜又没了解到自己的办法,所以只要理宗一下旨,他必定会遵照旨意行事。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   见石斌与赵葵进来,理宗很热情招呼二人,二人也很遵循臣子的礼节,给理宗行礼请安。   “赵爱卿,你今年多大了?”理宗问道。   “回皇上,微臣今年六十七了。”赵葵答道。   “赵爱卿,人生七十古来稀。你六十七还真是老当益壮,如此精神矍铄,实在是让朕羡慕。”   “皇上谬赞了,微臣这残躯哪里当得上这么夸。皇上到了这年纪身体肯定比我更加好。”   “爱卿这些年兢兢业业,一心为我大宋,却没有享受过一天,这让朕心中着实有愧。”理宗很‘惭愧’的说道。   石斌虽然不是很聪明但是感觉到这话有些不对劲,在这时候说这些明显话里有话。   “皇上不必这样,微臣自幼便想忠君报国,如今年迈虽然不能保家卫国战死疆场,但是也还是能为皇上分忧的。”   “爱卿有如此想法朕心甚慰,但是朕却不能太过自私,你也该享受几天天伦之乐,所以朕想封你为少师,武安节度使,冀国公,至于首相之职就由谢方叔来接替,如何?”理宗很‘狡猾’的笑道。   混蛋!居然是想夺权,来个釜底抽薪,让自己独木难支。石斌暗骂理宗和谢方叔二人无耻之极。正准备表示反对,谢方叔抢先开口道,“赵大人,我认为皇上说得对,您为国操劳数十年应该休息了,否则世人会说皇上太不知体谅臣下。”   拿这个来压赵葵让他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言语反击,只好沉寂下来。   在一旁看着的石斌忽然感觉事情紧急,理宗二人这一招出得太狠太阴,明显将赵葵弄得心神大乱。   “皇上,微臣有话说。”石斌知道不能让事情再这么发展下去,也不管想没想好,先出来胡诌一通,为赵葵争取点时间再说。   “石爱卿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理宗的说道,显得那么谦和。   “微臣以为赵大人是想终其一生为国效力,他是一个宁愿操劳而死也不愿享乐而死的有着崇高思想境界的人。所以微臣认为若是将赵大人置之高阁却不让他为国尽力,恐怕他并不高兴,甚至会十分沮丧。”石斌又非常沉痛的带着哭腔说道:“这样做是在害他啊!有了这心病恐怕赵大人根本无法享受什么儿孙绕膝之乐,说不定没几年就会因为这心病而见先皇。”   出了这么一招,理宗和谢方叔又没了话说,赵葵则给石斌投去感激的眼神,因为这些话说到了他心里,有人能理解他让他十分舒服。   僵持了一段时间,谢方叔这老滑头又开始拿赵葵的身体说事。强调赵葵身体渐弱不宜再担任这么多责任,需要减少一些负担才对。这样才能让赵葵为国尽更多的力,就不是竭泽而渔了。   若在以前石斌会认为这是对的,但是今天被理宗和谢方叔给阴了,他可不这么认为,来了个‘据理力争’,狂说赵葵的好来。   “皇上,谢大人。你们认为赵大人能力怎么样?”石斌问道。   “赵大人就是我大宋的擎天柱、定海神针,朝中无人能出其右。”谢方叔很肯定的说道。理宗也点头称是。   “那谢大人的意思是你也认为自己不如赵大人?”石斌邪恶的笑道。   意识到自己中招了,但又不好自己给自己贴金辩护,谢方叔只好给了理宗一个求助的眼神。理宗自然不能让盟友出事,于是立刻说道:“石大人,谢大人虽然还不如赵大人能干但也是一位能臣,多锻炼一下应该就不比赵大人差了。何况谁不是锻炼出来的?老人还是要点让些机会给新人的。”   这句话便把石斌给卡住了,因为他本人便是抓住了机会经过锻炼才上了这高位,而这机会便是孟珙这些老人给的。   明白理宗与谢方叔是要他赵葵必须让出部分权利,否则不会善罢甘休。即使今天不成,以后还会再来。所以赵葵思量一番之后,开口道:“石大人,我以为皇上和谢大人的话也有道理。我身体已经大不如前,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何况的确该给其他人一些机会,所以是要分出些权力来。”   赵葵的这个态度让理宗和谢方叔欣喜若狂,石斌则非常沮丧。二人立刻急不可待的询问赵葵愿意让出哪些权力。他不光是首相还是枢密使,两个都是非常重要的职位。二人最喜欢的自然是赵葵让出相位,只去当他的枢密使。   多年从政如何不知道首相和枢密使哪个更重要?肯让出权力已经是赵葵的底线,故而他表示只能让出枢密使的职位,首相之位绝不会让出。理宗与谢方叔当然不甘心,要让赵葵卸任首相,于是开始了轮番游说。   见不得理宗与谢方叔如此不知足,石斌忍不住说道:“皇上,谢大人。即使赵大人真的辞了首相之职,谁又镇得住这朝局?谢大人,请问你可以吗?若是你认为自己有这能力镇得住朝局,那我也就支持赵大人卸任首相。若是你到时候镇不住朝局,那就别怪我联合其他官员弹劾你!”   没想到石斌来了这么一通威胁,谢方叔心中立刻打起鼓来。他明白即使自己真当上了首相,石斌若铁了心要捣乱,他这首相也当不了几天就得下台。说不定到时候又会被发配到地方上去,那可就太亏了。   石斌的这番话让理宗也意识到即使赵葵主动卸任他都不能同意,因为能镇住朝局的都在外地,谢方叔并没那能力做这擎天柱。   “石大人说得对,是我考虑不周,赵大人还是必须做首相,那就请赵大人按他说的辞去枢密使的职位吧。”谢方叔略带‘歉意’的说道。   这么一个结果倒是让石斌、赵葵、理宗和谢方叔都能接受,于是书房之中的气氛变得稍微缓和了些,不再那么戾气十足了。如今空出来了一个枢密使的职位,这么重要的职位理宗和赵葵自然都想由自己人掌握,顿时书房之中的气氛又诡异起来。   理宗首先开口道:“你们觉得程元凤怎么样?”   程元凤此人石斌虽然不很了解但知道其勤政爱民是个好官,却不知道其是否是主战派,所以石斌并不急着表态,而是看了看赵葵。只见赵葵说道:“程元凤勤政爱民是个能臣,但并不长于军事,所以不适合担任枢密使这职位。”   这个理由非常充分,理宗虽然不高兴赵葵否定了他的意见但也没有办法,只希望谢方叔能帮他。却没想到谢方叔这奸猾之徒居然来了个毛遂自荐,表示他愿意向赵葵学习,同时担任次相和枢密使,为了国家他宁可累死在岗位上。   将谢方叔调进京是来制衡赵葵和石斌并不是让他做大,即使赵葵被置之高阁,理宗也不会让他同时担任宰相和枢密使,即使是次相和枢密使都不可能。所以理宗毫不犹豫的否定了谢方叔的毛遂自荐。   石斌见状便开口道:“皇上,谢大人。赵大人担任枢密使多年应该对我大宋谁适合担任枢密使最熟悉,咱们不如听听他的看法,如何?”   这倒是不错的折中法子,理宗和谢方叔立刻同意,赵葵也表示愿意提名。稍稍想了想便提出一个大家都能接受的人来——李芾。   事情谈完,石斌、赵葵和谢方叔陆续离开了理宗的书房。石斌与赵葵沮丧不已,因为好不容易建立的统一战线因为谢方叔这无耻之徒的反水而奔溃,又因为李芾的加入会增添更加变数,唯一还让人可以接受的就是李芾也是一个坚定的主战派。   谢方叔也不是很高兴,因为他的美好愿望也没达成,被理宗给否定了,还成了石斌和赵葵共同的敌人。如今再加上一个主战派李芾,事情也不是很妙。   最高兴的莫过于理宗,因为他不仅摧毁了三人的统一战线,还将水搅得更浑,更有利于他坐稳这皇位了。 第四百一十五章 说服理宗   李芾要进京担任枢密使的事情并未影响石斌和赵葵多久,因为还有更棘手的问题需要解决,就是尽快派人将石斌提出的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办法告诉吴潜,并让李旭(李二狗)、刘霄和易俊全力配合他。为了让事情进行得更顺利,石斌便命许风带着他和赵葵的亲笔书信去了吴潜几个那里。   本以为凭借他和赵葵二人的面子应该可以让吴潜接受这个并不是很规矩的办法,结果却大出石斌所料,不仅吴潜本人不接受此法,并警告在京东西路的刘霄以及河南路的李旭和易俊也不能如此,否则就都要遭到弹劾。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擅自发动战争是谋逆。   接到这个回信的石斌和赵葵大失所望,顿时感觉从军事上挣回和平几乎不可能了。理宗绝不会为了这么几支小游击队而触怒元人,只会任由那些平民百姓自生自灭。   几个百姓的生死存亡的确不重要,但是失了民心却非常可怕。尤其是夺回的失地没人居住发展不起来那又有什么意义?   所以石斌与赵葵在下班之后不得不再次凑到一起商量起办法,能想到的就是必须争取到李芾的支持,而且必须要能给元人造成破坏。商量好了这些,二人算是心力交瘁再也不想动一下脑筋,于是立刻各回各家抓紧时间休息去了。   睡到了半夜,稍稍舒服了点,赵刚又来了。带来了一个消息:李芾已经到了东城外十里铺,再过一个时辰就要进城了。很明显,赵刚是来问石斌要不要现在就去与李芾见个面,好探探他的底,互相了解了解。自己累了一天,石斌认为李芾车一路马劳顿也累得很,于是并不赞同赵刚的意见在这时候去叨扰李芾。免得引起李芾的反感,把事情弄糟,于是只要赵刚派人时刻盯着李芾下榻的客栈就好。   赵葵接到这个消息也做出了一样的决定,打算第二天去吏部见李芾。   不过这个决定可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理宗在李芾刚刚坐下不到一刻钟便派人将其领进宫去。等石斌与赵葵知道这消息时,李芾已经进宫近半个时辰了。二人只好三步并作两步的飞奔进宫。只求时间不长理宗对李芾的影响小点,让李芾能坚持边战斗便和谈的底线,不要一味的只求和。   谁知道理宗使了个坏招,石斌与赵葵到了皇帝书房外却被董宋臣拦住不许进去。因为理宗的口谕是先召见完李芾再见石斌与赵葵。   赵葵是个稳妥谨慎的老臣,所以即使心中焦急也不敢抗旨冲进理宗的书房,更不敢在皇宫之中大声喧哗,没多久便泄了气。石斌却没这么多讲究,事情紧急,他绝不允许因为这种事情损失了大宋和自己如今难得的好局面,故而大声吼道:“李芾,你可不能做屈膝求和的卖国贼,让皇上为世人诟病!”   在书房之中的李芾本来势单力孤,差点就要妥协同意理宗只和谈不交兵,如今门外传来了石斌这个天不怕地不怕坚定的主战派的声音,李芾立刻来了精神,明确表示不赞成理宗的态度,并请理宗将门外的人都放进来,一起讨论这个问题。   理宗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无法无天敢在皇宫大内喧哗,李芾也会突然转变态度请他将门外的人给叫进来,着实把理宗打了个措手不及。虽然很想拒绝李芾的这个请求,生撕了石斌,但是为了争取到他的支持,理宗不得不摆出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将石斌和赵葵给放了进来。   “石斌你可知罪?”理宗恶狠狠的问道。   “罪?微臣不知。”石斌理直气壮的说道,“微臣只知道我有功无罪,尤其是在门外那一嗓子更加有功。”   万万没想到石斌如此没有尊卑观念,把理宗气得咬牙切齿恨不能当场就要董宋臣将他拖进天牢。但这不可能,所以理宗只好强忍心中不快,说道:“石斌,你说你有功无罪,在皇宫大内喧哗就是大罪,而功又在何处?”   “皇上,微臣的功就是冒死在大内喧哗。”   “放屁!”理宗爆粗口,“董宋臣,给我把这逆臣轰出宫去!”   李芾和赵葵同时出来帮石斌解围,请理宗听石斌说完话再轰他不迟。不好同时否定两位重臣的意见,理宗只好同意先听完石斌的话再轰石斌出宫。   “谢谢二位大人,谢谢皇上。”石斌很‘诚挚’的说道,“皇上,相信您已经收到了吴潜大人发来的求助奏折了吧?”   理宗重重的嗯了一声,接着就问石斌说这些干嘛。   “皇上,我与赵大人前来就是怕皇上因为这麻烦变得只想和谈,元人一旦得逞咱们大宋可又要吃亏了。”   “兵者,凶器也。当然是要少动刀兵为妙。”理宗也理直气壮的说道。   “皇上。若真能和元人谈倒也不错,但是他们狼子野心人所共知,他们不止要我大宋钱财,还想灭我大宋。请问皇上,即使和谈成功了,这和平又能维持几年?”石斌毫无顾忌的问道。   “皇上,石大人言之有理。确实不能一味的只想谈判,必须对元人有些反击,否则会毁了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赵葵立刻附议。   李芾见状也认为石斌说得对,表示不该一味求和,要有反击,但对如何反击则强调要多考虑才对,不要轻启战端。   ‘不要轻启战端’这句话是理宗最喜欢的,立刻给了李芾一个欣赏的眼神。   而李芾却似乎视若无睹,又自顾自的说道:“不过微臣所说不轻启战端是不发动全面战争,不是不做抵抗,必要时还应该打过黄河或者收复陕西。”   这番话让理宗大为失望,原来李芾心中所想与石斌、赵葵二人是一样的。如今就是再将谢方叔召进宫来商议也没用了,四个重臣里有三个主张要边打边谈,有没有谢方叔都无关紧要。   后悔自己当初怎么会让李芾担任枢密使,太糊涂。木已成舟,后悔无用,只能想别的办法坚持和谈为主。   很快理宗就抓住了李芾话里的一个漏洞,诡异的笑道:“李爱卿的意思是要边打边谈但不发动全面战争,那请问李爱卿你有什么办法保证元人不会发动全面战争呢?要知道,我大宋国力大不如前,若是再发动大规模战争就会大伤元气,还不如争取几年和平用于恢复国力来得实际。”   不得不说理宗说的也有道理,但是谁都知道他这是在找借口阻止与元人交战。   当石斌忍不住就要骂理宗懦弱无能时,赵葵却先开口而且很肯定的道:“皇上,微臣有一法可以让元人不敢展开全面战争。”   “不敢?赵爱卿你向来稳重,今天怎么也说起这么轻浮的话来?”理宗问道。   “皇上,并非臣昏聩而是确有一法可行。”   “说说看。”赵葵是老臣,既然如此理宗还是要让他说完。   “是。现在的元人内外交困。窝阔台反王至今未被剿灭,元人数次南侵全以失败而告终。如今元人朝野暗流涌动,蒙哥的皇位已经非常不稳。所以他才想出这不入流的办法再次显示出他的军事能力,希望以此来重建元人的军心士气。所以我们必须阻止蒙哥的阴谋得逞,老臣的办法就是派人去联合蒙哥的敌对势力,许以足够的好处让他们不支持战争。如此一来,只要蒙哥还有点头脑就绝不敢发动全面战争。”   “赵爱卿,你的想法倒是不错。但是一旦开打就折损了元人利益,以他们的骄傲如何会接受边挨打边和谈?”   “皇上,赵大人所说绝对能行。”李芾忽然开口道,看样子还非常兴奋,“元人是部落联盟,以强者为尊。蒙哥实力若是衰弱了,被人赶下台是很正常的。而谁又不想登上那皇位呢?所以只要咱们和蒙哥的那些对头约好绝不侵犯他们的利益一切就行得通。蒙哥肯定是苦说不出,只能捏着鼻子认栽,不仅不敢发动全面战争且只会更加内外交困。”   必须承认赵葵与李芾所说非常正确,也激得理宗热血沸腾。“你们三个的意思都是边打边谈?”   石斌、赵葵和李芾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是的,皇上”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理宗知道无法挽回,只能问道:“现在燃眉之急是活跃在河南以及京东路的那些元人骑兵,你们认为怎么打合适?”   这个问题是石斌和赵葵早就商量好的,赵葵已经说了很多,李芾又没想好办法,故而石斌站出来说道:“皇上,微臣以为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最合适。”   当然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赵葵给了理宗一颗定心丸自然不再那么抵触石斌的提议,于是问道,“石斌,你的意思是让朕也派人去元人那骚扰?”   “正是。不过只骚扰那些支持蒙哥的部落,蒙哥敌对势力就还是得拉拢。”   这个办法让理宗比较满意,但又出现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派谁当这使者,又派谁去元人地盘上捣乱?这些事情没有足够的智慧和胆识是绝对做不来的。   仿佛知道理宗在愁什么,李芾开口道:“臣李芾愿为皇上担任这个使臣,私下结好元人中蒙哥的仇家。”   李芾?本就讨厌李芾不识好歹,如今他愿意主动离开临安,而且他能力也够,理宗自然高兴不已,当即同意了李芾的毛遂自荐。   既然李芾毛遂自荐,石斌也来了毛遂自荐。表示他愿意领一千精锐骑兵北上剿灭元人游击队和袭扰元人的地盘。   客观来说石斌是最适合做这件事的,但是理宗绝不允许石斌再立新功,功高震主可不好。于是以石斌要在朝中帮赵葵主持大局为由否决了他的自荐。   石斌不行,他这一系的自然都不行,吕文德如今势大也不合适,于是理宗提了一个众人都很意外的人选——汪立信。   并没打算理宗会同意自己的毛遂自荐,所以石斌压根不气恼,倒是为理宗能选汪立信这样的能臣而高兴。立刻和赵葵、李芾一起赞同了理宗的提议。 第四百一十六章 石监军   由于商议出了个大家都能接受的方案,其余的事情就都好办了。为了让汪立信的工作更顺利,理宗决定他命他为京东路制置使,吴潜虽仍为京东路总领,但是只是协助汪立信剿灭元军。一时间汪立信的地位如日中天。   这种建功立业的机会太难得当然必须要抓住。接到旨意的汪立信不敢有丝毫懈怠,立刻马不停蹄北上去了青州。   看到汪立信如今积极的为自己尽忠理宗自然非常高兴,汪立信还没离开临安地界,理宗就又给了他不少嘉奖。   这可让石斌、赵葵、李芾和谢方叔都有不满,认为理宗厚此薄彼。尤其是李芾最不满,其实他的任务才是最危险,很可能有去无回,但理宗没给他嘉奖而只给了汪立信。这让他实在心气难平。   料到李芾会有想法,石斌与赵葵立刻去城外安慰他们的这个主战派盟友,表示肯定会全力支持他,尽全力保他安全。赵葵离开之后石斌更是直说会要李旭私下派人保护他,但是李芾得保密。并强调‘话不传六耳’,对外,那些保护李芾的人只能被称为佣兵。   有石斌的精锐保护李芾自然放心不少,同时万分感谢,而且表示肯定仍旧是主战派,即使和谈也要大宋得好处。   这样一来,汪立信和李芾两路都高高兴兴的北上了。   刚刚进门,家仆便跑过来告诉石斌:赵葵在书房之中等着。细细一想,石斌便知道赵葵为何不直接回府却在自己的书房之中等着。虽然有些讨厌他这么麻烦,但也佩服他如此精忠报国。于是压下不快还是去了书房见他。   一见到石斌,赵葵就开始道歉,“石大人,你好。不好意思,没得你同意就擅自进门太无礼了。”   “赵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请问大人所为何来?”   “老夫叨扰还请大人勿怪,自然是为了汪立信北伐而来。”   “赵大人兢兢业业为国操劳,石某安敢怪罪?只是不明白汪立信北伐与石某有何相关?此事赵大人应该与吴潜大人联系···”石斌的话是真话,他并没想清楚汪立信北伐与自己有何相关。   “石大人,你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汪立信带着区区两千人马北上能有多少作用?”   这话就让石斌更加糊涂,理宗都命汪立信为京东路制置使,整个京东的军队应该任他调遣。京东路虽然刚刚收复但也有近十万兵马,即使大部是守卫城池要塞,但能调动的也绝不低于两万,他手上怎么可能只有区区两千人马,赵葵是不是老糊涂了?   明白石斌没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赵葵叹了口气道:“石大人,恕老夫直言,之前你能毫无顾忌的调兵只是因为孟大人对你的器重和你岳父贾大人的支持。汪大人并无此支持,而我大宋向来各自领兵,所以汪大人手中兵马绝对不多。即使不止两千也过不了五千。”   虽然隐隐明白了赵葵的意思,但是石斌还是不想先开口,而是故作糊涂,表示仍旧没听懂不知道怎么办。   赵葵是来求人的,当然不能摆架子,石斌要装傻他也没办法。最后只能开口道:“老夫只是想请大人去几封书信给你在河南与京东西路的三个属下,请他们策应下汪大人,帮汪大人分担点压力。”   没被理宗任命为北伐的统帅,石斌心中虽然不气恼但是也不痛快。如今没有半点好处就想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出力,石斌可懒得理会。于是拿宋朝的制度来说事:要皇帝同意汪立信率领更多的兵马,枢密院下调兵令才行。而且也要给李旭、易俊和刘霄三人下正式的公文命令他们协助剿灭元人才行。他这个老上司不能越权,也不能让李旭三人背上擅自调兵的黑锅。   明白石斌为何如此,赵葵也非常理解,于是退了一步,无奈的笑道:“石大人,你看这样如何,我现在就去皇上那请旨,你也在此写几封书信给属下。一旦旨意到了就请你将书信和旨意一并发出。算老夫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见赵葵如此坚持,石斌也不好一再拂了他的面子,只好同意。仿佛担心石斌只是应付,赵葵并未立刻离开。不得已,石斌只好提笔写起了他的‘石斌体’。   这种‘草书’让赵葵明白了石斌为何迟迟不肯动笔,为了照顾石斌的面子,在他写到第三个字时,赵葵便飞快的离开了书房。   在赵葵苦口婆心的劝说下理宗终于同意让汪立信自领一万兵马,吴潜、李旭、易俊和刘霄四人必须都全力支持他剿灭元人。赵葵拿着圣旨再来时,石斌则很痛快的将三封书信给赵葵看了,并当着他的面派手下发了出去。   把能做的都做了,再担心也无用,赵葵给石斌道了谢后就回府休息去了。   赵葵放心石斌却并不放心,他非常明白自己手下的弟兄。即使有了自己的亲笔书信他们都未必会帮汪立信,最多就是不捣乱。如果汪立信剿灭和袭扰元人不利,理宗恐怕又会想着和谈了。   不过石斌如今也懒得管这些,大不了到时候再联合赵葵坚持与元人对战。   没多久便传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的消息是李芾已经与贵由残部、蒙哥的兄弟阿里不哥联系上达成默契不支持蒙哥与大宋全面开战;坏消息则是汪立信进兵并不顺利,不仅没有剿灭关中元人,还让不少关中的元兵涌入了河南与京东路,让局势更加不堪。   这么一个结果任谁都无法接受,理宗、石斌、赵葵和谢方叔都对汪立信大失所望。理宗自然又生起和谈之心。   石斌与赵葵知道后立刻进宫求见理宗。好在理宗还不刚愎自用,于是在书房中见了二人。   “二位爱卿,当初是你们主战,如今成了这个局面你们打算怎么办??”理宗很气愤的问道。   二人当然不会承认错误,因为在石斌与赵葵看来这不是他们策略的错误而是用人上的失误,不该让汪立信这个在北方既无根基又无平原与骑兵作战经验的人去统兵。所以异口同声的说道:“皇上,这个问题很好解决。”   很好解决?仗打成这样居然还说好解决,在理宗听起来这话太荒唐。但又是石斌与赵葵两个与元人交战过的大将说出口的,理宗不好完全不信,只能示意他们说出个为什么来。   赵葵立马说道:“皇上,之前我们都忽视了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这问题就是汪大人只有在南边剿匪的经历,却从未与元人交战过,更没在平原上与元人骑兵交战过。所以他的成绩不会比吴潜大人好很正常。现在又激怒了关中的元人,所以局势才变差了。所以并不是我们策略出了问题,而是用人上出了问题。不然李芾大人那就不会传回好消息了。”   理宗也不是个没有一点骨头的,听到李芾那有进展,所以觉得再打一打也没什么,钱粮还够的确要争些面子回来。但是表示要有限制不能这么一直无休止的小规模交火。   这个态度石斌与赵葵都赞同,三人接着就商议起到底怎么打,用谁去领兵更好。   赵葵毫不犹豫的说道:“皇上,微臣以为此战还是由石大人领兵最好。”   一听赵葵的话理宗的脸色便阴沉下来,感觉到一和元人交战似乎怎么绕都绕不开石斌。给他一种‘离了张屠夫就得吃带毛猪’的感觉。   当然不能让理宗对自己太反感,石斌这回来了个反其道而行,立刻很谦虚的说道:“赵大人谬赞了。石某没那么厉害,以我看吕文德吕大人也不错。上次他对抗蒙哥就打得不错。”   其实谁都知道这是胡扯,吕文德守城也许行但是在平原对抗骑兵却肯定不行,所以理宗和赵葵都没对石斌的这个建议立刻做出表态。   情况陡然变得有些尴尬,赵葵既想石斌率兵剿灭元人又和理宗想的一样,不想石斌功高震主。但没想到理宗反应居然如此剧烈,赵葵只得改变策略,马上解释道:“皇上,老臣有话还没说完,石大人也不必如此着急表态。先听听老臣说得怎么样如何?”   既然赵葵还有话没说完,理宗和石斌又都平静了下来,表示同意他继续说。   “微臣还是那句话要给汪大人机会,不能因为汪大人一次失败就完全否定他。至于我说的此战由石大人领兵并不是指由石大人担任统帅。”赵葵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石斌。   赵葵的话立刻让理宗舒服不少,但是让理宗和石斌都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让石斌领兵但不担任统帅?这不是胡扯吗?   “先请石大人见谅,赵某的意思是请你担任汪大人的监军,但具体则行使监军以及参军的职责。”赵葵说着说着头就低了下去不敢看石斌了。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赵葵的意思,是要自己去当汪立信的师傅,帮理宗培养出一个也能对抗元人骑兵的猛将。虽然这不失为一个安定北方的好办法但是让石斌感到非常不爽。从来就是教会徒弟,饿死师傅,这可太荒唐。   理宗听后马上就喜上眉梢,表示非常支持赵葵的提议。压根不管石斌的反应,只是一个劲的夸石斌是能顾全大局的忠臣良将,接着理宗当着他就开始与赵葵商量具体问题。   木已成舟,石斌知道无法挽回,于是痛苦的接受了这个决定,但同时也暗下决心不让理宗和赵葵那么容易就达到目的。甚至要想办法将汪立信给拉拢过来,让他们赔了夫人又折兵,到时候有苦说不出。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不错的汪立信   没多久石斌便出发了,按他原本的想法是至少拖上半个月再离开,让北面的战况更糟糕点,好泄了心中的恶气。但是在理宗和赵葵的一日三催之下石斌不得不在旨意下达的第五天就离开了临安。   走到镇江时石斌发现许风表现有些奇怪,仿佛有话想说而不敢说。他可不想手下有事瞒着自己,于是不再自顾自的走而是凑过去与许风说起了话。   “许风,你今天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要说吗?”   “没···没有,就是昨夜受了些凉而已。多谢大人关心,小事一桩,出一身汗就好了。”许风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一看就知道是假话,但是石斌也不打算深究,他相信许风是个知道轻重的人,不会把大事瞒着不说。于是也就不管,只是叮嘱了两句注意身体后便离开了。   又走了两天许风的‘病情’更重了,石斌感到了不安,于是不再装糊涂,而是开口问道:“许风,我知道你有话想说,说吧。你应该知道我的性子,有话不说我可更来气。”   既然石斌是这样的态度许风也就不藏着掖着,答道:“是,大人。卑职认为大人现在这个行军速度太慢,恐怕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行军速度太慢?这话可大出石斌意料。他如今日行军一百二十里,已经很快了,怎么能说慢?转瞬间就面如锅底,明显对许风的话非常不满。   知道石斌不理解自己的意思,也相信石斌会让自己说完,于是许风慢慢的解释道:“大人,卑职知道你心中恼怒不想让理宗那帮家伙太好过。但是如果你想再拿下关中和争取到汪立信的支持,恐怕你不得不加快行军速度。”   许风的话当然有理,但是石斌还是不想接受这个意见,心中的那口邪气他可没那么容易咽下去。   “大人,若是你走得慢肯定会招人非议,难道大人忘了你带的是步骑兵,即使日行两百里也不为过。”许风有些焦急的说道,“卑职认为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大人忽略了,若是大人能在暗处多观察汪立信几日是不是更好呢?”   非议他石斌不怕,但是他确实想多了解了解汪立信以便之后的行动。而暗中观察是最有效的办法,在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表示赞成许风的建议。立刻下令:日行军一百六十里。他则带着许风和一百亲卫以更快的速度北上了。   不过跑了三百里许风又请石斌停了下来,这可让石斌非常不爽了。恶狠狠的训斥道:“许风,你怎么搞的,怎么变得这么没教养了?”   “请大人恕罪,但这是卑职必须说的。”   许风虽然嘴上认错但是明显心中不认为自己错了,这让石斌有了些好奇。什么东西还必须说?于是允许许风说出来,但是还警告许风如果说得不对就要受罚,现在道个歉闭上嘴巴就不可以追究。   “多谢大人关心,卑职还是说了吧。”许风很坚定的说道,“咱们现在走的这条道是官员上任最常用的道,汪立信肯定会派人在沿途盯着大人。如果大人想达到暗中观察汪立信的目的,大人就不光要北上速度变快最好还要换条路走,这样才对。”   有些讨厌许风这说话的方式但是必须承认他的建议非常正确,于是命令自己这百余人临时改变行军路线,走小道,日行三百里北上。   从镇江到合肥再到阜阳,接着窜到了驻马店,石斌这才算是到了有元人出没的地方。汪立信一直在京东路剿灭元人压根没想到石斌居然其实已经在河南了。   由于河南完全是他石斌的地盘,石斌当然要先看看自己这怎么样。从驻马店一直到开封情况都不怎么好。李旭虽然积极防御,组建了民兵发给了他们制式武器,但是平民百姓还是面黄肌瘦仿佛风一吹就倒不可能有什么战斗力,这让人很失望。   目前是要观察汪立信所以石斌在开封城外只待了半天便去了京东西路,刚进菏泽地界石斌立刻感觉到李旭和易俊的优秀。因为菏泽不光到处是面黄肌瘦风一吹就倒的平民百姓,让人不能容忍的是村里不仅没有民兵甚至都找不出一件像样的武器来。   不用想,这肯定是汪立信思虑不周造成的,石斌当即对汪立信的评价低了好几个档次,认为他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   于是气呼呼的对着许风说道:“你看看这汪立信真是够笨的,一个村庄里居然不给发一件像样的武器。连把生锈的刀都没有!”   话一说完石斌发现许风的脸色又不正常了,知道他又有什么鬼话想说又不敢说。于是命令他立刻说出来,否则军法从事。没有办法,许风只好将所想说了出来,京东西路也有他石斌的势力,刘霄是京东西路安抚使,管的就是军事。村中没有武器恐怕与刘霄脱不了干系。   刘霄?若真是与刘霄有关系石斌也能理解为什么,这就是暗中给吴潜和汪立信拆台,让他们不得安宁,好让石斌复出。至于河南那就是得想尽办法保住的,绝不能拆台,所以河南的抵抗要积极得多。   不过石斌决定不管刘霄,准备装糊涂,直奔汪立信那去了。   不久便找到了汪立信部队的营地,为了不让他发现,石斌只带了五个侍卫前去观察,其余近一百人则被分成了三十多组安插到了附近的各个村庄之中去进行定点观察。   让石斌感到有些可怜的是,汪立信还没到离元人五里的地方那些元人已经拔马而逃。他经常跑得人困马乏却碰不到一个元人。即使碰到了元人,但那帮生在马上的骑士如白驹过隙一般飞快的就不见了,汪立信等都是望尘莫及。   暗骂汪立信为何如此蠢笨哪里有在平原上与元人比骑兵的?要做的当然是固守村庄和城池断了他们的粮草供给,没了粮草那些元人不就不战自溃了吗?   想到此处石斌不由得仰天长叹,满眼都是失望。   一旁的许风见状知道石斌所想,试探的问道:“大人是不是对汪立信很失望?”   “你说呢?”石斌反问道。   “汪大人作战确实僵化死板,但卑职认为若是卑职在跟随大人之前打这种仗恐怕不会比他好多少。”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明白许风是在为汪立信开脱,但是也明白他不是个随意会为他人开脱的人,尤其与汪立信还毫无交集。于是石斌示意许风将话一次说完,让自己听听。   “大人,您手下乃是虎狼之师,旁人不可比。请看汪大人手下,那破破烂烂的衣衫,锈迹斑斑的盔甲武器,属下敢说他手下的军队是临时拼凑起来的,而且是别人不要士卒。所以汪大人能将仗打到这样已经不错了。”   算是明白了许风话里的意思。汪立信虽然没剿灭多少元人但是至少让这些拼凑起来的军队没有害怕元人,敢提刀上马与元人对战已经很不错。这让石斌想起了不少地方军队一见元人就溃散的情况,然后便肯定了许风所说。   “大人,咱们是不是还可以跟着看看?看看汪立信到底如何?”许风知道石斌接受了自己的意见,于是又马上提出了另一个意见。   “好,就再看看。”   接下来几天石斌几人便遥遥的跟在汪立信的后面。不久又发现了汪立信的一个优点——打起仗来冲杀在前,有那么点拼命三郎的意思。虽然这样石斌并不赞成,但是的确可以以最快的速度建立威信,使军队恢复战斗力。   “我现在心痒痒了,可是怎么招揽呢?”石斌笑道。   “还请大人先多看看,不必这么急着下决定。最好是发现汪立信的一些缺点和弱点。”   “嗯。有理,继续跟着。”   由于时间不多,石斌只好将二人之间的距离从十五里缩短到了八里,以便随时靠近观察。   也许是仗打久了亏吃多了,汪立信也聪明不少,开始知道夜间偷袭元人营地和通过伏地听声来判断元人的方向和距离了。这让石斌高兴不少,看来汪立信还不是个木鱼脑袋,知道通过总结经验来争取胜利。   没多久便又发现了他的一个毛病,严苛的刑罚。动辄三四十军棍,不把犯错的士卒打个皮开肉烂不罢休。虽然的确是些久不作战的兵痞但也不该如此严苛,石斌对此非常不满。   许风见状立刻前来安抚:“大人,请息怒。不是人人都如大人一般宽厚待人,军队之中把士卒打成那样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那些一看就知道是些匪气十足的兵痞。汪大人此举过是过了些,但也不是不可接受。”   有了这番话石斌的气勉强消了,但面色仍旧阴沉。   为了让石斌高兴点,许风笑道:“大人,凡事往好处想才对。汪大人这样平庸但是又如此上进,大人要收服他就不会太难,这不是好事?若是汪大人太聪明奸猾,恐怕大人都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不得不说许风言之有理,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看下去。   不久就发现了汪立信一个聪明仁厚的地方——他将自己碗里的鸡蛋赏给了那个被他打得皮开肉绽的士卒,并将那士卒安顿到了一个村庄之中。   为了将事情弄得更清楚,石斌一伙在汪立信离开后也进去。得到的消息是汪立信给了那负责照顾士卒的村民五两银子,而非强派任务。   让石斌最欣赏的就是汪立信手下的士卒越来越规矩,虽然穿得仍旧破破烂烂,武器也是锈迹斑斑,但是看上去至少像支军队而非土匪了。于是石斌决定第二天中午就去见汪立信。 第四百一十八章 尴尬的交流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了,石斌很想与汪立信交流交流,看看他到底如何。由于石斌是个急性子,大清早就洗漱好,出发时完全忘了头天是打算今天中午才去。   许风当然不能让石斌显得这么不稳重,二话不说便拦住了石斌示意他三思而后行。   知道许风的意思是不要让汪立信觉得自己太浮躁,看轻了自己。不过石斌这次却不想听许风的忠言,而是理直气壮的说,‘我就是要来了反其道而行之,看看这汪立信脑袋里装了多少东西。’   反其道而行之?许风虽然感觉石斌这是为他自己开脱但是也不得不承认这办法也的确会有些用,是能更深刻了解汪立信。   “大人,请问你打算怎么进去呢?”许风问道。   怎么进去?当然是走进去,难道还爬进去?石斌腹诽。   “大人,属下的意思是你要不要换好官服再进去。”许风提醒道。   原来是仪表的问题,石斌立刻明白。因为穿着官服去见汪立信就非常正式,对汪立信表示一种尊重,但拉开了距离。不穿官服去见汪立信则随意得很,没那种尊重但亲和许多。   “那就穿着吧。”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我是来救火的,他应该不痛快。他是个文臣注重仪表修养,如果不对他尊重点,恐怕会更不痛快。一旦这样,对战斗不利,不可因小失大。”   接着飞快的就换好衣服往汪立信的营寨而去。也打了近半年的仗,跟随汪立信的士卒警惕性都高了不少,一见不远处来了五六个骑马的人,虽然穿着大宋官服但是他们仍旧警惕起来,并且不许石斌几人靠近。   为了表示善意,石斌一伙走近营寨后都是满脸微笑,石斌还很关心的说道:“弟兄们都辛苦了,待会汪大人出来我会请他好好犒劳你们的。”   从来就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还是一个愿意帮他们讨好处的笑脸人?所以守营门的士卒也对石斌几个笑了起来,脸不再那么硬邦邦的了。不过手中的武器却并未放下,还是保持着警惕。   作势就要进门,石斌却被守门的士卒给拦在了门口。许风见状立刻大声吼道:“放肆!知道你拦得是谁吗?还不放我家大人进去!”   “是谁啊,就是天王老子,没我家大人命令也不放!”那明显是领头的站出来毫不畏惧的嚷道。   这个现象让石斌感到汪立信还是有些能力,虽然呆板了点但还是孺子可教。   多年没被这么憋过的许风来了邪火居然就与那看门的吵闹起来,若不是石斌拦住都差点上了全武行。吵完之后知道自己拦住的是闻名天下的常胜将军石斌,那门卫立刻汗流浃背,飞毛腿一般跑去了主帅帐。   没多久正主便出来了,从脸色上明显看出汪立信对石斌的突然来到很意外,尤其门卫的鲁莽让他感到忐忑不安。   两人还没走近汪立信便拱手施礼大声道歉,“石大人请见谅,我这手下久不管教,若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汪大人不必如此。你能将一群散兵游勇练得如此严守规矩实在是难得。我想赏他十两银子,不知道汪大人以为如何?”   见石斌不仅不计较还夸自己练兵有方,要赏赐那冒犯他的士卒,这让汪立信非常高兴,心里的石头也放了下来。为了不显得自己这长官小气汪立信也赏了那门卫十两银子。   常年干门卫的都是火眼金睛,知道两个大佬见面肯定有大事,他当然飞快离开,只留下石斌与汪立信。   “汪大人,石某今天来得这么早这么突兀你不会不快吧。”石斌笑道。   过了半年的军旅生活早起已经不会让汪立信不快,但是照汪立信手下汇报,石斌至少还得两天才能到他这,而且应该是从南边来。如今倒好,不仅提早了两天,而且人还从西边过来。这样的情况只有一种解释,就是石斌早已经在暗中观察他几天了。   这么被监视当然不会有人高兴,汪立信也绝不例外,不过却没表现出来,也没故作不在乎,而是平静的说道:“大人这么做自有大人的道理,您是朝廷派来的监军,这么监督本官并不为过。若是不监督反而是渎职,那就不合适了。”   石斌笑眯眯的说道:“汪大人,石某佩服你处事如此沉稳,我就是修几辈子恐怕都不会有你这般沉稳。”   这当然是客套话,汪立信并不相信。仗打多了也讨厌起这些虚假客套,于是很直接的问道:“石大人,咱们从今日起就要共同作战了,你比我在军中更有威信也更有对元作战的经验,我这就叫手下将军中的大旗撤下来,换你的。怎么样?”   万万没想到汪立信居然以为自己是来夺权的,但是转念一想,他的想法也情有可原,故而石斌并未生气,只是有些无奈的说道:“汪大人,石某在你眼中就是那么不堪吗?是个只会强取豪夺的人?”   石斌的这番话倒是让汪立信高兴不已,但同时也尴尬不已。把自己的同僚想得那么不堪,结果却误会了,这该怎么办?   “大人不必如此,若我是你多半也会如此。最多也就比你多转几个弯而已,最后还是绕不出换旗。”石斌笑道。   看着石斌,汪立信眼中满是质疑的眼神,明显并不相信石斌会如此大度。   见状,石斌这急性子非常认真的说道:“汪大人,石某心中的确非常不快,不高兴你如此看低我。但是你我此时该做的精诚合作扫灭元人,而不是内讧。”接着又说道:“大人是不是还相信石某所说?若是还不相信,我可就要上折子参你渎职了。”   被逼到这份上汪立信不相信也得相信,只好一再道歉,说自己心胸狭窄小肚鸡肠了。为了让汪立信还舒服点,石斌则表示会立一杆稍小的旗在他主帅旗旁,如此事情才算完。   由于有这个不太好的开局,而且汪立信之前的剿元成绩也乏善可陈,故而与石斌讨论问题时就不那么轻松自在,总显得畏畏缩缩。石斌哪里会感觉不到这?放不开手脚的将领就是废物,所以石斌打算想个办法让汪立信重拾自信。   于是石斌便将许风叫到一旁做起了参谋。“你给我说说看,汪立信这两天怎么样?”石斌问道。   “自从大人来了,他把详细的剿元结果告诉你之后整个人就都萎靡下去了。”   “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石斌点头说道。   “大人是担心汪大人这样不好?”   “废话,他若是这样下去岂不废了?那我还招揽他作甚?”石斌没好气的说道。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许风说道,“要不要卑职帮你想想办法,看看他能不能恢复之前的样子?”   “不是能不能,而是必须!”石斌以毋庸置疑的口气命令道。   这么强硬的口气许风很少听到,立时明白了石斌心中所想。于是不再做声静静的帮石斌想起了办法来。   可惜许风也不是卧龙凤雏,能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的狠角色。坐在那喝了五壶茶,上了两趟厕所却没想出一个保证行得通的办法,也就得了个在他看来多少有些用的办法。   一边再也想不出任何办法,另一边石斌又催得紧,许风干脆不再傻想,而是拿着这根救命稻草去了石斌的大帐。   正要出帐去催许风却见他走了进来,面色虽然不很好但是看样子还是有了点办法,石斌也就不废话示意许风把想到都说出来。   许风则可怜巴巴的鼓足勇气说出了两个字‘鼓励’。   这算个什么鬼办法?白痴都能想到,居然还花了那么久,石斌立刻火冒三丈,抄起手中的马鞭就要开打。   却听许风边逃边说道:“大人,请你听完说完,我说完了,如果办法不对你再打不迟!”   听到这句话石斌举起的马鞭停在了半空中,仔细想了想后便轻轻的将其放了下来。“说说看你这所谓的‘鼓励’是个什么意思。”石斌冷冷的问道。   “是,大人。汪大人是不是见您就畏畏缩缩的?那咱们就让他能做到不畏畏缩缩。”许风笑道。   “让他不畏畏缩缩?”   “对。”知道石斌想尽快知道自己的办法,许风马上又说,“卑职认为只要大人不在营中汪大人肯定就能不那么畏畏缩缩,就能放开手脚了。”   “我不在?”   “对,大人不在就好。”许风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当然知道这‘不在’是假的,不过是借口暂时离开躲到暗处而已。是能让汪立信不再畏畏缩缩,但这治标不治本。剿灭不了元人汪立信就永远会在自己面前抬不起头。   “他是能暂时抬头,但是如果还是没有剿灭元人呢?岂不是既浪费了时间也没让他找到自信,甚至会因为更多的失败而一蹶不振?”石斌问道。   “大人,你对付元人时用过的几个办法卑职还是记得一些的。由我去告诉汪立信他即使有些疑惑但也多半会接受,而且这是他在做决定,卑职不过做参谋而已。即使最后知道是大人授意,他汪立信只要有稍许良心都会感谢你。相信此法对大人应该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许风肯定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还可行的办法,暂时又没有最好的办法石斌只好接受。看着许风那狼狈样,石斌很尴尬,有些张不开口道歉,谁叫他如今已经几乎位极人臣了呢?   许风则聪明得很,说自己尿急转身便跑出了帐篷。 第四百一十九章 汪立信的自信   没几天石斌的身体就‘差了’,听许风说他一天要如厕四五次,说起话来都是有气无力,面色也是蜡黄蜡黄的,仿佛随时会去见阎王。   这个现象让汪立信非常意外。按常理,石斌多年领兵身体应该不错,而且没说过他有内疾,所以汪立信并不很相信,只以为他在偷懒。若在一般情况下汪立信定然会跳出来指责石斌这个不负责的监军,但现在他却求之不得。石斌离得越远他就越轻松,也就越能放开手脚办事。   汪立信是一个严谨的人,不想被人戏耍,所以他打算来个眼见为实。于是挑了一个天气晴朗的好日子备了些礼品去看望石斌。   早就料到汪立信会来,早做好准备石斌没有被弄个措手不及,不慌不忙当起了‘病人’。面黄肌瘦,双目无神,还断断续续的咳嗽,喝杯水都可以呛着,不仔细看的话这就是一个病入膏肓的家伙。   毕竟是来探病,又不是来看病的,而且汪立信不懂医术,找不出其中的破绽,自然就被石斌给忽悠了。   哪里能让石斌出事?汪立信立刻下令将石斌安顿到青州,并找最好的大夫给他治病,自己则率兵去剿灭元人了。   为了表示感谢,石斌则将许风这个随他多年抗元的属下留给汪立信做参谋。   原本不想接受石斌这个人情,但是感觉有许风这样能干且经验丰富的人做参谋也不错,只是假意推辞一番也就接受了。   果不其然,等汪立信一离开了军营,石斌又重新精神抖擞起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在许风的辅助之下汪立信剿灭元人的战果越来越好,慢慢的他也发现了一些蹊跷。许风若在他的战果就会非常好,许风若不在他的战果虽然比之前好但是还是要差一些。而且许风说的东西仿佛并不完全是他自己想出来的,有些生搬硬套的味道。   有了这个疑点,汪立信自然要揪出来藏在背后的东西。于是在许风一次出去打探元人消息的时候,他派了几个能力很强的亲信暗中跟随许风。结果让汪立信大吃一惊,许风压根不是去打探元人消息,而是去石斌那了。   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汪立信是既感觉又愤怒。感激石斌愿意如此支持自己,又愤怒他居然如此欺骗和轻视自己,把自己当成了个弱智一般。   故而在许风回来后,汪立信便对他怒目相向,仿佛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虽然汪立信未发一言,但是光看这脸色许风就知道事情已经败露。但常年跟随石斌闯荡对这种情况看得多了自然不会害怕,反而十分平静的笑道:“请问汪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快,还是谁惹你生气了?”   还装傻?汪立信终于怒不可遏的喝道“许风,你说谁惹我生气了,别明知故问!”   “呵呵,汪大人何必生这么大气?难道你不能感到我家大人的一片苦心?大人也不像不明事理之人啊···”许风笑道,还带着一脸的详和。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经许风这一笑汪立信的气就消了一半,但仍旧愤愤不平的说道:“许风,我的确感谢你家大人如此帮我,但是不该欺骗我,把我当个傻子一般。有事就不能当着面说非要用这办法?”   “汪大人,这个问题恕我不能回答你,但是我家大人那有答案。若是大人不解可以去问他,相信我家大人会很乐意为你解答。”许风又是笑眯眯的说道。   看许风的样子汪立信明白即使他知道答案也不会告诉自己,没必要为难一个办事的,应该找正主问个究竟。自然也就放过了许风,不再问他而是要他带自己去石斌那。   当然不能让汪立信这火药桶轻易的就靠近石斌,以免出现什么难控制的局面。许风便为石斌上起了保险。   “汪大人,卑职会带你去见我家大人,但是以汪大人你目前的状态卑职却有些担心。”许风略带愁容的说道。   汪立信何等聪明哪里听不懂许风话中之意,立刻玩起变脸,“许大人,刚刚是汪某失礼了,还请不要在意。我之前都是顺风顺水的,没受过什么大挫折。如今接连受挫,有些不能自控,还请理解一二。”   听了这话之后许风并未松口,但是心中则非常佩服汪立信这自控能力,胸中的脾气说消便消了,道行够高。   知道许风不会因为两三句话就相信自己,汪立信又说道:“许大人,汪某听说元人对石大人从来就是退避三舍。你常年跟随石大人,不知道能不能将其中的精华也教授点给我?”   “汪大人,这得问石大人,我知道的一点就是自信。”许风意味深长的笑道。   就是再蠢,汪立信也知道许风的意思。同时也感受到了许风的善意,于是很谦恭的说道:“受教了,多谢许大人不吝赐教啊。”   而许风也看出汪立信此时的心气也的确完全平和下来,于是笑道:“汪大人,咱们聊得差不多该出发了,到了石大人那再继续聊,如何?”   本就不想与一个小小的军指挥费那么多口水,能早点与石斌说清楚才对,汪立信立刻答应下来。   策马狂奔了近两个时辰,汪立信和许风几人才到了青州见到石斌。   “大人,汪大人想要见你。”许风先走进房间向石斌通报。   “请汪大人进来。”   刚刚一进门,汪立信就看见一个精气神都非常充足的石斌,而非之前看见的病入膏肓的石斌。   为了让汪立信心中舒服点,还没等他坐下石斌便道歉,“汪大人,请原谅我之前的所作所为。”   “石大人,一路上我想了想,基本能理解大人,也感激大人如此厚待,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解。”   “请问是什么不解让汪大人不解?”石斌问道。   “石大人若想帮我直接说就好,为何一定要用这种欺骗的办法呢?”   回味了下汪立信说的,石斌立刻明白他是个多么呆板的人,不由得感叹儒家怎么都养这么些书呆子。   不打算正面回答这个问题,石斌岔开话题笑道:“这个问题我可不可以先不回答,请汪大人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石斌都这么说话了汪立信自然不好拒绝,点头说道:“当然可以,石大人请说,汪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多谢了。”石斌笑道,“请问汪大人名字中的这个‘信’字是什么意思?”   “信字什么意思?”汪立信疑惑的看了看石斌。   知道石斌不是科班出身,还自称胸无点墨,但是绝不相信石斌连信字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所以这个问题必有深意。   “汪大人,石某之所以问这个乃是看到了你的名字为‘汪立信’。”石斌看着汪立信意味深长的笑道。   隐隐猜到了其中的意思,但是还拿不准,所以汪立信只是说信字可表诚实、可靠、不怀疑、崇奉、消息等。   “那石某想问一问,汪大人名字中的‘立信’二字又是何意?”石斌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了。   若是连这都猜不出来意思,汪立信就真该一头撞死。但是即使猜出了意思汪立信还是想一头撞死。因为他感觉到自己有些不知好歹,非常惭愧。   “汪大人是不是觉得石某做事有些猥琐了?”   此时的汪立信如何敢答‘是’?只能羞愧的低着头默不作声。   “你的感觉石某能理解。”石斌信口胡诌道,“无非就是那些可笑的夫子大义。但是你得明白凡事不可一概而论。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对吧?”   在汪立信正要与石斌辩驳的时候,石斌又说道,“相信你不是来与我辩驳谁是谁非,而是来寻找战胜元人的办法的。”   “多谢大人点醒我。的确,若想战胜元人首先要自信,而且是任何时候都要自信。”   “不错不错,看来汪大人明白我的意思了。”石斌笑道:“不过石某还是想问问你所说的‘任何时候’是什么意思。”   “石大人,我以为这‘任何时候’应该包括在你面前时,在任何比我强的人面前时。”汪立信非常肯定的说道。   “既然如此,石某便放心了。还想问问你现在对剿灭元人有何看法。”石斌来了个趁热打铁。   没想到石斌这么快就考验自己,汪立信有些感到措手不及。但为了维护住尊严,不被人看成个只会说大话的银样镴枪头,汪立信稍稍迟疑了下便静心思考起来。   没多久汪立信便开口道:“石大人,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我认为应该截断元人的粮草供应,但这需要你的帮助请刘霄安抚使支持。”   “那请问汪大人如果刘霄不听我的话不帮忙呢?”   这当然是假话,石斌是在考验自己的能力,若是石斌开口刘霄肯定会帮自己,而且会尽全力。汪立信不管其它就照着石斌说的去想。接着又说道:“那就将粮食集中到几个大的村庄之中,将村民也集中到那,并组织起民兵。即使刘大人不支持,我也会从附近的县城里弄来武器和防具给那些村民。让元人即使能弄到粮草也得费很大的成本,让他们得不偿失。”   石斌并不评论,只是笑着点头,而且是越笑越灿烂。见状,汪立信越说越来劲,明显也越来越有信心。   终于感觉在石斌面前不再有压力,汪立信高兴不已一切就都和谐了。 第四百二十章 新式战法   一支军队的统帅和监军能同心同德没有任何嫌隙是最难得的事,也是战胜敌人的必要条件。如今石斌与汪立信做到了,战果自然进一步扩大,元人活动再也没那么猖狂。报捷的折子不断发往临安。理宗见到后高兴不已,猛夸石斌与汪立信是帝国栋梁,战后会大大嘉奖。   汪立信刚刚崛起当然会被大大嘉奖,石斌可不会。说不定理宗还为到底如何嘉奖他而头疼,甚至更加讨厌他。所以石斌并不指望理宗会言而有信,已经偷偷的开始在京东东路吴潜的地盘上积蓄力量了。办法很简单,将一些嫡系从南边调来,作为战损补充到诸城的守卫军中,神不知鬼不觉就把持住了城门,为之后行动埋下棋子。   元人意识到再那么零零散散的行动迟早会活活饿死,故而也拧成一股绳,组建起来二十余支人数在一百到两百之间的游击队。能强攻大的村镇甚至稍弱的县城,让河南和京东路仍旧不得安宁。   情况再一次的变得不好起来,小县城还好点,只要警惕性高些凭着城墙还是能挡住元人骑兵。但那些大的村镇砌起来的土墙就没什么用了。虽然不是一推就倒但也坚持不到石斌和汪立信的援兵到来。   作为主帅的汪立信当然不能事事请教石斌,所以即使想不出好主意也要先自己酝酿一番,想出要问的问题再去和石斌交流。   想好之后便到了石斌这请教起来。“石大人,最近的战报你都看了吧。”汪立信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看了。还不错,汪大人果然厉害一点就通。”   当然明白这是石斌的鼓励,并不完全是真话,但还是感觉心中一阵暖和。汪立信有些适应了石斌的说话方式,笑道:“石大人谬赞,这不刚刚有了点成绩就又没了。元人如今变得聪明把队伍弄成每股一两百人,战斗力增强机动能力又没减弱,更难缠了。”   “的确如此,那汪大人觉得要怎样才能克制住元人?”   这个问题让汪立信有些不爽,因为他来石斌这就是求教的。现在反被石斌问有什么办法,回答不出问题心里堵得慌。   “汪大人,石某有些尿急,先去如厕,待会回来我们再继续谈。”看出这个问题汪立信暂时答不出,石斌找了个尿急的借口离开帐篷。   石斌这一尿就尿了两壶茶的时间,回来之后便发现汪立信的脸色好了许多,明显想出了点东西,他于是就问了起来。   “石大人,汪某以为可以帮那些村镇和县城多训练些民兵,提高那些民兵的战斗力。教他们对抗骑兵的方法,比如挖陷马坑、制造铁蒺藜、弄些弓箭和弩给他们。”   这些办法虽然都老掉牙了,但还是很实用。何况本就不打算这些小地方的人能反击元人,能坚持住就好,所以石斌很赞成汪立信说的办法。但是对这些没有新意的方法石斌也不是很满意,他希望汪立信能有自己的想法,而非只知道借鉴或者抄袭。   “汪大人,石某想问问你,你认为如今的元人弱点在哪里?”石斌笑道,“不必紧张汪大人。告诉你实话,我也没有想出好办法对付现在的元人,咱们就是在讨论。”   原来石斌这大佬自己都没有好办法,汪立信立刻放松了全心全意的思考起来。   没多久汪立信便说道:“石大人,汪某以为若是能让马受惊恐怕是最好的办法。”   “马受惊?”石斌笑道,“汪大人是想让元人的马受惊不听控制,使元人自己丧失战斗力任我们宰割?”   “是的。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元人下了马就是步兵,并不比我们的士兵强。我们的士卒比他们多,所以只要咱们想办法让他们无法用马就行。到时候如果他们还想活命,除了撤退就没有第二条路。”   “想法不错,汪大人,请问你想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让元人的马受惊?”石斌笑着问道。   石斌的这个问题把汪立信再次困住,此时一个亲信凑到了他身旁,悄悄的说了句话后又离开了,汪立信脸色则好了许多。   石斌则故作不知,继续喝茶等答案。   “石大人,汪某以为用炮竹惊吓那些马匹。”   这个办法让石斌想起了自己用火器与元人骑兵交战时的情景。他记得在交战时自己手下其实并非枪枪命中炮炮打准,有一部分的元人骑兵就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坐骑受惊被颠下马再被跟上来的马踩死的。汪立信的这个办法与自己的办法有异曲同工之妙。   “汪大人果然厉害!”石斌这回是发自内心夸赞,不带半点虚假。   不过石斌话刚刚说完汪立信自己又说道:“多谢石大人鼓励。但是汪某发现了一个极其现实的问题。”   没想到汪立信还能这么快发现他自己的问题,石斌当然不说话听听汪立信说的问题在哪里。   “元人的马都是军马,应该受过训练,不会那么容易受惊。几个炮竹恐怕还不够,得多制造。”接着汪立信便看向了石斌。   明白汪立信这么说这是想请自己发话给河南安抚使旭,河南转运使易俊和京东西路安抚使刘霄,请他们全力支持。既然汪立信如今和自己一条心,石斌当然不会拆台,立刻去了书信要三人全力支持。   很快事情就办好,元人获得粮草制造破坏的困难又增加了不少,他们的攻击明显没那么坚定,只挑软柿子捏了。   不过好日子没过几天,战果又变差了。不因为别的,因为元人找到了防止马受惊的办法。也很简单,用布遮住马匹的眼睛,用棉花塞住马匹的耳朵。让马匹只听从骑士的马鞭和马刺。   不得不承认元人虽然受的教育不多但是照样非常聪明,给自己来了个四两拨千斤,让这么多炮竹都白准备了。石斌与汪立信听到这消息时气愤不已。   “石大人,汪某现在胸无一策,只能求助于你了。”汪立信有些沮丧的说道。   “汪大人不必这么早下结论,你只是暂时感到疲惫而已。之前的办法也并非毫无作用,对吧?”   “多谢石大人鼓励,那汪某就先去休息休息。营中之事就请你费心了。”   “去吧。相信你睡醒后又能想出好办法来。”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有石斌在营内一切都稳当,汪立信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足足睡了三个时辰到上灯时分才醒来。肚子饿了自然是想吃饭的,于是便叫手下送饭。也许是中午也没吃饱,肚子太饿不想久等便大走到账外去催。   刚刚睡醒脑子还昏昏沉沉,一个不小心便滑倒在地,屁股摔得生疼。也许是和一帮粗鄙的兵痞待久了,汪立信捂着屁股就爆起粗口。转头看向了那让他摔倒的罪魁祸首——一颗小小的圆石头。这可让他尴尬不已。   在附近巡查的石斌听到有人在大营之中毫无顾忌的爆粗口,立刻闻声赶来,打算给那不知轻重的家伙一顿好打。   走近一看,没想到这不知轻重的家伙却是统帅汪立信,让石斌有些尴尬。为了不让事情太难看,二话不说就将汪立信给扶了起来拖进了帅帐。本欲对拖他的人也骂一顿,定睛一看却发现是石斌,汪立信只好消火。   “汪大人,你堂堂统帅,还是两榜进士怎么坐在地上爆粗口?”石斌疑惑的问道。   “其实,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小心滑倒,摔得太疼,心情又不好···”   石斌立刻明白了汪立信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汪大人的意思是你之所以不顾脸面的骂人是因为没想出好办法克敌和摔疼了屁股?”   若是承认了就太丢脸,所以汪立信只是低头不语。当然不能憋汪立信,石斌也跳过这个让汪立信尴尬的问道,开口道:“希望这一摔,汪大人能摔出点东西。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也许是为了维护颜面,也许是相信石斌的话,汪立信立刻努力的思考起来。想着想着有些累了,自然不想再站着,于是搬个小凳子坐下。却忘了刚刚才受伤的屁股还没好,一坐下又疼得跳了起来。结果没站稳再次滑倒,疼得都站不起来了。   这一摔不要紧,一个想法闪过了脑海。虽然很模糊但是给了汪立信很强的吸引力。随着感觉抓起了那颗小石头认真的看起来。   “石大人,汪某感觉已经有克制元人骑兵的办法了。”汪立信面露喜色的说道。   那句‘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只是石斌为了安抚汪立信胡诌的,却没想到他还真想出了办法。这让石斌非常好奇汪立信想到的办法是什么,是否与那石头有关系,于是示意他快点说出来听听。   “石大人,那元人钉马掌用的材料都是铁,如果想办法让那马掌不断踩在圆形的物体上,马匹岂能不摔倒?”   原来是用这等损招,但‘兵者,诡道也’,石斌非但不觉得汪立信猥琐,反而觉得他进步不少,过不了多久应该就可以领兵与元人战斗了。   “有道理,汪大人果然厉害。石某佩服。”石斌笑道,“不过有几个问题必须解决。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圆形的而且坚硬的东西,再就是平原地带土质不是很硬,如何让那些圆形物体不被踩得陷进土里去而是留在地表?”   第二个问题汪立信一下就答了上来,用各种牲畜将村镇外的土地踩紧就好。但是第一个问题他却被问住,要知道,圆石头可没那么多,所以这个问题不好解决。   不想汪立信受憋,石斌自己也饿了,于是干脆建议先去吃饭再说。   巴不得远离这个让他尴尬的问题,汪立信当然立刻同意。为了防止在吃饭的时候还被石斌的问,故而汪立信还专门去了另一个地方吃饭,没与石斌同桌。石斌也乐得如此,狼吞虎咽去了。 第四百二十一章 新式战法(二)   连摔两下才摔出来的一丝灵感,汪立信怎么会让它不起一点作用?故而在吃饭的时候就一直想从哪里可以弄到更多的圆形石头,或者有哪些东西可以做替代物。喝汤的时候汪立信想到了一个勉强可行的办法——河岸边就有不少石头。   没多久饭就吃完,汪立信立刻凑到了石斌那提出了自己的破元‘大计’。   汪立信倒是还有些想法,石斌暗道,于是对他笑了笑。但立刻就提出了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河南、京东路就那么几条河流,大部分地区的圆石头都不能保证供应。不可能一车车的将河岸上的石头拉回到各自的村庄和城镇中去,那样太可笑,太显眼、得不偿失。   为了不过分打击汪立信的‘抗元积极性’,石斌决定继续支持他的提议,于是安慰道:“汪大人非常有想法,就是我都没想出这主意。你千万不要沮丧,凡事不可能一蹴而就,肯定得多思考思考。我的想法是既然找不到那么多圆石头就找些东西做替代品,你看如何?”   很高兴石斌没有完全否定他的提议,汪立信心中有些感激。但是坚硬的替代品又岂是那么容易找到的?所以草草的向石斌表达了感激之情后,汪立信就又低头思考去了。   既然是支持汪立信的,石斌也就不打算另辟蹊径,而是与他往同一方向思考,希望能找出一个容易获取且花费不大的替代品来。   不过石斌却不会像汪立信一样傻乎乎的坐在一个角落里进行严谨的逻辑推理,而是按他自己的习惯到处散步,希望一阵清风带给他一丝灵感。   可惜已经入秋,这时节太燥热,清风没盼来倒是出了一身大汗。这个情况让石斌感到有些失望,为了不显得太狼狈,石斌干脆搬了条凳子,拿了把扇子坐到一旁休息去了。   没休息多久便听到了有人骂骂咧咧的说:“你个畜生,真是好命,吃得比我们还好!”   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石斌有些好奇,什么畜生吃得比人还好?正要起身去问那骂骂咧咧的士兵,却听到一声马嘶。   马吃得比人还好?这不浪费粮食吗?下意识的认为这肯定是某些将领爱护坐骑就干这缺德事,石斌立刻来了火决定要彻查此事。   才刚刚站起来又听那士卒长叹一声道:“哎,也没办法。谁叫你得长膘,不长膘就跑不远跑不快呢?若是还有下辈子我也当匹好马算了。”   弄了半天那士卒是在抱怨,石斌被弄得哭笑不得。暗自庆幸没有鲁莽行事,也就没惹出大笑话。不过石斌还是想知道马是吃的什么能这么快的长膘,而且那食物明显连人都想吃。于是便顺着声音走了过去。   都到了马鹏旁,那士卒仍旧在断断续续的抱怨,完全没有意识到石斌来了。   石斌本就不是来训斥那士卒的,也就任他抱怨,自己则看向了那士卒手中簸箕里的东西。这回石斌算是明白那士卒为何说‘若是还有下辈子我也当匹好马算了’,因为那里面全是上好的黄豆。   如今战乱,士卒也不过混个一天两顿干,而军马却可以一天吃几斤好黄豆,喂马的士卒不抱怨才怪。   看着这些豆子石斌忽然有了点想法,于是故意咳嗽了两声。   听到有人咳嗽,那士卒立刻不再抱怨,而是转过头看向了咳嗽之人。一见是石斌,那士卒立刻请罪。手中的簸箕一不小心掉到地上,黄豆则撒了一地。见此情况那士卒更是下跪磕起头来。   也不管那士卒怎么磕头,石斌捡起地上的几颗黄豆看了起来。捏了捏发现还挺硬,开口问道:“不必磕头了,起来说话。这匹马每天都要吃黄豆?”   “回大人的话,一般的马不必。但是军马必须每天吃几斤好黄豆。否则就不长膘,没膘就跑不远也跑不快了。”   “这豆子是熟的吧。”   “是熟的。”   现在不是来问马匹饲养经验的,石斌很快就转入正题:黄豆有多硬。   有些意外石斌问黄豆软硬,而非问如何饲养好军马,但那士卒不敢多话,直接回答道:“大人,黄豆非常硬,用水泡三四个时辰都未必能泡得软。”   有了这句话石斌心中便有了底,笑着夸了那士卒几句转身便去了汪立信呆的地方。   见石斌一脸笑容,汪立信知道他多半有些好主意,于是开口问道:“石大人如此高兴,可是想到什么好办法?”   “好办法算不上。”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但是应该会有用。”   对石斌的这个语气有些不习惯,太不自信。但是既然说会有用汪立信当然想知道,于是请石斌尽快说出让他也知道。   “刚刚我去了马棚。看见一个士卒在用黄豆喂马。那豆子是熟的,但是仍旧非常硬。之前似乎还泡了很长一段时间。”   “石大人是想拿黄豆代替那些圆石子?”汪立信如同看一个怪物一般看着石斌。   知道汪立信会是这么个反应,所以石斌也表现得非常含蓄,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一见石斌点头,汪立信如爆发的火山大声吼道,“石大人,你虽然没读多少书但也应该知道要节约粮食,怎么可以想用黄豆来陷马?”   当然不能被汪立信这么几句话就给堵回去,何况自己的想法还是非常有道理的,于是又说道:“汪大人,花费一些黄豆救下更多的百姓难道错了吗?你···”   话还没说完,便被粗暴的打断。只听汪立信说道:“石大人,如今乱世一粒米都是珍贵的,我绝不会同意你的做法!”   “你看这样行不行,这些黄豆不算征集而算做买,战后会请朝廷还给百姓。”石斌退了一步。   “石大人,你的办法固然可行。但是无论是征集还是买请恕我都不能同意。”汪立信却毫不动摇,“我汪立信绝不允许浪费一粒粮食!”   榆木脑袋!石斌心中大骂汪立信愚蠢之极,这么简单的帐都不会算。花点粮食保住更多的人命才对,多几颗粮食人却死了,那不是本末倒置?   懒得和这固执的家伙多话,石斌一气之下离开了。   见石斌怒气冲冲的样子许风知道事情不妙,他自然飞快的就跟上去当救火队员。   “大人,你怎么这么大火气,难不成和汪大人闹翻了?”   “那倒不至于。但是他这个蠢猪半点不懂变通,实在让人无法不生气!”   “不懂变通?汪大人就那样,大人还请不必在意,气坏身体可不好。”许风说道,“卑职想问问之前你为何那么高兴,汪大人又为何不变通?”   “之前我去马棚发现是用好黄豆喂军马,而豆子又都非常硬,这不正好可以代替那些圆石头来对付元人骑兵吗?结果那汪立信一个劲的跟我说不能浪费一粒粮食,即使我说到时候会把征集来的粮食都还回去他也不肯支持。”   “原来如此。”许风闻言,忍不住笑道,“大人您可真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居然想用黄豆做陷马的工具。这个办法卑职支持,但是饱读诗书的汪大人绝不会支持,即使大人你之后会还回去那些黄豆他也不会支持。”   想了想许风的话,又回忆了下汪立信之前的表现,石斌不得不认同许风所说。但他绝不会因为几颗豆子而放弃这么好的杀敌机会。于是下令要许风先去悄悄的弄一百斤豆子来。   明白石斌这是要做个试验给汪立信看,来个事实胜于雄辩,让汪立信不再刚愎自用。故而许风接到命令后便立刻去执行了。   不是生抢,还多给了一成的钱,一百斤豆子一天便筹集好了。   “许风,你说咱们怎样试验这种战法?元人来去如风我们判断不准他们下一步会去哪个村庄或者城镇。”   “大人,这个不难。如今元人获得粮草越来越困难,咱们只要放出风去,说一个地方有很多粮食,又赶些马车进出做做样子,不怕那些元人不来劫粮。而大人只要带着手下在那守株待兔即可。”   是个不错的办法,石斌笑着同意了。于是立刻放出风去说淄博朱台镇囤积了两千石粮草,用于支援汪立信剿灭元人。由于事情紧急,运粮的守卫并不多,只有区区一百来人,还多是厢军。   众所周知,宋朝的厢军就是一群拿着武器的农民,战斗力连土匪都不如。知道这个消息的元人虽然有些疑心,但是还是没有忍住,联合起了三支队伍共四百余人前来来夺粮。   石斌见状欣喜若狂,但也非常后悔没有多征集些黄豆,一百斤似乎少了点,铺不了多少地方。为了不太亏,石斌在镇门口先只铺了五十斤。不过这本就是个试验,石斌也没多少不快,立刻派手下的火器兵拦住了其它地方,让元人只能从正面冲击。   为了获得粮草,不知宋军真实情况的元人不顾伤亡疯狂冲击镇门。如此,好戏便开始了。   冲击的十名骑兵中至少有三名是因为马匹滑倒掉下马来,然后被自己人的坐骑给踩死。这个情况让石斌和其手下高兴不已,区区五十斤黄豆就杀了至少二十个元人骑兵,这可太划算。   不过来回冲击几次,抛到地上的黄豆也被踩碎了不少,没多久便没了的阻挡骑兵的能力。当元人以为宋人没多少抵抗能力再次冲击时,又有五十斤黄豆从天而降。   这同样导致不少元人骑兵掉下马来被自己人的坐骑踩死,至此元人心中恐惧以为地上黄豆附有妖术,不敢进攻只能仓皇撤退了。   战斗结束后石斌便以接受粮草为由带着汪立信来看战果。   看到了满地的碎黄豆和躺在黄豆上的那些明显是被踩死的元人,汪立信半晌无语。   这种表情石斌不是很喜欢,为了不让自己与汪立信之间出现嫌隙,石斌说道:“汪大人,石某今天给你看这些并不代表我就非常支持这种战法。而是想告诉汪大人这是一种不错的自保方式。若是武器不够用了,用这种战法做后备也不错。”   不非常支持?后备?这些话让汪立信稍微舒服了点。抬头看了看石斌,说道:“那就请石大人信守诺言。此法只能做后备绝不能当主流。”   “那是当然。主流应该是拒马枪、陷马坑、铁蒺藜和绊马索一类。黄豆不过是最最无奈的办法。”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这回汪立信才算是彻底放了心,舒服了。   陷马坑可以随时挖,想挖多少挖多少。拒马枪也可以多做一些。但是铁蒺藜和绊马索又有几个呢?所以黄豆战术必须用而且肯定少不了。不过为了照顾汪立信的情绪,石斌没透说而已。 第四百二十二章 新式战法(三)   事情永远是说比做容易,说一套做一套才是常态。所以在汪立信妥协之后,石斌就在暗地里大力推广起他的这种黄豆战术来。   其实也没有完全欺骗汪立信,石斌的确是打算在拒马枪、陷马坑、铁蒺藜和绊马索全部失效之后,再把黄豆作为后备武器投入到对元战斗中去,只不过是数量增加不少,每个村镇至少囤积了八百斤的豆子备用。   这种办法虽然让那些一辈子土里刨食的农户有些不爽但是也还是接受了。毕竟几斤豆子和自己的性命比谁轻谁重是人都明白。只是对村里的厢军强调必须节约使用,不到最紧要关头不许使用而已。   众人的态度石斌还是满意的,因为他也不喜欢浪费粮食,用黄豆做自保武器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虽然办法有些让人不爽但是效果却是明显的,因为自从黄豆战术推广开后,元人的进攻十次有九次是失败的。这让之前的一些针对石斌的闲言碎语渐渐的消失了。   闲言碎语是没了,但是有这么个石头压着石斌并不轻松。所以他从来就没有放弃寻找更好的办法克制元人骑兵,反而是更努力的寻找新办法,希望尽早摆脱这种尴尬的局面。   舒服了不到两个月,却又传来了不少村镇被连连攻破遭受掠夺和屠杀的消息。刚刚打压下去的元人活动再次猖獗起来。   难道自己的黄豆战术失效了?石斌可不相信这些。即使失效了也不该失效得这么快。元人难道真的变聪明了?   “许风,快去将报信的人给我带来。我要问问他的镇子是怎么被攻破的。”石斌非常严肃的说道。情况才刚刚有些好转居然没多久就急转直下,这让石斌有些无法接受。   知道事情耽搁不得,许风接到命令后飞快的就将那逃出来报信的人带到了石斌那。   “你们的镇子被攻破了,撒黄豆也没有任何作用吗?”根本不问那人叫什么从哪里来,石斌直接问起自己关心的问题来。   “是的大人。我们将五百来斤黄豆全都撒到了地上,而且是分成了二十次撒的。不过还是没用,连一个元人都没伤到。”那人战战兢兢地答道。   “你知不知道为什么撒那么多黄豆都没用?你们那个村子之前被元人攻陷过吗?”石斌又问道。   “大人,小人用您的办法抵抗住了元人至少三次强攻,但是这次却没顶住。小人觉得元人这次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他们在雨天发起的进攻。”   “雨天发起的进攻?”石斌沉吟道。   “是的,就是雨天。那些黄豆在雨天很容易就被踩进泥里,无法起到阻挡元人骑兵的作用了。”那人说道。   这回石斌算是知道了自己战术的缺陷在哪,也就不再空着急更没生气。反而赏了那报信的人五两银子才让他离开。   “大人,卑职去帮你看看战报。”许风说道。战报上都有详细的记录,可以查到战斗时天气情况。这样就能知道元人是不是已经全部都了解黄豆战术的缺陷了。   答案很快就出来,几乎所有被攻破的村镇都是在雨天受到进攻。这说明黄豆战术没有完全失效但是只适合在晴天用。雨天对付元人骑兵还得另辟蹊径,否则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   战况紧急,石斌只得再次和汪立信凑到一起商议起雨天克制元人骑兵的办法来。   “石大人,汪某认为在雨天元人的攻坚能力也会被极大的削弱,咱们不如给各个村镇多配些弓弩、长枪和刀剑,这样应该也不错。”   必须承认汪立信的建议会非常有效,但是石斌却不想这么干。不因为其它,就是因为那些平民百姓不会爱护兵器。给一把好弩用不了多久就会坏了,一把好枪没多久就会断了,刀剑更是没多久就会锈迹斑斑。要知道,制造一把好武器成本很高,这样做太亏,还不如黄豆战术来得节省。   “汪大人,你的办法是不错。但是我不赞成。”石斌用很坚定的语气说道。   这是石斌第一次用这种语气与自己说话,让汪立信有些不喜欢,但是也不会因此就与他争吵,而是平心静气的询问为什么。   “很简单,兵器制造非常不易,一杆好枪就是五六两银子,一柄单刀更要近十两银子,一把好弩甚至二十两。汪大人,咱们自己的士卒都难有好武器,怎么还能给那些不知爱护的家伙?请恕石某容不得这样的浪费。”   石斌的话很在理,汪立信也意识到自己刚刚思虑不周,有些惭愧的低了头。过了一会,汪立信又说道:“既然咱们暂时想不出好办法,不如就大力制造铁蒺藜!”   大力制造铁蒺藜?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因为制造这种武器不需要什么精铁,用废铁就好。先全部集中到一起制造,然后再分发下去,这样省钱又省力,只是分发这个过程有些麻烦。   由于没有更好的办法,又必须尽快遏制住元人袭扰的势头,石斌也非常同意汪立信的建议。二人一起下令在郑州、开封、青州、徐州四地大力制造铁蒺藜,每制造一万个就分发一次。不求质量如何精良,只求速度快数量多。   没多久元人袭扰的势头再次被遏制,让石斌与汪立信松了口气。但一个棘手的问题浮上水面——原料不够,即使全用废铁也制造不了更多的铁蒺藜了。即使各个村镇也能自己回收铁料制造不少铁蒺藜,但是仍旧入不敷出。   这让石斌感到非常麻烦,让他意识到必须找一个成本低廉、原料获取容易且容易制造的武器来。否则永远灭不了元人的狼子野心,无法将他们彻底的赶出大宋。   束手无策是石斌现在的感觉,在大营里散步走得腿都麻了还是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最后迫不得已坐到地上休息,样子沮丧得很。   哪里能让石斌这颓丧样子被普通士卒看见?许风毫不犹豫的就将石斌搀扶回了帐篷之中。   “大人,你可不能这样。如果这样,别说收服汪立信,就是手下的兄弟都会动摇的。”一进帐许风就劝诫道。   “好吧,我会注意。可是那帮元人怎么办?情况倒是稍微好点,但是他们还是猖狂得很,光是那些老办法恐怕用处不大了。”   老办法肯定用处不大了,但是光坐在这帐篷之中,以石斌目前的状态和汪立信的脑子绝想不出好办法。所以许风决定带石斌去做一件事——钓鱼。   “大人,卑职想带你去做一件事,此事多半对你想出对抗元人的策略有些帮助。”   有办法当然就好,石斌立刻询问起许风来,看看具体是什么办法。   “大人,是去钓鱼。”   钓鱼?刚开始石斌没想明白,但是想到那些钓鱼人的模样石斌又立刻明白了过来。钓鱼不是目的,目的是要让钓鱼的人不再焦躁静下心来,因为这样的人才可能钓到鱼。而只有静气凝神才能好好的思考问题,才有可能想出好办法。   “好,咱们就先去钓钓鱼。反正我也多年没钓过鱼,今天借机温习温习。”   说完,石斌便带着许风和几个亲卫去和附近的一个小池塘钓鱼了。   看着田间池塘石斌有种熟悉的感觉,突然很想辞官归隐回去继续当他的山民。这想法当然荒谬,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只能继续提枪上马和元人斗。   刚开始还是有些焦躁,但是石斌并不着急,因为他相信许风的话是对的。说不定换个环境办法一下就出来了。   一个下午飞快的就过去,鱼倒是钓上来不少,够这一伙人大吃一顿,但是办法还是没想出来。不过在美食的诱惑下,石斌也懒得管那些烦人的事情,全心全意与手下狼吞虎咽起来。   也许是鱼汤太好喝众人喝得太多,石斌和手下接连不断的跑去池塘边尿尿。总有那么些粗心的家伙闹出笑话,走路要么被石头绊倒,要么自己滑倒摔个狗吃屎。但这些都没引起石斌的注意,只有一个被渔网缠住动弹不得的家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   渔网?石斌脑中立刻闪过了一个念头。   “许风,去将那渔夫的渔网给我买下来,我有事,就是三倍价钱都可以。如果死活不肯卖那就给我抢!”石斌说道。   明白石斌对那渔网势在必得,肯定有很重要的事情,许风不敢耽搁飞快的到了渔夫那,连威胁带利诱,飞快的就将渔网弄到了手。   “很好。”见石斌这么快就把事情办好,石斌笑道:“咱们先回去,进了营你给我牵一匹快死的马过来。”   虽然已经猜到了石斌想干什么,但是许风不敢擅自询问,只是按着石斌的命令去办。   待许风将马牵来之后,石斌就将那渔网铺到了离马大概两百步远的正前方,以保证马一定能踩上去。   一切都准备就绪,石斌对着马就是一鞭,挨了打的马匹飞速狂奔,很快就踏到渔网之上。不过结果却让石斌有些失望,那马虽然明显被绊住一会,但是不一会就挣脱开来继续前进。而渔网则裂得不成型了。   这个结果当然不太好,与之前的预计有着不小的差距,但是石斌却不想就此止住脚步。于是将渔网扩大、加厚,但是结果还是一样,也就是绊了绊马匹而已,却无法将其绊倒。关键这还是一匹快死的老马,若是一匹健壮的军马,这种网恐怕一点用都没有。   见石斌有些沮丧,许风跑过来说道:“大人此法非常巧妙,虽然没有一蹴而就但是卑职以为照这条路走肯定能成功。”   “果真?”石斌有些不自信,毕竟他已经试了十几次。   “大人,卑职相信此法肯定能成功。看着大人的实验卑职现在就有点想法,或许对大人有用。”   “说说看。”石斌非常高兴。   “大人,卑职觉得那渔网的网眼似乎太小,材料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所以咱们可以在网眼和材料上下功夫。”   “什么意思?”石斌问道。   许风立刻解释说这渔网的网眼太小,马蹄很难踩进去,材料也不够坚韧,扛不住马匹的冲击力容易被崩断。所以得设计出一种网眼大小合适的网来绊马,而且材料必须十分坚韧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好,那我将此事全权交予你处理,做好之后再拿样品给我看。”石斌偷了个懒。   许风是个办事细密而且负责的人,离开石斌之后立刻去研究了。一连三天都不曾休息,到第四天许风拖着疲惫的身子拿来了样品,三寸长宽的网眼,制作的材料则是粗麻绳。看着眼前的‘渔网’石斌隐隐感觉会成功,而且所获会不小。   之前那匹做实验的老马又被牵了过来,但它这次非常焦躁不安怎么拉都拉不动,似乎意识到自己末日将近。   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马牵不动那就把‘渔网’摆到设计好的位置上,让马挨打之后能踩上就行。谁知还真是‘老马识途’,那匹老马居然跳过了网子压根没事。之后还炫耀的嘶了一声。   这让许风感到有些丢脸,忽然想起了元人用的办法:用布蒙住马的眼睛,棉花塞住马的耳朵,只用马鞭狠狠抽。   很快一切就都安排好,又是一鞭子,那马忍不住疼立刻朝那‘渔网’跑去。这回刚一踏上,惨剧便发生了。那马两只前蹄被缠住动弹不得导致站立不稳,又无法及时停止,只能被绊倒。并且摔断了两只前蹄,躺在地上痛苦的哀嚎。   为了保证质量,石斌又拿了五匹快死的病马做实验,结果都令人满意。因为只要踏上了那‘渔网’,就没有一匹能逃过断腿这一劫。   找到了这个办法的石斌欣喜若狂。要知道,麻绳很容易弄,编织成网也非常容易,这种事是人都会干的活。   自此,一种克制元人骑兵的武器‘缠马网’便产生了。 第四百二十三章 新式缠马网   面对缠马网元人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一碰到能拿出缠马网的村镇就只能受憋撤退。一时间,元人那嚣张的气焰又被压了下去。甚至近两个月都没听到过元人劫掠村镇的消息。   不过这回石斌并没有盲目的高兴,他拉着汪立信仍旧时刻盯着各处,全力剿灭元人。   有了这么便捷有效的好武器,石斌感觉如果只是用于防守似乎太浪费了,要是能用于进攻就好。问题是就这么一张网能怎么进攻呢?就是想绊倒马也得是马先踩在上面,否则就没用。   许风见石斌每天茶不思饭不想,以为出了什么麻烦事,于是立刻询问起来。   “没事。只是感觉缠马网还不够厉害而已,要是能主动攻击那些元人骑兵就好。总是被动防御,时间久了一旦元人找出应对的法子我这缠马网又会没什么用,之前的努力就又白费。”石斌解释道。   原来是居安思危,许风对石斌的这个态度十分佩服却又不十分赞同,故而说道:“大人,卑职以为你说得非常正确,但是你却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自己还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石斌不信,他认为自己即使忽视也不会忽视很重要的部分,最多也就是忽视些不重要的地方。   “许风,你给我说说看,我忽视了哪个很重要的地方?”石斌略带不满的问道。   “是,大人。”许风非常郑重的说道,“大人忽视了自己状态对军心的影响。”   自己状态对军心的影响?许风这么一说,石斌算是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立刻表示会调整好状态,不再每天茶不思饭不想。   近十天没有战报,元人似乎就此销声匿迹。故而石斌在一个晴空万里的日子带着手下出去打猎,不过美其名曰‘刺探敌情’。   已进初冬,天气就不再那么燥热,也不那么寒冷,清风拂面真的让人非常舒服。骑在马上迎风飞驰就更是大大的享受,让石斌产生一种感觉,很想狂叫一声‘试问天下舍我其谁’。只是他还没那么疯狂,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刚刚到了预定的地点,石斌的手下便发现了一只野兔。那手下枪法不错,一枪就命中目标。其余的人都在欢呼而石斌却看着那小兔子的尸体发蒙。   倒不是可怜这小兔子,而是在想有没有什么其它办法可以将其捉住,可惜在脑子里的都是些铁蒺藜、陷阱夹子,网,全都是被动的,没有一个主动的。   见石斌又是这模样,许风知道他又在想正事。为了不搅了大伙的兴致,许风偷偷的将石斌拉到了一旁‘休息’。   “大人,你不会又是在想怎么用缠马网来进行主动进攻了吧?”   “差不多吧。只不过刚刚是在想有什么办法捉住那只兔子,最好还是用网。但是不是兔子主动跑进来,而是咱们能把网套到它身上去。”   把网套到一只兔子身上去?在许风看来这就是天方夜谭。用枪都未必能打中兔子,抛个网难道能行?何况如何保证抛的时候网是张开的,方向是正确的?   知道有些不可能,石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好了,不想了。走,打猎去。”   “大人这才对,都征战四五个月了,一下又到了年底。好不容易忙里偷闲出来一次,大人就该好好的玩玩,不该老想着那些烦心事。何况卑职还听王三大人说过一句很有道理的话。”许风笑道。   “王三?还很有道理的话?”石斌倒不是否认王三的智慧,只是感觉许风的笑很不寻常,所以这很有道理的话多半也不寻常。   “是的,王大人说‘会玩的人才会做事。玩多了脑子就灵活,做事就容易了。’”   没想到王三还能说出这么深刻的道理来,石斌非常意外。同时也接受了这个看法,于是放下了心里的负担专心打猎去了。   骑着马跑是非常累的,没多久众人都是一身大汗,几乎将外套全都脱了下来放到了马驮着的储物箱内。   忽然一阵大风吹来,将其中一人没关紧的储物箱给吹开,一件衣服被吹了出去,结果把跟随在后的另一匹马给吓到了。那匹胆小的马一个劲的叫着过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当那手下安抚自己的坐骑时,石斌则远远的看着,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一阵大风将一件薄衣服吹出储物箱,那薄衣服随即张开,正巧套在了那马匹的头上,这就导致那马受惊···   石斌很冷静的问道:“许风,刚刚那薄衣服套到了那马的头上了对吗?”   许风点头,“是的。大人是想到了什么吗?”   “算是。你说咱们把咱们那些缠马网也这么抛出去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石斌笑道。   立刻明白了石斌话里的意思,他这是要用缠马网让马匹受惊,马匹一旦受惊,骑士自然就没好结果了。即使马儿没受惊,缠马网落到地上对马匹的威胁也非常大,一旦踩了上去马匹和骑士就都完蛋。   “大人,你的办法非常好。不过卑职有一点想提醒大人。”许风很谨慎的说道。   “说,有什么就说。我巴不得你多挑些毛病出来,战斗时候咱们就少死些人,这可是我最希望的。”石斌笑道。   “是,大人。用缠马网不错,但是不能用咱们现在这种,太重,效果肯定不好。得想办法将其弄得轻便点,但是威力还不能降低。再就是得想办法保证抛出的缠马网一定能张开,而不是缩在一起。”   必须承认许风说的非常有道理,石斌立刻同意了他的看法,并要求他回营之后就开始研究这种新式缠马网。   至于接下来就是一心一意的打猎和当吃货了。一天下来打了五只野鸡、三只野兔,一条蛇,还有一只小野猪。所以这一天的菜肴是非常丰盛的,叫花鸡、烤野兔、焖蛇肉、红烧野猪肉,让人看着就能留口水。   由于还有半只野猪没做,这么好的东西不能浪费必须想个办法带回去。当石斌还在想办法时,他的一个部下却已经动起手来。   办法很简单,不过就是用几根干净的藤条将那半头野猪缠在了一匹马的背上。这个办法让石斌脑子一激灵,一个想法就冒了出来,接着便喜上眉梢了。   回到营地后,石斌立刻要许风用藤条按之前的规格做一张缠马网。不过这次石斌没有打算用马匹做试验品,而是用骡子,总是用马做试验品毕竟太浪费。   许风办事向来利索,答案很快也出来:藤条做的缠马网韧性丝毫不弱于麻绳做的缠马网,不但更容易携带和操作,而且还多了一个抛出惊马的功能。只是无法保证每次抛出都张开,让人感觉心有不甘。   “许风,你做得非常好。不过咱们还得想想如何保证这缠马网每次抛出都能张开,最好还要有点准确性。你去将汪立信叫来,咱们一起商量商量。”石斌说道。   知道石斌又弄出了一种更先进的‘武器’对付元人,汪立信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飞快的跟着许风来到了石斌的帐篷。   本想将藤条做的缠马网放到帐门口,让汪立信体会体会被缠着摔倒的感觉,从而更加支持自己。不过石斌又怕适得其反,于是放弃了这个想法,只是将缠马网放到了茶几上保证汪立信一进来就能看见。   进了石斌的帐篷后汪立信却只看见了石斌没看见缠马网,径直走到石斌面前问‘新武器’在哪里。   看来汪立信把缠马网当成了个破烂的渔网,不认为是武器。石斌笑了笑道:“汪大人,许风说的新‘武器’就在你身旁的茶几上。”   转头看向了身旁那网口开得很大的藤条网,汪立信怎么想不出这么个破烂玩意为何能对付元人,还石斌被称为‘新式武器’。顿时感觉太荒唐,不过为了尊敬石斌没有当场笑出来而已。   “汪大人不必怀疑,之前我们已经做过了实验。由于藤条韧性强不易被拉断,马匹一旦踩到这种网上面就定然会被绊倒,那些骑马的元人自然就没好果子吃,对吧?”石斌诡异的笑道。   在汪立信的概念里这就是个不能网鱼的渔网,没想到居然还能这么用。   “这东西还一个好地方哦。”石斌又诡异的笑道。   “还有?请石大人说说看。”汪立信忍不住问道。   “之前我去刺探敌情时,一个手下的薄衣衫被风吹起罩到了一匹马的头上,让那马受惊了···”   汪立信就是再笨也知道了这藤条做的缠马网的另一个好处是什么了,就是让马受惊。“石大人,既然你都想了这么多,还叫我来干什么?这些小事你拿主意就好啊。”   “汪大人,你是主帅,石某怎么能不知会你这些?何况这个用处还有一点不足,我希望你与我一起解决这个问题。”知道汪立信有些不满,故而石斌如此说。   “不足,什么不足?”见石斌如此在乎自己的看法,汪立信立刻不再不满。   “不足就是我无法保证每次抛出的缠马网是张开的,方向也不能保证。方向无所谓,关键是网一定得张开。”   本以为汪立信要想很久,却没想到他这次‘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开口就说出了一个非常便捷的办法:在网的边上缠上一颗小石头。使用的时候抓住小石头抛就好。接着他还补充了一点,将每一张网都单独放置,将其吊到一个特质的工具上,这样就更加保险了。   “吊着?”石斌听后又想到了一些东西,大喜开道:“汪大人,我还真是笨何必用石头?直接做个重一点的铁钩或者铁环不就好了?”   汪立信听后也是喜上眉梢,二人互夸对方聪明,接着便和谐的胡吃海塞一顿。 第四百二十四章 撒豆成兵   实验了一番这‘新式武器’,效果还真不错,一百个网里也就一两个没开,这石斌和汪立信都喜上眉梢。网开了那就要看看具体效果如何,能让马受惊,那骑在马上的人被网缠住会咋样呢?这个答案可还没有。   自然不能让自己人当这试验品,石斌和汪立信便找了几个不知天高地厚满手鲜血的元人来做实验。刚开始那些元人自称是‘天上的雄鹰’绝不会做这试验品。   汪立信一个文人束手无策,石斌可没那么和善,直接用榔头敲碎了其中一人的手掌,那人却还骂骂咧咧,随即另一只手掌也碎了。看着自己同伴痛苦的哀嚎,几个顽固分子立刻服软,并表示愿意当这试验品,只求别让他们生不如死。   石斌也不是嗜血狂魔,剩下的几人既然肯合作,他也许下承诺:如果实验的结果让他满意,那参加实验的人就会被全部释放。   这么好的重获自由的机会谁会拒绝和错过,那些元人立刻转换了态度全都跃跃欲试。其中几人则看了看趴在一旁哀嚎的那个同伴无奈的摇了摇头。结果很快就出来前五个里有三个被缠住摔下马摔断了腿;剩下两个中一人没被缠住,一人被缠住后头先着地,扭断脖子当场死了。   汪立信很高兴有这样的结果,因为到时候即使元人追击自己,自己就有了更多的依仗,借此与元人拉开距离逃跑也就更容易了。   不过石斌并不满意这个结果,因为他觉得这中间肯定还有没被自己发现的东西。于是命令继续做实验,不过接下来实验的结果还是没有变化。这让石斌感到有些沮丧,难道真就只有这几种情况?   到了第二十个人时,天已经很晚了。汪立信这个体弱的文人有些扛不住,开始劝石斌回营休息。石斌却不想,与汪立信商讨一番之后约定再做三次实验,若是还没得到其它结果就回营。   没多久一个新结果就出来了:一张缠马网并未缠住那元人但是那元人却惨叫一声跌下马来,没了气。   分明没有被缠住,那元人为什么惨叫,又为什么跌下马呢?这让石斌很好奇,也很激动,因为他感觉自己可能找到了新的对付元人骑兵的办法。   走到那元人尸体旁,乍一看却没发现他受了什么明显的伤。当然不能就这么放弃,石斌立刻验尸。直到脱光那元人的衣服后才发现他右胸上有一个不小的伤口,还很深。   这可让石斌欣喜若狂,不顾身旁有人大声狂笑起来,因为他想到了一个词‘车窗抛物’。没人认为石斌这是得了失心疯,反而十分肯定他这又是想到什么坏主意,说不定比缠马网威力更大。   而汪立信此时看着石斌就像看到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在他看来想出杀人的办法居然这么高兴,这样的人不能惹,还是乖乖合作比较好。   石斌却不管汪立信在想什么,一把拉住汪立信,与他勾肩搭背的说道:“汪大人,知道我又想到了什么吗?”   “石大人足智多谋、神机妙算,汪某愚钝实在是想不出来,还请大人直言相告。”   “汪大人谬赞了,石某胸无点墨只不过会些歪门邪道,当不得这样的夸赞。”石斌这是真话,也是安慰汪立信的。   “石大人谦虚了。”   “呵呵。这些客气话就不说了。汪大人知道这元人胸口上的伤是怎么造成的吗?”   眉头紧皱的想了不少时候却无法确定答案,但是又不能显得太窝囊,于是很忐忑的说道:“石大人,这元人身上的伤难不成是因为缠在网上的石头造成的?”   “汪大人果然厉害,就是因为那颗小石头,哈哈哈。”石斌笑道。   明显不相信石斌的解释,汪立刻满脸的怀疑。   找到了新方法,时间也不早,刚刚汪立信还说要回去,石斌也有些累了不打算解释,于是笑道:“汪大人饿了吧,估计很累。如果大人不信我的解释咱们明天再做几次这样的实验,你看如何?”   早就打算回去,如今石斌主动提出,汪立信如何会不同意?石斌话音刚落他就答应,接着就奔自己坐骑而去。   在回营地的路上石斌脸上的笑容就没消散过。许风知道石斌现在高兴得很,自己也好奇得很,于是开口问道:“大人,那元人的伤果真是那颗小石子造成的?”   “怎么,你也不信?”石斌如同看一个小孩子一样看着许风。   “卑职怎敢不信大人的话?只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一颗那么小的石子如何会有那么大的威力,都赶得上一支重箭了。”许风说道。   “你不知道事情还很多,一颗小石子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威力你不必知道,只要按我的话去做就好。”石斌其实也说不清楚其中的道理,于是故作神秘的说道。   石斌不肯说许风也不敢再问,只是询问石斌还要他做什么。   “许风,我想让这石头飞得更远一些,你说怎么办才好?太近了打不到几个元人。”   “大人,咱们就用些更轻的石头你看如何?元人都是轻骑兵,没多少盔甲防护,受些伤战斗力就下降不少。刚刚那元人其实只要受一半的伤就会没有战斗力,若不逃命就绝对任人宰割了。”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好。那你就去准备些更轻的石头,弄些其它材质的东西也可以。具体的事情明天再说。”石斌笑道。   由于太过兴奋,石斌一晚几乎就没睡着,寅时二刻便起来了,神经兮兮的到处转悠。平时都是手下帮他牵马,这次石斌自己去马棚牵马。而且看见了一个很熟悉的东西——豆子。   随即便抓了些豆子在手中,仔细看着这些豆子总感觉会有些事情发生,但是猜不出是什么。只好无奈的将其放回了簸箕,在转身要离开时还是抓了几颗,万一来个顿悟呢?   到了红日东升的时候石斌迫不及待的带着许风和几个双手沾满宋人鲜血的元人屠夫出发了。   到了约定的地方,石斌命许风将他准备的材料都拿出来给自己看。让石斌有些哭笑不得的是,石斌来来的东西里除了小石头还有小芋头、小白萝卜、生姜、大蒜。   明显许风为了这事是费了心的,不想打击他的积极性,石斌还是一个劲的夸他做得好。毕竟实验还没开始,谁也不能草率的说许风带来的东西就肯定不好,绝对没用。   心中嘲笑了许风一番,但是又感觉他这么做也有些道理,于是开口问道:“许风,你怎么想到弄些这蔬菜来做实验?”   “大人,卑职知道你心中在嘲笑我,不过我不在意。因为即使你不问我也打算告诉你我的想法。”   “说说看。”见许风还有些自信,石斌高兴不已。   “是,大人。昨日大人说想让东西飞得远点,而卑职说让东西轻些。待卑职回到自己的帐篷之中后发现一个问题,找到大量的小石子似乎并不容易。那就得找些替代品,所以卑职就找到了这些东西。”   听到替代品这个词后石斌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但还是没有想清楚。而汪立信此时来了,石斌也就不想这些,招待他去了。   接下来便是与头天一样的实验,不过这次用于实验的物品成了许风带来的那些蔬菜。这让汪立信一伙感觉不可思议,有几个人甚都偷偷的嘲笑起许风起来。   事实胜于雄辩,许风也不管汪立信一伙怎么想,他要做的就是把事情做好,帮石斌把元人彻底赶走。   接下来实验便开始了。   石斌派人手拿几颗小石子骑马跑在前面,元人则穿着内甲跟在后面,待两个骑兵跑到最快的时候,石斌的人抛出石子,一瞬间那元人骑兵惨叫一声摔下马来。   验伤时发现那元人腿断了、口吐鲜血、内甲没裂但是胸部明显受伤,即使治好人也废了。   若是小石子够多,石斌就不打算进行接下来的实验,因为经过几次的实验这种小石子的杀伤距离达到八十步,足够了。可惜不够,所以不得不继续。   汪立信是个仁慈的人,此时出来给石斌提了条建议:给元人多加点防护,比如胸部和面部这两个地方。骑兵胸部受伤其实也就没多少战斗力不死就废,面部受到这种伤更加必死无疑。所以石斌在考虑了一会后便接受了汪立信的建议,给元人在这个两个地方加了防护。   接下来则是用蔬菜做实验,不过效果明显差了很多,元人虽然受伤但是伤得不重,还有不少战斗力,有几人甚至还想骑马逃跑。不过被石斌的火器兵给堵住杀了。   这个结果让石斌很不满意,远远没有达到他的目标。知道石斌不痛快,许风走过来安慰道:“大人,是卑职办事不利,请大人责罚。”   “责罚?你已经办得很不错了,应该是我太贪心,太不知足了。”石斌说道。   “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就好,可惜找不到。”许风有些沮丧的说道,不过接着又说:“不过大人,这只是暂时的,以后肯定能找到。”   又听到了‘替代品’三个字,而手则不由自主的伸进了口袋,自然就摸到了那几颗带来的豆子。石斌立刻喜上眉梢。   “快,拿这个去试试。”石斌拿出口袋中的几颗豆子塞给许风。   一见是豆子,许风也是满脸喜色。亲自骑马做实验去了。   实验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从马背上抛出去的豆子杀伤力不弱于一支普通的箭,杀伤距离也到了一百二十步,风力够强时更可以达到一百八十步,即使是逆风也有一百步。   这个结果让汪立信一伙感到有些惭愧,但也同样非常高兴。一把豆子就能当几十支箭,谁会不高兴?   如此一来,汪立信对石斌更加佩服,整支军队的向心力更强战斗力也更强了。隐隐的,军队的统帅实际上成了石斌而非汪立信。 第四百二十五章 化学武器   石斌是个喜欢吃鱼和鸡蛋的人,所以他的军队里通常会养几只母鸡,这种奇葩也算是他军队的一个标志。   而且对吃鸡蛋做的菜还挺有讲究,不能总吃一种,得换着来。比如:鸡蛋卷、鸡蛋饼、葱煎蛋、紫菜蛋汤、咸鸭蛋、皮蛋、石灰蒸蛋、芹菜炒鸡蛋、南瓜炒鸡蛋、蛋炒饭、韭菜炒蛋、鱼籽炒蛋、虾仁炒蛋。总而言之,只要吃了不中毒,石斌就会拿鸡蛋放到其它菜里去。   有了这些东西,石斌的手下就更佩服他。不是因为他吃得好,而是因为他会吃,吃出了艺术。所以不少人羡慕许风,因为他可以经常吃到这些好东西。毕竟军队里的大锅饭可实在没什么意思,仅仅填饱肚子而已。   今天许风‘例行公事’前来询问石斌中午吃什么菜。石斌想想了,说‘石灰蒸蛋’。   刚刚说完,却听到帐外一阵喧闹,仿佛有人在哭嚎。很讨厌这种没规矩的人,石斌正好想四处走走透透气,于是亲自出来处理。   那喊叫之人一见有人出来,虽然没见过石斌但石斌气度不凡,他知道来人是个大官,立刻求石斌为他报仇。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石斌保证着与那人至少五步的距离。求自己帮忙报仇的人不在少数,石斌如今已经有些麻木。于是挥手示意让侍卫将那人赶出大营,并命令处罚那个让他进来的士卒。   谁知那人却开口骂起石斌来,说石斌是懦夫不敢与元人对战只敢龟缩在城池之中。   许风几个哪里能容忍别人如此辱骂自己的统帅,二话不说便给那人来了顿全武行,将其打得动弹不得。那人却仍旧躺在地上骂人,丝毫没有停止的意思。   如此大的怨气实在是让人感到疑惑,也不可能就让其扔在那不管。石斌干脆命人将那人抬进自己的帐篷,由他自己来审问。   “你为何如此恨我?难道我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石斌问道。   那人躺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为什么恨你?都半年了元人还没被赶走,你说我要不要恨你?”   “放屁!你这混蛋别不知足。要不是我家大人,你住的那村子早就不存在了!”许风恶狠狠的说道。   “是,我们命是保住了,但我们活得憋屈!”那人对着石斌嚷道。   许风二话不说又给了那人几计耳光,要他注意说话的态度。石斌也不喜欢被这么一个没有任何身份的人几次三番的冒犯,所以没有阻拦。   “你说你憋屈,谁不憋屈?”许风说道,“我家大人天天都在想怎么消灭元人,就没一天睡好过,他才憋屈!”   “果真?”那人明显不信。   见许风又打算打人,石斌于心不忍这回阻止了他。说道:“先别说我,告诉我到底是什么导致你如此狂暴?”   这话让那人感觉石斌会帮他,于是认真的说道:“大人,我们躲在村镇之中的确安全多了,但是这些弄不到粮食的元人就更混蛋了。”   “更混蛋了?什么意思。”石斌不理解。   “有些元人往我们的祖坟上撒尿、有些就把墓碑拔出来敲碎、有些甚至就直接刨啊···”那人说着说着忍不住哭了起来。   听了这些之后石斌算是明白了那人为何如此狂暴如此辱骂自己。宋人有句话叫‘百善孝为先’,如今祖宗被侮辱就是后人不孝,他们如何能不癫狂?   “好了,这些本官都知道了,本官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石斌长叹一声道:“许风,带他去治治伤,并给他五两银子。办完事后立刻过来。”   许风听后立刻就办事去了,但是过了整整两刻钟都没见他回来。石斌感到有些奇怪,许风办事向来利索,这次怎么如此拖沓?干等太烦躁,石斌干脆又出了帐篷到了大营里找许风去了。   没走多久便听到许风焦急的说道:“这可怎么办,快去把军医叫来,快去!”   知道有人受伤,石斌立刻跑过去看,发现是一名伙夫捂着眼睛喊疼。   “许风,怎么回事?”石斌问道。   “大人,刚刚这伙夫帮你做石灰蒸蛋时不小心将一些石灰弄眼睛里了。”许风焦急的说道。   “生石灰还是熟石灰?”   “应该是生石灰,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才派人去叫军医。”   “快去拿些做菜的油来!”石斌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军队之中服从第一,许风下意识的就去执行命令,很快便将油带了过来。   “倒些油到他眼睛里,轻轻的清洗。”   油倒进眼睛里?这让从不怀疑石斌的许风都有些踌躇,不敢执行这项命令。   石斌见状懒得与许风解释,自己操作起来。用油将眼中的生石灰清洗干净后,又用清水给那伙夫清洗了至少一刻钟。让那伙夫闭眼休息一个时辰后那伙夫才感觉好了许多。军医则开了个方子用于消炎。   事情完了之后,石斌却并不轻松。首先是治下百姓的祖宗被人侮辱,接着手下士卒又因为自己好吃而受伤,这让石斌感觉非常惭愧。   手抓得紧紧的,指甲都嵌进了肉里,一滴滴的血流了出来。但石斌似乎没有感觉,只是紧紧的握着,眼睛也死死的闭着。这让在一旁的许风连大气都不敢喘。   忽然,石斌眼睛睁开了,但是脸上阴冷无比,就是常年跟随他的许风看着都心中颤抖。   “大人,你没事吧?”   “你说呢?”石斌冷冷的反问。   “有什么吩咐卑职马上去办。”   “你认为我该怎么报复元人。”石斌问道。   报复?许风意识到事情麻烦了,石斌几乎从未用过报复这个词。这只能说明他已经有些疯狂了。   “你家如果出了这种事情你能平静吗,你不会想报复?”   哪里会不想报复?这种事情任谁遇到都会报复。但许风却认为石斌不能感情用事,应以大局为重,所以一直默不作声。   见状,石斌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我保证不将元人弄得疯狂,但是你必须给我想办法惩罚元人。如果你只想敷衍了事,那我就会首先严惩你,再不择手段对付元人。”   听到‘严惩’和‘不择手段’两词,许风更加胆战心惊。只能开口道:“请大人息怒,卑职一定帮大人想出最好最合适的办法惩罚元人,但是还请大人先不要着急,容卑职想一想。”   也许是压力太大实在放不开思维,许风左想右想也没想出什么办法。闪现在脑子里的就是缠马网、豆子、石斌枪、虎蹲炮。   “你想不出来?”石斌冷冷的问道。   “卑职愚钝,没想出来,让大人失望了。”   “没事。我看得出来你尽力了。虽然你没想出来但是我想出来了。”石斌冷笑道,“元人不是侮辱了我们祖先吗,那我便要让他们在大草原上再无立锥之地!”   “大人,大人。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许风见状意识到石斌的办法绝对阴狠异常,一旦实施恐怕就是一场大灾难。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就万万不可?”石斌不屑的说道。   “大人如此状态太让人恐惧,那你说的办法肯定也非常残酷啊!还请大人告诉卑职是什么办法,让我与你一起商量商量如何?”   反正许风迟早会知道,石斌也不掩饰,说道:“很简单,你给我弄几百斤的生石灰来我要让他们从此喝石灰水。”   喝石灰水?这回许风算是明白石斌的意思了。这是要污染元人放牧之地的水源,让他们无法在那立足。随即一身骤冷,许风差点就站不住了。   许风的样子让石斌感觉到了他的恐惧,于是石斌说道:“怎么,许风你不想帮我去办这件事?”   不敢说不想,许风只能说:“大人,还请大人再思考思考,这样是不是太狠毒了点?这太不利于大人的名声,那些宵小之徒肯定会拿此做文章诋毁大人的。”   不得不承认许风说得有道理,但是石斌却咽不下这口恶气,打定主意不给元人来点狠的就绝不罢手。   “诋毁就诋毁,谁诋毁我就要谁不得好死!不,是要他生不如死!”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这个态度让许风再一次感到恐惧,也下定决心要将石斌从疯狂的边缘拖回来。于是来了个‘曲线救国’。   “大人,元人也不完全是坏的。而且李芾大人现在还在元人境内与元人谈判,若是咱们做得太过恐怕会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甚至会害死他。”   石斌不怕得罪李芾,但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冲动而害死他,于是退了一步,表示不攻击那些已经和大宋示好的元人部落,同时表示这是底线不可能再退。   明白石斌是个说一不二的主,在狂怒之时能退这一步已经非常难得,许风立刻笑着答应了下来。   “大人,你说咱们要不要将汪大人叫来一起商量怎么北上执行这项计划?”许风问道。   “你认为这事能让汪立信那呆子知道吗?”石斌很不满的瞪了许风一眼。   “是卑职糊涂了,大人的命令卑职会暗地里执行。五百斤石灰够了吗?”   石斌点了点头,“去吧,办好后就立刻出发。这次,我要给他们上堂课,让他们记得尊重敌人的祖先。”   在许风就要离开的时候,石斌又要许风带五十斤水银回来,说是给元人多备一份礼。 第四百二十六章 战前准备   到了晚上石斌冷静下来后想着自己白天做的决定感觉有些残酷,但是军中无戏言,朝令夕改的事情绝不能发生,所以石斌也就不打算修改,反正伤的不是自己人。   也许因为这感觉有些失眠,故而到营中散起步来。忽然一阵风吹来,几颗沙子进了眼睛让石斌非常不爽,同时也让他想起了白天那个被石灰弄得很痛苦的伙夫。   反正睡不着,石斌干脆去了那伙夫的营帐慰问他去了。   众人没有想到石斌深更半夜不休息还来搞慰问,都非常感激。尤其那眼睛受伤的伙夫更是感激涕零,并表示以后一定给石斌做好饭。   “你就好好休息,暂时不必做饭。不过你这眼睛还能看见吗?”石斌问道。   “能看见,只是有些模糊。军医说要不是大人及时处理,用对了方法,我这一只眼睛恐怕就废了。”那伙夫说道。   “能看见就好。”石斌说着又从口袋里抽出了一张五十两的交子塞到了那伙夫手中,“这是给你的,算是一点心意。”   那伙夫怎么敢收?连连拒绝,其余的士卒也表示不能收。直到石斌强调这是‘命令’,那伙夫才忐忐忑忑的接下了钱。石斌也才一身轻松的出了伙夫的营帐回自己帐内休息。   第二天一早,石斌睁开眼便想起了头天晚上的事情,同时脑海之中冒出了一个主意,这让他感觉可以试试,但是又有些害怕。   许风把事情办妥后下午就来向石斌汇报工作了。   刚一进门,就听到石斌很用很郑重的口气说道:“许风,我有些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石斌这么大的变化让许风有些不适应但同时非常高兴,因为很明显石斌恢复理性了。   “大人请说。”   “你要我留给元人一条路不要把他们逼疯,我说的是不对付与咱们结好的元人对吗?”石斌问道。   “是的。”有些不理解石斌说这话的意思,但许风不认为石斌会食言,所以并不着急。   “如果那些已经结好的部落里仍旧有人与我们对抗呢?”石斌问道,“咱们这次去毕竟是他们的敌人,难保他们不出尔反尔。”   “大人是提醒我要提防他们?”许风问道。   “不光是提防。如果他们还追杀呢?上次我们可被追得非常狼狈,差点就被抓了。”   有些不明白石斌这话什么意思,许风只能静静的等着石斌继续说下去。   “咱们得想法子让元人压根就不敢追我们。”石斌说道。   “大人,咱们有铁蒺藜、缠马网、豆子,难道还不能保证咱们的安全吗?”许风对许风的谨慎感到不可思议。   “基本上可以了。不过我昨晚又想出了一个办法,应该更有效但是也更危险。”   昨晚想出来的,还更有效也更危险?许风不笨眉头一皱便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大人,你是想用飘撒石灰做我们撤退时的掩护?”一说出口许风立马浑身一颤。   的确,铁蒺藜、缠马网和豆子都只能影响到几个冲在最前面的元人骑兵,而且覆盖面积太小,不一定有用。而石灰一旦撒出去就是一大片,只要是跟在后面的就都可能会受到影响,跟得越紧越危险。一旦保护不力,眼睛就会失明继而丧失战斗力,后半辈子就得在黑暗里度过了。即使骑士不受影响,坐骑受到影响也一样。   “是这个意思。”   “大人是怕咱们自己人误伤?”许风说道。   “当然。我可不想敌人没伤到先把自己人给弄残了,你得帮我想办法避免这种损失。这是绝不允许出现的。”石斌以命令的口气说道。   这种办法不是很难想,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许风便提出了几点建议:第一,令行禁止,只许最后几名骑兵在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撒石灰。第二,要在逆风前行时才能使用这个战术。第三,每个战士都要准备一条围巾,一旦开始撒石灰所有人就都要用围巾捂住眼睛和口鼻。第四,要先进行至少五天的模拟训练。   石斌本就不太着急出兵,之前的呼喊只是怒火攻心而已。如今有许风的这些好建议,于是决定来个‘谋定而后动’,准备好了再出发保证万无一失。   果不其然,在演习的过程中就有近十五名士兵因为操作不当而误伤了自己或者战友。好在都有围巾做防护,又都被告知如何紧急处理,故而没受太大伤害,能继续随石斌出征。   五天时间很快就过去,石斌也打算领兵出征,就在出征之前的晚上汪立信却来了。   “石大人,我听手下说你打算去奇袭元人腹地?”汪立信问道。   当然不会傻傻的就承认,石斌立刻‘怒不可遏’的吼道:“汪大人,这话你是听谁说的,谁说我要去元人腹地搞奇袭?这种话是能乱说的吗!汪大人,请你把那人给我带来,我要亲自抽烂他的嘴巴!”   “石大人不必急着否定,我相信我的手下不会胡言乱语。而且汪某听说大人最近弄了几百斤的石灰和几十斤的水银。请问大人要这些东西干什么?”   “汪大人应该知道我家大人喜欢吃石灰蒸蛋,大人命我弄这些石灰就是打算让营里的弟兄们都吃上一次石灰蒸蛋,改善改善伙食。至于那些水银则是用于杀虫的,大人知道我们这营地太脏,那些爬虫很容易传染疾病,弄些水银来就是为了杀虫。”许风立刻出来帮石斌说谎。   没想到谎话许风张口就来,汪立信感到有些无力。只好转了个态度,意味深长的说道:“石大人,汪某带了些夹竹桃、乌头和巴豆来做见面礼。”   其它的东西有什么用石斌不懂,但一听到‘巴豆’,看到汪立信脸上的笑容石斌便明白汪立信也是揣着坏心思来的。说不定就是想和他一起去掏元人老窝玩。   “汪大人这是何意?”石斌继续装傻充愣。   “石大人想北上汪某也想北上,不如咱们一起北上相互也有个照应,你看如何?”   倒不是瞧不起汪立信,而是觉得他经验太少再说大营中也应该有人坐镇。主将不能都跑了,那样容易军心浮动后果难测。   不过瞧汪立信那样子就是如果不带他去,他也不会让自己走,石斌只好坐下来与汪立信商量到底该怎么办。   “石大人,汪某觉得此事不麻烦。将部队驻扎在几处重要城镇,命他们只许死守不许出击,而咱们快去快回就好。若是实在被什么事拖住了,不是还有吴潜大人和石大人你手下的几员虎将么?汪某相信他们不会坐视不理的。”   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石斌还是不放心。眼前的人毕竟就没与大队元人骑兵交战过,万一开打的时候掉链子咋办?岂不是个拖累?   明显猜透石斌心中所想,汪立信说道:“请石大人放心,一旦进入草原,汪某一切听从你的命令。如果我违令,你可以叫你手下将我绑着离开,不必忌讳身份。”   虽然不信这通鬼话,但是这种态度也让石斌放心不少。于是妥协了,答应吸纳汪立信入伙。   为了以防万一,石斌又将汪立信的人马进行了一次五天的演习,将所有对付元人的法子都练习的一次。   接下来便是分配各种‘武器’:一人十颗铁蒺藜、二十个缠马网、十斤豆子、十斤生石灰,而夹竹桃、乌头和巴豆则是每人各两斤。   在汪立信准备催促石斌开拔时,却被石斌给阻止了下来,表示还需再等等。这让汪立信非常不解。   “汪大人,你没有觉得咱们这样去有什么不妥吗?”石斌诡异的笑道。   “不妥?”   汪立信不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在他看来,士兵训练好了,粮草辎重都准备妥当,前进和撤退路线也都规划好了,连具体进攻哪些地方都规划好还会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汪大人还是太实诚啊。”石斌笑眯眯的说道,“汪大人,咱们不是去与元人对阵而是去搞偷袭使阴招的,是不是越晚被元人发现越好呢?”   经石斌这么一提醒汪立信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搞些伪装。于是他便问道:“石大人说得对。那请问石大人打算以何种方式进入元人的地盘?”   “非常简单,打扮成元人的样子就好。弄点羊皮帽子、袍子、腰带、靴子。武器也都要换成马刀和弓箭,会用火器的就一人一支短枪和一百发子弹。”石斌笑道。   谁知有些士兵居然受不了羊的体味吐了,这让石斌很不满意。立刻下令即将北上的士卒全部穿着元人的服饰睡觉,每天都只能吃牛羊肉喝牛羊奶,不能忍受这种生活方式的通通取消北上作战的资格。   最后从五千精锐中挑出了六百最符合石斌要求的士卒随他和汪立信北上。   出发的头天晚上,许风这小智囊又跑到石斌帐中进言来了。如今的石斌其实有些讨厌许风,在他看来自己的北上计划就是因为他才变得那么麻烦被拖了这么久。汪立信之所以发现自己要北上也是他办事不利造成。   “大人,请问你为将士们准备几件衣服?”   “一人三件,怎么?你有什么意见?”石斌没好气的说道。   “件数够了,只是请问大人有没有想过元人内部落之间服饰的区别?”   “什么意思?”   “大人,咱们既然让将士们都穿了元人的服装,就不如在这上面多花点功夫。”许风狡诈的笑了笑。   多花些功夫?什么意思?石斌不理解。   “大人,若是我们打扮科尔沁人的样子去攻击察哈台部,或者穿成女真人的样子去攻击鄂尔多斯部呢?”许风说道。   原来是要搞反间计,石斌听后脸色浮现了一丝微笑。于是下令再延后十日出发,并将其中缘由告诉了汪立信。汪立信听后也非常赞成,并夸许风是小诸葛。   十日之期一到,事情又都办妥,石斌与汪立信便领兵过了黄河,穿成元人的样子从雁门关进了元人的地盘。 第四百二十七章 激怒元人   正式开始行动后石斌想到了一个问题:谁充当大佬呢?是自己还是汪立信?一伙人总得有个表面上的领头羊。虽说汪立信表示愿意听从自己的命令,但是不代表他不可以充大佬,自己则退到幕后指挥。万一他并未摆正位置习惯性的插嘴露馅了怎么办?所以还得找人商量商量。   随即石斌便叫许风将汪立信叫来。以为石斌对自己有什么不满要将自己赶回关内,汪立信心中其实是有些忐忑不安的。   见到汪立信的样子石斌知道他误会了,他笑道:“汪大人这是怎么了,难道还怕石某食言而肥不带你去了?”   “不是,当然不是。只是不知道石大人叫我过来所为何事心中有些疑惑而已。”   “刚刚石某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这支队伍里谁负责充当那个明面上的大佬比较好?”   汪立信也是厉害角色,立刻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他这是尊重自己防止出纰漏。害怕自己头脑发热冲出来充大佬,与他撞上。而二人又都只会说几句简单的元人的话,若是引起元人怀疑事情可就麻烦了。   “这怎么还要商量,当然是石大人你充当这大佬。你与元人打过交道有经验,应该还是会几句元人的话,你去,比我这没和元人打过交道的人去要好得多。”汪立信毫不犹豫的说道。   “汪大人果真这么想?”   “当然。汪某可不想因为自己的无知和狂妄导致整个计划失败。何况如果失败了回不回得了关内都难说,石大人难道认为我敢拿命赌?”   “那就多谢汪大人支持。咱们现在要去的是一个小部落,按他们的规矩那里最高的官也就是个千户。到时候我会冒充为齐国公去,而汪大人你就做我副手冒充为一个千户,许风就冒充为一个百户。到时候咱们见机行事就好。”石斌笑道。   明白了这些之后汪立信便答道:“好的,我会见机行事。总之不开口说一句话就好。”   就怕汪立信开口说话坏了大事,如今他承诺绝不说一句话,石斌心中放松不少。于是又命队伍继续前行了。   走了两天便到了那部落的地界,在外放牧的平民看见来这么一群五大三粗煞气十足的汉子,立刻迎上去接待,生怕怠慢了其中的贵人招来祸事。要知道,元人不光杀敌人凶残杀自己人也不客气,杀出身低贱平民百姓更是不需要理由。   没多久就从部落驻地来了几个骑兵,领头的明显是个百户。   和石斌几人交流一番之后那百户便领着众人去了驻地,但从他的表现上看并未因为石斌等人没有纰漏的对答和一身元人服饰就放松警惕。跟石斌告罪后便去了驻地之中最大的毡房,过了许久才带着另一个人出来。   那人走到了石斌面前,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和石斌聊了起来。从交谈中得知那人叫安吉斯是个千户,他这个部落隶属于汪古部。   安吉斯是个自来熟加话痨,石斌只懂那么几句元人的话翻来覆去也就那几句做回答。有时还跟不上安吉斯的语速,听不准意思弄出些错误这让安吉斯动了点疑心。于是越发问得仔细了,恨不能将石斌的十八代祖宗是谁都问出来。   当然不能这样就被人识破,那就太可笑太冤枉,石斌给一旁的许风使了个脸色,接着就装作很不耐烦的样子。   领会意思之后,许风二话不说就给了安吉斯一个大耳光,那声音太清脆弄得几乎所有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   挨了这一巴掌的安吉斯怒不可遏,立刻就要拔刀相向。他哪里受过这等屈辱,一个百户也敢揍他?就是寻常万户见了他也是客客气气。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的女儿嫁给了察哈尔的一个三品万户做正房。   见状,许风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将安吉斯踹到地上之后边踹还边说:“我家国公的事情是你这奴才能随便问的吗?他鞍马劳顿这么久了也不见你奉上一杯好茶,连个凳子都没有,你真是欠揍!”   一听是个国公,安吉斯立马求饶。但他明显是个多疑之人,并不十分相信许风的话,于是又偷偷的打量起石斌来。   见安吉斯还是老样子,许风二话不说又给他一顿暴打,并说道:“混账!国公就不能微服私访?非要弄那么大排场才是国公吗?”   这回安吉斯就是不信也得信了。他不认为潜入的宋人有这么疯狂,敢如此不顾一切的暴打自己。于是再次磕头求饶,不过这回再不敢抬头看石斌一眼。   “去,弄些好酒好肉招待我的属下,他们为了护卫本国公一路吃了不少苦。”   为了让石斌消气,安吉斯亲自为石斌建了个更大的毡房供他居住。   这回那煞神一般毫不讲理的许风脸色才有了一丝笑意,并警告安吉斯,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许来打扰石斌。   没人皮痒想挨打,所以安吉斯这次乖乖听话。哪怕就是给石斌送饭也得先通过许风,再由许风告诉毡房里的汪立信,最后才到石斌那。   这么严谨的守护,安吉斯算是彻底相信来人是名微服私访的国公爷了。既然贵人来了当然要好好的伺候。安吉斯招待石斌的全是山珍海味,就是跟随石斌的将士都被招待得非常舒服。   本以为这样一切都会朝好的方向发展,谁知还没舒服两天,安吉斯就过不踏实:这国公的带刀侍卫在部落驻地里强买强卖、口吐恶言还无故打人。不少人都来告状,求安吉斯帮忙主持公道。   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官帽重要,何况只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是他自己手下的士卒都经常干这混账事,一个国公的带刀侍卫干这些太寻常。所以安吉斯置若罔闻,压根就不搭理。   直到有一天才让那安吉斯感到有些不爽快:石斌的几个带刀侍卫往他们的一处水源尿尿。而且明显是故意而为并非无知。   不过在安吉斯看来尿个尿也没什么大不了,说不定他部落里哪个傻小子就干过这事。所以安吉斯还是没有打算去找石斌评理。   石斌命手下干这些就是打算激怒安吉斯,挑起元人部落之间的冲突。却没想到安吉斯如此能忍,都往水源里尿尿了还不跳出来找自己评理。只好将许风和汪立信叫到身旁商议起办法来。   “你们说说看,是继续想办法激怒那安吉斯还是干脆就撒石灰、巴豆或者乌头到他的水源里激怒他?”石斌问道。   污染水源的办法直接得很,不必多用脑子。但是许风和汪立信却不建议用,都表示愿意先想别的办法,办法当然是越多越好。时间反正足够,不如想个新办法。第一个办法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再用才对。   “要不石大人试试侮辱安吉斯或者他的家人?”汪立信低声说道,样子十分猥琐。   侮辱安吉斯或者他的家人?样子还猥琐。石斌和许风一看就觉得知道了汪立信的意思,许风立刻怒目圆瞪低声喝道:“汪立信!你什么意思?想我家大人被世人唾骂吗?要去你自己去,别拉上我家大人!”   见石斌也是怒目圆瞪,汪立信立马解释道:“石大人,许风,你们误会了。”   误会了?石斌与许风静下心来,又看了看汪立信的样子,最终判断多半是误会他了。于是示意汪立信将他的办法说出来。   “比如叫安吉斯给许风洗脚,或者叫他的家人帮忙做事,一旦没做好就来个拳脚相加。不怕安吉斯不恼火。”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石斌和许风脸色变好,石斌甚至夸汪立信聪明不少,厉害多了。接下来计划便开始实施。   安吉斯由于被许风连揍了两次,自己又不敢得罪他,故而见着许风都绕道走。却没想到如此小心还是踩到了许风的脚。虽然明明那只脚是许风自己塞进他脚底下去的。   随着石斌一声‘惨叫’,安吉斯立刻又挨起了打,直到打得他动弹不得许风才罢手。并恶狠狠的要他下次走路睁开眼,如果还有下次打断他脊梁骨。   这可让安吉斯憋屈不已,头两次挨打是因为得罪了石斌这个‘国公’,这次明显是许风挑衅。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安吉斯不打算再忍,命人抬着他去了石斌下榻的毡房。   见到安吉斯的惨相,石斌和汪立信差点当场笑了出来,二人都暗叹许风下手够毒,但也解恨。   “安吉斯,你这是怎么了?”石斌装起了好人,“是哪个混蛋把你打成这样,告诉本国公,我一定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国公爷,还请您主持公道。打我的不是别人,是您的侍卫长。”安吉斯一脸苦相的说。   “你是说巴图鲁那混蛋?”石斌‘愤怒的说道。’   “是他。”   “你仔细说说巴图鲁是怎么把你打成这样的?”   为了讨个说法,安吉斯便添油加醋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把许风说成个恶毒无比的人。   “安吉斯,你的事情我明白了。”石斌立刻对着一旁的汪立信说道:“莫日根,给我把巴图鲁那个混蛋拉进来!”   汪立信领命出去很快就将许风带了进来。   结果不用说,石斌当然是在狠狠的‘骂’许风,但是压根就没有处罚他的意思。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在说因为安吉斯导致自己无法好好休息,责任倒成了安吉斯的。   久在官场哪里听不懂石斌话里的意思?即使心里憋屈也只能受着。但明显已经快控制不住了。   挨了‘痛骂’之后,许风很不情愿的想安吉斯‘道歉’,这才让安吉斯稍稍舒服了点。   不过还没好两天,石斌又命许风派人去挑衅那些部落里的男子,对他们动辄拳打脚踢毫不留情。那些勇士可是安吉斯的本钱,如果本钱没了他安吉斯就真的一无所有。   安吉斯已经忍无可忍了,命人抬他去了石斌的毡房。不过这次不是去求石斌主持公道,而是去兴师问罪。   不过石斌本就是来寻衅滋事,哪里会让安吉斯兴师问罪?安吉斯话不过说了一半便被石斌打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抬他进来的几个士卒见‘国公’如此暴虐,立刻再不敢多说半句,只是跪在地上颤抖求饶。   事情到了这一步事情算是办完。石斌在对部落进行了一次打砸抢烧之后便扬长而去。不过离开时故意留下了一块身份玉牌。上面写着:塔塔尔部齐国公。 第四百二十八章 嫁祸于人   汪古部与塔塔尔部素来不睦,为了让受了刺激的安吉斯进一步上套,故而石斌才在毡房之中留下了那块伪造的身份令牌。而他则带着众人奔塔塔尔的驻地去了。   看到身份令牌后的安吉斯更加怒火冲天,原来侮辱他毁了他部落的不是汪古部的国公而是对头塔塔尔部的国公。这口气如何能忍?   虽然被打得动不了,但其实都是些皮外伤,没伤到内脏,休养两天就会好。这么大的仇怨怎么就此了了?安吉斯当即派人跟踪石斌一群人,自己则在驻地休息,等身体一好便追上去与他们打一仗,出了心中这口恶气。   毕竟他也是千户,手下七八百人马对着石斌的六百人马也不会发怵。何况众人都是受了辱战斗力会更加强,在安吉斯看来此战必胜也必须胜,否则他这个千户就威信扫地了。   石斌手下都是战争经验丰富的精锐,哪里能不知道有人在跟踪他们?但这是石斌故意的。没人跟踪爱吉斯又知道他去了哪里,怎么来找自己算账?   所以石斌不光要手下装作不知,还让他们故意留下些和塔塔尔部有关的物品,让爱吉斯对自己是‘塔塔尔的齐国公’深信不疑。   快出汪古的势力范围时石斌拉着汪立信和许风商量起来。   “你们说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已经快出汪古部势力范围了,进了塔塔尔部的地界后在哪里挑事比较好?”石斌问道。   “大人,卑职以为在两部交界处的部落挑事最好。”许风说道。   “许大人说得有道理,边界就会有冲突,游牧民族更加如此。咱们最好找一个与安吉斯有宿怨的塔塔尔部落。若是这样的部落找不到,找个脾气暴躁与汪古部关系恶劣的兀良哈部落也不错。”汪立信接过话茬飞快的说道。   二人说得非常对,也互补,石斌立刻派人到汪古与塔塔尔交界处去打探。看看哪些部落与察哈尔关系恶劣,更与爱吉斯有宿怨。   不到半天,情况便打探清楚,方圆一百里一共两个部落。且都与汪古关系不好,东边部落的首领巴图更是残暴不仁,动不动就杀部落里的奴隶。   这样的‘好人’哪里去找?石斌二话不说便带着手下奔东边而去。   在驻地养伤养得差不多的安吉斯听说石斌一伙去了巴图的地盘,他感到有些不对劲。第一,石斌打完了人应该快点离开,怎么还慢悠悠的让自己人毫不费力就跟踪?既然是国公就应该去大部落的驻地,去这种小小千户的驻地干嘛?   但是愤怒战胜了理性,不顾身体尚未完全康安吉斯复便带着部落里几乎所有人马去了巴图的地盘。   事情如石斌所料,安吉斯能动弹就立刻率兵追来。看那样子是要给石斌一个深刻的教训。   就怕安吉斯不来,如今他来了石斌便加速去了巴图的驻地。跟踪石斌的安吉斯手下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一个疏忽把石斌跟丢了。   等完全进了巴图的地界,石斌立刻派许风去拜访了巴图,花了一笔钱征得他的同意后就随便找个地方驻扎下来。   休息了两天后,上灯时分侦骑报告说安吉斯的队伍离他们只有不到五十里,石斌立刻趁着夜色拔营离开了。   到了巴图的驻地,出于礼节,安吉斯还是派人去通报巴图自己来了。巴图也得知安吉斯率领七八百人到来的消息。   虽然安吉斯告诉巴图自己来了,但是随意率兵进入他人的地盘本就非常无礼,加上巴图性格暴躁,所以还没见安吉斯他就已经怒火中烧。   当然不能随便就开打,对方夜色千户实力不弱,故而巴图强压怒火前出帐去见了安吉斯。   聊着聊着,见安吉斯站都站不稳,说起话来中气不足,巴图自然忍不住狂笑起来。一个劲的嘲笑安吉斯是个废物居然让人揉捏成这样。   是来追击石斌而不是来树敌,安吉斯强忍住怒火只能好声好气的问巴图有没有看见石斌一伙人。   巴图本就不是个善茬,安吉斯这个对头部落里的人前来问消息,他怎么会撂下实话?自然是说绝没看见过石斌一伙。   知道不出点血是无法得到巴图的实话,安吉斯于是说道:“巴图,我愿意用一千只羊换你一句实话。请你告诉我你们塔塔儿部的那个国公去了哪里?”   有好处巴图自然心痒痒,但见安吉斯如此急切,还把部落里所有的士卒都带了出来,可见安吉斯是非追上自己部落里的国公不可。这让巴图心中已经有了应对之策。   “安吉斯,我们塔塔儿部的国公去哪你管得着吗,何况你带着这么多人马来干嘛,要行刺国公吗?”巴图故意问。   “当然不是。但是他手下的人将我那弄得不成样子,我得讨个说法。我可以保证绝不伤国公,只求他处置那些手下,请你行个方便告诉我他们去了哪。”   有了安吉斯的这个保证,巴图放心不少但仍旧说道:“我不相信你的鬼话。何况一千只羊太少了吧···”   看着巴图那贪婪的模样安吉斯很想冲上去掐死他,但是安吉斯没有,深吸一口气后,“最多两千只。”   “没有五千别想知道!”   “两千五!”   “少废话,没有四千就立刻滚蛋!”巴图不耐烦的骂道。   为了追上石斌安吉斯只能答应下来,并被逼写下了欠条。但狡猾的巴图却只告诉他石斌昨晚就离开,离开他的驻地不会超过两百里,但并未说去了哪个方向。   知道被耍了的爱吉斯却不敢在巴图的地盘上与其动手,只得再次忍住怒火,打算处理完石斌的事情后再找巴图算账。   距离已经有了一百多里,安吉斯又有伤在身,所以他只能与巴图再谈石斌去的方向,同时加派侦骑探查。谁知巴图却说自己疲惫不堪不愿再谈回了毡房。安吉斯束手无策,愤怒的看了巴图一眼也离开了。   到了午夜时分,巴图的营地里摸进来几个蒙面人,去了一个防守松懈的百夫长毡房。   那百夫长和两个手下正在喝酒吃肉,虽然还没烂醉如泥但也有些神志不清。几个蒙面人将那三人敲晕之后拖到一个十分偏僻的地方,一盆凉水弄醒他们之后便开始了‘审问’。   “说!你们那混蛋国公去哪了?”一个蒙面人恶狠狠的问道。   百夫长哪里敢随意透露国公的行踪?只得说:“好汉,我区区一个百夫长哪里知道国公去哪里?你这不是为难我吗···”   那百夫长话还没说完,另一个蒙面人就是几鞭子将他打得哀嚎不已。   “哼,看来不给你点厉害你是不肯说实话了!”接下来又是一顿鞭子。   之前问话的蒙面人忽然咳嗽了几声,说道:“别打了,再问问看。”   “说,你们那国公到底去哪了?如果这次还不说实话,小心我把你杀了扔到荒野里喂狼!”   有些踌躇,但是被那拿鞭子的人给吓住,百夫长只好将他看见的说了出来:“二位好汉,我听手下说国公爷的队伍是奔西而去,那里是克烈人的地界,他似乎并不想在我们这多留。”   “哼,算你识相。”那个拿鞭子的蒙面人不屑的说道,“大人,咱们走吧,去西边。”   话刚说完,那‘大人’反手就给了那拿鞭子的蒙面人一个大嘴巴。接着又对那百夫长说:“今天的事情不许说出去,若是敢说,哼,小心你的脑袋!”   百夫长当然不敢说出有人这些事情,但伤在那摆着,不用说就知道挨了揍。   巴图虽然暴虐但是并不糊涂,而且每天都会对手下训话。如今安吉斯带着人马就在外面,他更是要和手下好好商议该怎么对付安吉斯,怎么捞更多的好处。   训话还没开始,巴图就发现不对劲,因为这两天他并未打自己手下。可他手下的一个百夫长明显受伤了,脸上还有鞭痕。于是立刻命那百夫长说出这伤他是谁打的。   原本不想让巴图发现,但没遮掩住。百夫长只好实话实说了。   想都不用想,巴图立刻确定打伤他部下的人就是安吉斯。因为只有他会如此执着的想知道石斌一伙的去向。而他白天并未得到想要的答案,为了不再多花冤枉钱,所以晚上就派人来威胁自己的部下以求获取准确的消息。   感觉自己看透了安吉斯的阴谋诡计,巴图一把拉着那受伤的百夫长带着手下几百人去了安吉斯的营地。   见巴图来势汹汹安吉斯立刻紧张起来。自己都答应给他四千只羊了,怎么还带这么多人马来,难不成连自己的地盘他都想吞了?为了以防万一,安吉斯也命令手下严加戒备,防止巴图搞突然袭击。   两人还没说话就针锋相对起来。巴图也不多话直接将自己手下那受伤的百夫长提了出来,要安吉斯交出打人的人,并赔偿一千头牛。   这情况是安吉斯想都没想到的,更不知道自己手下有人昨夜去了巴图那打人。当然不会受这冤枉但又不想与巴图弄得太僵,只好请巴图给他点时间调查。   蛮横不讲理的巴图怎么会给安吉斯时间调查?二话不说便率兵冲进了他的营地与他们打了起来。   伤还没好利索的安吉斯撑不了两下便带兵落荒而逃,巴图自知不能逼得太凶也就不再追击。但两日后巴图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率兵直扑向了安吉斯的地盘。不因为别的,因为他地盘的水源有一半都被污染了。   刚刚回了自家地盘没多久却发现巴图率军追来,这让原本打算在巴图面前暂时委曲求全的安吉斯再也无法忍受。不顾身上的伤,组织麾下兵马与巴图狠狠的打了一仗。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   而躲在暗处观战的石斌一伙则大笑不止,暗骂巴图和爱吉斯愚蠢。 第四百二十九章 喝酒   这种两败俱伤的局面是石斌最想看见的,他恨不能一直就这么看下去,看到越来越多的元人因为怀疑、误解而斗个两败俱伤甚至是玉石俱焚。他们元人鹬蚌相争,自己渔翁得利。   离开巴图的地盘近百里,石斌一伙才停了下来。这时候停下有两个目的,第一是休息,第二则是在此商量之后的路怎么走。毕竟之前两个千户所开打动静绝对小不了,元人即使不怀疑到他们头上,他们也得更加谨慎的前行。如今已经是元人腹地,容不得半点闪失。   故而在休息了一个晚上之后,石斌便将汪立信和许风拉到自己帐篷里议事。   “你们说说接下来怎么走?”石斌很严肃的问道。   “石大人,这方面你是老手经验足,怎么走你拿主意就行了,问我们干嘛?”汪立信笑道。   “汪大人,话别这么说,我不是诸葛孔明。就是卧龙不也有失算的时候?我可不想因为我的愚蠢而把大家葬送在这茫茫大草原上。有什么想说的就直接说,咱们现在可是在元人的地盘上没多少时间说客套话。”石斌提醒道。   明白自己是犯了错,汪立信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若在以前他可不会这么谦虚,如今是见识了石斌的手段算是服了气才成个小羊羔而已。   “汪大人没介意我话说得直吧?如果有想法就请说,不必犹豫。即使错了也没事,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那是哄小孩子的,汪立信从来不信。不过如今在元人地盘上时刻都面临着危机,所以即使不信也得说出自己的想法。   低着头看着身上穿的衣服,汪立信总有一些说不出来的别扭和不安。想着想着他习惯性的拿起了茶杯喝茶,没留意温度被茶烫了下。这让他陡然意识到了一点——喝酒。   元人几乎个个都是大酒壶,即使女人的酒量也不小。自己这帮汉人喝不了半斤黄酒就绝对烂醉如泥,何况元人的烈酒?只要稍稍留意,元人就能从中看出破绽。   于是汪立信十分着急的说道:“石大人,刚刚汪某想到了一个很麻烦的事情。”   “汪大人请说。”   “元人太能喝酒,动不动就是几斤,而咱们最多半斤就会扛不住。若是元人的哪个首领邀请你去喝酒,如果喝多了露馅怎么办?”   听到汪立信的这番话,石斌非常高兴也非常意外,没想到他还想到了这些。笑道:“多谢汪大人的关心,你想不想知道那群元人为何有如此大的酒量吗?”   从石斌口气中听出他并不惧怕与元人饮酒,这可让汪立信非常不解。难道石斌也是海量?   “汪大人应该知道元人经常喝马奶、牛奶、酸奶这些东西吧。”石斌笑道。   “知道。他们喝奶就和我们喝茶一样。”   “他们之所以能喝那么多酒不醉就是因为他们喝酒之前和喝酒之后都喝些酸奶,有些甚至边喝酒边喝酸奶,这样一来酒量就大很多了。”   石斌的话让汪立信感觉不可思议。喝酸奶能增大酒量?他可不信。他只听过浓茶解酒没听过酸奶解酒。   “汪大人不信对吧?”石斌笑道。还没等汪立信答话,他又说道:“待会咱们就拼酒量。石某记得你的酒量比我小。今天你就喝些酸奶,看看酒量会不会比我大,如何?”   没人喜欢当试验品,汪立信虽然知道石斌这是为了说服自己,但是他默不作声。看出了汪立信心中所想,石斌知道自己的提议令他有些不爽。于是换了个方式:由自己边和酸奶边饮酒。让汪立信看看自己的酒量会不会变大。   见石斌如此自信,汪立信其实已经信了七八分,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汪立信还是很想看个究竟。于是点头同意了石斌的建议,并期待晚餐的开始。   很快晚餐就开始了,为了让汪立信彻底服气,石斌还提议:自己喝蒙古烈酒闷倒驴,汪立信则喝点米酒算了。   虽然石斌的这个提议让汪立信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感觉自己在偷奸耍滑,但为了验证石斌所说,汪立信也没拒绝。   一开喝,石斌就是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一斤酒很快就没了。但石斌还跟个没事人一样谈笑自若。而汪立信却只一口一口的抿酒。最后,令人尴尬的事情发生了:石斌喝了近三斤闷倒驴才醉,汪立信才喝四两米酒就不行了。   第二天汪立信醒来一睁眼就看见石斌在帐外练他的‘七伤拳’。而自己则觉得头重脚轻站都站不起来。   发现汪立信醒来后,石斌便走过来道歉,“汪大人,昨天对不起让你喝醉了。”   “不不不,石大人有这个办法应付元人汪某对大人更加服气,对此次奇袭也更有信心了。”汪立信有些担心的问道,“请问石大人带了多少酸奶?”   “这个请汪大人放心,我们本身就带了三千斤,每个将士五斤。而且还会从路过的小部落去买,不会吃老本用完的。不过经汪大人一提醒,我们的确得注意这个问题,要手下将士与元人打交道时要记得喝酸奶不能傻傻的只喝酒,更不能一口酒都不喝,那样太容易露馅,成了不打自招。”   这时候许风开口道:“二位大人,我们前面有三个千户所,据我们得到的情报,这三人全都是奸诈狡猾之人,东边出了这么大动静,他们不可能不知道。恐怕咱们身上的衣服得换换。”   换换?石斌与汪立信二人见许风的样子有些拿捏不准他话里的意思。   “二位大人,我说的换换不是指换成其他部落的服饰,而是指将这些贵族服饰换成普通官员的服饰。”   这么一说,二人有些明白许风的意思了。之前是冒充微服私访的国公,穿的是平民服饰。造成了两个小部落火并后自然不能再穿平民服饰,但也不能弄成大贵族的样子,所以装成稍有身份的官员最合适。元人不可能想到自己带了那么多他们的服饰。   立刻接受了许风的建议,石斌与汪立信下令:所有士卒在之后饮酒时必须一起喝酸奶,否则军法从事。所有穿贵族服饰和戴着贵族标志的人都改为普通的服饰,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就连石斌自己都穿成了个普通上千户的样子,一看就是大家族里庶出的子弟。   准备好了之后,石斌决定去水草最丰美的部落。给元人一计重拳。最好是让其余两家都眼馋这被弄得弱了的部落才好。   看着这一望无际的草原美得让人无法形容,置身其中感觉到的只是自然的美,都差点让石斌忘了他是来干嘛的忘了还要前行。   愤怒是很难持续维持的,所以在到达那个千户所时,石斌的气已经消得差不多了。都开始怀疑是不是要继续污染元人的水源,让他们再无法在这片草原上立足。   看到石斌的异样,许风这条他肚子里的蛔虫立刻凑过来问:“大人,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   “没有。许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石斌明显有些犹豫。   “大人请说。”   “你说咱们这么做对吗?”   “这么做?大人说的是怎么做?是说咱们挑起他们之间的纷争还是污染他们的水源?”许风问道。   “自然是污染水源。这办法我觉得有些太残酷太下流。”   一听石斌是因为这而犹豫不定,许风立刻焦躁起来。不顾身份低微直接斥责石斌不该妇人之仁。更说元人动辄杀大宋几十万人,污染水源并不为过,只不过让他们在此无法立足而已。强调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照许风话里的意思,没杀尽元人只污染水源是对他们的仁慈。这些话勉强让石斌过了心中这道坎,再次恢复到之前的状态。   到了那千户所后,所里的千户立刻出来迎接。瞧那模样猥琐得很相当欠揍,绝对是个奸诈狡猾的家伙。石斌的警惕性立刻提高。   “兄弟是哪里人,到我们这干嘛来了?”那千户笑眯眯的问道。   当然不能再说是塔塔尔部的,石斌信口一说,自己便成了哈答斤部的千户,奉自己万户之命去拜访乃蛮的几个重要人物。   “兄弟叫什么,我叫巴特尔是这里的千户长。”   “我叫苏赫巴萨。”石斌说道,“走了这么远希望到巴特尔大人你这落个脚休息一晚。”   “当然可以,咱们都是草原上的弟兄,你要在我这住多久都行,越久我越高兴。我好久没见其他部落的弟兄了,如今来了真是高兴。”   “那就多谢了。”   “不谢,不过我可有个条件哦。”巴特尔狡猾的笑道,“兄弟好酒,今晚咱们得痛饮十斤,否则我可不许你带手下在我这落脚。”   十斤?数字倒是把石斌吓了一跳。但是绝不能表现出来,反而飞快的答应了下来。并表示自己一定会喝赢巴特尔,让他先倒下。   石斌的这份豪爽的态度让巴特尔放心不少,这样子才像地地道道的草原汉子。毕竟东边安吉斯和巴图二人打得两败俱伤让他不得不警惕是有小股宋人潜入搞破坏。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元人之间的战斗一般是吞并或者驱逐对手,基本不会污染水源。因为战争的赢家自己还要用那水源。   暂时没有找到石斌的破绽,石斌又装得很疲劳。巴特尔不好一直拉着他聊天,只好送他回了刚搭好的帐篷里休息。 第四百三十章 被怀疑   休息了不到两个时辰,巴特尔就派手下请石斌去喝酒了。   石斌心中则想,这巴特尔应该是当土霸王当久了很无聊,难得找个能看对眼说起话又没压力的人,所以才急着找自己喝酒。只是喝酒时候得万分小心,不能被这厉害的家伙看出端倪来。   于是便让那传信的小卒在那等着,自己则去内账找汪立信和许风商量。一听巴特尔居然这么快就派人请石斌喝酒,二人都很意外。但又不敢浪费时间在这意外上,立刻帮石斌想他身上还有什么漏洞要补。   急切之间全力想了一番也就找出了一点:若巴特尔送茶叶或是上茶,石斌必须非常感谢,绝不能表现得太平淡。因为茶叶在草原上是非常珍贵的东西,一般的平民百姓根本喝不到,贵族都舍不得喝。   这的确是石斌忽视了的地方,在南方,他喝碧螺春、信阳毛尖、西湖龙井、君山银针这些名茶就跟喝白开水一样简单。进了草原可不是了,所以必须小心。   接着他自己也想到了一个差点漏掉的地方——先喝些酸奶再离开。拿起装酸奶的酒壶狂饮了几口直到肚子感觉胀了才放下。   见石斌出来,巴特尔的手下便将他带去了巴特尔的毡房。走到巴特尔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定睛一看眼前的小茶几,石斌便想到了之前汪立信和许风对自己的叮嘱。   原来那上面摆着一壶好茶,闻了闻,像是铁观音。最让石斌意外的是,茶几上还有一小包茶叶。这可是厚礼,石斌立刻‘惊讶’的笑道:“巴特尔千户,你这是干什么?你太客气了,一壶好茶我就愧领了怎么还送我茶叶?不行,不行,我绝对不能收。”   “苏赫巴萨大人,你我兄弟何必分得那么清楚。今天我高兴,也就大方一回。若在平时,你就是带着厚礼来我都未必送你这些茶叶。”   虽然判断不准这巴特尔的话是真是假,但是石斌还是一个劲的推辞,总之表现得越感激越好。最后巴特尔还佯怒起来,不想把好事情弄僵了,石斌只好‘为难’的收下了这重礼。   正所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石斌可不相信巴特尔会毫无目的就送这些,于是询问起他送茶叶的目的来。   既然石斌是个明白人,巴特尔当然高兴。就是希望石斌代表自己拜访那几个石斌所说的乃蛮部的重要人物,和他们也拉上点关系。   收了人家好处石斌当然‘答应’这请求,至于去不去就要看自己的计划了。   正事谈好就可以开席喝个痛快。于是巴特尔立刻下令上酒上菜,石斌也巴不得快点吃完离开这毡房,以免露馅。   “苏赫巴萨,你说这次那帮南下的家伙是不是太没用了点,一直被宋人撵着屁股跑。最可恨的是居然连宋人的村镇都没打下几个来,真是将我大元勇士的脸都丢尽了!”巴塔尔愤怒的说道。   “就是。怎么也该打下几个来灭灭宋人的威风。大的打不下来打小的也成,明的不行咱就来暗的啊。那帮蠢家伙怎么就不知道用计呢?诈开那些家伙的门不就够了?的确是够蠢,太丢我们的脸!”石斌也大声的骂道。   “兄弟,你说得对。明的不行来暗的也成啊,他们真是太蠢了就知道拿着刀枪死冲。”巴特尔赞同道,接着又说,“哎,不提那帮蠢货,咱们喝咱们的酒就好。下次咱们南下一定要好好捞一把,不跟那帮废物一样做这亏本买卖。”   “有理,下次我会申请与兄弟一起南下的。不捞笔大的绝不回来!”石斌狠狠的说道。   “兄弟,我听人说他们之所以这么被动是因为不屠村镇引起的。”   “不屠村镇引起的?”石斌疑惑了。   “对。当年大汗率领我们南征北战只要遇到抵抗的,二话不说就是屠城,屠了几座城池之后整个国家就投降了。如今蒙哥大汗太仁慈,很少屠城,应该是这个原因才导致宋朝久久不能降服。若是我,屠了宋朝几座大城,灭了他们百八十万平民百姓,我就不信宋人不降。”巴特尔狠狠的说道。   这些话让石斌心如刀绞,暗骂巴特尔衣冠禽兽。石斌的这些不满一个不小心全写到了脸上。看着石斌紧握的双拳,巴特尔感觉不对劲。   看着巴特尔渐渐变化的态度,石斌也意识到自己可能露馅了。但让石斌感觉意外的是,过了一会,巴特尔又恢复了之前的热情,只不过一个劲催石斌喝酒,并说不醉不归。   硬扛肯定不行,石斌酒量本就不太好,只是靠着之前的一些酸奶和茶撑着。如今巴特尔这么来,只能想其它办法解围。   想了想一通之后,石斌干脆就‘醉’了。只不过是慢慢的‘醉’,这样便不会露馅。   见石斌喝了两三斤烈酒还没醉倒,巴特尔的疑心减少了些,把石斌想成一个见不得血的懦夫。但是为了不判断错误,他决定还要用些手段。   “苏赫巴萨,你说咱东边安吉斯和巴图那两帮人打了个两败俱伤却什么都没捞到是不是也太傻。”   “当然傻,太傻。呃···”石斌不仅回答口齿不清还打起了酒嗝。   忽然巴特尔话锋一转又说:“不过有一点我却很欣赏。”   “欣赏?不知巴特尔你欣赏他们什么,就这么乱打的勇气?”石斌问道。   “不不不,我当然不齿他们这么做。我是欣赏他们知道用计,知道污染对方水源,动摇对方的军心。”巴特尔很‘肯定’的说道。   这回石斌肯定自己露馅了,巴特尔这狡猾的家伙开始试探自己。   既然喝酒‘醉了’脾气自然暴躁许多,石斌狂喝道:“放屁!污染水源是最无耻的做法,从来就是弱者才做这种卑鄙的事情,强者才不屑于做。何况污染了对手的水源,那些赢家要那片被征服的土地有什么用?一切不都白干了?”   “有理,有理。是我想错了。”巴特尔见石斌答得很正确,疑心又减弱不少,但是心中仍旧不踏实。   石斌心中则更加不踏实,他生怕巴特尔看出自己是在装醉,也怕狐狸一般狡猾的巴特尔又想出什么怪招来诱自己上钩。所以石斌一刻不敢放松,一直偷偷的观察巴特尔有什么变化。   接下来的酒喝得倒是很愉快,巴特尔也没出啥招,两人就是天南地北的聊。让石斌还真有些相见恨晚的感觉。若不是早就知道他是个奸猾之徒,刚刚又差点中招,石斌都快把巴特尔当兄弟看了。   聊得挺痛快时,巴特尔却长叹一声,摇了摇头不再喝酒也不再说话。这让石斌警惕起来,不过样子还是要做,询问巴特尔为什么忽然这样。   “你不知道,最近我表哥家出了一件大事···”   “什么事,巴塔尔?”石斌问道。   “我表哥之前随忽必烈亲王南征的时候为了保护亲王脱身时死了,留下了孤儿寡母交给了他的堂兄照顾。结果···结果···”巴特尔说着说着不再说而是哭了起来。   “结果什么?巴特尔你倒是一次把话说完啊!”石斌假装焦急的问道。   “我表哥的堂兄却太不是个东西,不仅夺了他家的产业而且居然把他的嫂子收做了二房,至于侄子就扔到了一个小部落里去当骑兵,你说这种事情怎么能干,这不是畜生都不如吗?”   听完之后石斌心中暗骂巴特尔混蛋,太会装了。分明是要考自己懂不懂草原民族的收继婚制,却将这种在草原上很正常的制度说得那么不堪。   所谓收继婚,即父亲死后,儿子可以将除生母以外的父亲任何妻妾纳入房中,并继承财产;兄弟死后,也可以续娶嫂子或弟媳,并继承财产;包括侄子也可如此。但是有一点不能逃避,就是做了这些之后就必须要供养这些遗孀。   所以石斌再一次的嚷嚷,“巴特尔你这是什么话?纳了兄弟的遗孀做妻子有什么不可,只要男的对女的好就行啊!”   “不好,绝对不好,不合伦理。”巴特尔非常‘坚定’的说道。   “喂,巴特尔。你到底是不是元人,这都会气愤?我看你是气你表哥的堂兄没把那美丽的表嫂留给你吧!哈哈哈!还是气他没分给你足够的财产让你嫉妒?弄了个人财两空?”石斌不怀好意的笑道。   这些话把巴特尔弄得很难堪,但也基本消除了他的疑心。因为石斌的这套说辞非常符合元人的思维。   “你,胡说。”但巴特尔还是在装。   “我胡说?巴特尔,我看你是喝醉了。就是黄金家族里都可以收继婚,你居然还敢辱骂,是不是不要命了,祸从口出不知道吗?”石斌狠狠地‘教训’起巴特尔来。   “黄金家族里也有?”   “对。窝阔台的妃子木哥,旭烈兀的妃子脱忽思,阿里不哥的妃子也速迭尔都是收继得来,你忘了吗?”   待石斌把这些话说完,巴特尔的态度明显自然了许多,没那么让人感觉不舒服了。   “好像是的。多谢苏赫巴萨兄弟的提醒,若是一直这么想恐怕我真会惹出大祸来。”巴特尔假模假式的谢起石斌来。   知道自己已经引起了巴特尔的怀疑,目前只是暂时让他不再怀疑而已。但是绝不适合在这多留一刻,就是和巴特尔多说一句话都有危险。   所以石斌立刻好好的‘安抚’了巴特尔,并表示绝不将今日之事说出去。再借口酒醉想休息离开了巴特尔的毡房。   出了毡房之后,顿时感到一阵寒意,原来早已汗流至踵。只不过之前聚精会神的应对巴特尔没有发现这些而已。 第四百三十一章 应对之策   虽然平平安安的出了巴特尔的毡房,但一个严峻的问题摆在了眼前:巴特尔开始怀疑自己了。即使能暂时解除他对自己的怀疑但是也很危险。   所以一出毡房石斌便立刻回了自己的毡房,并将汪立信和许风找来商议这个问题。   见石斌面色不好,二人知道事情要坏,许风直接问道:“大人,怎么了,难道巴特尔要对付咱们了?”   “暂时还不会,但是我估计巴特尔已经起了疑心。”   “起了疑心?”汪立信说道。   “对。”   “大人,请问那巴特尔是怎么起的疑心,您快给我们说说。大家好商量应对之策。”许风顾不得什么长幼尊卑,催促石斌道。   “一开始挺好,但是当他说蒙哥太仁慈应该杀几十上百万宋人时,我没隐藏好,被他察觉出了我的愤怒。”石斌说道,“之后就一个劲的给我灌酒,明显就是想将我灌醉看看我到底是谁。由于之前喝了不少酸奶就没中这招,这可多亏了汪大人你提醒。”接着投给了汪立信一个感激的眼神。   “哪里哪里,这是汪某应该做的,同仇敌忾互相帮扶才对。”汪立信笑道。   “大人,那巴特尔应该没那么容易消除疑心吧,之后他还做了些什么?”许风又问道。   “那狡猾如狐的家伙,先把污染水源当成部落之间争斗的好计策来试探,然后又把元人之间的收继婚当成无耻行为来试探。若不是我应对还得当,估计都出不了他那毡房了。”   听完石斌的这些话,三人立刻有了共识:如今这个千户所已经不适合再待下去,很危险了。   但是怎么离开才合适呢?一切都要做得自然,不能让巴图尔察觉出半点不对劲。若是他察觉出来,联合附近两个千户所的人马对他们进行围剿,那可就麻烦了。   “你们说说看咱们现在该怎么办?”石斌问道。   “当然是快点离开这险地,越快越好。”汪立信接过话茬。   “的确要越快越好,不过卑职以为事情还没这么简单。”   “的确没那么简单。许风,说说看你的想法。”石斌催促道。   “是。二位大人,如今巴特尔既然对咱们起了疑心那咱们即使要离开也不能让他感觉到不对劲。应该堂堂正正离开,要做到理所当然。最好是他主动请咱们离开。”   “有理。”汪立信点头赞同,又说:“这个非常正确,但是如何做到不引起他的疑心,甚至是他主动请咱们离开呢?恐怕没那么容易。”   事情当然没那么容易办成,但是第一点是肯定的,就是三日内绝对不能动。巴特尔不让他们离开他们就绝不主动说走。若是这么快就喊走,那就是不打自招,明摆着告诉巴特尔他们是宋人的奸细。   “的确不会很容易,我倒是有个想法可以做铺垫。咱们可以在第四第五天派人假装哈答斤的使者催我们去乃蛮部拜访其他万户。但是我们绝不可就此离开。”石斌说道。   这是当然,酒刚刚喝了三天就来使者劝石斌离开,而石斌若是真就离开了,即使是再没头脑的人都会知道这是在演戏。所以最好还得和那‘使者’弄些矛盾出来,让巴特尔亲眼看见。   于是石斌又说道:“所以咱们还得找个会演戏的家伙来配合我演一出戏,让那巴特尔感觉到我并不想走,更想留在这逍遥几天。”   军队之中二愣子很多,并不是个个都害怕石斌。只要稍稍刺激一下,他们就会控制不住恶语相加,等石斌搬出军法来他们才又会服软,而这就是石斌最想要的效果。   故而不费吹灰之力,许风就帮石斌找了几个这样的愣头青。石斌又挑出了其中脾气最暴躁的那个来当这‘使者’。把任务交给他之后,石斌与汪立信、许风便各自干各自的去了。只等这‘使者’按时前来演戏。   接下来的三天一直都很平静,巴特尔虽然还是天天请石斌去赴宴但是石斌再没出半点纰漏。只不过这家伙时不时地还是试探石斌,防备之心并未消除多少。   到了第五天,石斌安排的那个‘使者’到了。戏也就开演了。   一开始那‘使者’是好声好气的劝石斌快点去乃蛮部拜访那些重要的万户,尽早完成任务。但是石斌却明显不愿意,只是应付了事。嘴上答应却不开拔。   等了两日,那‘使者’来了脾气,摆起了使者的架子,命令石斌即刻执行命令开拔去乃蛮,否则就要报告万户处置石斌。   这便‘激怒’了石斌。对那‘使者’来了套‘七伤拳’。同时将巴特尔也引来了。   巴特尔自然是来当和事佬,即使有些怀疑但是此时却不是怀疑的时候,所以只是一个劲的劝和。等双方消了火,巴特尔把‘使者’带过去治伤,并想留住那‘使者’问个究竟消除心中疑虑。   如何能真的留下露出马脚?故而那‘使者’以要报复石斌为由飞快的离开了。既然在‘使者’这里得不到答案,巴特尔只好去石斌那要答案。要一个使者为什么与石斌产生这么大冲突的答案。   石斌当然就把准备好的‘答案’和巴特尔的问题来了个无缝对接。将那‘使者’说成是一个仗着姐姐成了万户的小妾而胡作非为不知尊卑的家伙,再一次消除了巴特尔的疑虑。   情况终于稳定下来,现在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堂堂正正的离开巴特尔地盘的问题。   “许风,你说说看,怎么离开巴特尔这最好?如今他已经不再那么怀疑我们,但是还得小心,这种感觉很不好。”   “是的。卑职认为只要大人再耐着性子等几天就可以放心的离开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还得想点办法出来。”   “有道理。咱们是得再动点脑筋,就像之前说的,他巴特尔请咱们离开最好。”石斌点头说道。   “请大人离开?”许风立刻皱起了眉头,在他看来这个有些异想天开。但他并不怀疑石斌可能做成。   “是的,最好是巴特尔请我离开。”石斌说道,“许风,你帮我想想,在什么情况下你会请你的客人离开。”   请客人离开,下逐客令是非常无礼的事情。但是很多时候也必须做,所以找出这种情况也不是很难。许风稍稍想了想便想到一点:主人太忙碌,没功夫招待客人。   那巴特尔什么时候会没工夫招待石斌呢?最大的可能就是他部落里出事了,而且应该是些棘手的问题一时半会还难处理好。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便说:“许风,你说得对,要让巴特尔没功夫理我们。那就让他部落里出点事情。问题是出什么事情好呢?最好是麻烦事,越麻烦越好。”   “大人言之有理。依卑职之见,我们最好让巴特尔与周围的千户所起冲突。这样既挑起元人内讧使他们自己打自己,又让咱们能安全脱身。”   “好!好一个一箭双雕之计。那你认为用什么来挑起这矛盾最好?”   此时许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表示没想出来。本就不指望许风能一下就想周全,能想出这么多石斌已经非常高兴了。所以仍旧夸许风足智多谋。他自己又想了起来。   看着毡房外自由自在跑的马,石斌有些羡慕。不过还没欣赏够便听到有人在骂孩子太没用,连放牧都不会,牛羊都喂不好。喂了都一个月还没见长几斤肉。   还真是民以食为天,石斌暗叹。民以食为天?石斌忽然想到了什么。   草原就那么大,每个千户所的牧场也就那么大。不过谁都想多喂些牛羊马匹多得些粮食,在这上面就肯定有闹不完的矛盾和分歧。所以如果要让巴特尔没空搭理自己,石斌决定从放牧上下手。   “许风,你说咱们窜动一些牧民去其它千户所的牧场偷偷放牧,然后再让那些家伙发现有人偷偷放牧,这样会不会让巴特尔和周围的人起冲突?”   “当然!”石斌毫不犹豫的说。“这不仅会起冲突,而且会是大冲突。只要咱们做得巧妙,都不用咱们再耍手段,巴特尔绝对会请咱们离开。”   “既然如此,你就找几个能说会道的家伙去和千户所里的那些贪婪的牧民说说,要他们去别的千户所的草场放牧,吃完他们的草再吃自家的草。”   “好,我这就去。”许风领命立刻转身离开。   “且慢。记住要找面生的谈,而且不能直说得旁敲侧击,将他们往这话题里引。”石斌嘱咐道。   许风哪里能不知道这些,点了点头立刻就办事去了。   没多久,巴特尔手下不少的牧民就偷偷的去了相邻千户所的草场里放牧。巴特尔即使知道也装成不知道。直到那千户找上门来他才搭理。虽然搭理但是巴特尔却没有半点改变的意思,还是默许手下这么干。周围的千户所也不是软柿子,于是也这么干起来。   这样一来矛盾就变得剧烈了,而且成了南北两家对付巴特尔一家。巴特尔有些扛不住又不想丢了面子让石斌看笑话。于是只说千户所里有急事要处理,招待不周得请石斌先离开了。   这矛盾本就是为了更好的离开而激起的,如今巴特尔请石斌他们离开,石斌当然答应。不过还道歉说‘叨扰很久却没帮什么忙有些愧疚。’   只求石斌快点离开,他好集中精力对付两个千户,所以巴特尔才不管那些鬼话,他只是连连点头。将石斌送出二十里便回到营地了。 第四百三十二章 敲诈   最终达到了让巴特尔‘请’石斌他们离开的目的,众人都说石斌厉害,但石斌却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之前就不该显得那么义愤填膺导致巴特尔起疑。如今只是离开了那险地却并未完全消除巴特尔的疑心,事情已经出了纰漏,不值得被夸赞。   所以在委婉的自责了几句后也就没了什么夸赞,汪立信和许风只等石斌放话下达进一步的命令。   “咱们继续向西的话至少还要五六天才能出了克烈部的地盘到乃蛮、畏吾儿或者吉利吉思那去。为了更安全的离开你们认为怎么办合适?”石斌问道。   过了一会,许风说道:“大人,卑职以为咱们应该向西北走,沿着谦河(叶尼塞河上游)北上去吉利吉思部最好。”   去吉利吉思部?这个计划太疯狂了。再北上就是元人的腹地,一旦被发现,想逃出来都得费很大力气,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四面合围全军覆没。所以石斌和汪立信都不是很赞同这个计划。   “许风,你的这个想法太不稳妥,应该找个稳妥的办法。不能让大伙刚出虎穴又进狼窝。”汪立信带着些指责的口气说道。   虽然不是很喜欢汪立信教育自己的部下,但是石斌必须承认他说得有理。许风这次的想法太轻率了些。点了点头表示支持汪立信。   “我觉得往西走比较合适,但正西又不合适。”石斌说道。   二人都明白石斌的意思。之前石斌和巴特尔说的就是要去乃蛮部拜访几个大人物,万一巴特尔信不过石斌,心血来潮自己跑去拜访呢?一旦发现石斌没有去肯定就会再起疑心,甚至直接带兵追击。这样石斌他们可就危险了,所以深入乃蛮地盘并不合适。   “石大人,那咱们去哪里?我认为去畏吾儿也不是很合适,一旦巴特尔起疑心他肯定首先会提醒南面的几个部落注意我们,给我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汪立信皱着眉头说道。   低着点了点头,石斌觉得汪立信的话也有些道理。不过之所以赞同不是因为汪立信的话有道理,而是他不想这么快就南下回归宋朝领土,他还没闹够。   “那怎么办?去西北的斡亦剌还是东北的蔑尔乞部?”   虽然都是往北但是都不远,即使被发现也容易退出来,更好的是这两条路和之前告诉巴特尔的几乎背道而驰,非常安全。   “大人,卑职以为去东北的蔑儿乞不太合适,咱们刚刚把东边惹得起了纷争,此时应该还是往西。所以去西北的斡亦剌最合适。若是被发现,   咱们绕过乃蛮部的地盘,从畏吾儿人的地盘回大宋也没事。畏吾儿虽然臣服于元人但是并没那么听话。”许风很认真的说道。   “许风,你这样的计划不还是从畏吾儿回去?这么绕一大圈不仅麻烦许多还更容易被人截断退路。”汪立信十分不解。   许风知道汪立信肯定会这么说,耐着性子解释道:“汪大人,咱们这次的目的是尽量多的给元人捣乱,冒点险是避免不了的。卑职之所以认为现在不走畏吾儿是因为现在风声有些紧,必须避开。即使被他们知道卑职也不认为畏吾儿人会全力阻拦我们回去。要知道,我们还有很多‘新式武器’没用呢。”   这些理由让汪立信没话说。的确,他们还有几种‘新式武器’没用,怎能表现得畏战呢?最终赞同了许风的建议,进入斡亦剌。   策马狂奔了两天,算是彻底出了克烈部的地盘,一路上也偷偷的污染了几处重要的水源,这让石斌几个偷笑不已。   人知道不喝有问题的水,牲畜可不会。所以即使元人发现水源不对劲也无法完全阻止牲畜去喝,结果不少牛羊马匹因为喝了脏水而病倒。这给元人造成极大的损失,让他们无力南侵。   斡亦剌部不是很强大石斌也就没那么担心,只要手下注意别露馅就好。   到了一个千户所,石斌递上半斤绿茶那千户长便亲自出来迎接,连连说石斌太客气。自己太失礼。   “这位大人,我叫阿木尔,是斡亦剌的千户。请问你是?”   “阿木尔千户你好。”石斌说道,“我叫巴图,是塔塔尔人,也是一名千户。”   “原来大人也是千户,那咱们可有话说了。今晚我请大人喝酒,还请巴图大人赏脸。”   石斌当然立刻答应下来,阿木尔见石斌答应,他也就高高兴兴的离开了。   正当石斌准备回驻地时,他发现不远处有一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盯着自己。给石斌的感觉是那人对自己起了疑心,恐怕还不小。只不过那人地位似乎不高,应该无法将怀疑的事情直接告诉阿木尔,连百户他都未必能轻易见到。   为了以防万一,石斌对许风说道:“派两个人跟着那家伙,估计他怀疑我们的。如果发现有什么不对劲就立刻杀了。若是他还安生,那就让他多活几日。”   当即许风便派了两个得力的手下跟了过去,让石斌还放心的是,那家伙并未去其它人的毡房而是直接回了自己家的毡房。   当然不能就这么由着那家伙任意而为,必须尽快弄清楚他心中所想,好保证事情不出纰漏。于是石斌立刻下了第二道命令:将那牧民‘请’过来。   两个手下当然是非常热情的与那牧民交流,并‘勾肩搭背’仿佛兄弟一样将他带进了石斌的毡房。   “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石斌问道。   “大人,小民不知道你为什么叫我过来。”那牧民假装害怕的说道。   没想到这牧民还挺会演戏,石斌笑了笑,“我想问问,之前本官在与你们千户交谈时,你见到我为什么那副模样?”   “大人是说小人为什么紧张吗?大人,我家千户不苟言笑很少对人如此亲近。再加上大人的随从一看就知道都是能征善战的勇士,自然让小民感到震撼了。”   见这牧民还是没有实话,石斌心中已经非常愤怒,很想就这么杀了他算了,但这是绝对不行的。之前不少人看见自己手下把他请了过来,不能就这么死了。所以石斌只好强忍着气,继续和那牧民交流。   “你现在有两条路,第一条,告诉我实话我给你二百两银子;第二条,继续说假话,我会让你立刻见阎王。相信你的千户不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牧民和我翻脸。”石斌阴森森的笑道。   听了石斌的话后那牧民明显害怕了,但是似乎并不打算为了二百两银子就闭嘴。他总感觉眼前的石斌害怕自己说出什么对他不利的话,而且这多半会引起很坏的结果。   故而他决定赌一回,于是说道:“千户大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觉得您和之前来过的一个宋将有些像而已。”   果然还是被看了出来,为了掩盖住担忧,石斌二话不说便冲到那牧民面前狠狠的给了他几个大耳光,把他抽得卧地不起。边打还边骂道:“你居然敢这么污蔑本千户,你个混蛋,不知道这样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吗?信不信我现在就宰了你?”   为了保命,害怕石斌发狂真的把自己给杀了,那牧民躺地上开口说道:“只要大人给我五百两银子,我保证绝不将此事说出去。至今就我一人怀疑大人,连我老婆都不知道。”   牧民的这些话让石斌放心不少,但是对如何处理这个牧民有些摇摆不定。杀还是不杀?不杀,就留下隐患埋了炸弹。杀了,怎么做才能让那阿木尔不起疑?   而且那牧民居然一开口就要五百两,这就是敲诈,让石斌非常不舒服。反正时间还早,石斌还不急,起身去了后帐找汪立信和许风商量去了。   “事情有些麻烦。”石斌说道。   石斌这模样让汪立信和许风二人感到了一丝不妙,汪立信立刻问道:“怎么回事,石大人?”   “之前我就带部下来元人这大闹天宫过一次,如今那牧民认出我来。只不过他暂时不敢确定怕惹祸上身而已。但是说不定什么时候他就会将这事捅上去让我们处境变得非常危险。”   “石大人,收买他如何?”   “我刚刚试过,愿意出二百两银子让他闭嘴,没想到他却要五百两。这让我感觉很不安。”石斌答道。   “大人,此人如此贪婪。说不定前脚收了大人的钱后脚就去找他们千户通风报信。甚至还可能拿大人给的五百两银子做证据。所以卑职认为用钱收买的办法不合适。”许风立刻说道。   汪立信听完石斌与许风的话后也表示收买恐怕不行,还是得想办法灭口。   至于如何灭口急切之间却想不出合适的办法,又不能让那牧民感到不对劲,故而石斌决定先去稳住那牧民再说。   到了前帐,石斌恶狠狠的说道:“你想要五百两银子才肯闭嘴?”   “大人,我只是个小小的牧民,若您真是宋人,而我知情不报就是大罪,所以小民得为自己留条后路。如果您不是宋人,花点钱让小人闭嘴应该也可以。何况五百两银子对您来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就当买我当此地的一个眼线,您看如何?。”那牧民狡猾的笑了笑。   还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就不怕有命拿没命花?石斌暗骂。   不过为了稳住那牧民,石斌答应给他五百两银子,并先给二百两表示诚意。同时又派一个手下装成牧民的样子随他一起去了毡房盯着他。 第四百三十三章 消除隐患   为防一个人监控有什么疏漏,石斌不久又派了另一个机灵的手下暗中盯梢,并下令如果那牧民有什么不轨立刻斩杀不必报告。   两个手下就一直躲在毡房外的草丛之中,静静的观察着里面的动静。毡房里的动静让两个人还算放心,因为里面既不是毫无声音也不是高兴得欢呼,而是非常正常的状况。到点就熄灯睡觉,还传来阵阵的缠绵。   子夜时分,其中一个盯梢的便回了石斌那将情况报告给了他。石斌得知这一情况后又放心不少。至少可以保证这两天不会出事了。   “许风,那家伙还算知趣,好像真的没告诉他老婆。你说是不是一定要杀了他?”   石斌这话让许风感到了危险,如此危机的时刻怎么能发善心?许风立刻使劲的摇头,恐惧的说道:“大人此时怎么可以想饶他一命?既然他已经将你认出,不论他是何等样人,只要不愿意跟大人一起离开就必须让他永远的闭上嘴巴。否则你和你手下这几百将士可就危险了。”   很沮丧的摇了摇头,石斌之所以不想杀那牧民其实是觉得他有些无辜,自己也不想杀太多人。照许风的说法,石斌倒是想到了一条保那牧民性命的办法:让他全家和自己一起离开。   于是石斌便这想法说了出来,许风见石斌还没弄清楚,只好很气愤的说道:“若是大人想你夫人孀居就请行此妇人之仁。”   这回石斌没话说,那家伙若真是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自己这一票人里就会有不少孤儿寡母了。于是只好同意杀了那牧民。   “大人,卑职以为不仅要让那牧民闭嘴还要让他全家都闭嘴。”许风说道。   “全家闭嘴?”石斌大声说道。知道声音大了立刻降下声音,非常严厉的说道:“绝对不行,这样的草菅人命绝对不行!”   “万一他偷偷的告诉了他老婆或者儿子呢?咱们仍旧不安全。”   “枉杀一人已经是我的极限,若将那绝对无辜的家眷也杀了,我岂不是也禽兽不如?”石斌低声喝道。   被石斌这么一骂,许风才记起来眼前之人虽然杀人无数但是不会草菅人命,即使对敌人也是如此。他们只是来捣乱,搞污染,不是来草菅人命的。   “那该怎么办?大人,卑职觉得咱们必须让那牧民的家眷也闭上嘴巴。若是大人不想杀了他们也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无法把这消息透露出去。”   不得不承认许风说得在理,石斌只好要他和自己一起想办法看看如何能保住自己这些人的安全,又不草菅人命。   没过多久,许风便建议使诈,先弄清楚那牧民到底有没有将情况说出,然后再确定如何处理那牧民的家眷。   第二天一早,那牧民又被石斌的手下带来见石斌。   “你叫什么。”石斌问道。   “特木尔。”   “特木尔,陪我去狩猎如何?”   狩猎?这话让特木尔冷汗直流,恐怕狩猎是假灭口才是真。故而特木尔半晌没有反应。   “特木尔,听到没有,愿不愿陪我家千户去狩猎啊?”许风大声喝道。   许风一脸的杀气,让特木尔感觉如果现在不答应可能立刻就会见阎王,若是去了多半还有条生路,于是很艰难的答应了石斌的要求。   “你很聪明,宜早不宜迟,咱们现在就出发吧。你熟悉此地,带我去个猎物多的地方。”石斌笑道。   这边石斌在狩猎,另一边汪立信则扮作阿木尔的亲卫诈特木尔老婆的实话。让汪立信很为难的是,特木尔昨夜已经偷偷的将此事告诉了自己的老婆,只不过是石斌两个手下没发现而已。   在草原上狩猎很有意思,石斌玩得都差点忘了正事。若不是汪立信前来报告这个坏消息,他还准备一直玩下去。   “你是说特木尔这家伙昨夜已经偷偷把他的怀疑告诉给了他老婆?”石斌问道。   “是的大人。汪某扮作阿木尔的亲卫问出来的,绝对错不了。只是他的儿子还不知道而已。”   “难道一定要杀了他们?”石斌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在石斌身旁的许风知道他多半会不忍心,于是偷偷的离开许风,到了特木尔身旁。   “特木尔,你很不错。”许风阴笑道。   听到许风表扬他,特木尔很高兴。但是一见那笑容就知道事情败露,正打算逃跑心口就传来一阵剧痛,接着便倒地身亡。   “石大人,你说怎么办?是杀了特木尔的老婆还是留着,请你尽快做出决定。那女人是祸根,我的意见是必须杀。”汪立信毫不客气的说道。   “让我想想。”石斌说道。“许风的态度肯定是杀了那妇人。”石斌心中暗想。   汪立信也表示要斩草除根,这让许风非常高兴。立刻表示在这一点上自己与他是一致的。   “我跟那妇人说这两天阿木尔没时间见他们,也不能轻易做任何决定,怕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要她夫妻二人仔细观察我们,等找到有力证据后再找阿木尔汇报。所以时间倒还不急,石大人可以好好想想。至于现在,许风你就赶快把这里打扫打扫,把那特木尔的尸体扔得更远些,扔到寻常人不会去的地方最好。”汪立信说道。   不用汪立信叮嘱许风也知道这些,只是经汪立信这么一说他做得更仔细了。弄好之后他自己都无法立刻找出特木尔被放在哪里。   和石斌一起会了营地之后,石斌说自己有些疲倦想一个人休息休息。汪立信和许风二人知道石斌为何会如此疲倦,无非就是不想杀那妇人,但是又不得不杀。这种两难的处境让石斌非常疲倦。   许风与汪立信退出石斌的毡房之后,二人仿佛心有灵犀都没各回各的毡房,而是凑到一起商量起来。   “汪大人,你看这如何是好?这女人绝对留不得,一旦她发现自己老公死了,她肯定会将此事捅上去。我估计最迟后天,阿木尔就会知道这消息。”许风很焦急的说道。   “许风你说得非常有道理。这女人的确是越早除掉越好,可是你家大人似乎并不同意,你没见他回来的样子吗?”   “我家大人的确不同意,之前他与卑职聊过此事,他甚至想带着特木尔全家跟咱们一起走。”   “荒唐!”汪立信听到许风说的,控制不住怒气低声喝道,“简直就是妇人之仁!他想让随他出来的这六百勇士全都客死他乡吗?”   “汪大人不必恼怒,我家大人就这性子,不喜欢杀平民百姓。就是元人的普通百姓也不随意杀戮。”   许风的这些话让汪立信不禁佩服起石斌的仁慈来,但是又嘲笑他妇人之仁。   “汪大人,卑职有一法可以解此困局,不过需要大人帮忙。”   既然有办法让众人转危为安,汪立信如何会不同意?立刻表示同意帮许风。其实许风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将特木尔的妻子引到远离千户所的地方,在那里悄悄的将其杀死。   “许风,你的办法好是好。但是本官感觉不够完善。咱们怎么引那女人出来,她已经从特木尔那知道了一些东西,想引他出来恐怕不容易。而且杀了她之后怎么才能让别人不怀疑到我们头上?”汪立信问道。   “咱们先去探探那女人有些什么短处,然后再商议怎么样?”   汪立信也觉得空想没用,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所以立刻同意了许风的想法,先派人去调查那夫人一番。   不久手下便传来好消息:特木尔的妻子特别贪财,生怕家里的牛羊被人弄死或者弄伤。若是有那么损失就肯定会闹翻天,绝不会吃半点亏。   这可是个好短处,许风立刻派人去使坏,把特木尔家的牛羊弄伤了两三只。并将那些牛羊赶到更远的地方,等着特木尔的老婆来。至于掩盖真正的凶手,这是最简单的事情,直接将其嫁祸到附近的马匪身上去就好。   一听出去放牧的儿子跑回来说家里的牛羊被人故意弄伤,特木尔的老婆如何还能忍得住?拿起特木尔用的弯刀就兴师问罪去了。   到了地方之后,特木尔的妻子见伤了自己家牛羊的家伙居然还敢连着牛群和羊群一起赶走,猖狂得很,她便大声骂道:“你们这些混蛋,为什么要伤我家的牛羊?”   扮做马匪的许风笑眯眯的说道:“爷爷经过这里休息休息,休息好了闲来无事拿这些牛羊练练靶而已。”完全一副地痞流氓的样子。   休息好了练练靶?特木尔的妻子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立刻提起手中的弯刀打算和许风几个拼命。不过她又如何打得过许风这些身经百战的勇士?不过两招就受伤倒地,被许风他们给拿下了。   既然是‘马匪’,就要有匪的样子。许风没立刻杀了特木尔的妻子,而是大声说道:“弟兄们,看这女人还不错,咱们将她带回去献给大当家换一顿好酒肉,你们觉得怎么样?”   其他的‘马匪’自然附和。接着便顺理成章的将特木尔的妻子带到了埋特木尔的地方一起杀了。   事情办完之后,许风与汪立信便回了营地,将此事告诉石斌。   得知此事后的石斌大怒,知道二人是关心大局,故而也只能忍住怒气,恶狠狠的警告二人‘绝不允许有下次,否则军法从事’。 第四百三十四章 贪婪的阿木尔   特木尔的妻子就这么被‘马匪’给抓了,特木尔本人也不见了,若在平时阿木尔不会太理会,但是这次阿木尔却不得不理会,因为他驻地还有一个客人。自己辖区内百姓被杀,他这个长官却不闻不问,实在有些说不过去也会被人看低。所以这次阿木尔调查起这突发的治安事件来。   不过由于汪立信和许风做得隐秘,阿木尔查来查去也没查出个结果。这让他感觉十分难堪。   这可是脱身的大好时机,当然不能说是因为阿木尔办事不利,导致没有时间招待他们而离开,所以石斌他们知道得另想办法。   于是石斌将许风和汪立信叫入毡房,三人商量起离开的策略来。他们二人也都明白石斌心中所想,故而一进毡房便相视而笑。   “如今阿木尔虽然没有忙得焦头烂额但是也没有多少空闲了,咱们以什么理由离开他这为好?”石斌问道。   “阿木尔是个极其要面子的人,咱们得编个既能让他相信还不伤了他面子的理由来。毕竟我们来他这,他驻地却被‘马匪’袭击,这种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舒服。”许风答道。   “要不咱们还是用之前的办法,派人装作使者来催大人离开。”汪立信说道。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阿木尔如今被这事弄得有些难堪,应该巴不得石斌自己带人离开。若是有人催他离开,相信阿木尔会求之不得。   一切都计划好之后的第五天塔塔尔部来人了。来催‘巴图’尽快去蔑尔乞部拜访他们的首领,事情办完后再去乃蛮也拜访他们的首领。样子做好了,石斌便带着几斤好茶去跟阿木尔道别。   阿木尔还是以礼相待,有些‘尴尬’的说道:“巴图千户,最近几天领地事情繁杂铁木尔一家莫名其妙的失踪,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阿木尔千户这是哪里话,茫茫大草原上能找个地方落脚并不容易。千户大人肯让我们在此修整几日就已经非常好了,你怎么能说自己招待不周?这可让我太惭愧了。”石斌也说着客套话。   “多谢巴图大人理解。阿木尔有一事不明想请大人帮忙解答。”阿木尔说道。   “阿木尔大人请说,巴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不是阿木尔自夸,我这千户所方圆百八十里绝无马匪,怎么大人一来没几天我这就出现马匪了?”   石斌故作惊讶的说道:“阿木尔大人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大人认为马匪是我带来的?”接着便一脸愤怒的看向阿木尔。   “不不不,巴图大人误会了。”阿木尔笑眯眯的说道。   “那请阿木尔大人直言,你这话什么意思?”石斌非常‘愤怒’的问道。   “其实我就是想问问巴图大人这一路上有没有惹到什么不该惹的人,因为我招待了你而让他们迁怒于我。”   原来是个想法,石斌倒是放心不少,于是表示绝对没有惹任何人。一路上都是平平安安和和睦睦的。   不过阿木尔明显没有相信石斌的话,从身旁的袋子中拿出了一小节三菱刺,笑着往桌上一摆。   看到桌子上的东西石斌立刻紧张起来,这一小节三菱刺明显是被削得掉在了当初捉铁木尔妻子的地方,如今被阿木尔这家伙给找到了。   “阿木尔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斌问道。   “这种好东西我这是造不出来的,那帮马匪就更不可能拥有。而在下看到你的手下有几人拥有这种利器,所以才想问问。”阿木尔又接着说道,“巴图大人,我阿木尔绝不是怀疑你杀了我的人。而是你的武器既然这么优良,那你的对头肯定也弱不了。我不想卷入你们的纷争,所以希望你快点离开,但是也需要赔偿点损失。”   既然没怀疑到自己身上,石斌算是放了心。赔偿就赔偿,为了更好的执行计划花点钱买个平安很正确。   为防阿木尔乱开价,石斌先开了口,“阿木尔大人,我愿意赔你一百两银子。当然,现在这五斤茶我不会收回,是送你的。”   略带嘲笑的看了看石斌,阿木尔笑道:“巴图大人你也未必太小看我阿木尔了。虽然我这不比你塔塔儿那么富饶但好歹也是见过点世面,这么点银子和几斤茶叶就想把我给打发了是不是太少了点?”   现在要做的是平息矛盾早点脱身,故而石斌并没把怒气表现在脸上,而是继续笑道:“请问阿木尔大人想要些什么才能罢手呢?”   给了石斌一个‘你很知趣’的眼神,阿木尔并未说话而是张开手掌摇了摇。石斌没弄清楚意思,于是就照少了猜。认为阿木尔只要五百两银子。   阿木尔还是笑了笑,将手又摇了摇,头也摇了摇。石斌知道猜错了,于是问阿木尔是不是要五百两银子加五斤茶叶。   这回阿木尔不再沉默,而是笑道:“巴图大人误会了,我是要五千两银子或者五十斤茶叶。”   “什么!”石斌听到这个数字忍不住嚷了起来。   这是要把自己当个冤大头,加上这次送的茶叶,已经送了七八斤,如今阿木尔还想要五千两白银或者五十斤茶叶实在是太贪婪了,石斌马上拒绝了他要求。   “巴图大人不必这么快拒绝,我给你两天时间考虑。想好了来找我就是,我阿木尔随时恭候大驾。”   知道现在如果太强势估计连毡房的都出不去,石斌只好暂时服软,表示愿意考虑考虑。两日内必定给阿木尔一个答复。   石斌也是个‘千户’阿木尔明白自己不能逼得太紧。他这离塔塔儿部虽然天高皇帝远,但保不定哪天塔塔儿真的找自己算账,所以只是提醒石斌不要想脚底抹油开溜后便让石斌出了毡房。   回到自己的毡房后,石斌大发雷霆,说道:“之前是谁用三菱刺杀的人?”   见石斌暴怒,毡房众人无不胆战心惊。此时许风站出来说道:“大人,是卑职的做的”   “你干的?混蛋。”接着石斌又说,“什么都不必说了,规矩你懂自己去领二十军棍!”   这么没来由的一通处罚让人非常不解。许风此时不敢询问为什么,也就汪立信敢开口,于是询问起来。   “汪大人,知道我刚刚在阿木尔那家伙的毡房中看见了什么?”   “什么?”   “一节断了的三菱刺!”石斌愤怒的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明白了石斌为何会如此愤怒,那节三菱刺肯定引起了阿木尔对他们的怀疑。办事如此马虎,办事的人的确应该重罚。不过石斌能安全的回来说明事情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   “石大人,如今出征在外不宜对将士如此重罚,让他们戴罪立功如何?”汪立信说道。   本就没打算真的打许风,如今汪立信为许风开脱,石斌也就借坡下驴表示同意让许风将功赎罪。   “石大人,既然那阿木尔已经找到了那节三菱刺怎么还会让你回来,扣住你后立刻对付我们才对啊?”汪立信问道。   “阿木尔是怀疑了,但是不是怀疑我们的身份,也没认为马匪是咱们装的,而是怀疑那些‘马匪’是我们招来的且与我们有仇怨。他因为招待了我们而被迁怒了。”   既然没怀疑他们的身份众人都放心不少,但是还是不理解石斌为什么那么愤怒。为了解惑汪立信又询问起来。   “之前铁木尔有多贪婪你们都知道吧,阿木尔这家伙更贪婪。都没认出我们,仅仅怀疑那‘马匪’是我们引过来的就想要我赔他五千两银子或者五十斤茶叶。”   听到阿木尔提出的条件后,毡房之中就没一人不是愤怒的,贪婪到这地步也太过分了点。   许风再也控制不住愤怒,说道:“大人,请允许我今夜暗杀掉阿木尔那家伙,若是被人发现,我愿意一人承担所有责任!”   “这怎么···”汪立信的话还说完,石斌就来了句‘放屁!这种责任你能承担得起吗?’   “卑职鲁莽了,难道真要赔他那么多?”许风很担心的说道,“大人,咱们一共带了不到一万两银子,不过一百五十斤茶叶,之前已经给了阿木尔这混蛋七八斤,如果再给五十斤,咱们之后恐怕真的就只能靠打劫,远没有现在这么安全了。”   “我并没说会赔这么多,只是要商量个办法出来。你们说说看赔多少合适?”   “最多再赔十五斤茶叶或者一千两银子。”许风说道。   汪立信则表示最多再赔五斤茶叶或者二千两银子。他可不想把茶叶这么重要的战略资源给元人多少。   非常明白汪立信的意思,但是石斌不认为阿木尔会同意,所以决定赔十斤茶叶和一千五百两银子给阿木尔。同时他还考虑到一个问题:如果阿木尔坚持要那么多不肯妥协怎么办?   “杀,打得他疼了再说!咱们不是带了许多武器来了吗?正好拿这家伙练练手!”许风这个主战派二话不说便表示要打。   虽然不是很赞同许风这么做,但汪立信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好同意了许风的意见,只是补充了一点:如果阿木尔在被打疼了之后愿意和谈,那就还是和谈,不能把关系弄得太僵。   既不想在旁人眼中显得太软弱,也不想这一路变得太艰难,于是石斌同意了二人的意见。 第四百三十五章 恐吓   既然打算是先答应阿木尔的部分条件,故而石斌派许风前去传递消息,但他本人不去,免得自投罗网。   在毡房之中等待消息的石斌没有一刻心中是平静的,他既担心许风的安全又担心许风露馅导致事情急剧恶化。所以一个劲的喝茶,希望用些茶水来浇灭心中那烈火。   这种办法多少有点用,至少把他的注意力给转走了一部分,不再那么焦急和烦躁了。   没多久许风便回来了,带了一个让石斌的怒火再次燃起的消息:阿木尔不答应减少赔偿数额,坚持要五千两银子或者五十斤茶叶。若是不给那就要找人‘评理’。   评理?谁都到知道这评理就是武力威胁。在他的地盘上他就是道理,即使他败了他也可以找他的上级来‘评理’···   那阿木尔还是坚持要这么多?”石斌问道。   “坚持要这么多,还说没有商量。”   听到这些话石斌感到有些沮丧,在这里跟人开打有些不智。毕竟这里已经离大宋的疆域有一千多里,就是逃回去都麻烦,所以他不想开打。   “石大人,贪婪之人都是欺善怕恶之徒,也许咱们显得强势点情况反而会没这么糟糕。”汪立信提议道。   强势一点情况没这么糟糕?石斌最怕就是强势过了头激起阿木尔的怒火真的与自己开打。但汪立信说得也有些道理,不显示点实力的确容易被阿木尔敲诈。   “汪大人言之有理。但是你说的这个强势具体该怎么办?是气势上的强势还是干脆把武力显示出来让他惧怕?”石斌问道,“气势上强势容易变成打嘴仗,事情无法解决。武力显示出来了难保不真的开打,至少会起疑心。”   “所以咱们得找个既能提升气势还不露馅的法子来。”   “问题是,汪大人,这法子不好找啊。”许风哭丧着脸说道。   毡房之中的氛围顿时变得压抑了起来,石斌从来就是逍遥派,不喜欢被憋着。如今却被阿木尔憋得要割肉,汪立信和许风又没法帮他想出好办法,这让他如何能受得了?   了解石斌性子的许风走到石斌身旁说道:“大人,要不咱们出去散散步,吹吹风,说不定就想能出办法来。”   本就讨厌这小气的毡房,迫不得已才住的。如今不痛快了就更想离开这鬼地方,自然二话不说就起身离开,顺带还扯着汪立信离开了。   看着眼前的草原,石斌这次没感觉多么舒服,只想一把火烧了就好,把远处的那些牛羊马匹全都宰了做成酱肉吃掉。   明显事情没那么顺利,石斌并未放松下来,他和汪立信更没想出什么办法。很快就到了午餐的时间,许风无法只得将石斌和汪立信请回了毡房。   刚刚进草原时一盘牛肉石斌会吃得津津有味,如今看见这牛肉心中就来火。结果没有忍住,猛的一拍将矮茶几给拍成了几块,牛肉则撒了一地。   汪立信见状被吓了一跳,许风刚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便平静下来,渐渐的还笑了起来。   有些尴尬的看了看汪立信和许风,忽然石斌发现了许风脸上的笑容。盯着许风看了看后说道:“许风,你是有什么话想说,还是想到了什么?”   “是的,大人。”   “说说看。”   “好的,大人。刚刚卑职和汪立信都被大人的突然的愤怒给吓了一条。刚刚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要惹您。相信汪大人也有次想法,对吧?”许风便说边问汪立信。   汪立信也连连点头,表示即使要说话也得好好说了。   “这难道和刚刚我们聊的有关系?”石斌问道。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大人不赞成打嘴仗也不赞同就和阿木尔开打,那就需要用一个办法让阿木尔感到不能惹你。一旦将你惹火了就会惹祸上身。”许风答道。   “那你的办法是什么?”   “卑职的办法是派一个神枪手给阿木尔那边来一枪,让他感到死亡的恐惧。”许风阴阴的笑道。   明白了许风的意思后石斌和汪立信都觉得不错。俗话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身份越高其实越怕死,尤其怕这种不明不白的死。若是石斌一伙耍起滚刀肉来,说不定阿木尔还真会服软。   “好吧,那你就再送个消息给阿木尔说我同意了他的条件,要他明天来收东西。”石斌对许风说道。   听到许风带的信,阿木尔一整晚都没睡着。一对牧民夫妻的死就帮自己赚了这么多,他恨不得千户所里所有的人都死了,他就可以抱着金山银山睡觉。   第二天石斌与阿木尔各带着几十名亲卫在千户所门口见面。   “巴图大人,你早答应这条件不就好了?让你手下把消息送来送去不累啊?”阿木尔恶心的笑道。   “是啊,都怪我太小气了。之前没想通,阿木尔大人勿怪。”石斌假模假式的道歉。   “没事,没事。巴图大人理解我的难处就好。毕竟我这死了人,若是不给别人一个交代也说不过去,对吧。”阿木尔说道。   “是的。不过我虽然同意了但是我的手下却不同意。”石斌很‘为难’的说道。   “你的手下不同意?难不成巴图大人的手下还如此桀骜不驯敢不听你的话?”阿木尔说道,“不过巴图大人不论是谁不同意,你都得拿出五千两银子或者五十斤茶叶来。”   话音刚落,石斌身后一个侍卫便冲出来,用元人的话骂道:“阿木尔你这个混蛋,贪婪无耻之徒,敢如此敲诈我家大人,看我不弄死你!”   当然不信一个小小侍卫敢对自己怎么样,所以阿木尔很不屑的看了看他。不过阿木尔很快便不敢不屑了,因为砰的一声枪响之后他的坐骑被打爆了脑袋躺地上了。他本人也因此摔了一跤。   虽然听说过火器厉害,东边的部落里也有人用火器与宋人对战,但是从未见识过。如今见识到了,阿木尔立刻不敢再猖狂,生怕自己的脑袋也被打爆。态度立刻软了许多,甚至表现得有些猥琐了。颤颤巍巍的说道:“巴图大人,请你让你的手下将这枪管别对着我怎么样?小心误伤。”   石斌不顾这些笑眯眯的说道:“阿木尔大人,其实啊事情就那么简单。这火器呢也简单,这种不会连发,打一枪里面就没子弹不会再伤人了。”   这些话让阿木尔松了口气,但是还是不太相信石斌的话,仍旧请石斌让那侍卫将枪放下来。   “放下来,别总这么对着咱们的朋友,这样很不礼貌。吓坏了阿木尔大人可不好。”石斌对着那‘鲁莽’的侍卫佯怒道。   而那侍卫则‘愤怒’的看着阿木尔,过了很久才慢慢的将枪放了下来,其中几次还又抬起枪管。   “巴图大人,你答应的那些银两和茶叶还会给我吗?”阿木尔问道。   真是个要钱不要命的主,石斌心中暗骂。都被恐吓了一次居然还想着钱,不服都不行。这让石斌感觉有些麻烦。阿木尔明显已经被降服,那要不要再给他点好处呢?如果给,给多少合适?   谁知另一个侍卫又是一枪,这回打爆了阿木尔一个侍卫坐骑的头,让那侍卫也摔下马来。   这个插曲是石斌没料到的,他没想到有一个愣子敢没接到自己的命令就开枪。但是这意外的插曲倒是很有用。还没等石斌骂那擅自开枪的侍卫,阿木尔就开口道:“巴图大人,你的手下果然个个龙精虎猛,这些银两和茶叶你愿意给多少就给多少。就是一点都不给我也认了。”   有了这么个结果石斌当然不会立刻斥责那擅自开枪的侍卫,而是假模假式的说道:“阿木尔大人,虽然我们肯定没有杀你的人但是那些马匪估计真是奔我们来的。即使不是奔我们来的也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所以多多少少还是收下点,意思意思。”   这回轮到阿木尔为难了,要多少合适呢?要多了,万一石斌的手下发狂崩了自己怎么办?不要的话,阿木尔心里又痒痒。   “阿木尔大人,要不就赔你十斤茶叶或者一千两银子,如何?”石斌说道。   一个牧民能换这么多财富阿木尔也满足了,正打算点头,却发现石斌的侍卫之中又有人面色不善,仿佛又想给自己这边来一枪。   被几个莽夫给打死那就太不值当,所以阿木尔并未同意石斌的建议,很谦和的表示石斌给得太多,他不敢收。不过心痒痒的话当然也不会一点都不要,所以表示要八斤茶叶或者八百两银子就好。   本以为降得够多,却没想到石斌身旁的几个侍卫还是一脸恶相,明显不满意自己的妥协。   为了安全阿木尔只好很‘痛苦’的表示只要五斤茶叶或者五百两银子就好。   感觉到阿木尔的异常石斌用余光一看,两旁的侍卫全都凶神恶煞,明显只要阿木尔敢乱来就会再次给他好看。   当然不能任由手下如此桀骜不驯,这对自己好不容易树立的威信会造成极大的损害。于是重重咳嗽两声,“你们想干什么?阿木尔大人是朋友不是敌人,要注意礼貌!”   “我看阿木尔大人有些为难,我就替大人做个主。我送你五斤茶叶如何?算是咱们交个朋友。”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早就不想惹石斌,如今他肯说‘交朋友’,阿木尔立刻答应下来。拿了那五斤茶叶后阿木尔便飞也似的跑路,并表示他的千户所石斌随时都可以来,他一定好好招待。 第四百六章 石斌的敲诈   等阿木尔带着那五斤茶叶一走,石斌立刻暴跳如雷的说道:“那个擅自开枪的给我滚出来!”   不一会儿,从侍卫队伍中走出一个长得凶神恶煞的走了出来,不过走路是用挪且颤颤巍巍的像个饿得走道的难民。   “说,是谁要你开的枪?”石斌怒吼道。   “回大人,没人要我开枪,就是我自己一时脑热,看不惯阿木尔那混蛋样才开的枪。”那侍卫答道。   “拉下去,打四十军棍再说!”   四十军棍?若是认真打,普通人不到二十军棍就阎王,即使是的也挨不过军棍。就算是假打,那侍卫即使不死也是残疾。但石斌现在的样子肯定不能容忍假打,所以是要将那侍卫活活打死来维持他在军中的。   事情顿时严峻,汪立信立刻站出来说道:“石大人,是汪某要他开的枪。”   “你?为什么?”   “我看那阿木尔贪得无厌,不想多给他半点好处,尤其是茶叶这么重要的物资。所以才命令你的侍卫开枪。”汪立信解释道。   “汪大人你很厉害,手都伸到我的侍卫队里来了。不错,不错···”石斌恶的冷笑道。   汪立信见状立刻道歉,表示不会有下次。虽然不想让汪立信下不来台,但是石斌这口恶气却消不下去。   主将当然不能是这种状态,许风立刻当起了救火队员。跑到石斌身边说道:“大人,汪大人也是一番好心,就不要让他太为难。若是你不,就打那侍卫几军棍,只要不将他打成重伤就好。”   不将那侍卫打成重伤?不杀他石斌就认为是非常仁慈了,怎么还能不重伤?那这军令岂不就是儿戏,谁都敢违反了?那自己之后还如何带兵打仗?   知道石斌心中很难消气,许风又说道:“大人,若是那侍卫在此重伤不能骑马,绝对会成为咱们的累赘,还不如杀了痛快。何况他虽然违反了军纪但是还是帮大人挽回了点损失,留他一条命,实在要惩罚回去再惩罚也不迟。”   听了许风这番话石斌的气消了一半,但是还是不痛快,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此时汪立信又跑出来说道:“石大人,汪某看那阿木尔离开之时目露凶光恐怕会对咱们不利,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我同意许风的意见,暂时就别处罚那侍卫,让他将功折罪吧。若是必须打才能让石大人解气,那就打五军棍如何?”   阿木尔目露凶光?也许是因为怒气冲天而没留意到这些。如今汪立信说了出来石斌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五军棍打得实在没意思,石斌最终妥协答应了汪立信和许风的意见。先留那侍卫一条命,让他将功赎罪。   处理完这事后石斌便问起汪立信说的阿木尔目露凶光的事情来。   “石大人,那阿木尔是个千户手下也有七八百兵马,我不认为他会就此作罢,因为那样一来他在所里可没有半点了。刚刚之所以妥协不过是为了保命而已,汪某认为他过不了多久就肯定会率部来袭。”   汪立信说得有道理,石斌点了点头。如果是他,他也不会就这么算了。定然会想办法找回这面子。   许风更是提醒石斌要小心阿木尔带人夜袭,不可让阿木尔占了先机。这大原上若是让阿木尔那可就糟糕。   “那你们说说怎么办才能防止阿木尔偷袭?”石斌问道。   “大人,卑职的意思是在咱们营地的西、南、北三面都挖上一两百个陷马坑,铺上四五十个缠马网,东面就弄些拒马。并且在离咱们营地五百步的有这些。而且得穿着睡觉,弩要放在手边准备随时上马作战。必须叮嘱他们不能用火器作战,咱们暂时不宜大规模使用火器,若是那样可就不打自招了。”许风答道。   “好,就按你说的办。”石斌点头同意,“他阿木尔不来则罢,若是敢来我就让他尝尝鲜。记住,要把石灰和黄豆也准备好。”   “是,大人!”许风领命而去。   有了这些准备,石斌不仅不担心反而还希望阿木尔来夜袭,甚至还想打败阿木尔后再从他那敲诈点好处过来。   想着想着石斌便睡着了,到了寅时他便被营外马匹的惨叫给惊醒。石斌明白这是阿木尔率部来袭了。   万万没想到石斌防卫如此缜密,营地除了东面,西,南、北三面都有不少的陷马坑和他没见过的缠马网。人马还没到石斌营地就已经折损了两百多,这让阿木尔心疼不已。但都已经开打,撤退肯定,故而阿木尔干脆亲自率部。   都是百战精锐,很快便准备好作战等待石斌的命令。没想到石斌的命令居然是:从东面快速撤退。   见石斌不战而退阿木尔狂喜,于是率众紧追不舍。明显不想放弃这么一个洗刷耻辱的大好机会。   ‘逃’了大概三之后石斌命令停了下来,静静的等着阿木尔的骑兵越来越近。等到阿木尔的骑兵只有一百五十步时,石斌又率众‘逃跑’。不过等阿木尔离自己只有五十来步时,石斌下令‘撒豆成兵’!   最后一排的骑兵往天上一个劲的撒豆子,借着风,这些豆子大都落到了阿木尔的手上。不少人这剧痛摔下马来。   有几个胆小的士卒发现是一颗豆子将自己打下马,不可思议,立刻认为那是‘神豆’,不敢再追击石斌转身就逃。任阿木尔怎么喊也喊不回。   手下越打越少,追又追不上石斌,阿木尔知道计划失败,只好带着败兵返回自己的营地。而石斌这边则狂喜不已,阿木尔夜袭失败,他那一方至少三百人失去战斗力,自己这边却只有人受了轻伤,绝对的完胜。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第二天上午石斌便率部去了阿木尔的营地。   “叫阿木尔那混蛋出来!”许风非常的吼道。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还没见阿木尔的影子,许风不再等待,一直走到阿木尔的毡房门口,对着两个护卫一人一个五指山。许风这但又不敢,二人只好将阿木尔带了出来。   “阿木尔,你好厉害,兵法学得不错”许风冷笑道。   “,。不如巴图大人厉害。”阿木尔的笑道。   “我家大人叫你,跟我去吧?”   “这···”阿木尔明显不想去,害怕去了就没命回。   看出了阿木尔的想法,许风冷笑道:“阿木尔,你好歹也是个千户怎么这么没胆子?毕竟这是你们的地盘,我家大人就是想杀你也不敢杀啊。承担不起这罪过不是吗?”   原来石斌只是邀请自己见面,虽然知道石斌不敢杀自己,但是有了许风的话阿木尔心里还是放心不少。只是许风的无礼还是让阿木尔这个千户感到非常丢面子但也无能为力,谁叫自己敌不过人家呢?   见到石斌后阿木尔挤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说道:“巴图千户好。”   “阿木尔大人好。”石斌笑道。   “请问巴图大人叫我过来有何事?”   “有何事?阿木尔大人不会认为我带兵过来只是为了踏青吧?”石斌见阿木尔装傻充愣,冷冷的笑道。   “当然不会是踏青,如果巴图大人有什么事情要我帮忙,阿木尔一定尽全力。”   “对,今天巴图前来就是想请阿木尔大人帮忙的。”石斌冷笑道。   既然只是帮忙,阿木尔立刻问起石斌想要他帮什么忙。石斌自然就说起昨夜被偷袭的事情。阿木尔这狡猾的眼睛不带眨就将脏水泼到了并不存在的‘马匪’身上。一个劲的向石斌表示会在石斌走后剿灭这股猖狂的马匪,下次石斌来就不会受到袭击了。   “阿木尔大人,我相信你的话。但是这次我时间受到的损失也人是不是可以想办法先填上这窟窿?”   “巴图大人,损失肯定要找人赔,我会帮大人把损失从那群马匪身上弄回来并要他们赔偿更多。只是这窟窿不好填,恐怕要花些时间。”   “这有什么不好填的,阿木尔大人家财万贯,先填上是很简单的事情。我们走了你再去找剿灭马匪,从他们那弄回来不就得了?说不定还能获取更多哦!”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阿木尔大人的意思是不想们填这窟窿咯?”许风一边冷笑道,一边还着手里的短枪。   许风的让阿木尔意思到自己处境危险,表示愿意帮石斌先填一窟窿但不能太多。   既然阿木尔松了口,石斌和许风都非常高兴,二人立刻了和善的微笑,并说出了这窟窿的数量。茶叶和一万五千两银子。   敲诈!阿木尔的暗骂。他完全忘了之前自己就敲诈过石斌。关键是石斌要的这些已经占了他家财的六成。作为一个要钱不要命的主,他当然不肯同意。表示只愿意退还所有之前从石斌得到的。   会让阿木尔这么?石斌这回命令所有的侍卫一个劲的开枪射弩,将能打到的牛羊马匹全打死。   看着这样的损失阿木尔气得一脸却又不敢,只是石斌而已。   “阿木尔大人,你看看你的这些牛羊马匹多么可怜,被那些‘马匪’就这么给杀了。”石斌冷笑道。   终于承这种煎熬,阿木尔求饶道:“巴图大人你要得太多了,我赔你一百斤茶叶如何?”   “放屁!一定要和一万五千两银子。”石斌说完,手下侍卫又开始新一轮对牲畜的屠杀。   “一百五十斤和五千两银子怎么样?我实在是拿不出来了,毕竟我也要啊。”阿木尔哭丧着脸说道。   本就不想把阿木尔逼得无路而走,这些好处之后石斌笑道:“那就多谢阿木尔大人义气肯填这窟窿了。等办完事我肯定带些好来拜访阿木尔大人。”   还来?阿木尔被吓得脸色煞白,但不敢表示不欢迎,只是要手下将那些茶叶和银两送来好送走石斌这伙‘马匪’。 第四百三十七章 大肥肉   没过多久阿木尔便派人送来第一批堵窟窿的茶叶和银两,三十斤茶叶和一千两银子算是个首付。至于剩下的,那送东西的人说阿木尔正在紧急筹措之中请石斌不要着急。   石斌、汪立信和许风都不是那种刻薄之人,也知道阿木尔一时之间的确不可能拿出这么多来。所以只要那送东西的人告诉阿木尔,还给他三天时间筹措。石斌则提醒时间到了如果阿木尔还没准备好,自己就会生抢。   丝毫不怀疑石斌的话,因为头天晚上石斌就已经把他们给打怕了。不想多留在石斌的毡房之中一会儿,那人听石斌说完后立刻转身离开给阿木尔送消息去了。   “汪大人,你说阿木尔会不会按我说的做?他会送一百五十斤茶叶和五千两银子过来吗?”石斌心中有些不确定,故而问起汪立信来。   “虽说阿木尔明显是个贪得无厌的家伙,甚至有些要钱不要命,但是想必他也知道斗不过大人,我看他除了按大人的要求做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向外搬救兵,所以石大人你还得防他这一手。”汪立信稍稍想了想后说道。   搬救兵?元人部落向来不固定,要搬救兵并不容易。而且人口太少,若是没有足够的好处,其它千户未必肯帮阿木尔对付自己。所以石斌对汪立信的这个说法并不是很在意。   到了第二天,阿木尔又送来了二十斤茶叶和一千两银子,仍旧表示茶叶和银两不够还得再筹措。   石斌则派许风告诉阿木尔要他快点,已经过了两天。第三天如果还交不齐茶叶和银两,石斌当天晚上就亲自会来‘讨要’了。   送完消息回到石斌毡房之中的许风立刻向石斌汇报起了情况,并带回了阿木尔的承诺:最迟第三天下午一定将所有答应出的茶叶和银两都送到石斌这来。   听到这消息的石斌和汪立信都是喜上眉梢,石斌甚至想接下来多干这么几票肯定会赚得盆满钵满。至于捣乱,敲诈勒索应该就不错,污染水源的事情少做点也可以。   “大人,卑职有话要说。”在石斌和汪立信二人高兴不已的时候许风开口道。   “说吧,说吧。”石斌笑眯眯的说道。汪立信也高兴的点点头。   “二位大人,卑职以为这是阿木尔的缓兵之计。”许风有些担忧的说道。   缓兵之计?一时间石斌与汪立信都没听懂,也不想不懂装懂。毕竟这么多好处摆在那如果因为不懂装懂而失去可就太愚蠢。于是石斌命令许风尽快将他的担心说出来。   “大人,今天我去阿木尔的毡房时,我发现他那里空荡了许多。”   “空荡了许多,什么意思?”汪立信不明白。   “汪大人,我们向阿木尔要的是茶叶和银子,没要他毡房里的东西。那他毡房之中的东西为什么会少很多呢?”   “多半是他用那些东西从手下士卒那换来茶叶和银两,这才让毡房之中显得空荡荡的。”汪立信解释道。   “汪大人,卑职也这么想过。但是感觉不可能。”   “不可能,为什么?”   “元人基本上不会出现上官卖东西给下属,从他们那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情况。他们的上官如果看中了某样东西直接拿就是,不必花钱,尤其是在这种小小的千户所里。何况这些十户、百户平时连茶叶渣子都难得喝上,哪里会有茶叶卖给阿木尔?普通牧民就更加不用说了。”   许风的话让石斌和汪立信立刻清醒过来,阿木尔这是要开溜!那狡猾的家伙知道石斌这一伙在此待不长久,他敌又敌不过,外援也不足,不如干脆卷了钱财离开先去避避风头。待石斌率众离开他再回来就好。   “许风,那你说说怎么做合适?”石斌问道。   “大人,卑职以为咱们现在还是要先装作不知道,派人暗中盯着就好。”   “嗯,那就派人在阿木尔毡房外暗中盯着。如果他真是要卷着钱财跑路必定跑不快,先别惊动尾随就够了。”   过了三个时辰盯梢的人送给石斌一个消息:阿木尔头天晚上已经往北运出了两大车东西。现在又在将一些东西装车,具体是什么还没打探清楚。   知道了这些石斌已经可以肯定许风说的是对的,阿木尔这是要卷了钱财逃离千户所,等自己率众离开后他再回来。得知这消息的汪立信暴跳如雷,大骂阿木尔无耻小人,并请石斌立刻下令杀了阿木尔。即使不是现在动手晚上也行。   见汪立信如此冲动石斌只是无奈的笑了笑,说道:“汪大人真是可爱,我若是阿木尔最喜欢的就是你。”   自己最可爱,阿木尔最喜欢的就是自己?汪立信没有听懂石斌话里的意思。   “前天阿木尔是夜间偷袭,如果我们也这样是不是太明显了点?何况在他的地盘上杀了他是不是会惹些不必要的麻烦?”石斌问道。   石斌的一番话算是把汪立信给浇醒了,但是他仍旧不能容忍阿木尔接二连三的使阴招耍滑头,故而怒气并未消除。   “汪大人,你性子太急了,看来是没注意到阿木尔即将带给我们的好处啊。”石斌笑道。   看了看笑着的石斌,又看了看点头的许风,汪立信知道自己是怒气上头肯定忽视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立刻就沉默下来不做声了。   “我觉得阿木尔要跑是件好事,而且是大好事。我还就怕他不跑了。”知道汪立信还没听懂,石斌又加了一句,“他卷的财富越多,跑得越远我越高兴。当然了,不能出我的视线。”   汪立信这回听懂了石斌话里的意思,这是是要在千户所之外的荒郊野地里杀了阿木尔夺了他的财富。此时的他也跟着笑了起来。   心思缜密的汪立信同时也留意到两个问题:杀了阿木尔之后怎么办?千户死了不是小事,得想个办法搪塞过去。而且劫来的钱财藏到哪里呢?接着便说了出来这两个很现实而且有些棘手的问题。   “汪大人不必担心,如今这片不是出了‘马匪’了吗?除了那几个阿木尔的亲卫谁会怀疑到咱们身上?而且帮阿木尔运这些钱财的又必定是他的亲卫,所以只要在劫财的时候顺便将那些亲卫清理干净就好。至于藏匿钱财更简单,找个地方做好标记就够了。”石斌非常轻松的说道。   当然也不能露馅,必须表示出自己的不满,所以石斌又派许风去阿木尔那催了三次,不过统共带了不过十五斤茶叶而已。照许风的说法,第三次阿木尔都跪地上求他帮忙要石斌放宽几日时限了。   若是没察觉出阿木尔的缓兵之计,石斌几人还真就可能被演技高超的他忽悠。因为此时他带走的财富已经占总数的六七成。   许风开始催石斌出兵劫住阿木尔,杀人夺财。石斌却优哉游哉,笑着表示还等等,等到阿木尔将他的财富完全搬出千户所再说。并命许风时刻盯着那几个可能知道自己是‘马匪’的侍卫,要他随时准备灭口。   第三天晚上阿木尔带着最后一点财富偷偷的溜出了千户所,奔北而去。由于走得匆忙心中只有逃跑所以压根没注意后面有石斌的侍卫跟着。到了自己财富暂时囤积的地点之后他才歇了口气。   因为阿木尔带的人马绝不超过二十人所以石斌带的人马也不过六十人,人数太多容易打草惊蛇。长期在草原生活的人是有办法判断出远处来人的数量的。   一边运东西一边还要防被人偷袭这样是很累人的,所以一到晚上阿木尔的手下都睡得特别死,就是几个守夜的哨兵也都撑着长枪打瞌睡。   石斌又在离阿木尔营地五里远的地方就不再纵马狂奔而是骑着马前行,到了二里远时干脆下马走起来。这样便成功的摸到了阿木尔营地旁,没有惊醒他们一人。   由于都是百战精兵,还是夜袭,几个呼吸的时间战斗便结束了。只剩下阿木尔一人还活着。   “阿木尔千户,你真聪明。”石斌笑道。   “哪里哪里,巴图大人更聪明。”   “你带着这么多东西是要去哪啊?现在好像还没到迁徙的时候吧。”石斌冷笑。   “是没到,但是也快了,不过一个多月而已。所以我这是提前做些准备。”   “阿木尔大人果然思虑周全。能不能让我看看你这车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   早就知道露馅,现在更加肯定石斌是来劫财,但无法肯定是不是要他命。所以阿木尔心一横说道:“这就是些不值钱的家底,巴图大人当然可以看,如果有什么喜欢的尽管拿走就是。不过可得抵了那窟窿啊。”   终于是要命不要钱了,不过似乎还是没有认清形势,石斌暗笑。   决定再耍他一耍,石斌笑道“好的,这些我就全要了。”   听完石斌话的阿木尔挤出一丝微笑,不过这笑比哭还难看,求道:“巴图大人,这是我几十年的积蓄,多少给我留下一些怎么样?不要多了,五成,不三成,两成也行!只请留下一点让我糊口。”   “如果我说不呢?”石斌笑道,接着便是一刀将阿木尔给劈了。阿木尔则是死不瞑目。   开了大车上的那些箱子,石斌发现里面多是些雕琢精美的器物,金银倒是很少。不禁感叹阿木尔还真厉害知道这些远比黄金白银要值钱得多,故而偷偷的带着这些开溜。没时间欣赏这些好东西,立刻命人造册登记这些宝物,并选了个好地方将它们给藏了起来。   阿木尔不见了,他的几个铁杆亲卫也不见了,千户所里顿时乱了套,只好请石斌这个外来的千户先主持局面。   ‘调查’一番之后,石斌告诉千户所里的人阿木尔和他的几个手下都死了,是被与其交界的另一个千户所的马匪所杀。距离有近两百里所以开始没人知道。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那些牧民可不管阿木尔怎么死,只要他们自己的财富不受威胁就好。所以在石斌公布这个消息之后,他这个假千户便顺顺利利的离开了这个千户所。 第四百三十八 行迹败露   既然已经堂堂正正的出了那营地石斌也就不再着急,不再那么时刻警惕担心被人阴了。   不过仅仅欣赏了半天的草原风景,享受了半日的清风拂面,汪立信和许风又因为一点小争执来败他的兴了。   二人都是满脸通红明显意见很不一致,甚至可能是截然相反。石斌可不想军队里出现这种分裂,于是停止了踏青开始认真的处理问题。“说吧,又有什么问题让你们产生争执了?”   “石大人,刚刚我与许风考虑到一个问题。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汪立信郑重的说道。此时许风在一旁也重重的点了点头。   “很重要的问题?”如今口也灭了,财富也藏了,石斌认为事情都处理好了没什么重要问题了,所以对二人的话有些不解。   “大人,我的意思是那新任千户若是前来追问咱们怎么应对呢?”汪立信问道。   “新任千户追上来询问?”石斌感到汪立信的话不可思议,说道:“这可能吗?阿木尔死的原因都已经都给他准备在那了,没有纰漏吧。”   “大人,没有纰漏。但恐怕就是这没有纰漏才是最大的纰漏。”许风说道。   “你的意思是咱们不该留下那些东西掩盖事实?”石斌冷冷的说道。   许风立刻解释道:“大人误会了,那些做得当然好,但是那只能堵住那帮牧民的口,却无法消除即将到任的新千户的疑心。而且大人在离开之前就将事情办得这么好,难保那新千户不想对你有更深的了解。何况咱们走得也显得有些匆忙,所以不论咱们做没做之前的事情恐怕都得做好准备应付那新千户。”   “有道理,既然你二人都对这很担心,那怎么又争得如此面红耳赤的?”   在大宋的规则里当了官就要注意形象,争得面红耳赤是很丢脸的事情。所以被石斌这么一说,汪立信和许风二人立刻羞愧的低下了头。没时间看他们低头,石斌一个劲的催促二人解释清楚。   “大人,卑职与汪大人的争执主要在用什么理由消除那可能来的千户的疑心。我想说点好话花些钱财或者茶叶糊弄过去,汪大人则想再让大人化装成元人的达官贵人忽悠那新千户,这样就可以不花钱财。”许风说道。   原来是一个想花钱买路,一个想靠势开路。石斌略带嘲笑的看了看二人说道:“我却觉得你们二人的话都有道理,说不定还可以融为一策。”   融为一策?二人隐约想到了石斌所说,于是都不再激动而是静静的等着石斌解释清楚。没出乎他们的意料,石斌是打算自己装成一个万户侯,在训斥了那千户之后再赏点东西给他就离开。   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在元人的社会里上司对下级有不可动摇的权威,即使不是同部落也有这种权威。所以只要充分利用好了这东西就能安然离开。   商量好之后石斌转眼之间又成了克烈部的万户侯,一个明显凶狠残暴的家伙,整个就一匪首。因为他的身上带着一把马刀、一把短刀、左右靴子里各插一把匕首,腰间还别着一把短枪。   这么走了五日阿木尔那个千户所里的新任千户果然来了。   虽然有些怀疑石斌一伙人的身份,但是地位尊卑摆在眼前,新任千户也必须遵守。故而他只能在先行礼之后再和和气气的询问石斌的来路和去向。   之前就是因为和巴特尔说多了才引起了他的怀疑,绝对的祸从口出,所以石斌这次可不会多说半句。只是简单的‘嗯’、‘是的’,以及高高在上的‘这是你应该问的吗’这些话来应对那新千户的提问。   眼前的万户太不好打交道,新千户只好换了个对象,去了汪立信那。   “莫日根大人。我叫阿拉亚,是新任千户,想了解了解我的前任是如何死的。”   “如何死的?难道你没听你们所里牧民说的吗?”汪立信很‘不快’的问道。   “当然询问了他们,他们说之前离开他们那的是一个带着六百人马的千户,而且还与他们打过一仗。但那都是一帮愚民,说什么就信什么,他们的话不值得信,所以我才来问问。如今你家大人是万户,想必与他们不是同一队。我就想知道你们是否见过这么一队人马,如果见过,能不能告诉我他们奔哪去了?”阿拉亚说道。   这当然不能胡诌,万一被阿拉亚察觉出来不对劲就不好了。所以汪立信只是表示没有见过这么一队人,但是见过一队人数不多的马匪,也就六七十人的样子。汪立信的话让阿拉亚消除了点疑惑,因为在阿木尔丧命的地方的确也就百十来个骑兵交战的痕迹。   石斌这个假万户不好打交道,汪立信这假千户给的答案又没有丝毫纰漏,阿拉亚这新任千户之后沮丧的闭了嘴,率部回了营地。   阿拉亚这碍眼的家伙一走石斌等人立刻就舒服了,好好的休息了一番。却没想到阿拉亚是个疑心病很重的家伙,在石斌等人松懈的时候他却杀了个回马枪。   虽然远远的并没有看清楚什么东西,但是却听到了几句自己听不懂的话,那声音不像自己人的也不像色目人的,倒是像南边的宋人的。为了弄清楚,阿拉亚决定再来石斌这一次,探个究竟。   还没松完一口气发现阿拉亚去而复返,石斌一伙无不感觉压抑和愤怒,暗骂他是个麻烦的家伙,太讨厌。   这回阿拉亚不再找汪立信而是直奔石斌而来,问问题也不再那么客气,不过还是留了点缓转余地。   “布和大人你的手下好厉害,是不是还有一些会说外国话的?”   石斌笑道:“阿拉亚大人才厉害,你怎么知道呢?是有两三个还知道几句外语,用他们做翻译而已。”听到这些石斌立刻警惕起来。   “就是在回来见大人的时候听到他们说了几句我听不懂的话而已。大人真是好有能力,阿拉亚万分敬仰。我家万户就不会如此唯才是举,所以只能当草头王,不能像大人一样四处结交好友壮大实力。”   “阿拉亚,你可不能这么说你家万户,这样太不礼貌了。”石斌佯怒道。   “对,对,是下官失言了。”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石斌笑道。   “大人,阿拉亚有个小小的请求,还请大人答应。”阿拉亚很谦卑的说道。   “什么请求,说说看。如果可以我便答应你。”   “万户大人似乎带了不止一个会外国语的翻译,不知道大人能不能送我一个?”   “送一个?阿拉亚你要这翻译干嘛,你家大人似乎不需要吧。”石斌更加警惕了。   “我家万户暂时是不需要,我作为下属想献上翻译提醒提醒他,让他不要安于现状,应该学习布和大人积极进取。”阿拉亚很坚定的说道。   真是个好借口,石斌暗叹。阿拉亚这么做是打算从自己手下那套出些有用消息。到时候势单力孤的手下受不了酷刑恐怕就真说了。但绝对不能当场拒绝,这样就是不打自招。   于是石斌说道:“阿拉亚,你随我来。”接着便将他引到了一个偏僻的地方。“指给我看看,你是从哪几那听到了外国话?”   对石斌这个问题阿木尔一头雾水,石斌如何会不知道自己队伍里哪几个会外国话?但是现在不能将事情全摊开,他只能按照石斌说的做。随即就指向了他先前怀疑的那几个人。   “原来是他们,难怪。他们是我从南边掳来的宋人奴隶,看他们表现不错又会说很多国的话,这次出门自然就带上了他们。”   这通鬼话阿拉亚明显不相信,但是也没当场捅破,因为并无确凿证据证明眼前的万户在说谎。所以他的打算是暗中联合其它千户所弄清楚这件事情。为了不让石斌起疑,他很快就率手下离开了。   阿拉亚离开没多久,石斌就感觉心神不宁,倒不是阿拉亚离开时候有什么异样的表现,而是直觉上的不安。他可不想阴沟里翻船,立刻派人将汪立信和许风叫来说了自己的感觉。   二人听到石斌的担心,毫不犹豫的表示得派人跟踪阿拉亚。并提议若是发现不对劲他们立刻化装成马匪前去杀人灭口,石斌则在他们灭口之后率众出来攻击‘马匪’。尽量消除别人对石斌的怀疑。   不久便证明石斌的直觉是正确的,阿拉亚在离开石斌营地十里之后便命六个手下往三个方向而去,那三个方向又各有一个千户所。其险恶用心已经昭然若揭。为了不让其得逞,许风自然率众冲杀,将阿拉亚一伙给杀了,那几个送信的家伙自然也逃不过石斌手中的短枪。   而石斌则在许风杀尽了阿拉亚一伙之后就出来充当‘救世主’,不过是一个什么都没救下的救世主。   口已经灭了,戏也演完了,留得越久越容易露馅,自然要尽快撤退。所以石斌立刻下令离开。   却没想到已经露馅。一个只是背部中了一刀的躺在地上装死的元兵发现‘马匪’最后和克烈的万户居然走到了一起··· 第四百三十九章 尴尬的开始   同一个千户所里接连两个千户在石斌到来之后死亡,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是石斌所杀但是绝对无法洗清他身上的嫌疑。不论他带着手下从哪里经过就肯定会引起那里的警惕。虽然并不认识石斌一伙,不过只要符合一个条件就够了——一支五六百人的陌生队伍。   坏消息总是传得比好消息快,自此以后石斌明显感到沿途碰到的小部落对他们冷淡许多,而且还专门在夜里加哨兵监视他们。这让石斌很不痛快,于是改了策略,在离开这些小部落,等他们松懈之后再偷偷的潜去污染他们的水源。   这个办法让那些小部落的人有苦说不出也很难想到是石斌使的坏,即使想到了他们自己都不怎么相信。   将这些小喽啰整痛快了石斌打算找他们的正主去玩玩,于是先就去了喀尔喀部。   负责打探的人报告说喀尔喀部的人活得都挺有档次,行事规规矩矩,比大宋子民差不了多少。有些富裕的牧民居然还躺在毛垫上看书。   不论是真看还是附庸风雅总归是在看,这让石斌感觉很意外但也感觉挺舒服。若是元人不再那么凶残好斗谈上几句就让他们退兵多好,石斌发起了癔症···   可惜没好的梦还没做完负责打探消息的另一个手下就说‘那正在看书的元人的手下正在抽打一个犯了错的宋人奴隶,而他本人却时不时的笑眯眯的看着似乎还有欣赏的意思。’   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石斌大骂。   当然不能由着石斌在这里发怒,万一被附近的牧民看见可不合适。汪立信与许风立刻凑过来劝慰。许风更是说道:“大人,这事情咱们见多了何必如此激动?如今咱们深在敌后可不能犯半点错误。”   确实是不能犯半点错误,之前就因为随意发怒而差点翻船。即使后来没吃什么亏但也导致现在办事麻烦许多了。   于是石斌只好消了气休息了一个时辰。而汪立信和许风则在一旁商议起来。   “汪大人,你看我家大人现在适合去办事吗?前面是个万户所,万户恐怕没千户那么好忽悠。”许风忐忑不安的说道。   “许风,这个你不用担心,我相信你家大人无论何时应付区区一个元人万户都绰绰有余的。”   “多谢汪大人如此肯定我家大人,但是卑职还是有些不放心,希望你能想个办法让他能在此期间无论如何都不生气。”许风很谦卑的说道。   如今自己和石斌是栓在一条绳上的两个蚂蚱,需要同舟共济,确实谁都不能出岔子,不能有半点马虎。所以汪立信在许风的请求之下想起办法来。   不久汪立信便想出了一个不错的办法:将大部分的武器藏起来,只留些简单的防身武器。他们装成一支商队去进入这个万户所,和他们的官员打交道。   一开始许风并不理解汪立信这么干什么意思,待汪立信笑道‘和气生财’时他才豁然开朗,并大夸汪立信足智多谋。   将这个办法一提出石斌就知道汪立信和许风二人的想法,但这是为了大伙好,他本人又在之前犯过类似的错误。所以石斌不带半点犹豫就同意他们的建议,并且很快就将自己和手下装扮成了一支宋元两家合伙的商队。   区区六百来人进了一个足有七千元人勇士的万户所,即使是石斌和他手下的精锐都感觉如履薄冰,一切都要谨慎小心。   石斌更是恭恭敬敬的递上拜帖和重礼求见万夫长,并且还一再提醒自己要放松无论如何都不能发脾气···   那万夫长当然早就知道附近出现了几百不安分的家伙,但是他却不在乎,自己七千多勇士在手绝不可能被击败。这次来的又是一个满身油水的商人,他如何会不见?故而一看到拜帖和厚礼立刻就命手下将石斌带进了毡房。   由于早有准备,石斌那一副谄媚奸猾之徒的样子让万户长看一眼就相信他是一个商人了。   “你叫什么。”那万夫长问道。   “小人叫巴图,塔塔尔人。”   “塔塔尔人?你可跑得够远的,我听手下说你的队伍里好像还有宋人。”冷冷的冲石斌笑了笑。   知道这万夫长是在诈他,石斌当然不会中计,想起之前心中想的,立刻哭丧着脸说道:“请万夫长大人当然明鉴,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什么样的人都要吸纳点就是草寇都得有,否则生意不可能做好,我们这种跑远路的更是如此,如果大人不信就请立刻派人去审查。”   显示出的求饶样让石斌感觉特憋屈,但也没办法不能当场就引起这万夫长的怀疑,仅仅最后扛着没有下跪而已。   “你都带了些什么好东西来呢?想和我做些什么生意?”万夫长笑眯眯的问道。   不过石斌看着就不爽快,故而低头答道:“就带了几百斤好茶和几百斤的井盐。”石斌‘颤颤巍巍’的答道。   “就这些?”   听这万夫长的口气石斌知道他不满意,细细一想便明白哪里不满意了,于是立刻解释道:“大人,如今宋元两国正在小规模的交战,路上不太平。所以小民只能弄些这东西贩卖不敢贩卖精铁,卖那东西危险性太大还请大人见谅。”   这是一个很好的道理,万夫长便不再纠结,只是叮嘱石斌如果下次还想做生意就至少要带一千斤精铁过来。   当然要答应,但石斌心中却暗笑那万夫长想得美。或许下次确实会带精铁过来,但是那应该是一千把利剑。   接下来便是谈价格,石斌出价为一斤好茶换十张貂皮或者二十张羔羊皮,二十张麂子皮也可以。   之前看着石斌那猥琐样万夫长感觉生意会非常好谈,用势一压就好。却没想到谈价时石斌这‘商人’却狮子大开口早不是之前那懦夫样了。   石斌之所以如此做,一是想出出胸口这股恶气,二是要把无商不奸体现得更好让那该死的万夫长不再怀疑自己。   “巴图,一定要这个价吗?”万夫长恶狠狠的问道。   “大人,我和弟兄们也是车马劳顿赚了那么点辛苦钱,相信您也舍不得让我们亏本吧?”为了让那万夫长多出点血,自己舒服些,石斌坚持不降价,还用上了哭腔。   堂堂万夫长大人不齿与这么一个毫无气节的家伙交流,立刻怒喝道:“混蛋,快给我闭嘴,若是不闭嘴我立刻将你剁碎喂狼!”   石斌被‘吓’到立刻闭嘴,颤颤巍巍的说道:“大人,我愿意降点价格,一斤好茶换你九张貂皮或者十八张羔羊皮,十八张麂子皮也可以。”   在那万夫长看来这和生抢没多少区别,还是太贵。看着石斌就来火,于是压根不看他,而是将头偏过去张开手掌摇了摇。   看见万夫长摇晃着的手掌,石斌又‘惊恐’的说道:“大人,这可不行,一斤好茶叶才换五张貂皮小人会亏死去,还不如在家种田的好。”   本以为那万夫长会与自己再商讨价格却没想到他一脚将自己给踹出了毡房,这让石斌怒火中烧却也只能忍着,事情没办好就见了阎王可太没用。待那万夫长不再踢自己石斌才站起身来在士卒嘲笑的眼神之中离去。石斌这么狼狈的回到营地汪立信和许风二人都非常惭愧,躲在各自的毡房之中不敢见他。谁叫这是他们提的建议呢?   被元人踹了这对石斌来说可是奇耻大辱,自然亲自将二人从毡房中拉了出来给了他们一人一顿拳脚。二人摄于石斌的淫威只能挨着不敢有半点反抗。   打完之后坐在地上歇气时,趴在地上的许风才开口问道:“请问大人身体还好吗?”   这不又刺到石斌的痛处?二话不说就又给了许风狠狠的一脚。许风却没住口继续问道:“请问大人有没有与那万夫长谈出个大概来?”   “他愿意出的价格是五张貂皮换一斤好茶。羔羊皮和麂子皮应该是就是十张换一斤好茶了。”   “还过得去啊,请问石大人一开始的要价是多少?”坐在地上的汪立信问道。   待汪立信问到这时石斌却感觉心虚了,因为他的要价是万夫长肯出价的两倍,而且就没怎么降价,是有些过分。   但是这事藏也藏不住,石斌干脆说出来赚个爽快。听到这些后,刚刚挨了打的汪立信和许风二人立刻眼中冒火,无不感觉这打挨得太冤。   许风当然是敢怒不敢言,汪立信则立刻站起身来一手指着石斌喘着粗气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来。   当然不能就这么被这万夫长给拒之门外,即使无法在此捣乱也得多了解了解这的情况,所以汪立信没多久便不再生气,拉着石斌与许风商量起接下来的办法。   “许风,你觉得接下来要怎么办?”汪立信此时不想与石斌说话,于是问起许风。   “还是送礼,不过做生意的价钱恐怕得按那万夫长的意思来了。”许风有些遗憾的说道。   “按他的意思来?一斤好茶才要五张貂皮,才要十张羔羊皮或者麂子皮?”汪立信虽然不是很懂生意但是也不想一下就降这么多。   “若是不这样咱们估计连他毡房的门都别想再进去。”许风说道。   汪立信很不爽的看了看石斌,接着说道:“要不咱们多送些礼品,买开门再说?价格还是稍微高点,否则也不像个商人。”   经汪立信这么一提醒,许风倒是想起自己这边是商人,的确还是得像个追逐利益的家伙。于是表示价格最低也要六张貂皮换一斤好茶,或者是十二张羔羊皮、再或者是十二张麂子皮换一斤好茶。   这是最合适的对策,汪立信和许风还是很礼貌的请石斌做最终决定。但石斌哪里好意思?只是草草的点头便离开了。 第四百四十章 阴谋   既然石斌之前已经惹得万夫长很不高兴,石斌自己又挨了揍这回当然肯定不能由他再去拜访那万夫长。许风和汪立信商量一番之后决定还是许风去最合适。   毕竟汪立信压根就没个商人的样子,往那一站立刻就会给人一种由内而外的压力,哪里是个会做生意的?恐怕一进毡房就会被那万夫长识破,给大伙惹来血光之灾。   准备好之后许风便去拜访那万夫长了。本来那侍卫是不肯再为这伙家伙递拜帖,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许风愣是用三根小黄鱼砸开了毡房的门,进去见到了万夫长。   “你是那巴图的随从?”万夫长问道。   “是的,大人。”许风答道。   “你胆子不小居然还敢来这,就不怕我杀了你?”   “大人气量宏大哪里会和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一般见识,小民是替我家老爷来给万夫长大人道歉。还有就是刚刚我们考虑了大人的出价,感觉其实也不错是我家老爷太贪婪,价格只要稍稍调整调整就好。”许风很恭敬的说道,同时又送上了一份重礼。   “哦,是吗?看来你比你家老爷要懂事得多。”那万夫长笑眯眯的说道,“那你认为调整到多少合适呢?”   虽然之前已经商议好了底价,但是对于是否立刻就将底价报出许风有些踌躇不定。若是报高了价元人翻脸比翻书还快,许风不想触这霉头,   低头沉思了一会,许风忽然想到一件事:他们压根就不是来做生意的,是来捣乱的。亏几斤茶叶算什么,若是在这上面引起那万夫长的注意岂不太愚蠢了?于是立刻将底价给报了出来。   “你一斤好茶只要我六张貂皮、或者十二张羔羊皮,再或者十二张麂子皮?”万夫长明显非常高兴。   “是的大人。不过还请大人见谅这个价格我最多卖给您一百五十斤茶叶,再多可就亏本了。”许风挤出一脸笑容道:“相信大人也不会看着我们辛辛苦苦的白跑一趟。”   或许是真的不想许风他们白跑一趟,或许是希望这样的生意多做几笔,万夫长二话不说便同意了许风所说。并表示不计较之前石斌的过错,以后再来这做生意他会十分欢迎。   总算把局面扭转过来,许风轻松不少。现在他想做的就是休息,和那万夫长谈话并不轻松。即使他大风大浪见过不少但这种在元人那挽回局面的角色他可没做过,所以非常疲劳。   回到营地之后也只是和汪立信简短的聊了几句便缩到毡房里休息去了。等许风睡到入夜石斌与汪立信就进来找他,那模样不是一脸高兴反而有些焦急。   “大人,汪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许风一头雾水的问道。   “许风,我想问你你进去后跟那万夫长说了些什么?”石斌问道。   “大人,我不过就是将之前咱们议出的底价直接提了出来,他又直接同意了而已。当然,顺带还狠狠地拍了他几下马屁。”   “就这些?”石斌问道,明显不太相信。   石斌的态度让许风有些害怕,立刻问道:“请大人告诉我到底怎么了,你与汪大人怎么都突然焦急起来?那万夫长明明已经同意了我的开价,也没生气,我出来的时候一切好像都还对劲。”   “是的,明面是正常,但是暗地里却不对劲。”汪立信接过话茬。   暗地里不对劲?汪立信的这句话让许风立刻明白了那万夫长会要对自己这方不利,但是这消息是从何而来?是否可信?   “汪大人,请问你说的暗地里不对劲是从哪里知道的?”   “许风,这是我的一个侍卫如厕时远远的听到几个宋人奴隶说的。”   “宋人奴隶说的?”许风听到这些仿佛头顶被浇了一盆清水,感觉事情恐怕真的要糟。   “之前我就感觉那万夫长答应交易价格答应得太痛快,不过我以为自己和汪大人提的价格已经够低所以没在意这些,现在看来如今那万夫长并不知足,恐怕是要生抢。”   “生抢?”石斌与汪立信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种事情听过不少但是从未在他们二人身上发生过,故而对此感触不深,更不知道在元人那强者抢劫弱者的东西很正常。   虽然不是很信但是不敢不信,至少得做到有备无患。为了不引起误会,石斌便花钱将那几个说这话的宋人奴隶买了过来私下询问。   没多久,石斌几人便得到一个让他们感到冷汗直冒的答案:眼前的几个宋人奴隶就是大宋商人。而那万夫长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很喜欢强取豪夺。心情好时会给点货款,心情不好时不光抢了货物还会连商人一起扣下当奴隶。   其中一个嘴比较多的更提醒石斌几人要早做准备离开,否则可就没机会。   交谈完了便将这几人隔离起来,都知道了这些石斌几个哪里还能坐得安稳,立刻开始商量起对策来。毕竟没人想成为最低贱的奴隶,何况还都是大宋官员。   “说说看,怎么办?”石斌问道。   “大人,价格已经谈妥,咱们如果就这么离开反而给那万夫长以口实,若是不离开又恐怕他连着我们都扣下,这事情太难办。依卑职之见,咱们不如···”许风说着说着便没了声音。   “不如什么?”汪立信明显没理解许风话中之意。   不过石斌却理解了,摇了摇头表示‘不合适’。许风皱了个眉头表示疑问。   看着石斌与许风二人打哑谜汪立信很不高兴,说道:“你们有话就说,时间不够!许风,你说到底不如什么?”   “汪大人对不起,卑职失礼了。我的意思是干脆悄悄干了这万户所里的几个首领趁着夜色和慌乱走人。”许风阴冷的笑道。   万万没想到许风居然如此敢干,在数千元人驻扎的营地之中将杀死元人首领说成杀鸡那么简单。但看了看一旁石斌那一脸自然,汪立信立刻明白石斌对此并不意外也不恐惧,只是不赞成而已。   “许风,这次你可是太急躁了。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探探那万夫长的底再说?至少在咱们再次被他叫进毡房之前他应该不会对咱们不利吧。”石斌说道。   这是肯定的,那元人毕竟是个万夫长不是土匪头子,即使要强取豪夺也得谈一谈再动手。   “既然不能进毡房那怎么才能探到那万夫长的态度?”汪立信问道。   “很简单,继续买通他毡房外的几个侍卫,让他们多透露点消息就好。不过最好是能接触到侍奉他的奴隶。从那些奴隶那知道的消息更准确。咱们就先找个由头将营寨搬远一点,方便离开。”石斌笑道。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晚上石斌几人从一个对元人充满憎恨的奴隶那得到了一个有用的消息:到底是和石斌一直做生意还是来个一锤子买卖直接抢了,那万夫长现在还拿不定主意,想谈谈再说。   为了以防万一,从侍卫那也得到了一个同样的答案后石斌几人才放下心。但还是将营地以‘不敢打扰万夫长休息’为理由搬到了外围。   果不其然,那万夫长很快便又召见了石斌。这回那万夫长的笑让石斌感觉冷汗直冒,一看就知道不安好心。   “巴图,你好。”   “大人好,上次惹大人不高兴还请恕罪。”石斌说道。   “算了,不过你家仆可比你懂事多了。和他谈生意我很高兴,所以决定就做这笔生意的最大单,买你们一百五十斤好茶。”   这么痛快的就成交让石斌感觉不可思议,立刻将惊讶换成‘惊喜’,喜上眉梢的说道:“多谢大人照顾,以后肯定每次都会给您带很多好茶过来。”   不屑的看了一眼石斌,仿佛跟看着个臭虫。石斌则忍着这鄙视,只求能尽快离开这万户所去别的地方。   “好,那咱们就谈谈交货的细节吧。”   “大人请说。”石斌很谦恭的答道。   “你先拿五十斤好茶做定金,如何?”那万夫长笑道。   五十斤好茶做定金?这可够霸道的。定金该他出,却变成自己出。而且一共才一百五十斤茶他居然什么都没出就想要五十斤好茶。其实很想冲上去就给那万夫长一大耳光,但石斌不能,戏要演得像只好同意了。   既然在这上面吃了亏石斌当然不能再在安全问题上吃亏,于是抢先开口道:“可以,大人,请问咱们在哪里交货比较好呢?”   也许是觉得不能逼人太甚,也许是觉得石斌一伙不可能逃出他的手掌心,万夫长很随意的表示任由石斌选择。   石斌自然也就乐得将交货地点定得更远,将其定到了离另一个万户所不足三十里的地方。   既然是大丈夫那万夫长自然不会出尔反尔,立刻同意了石斌定的地点。还没等石斌高兴起来,他却很关心的表示愿意提供给石斌几个向导,方便在大元境内经商。   石斌听后暗骂那万夫长老奸巨猾,分明就是要找人看着自己防止逃跑,却冠冕堂皇的说是要给自己做向导方便经商。   当然不能拒绝他的‘好意’,石斌只得感恩戴德的接受了下来。将一切都商议好之后,石斌便带着那几个‘向导’离开了毡房。 第四百四十一章 杀   有这么几个‘向导’跟着,石斌感觉如芒刺在背,连直起腰走路都费劲。他很想命许风在自己回到营地后就将这几个跟屁虫给宰了,但是似乎不能。   那几个‘向导’明显不在乎石斌几个是与他们万夫长合作的商人,对石斌几个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有事没事恶语相向甚至还踹石斌他们一脚。   看到这些,石斌想起了一个问题:自己到底需不需要这样掩盖行迹?这样实在太憋屈。   虽然怒火中烧但是事情不合适半途而废,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还是决定忍下这口气。大不了下次北上专门来光顾这个万户所,让他们也尝尝被人羞辱的滋味。   好不容易回到了营地,石斌什么也不说直接将汪立信和许风二人拉进了毡房,商量起问题来。   “混蛋!”二人还没坐下,石斌便开骂:“你们看见跟来的那几个元人了吧,这是那万夫长送我向导,说是方便我在大元境内经商。”   “向导?”汪立信明显没有明白‘向导’这个词的内在含义。   不过许风转瞬之间便明白了,说道:“大人,这万夫长好厉害。看来是随时准备向我们下手。不论那些向导死没死,我们都很难跑出他的手掌心。”   很高兴许风能这么快就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担心和愤怒,汪立信不明白石斌也不介意。让他这个文臣带兵已经很过分,再想让他很快的弄清楚这些阴谋诡计就有些强人所难。   发现汪立信还是没听懂,石斌只好解释道:“汪大人,那万夫长派来的几个向导肯定是随时准备带着消息离开的,和那万夫长也肯定约定了多长时间会联系一次。按约定联系了,咱们就肯定在那万夫长的手掌中,如果没有按约定联系,那万夫长肯定也会知道,稍稍花些功夫也就能知道我们在哪里。所以许风才说我们很难逃出他的手掌心。”   此时汪立信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如此表现,被人监控起来哪里会舒服?何况他们并不是真商人,而是装扮成商人来此捣乱的宋军。若是真被这么几个家伙给盯住,计划不就无法继续执行了?   “石大人,你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办?这几个元人向导的确是个麻烦。”汪立信问道。   “我也不知道。倒是想杀了之后脚底抹油开溜但总感觉不妥当,若是不杀却又被那万夫长监视着,更加不合适。”石斌有些沮丧的说道。   “要不咱们按照之前的法子花些银钱让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那万夫长少递些消息,或者递一些假消息?”   “汪大人,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你却忘了最重要的一点。”石斌笑道。   “最重要的一点?”   “对。”石斌重重的点了点头。   汪立信有一个优点就是从来不会不懂装懂,一听石斌这话立刻住口示意石斌先说。   “不论他们是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那万夫长想剿了我们,而他们又能递出消息,咱们就很难脱身,除非与他厮杀一场,但损失必定不小。”   的确,如果照这样下去石斌一伙的生死存亡就在那万夫长的一念之间,但这是绝对不可以的。想到这些的汪立信立刻紧张起来。   “怎么办?”汪立信自顾自的念道,“要不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现在就杀了他们趁夜色离开此地?相信一个晚上的时间还是足够咱们逃跑的。”   办法倒是可行但是石斌不想搞得这么狼狈,而且为了跑得更远说不定得丢弃不少东西,有些亏。石斌虽然不是吝啬鬼但是也不喜欢这般浪费,所以有些踌躇不定。   “大人,卑职以为那万夫长在成交之前不会对咱们动手,咱们不如现在就派人去将附近的道路打探清楚。还是照之前做的,若有不对劲就躲到他对头的地盘里去。”   先找好退路,免得被打个措手不及。这是不错的办法,损失也会最少,石斌立刻同意。   不过一天时间,手下便送来一个消息:北边的察哈尔部与这万夫长关系不错,南边的兀良哈部与这万夫长关系非常恶劣,几乎事事对着来。   找到退路之后石斌放松许多,接着又问起一个问题:逃跑如今简单了,但是绝不能光逃即使损失不大也不行,多少要做些事挽回面子。   “你们说说看如果那万夫长果真毫无信义想杀人夺财,咱们能不能还有些反击?本官不喜欢纯粹的逃亡。”   许风最明白石斌的性子,立刻想到了石斌想做的,认真的想了起来。汪立信虽然猜到了石斌所说,但是觉得不可思议且无法肯定,所以也默不作声。   三人还在纠结着怎么反击时,毡房之外却传来了一声枪响,将他们从沉思之中惊醒过来。出来之后看见的是一个只剩半口气躺在地上的元人向导,另外几个元人则被石斌的手下制住动弹不得。   明显是元人与自己手下起了争执,多半是侮辱了自己手下。但有了这么一枪什么都不必想,想与那万夫长不起冲突已经不可能了。既然不可能,眼前几个元人留着也无用,省得还多嘴,将他队伍之中有火器的事情泄露出去。   故而石斌也不问那元人为什么挨了一枪,也不追究那开枪之人的责任,而是亲自开枪将剩下几个元人送上了西天。至于那几个与元人起冲突的家伙则愣愣的看着石斌的处理方式。   愣了一下,石斌接下来便转过身说道:“好吧,咱们现在算是彻底没退路了,还是想想如何重创那万夫长之后平安的离开吧。”   “大人,很简单,杀了那万夫长带着人马往兀良哈部一躲就好。”许风轻飘飘的说道。   汪立信再次感觉到石斌一伙的杀气之重,许风区区一个侍卫长将杀元人万夫长说得跟杀只鸡一样简单。但许风说的很正确,他也是举双手赞成。   “既然汪大人也同意那咱们说说怎么杀那家伙吧。”石斌笑道,“许风,你既然说要杀了那万夫长,那你有没有相应的办法?”   “有一法,只是可能还不是很好。”   “不论好不好说出来听听看,即使不好,给大家做个参考也不错。”石斌说道。   “是,大人。我希望大人为那万夫长摆一桌鸿门宴。当然,他的随从们也得参加,参加的人越多越好。”   这个办法当然非常好,绝对最少的付出最大的收获,只要能将那万夫长和他的手下骗进毡房就够了。即使被元人包围,只要挟持住那万夫长就肯定能平安撤离。   故而石斌又做起了准备:第三杯酒摔杯为号、酒里加迷药、内外各埋伏五人、短枪藏在毡房四角的羊毛垫之下。   很快便到了交易的日子,万夫长见石斌很安稳渐渐没了歹心,倒是想和他继续做生意。只可惜如今是他有此情石斌无此意了。不过正因为他有此情,石斌没费两句话便将他骗入了鸿门宴之中。那万夫长甚至都没留意到自己安插在石斌这的几个‘向导’没了踪影。   万夫长所带的五十随从,足足有三十五人都被拉去其它毡房赴宴。只剩十五人在外站岗放哨,看着同僚在毡房之中尽情的吃着美味佳肴自己则只能流口水,他们很不满。石斌心中则恶毒的想:这是上路饭,岂能亏待了你们?   “巴图,你懂事多了啊。是你那家仆教的吗?”万夫长开口笑道。   混蛋,又来戳自己的痛处。石斌很不痛快,暗道待会叫你死个好看。但是现在不能表现出来,一脸谄媚的说道:“是的,大人。多亏了我那家仆提醒,否则我还想不到要请你吃饭。”   “这就别装了,你常年经商请人吃饭的规矩应该还是懂的。只是有些太贪婪了而已。”   真不知道是谁贪婪,时不时跟个土匪一样谋财害命,石斌腹诽道。不过明面上石斌还是多谢那万夫长的‘教导’。   原本以为三杯酒会很快就喝完,却没想到这万夫长因为太高兴成了个话痨,成了光说话不喝酒。菜都吃了一半,肚子都快填饱了也不过喝了一杯酒。   万一他的那些手下吃完饭想起要保护自己首领来怎么办?他喝的酒不多人还清醒,察觉出不对劲怎么办?这让石斌有些焦急起来。   只好借着如厕的由头将许风这个计划的执行者带到毡房外商量起来。   “那家伙明显酒量不错,如今也不过喝了一杯酒,药性不足肯定无法让他昏迷,杀头不易。但更不能让他瞧出端倪,必须在宴席之上将他给除了。”   “大人说得是,卑职认为咱们干脆换个信号。”   “什么意思?”石斌问道。   “卑职暗中联系好埋伏在那做好准备的士卒,要他们随我一起行刺,不必再看大人摔杯。大人只要看我动手保护好自己即可。”   “另外几个毡房之中的那些元人士卒呢?有了骚动他们便会起疑,事情会麻烦许多。”石斌说道。   “那就请大人在卑职行刺那万夫长时开枪,以枪声为信号。您的手下都是精锐,一旦听到枪声相信不必解释他们也知道接下来要干什么。”   别的事情石斌无法肯定,但枪声一响手下会立刻对敌人发动进攻是肯定的,所以石斌立刻同意了。   见那话痨还不喝酒许风只好行刺。虽然接连两次都被那万夫长逃过致命一击但还是受了不轻的伤。而在石斌的那声枪响之后,万夫长带了的亲卫没多久便统统丧命。很快便只剩他一人。   人是惜命的,万夫长即使是勇士也不想死在一个‘商人’手上,所以没多久便投降,表示愿意赎回自己。   这种话石斌如何会信?自然还是毫不犹豫的杀了他。不过却说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让那万夫长落了个死不瞑目。   由于并无一人漏网,石斌自然不担心。也当起了绿林好汉,将白白得来的皮子找了个地方藏好,然后潇潇洒洒的离开。   万夫长死的消息三日之后才被万户所里的人知道,而石斌一伙早就逃之夭夭了。当然,石斌一路上还没忘了搞些破坏,以泄之前所受的侮辱。 第四百四十二章 留信   逃进兀良哈部的地盘之后,石斌便不再担心喀尔喀骑兵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因为在他前头还有兀良哈的骑兵给他挡着。他要做的就是结好这里的千户,让他能跑得更远更加安全。   看到有商人来整个千户所都热闹起来,因为有了商人就表示能买到需要的物资,能卖出自己辛勤劳动的成果。所以只要那商人心不黑,是很受人欢迎的。   这自然逃不过当地千户的眼睛,石斌也没打算躲过去。附近接连出事,若是还想躲着,那就是欲盖弥彰,嫌元人杀自己没借口。正确的做法是警惕千户的一举一动尽快已正当理由离开此地。   故而在第一个牧民发现石斌一伙之后,石斌便请那牧民带他去见了这里的千户。   到了地方后,说了几句好话,花了点小好处便与千户见上里面。   “你是哪里人?”那千户趾高气昂的问道。   “回千户,小民是哈答斤人,叫巴塔尔。经常在南北之间倒卖些货物。”石斌笑着答道。   “你很面生,之前似乎没见过。”   “千户大人真是火眼金睛,小人的确是第一次来大人的千户所。”接着,石斌立刻‘解释’道:“哈答斤离兀良哈不算近,所以小人一般不来您这。这次南边一直战乱不断小人干脆就在国内多走走没在宋人那待多久。”石斌笑道。   “的确,最近宋人很不老实,是有些麻烦。巴塔尔你倒是很聪明。”   “大人谬赞,小人愚钝哪里当得起聪明二字,也就是会投机取巧而已。”   “你都带了些什么货过来?”那千户问道。   “主要是茶叶和精盐,各带了几百斤····”   “看来你是想赚个盆满钵满啊,哈哈哈。把你的货物和要价都写下来,待会我再看。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石斌话没说完,便被那千户这么一说给堵住了嘴巴还被下了逐客令。这是在他的地盘上,石斌当然得乖乖听话,于是从袖筒之中拿出了一份价格表递给那千户,自己则转身出了毡房。   出来之后石斌感觉很舒服,并不疲惫。看来是这个千户还好打交道,没让他太紧张。回到营地之后,汪立信和许风见石斌如此轻松他们也很舒服。明显石斌此去没受什么气,一切都还顺利。   没多久帐外的侍卫便进来禀报了一个消息:附近盯着他们的元人士兵忽然多了一倍。   多一倍就多一倍,多派点人盯着陌生人是很正常的,就是多三倍也可以理解,何况最近这里接连出了些事情,那千户不多派人盯着自己才怪。这是石斌心中所想,也是石斌与汪立信、许风的共识。   当石斌几个在谋划如何继续捣乱时,帐外的侍卫又进来通报说跟随石斌一伙逃离的几个大宋商人有话要说。   当然不能让几个宋朝商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故而石斌在见他们的时候还是一副奸诈的大元商人的样子。而那几个人则看着石斌,颤颤巍巍的站都站不稳。因为他们无法相信区区一个商人敢杀了一个万夫长。   “你们有话说?”石斌开口道。   “是的。”其中一个胆子稍大一点的站出来说道。   “什么事情?”   “大人是不是到了兀良哈部中离喀尔喀最近的一个千户所?”那人问道。   “是啊。有什么不对吗?”   “大人见了那千户是不是觉得很好说话?”   “是还可以。”石斌答道。   “废话少说,我家主人没那么多功夫听你的废话!”一旁的许风怒斥道。   那宋朝商人此时又想起自己是个奴隶,即使逃离了那个万户所也还没有成为自由身。立刻连连道歉,并说道:“老爷,这千户所的千户名叫布日古德,是个有名的笑面虎。还请老爷不要被他伪善的外表迷惑。他比喀尔喀那个万夫长更难缠,不仅言而无信,而且喜怒难测。”   “什么意思?”石斌听了这话后立刻警惕起来。   “喀尔喀的那位说五天和你交货那在五天之内就不会动你,而且多半不会杀人,只想劫财。而这一位若是说五天交货,说不定第二天就会带人来抢劫,而且喜欢杀人灭口,所以他这没多少奴隶。”那人解释道。   “果真?”   见石斌明显不信,那商人焦急的说道:“这位老爷,小人敢以性命担保小人的话绝没有错。若是老爷有背景他便不敢动你,如果你只是一个稍稍搭了两条线的普通商人就请尽快离开,否则恐怕没好果子吃。”   不想因这宋人奴隶的一番话就乱了阵脚,逃过一次不想再逃第二次,轻轻松松的执行计划才最舒服。但肯定不能置之不顾,于是在对那宋人奴隶表示感谢并还他们自由之后便找汪立信和许风商量起来。   “汪大人,你觉得那大宋商人说得是不是真话?”   “石大人,我认为他说的是真的。他是奴隶,但至少可以苟活。不过如今连他这个奴隶都焦急起来,这种情况就只有随时可能丢掉性命能解释了。而且他也没有必要骗我们。他说得很对,这个千户所里就没什么奴隶。元人人口本就不多,人口才是资本,可见此千户嗜杀成性。”   “那怎么办?”石斌问道,“是和他打一仗试试咱们这些新式‘武器’还是今晚就偷偷离开?今晚就走虽然可能被追上但是不会被纠缠住,如果晚了就可能被缠住难以脱身。”   “大人,卑职以为咱们这次闹出的动静不小了,目的也基本达到,你与汪大人其实不必再在这危险的地方待着,可以回大宋。”许风说道。   就回大宋?石斌可不想,他还没玩够。汪立信却觉得差不多可以回去了,因为他的任务不是搞破坏而是剿灭河南、京东两路流窜的元人骑兵。如今元人腹地已经有些乱,只要在回去的路上再多加几把火让元人无暇南顾,他的任务就能很容易的完成。   眼前二人明显都想回家,石斌虽然可以不顾及许风的想法却不能不顾及汪立信的想法。于是提议先看看这布日古德的态度。如果布日古德有歹心那就先下手为强,重创他后立刻南下。 汪立信则表示如果布日古德没有歹心,就去找另外一个千户所做武器实验。但是打完之后不论结果如何还是南下。   倒是个可以接受的办法,石斌妥协了。立刻下令暗中派出三十人盯着布日古德,一旦发现他调兵便立刻报告他。营中之人则和衣而睡随时准备出击。   那宋朝商人没提醒错,布日古德真是一笑面虎。一开始笑呵呵的表示看价格表,待石斌离毡房后便眼冒绿光,入夜时分就开始做偷袭石斌营地的准备。   不过他的这一举一动都没逃过石斌侦骑的眼睛,侦骑将这些全都及时汇报给了石斌。深知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道理。故而在那布日古德还没做好出击的准备时,石斌却已经带着手下冲杀过来。   这情况大出布日古德意料,从来是他这只狼咬其它的牛羊,今天怎么成了牛羊来踹他这只狼了?但现在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只能仓促应战。   却没想到自己和手下被石斌的铁蒺藜、缠马网和抛洒出的石灰给困在一个狭小的地方动弹不得。接下来便是石斌对布日古德手下的屠杀,在火器的招呼下三百多元人勇士很快便只留下布日古德一人,其余的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被擒住的布日古德颤抖的问道:“你到底是谁?你绝不是一个商人。”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活不过今晚就好。”石斌笑道,“你该为成为了我的新式武器实验品而感到荣幸。”   若是还猜不到眼前之人是宋朝官员,那布日古德就真是弱智一个,但即使知道了又如何?为了保命他的脑子罕有的急速运转起来。   “大人是南宋官员?你我两国友邦这么残杀我们是不是不太合适?”   “友邦?这可是我听过的最大的笑话,是不是你们说是友邦就是友邦说是敌国就是敌国啊?···”石斌冷笑道。而汪立信则被气得都呛住说不出话。为了解气便拿布日古德练起了踩踏。   就在汪立信要对布日古德下杀手时,石斌忽然拦住了他,示意他住手。   “什么意思?”汪立信不解。   “汪大人还记得咱们之前是为何而来吗?”   “石大人,汪某怎么会忘了这?为了出口恶气啊!”   “那出的是哪口恶气?”石斌问道。   “因为这些该死的家伙刨了我大宋百姓的祖坟,辱及先人。”汪立信大声喝道。   “咱们干了这么多是不是还没一个元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也没一个人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干?”   说到此处汪立信明白了石斌意思,这是要留布日古德一命,让他做个送信的。提醒元人在交战之中注意点不可伤及无辜辱及先人,否则小心他们自己被釜底抽薪。   “石大人是想让这个家伙做信使?”汪立信问道。   “是的。”看见汪立信一脸的不甘,石斌又笑道:“汪大人,你太有意思,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绝不是死亡。”   被石斌取笑汪立信并不高兴,但是他也想不出还有什么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于是又不耻下问起来。   “是生不如死。”石斌话音刚落便敲断了布日古德的一条腿。   汪立信见后心中一凉,也觉得得如此做才对。至少要千户说的话才能让元人高层留意,只有这样被弄得生不如死的元人千户才能一个劲的喊疼,提醒元人小心。   千户所的平民百姓并未受到波及,但是这个千户所里元人勇士早已三去其二其余的则全部溃散,再就留下了个四肢全废的千户和一封给蒙哥的信。   石斌一伙收拾好之后便策马狂奔,在元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带着之前打劫的那些金银珠宝自萧关回了陕西。 第四百四十三章 汪立信的疯狂   萧关虽然还是元人地盘但是已经安全了许多,八百里秦川中终归是汉人居多,石斌区区六百人想藏起来并不难,找个地方猫着便好。   此时,石斌留给蒙哥的那封信已经摆到了蒙哥的书桌上。看着给自己带来奇耻大辱的家伙留下的信,蒙哥将房中的摆设砸了个干净但是仍旧没有解气。他蒙哥还从未被人宋人威胁过,如今却被石斌威胁。   而且石斌来他的地盘似乎是在踏青搞逍遥游,一路制造矛盾搞破坏,却还全须全尾的离开。   当然不能毫无反应,蒙哥立刻命令六千轻骑兵分左中右三路向南追击石斌,并要石斌可能路过的城镇提高警惕,防止被偷袭。   跟着石斌疯了一回的汪立信明显变了许多,不再那么呆板,如今挂在嘴上说得最多的是‘兵者,诡道也。古人诚不我欺。’   看着汪立信这种变化石斌非常高兴,这意味着他和自己更近了一步。虽然不一定会反叛宋朝但是绝对是坚定的主战派了。因为战斗的火苗在他心中已经燃烧成了熊熊大火,战争不停大火不熄。   进入萧关之后石斌准备率众直接回汉中修整,修整完了再去河南和京东两路继续剿灭元人的散兵游勇。   就在快到陈仓(宝鸡)时汪立信却将石斌叫住,表示有事相商先将队伍停了下来。   汪立信的话石斌是必须听的,毕竟他才是此战的主帅,石斌其实只是监军加参谋而已。反正兵马长途奔走早已疲惫不堪,是该休息休息,石斌便做了这顺水人情。   “石大人,这次多谢了。”汪立信开口是一句道谢的话。   “这有什么好谢的,汪大人不怪我鲁莽不向皇上告我渎职就谢谢了。”石斌笑道。   “石大人这是哪里话。之前汪某不信石大人的功绩,以为那都是你岳父贾大人强夺而来为你升官铺路用的,如今汪某拜服了。石大人真是厉害。”   “汪大人,你将我叫住应该不是只说声佩服吧,啊?咱们时间可不多,蒙哥此时应该已经派兵追击了。不出七日就会出现在我们后面,咱们只有进了汉中城才算安全。”石斌提醒道。   “石大人,汪某的确不是只想说几句客套话,而是有一个想法,想大人帮我参谋参谋看看是否可行。”   参谋一个想法?石斌盯着汪立信看了看,接着便笑着点了点头。因为汪立信这几天念叨的‘兵者,诡道也。古人诚不我欺’这句话闪现在他的脑海里。   “石大人,咱们西边是陈仓,元人在那没多少人马,记得总共不过三千余人。汉中是你拿下的,守将应该和你很熟。是不是可以请他帮忙和咱们一起夺了陈仓?”   汪立信的这番话让石斌和许风都大为惊讶,二人绝没想到如今的汪立信居然如此疯狂,敢用六百人去袭取三千元人驻守的重镇,关键是元人已经被惊醒了,不再昏昏欲睡。   看见石斌与许风的样子汪立信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太疯狂,毕竟这完全是没谱的事,一个不小心会死无葬身之地,于是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不想太打击汪立信的积极性,于是石斌开口道:“汪大人不必太在意,一切皆有可能。你先说说自己的想法,咱们再商议。”   “好的。”汪立信说道,“如今汉中城内驻军有近两万,其中五千是随石大人打过元人的精锐,咱们是不是可以将其借过来用用?至于咱们这六百人都已经很像元人,试试诈开城门潜入城内如何?”   “汪大人的意思是想来个内外夹击?”石斌虽然常走险棋但这么疯狂的还真没弄过。那汉中守将毕竟不是嫡系,万一他背信弃义并不派兵支援,自己岂不成了瓮中捉鳖?死不瞑目?   看出了石斌的担心,汪立信却毫不在意的说道:“石大人不必担心,这次由我带三百人潜入陈仓。若是被发现,只求大人带剩下的三百人在西门接应,能将我们救出来就好。”   这倒也是个办法,几百精锐在元人还没彻底清醒过来时夺一个城门还是可以的。之后骑马逃离也还行得通,只是伤亡恐怕不小。   不怕别的就怕汪立信这文臣在血战中被元人的马刀给砍了。他这清剿主帅当然不能以身涉险,但是石斌也被汪立信的计划弄得心痒难耐。   此时站在一旁的许风偷偷的说道:“大人,汪大人的办法倒也可行,不过大人和汪大人都不能亲自潜入,而且需要大人从川中调些兵马过来。如此一来,汉中守将才不会作壁上观,才会肯派兵支援。”   在石斌看来陈仓不在自己势力范围内,有些远了,鸡肋之地,不是很想在这上面花多少功夫,但也不是没有一点用处。所以即使听到许风说的他也没表态,只是低头想着。   “大人,卑职认为支持汪大人也不错,只不过得夺了之后必须控制在大人手中。”   这番话让石斌猛然清醒过来,如今陕西他已经夺了汉中,若是再夺了陈仓,西安岂不唾手可得?如此一来,川陕相连,河南便不是飞地了。想通这些之后,他立刻表示支持汪立信,并派人去联系汉中守将和在四川驻守的王三。   见石斌如此支持,汪立信十分感谢,并请教该如何诈开这城门。直接说是大元商人肯定不行,宋朝商人就更不行,所以得想个好办法保证暂时的安全。   “许风,你说怎么才能让那些元人不怀疑咱们?”   “大人,不怀疑如今是不可能了,最多也就让他们认为咱们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许风有些沮丧的说道,因为这种办法很不好想。他费尽心力才想出这么句话。   “无法对他们构成威胁?老弱病残吗?一帮虎背熊腰的家伙如何会让人觉得不对他们构成威胁?”石斌嗤笑的说。   “要不就将要进城的人都化下装?”汪立信说道。   “化装?是该化装,但是化装成什么样呢?”石斌问道,“五大三粗的不好化装。”   “要不就将要潜入城的弟兄化装成难民?”许风说道,“反正如今不太平到处都是难民。”   “关键不是身份,而是这五大三粗的不能不让人起疑。得想办法消除这个方面给人带来的怀疑。”石斌强调道。   此时不远处传来一个轻伤士兵的哀嚎和痛骂。石斌、汪立信和许风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脸上立刻露出了微笑。   将手下弄成缺胳膊少腿的模样不就好了?这样的人即使是士兵又有多少战斗力?在三千人驻守重镇中,即使七八百这样的士卒又能掀起多大的浪?   所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将行李中所有的碎布都沾上点马血,做成绷带的样子裹在那些‘重伤员’身上。还一人一根拐棍做标准配置。   看着眼前这三百勇士石斌十分激动,汪立信更是流下了眼泪。这样的仗太没谱,赢了就是大胜,输了损失也不会很大。但是不论胜败这三百人都必定会死伤大半,有些草菅人命的意思在里面。   在出发之时石斌却阻止下来,表示事情应该还商议商议,最大减小伤亡才对,最好是城外的三百人不光做接应。   城外三百人不光做接应?汪立信和许风不是很懂石斌话里的意思,三百人不止做接应还干什么?   袭击元人追兵吗?那就是往狼嘴里送肉,二人当然不认为石斌会这么白痴,故而都不再做声只等石斌自己解释。   “咱们应该做的是将元人的注意力引开,引得越远越好。”石斌奸诈的笑道。   “大人的意思是借城外这三百人将元人的注意力引开,让元人不会留意混入城内的士卒?”许风问道。   “是的。最好要在城外与那帮元人干一仗,弄得他们陈仓守军派出一部分兵力支援才好。”   “石大人,这样一来咱们进城的三百人可就是孤军了,是死士了。搞不好会全军尽墨。”汪立信被石斌的疯狂吓到。他之前还只是要部下做勇士,如今石斌是要部下做死士。   “放心,不会的。我会亲自去广元提兵,汪大人你就拿着我的亲笔信去汉中提兵,许风则带着这没进城的三百做诱饵。只要咱们那三百人能在城内安稳的度过头三天一切就会好。”   “大人,卑职想说句话。”许风开口道。   “说吧。”   “陈仓并不大,如今里面已经有三千多兵马,再进去三百陌生人实在太显眼。依卑职之见,最多一百五十人就够了。”汪立信正要否定许风看法,许风又说道:“而且之前咱们在北边是有六百人的,如果只拿出三百人做诱饵元人未必会上当。”   的确,六百和三百的差距太大,何况在一个州城里捣乱一百来人也够了,过犹不及。   听完了许风所说汪立信也服了气,表示支持。于是将潜入陈仓的人数从三百减少到了一百二十,并分散从各个城门进去。至于城外的四百八十人则掉头北转吸引元人追兵去了。   石斌与汪立信则各去了广元和汉中调元兵。石斌倒没什么,汪立信则是激动莫名···· 第四百四十四章 陈仓光复   常年与元人交战,许风知道要吸引元人的注意并不难,难的是持续吸引他们注意的同时还保证自己不被缠住和歼灭。   并没有更好的办法许风只好派了一共八十人,对十六个方向进行侦查,每个方向五人,搜索范围到了方圆一百五十里。这样一来,许风一队人既有足够的时间调整吸引元人追兵的策略又有足够的时间组织撤退,一切就都稳妥了下来。   汪立信到了汉中,汉中守将见是汪立信倒也以礼相待,但明显是在应付。汪立信想试试靠他自己的威信借兵,于是并未一开始就拿出石斌的亲笔信。可惜他好说歹说,都喝了三壶水,但那汉中守将却只说没有调兵的命令不敢借兵。   明白靠他自己事情是办不成了,汪立信只好拿出了石斌的亲笔信。见到石斌的亲笔信,汉中守将立刻不再应付,立刻签发了调动五千精锐的军令。   也许是担心自家的主子惹祸,汉中守将的亲卫连连暗示不可,却被那守将狠狠的赏了一耳光,抽得头晕目眩。   见到这么巨大的反差汪立信立刻沮丧起来。自己调兵要经皇帝、枢密院,而石斌调兵只要一封亲笔信,暗叹人比人气死人。   哀叹没用,也不可能找汉中守将吵架,汪立信只是拿了军令之后飞快的离开了那守将的办公室。接着便带着五千兵马和两个月的粮草回到与石斌之前商量好的汇合地点等他。   石斌在广元见到了早在那里等他的王三。多日未见,两兄弟话有不少,事情又不是非常紧急,石斌便决定休息休息。休息好了之后和自己手下的第一智囊商量一下计划再去夺陈仓。   休息了两日后。   “贤弟,你认为我和汪立信、许风商量的计划怎么样?”石斌问道。   “大哥,这个计划挺不错的,派一百二十城中非常合适,装成伤残也很不错,若是还能有些其它就更好了。”王三笑道。   “有些其它?”石斌听后立刻明白王三肚子里有坏水。但是这种坏水他喜欢,于是立刻询问起来。   “大哥最好送些巴豆、夹竹桃什么的,给那帮元人开开洋荤。”王三笑眯眯的说道。   原来是给元人送泻药和毒药,石斌脸上也立刻浮现出了笑容,并表示要王三立刻准备。却没想到王三只是笑了笑,喊了声‘拿进来’。足足两筐巴豆和半筐夹竹桃的枝叶便摆在了他面前。   “大哥打算与汪立信一起在城外与元人打一场?”   “是的,我最想的是能将那陈仓城内的守军还吸引出一部分来。若是不能吸引出来,也要让城外的追兵再也无法对我构成威胁,让他们北撤或者退守陈仓都不错。”石斌说道。   “是要将城外的元人打趴下,北撤恐怕不会,因为陈仓已经受到威胁。最正确的应该是退回陈仓与守军一起守陈仓等待援军。”王三说道。   “跟我说说看怎么打趴下城外的元军?”   “小弟认为咱们必须用伏兵,而且最好是将其赶进陈仓,让他们躲进城中而非在城外游荡。”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有道理,那就用许风做诱饵,你带来的这一万人马负责截断元人北撤的路,攻击他们的左翼,汪立信能力差点守住南边就好。”   “明白。大哥,最近谢强兵想出了一个攻城的好法子。”王三笑道。   谢强兵想出来的?他是个做武器的,他想出的发作肯定就和武器有关。石斌自然非常兴奋,示意王三立刻说出来。   “就是用投石机将炸药包投至城门,再用火箭引燃,用不了多久城门就会被炸坏或者烧坏,再抛些大石块咱们的人入城就容易多了。”   “好,就拿陈仓做这实验。”石斌非常高兴谢强兵能想出这法子,虽然不难想却也要动些脑筋。   交接完之后王三便回了四川,石斌则带着一万步骑兵和三个月口粮北上。三日后石斌与汪立信便在陈仓以西两百里的地方会师了。   他们并不认为元人会耳目失聪到城外来了一万五千宋兵都不知道,所以石斌与汪立信都时刻警惕,防止元人偷袭。   很快便给了许风一道命令:将元人引向陈仓以西三十里处。   也许是被许风这只狡猾的狐狸耍得没了脾气,元人的追兵也不再那么积极,有了些守株待兔的味道。只等许风自己头脑发昏撞上来。   这样一来许风就有些急了,无法将元人追兵引进包围圈,陈仓城内元人又已经警惕起来,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战斗,一旦被元人黏住,他们恐怕就要被理宗狠狠的整一番了。   倒是想刺激刺激元人,让他们主动追击,但是手中近五百人全是精锐中的精锐,许风有些舍不得那这些人做炮灰,于是便卡在这了。见许风迟迟不动作石斌有些生气,带着一百侍卫亲自询问来了。   一听许风的话石斌感觉有些冤枉了许风但是还是有些脾气,因为这样差点坏了大局。当然不能因小失大,石斌一狠心,命令这四百八十人全力攻击元人的追兵,要把至少两路追兵吸引过来许风才能撤退。、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许风之前已经违命不从现在当然不敢再抗命,只能全力吸引元人追兵进入包围圈,将功抵过。   好在他办事向来稳妥,不过损失了一百五十人就将近六千追兵全都吸引到了陈仓城西五十里的地方。城里城外有九千余元人,城外也不过一万五千余宋军,有一座坚城抵挡所以元人毫不担心,更认为宋军是来寻死,故而与石斌和汪立信摆开了决战的架势。   军队战斗力怎么样一眼就能看得出来,元人在追击许风时看见的都是些慌忙逃命的散兵溃勇,待进入石斌的包围之后,那群散兵溃勇虽然衣着仍旧不咋地但是精气神却忽然变得好起来,士气高昂,杀气十足了。   这让城外的元人知道他们多半中计了,但是由于后有坚城他们心中也不慌乱,布好阵势准备冲破宋军的包围,再将其各个击破。   既然进了包围圈哪里还有让元人再跑掉的道理?要跑也只能逃进陈仓当缩头乌龟,等着一勺烩。   故而石斌将所有能想到的损招阴招全都用上,陷马坑、绊马索、缠马网、拒马、黄豆,还用小型投石机抛出去的一个个一碰即破的石灰包。接下来便是石斌枪、木柄震天雷和虎蹲炮伺候。   这让元人骑兵冲了十七八次都没冲破石斌的包围,反而被一步步的压向了身后的陈仓。   就是再傻,元人也知道宋人的居心何在,但是对固守坚城还是有些把握。所以既然野战打不过就干脆缩进城中当起了缩头乌龟。只求西安快派兵来援。   看着撤进陈仓的不足四千元人骑兵石斌和汪立信都高兴得很。尤其是汪立信,连续两日都是喜上眉梢见人就笑。   由于之前已经埋伏了一百二十人在城中,开战之前又将两筐巴豆和半筐夹竹桃送了进去。故而没多久城内肠胃不好和食物中毒的人忽然增加了不少,关键多半还是元人的士兵。   没多久就有近三百人因此失去战斗力,五百人开始出现不对劲,这让指挥官着急了起来。   等到运来了足够的火药,做出了上百个炸药包,石斌便命令进攻。   城楼上的元人见就那么几台小型投石机无不讥笑宋军愚蠢,妄图用人都难砸死的投石机砸塌坚实的城墙。   投石机的操作很简单,将抛到城门下的炸药包点燃的操作也很简单。连续不断的爆炸声中陈仓城的城门眼看着一点点的开裂,不到半个时辰便在大火和巨石之中被毁了。   城门被毁,为了防止宋军进城自然就只能拿人命去填。让元人还稍稍舒服的是,他们的战斗素质和宋军精锐差不多甚至还强些,在如此狭窄的通道之中交战他们其实是占了便宜的。需要小心的是防止夜袭。   陈仓守军和追击石斌等人的元人将领都是沙场宿将,自然明白其中道理,足足派了一千人驻守西门,其余三门也各有五百人驻守。   千算万算少算了一步,没有算到陈仓已经潜进了一百余宋军精锐随时准备在他们的后心捅上一刀。   希望早日结束战争快点回到河南战场,汪立信提议当晚就开始偷袭。   由于元人士气还旺,士兵也不疲惫,所以石斌没有赞成当晚就动用城内宋军的建议,而是表示至少要三日后才行。并强调即使西安可以在十日内派来五千援兵也要三日后,因为五日内是绝对安全的,不能操之过急造成过大的损失。   本想与石斌争上一争,毕竟越早结束战斗越安全。但看着石斌脸上怪异的表现,汪立信忽然想起这一万五千人几乎都是他的精锐,没人会喜欢拿精锐当炮灰用。为了不引起误会,汪立信选择闭上了嘴巴。   汪立信既然识趣石斌也非常高兴,表示要与他平分功劳。汪立信如何敢这么接?表示最多接受三分之一,两成其实也足够了。思索一番之后石斌表示就按汪立信所说自己、汪立信和许风各占功劳的三分之一。   第五日夜,陈仓南城忽然起火,城门不到一刻钟便被占领,宋军在一个时辰之内便将六千多千元军赶出了陈仓,并在城外被剿灭近五千人。致使安全逃离的元人不足两千人,陈仓就此光复。 第四百四十五章 ‘围魏救赵’   陈仓被拿了下来石斌与汪立信绝对是喜上眉梢,虽说这样做没有遵从理宗的安排,但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再加上这么一场大胜,理宗就是再昏聩也不会拿石斌和汪立信如何,所以二人都高枕无忧。   唯一要做的就是所有人躺在城中睡大觉,好好休整几天再商议接下来如何办。   两日后石斌的探子来报:西安守将集结了两万多元军,连同之前逃过去的两千残部,一共约两万五千人朝陈仓杀过来。   没多久,石斌便将汪立信和许风召来商讨如何应对元人进攻的问题。   据城而守不失为一个办法,只要能保证粮道不被截断就好。元人并无足够的粮草辎重,一旦进攻不利扛不了多久便自然退兵。汪立信这个稳妥型的战将就是这个意见。   石斌却受不了一直当这活乌龟,何况眼前就是八百里秦川,此时若不就势拿下这块风水宝地,待时候一过肯定会后悔莫及。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想办法立刻夺了西安,到时候只要派人坚守就好。   经过一场激战,石斌手中能战斗的士卒已经不过一万三千人,不过是跑来报复的元人的一半。石斌并不畏惧与之野战,甚至有八成把握击溃元人,但是他不想那么消耗实力,故而缩回城内暂时当起了乌龟。   “汪大人,元人集结了两万五千人前来你认为应该据城坚守我则认为要奇袭他们后方,咱们的作战方案相差太大,你认为怎么办合适?”石斌有些为难的问道。   很尴尬的看了看石斌,早就明白石斌心中所想却又不好说出口,在心中酝酿了一番之后说道:“石大人手下绝对都是精兵强将,汪某相信你肯定能率领部下夺了西安,但是咱们已经有过一次擅自行动,再一次擅自行动恐怕不合适。请石大人勿怪,汪某不是很喜欢落人话柄。”   明白汪立信的意思,第一次可以搪塞过去。这第二次交战如果是被动防守不算擅自用兵,主动出击就是擅自用兵,往重了说就是谋反是要杀头,甚至株连九族的。   “汪大人,就这么龟缩在陈仓城内等着元人来打你难道很舒服?”   “石大人,本官当然不会舒服,谁都不想当缩头乌龟而是想当秦皇汉武一般的英雄,只不过条件不允许,有心无力···”汪立信说着说着沮丧了起来。   很想骂汪立信是个废物,但是也很理解,所以石斌并未恶语相加,而是说道:“要不我带五千兵马出城试探试探他们的深浅,待我回来以后再商量是否进攻西安?”   本就不想与石斌翻脸,既然石斌自己提出妥协的办法,汪立信当然立刻同意。他寄希望于石斌啃不动元人之后放弃夺取西安的打算,与他一起回河南继续剿灭元人。   第二天石斌便领着五千火器兵与元人交战去了,让他失望的是使尽浑身解数却也不过消灭了不足两千元人,而他自己却损失了近四百人。   石斌明白,元人变聪明了,不再傻傻的只用轻骑兵冲击阵营,换成攻防兼备了。   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实在是太丢脸,虽然赢了但是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弄不好真得陪着汪立信死守陈仓了。   不过再打肯定不行,那是找死。所以目前最理智的做法还是保存实力守住陈仓,明白这些的石斌只好借着夜色沮丧的回了城。   有石斌的一万多精锐在汪立信丝毫不担心陈仓的安全,为了顾及石斌的面子,他也装作完全不知石斌已经回城,只是在一个劲的加固防而已。   躲着不是个办法,石斌躲了两天后再次和汪立信聊了起来。   “石大人手下果然厉害,五千人攻击两万五千人的元人大营还能杀伤他们近两千人,难怪他们要对你退避三舍。若是那些普通厢军,见了你恐怕就要未战先溃。”汪立信笑眯眯的说道。   明白汪立信这么说是想让自己舒服点,石斌心如明镜,但是还是接受了这样的褒奖,说道:“汪大人手下也厉害,这不一起从元人那回来了?”   “还是不如石大人,差远了,差远了····”   越听石斌越想睡觉,他自己则越说越难受。在快要爆发的时候一旁许风悄悄的说道:“大人,试试旁敲侧击,就从元人那退兵说起。”   许风的话让石斌醍醐灌顶,他立刻笑道:“汪大人,你觉得咱们这次退回大宋是不是有些不太顺畅?”   不太顺畅?的确不顺畅,从萧关回来后是绕过了西安,拿下陈仓后才算安全的。如今陈仓虽被光复但是西安还是在元人手里,所以如果想今后南撤不再有所顾忌就必须拿下西安。   汪立信转瞬便明白了石斌话的言下之意,说道:“石大人说得是,但靠我们区区一万两千人力量不足,要不你我二人联名上奏,请皇上派兵征讨?”   是要给自己夺地盘,皇帝的禁军来了一旦打下西安也没他石斌什么事了。故而石斌并不赞同,理由是这么做实在太麻烦。   此时许风开口道:“汪大人,咱们手中虽然有一万人守城应该可以,但是这都是我家大人的兵马有些不合适。即使不能拿下西安,适当的反击还是要做的,不能太憋屈,这不利于军心士气。所以卑职建议大人向朝廷请求调两万人马过来归你指挥如何?”   一听请命调兵汪立信也立马来了精神。毕竟现在城中全是石斌的人马,他汪立信就是一光杆司令,实在是憋屈得很。若是真能手握两万精兵腰杆子就会硬不少,至少能与石斌分庭抗礼了。   再与石斌一起击败来犯的两万多元人,这又是大功一件,与攻取陈仓一起就是不小的功劳,他肯定会被加官进爵。故而带着感激的目光看着许风,提笔就写起奏折来。   石斌当然不认为许风会拆他的台,故而在汪立信离开之后便坐在原处等着许风的解释。   不一会许风便将汪立信送出府邸,回到了房中,略带歉意的笑道:“大人,卑职擅自做主替你定了一计还请勿怪。”   “说说看。”   “是。我军前几日已与元人交过锋,知道现在他们聪明了难打了,所以卑职认为不论咱们是否要取西安都必须将汪大人拉进来共同顶着这压力,否则我们太吃亏。”   “有道理,但他明显不想再进兵,已经对我百般阻挠了。即使打败了元人又能如何?”石斌有些无奈的问道。   “大人不必担心,卑职有一法可解此困局。”许风很自信的笑了笑,接着说道:“大人何不干脆来个木已成舟呢?”   “我倒是想木已成舟,若是真有两万援兵倒是有可能木已成舟,但是这操作并不简单,汪立信并非碌碌之辈不会轻易上当的。”   “咱们来个围魏救赵如何?”   围魏救赵?石斌听了这个词起初没怎么在意,毕竟这计策太普通是人就能看穿,而且是防守策略不是进攻策略。何况这‘魏’是谁,‘赵’又是谁呢?但许风那自信的模样让石斌疑惑起来,感觉或许真有些可能成功。   “给我仔细说说你这‘围魏救赵’到底什么意思。”   “大人,卑职的意思你和汪大人派重兵攻打进犯的元军,待他们支持不住向西安求援,援兵出了西安城后你再进行围攻,如此便救了陈仓。”许风笑道。   弄了半天是想先引蛇出洞再围魏救赵,听完许风所说石斌第一个感觉就是阵仗不小,现在手中的一万人马肯定不够。   “大人恐怕还得从南边再调三五千人马前来负责截击元人回援西安的军队,否则计划无法成功。”   “全都我一个人担着?”石斌有些不甘心。   “这正是属下擅自建议汪大人申请调兵的原因,大人当然不能一个人担着。截击之事倒是可以让汪大人参与,不过从南边调兵就绝不能让他知道了。”   宋廷办事效率慢得让人无语,过了足足十天调兵的旨意才到了陈仓,顺带过来的还有对石斌和汪立信的嘉奖。对石斌就不过是些财帛和空头嘉奖,而将许风封为骁骑校尉、军指挥使,将汪立信封为左千牛卫上将军、陈仓知州、天章阁直学士。   得知这个消息的石斌怒不可遏,连砸了十几个花瓶才熄火。   知道石斌非常生气,许风就来泻火,笑嘻嘻的说道:“大人何必如此气愤?汪大人当这知州不挺好?咱们想进来不更加容易了?”   “哎,也只能这么想了,希望他汪立信别那么死板。”   调兵令到了,又过了十天援军也才到了一万两千人,而元人已经进攻二十天。此时的汪立信尴尬的表示希望与石斌商讨对元人进行反击了。   “石大人,你认为怎么反击元人比较合适?如今他们大多集合在城北。”   石斌笑了笑说道:“很简单,派兵从左右两城门出去包围元人左右两翼,再从北城门突击出去,元人必定可以一战即溃。当然,如果有可能,派三五千人马堵住他们的退路就更好了。”   看着石斌侃侃而谈,汪立信羡慕不已,也就他可以把和元人的决战说成过家家,把围歼残暴的元人说成杀鸡一样轻松简单。   呃呃呃,汪立信半晌没说句完整的话。   “汪大人以为如何?”   好在还没失去思考能力,汪立信立刻答道:“石大人想法很大胆,只是恐怕有些风险。不是别的,而是我手下这一万多人马战斗力不强,恐怕只能固守不能主动进攻。这样给北城门杀出的同袍压力太大。”   还挺有良心,石斌心中说道。   “咱们干脆来了请君入瓮如何?虽然城池受的破坏会大点,百姓会苦点,但是元人剿灭得更多,这样治根或许更好。”石斌建议。   “好,那就斩草除根。不过最好等我那两万兵马全部到齐后再执行这个计划,汪某不想一个元人漏网。”   这些日子当然是要等,也等得起的,他自然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陈仓迟迟没被攻取,元人统军将领渐渐焦急起来,虽然知道宋军在不断的增援,但他并不畏惧。   忽然一天他发现左右两翼各出现了三五千元军,北门他的正前方又冲了一支人马,不过很快便被击溃,城门都要易手。   这正是元人将领梦寐以求的情况,自然毫不犹豫的冲入城内,却没想到城内宋军利用熟悉城池结构的优势和他们耍阴招,从不正面对战,这让元人苦不堪言。   如今成了瓮中捉鳖的元人只好向西安求援,汪立信则请石斌率三千人马伏击西安援军,以免元人逃离。这个请求石斌岂会拒绝?立刻引兵出了城。 第四百四十六章 伸手   石斌带着城内的五千人马出城之后,并未去截击元人自西安来的援军,而是绕过这支援军直奔西安而去,将这支援军留给早就埋伏在半路的三千多部下拦截。给他们的命令是:元人可以南逃,但不许一个北撤。   经过前后两次调兵西安几乎成了一座空城,城内守军已不足两千。这点人马不光要维持偌大一西安的秩序还得分守四个城门,兵力实在是捉襟见肘。   由于有陈仓的教训,西安的守将变得聪明,援军离开便定了条规矩:西安城只进不出。   听到这个消息的许风感觉麻烦了,一脸愁容。他与石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最不希望的就是石斌损失过大。何况这西安打下来归谁还不一定,自然就更犯愁了。   正要转头询问石斌,却发现他满脸微笑,似乎毫不在意这条规矩,自信得很。于是小心的询问道:“大人,你这···”   瞥了许风一眼,石斌笑道:“你是不是很意外我为何毫不担心拿不下西安城?”   “嗯,确实有那么些。”许风低声说道,不过忽然又坚定的大声说道:“不过大人既然如此自信,卑职相信你肯定是有办法破了元人的防备。”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是不是还有些担心啊?”石斌笑道:“我就提醒提醒你,咱们带来的那些弹药里面填充的是什么?”   “自然是火药。”   “这火药除了能做弹药还能做什么?”石斌笑道。   ‘炮仗’一次闪过许风的脑海。此刻他算是明白了,石斌是打算用弹药内的火药做成炮仗,把这炮仗送入城中做信号弹用。   看到许风脸上的变化石斌知道许风想明白了,于是笑道:“你觉得我这办法怎么样?”   “大人厉害,卑职立刻派人去做炮仗,做好之后便遣人将其送入西安。”   “嗯,好。不过得小心不要出纰漏。探查个大概就发信号,不能花太多时间,咱们时间不足。”石斌叮嘱道。   当然明白这些,所以许风飞快的就将事情办好,又回到石斌身旁听后差遣。   没人会对几个卖炮仗的留意,说几句好话送点贿赂,石斌的手下便潜入了西安城。花了两个时辰探查最后在南门发了信号弹。   起初元人以为是城中小孩乱玩炮仗,但是当看到南门外数千步骑兵时他们知道错了,不过西安守将还是个有骨气的,没有望风而逃,而是关闭城门打算据城而守,死战到底。   若在平时石斌或许会想按规矩打,不过时间不够他就没那闲情雅致。直接就是上炸药包、投石机。尤其炸药包完全是不顾消耗的狂扔。   这种打法西安守将自生下来就没见过,被吓得一愣一愣,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出城应战他不敢,站在女墙上射箭,弓箭射程不足,完全就是在挨打。   投了近两百个炸药包,西安南城门轰然倒塌。城内守军再无战心,守将的撤退令还没下达便纷纷如鸟兽散,毕竟没人想变烤肉。   既然夺了西安,目的已经达到,石斌就不再担心。留下两千人马驻守后便率余部南下继续剿灭元人去了。   坏消息永远是传播得最快的,石斌的步骑兵还没到追上一个元人,交战中的元人就开始溃逃。躲在城内使阴招的士卒也忽然变得勇敢起来,追杀起元人溃兵。   不过这让宋军既高兴又痛苦。高兴的是再一次大败元人,痛苦的是很多时候他们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元人逃跑望马兴叹。   汪立信得知西安光复更是兴奋得大笑起来,对石斌也是越发的佩服了。   交战完毕后汪立信的喜悦之情还是久久不曾散去,直到石斌派许风前来邀请他赴晚宴才稍稍冷静了些。   这么大一块蛋糕当然要分得好点,不然两人脸上都不好看,所以汪立信非常谨慎。花了一个下午想办法和石斌保证良好关系却没想出一个有用的办法,最后只好决定以不变应万变了。   很快就到了夜宴的时候,为了表示友好他只带了一个家仆参加宴席,石斌看见非常高兴,当然也是倒履相迎。酒席中自然就一团和气了。   石斌当然不会只是为了吃饭而吃饭,他想做的是争取汪立信的支持将西安掌握在自己手中。但又不想满口让人恶心的马屁,所以在汪立信来了之后他既未直入主题也未满嘴好话,而是与汪立信聊起了人生谈起了时局。   这么一招是汪立信没有料到的,虽然知道石斌摆宴的目的但是这么一谈倒是让汪立信舒服不少。   若是仅仅聊天石斌可以说上一天一夜不停嘴,但是那就容易说乱了套,所以在感觉他和汪立信的距离不远时便开口道:“汪大人,你觉得这西安城咱们该怎么处理?”   既不能说‘二人商量着来’,也不能说‘由石斌你处理’,更不能说‘由自己处理’,所以汪立信干脆一个皮球踢给了理宗,表示由皇帝处理最合适。   之前就是因为由着理宗处理才让自己吃了这么大亏,白干一场。如今听到汪立信说由理宗处理立刻双眼喷火起来。   汪立信见状立刻尴尬的笑了笑,改口道:“还是石大人决定最合适。”   肯定不能太霸道,刚刚那样子就已经是非常无礼,为了避免麻烦石斌立刻道歉,“刚刚石某失礼了,汪大人请不要误会。”   不要误会?一副生吞了自己的样子还不要误会?汪立信腹诽,一副绝不相信的样子。   “汪大人,我是一粗人不是很会说话,相信你还记得之前咱们拿下陈仓时皇上下的旨意。”石斌笑道。   此话一出,汪立信立刻明白石斌反应为何如此激烈。理宗如今明显不再相信石斌,对石斌的态度是‘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给他赵家打白工。这种事没人会干,但他汪立信既不敢忤逆理宗也不敢得罪石斌,这让他非常为难。   见汪立信低着头不说话石斌开口道:“汪大人是不是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让我听听。说不定能商量出个办法来。”   商量出个办法?汪立信当然不信这鬼话。石斌明显不会放弃西安,理宗也很难将西安交给石斌,这一个死局能有什么办法解?   不过气氛太僵更不好,所以汪立信还是表示愿意与石斌一起想个解决麻烦的办法。   “汪大人,相信你也知道皇上如今对我是疑心重重,但是我又不想辛辛苦苦的夺回的大宋疆土在一些废物手里再败出去,你认为怎么办比较好?”   这是大实话,也是汪立信不想看见的。见了这两场大阵仗,他看到了漫山遍野的尸骨算是体会到了石斌所说,不由自主的说道:“石大人说得对,但是皇上定然不会将你留在此地,毕竟大人如今在军中一言九鼎,会让皇上寝食难安的。”   “将我留在此地?”石斌听后笑道,“汪大人莫非以为我石斌会留在这弹丸之地?”   “汪某失言了,大人有鲲鹏之志当然不会留在此弹丸之地,恐怕皇上也不会留大人的一兵一卒在此地。”汪立信非常肯定的说道。   “汪大人谬赞了,但也说得在理,不过这恐怕是皇上的一厢情愿。”   一厢情愿?这句话汪立信不懂。他不认为石斌会在此时就完全不顾皇帝旨意,但是也想不出石斌为何说这是理宗的一厢情愿。   当然不能让汪立信猜哑谜,石斌立刻说道:“如今西安虽然被收复但是其实并不太平,汪大人认为除了你我和吕大人外谁能让这片土地安宁下来?”   汪立信明白这是石斌故意在拉高自己,或许他汪立信并不惧元人,但是他手下那些士卒和元人打野战仍旧有些不足。这也不是河南,所以石斌的部队的确不能撤走,理宗也的确在一厢情愿。   “石大人过奖了,汪某一个人绝对支撑不起陈仓和西安两地。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   “办法也有,只怕大人不会同意。”石斌狡猾的笑道。   就是不会同意汪立信也必须听,故而硬着头皮请石斌说了出来。而石斌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派刘整率一千五百兵马驻扎在西安,守卫西安和陈仓两地。   谁都知道刘整投靠了石斌,这还是要将陈仓和西安收入囊中,理宗不可能答应。汪立信一脸苦瓜相。   石斌并不着急,立刻不再谈这事,而是只和汪立信喝酒谈心。待酒宴结束时,石斌则暗示;等皇帝的封赏到了之后他便率军回四川,不会留一兵一卒在此。   半月后理宗的封赏便到了,石斌气得两夜没有睡着觉,因为只将他的龙图阁直学士升成了龙图阁学士,其余再无擢升,并命他早日回京。汪立信则被升为了陈仓和西安两地的知州,还升为天章阁学士。这让石斌都有立刻扯旗造反的念头了。   知道石斌肯定怒火中烧,汪立信可不敢见他,更不敢催他离开,只是待在自己的府邸之中处理战后的事情。   冲动是魔鬼,不能因小失大,许风就出来当了灭火器。因为这种情况战前就预料到所以他劝石斌不应这样生气,而是应该和汪立信商量好如何将刘整的一千五百人留在此地。所以此时应该主动去找汪立信谈谈。   碰巧的是,石斌欲登门拜访汪立信时,汪立信正鼓起勇气决定拜访石斌,二人在汪府门口撞上。这么一个局面让二人立刻不再尴尬,和睦起来。   二人心照不宣,都知道见面是为了什么,故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最后石斌憋不住表示不敢违抗圣旨,还是带兵离开的好。汪立信则忽然表示愿意保刘整暂为陈仓统领,做个折中的法子。   暂为陈仓统领?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石斌非常赞成。至少这样名正言顺,并不会落人话柄。虽然没有完全掌握陈仓和西安,但是至少已经将手伸了进来,之后若要占据就会简单许多。   故而非常高兴,表示等事情办好后,他石斌愿意借给汪立信两千强兵帮他剿灭打游击的元人。汪立信听后也非常高兴,二人关系便更进一步了。 第四百四十七章 讨价还价   在石斌看来汪立信是深得理宗信任,所以他如果要保荐一个人,即使那人是自己的手下理宗应该还是会同意,何况只是个暂代。在回临安的路上石斌并不担心,他认为自己帮赵家又光复了两座大城,理宗对自己赏赐吝啬,但应该不会那么不近人情,提升区区一个营指挥还要从中作梗。   不过事情却没有像石斌想的那样发展,因为汪立信的保荐信虽然很快就到了理宗的书桌上却被理宗扣下留中不发,所以刘整便迟迟没有接到升职调任的命令。   到了宝祐二年(1254)夏末石斌才慢慢吞吞的到了临安,由于心中不快也就没有立刻进宫见理宗,将进宫觐见皇帝的事情晾在一旁,在这京师玩乐起来。   倒是有几个心善的官员暗地里劝石斌早点进宫见理宗,但都被石斌婉言拒绝,不过石斌与他们还是保持了良好的关系。   玩了半个月也玩得没了意思,石斌也懒得再憋理宗,于是决定了进宫见理宗的时间。   这次进宫理宗没有故意将石斌拦在宫门外,而是石斌一求见便被董宋臣带了进去。   一路上董宋臣的脸色有些复杂,看石斌的眼神也很复杂。给人的感觉不是很踏实,这让石斌意识到要开口问个明白。   “董公公,你今天好奇怪。”石斌笑道。   “石大人,董某真是佩服你。”董宋臣笑着说道。这话虽然没说得阴阳怪气但是还是让人感觉有些不爽。知道石斌没有明白,董宋臣继续说道:“在夺回陈仓和西安之前你带着汪立信大人和几百骑兵去了元人腹地,对吧?”   原来是这事,石斌不以为然的笑了笑,说道:“是啊,这有什么大不了,石某以前不也去过?记得那时董公公也没这么夸我,如今我能力强了公公怎么倒夸起来了?”   “做这个不是我佩服石大人的地方,让董某佩服的地方是你给蒙哥留了一封信。”   一封信?这让石斌想起了他在回来时没杀的那个千户以及那封恐吓信。不由得尴尬的笑了起来,“董公公的意思是说蒙哥给皇上来了一封回信?”   “何止回信,蒙哥表示以后宋元再有交战他必定会阻止手下屠杀宋人,条件就是请皇上也不要派人去污染他们的水源。”董宋臣笑道,“元人这样好声好气和我大宋说话的时候可不多。”   见自己的办法有了效果石斌也很高兴,甚至有些沾沾自喜,感叹这办法普天下恐怕只有自己能想出来。   还没自恋够董宋臣又说道:“不过石大人,做好事未必有好报,你要小心。”   做好事未必有好报?这句话让石斌立刻警惕起来,给了董宋臣一个求教的眼神。   “大人难道忘了你在京师还有一个死敌吗?”董宋臣边说边摇头,但接着又说道:“不过也不必太担心,现在皇帝很高兴,那人的话不会起太多作用,但是对你请求恐怕就要打不少折扣了。”   请求要打不少折扣?慢慢的石斌回过味来,一脸的不快。董宋臣却不再说话,只是领着石斌前行。   进了书房石斌便看见一个满脸喜色的理宗。看来董宋臣说得没错,蒙哥的确是好好的理宗交流了一番,让理宗感觉倍有面子。   “石爱卿来了,快快快,坐到朕跟前来!”石斌还没行礼理宗便将他拉了过去按在了椅子上。   绝没想到理宗居然这么兴奋,石斌非常意外。但也不敢放松半点,谁知道他是不是在演戏,实际上是别有所图?毕竟他有段时间还是一个合格的皇帝。   “爱卿这次真是给我大宋长脸,蒙哥居然都派人来协商表示即使宋元再次交战也不会祸及平民百姓了。”   “这是微臣应该做的,若是没有皇上的支持微臣也无法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石斌则用让自己呕吐的话回应理宗。   “石爱卿,朕听说你喜欢古董书画?”   问这些干嘛?石斌感觉不对劲。一个皇帝在书房之中与重臣讨论古董书画实在是有些蹊跷。但又不能否定,毕竟他的确买了不少古董书画送人和装饰自己府邸。   故而只能尴尬的点头,并说道:“皇上,你知道微臣是一粗人,但是又羡慕读书人,所以才弄些这东西附庸风雅而已,当不得真。”   “这怎么是附庸风雅呢?能有些闲情雅致才对,天天舞枪弄棒并不好。多体会体会书画其中的奥妙说不定那些怨鬼都不会再缠着你,因为你不再戾气深重了。”   若不是知道理宗对自己早有不满不再信任,石斌还就真会认为这是他的肺腑之言。但还是假模假式的说道:“皇上言之有理。”   “石爱卿,朕这有一副孝宗皇帝作的《水仙图》,你要不要看一看?”   宋孝宗赵昚?石斌对他倒是佩服,这是南宋时期少有的励精图治的皇帝,虽然没能光复国土但也将南宋治理得不错。而且还继承了他赵家的传统——擅长琴棋书画,是个修养很高的皇帝。   于是和理宗一起欣赏起《水仙图》来。其实石斌压根不懂欣赏书画,按理说理宗应该也知道这些,但为何他要这么做?石斌无法理解。不过事若反常必有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理宗藏着幺蛾子。   ‘欣赏’了一番之后,理宗笑道:“石爱卿觉得此画如何?”   “孝宗皇帝的画当然是绝世佳作。”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   “如果你喜欢,朕就将其赏赐给你,你看如何?”   此时石斌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看样子是打算用这一副好画堵住自己要好处的嘴。当然不能让理宗这混蛋得逞,故而石斌立刻说道:“皇上,此乃孝宗皇帝的真迹,得留着给皇上做个念想,怎么能给微臣这么一个粗人糟蹋?”   来来回回的互相说了很久,最终石斌没斗过理宗,表示愿意接受这一幅画,但是还是要提出自己的要求。   本就没打算用一幅画就完全堵住石斌要好处的嘴巴,只是打算用它能堵多少就堵多少而已。所以理宗也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既然说到了这,石斌也就不再顾忌,而是直接说道:“皇上,微臣之前与汪立信大人一起光复了陈仓和西安,但是皇上却将两州全都归到汪大人治下是不是有失公允?”   “石爱卿,汪大人为我大宋出生入死得两州的统治权应该还是不为过的吧。”   “皇上,这当然不为过。但是汪大人还是京东路制置使兼枢密使,又怎么能当陈仓和西安两地的知州呢?”   “这正是我要和石爱卿说的,我准备撤了汪立信京东路制置使的职位,还是让吴潜总领京东路,让吴潜负责剿灭京东路内元人算了。”   “那请问皇上,你对微臣就没有什么赏赐吗?”石斌问道。   “石爱卿说笑了。朕不是加你为平北候和龙图阁学士了吗?”理宗笑眯眯的说道,愣了愣仿佛忽然又想起了什么,又说,“这样吧,若是石爱卿觉得朕赏赐不足就将孝宗皇帝的这幅真迹也拿去,算是朕的赏赐。”   什么!干了这么多事情居然想靠升毫无实权的虚职和爵位外加一幅字画就想混过去?石斌气得直喘粗气。场面一时间尴尬起来。   不过的确也赏赐了,所以石斌虽然生气但也不能不顾一切大发雷霆,过了一会后他阴阴的说道:“请问皇上,你有没有收到汪大人的保荐信?”   “保荐信?”理宗故作不知。但看着石斌可以生吞了他的眼神,最后还是表示接到了保荐信但是还在考虑。   考虑?石斌怎么能容理宗考虑?毫不犹豫的表示愿意不要平北候和龙图阁学士,只要将刘整调为陈仓统领就好。   这么大的决心是理宗没有想到的,但是理宗的决心也不小。表示不能给刘整陈仓统领之职,因为他并无战功。也不能撤了石斌的平北候和龙图阁学士,因为石斌没有过错。   “难道汪大人没有告诉皇上现在陈仓和西安其实并不太平,他无法以一人之力保证那里的安全?”   “汪爱卿说了,所以我打算派陈岩去,他在上次对抗蒙哥的战斗中表现还算不错。”   “皇上就真不打算调刘整过去?”石斌咬牙切齿的问道。   “这倒不是不可以。”理宗话锋一转,说道:“不过你得保证刘整服从陈岩的命令,不能乱来。”   “这微臣可以保证。”   “因为他并没有战功,所以到了陈仓还只能是营指挥,不会得到升迁。”   听到理宗这句话石斌皱着眉头不再说话。正在此时谢方叔求见了。   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理宗二话不说便让董宋臣将谢方叔给带进书房。而谢方叔那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让石斌很想上去狠狠地揍他一顿,三个月不能下床才好。   谢方叔来肯定会给石斌添堵,理宗自然求之不得,于是将刚刚和石斌谈得差不多的条件又说给谢方叔听,说是要听听他的意见,要集思广益。   明白理宗为什么说这些,谢方叔立刻表示石斌的官爵不能无故降低或者削除,刘整的官位也不能无故升高,所以他十分赞成理宗所说。甚至还表示没必要把刘整调去陈仓,陈岩有足够能力对付几个元人的散兵游勇。   在谢方叔继续滔滔不绝说的时候,忽然书房之中响起了一个清脆的声音,他的脸上随即出现了一个巴掌印。   挨了这么一耳光的谢方叔一脸的不可思议和愤怒,立刻请理宗为他主持公道,要治石斌的罪。   石斌这次却耍起了滚刀肉,说道:“皇上,你要治罪就治,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别怪微臣。”说完又给了谢方叔一个耳光,转身便离开。出了书房门后石斌又说道:“还请皇上再想想微臣的建议。”   理宗倒是听到这些话,同时一个劲的训斥石斌无礼,但是谢方叔则半晌没说出一句话,有些不知所措。   这回董宋臣都不敢去送石斌,他也怕惹祸上身了。 第四百四十八章 理宗的态度   头脑发热给了谢方叔一个五指山,继而猖狂的离开书房之后,没多少石斌便停了下来,此时的石斌已经是汗流浃背了。   虽然不认为理宗敢杀他,但是囚禁起来是不难的,何况这皇宫之中几千侍卫,若是理宗真想抓他,他不认为自己能逃出去。   所以喘了口气后立刻不再停顿,飞快的出了皇宫。让石斌感到还算放心的是,背后并没有侍卫追上来抓他。也就是说理宗暂时还不想动他,他也暂时不必与理宗翻脸。   回到府邸后石斌立刻找来许风商量这个棘手的问题。虽然宋朝皇帝大多宽厚,除了岳飞之外再没杀过一个高官,但难保理宗不是第二个高宗,他石斌不是第二个岳飞,所以得想个办法以备万全。   “许风,现在找你来是要问你一个问题。”石斌一脸愁容的说道。   自家大人是个很能惹祸又很有福气的人,所以许风看见石斌的样子他并不意外也不焦急,如今他明白一点——焦急没用。   “大人请说。”   “刚刚我在理宗的书房里与谢方叔起了争执,一个不小心抽了那老匹夫两耳光接着就冲出了宫,你说这事情会有什么后果?”石斌问道。   “这有什么。”许风不屑的笑了笑说道:“不就抽了那老匹夫两耳光吗,卑职认为理宗不会把大人怎么样,只不过也得小心防备。不能让谢方叔钻了空子,大人不能大风大浪闯过去却在阴沟里翻船。”   “怎么防备?”石斌问道。   “这个简单,要赵刚多派几个靠得住的人来保护大人就好。”许风很自信的说道。   赵刚?看来真是有些着急把之前布在临安的铁杆给忘了。如今他是侍卫亲军步军副都虞侯,手下也有近两千兵马,其中有数百还是自己的嫡系,所以要赵刚弄些人过来保护自己的确保险。   不过石斌却不想做得那么明显,表示暗中的保护就好,他可不想落人话柄。许风也很支持石斌,但他还建议石斌要留一条退路——命赵刚控制住临安的一个城门,保证石斌能随时出城。他可不想石斌和自己成了瓮中捉鳖。   计划好后许风便去传令,赵刚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办事牢靠从不打折扣。接到石斌的命令后立刻布置了四十个武艺高强且非常忠心的士卒暗中护卫石斌,并在通往西城门的主街上也布置了五十个士卒扮成路人商贩,最后还布置了十人以加强防卫为借口控制了西城们。   许风刚刚回府,理宗便派小太监来传圣旨,表示同意让刘整暂时担任陈仓的统领,可领两千兵马。   理宗的这个反应让石斌感觉很有意思,自己对他大不敬,抽了谢方叔两个大嘴巴,他不仅不派人抓捕或者训斥自己无礼居然还对自己服软,真是个欺善怕恶的窝囊废。   想到这些石斌感觉舒服得紧都喜上眉梢了。   “大人,大人···”许风在一旁轻轻的喊着。   过一会石斌才反应过来,笑眯眯的对许风说道:“有什么事情,许风?”   “大人,理宗服软是好事,但是还请大人不要放松警惕,难保这不是他和谢方叔放的烟雾弹,只是为了迷惑大人。”   烟雾弹?这不是不可能,在石斌看来这可能性不大而已。   接连两日石斌都以身体不佳没有去上班,只是点卯后就回了府邸。到了第三日,理宗又派了一个御医前来帮石斌看病。本就没病,御医也不敢得罪石斌,只好开了个调理的方子应付了事。   或许是得知石斌的‘病’不重,理宗接着便遣人送来了一根百年人参做慰问。并表示如果石斌病好了,要请他进宫赴宴。一时间君臣二人又仿佛和好如初。   在石斌身体‘好’了之后理宗三天内要小太监送来五次邀请,要石斌进宫与他进餐并好好的交流交流。   对于理宗的这些动作石斌感觉太难理解,许风这个幕僚也感觉不可思议。不过二人还是坚持一点——不放松警惕,不进宫。   但为了不落人话柄,石斌于是身体连连出问题,先是‘胃疼’,再又‘背疼’,接着‘腰疼’,再来就是‘旧伤复发’,总之没个舒服的时候,连公务都不得不搬到府邸来办。   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装的但是没人会戳破,也没人敢戳破,包括理宗也感觉束手无策。也许是‘病’得太久,两个月后石斌都感觉不太好意思,身体终于‘好’了。   “许风,我看理宗不会对我如何,是不是可以入宫和他吃顿饭?”石斌问道。   “好像是的。但是大人,卑职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他为何如此执着的想要你进宫与他进膳呢?恕卑职不敬,大人你并未在他心中有如此高的地位。”许风说道。   明白这是许风好心的提醒,石斌当然要留意。的确,他石斌并未在理宗心中有如此高地位,那理宗为何如此执着呢?   “言之有理,不过他已经连续邀请了两个月,早已满城皆知。我如今身体也好了,若是再不赴宴就要遭人诟病,恐怕不好。”石斌一脸愁容的说道。   好像的确是避无可避了,许风只得说道:“大人恐怕真是得进宫陪理宗吃一顿饭了,只是得保证安全。”   “保证安全?进了皇宫就全是大内侍卫,可不会听我的。”   “找董公公帮忙如何?”许风问道。   “董宋臣?在打谢方叔之前他会肯帮我,如今对我恐怕是避之不及,他不会帮我的。”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但是不弄清楚理宗为何如此执着石斌绝不会进宫,所以事情变得左右为难了。   想了想,石斌发现自己一直忽视了一人——身为首相的赵葵。赵葵虽然与自己关系一般,但是个主战派,在这点上二人是一致的。石斌相信只要自己不反叛,他肯定会帮自己。所以石斌想通了这点之后便立刻去了赵府。   到了赵府,门房远远的看见石斌便立刻关门,但放了一个酒坛在门口。   放酒坛在门口什么意思?石斌不解,于是便不管门房的无礼,先走到坛子边看了起来。只见其中没有其它东西,就是一只不断游动的可爱小乌龟。   “瓮中捉鳖?”石斌冷笑着说道。心中此时对赵葵还有了几分感激,虽然不帮自己但是还是提醒自己,算是有情义。   “大人,看来这皇宫你是绝对不能进去了。”许风一脸紧张的说道。   却见石斌突然放松下来道:“许风,这宫我恰恰要进去,而且还得大张旗鼓的进去才对。”   大张旗鼓?许风明白了些意思。若是弄得众人皆知石斌进了宫,理宗便不好下手。毕竟石斌只是抽了谢方叔两记耳光,并未对理宗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何况石斌刚刚才立了大功,即使他有些骄纵,理宗都不该因此抓石斌。   “大人觉得怎么才算大张旗鼓?”   “简单,命赵刚四处散播理宗即将宴请我消息,要弄得满城皆知,而且要说成是封赏我。”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石斌这么一说许风立刻明白了过来。不论理宗是不是想抓石斌,只要有了这些散播出去的流言和刚刚立下的大功,石斌即使进了宫也不会有危险了。   弄清楚理宗执着的是想囚禁他,自己又找出了应对之法后,石斌便放心的进了宫。   一进宫石斌就感觉到了压抑的气氛,虽然没有杀气但是让人很不爽。赵葵的提示没错,理宗看来是真想囚禁他。   出来接石斌的董宋臣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明显不自然,完全不是之前的样子,眼神一直在闪躲。   “董公公,谢方叔那老匹夫是不是又向皇上进了什么谗言,比如贬谪或者囚禁我?”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石大人你这说的什么话,皇上如果要贬谪或者囚禁你怎么还会一直邀你陪他进餐?”董宋臣脸色挤出些笑容说道。   “看来我误会了,我得好好的跟皇上道歉,为我的鲁莽道歉。城中一些百姓还以为我是接受皇上的封赏,都敲锣打鼓起来,石某真是汗颜。”石斌容易出汗,说着说着还真就‘汗颜’了。   很快便到了餐厅,理宗见了石斌果然没有什么不对劲,只是冷冷的。二人很呆板的行礼免礼之后便开始一起用餐。   石斌的第一句话就是:“皇上,微臣为之前在书房中的无礼感到羞愧,请皇上原谅。”   “石爱卿,朕很器重你相信你也知道,只是你这么实在是太过了。”   “是的,微臣做得有些过了。”石斌很‘惭愧’的说道。   “不是有些过了,而是太过了。”理宗重重的说道。几乎是咬着牙将‘太’字念了出来。   为了理宗舒服点,自己的危险系数再降低点,石斌也表示是做得‘太’过。   “石爱卿,你认为朕这个皇帝当得怎么样?”   昏君一个!石斌毫不犹豫的腹诽。不过明面上还是笑眯眯的说道:“皇上是难得的明君,万民无不敬仰。”   “明君算不上,但是还不算昏聩。这有功应赏,有过应罚。这次石爱卿的过不小,你又是国之栋梁,怎么罚你让朕很为难。”理宗‘一脸愁容’。   “的确,微臣羞愧。不过臣听过一件事,不知皇上想不想听听。”   既然要装成明君,理宗自然不会阻止石斌说话,很‘谦和’的表示愿意听。   “微臣记得包龙图曾辱骂仁宗,但只被罚了一点俸禄。微臣自然比不得包龙图,但是也是全心全意为国尽忠,皇上是不是也要考虑考虑再做决断?”   “包龙图?”理宗低头念了起来。   “还有一点微臣忘了告诉皇上,在臣进来之时路上百姓都以为皇上是要赏赐我这次光复陈仓和西安,都有人在街上放起了炮竹···”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理宗当然不信,给了个眼色让董宋臣派人去查,他自己则继续和石斌聊天吃饭。   “皇上,想必你听赵宰辅说过微臣为何能这么轻易就拿下京东路。”   刚刚还在说深入元人腹地,连攻取陈仓和西安的故事都没说,石斌却说到了之前的攻取京东路,理宗对此感到一团迷糊。不明白石斌说话忽然怎么这么混乱。   但石斌才不管理宗的反应,津津有味的说起了自己的杀手锏——回回炮。并且添油加醋的将回回炮说成了一架无坚不摧的大炮,就是再坚固的城墙也受不住它三炮的轰击。   理宗则听得冷汗直流,虽然已经昏聩不已但是还是明白这是石斌在提醒自己,不要动歪心思,否则即使躲在皇宫之中也不得好死。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出汗了?”石斌很‘惊讶’的问道,“是天太热了吗?”   接着立刻训斥一旁侍候的几个侍女,说她们太没眼力劲,皇帝出汗都不知道来帮忙擦汗,就是一群蠢猪。   这骂挨得太憋屈,但也活该,她们只好按石斌说的过来帮理宗扇风、擦汗。   “石爱卿,没事,没事。朕身子比较弱容易出虚汗,怪不得她们。”理宗笑道。   “怪不得她们?”   “怪不得她们。”   “皇上真是宽厚仁慈,微臣佩服。”石斌又非常‘恭敬’的说道。   此时的理宗已经感觉筋疲力竭,本想借着这顿饭好好教训一下石斌,若是有可能都想囚禁了他。却没想到反被石斌给恐吓了,这让理宗憋了一肚子火。   害怕理宗在董宋臣将宫外的消息送过来之前就崩溃,做出些疯狂的事情,石斌决定再给理宗来一剂猛药。   “皇上,不知道你想不想看看我刚刚说的回回炮?”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听到‘回回炮’这三个字,理宗又清醒了点,但不知道如何回答,看还是不看?若是看,在哪里看?若是不看,是不是显得太无用了点?   正在踌躇不决的时候,石斌却笑着说道:“皇上,不必那么犹豫。因为这回回炮离京师并不远。”   “离京师不远?”理宗如遭雷劈,问道:“石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这回回炮就在城外微臣的大营之中。若是记得不错,应该有两台回回炮和二十发炮弹。”   听到这些,理宗大脑完全卡壳,无法正常思考了。而董宋臣恰恰此时进来,看见理宗的模样,他知道理宗的计划失败了。   待理宗回过神来后,董宋臣立刻将宫外的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理宗。   想着刚刚石斌说的回回炮和董宋臣说的宫外的情况,理宗只能捏着鼻子认输,而且还赏了石斌二十个月的俸禄。 第四百四十九章 间歇性的神病   为了表示‘诚意’理宗还专门派董宋臣送石斌出宫。明白理宗这么做不排除有让董宋臣试探自己想法的可能,而石斌也很想让理宗知道自己的底线,免得二人被谢方叔那家伙挑得都难堪。   于是在出宫的路上,石斌很认真的开口说道:“董公公,您是明白人应该知道我对大宋是忠心耿耿。”   “这个我当然知道,石大人为了抵抗元人,常年征战几乎没有顾过家,若是说大人不忠于大宋那可就太没良心了。”董宋臣尴尬的笑道。   “多谢董公公理解,但是相信公公也知道有些小人总喜欢在皇上面前说我的坏话,喜欢为一已私利而置国家大义与不顾。而皇上偏偏又宠爱那奸佞小人,让石某实在是很失望。”石斌边摇头边说道。   “对对对,有些人就是这么无耻自私,为了一己私利却不顾国之大局,实在是可恨!”董宋臣这长袖善舞的家伙立刻顺着石斌的话说道。   若在以前石斌会很鄙视董宋臣这种人,因为他们太狡诈油滑,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若是惹恼了他们,他们也不介意给那惹恼了他们的人来上一刀。所以跟他们打交道要时刻小心,免得得罪他们被阴了,这就让石斌非常不爽。   如今感觉稍稍不一样,因为似乎能理解他们为什么那么油滑了。在皇帝面前不油滑点似乎还不行,自己手中有兵有将却还只能利用舆论和恐吓的力量来逼迫理宗就范,这些什么都没有的太监除了油滑还能如何?   于是长叹一声道:“董公公,今天石某要谢谢你替我说话,若不是你,我今天恐怕就真得被扔进天牢里吃牢饭了。”   一听这话,董宋臣立马被吓了一跳,表示不理解石斌所说。说自己只是实事求是的说而已不必感谢,并且强调理宗绝没有想问罪石斌的意思,今天纯粹就是吃一顿饭,缓解君臣二人之间的尴尬。   “董公公就不必骗我了,我身为臣子是不会记皇上的仇的。但是石某常年征战还能感受不出四周的气氛是否有危险?”石斌笑道,“今日气氛压抑,但并无杀气。所以皇上最多就是想囚禁我,让我悔过,但并没有要杀我的意思。”   石斌说得出这些话董宋臣并不意外,不必是常年征战的人,只要经历够多也能看出这些。让董宋臣感到高兴的是石斌说不会记理宗的仇。若是一个手握几十万雄兵的统帅记了皇帝的仇,那这皇帝可就惨了,不仅皇位可能不稳就连性命都可能不保。   不过为了让石斌舒服点,董宋臣还是一个劲的说理宗对他石斌非常器重和欣赏,会继续重用,这次就是受小人蒙蔽而已。   事情都已经过去,董宋臣出来做和事佬自然要给他几分面子,而且石斌也不想死磕,于是借坡下驴表示会继续忠于大宋,忠于理宗。   二人这么聊着聊着便到了宫门口,石斌正要离开忽然冷笑道:“董公公,我知道这次背后使坏的是谢方叔那老匹夫,请你告诉他要他小心点。”塞给了董宋臣一张两千两的交子后便大步向前。   而董宋臣则一脸的无奈,明显不想看见石斌这副模样,只是默默的收了交子不再言语。石斌知道意思,也不言语转身出宫。   回到府邸之后,看到石斌安然回来,许风非常高兴,立刻上前伺候,并询问过程。   “事情还算简单,理宗只是想囚禁我而已,但是已经被我化解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看来还是谢方叔那混蛋使的坏。”许风恶狠狠的说道。   “我在出宫门的时候用这个试探了董宋臣,他并没有否定,所以多半是他使坏,为报我打他那两计耳光之仇。”石斌冷冷的说道。   看着石斌那一脸不爽,许风也非常着急,于是问道:“大人,这如芒刺在背的感觉是不是很不舒服?”   “你说呢?”石斌‘佯怒’的反问道。   明白这样下去可不行,对石斌影响太坏容易出岔子。且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于是许风建议石斌要想个办法尽快把谢方叔给除了。   “是得想办法把他给除了,否则实在是不舒服。”石斌十分赞同,“问题是怎么除?他如今是次相,绝对杀不得,得另想办法才行。”   真是麻烦,石斌和许风久久想不出办法只好一个劲的摇头叹气。   石斌在憋屈的时候最喜欢的就是喝水,似乎喝水能稀释他的烦恼,缓解他的不快。但是同样也有一个不好的地方——尿意十足,过不了多久就会去如厕。   由于心中有事,又要如厕,石斌便没看路,转弯时一个不小心便与府里的一个小丫鬟撞到了一起。   那丫鬟是个小家碧玉模样,很可爱。最有意思的是对撞之后她首先并未看撞的是谁也没道歉,确定没出什么事后就连连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等平静下来发现撞的是石斌后立刻又被吓得说不出话来。   本就不会因为这种小事处罚下人,再加上这小丫鬟在自己苦闷的时候也添了些小乐趣,故而石斌更加不在意,只是好声好气的叮嘱她做事要小心,不能太马虎。   如厕完毕回了书房,许风发现石斌一脸笑容,以为石斌想出了办法,立刻询问道:“大人如此高兴可是想到什么对付谢方叔的办法?”   对付谢方叔的办法?明白许风是误会了,也想起了自己差点忘了正事。不过石斌却不想因此自责,因为他已经花了不少功夫,得休息休息。于是笑道:“没有想到对付谢方叔的办法。”   “那大人为何如此高兴?”许风十分不解。   “没什么,就是刚刚去如厕的路上跟一个小丫鬟撞在一起,她的反应让我感觉很有意思。”   小丫鬟的反应很有意思,一个小丫鬟的反应能有什么意思?还不就是立刻赔罪或者压根吓得说不出话来吗?   但是按石斌的表现来看,那小丫鬟的反应肯定不止这么一点,所以许风询问起来。   “她当然赔罪,但是在赔罪之前首先做的却是拍着胸脯说‘吓死我了’,实在是有些意思。”石斌笑道。   犯了错的小丫鬟居然不马上认错,反而首先关心自己的确有些奇葩。不过许风可没心情管这些东西,看了看石斌立刻默不作声。没过多久又来回的念叨:“吓死她了,吓死她了,真是没规矩,不知道谁送进来的,真该好好调教调教。”、   在一旁听着这些的石斌忽然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一些东西,一边感觉一边听,最终笑道:“许风,你说咱们吓一吓谢方叔如何?”   “吓谢方叔?大人,这谢方叔恐怕没那么好吓,何况之前咱们已经吓过丁大全他们,现在再吓效果恐怕不会好。”许风毫不犹豫的提出了石斌计划里的不足。   “确实如此,不过既然杀不得最好的办法也就是吓了,而且最好是吓疯,不是吓死。”石斌说道。   ‘吓疯’?许风听到石斌的话后首先想到的就是石斌麾下的‘鬼兵’,那帮家伙是最适合搞恐吓行动的。不仅效果比之前的好,而且还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于是立刻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石斌听后也非常高兴,表示可以一试。   “许风,但是我刚刚在宫门那就跟董宋臣说要谢方叔小心点,若是谢方叔这么快就出事是不是太急了点?”石斌有些忐忑的问道。   本就不赞成石斌太着急报复谢方叔,先要做的应该是尽量和理宗恢复关系,所以许风表示同意石斌的看法,并且认为要在谢方叔与理宗或者其他重臣起争执时再行动。而在此时石斌要做的应该是与荆湖两路、四川、夔州、河南、京东西路以及刚刚开始控制的陈仓和西安多联系。   这当然是好建议,石斌立刻采纳,于是安安稳稳当起了他的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一时间朝中再无风波。   但当李芾自元回来并带来元人内斗严重可以出兵收复失地的消息后,朝中便又暗流涌动起来,主战派和主和派开始斗了。谢方叔这主和派一再指使支持他的御史攻击主战派是在不顾国家安危,只图借着军功封妻荫子的阴险小人。   主战派多是武将和直率的人,打嘴仗不是谢方叔等人的对手,在这上面立刻落了下风。躲在暗处看戏的石斌则笑了起来,因为他苦等的时机到了。   没多久,几个主和派干将的家里接连出现一个讨厌的事情,比如院中发现一只惨死的小猫,半夜窜进了一条疯狗,再或者出现一阵阵令人恐惧的敲打声,一时间弄得人心惶惶。   而这些都出在了主和派官员的家中,让主战派的都非常高兴,让整个朝廷包括皇帝都认为这是战死的将士怨魂来抗议。   谢方叔虽然厉害,但是还没到可以毫不在意周围影响的地步。家中不断的出现死猫、疯狗、鬼嚎、模糊的人影,这让他神经紧绷,已经到了快崩溃的地步。   这么弄了近一个月,有个主和派的官员终于扛不住成了个间歇性的精神病,不得不辞官归隐。   行动已经出了效果,石斌大笑不止,表示立刻出动‘鬼兵’,给谢方叔来一剂猛药,让他即使不疯也要是个间歇性的精神病,让理宗不再信任他。   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且阴风呼啸的半夜,城西的贵族居住区出现了五六个相貌丑陋,行为不住的哀嚎,且往谢方叔的府邸而去,偶尔出门的家仆无一不被这情况给吓傻。   而刚刚入睡的谢方叔则被这种声音给弄醒,黑灯瞎火,人又迷迷糊糊,当然就被这些’给吓到,当场昏死过去。   不过让石斌感到遗憾的是,谢方叔心理承受能力毕竟强,一次行动并未让他疯狂,反而引起警觉,加派了护院时刻保护他。   不过这难不住石斌与许风,用了人贩拍花的手段将那帮护院弄得迷迷糊糊无法正常行动,再加上看见,结果护院却有几个疯了,更有逃离的。   如此三番两次的折磨,谢方叔终于扛不住,崩溃了。虽然没有完全疯掉,但成了个间歇性的精神病,性情开始暴躁、怪异、多疑起来,说甚至有些颠三倒四不清不楚。理宗自然对他就越来越疏远,石斌的目的算是勉强达到。 第四百五十章 军事演习   理宗很想留下谢方叔用他与石斌、赵葵、李芾几个抗衡,故而一连派了六个御医帮他医治,希望能治好他的病,但毫无效果。听到这些灵异事件后又派人调查,谁知调查之人也不过敷衍了事,没查出个结果。   这么一个间歇性的精神病人做次相自然不合适,故而在谢方叔出问题之后的第二个月他便被派去当工部侍郎吃闲饭,不再是大宋最高决策层的一员了。   将谢方叔这么个只图求和撺掇理宗偏安一隅的家伙挤走,石斌、赵葵和李芾等主战派都非常高兴。没人会在意谢方叔和他手下是怎么疯的,反而希望主和派成疯子的多几个,方便排挤,让朝中主和派的力量更弱。   由于之前收复了陈仓和西安,元人还发来了抗议国书,理宗有些飘飘然了,同时也陷入了迷茫之中。北望中原收复幽云十六州一直是他赵家的梦想,但是生活安逸又是他本人的愿望,到底如何抉择呢?   虽然没上过战场没见过漫山遍野的死人,但有一点理宗还是清楚:对于大宋来说打仗就是烧钱,不论胜败都是烧钱。是会严重影响他生活质量的。胜了还好说,若是败了皇位都可能不保,大宋会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故而数次在朝堂之上就此事发起过讨论,石斌、赵葵和李芾三人自然是主战,尤其以赵葵最积极。而谢方叔这家伙虽然疯癫却还是有正常的时候,隔三差五出来捣乱。理宗就借着谢方叔的胡言乱语驳斥石斌三人的主战意见。   发现事情并未如预想的那么顺利,谢方叔虽然威胁大大降低但是在抗元上还是主和派,还能被理宗利用来驳斥主战派的意见。所以石斌不得不将赵葵和李芾请到府中‘赴宴’。   石斌很少请客,赵葵与李芾一听这消息立刻意识到事情肯定不寻常,故而很快便给个石府下人一个回复——肯定赴宴。   时候很快便到了,石斌不喜欢菜多而喜欢菜精,所以他与赵葵、李芾三人一共才吃八个菜,但都是美味佳肴:炒虾黄、麻婆豆腐、蚂蚁上树、枸杞煨鸡汤、爆炒腰花、回锅肉、烩白菜、青龙过海汤。   天下人无不爱美食,赵葵与李芾二人自然吃得是非常高兴,都说回味无穷、唇齿留香。   酒过三巡,石斌见二人吃得如此高兴便开口道:“二位大人,石某有一事想与你们商量商量。”   赵葵与李芾纵横官场多年早是人精,对石斌这一出没有感觉意外,都笑眯眯的示意石斌但说无妨。   “二位大人,如今元人内部不稳,国力衰弱,正是咱们北望中原的最好时机。已经收复了河南和京东两路,若是能将陕西、河东路(山西大部)与河北东西两路光复那就太好了。”   听了石斌这么宏大的志向,赵葵与李芾二人立刻也兴奋起来。若是旁人提起这些他们肯定会认为此人是得了失心疯,但是是石斌提出,他们就觉得未必不可能。只是如何才能成功光复这些地方就需要非常周密的计划。   毕竟大宋几次大规模北伐都是以惨败告终,再也承受不起大败了。   “石大人厉害,真是有鸿鹄之志,你想要我与赵大人帮忙做些什么呢?”李芾笑问道。   “简单,也就是劝说皇上支持北伐。石某记得如今国库还算充盈,士气也旺盛,就是有人从中作梗让人不是滋味。”石斌暗示道。   这‘有人’是谁,三人心照不宣。赵葵说道:“石大人说得是,那人是有些讨厌,但是赵某以为关键是皇上的态度而非那人的态度。所以如果想出兵北伐就得说服皇上。”   “说服皇上?”石斌说道。李芾立刻点了点头。   见赵葵与李芾二人的态度,石斌非常失望。但仍旧尝试着问道:“二位大人,若是我提出出兵北伐的建议你们可否会支持我?”   出兵北伐是件关系国家命运的大事,二人当然不可能毫不思索就满口答应。故而在听了石斌的问题后对视一眼便各自思考起来。   赵葵明显积极许多,之所以不急着表态只是为求稳妥而已。李芾则明显拿不定主意,这或许跟他之前出使元朝有关,应该是不想刚刚谈和转脸便又交兵。   当然不能这么一直等下去,石斌喝了两口酒后便开口道:“二位大人请问想好了没有?若是没想好就算了,咱们今天就只喝酒。反正石某的意思也已经说清楚,没事了。”   “石大人,赵某的意思是如果你的北伐策略还好,我便附议。若是策略上有明显漏洞就请恕我不得不反对。”   “石大人,我与赵宰辅的意见一致。不过皇上如果激烈反对,即使你的策略万无一失我也会反对。”李芾说道。   本就没指望二人会对自己鼎力支持,有‘附议’这个态度石斌已经很满足了,于是笑着表示感谢。接下来就是纯粹的吃宴席,再无其它。   酒宴完毕,送赵葵与李芾二人出府后,石斌回到书房。待许风跟进来后他便开口道:“他们倒是会说话,不过这个结果倒还可以接受。”   “大人,这个结果卑职认为已经很不错了。赵宰辅和李枢密只要肯附议,即使谢方叔那老匹夫前来阻挠也没用。如今重要的是如何让皇帝相信北伐会成功。毕竟咱们之前大多是防守反击,拿下河南与京东未必没有点运气的成分。在黄河以南咱们好办,一旦过了黄河,战线拉长且多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和高原,事情可就没那么好办了。”许风很认真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许风说得很有道理,中国很多次对外作战都是败在后勤上,被人截断粮道而失败。真的北伐起来石斌也无法保证自己不会失败,万一遇上一个比自己更会用兵的呢?若是战败,落井下石的便不在少数,所以石斌也得仔细思索。   “许风,如今咱们弄出了回回炮、炸药包还有很多火器,已经不惧与元人野战了。我唯一担心的就是你说的战线过长这一问题,你有什么办法解决吗?”   许风很沮丧的摇了摇头,但是还是提醒石斌,首先要做的是让理宗相信北伐一定会成功,否则计划再周密都没用。   让理宗相信一定会成功?的确如此。于是石斌不再说话低头沉思起来,许风见状也退出了书房。   在石斌看来战线过长的确是硬伤,但是如果将粮道沿途的城市守护好,只要平稳推进就不会出事。须知,如今再也不怕元人据城而守,一座县城绝对可以一鼓而下,一座州城十日内亦可拿下。   让人犯愁的是不少战将对此都是抱着怀疑的态度,理宗这怕死鬼就更难相信了。   怎么办呢?越想越烦,心中越骂理宗是个没骨头的废物。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在宫内赴宴时自己将回回炮说出来恐吓他时,他那窝囊废样。由于情况不好,又没想出什么好办法,为了放松放松石斌便不停的想着这些。   没多久石斌便想到了一个词‘军事演习’。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许风闻声立刻冲进来看状况。   “许风过来,我问你一件事。”   “是大人。”   待许风走到身旁,石斌问道:“你说咱们弄一次军事演习给理宗看怎么样?”   “军事演习?”许风沉吟道,“好,就搞军事演习。不过大人,卑职认为应该邀请文武百官同去,并且要将谢方叔那老匹夫也弄去,绝不能让他躲着。”   “有理!”石斌笑道。说罢立刻穿戴好,也不官其它直接入宫见理宗去了。   如今的理宗对石斌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故而石斌想见,理宗不敢不见。因为一些事情耽搁了饭点,所以石斌到时理宗正在吃饭,于是他便邀石斌一起进餐。虽然已经吃过,但是石斌不介意多吃两口御膳,自然笑着接受了理宗的邀请。   行礼之后石斌抬头看了看理宗的样子,他知道如今理宗已经快崩溃了,心中暗喜。   “皇上,微臣有一事禀奏。”   “石爱卿边吃边说吧,不必拘束。”理宗说道。   “皇上,微臣想请皇上下旨兴兵北伐恢复中原。”   兴兵北伐恢复中原?之前在朝廷之上主和派和主战派争得面红耳赤谁也没说服谁,理宗乐得如此制衡两派,却没想到石斌竟然独自觐见谈起北伐。此时无人可用来制衡石斌,理宗尴尬了。   知道即使理宗现在同意也只是应付,等自己离开他立刻就会反口,故而石斌笑道:“皇上乃是千古第一明君,定然知道掌握中原、八百里秦川以及幽云十六州对我大宋是何等重要,此时出兵又是何等的良机,想必不会反对。”   被这么捧着理宗当然高兴,但是却不知如何回答。只好吞吞吐吐的说道:“石爱卿所言不虚,但是兴兵北伐乃是国家大事,容不得半点马虎。就是朕支持你,朝廷百官也会有不同意见。若是反对的太多,出兵恐怕就不好了。”   “皇上不必担心,微臣有一法可让朝中百官全部支持北伐,只请皇上下旨即可。”石斌自信的笑道。   理宗虽然昏聩但是并不愚蠢,故而立刻询问起石斌这办法是什么。石斌也懒得藏着掖着,很直接的告诉理宗他要举行一次军事演习。   军事演习?理宗倒是有兴趣看,只是心中隐隐的感觉有些担心。谁都知道石斌军中武器先进杀伤力大,若是打到自己怎么办?若是石斌想借机谋逆怎么办?   看着理宗那废物模样,石斌心中万分鄙视,口中则说:“皇上请不必担心,我会亲自站在你面前保护好你。而且会将所有观看的官员都安排在一个安全的地方,绝不会有危险。”   石斌给自己当盾牌?这让理宗感觉放心了点。毕竟这可以保证自己安全,因为这样至少可以证明石斌没有谋逆之心。   “皇上若是担心,可以派信任的人去监管微臣的武器布置。”   这番话让理宗倒是更加放心了,但还是有些犹豫。毕竟关系性命的大事不能马虎,何况他是九五之尊绝对不能出事。   仔细想了想之后,石斌又说道:“皇上若是怕出事或许可以来个以假乱真。在您龙辇之中和观台之上用替身,而你自己在何处就请董公公安排,如何?”   当然想看看自己国家军队的战力如何,也满足下虚荣心。如今这办法的确能保证安全,最终理宗答应了举行一次大的军事演习。 第四百五十一章 完美的结果   为了让理宗更加放心,石斌表示自己不必知道理宗的位置和打扮,但也请理宗注意安全多安排护卫在身旁以防不测。   看到石斌是这个态度,理宗算是彻底放心,对军事演习也就更加期待了,并主动问起演习什么时候能开始,他想尽快看见。   见理宗对军事演习的态度居然从抗拒转成了期待,石斌自然高兴不已,立刻表示会很快就做好军事演习的所有准备,且最长不超过十天,若是一切顺利八天即可完成准备。   由于非常想看这次演习,理宗毫不犹豫的就下了一道圣旨:各司衙门全力听从石斌调遣,做好演习的准备工作。   回府之后石斌就一直笑容满面,是人就知道自家老爷又心想事成了,而且多半是大好事。毕竟要让一个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如此高兴可不容易。   许风见状,立刻过来问道:“大人,是不是军事演习的事情谈妥了?”   很骄傲的点了点头,石斌笑道:“应该不止是谈妥了,该算是谈好了。只要军演做得好,粮草辎重又准备得充分,理宗应该不会再阻拦北伐。”   “恭喜大人,心想事成。请问大人准备怎么办这军事演习?”许风笑道。   这个问题石斌还真没想过,之前只想要通过军事演习来提升百官和理宗对北伐的信心而已。在石斌眼中的军事演习就是几百人拿着枪对着靶子开枪,对着靶子扔木柄震天雷,最后弄几个视觉效果好的地方让众人看看虎蹲炮和回回炮的威力就好。   不过看了看许风这么问,石斌只能静下心思考思考到底怎么演习才能把效果做到最好。普通的中间派和主和派不会起什么大幺蛾子,关键还是在谢方叔和他的几个死党身上。所以还是得想个办法让谢方叔彻底闭嘴,因恐惧而闭嘴最好。   于是开口道:“借此机会让谢方叔一党彻底闭嘴。”石斌说道。   “让谢方叔一党彻底闭嘴?”许风沉吟道。石斌的话让许风感到了丝丝凉意,但又不那么寒冷彻骨。由于无法准确理解石斌的意思,许风只好请石斌明示。   “我打算在军演中弄几个小事故,专门针对谢方叔。之前送枪他不是无所谓吗?现在就送子弹和木柄震天雷看看他还能不能泰然自若吧。”石斌不屑的笑道。   “大人言之有理,卑职佩服。”许风附和道。   “但这点东西和纯粹的一些射击和投弹演习仿佛还不能将影响最大化。”石斌有些不爽的说道。   明白石斌心中所想,许风也认为这些东西的确不能将影响最大化,需要一些其它东西辅助才行。问题是有哪些东西可以辅助,让文武百官和皇帝感受到军中的士气,对北伐更加支持?   可惜在石斌脑子浮现的全都是士卒冲杀时喊的口号,上不得台面。只会贻笑大方,反而会让更多的人不支持北伐。许风的那愁眉不展的样子明显也没想出什么来。   石斌有一个爱好就是去茶馆喝茶聊天。今天既然想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带着许风一起打扮成商人去茶馆喝茶聊天了。   临安城很大,茶楼也不少,但石斌喜欢的就那么几家,主要是其中的乐师和说书人都很不错,客人也很有档次。   沿着主街走,就要到今日决定去的那家时,石斌却被附近传来的一曲琵琶给吸引,停住脚步欣赏起来。   此曲跌宕起伏、杀气腾腾,听得石斌这沙场宿将也浑身紧张起来,偶尔还头皮发麻了。能给他都带了如此影响,若是那些普通的官员呢?石斌想了想——自然会深深的感受到其中的杀气。   为了把事情办好,也为了欣赏够这些音乐,石斌则转身去了弹奏这曲琵琶的茶楼。   一进门便发现这小茶楼中人山人海,不用问,全都是来听琵琶演奏的。许风本想给石斌弄个座,但是被石斌阻止,表示不必惊扰旁人,听曲第一。   前后听了近一个时辰,和了五壶碧螺春,如了两次厕。最终,石斌笑着离开了,因为他选中了首最适合此次军演的曲子——《十面埋伏》。   接着便去了大乐署调人,命令他们至少出五十名乐师在军演时一起演奏《十面埋伏》。事情办完,石斌并未急着回府,因为感觉还能想到些什么,于是继续在街上游荡起来。   没多久石斌又被一件事给吸引,远处敲锣打鼓的来了一队人,是迎亲的队伍。但最吸引人的不是新郎而是那强壮的鼓手,打起鼓来给人气势如虹的感觉。   “大人,你是看上那鼓手了?”许风问道。   “是的,准确的说是看上那雄壮和厚重了。”石斌笑道。   许风何等聪明,一听便知道了石斌话中之意,表示立刻再去大乐署调四十名鼓手来。   “慢。”石斌说道,“我记得鼓不光是奏乐还是进兵的指令。”   这么随口一说,石斌与许风似乎都想到了什么,二人相视一眼,许风说道:“大人所言极是。卑职有一言请大人静听。”   点了点头示意许风但说无妨。   “鼓声厚重,能震撼人心。不如大人派手下士卒列阵闻鼓而进,如此是不是更好?”   听了许风的话石斌如醍醐灌顶,大声笑着表示如此最好不过。并认为要多布方阵,而且还要齐声喊‘击溃元人、北望中原、光复旧土’等口号。   石斌越想越觉得有些搞笑,这不成了‘阅兵加军事演习’?不过为了能顺利出兵,石斌不再管这些,反正这样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说不定谢方叔会在这种大压力下彻底疯了。   “大人的这些办法都非常厉害,卑职钦佩之至。别的不说,光是列方阵闻鼓而进这一点就够不少官员支持大人了。”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那你认为用什么办法对付谢方叔比较好呢?我并不想在这里弄死他,吓疯他最好。他若是死了我不好跟皇帝交代。”石斌问道。   早看谢方叔不顺眼,只知道屈辱的和谈,纯粹一窝囊废软骨头。许风立刻开始想谢方叔该在军演中出什么‘事故’比较合适了。   没多久,石斌笑着说他想让谢方叔在大腿或者屁股上挨一枪。许风信以为真立刻大声说不行不行。见许风的反应石斌狡猾的笑了笑,许风见状知道被耍但是不敢生气只能无奈的摇头。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石斌表示不必想,他已经有了办法。只是要许风将谢方叔和他的党羽全排在观看军事演习的第一排即可,其余的事情石斌会亲自办。   有皇帝的诏令事情一切都很顺利,到了第八天,军事演习果然按时开始。   理宗这胆小鬼缩在临安城墙上看着远处的演习,文武百官则迫不得已的在距离演习不足三里的地方观看军演。最可怜的自然是谢方叔和他的同党,谁叫他们离演习地最近呢?   一开始便是杀气十足的《十面埋伏》,立时将场中气氛提到一个高点,所有人都热血沸腾,就是理宗也不例外。   接着便是方阵阅兵。伴着厚重的鼓声,一个一个的步兵方阵喊着‘光复中原’的口号直接朝谢方叔这走来,同样也是杀气十足。在石斌的授意下还全都恶狠狠的盯着谢方叔看,却不管旁人。   死道友不死贫道,谢方叔周围的官员当然不会出来指责石斌手下无礼,全都视若无睹任由谢方叔被恐吓。城墙上的理宗正全神贯注的看着自家的雄兵哪里还管可怜的谢方叔?   故而谢方叔被这么一吓,心中极度恐惧已经有了不再与石斌做对的想法。可惜石斌却不知道这些,即使知道也不会就此罢手。   在手下士卒用石斌枪射击完固定靶后,石斌表示还要让大家观赏移动靶的射击,让所有人都知道如今大宋军队是如何能征善战。   射击移动靶?有意思,在场的人就没几个看过,故而立刻要求石斌命令手下打移动靶给他们看。   此时石斌却皱起眉头,表示事情有些难办。   当即就一个官员起来问石斌为什么会难办。石斌假模假式的说道:“移动靶需要有人操纵。”   此话一出,立刻没人再说话。谁都知道石斌枪威力大,若是操作失误岂不就会出大事?好日子没过够,谁敢冒这险?   看着这反应石斌既理解又不屑,奸诈的笑道:“各位大人,诸位认为谢侍郎是不是适合操作这移动靶?本官认为挺适合。”   明白人都知道石斌这是要借机铲除谢方叔,而且石谢二人矛盾不可调解,故而没有人出来做和事佬。多数人默不作声,有几个与谢方叔嫌隙很深的官员则非常赞同石斌的建议,表示应该由谢方叔操作移动靶,因为他最‘灵活’。   可惜如今的谢方叔已不是之前,不是想见皇帝就能见皇帝。只能捏着鼻子认栽操作起移动靶来。   他戴一个护面头盔、穿着三件内甲和一套板甲操作起了两百步之外的移动靶,等着石斌枪射击。   派上去的都是神枪手,任谢方叔如何跑都没躲过枪子,没多久身上扛的靶子就已经碎得不成型了。   而远处看射击的理宗则兴奋不已,表示希望谢方叔再多跑几次,让他再过过瘾。谢方叔这奸猾之徒岂敢违抗圣旨,只得继续扛着靶子跑。   碎了十块靶子,身上的盔甲也全是弹痕,到最后谢方叔实在扛不住,只得到石斌面前求饶了。   说两句软话就想逃过一劫石斌岂能让谢方叔如愿?命他继续操作移动靶。直到谢方叔看见石斌枪就浑身颤抖石斌才罢休。   最后则是回回炮的射击。为了不让理宗被吓到,头两次射击理宗并未看见,只听到了文武百官的惊呼,以及一次炮击的结果——足足两百块青石板被一发炮弹压成了齑粉。   算是有了铺垫,确定理宗不会被吓到石斌命令继续进行五次炮击。结果一次比一次好,理宗一次比一次兴奋,也越来越相信大宋有能力兴兵北伐了。   待军演结束后,理宗要董宋臣带给石斌一句话:只要有六成的朝臣支持北伐,他就下旨北伐。   现在岂止六成官员会支持北伐,就是八成都有了。石斌听到董宋臣带来的消息高兴非常,因为出兵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最高兴的则是谢方叔这个家伙终于不敢再捣乱,一切都好办了。 第四百五十二章 拆台   如今的谢方叔得了‘石斌枪恐惧症’,石斌、赵葵和李芾都打心底高兴。因为只要有石斌的地方谢方叔就不敢放肆,连正常表达的能力都没了。如此一来,导致理宗最后不得不将其派到泉州去当知州,最高决策层的四个人里有三个都是积极抗元的了。   理宗虽然还不是很想兴兵北伐,但是军事演习之后对北伐有了很大的信心,至少不再想一味求和了。   心中倒是很想立刻就进兵陕西,但是石斌明白这事急不得,得有个周密的部署,大宋国力羸弱经不起几次大败了。若是大败恐怕又得割地赔款来求和,之前的努力就全都白费。而他和他手下的权利就得失去不少,大好局势可就没了。   所以在演习之后的十日之内石斌都没提一句出兵北伐,即使朝堂之上有人争得面红耳赤,他也只是静静的听,看看有没有可取之处,但从不开口。   这个反应让其余的主战派都非常意外,须知,军事演习是石斌提出和主持的。结果演习之后理宗支持北伐他本人却不再关心北伐之事,情况有些蹊跷。   对此,理宗也是非常意外。军事演习明明就是石斌为了说服他北伐而搞的,才过十来天他怎么就不闻不问了?   当然不能任由石斌胡来,耍他,故而派董宋臣去询问缘由。石斌则很冷静的说道:需要紧密谋划,想清楚后再禀告理宗。   “许风,你说理宗现在会是什么样子?”石斌笑问道。   “应该是有些焦躁和气愤,认为大人是在耍他。”   “应该是的,也的确耍了耍他,但是主要还是谋划将来。你认为我定的策略如何?”石斌又问。   “大人想得应该说非常周密,一路从西安出发夺了延安,另一路从三门峡出发夺了运城这个桥头堡,这样进可攻退可守,即使攻击受阻也不会出大事。只是····”   “只是什么?也许咱们得先和赵宰辅、李枢密他们通通气,稳妥点比较好。”   和赵葵、李芾通气?石斌不认为有这个必要,他们二人明显是主战派,尤其赵葵的积极性最高,李芾虽然积极性没那么高,但对收复故土也是肯定不会阻拦的。所以没有采纳许风的意见,并未先告诉赵葵和李芾自己的打算便独自进宫面圣了。   见石斌到来,理宗非常高兴,开口就问兴兵北伐之事。石斌知道理宗已经有些着急,故而并不故意拖着,很干脆的就将计划说了出来。   石斌的计划并没出乎理宗的预料,但是非常不喜。因为石斌认为西安一路的统帅用王三最合适,郑州一路则用吕文德最合适。   知道这是最好的搭配但是理宗就是不想石斌手下的人再立新功,石斌的权势越来越大是他最讨厌也最害怕的。   故而听完石斌的提议后理宗便沉默不语,表面上则装出一副认真思考的样子。这个样子当然摆不了多久,必须做个表态,或者干脆表示稍后再议。   于是借口透透气出了书房,却将也想出来透气的石斌留在书房之中,要他坐着休息,站久了不好。一出门,就要跟在身旁的董宋臣立刻出宫去将赵葵和李芾带进宫来。董宋臣明白理宗的意思,立刻飞奔而去。   透了口气后,理宗回到书房表示自己有些疲倦想休息休息,要石斌也休息休息,等赵葵与李芾二人来了再商量。   原来是不好意思直接在他面前宣赵葵和李芾二人进宫,刚刚出门透气就是干这龌龊事,石斌暗骂理宗无耻。但是也毫无办法,只能接受事实跟着一起休息。   但是石斌心中并不着急,因为他不认为理宗能说服赵葵和李芾改变自己的提议,因为这就是最好的搭配。若要改,除非将王三或者吕文德改成他石斌,但这种蠢事理宗绝不会做,所以信心十足。   没多久赵葵与李芾便来了,理宗如同看见救命稻草,急不可待的将石斌说的策略告知了二人。   李芾还是低头沉思的时候,赵葵却想也没想直接表示两路军统帅是谁不是问题,最重要的是现在绝不能进兵。   万万没有想到李芾还没表态,赵葵却来拆台,石斌怒火中烧恨不能生吃了赵葵。   明显预料到了石斌的反应,赵葵并不在意,而是很平静的说道:“皇上,对于兴兵北伐,臣非常赞同。之所以不赞同现在北伐,是因为如今粮饷不足。过了黄河几乎就是一马平川,若是没有充足的粮饷无法支持大规模战争。若是要打,至少得把河东路全给夺回来,若是只占几个州县,空耗钱粮毫无意义。”   不得不承认赵葵说得有理,但石斌却不死心,即使只是为了面子他都要说上两句。“赵大人言之有理,但是如今元人内外交困,咱们虽然粮饷不足但也可以边打边筹集。不派那么多兵马前去就好,何况怎么能说夺回几个州县就是空耗钱粮毫无意义?石某以为,在元人地盘上扎钉子,让曾经的宋人知道朝廷还记着他们这就是种胜利。”   说完这些石斌将目光投向李芾,希望他给予支持,却没想李芾决定谁也不帮,只是当个看客。   于是石斌与赵葵二人打起了嘴仗,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也不服谁。渐渐的,理宗和李芾都厌恶起来。最终理宗来了脾气,将三人全都轰出了书房。   这么个结局没人会高兴,最生气的自然是石斌,其次是受冤波及的李芾,赵葵倒是无所谓。   本想再也不理赵葵,但是石斌又明白绝不可能。若是缺了赵葵的支持,他的进攻随时可能会被迫停止,于是能暂时默不作声,低头前行。几次都想立刻开口就问赵葵为什么,但见李芾在一旁,又不得不压了下来。只能打算待李芾离开后他再去找赵葵。   三人谁也不理谁走出宫门,各自回府。而石斌在回府路上转道去了赵府,为防他人看见还是从侧门进的。   一听石斌来到,赵葵立刻知道是来兴师问罪。故而也很小心的招待石斌。   石斌却不想念这点情,怒气冲冲的吼道:“赵葵,你什么意思?我好不容易让理宗相信北伐会取胜,让谢方叔那老匹夫离了京师,你却在这时候出来拆台,什么意思?”   “石大人,赵某的意思很清楚,就是等筹集到了足够的粮饷再出兵,让北伐获胜的把握大点。”赵葵说道。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的态度?”石斌恶狠狠的问道。   “我的态度?石大人说的是哪里话,我的态度不就是支持北伐吗?”   赵葵的态度是支持北伐?细细想了想,石斌的确挑不刺来,他的态度是支持北伐,还保过自己几次。   冷静下来之后,回想了赵葵之前说的是‘不赞同现在北伐’。又想了想之前许风要自己先与赵葵、李芾二人先通气,是自己刚愎自用没有采纳建议才导致这尴尬局面。   石斌的气势不由得弱了下来,但是仍旧无法容忍赵葵当着理宗的面拆自己的台,让自己难堪。   “石大人,赵某知道你为何如此气恼,但我这么做其实对大家都好。”赵葵笑道。   对大家都好?看着赵葵那张狡猾的老脸,石斌很有冲上去打一耳光的冲动,但是忍住了。毕竟赵葵是元老,很有智慧,且需要他的支持,只能拉拢不能得罪。   “石大人是不是不明白我为何在皇上面前如此拆你的台?下面老朽就告诉你缘由。”赵葵笑眯眯的说道:“第一,你的武将提名非常不合适,而我又没想到补救的办法,所以绝不能支持。一旦支持了,那就会被皇上认为我们是朋党,以后的事情就难办了。这种事情太敏感我不想通过和稀泥来解决。”   石斌听后轻轻的咳了咳,不做声。   “第二,如今的国库空虚确实不适合大规模用兵。你说的小规模用兵倒是可以考虑。”赵葵继续说道,“第三,我们对元人目前的具体情况并不十分清楚,还是多观察几日,稳妥点为好。何况你也看见了,李芾大人在那不表态,可见他并不怎么积极。”   还不都是你这老家伙拆台导致的?石斌腹诽道。   “赵大人的意思是粮饷充足了再进兵?”石斌问道。   “是的,但还有一个条件。”   “条件?”进兵还有条件?石斌不解。   “李芾那只要他不反对就好,但是你必须改了进军统帅的名单,否则我不会支持。”赵葵非常坚定的说道。   还真是赵家的忠臣,时刻都为理宗着想,生怕赵家天下被人给篡了。按赵葵现在的态度石斌知道没得商量,若想扩大地盘首先就得先打下地盘来,其余的事情之后再做打算。在国内再想占一州一府已经无可能了。   只好说道:“好吧,我同意改名单,但是绝不能瞎改,否则我连出兵都不会同意。”   本来就是想遏制石斌势力过大而已,他一个忠臣哪里会乱改名单让大宋吃亏?表示只要多提两个还能独当一面且与石斌、吕文德不是同一系的武将就好。   表面上当然不能显示出不快,但是也不可能高兴,只是一个劲的点着头说‘有道理,有道理’,僵得很。但心中却将赵葵的十八代祖宗问候了个遍。   商量一通之后,二人决定提名王三和陈岩为西安一路的正、副统帅,吕文德和汪立信则为三门峡一路的正、副统帅。至于监军,二人都不打算设置,且都会说服理宗不设置。 第四百五十三章 商定统帅   与赵葵达成协议之后,石斌立刻离开了赵府,他害怕控制不住情绪揍赵葵一顿,毕竟这种拆台即使再怎么有道理都会让人很不爽。   回到府中,石斌直奔自己的卧室而非书房,此时的他唯一想做的就是睡觉,其余的什么都不想干。   这次摔得够惨,让石斌认识到自己开始有些刚愎自用、夜郎自大了。感到稍稍舒服点的就是赵葵只是暂时不支持自己,放一次鸽子,还没完全站到自己的对立面去。   没多久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接着便是许风的声音:“大人,请问卑职可以进来吗?”   一听是许风的声音,石斌一脸羞愧,喝道:“滚,老子要休息。老子不喊谁也不准进来,否则都视为违法军令!领二十军棍!”   猜到石斌肯定丢大脸了,许风不敢触霉头只好退开,并嘱咐家中所有仆人都不得靠近房门,除非石斌呼唤。   谁知石斌整整一天一夜都没出房门,这让许风感觉不合适,于是冒险前去开门。偷偷摸摸的进了房门却见石斌躺在床上呼呼大睡。这个情况是许风没想到的,但是也放了心。   接着便命人将饭菜给端了进来。菜香四溢,让石斌自然而然的醒了。本想大骂许风无礼,但看着一桌的美味,石斌的怒气立时消了一半。冷着脸说道:“进来干什么?没听懂我的军令吗?”   “卑职听懂了,所以卑职现在就去领二十军棍。”说完,许风作势就要出门。   “回来,算了,这次暂且饶了你。”石斌恶狠狠的说道:“若有下次,两次帐一起算,不打死你不算完!”   许风当然装得非常恐惧,并一个劲的‘感谢’石斌手下留情。这个态度让石斌高兴不少,也就再没了脾气。   “大人,卑职冒昧的问一句,你这次从宫中出来怎么如此颓丧?”   “颓丧?”石斌叹了一声说道:“是有些颓丧,不因为别的,因为赵葵不支持我现在出兵,也不支持我的将帅提名。李芾那老滑头则闭口不言,装傻。”   石斌所说大大出乎许风的意料,他也没想到赵葵会如此拆石斌的台,李芾也装傻。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如此沮丧了。   “大人,卑职想赵葵应该还是和你达成了一些协议吧。他应该不会那么没脑子拆了你的台还不回头拉你一把。”   郁闷的点了点头,接着石斌便把与赵葵达成的协议说了出来。并要许风参谋参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改动。结果许风的回答让石斌失望,他说只能顺着赵葵来,发兵后才有操作的空间。   明白这是大实话,石斌也懒得再沮丧,安抚了许风几句,让许风放了心,他自己便去上班了。   时间过得非常快,四个月转眼即过,到了宝祐二年(1254)秋天。赵葵给石斌送来了一个好消息:已经筹集了一百万石粮草,够十万精锐吃两年的。还有三百万两银子做军饷以及做应急之用。所以,基本上可以出兵了。   由于之前刚愎自用丢了大脸,这次石斌不用许风提醒就去找赵葵和李芾谈出兵的事宜,摸清楚他们具体的态度。他可不想在阴沟里翻两次船。   事情比预想的顺利,李芾对赵葵和石斌之前的协议没有任何意见,表示支持。但也说如果皇帝有正常的要求也得同意。这当然是对的,赵葵与石斌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   也许是过了四个月难得的安逸日子,理宗见石斌、赵葵和李芾三个主战派领袖也不再那么紧张,一副逍遥派掌门人的样子。   这一日,商量好的石斌、赵葵和李芾三人一起进宫见理宗。三人很少一起主动进宫,如此情形,理宗明白又有大事要发生。他顿时有些不爽,因为肯定又没好日子过了。   但不能将三位重臣挡在门外不见,只好让董宋臣将他们带了进来。   黑着脸的理宗任谁看了都不会舒服,不过石斌三人却不意外,反而有些高兴。至少这说明这个昏聩皇帝还是有些理智,能想事情。   礼仪过后,理宗开口道:“三位爱卿今日一起进宫见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皇上圣明,正是如此。”赵葵第一个跳出来说话。   “那是什么事情值得三位爱卿一起过来?说与我听听。”   “皇上还记得四个月前微臣与赵宰辅在皇上书房中讨论的兴兵北伐的事情吗?”石斌问道。   兴兵北伐?这个词激起了理宗一丝激动,让他不禁想起了之前军事演习中大宋军队的士气高昂和所向披靡。同时也暗叹之前的想法果然是对的,又没好日子过了。   “那你们商量好如何出兵,派谁领军了吗?”   三人立刻表示已经商量好了,赵葵同时递上去了一份奏折,表示说内容都在里面。   翻开浏览了一下,其中的内容理宗不是很喜欢,因为还有石斌手下一员大将担任此次北伐的指挥官。他最想的就是石斌一系再也不立新功,老老实实的呆着就好。但还是可以接受,毕竟需要有人能充当救火队员的,王三就很不错。   于是理宗点了点头说道:“进兵路线不错,领兵的将领选得也不错,只不过朕觉得还是少了些什么。”   少了些什么?石斌三人立刻明白理宗所指,不过都装起傻来,只是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都不打算接这话茬,想让理宗先开口。这种事情谁先开口谁就吃亏。   没多久理宗就没耐心,开口道:“三位爱卿,我大宋出兵一般都是有监军的,这次出兵是不是也要给两路大军各派一位监军?”   最终还是没逃掉,理宗还是想派监军前来瞎掺和。监军是所有将领都讨厌的人,他们多半不会领兵,但又喜欢仗着手中有尚方宝剑就胡乱下令,希望实现他们在马上建功立业的梦想,结果却常常导致战斗最终失败。   本以为石斌三人反应会非常激烈,却没想到全都是以沉默来表示抗议。肯说话还好,不肯说话才麻烦。这个情形让理宗有些尴尬。   “三位爱卿,怎么都不说话?你们认为朕的提议如何?两路大军中该不该各派一个监军呢?”   这话可没人敢回答不应该。大宋的规矩就是一路大军就必须有一位监军,为的就是监视主帅,防止主帅叛变投敌,或者自立称王。   若是回答不应该就是落了话柄,容易被人拿来攻击自己,若是回答应该事情就不必再谈,之前石斌三人的谋划就彻底失败。所以石斌与赵葵缄口不言,只有李芾明显犹豫不定但也没开口。   理宗看出来李芾犹豫不定,立刻开口问道:“李爱卿,你认为朕的话对不对,该不该在一路大军里派一位监军?”   倒是很想回答‘应该’,但看着一旁的石斌和赵葵那警告的眼神,李芾选择了耍滑头,说道:“皇上,臣以为凡事不能一概而论,要因时而异,因事而异,因人而异。若是一概而论就容易犯错而且是大错。该有的时候就要有,不该有的时候就不必有。”   这样模棱两可的答案理宗当然不会喜欢,但是石斌与赵葵倒是放心不少。这说明李芾只是想明哲保身,并没站到理宗那边去支持加派监军。   “那李爱卿认为这次出兵是否应该呢?”理宗明显不想放过李芾,追问道。   见理宗不打算放过自己李芾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说道:“皇上,微臣有些拿不定主意,而且并不熟悉军务,恐怕会说错了话影响大战。所以还是请皇上询问石斌大人和赵宰辅比较合适。”一转眼,李芾置身事外了。   听了这话,理宗知道再问李芾没有任何意义。何况李芾说得也在理,只好要李芾暂时旁听,若是有什么意见随时都可以提出来。接着便问起石斌与赵葵二人的意见。   既然李芾已经这么说,理宗态度又这么坚定,石斌与赵葵只好开口。赵葵是元老,经验丰富,当然是他先开口。“皇上,臣以为此次北伐最好不要派监军。”   未想到赵葵居然如此直白,这说明赵葵的态度也很坚定,理宗感到意外和麻烦。只好问赵葵这是为什么。   “皇上,我大宋几次大战都是毁在了监军胡乱干涉军务上。此次大战干系重大,容不得半点闪失。若是败了则可能动摇国本,十余年的努力就会一朝尽丧。”   虽然赵葵的话十分正确,但是理宗关心的是他的皇位而非国本,所以坚持要派一名监军随军出征,否则就不同意出兵。   理宗如此态度是石斌和赵葵没有料到的,因为有几次石斌出征都没有监军。这次不是石斌出征却要派监军,实在是太荒唐。   但现在不是说荒唐的时候,石斌说道:“皇上,微臣以为监军之职在行军打仗中会严重影响将领对敌判断,实在是利大于弊。”   “石爱卿的意思是不要派监军?”理宗意味深长的问道。   早已被理宗怀疑,如今再直接说不要派当然不行,石斌只好说道:“微臣的意思是利大于弊,请皇上仔细考虑。听听赵大人和李大人的意见才对。”   如此一来,书房之中其实也就理宗和赵葵二人会开口,石斌与李芾都选择了闭嘴。那二人态度都出奇的坚定,都不肯后退半步,不肯有一丝妥协。   掐了近半个时辰还没商量出个结果,石斌最后说道:“皇上、赵大人,臣有一言。”   见石斌又开口,二人立刻闭嘴,都想听听他要说什么。   “微臣认为派监军也无不可,但是有一个条件皇上必须答应。”石斌非常坚定的说道。   “可以派?”理宗笑问道,“那请石爱卿说说是什么条件。”   “监军不可参与制作作战计划,只能监察将领是否叛国投敌。”   石斌的条件理宗其实并不想接受,但是看了看眼前的三员重臣的态度,理宗只好决定接受。   就在此时赵葵却又开口道:“皇上,任命谁为监军还请要和微臣几个商议。皇上乃千古明君,秦皇汉武都不及,相信皇上是能从善如流的。”   大骂赵葵狡猾,不仅只退半步还搞捧杀。但石斌与李芾此时明显支持赵葵,理宗迫不得已只能同意。   接着便讨论起谁当监军来。理宗认为派姜才去当西安一路的监军,江万里就去当三门峡一路的监军。   理宗的话刚一说完,却没想到石斌与赵葵异口同声的说道:“皇上,绝不可如此。”   二人这样激烈的态度再次出乎理宗的预料。由于知道石斌与赵葵是真心抗元,也讨厌那些毫无领兵能力的人做监军,所以理宗仔细考虑后才提了姜才和江万里二人的名字,却没想到是这个结果。   为防理宗误会,赵葵立刻解释道:“皇上,姜才镇守濠州且与王三毫无接触不能当监军。”   仔细想了想,觉得赵葵说得有理,于是表示西安路监军暂不讨论但不用姜才,于是又问三门峡一路为何不能用能臣江万里。   此时的石斌、赵葵和李芾一脸的无奈,李芾知道自己之前置身事外有些不义,此时开口解释道:“江大人如今已经是五十六岁高龄,身体虽然健朗但绝对受不得兵马劳顿了。”   的确,一个都快六十的老人家怎么还能受得了兵马劳顿?即使受得了也不该去受那苦了。理宗提了两个不合适的名字,立刻有些羞愧,决定不再提名而是要石斌三人提名,他来修改。   赵葵稍稍一想便提出了一个合适的人充当西安路的监军——李庭芝。理宗一听立刻大喜,夸赵葵知人善任。不为别的,因为李庭芝既与石斌一系熟悉但又不是一系,这种关系最适合。可以保证二人不会沆瀣一气也不会因提防对方而貌合神离不顾大局。   “皇上,臣愿提一人做三门峡一路的监军,此人应该也合适。”李芾说道。   有了之前赵葵提的李庭芝,理宗高兴不已,立刻命李芾说出来他的提名。   “臣以为王坚大人为三门峡一路监军。”   王坚?这次理宗、石斌和赵葵都点头称赞,表示王坚最适合当此路的监军。   至此事情才算告一段落,西安一路陈岩为主帅,王三为副帅,李庭芝做监军。三门峡一路吕文德为主帅,汪立信为副帅,王坚做监军。 第四百五十四章 解救石斌的办法   对于能领兵出战,六人之中五人都非常高兴,独独王三一人闷闷不乐。不因为别的,只因为石斌离开荆南和四川已经快两年了,一切都压在李超和他的头上,压力山大。而且两个嫂子也日日念叨石斌不回家,不知道来看看她们和孩子,这让王三更是心烦。   李超得知王三能当西安一路大军统帅,虽然只是副的但心中仍旧羡慕不已,但又不得不服,毕竟王三的才智在那摆着,是比他李超高一些。   没有嫉妒自然就要送祝福,于是李超便命手下带了三份厚礼送到了成都。一份给贾玲,一份给赛西施,一份就是给王三。   本以为李超会装傻充愣,当成没听到消息不来庆贺,没想到李超居然来了,这让贾玲、赛西施和王三感觉非常高兴,并暗中称赞他做人大气。   招待宴一吃完,李超便表示有事相商。知道李超绝不会只来庆贺,肯定会要和他们商量些事情,多半还是与石斌有关。三人立刻同意,并去了石斌书房中的内室。   “二位嫂子,王三。你们说这次仗要怎么打才好?”李超开门见山的问道。   仗怎么打才好?这问题太弱智,当然是打赢才好。三人很意外李超居然会问这么没水平的问题。   不过这次赛西施先反应过来,问道:“李超,你是说这次作战应该要有些‘波折’?”   狡猾的笑了笑,李超说道:“二嫂用词用得真准,李超认为就是该有些‘波折’。”   李超也是一员智勇兼备的战将,这一点人所共知。既然他表现出这么个样子,可见他已经想好了一些东西,是来征求三人意见的。   “你说说看这所谓的波折应该是什么,李超。”贾玲笑道。   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王三,说道:“王三,我说出来你可不能怨恨我。”   “怨恨?我为什么要怨恨你?只要是为了大家谋利我就绝不怨恨。”王三毫不犹豫的说道。   接着,李超便将他的想法说了出来,他说他希望王三这常胜将军小败一次,不败也可以,但是至少不能再那么所向披靡。最好与元人在黄河渡口僵持起来。   贾玲、赛西施和王三算是明白李超为何说那番话。要一个常胜将军打败仗的确有些过分,即使只是僵持起来都会损他的名声。   “李超!你这是什么意思?”王三怒不可遏的吼道。   “王三,都要你别怨恨我,你刚刚答应了怎么就忘了?何况我话还没说完、难不成你以为兄弟我会害你,要害也不该这么害吧?”李超喊冤。   “王三,就听李超把话说完,看看他到底什么意思。如果真有什么坏心思,嫂子我帮你教训他。”贾玲出来当和事佬。   也不认为李超会害他,要害的确也不该这么个害法,王三只好压下怒气,说道:“快给老子说出来,要是敢害我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放心,你不会扒我皮的,说不定还会感谢我。”李超信心满满的说道。   对于李超如此自信,贾玲三人都非常意外。都知道李超不是一个信口胡言之人,敢这么说必定有依仗。于是都示意李超快点将他心中所想说出来。而且都隐隐的感觉其中的好处估计的确不小。   也许是感觉有些冤,所以并没按三人说的办,而是自己喝了两口茶,装作一副不知如何开口的样子。   “李超,你搞什么?有话就痛快点说!”赛西施等不了开始河东狮吼。   一见赛西施发火,害怕她发飙,李超也就不再吊三人胃口笑道:“你们有没有想过借这次机会将大哥从京师解救回来?”   有了李超这句话贾玲、赛西施和王三算是理解他之前话里的意思了。李超是多半是想以进兵受阻为名再加上众人的支持,提石斌为西安一路的统帅,从而将其解救出临安那牢笼。而这进兵受阻就得有人牺牲利益,其中就少不了王三。   “李超,你的意思是让我故意打败仗?”王三有些不痛快的问道。   “兄弟误会了,不是想让你故意打败仗,当然,你要这么理解也不错,因为你王大将军若是不胜则就是败了。草菅人命我可不支持,最合适的应该是僵持起来空耗钱粮。”   原来只是要空耗钱粮让宋廷着急,若是这样,的确有可能将石斌从临安城里解救出来,大不了战后赖在成都不回临安就好。赵刚不是很重要,理宗不会对他怎么样,最可能的反而应该是拉拢。   这种办法倒是不错,只空耗了宋廷的钱粮,王三又没真的打败仗就有可能将石斌从临安弄出来。最多也就损了点王三常胜将军的威名而已。   “办法是个好办法,但是这么做陈岩、李庭芝、吕文德、王坚和汪立信会是什么反应,你们想过没有?”贾玲问道。   “他们几人可能都会认为王三没尽力,对宋廷有意见,敷衍了事。”赛西施说道。   看来仅仅是要王三装能力不足恐怕还不行,毕竟他从无败绩。所以还得想办法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   “看来还不能一开始就打得差了,还是得有段时间所向披靡?”李超问道。   “恐怕必须如此,别到时候让王三成了众矢之的,将此事作为攻击你们大哥的借口。”贾玲沉吟道。   赛西施三人听后都连连点头,的确不能给石斌添麻烦。还必须想个好办法不让陈岩等五人起疑。   也许是因为在内室之中待久了,空气不流通,贾玲这身子最娇弱的大小姐感到有些头晕,很自然的用力摇了摇头,努力让自己的保持清醒。   这恰恰让李超给看见,他立刻喜上眉梢道:“我想我有办法了。”   “说说看,什么好办法?”王三问道。   “王三,兄弟我想请你装病。而且是打到了黄河边上就生病,这样应该最好。”   打到黄河边上再生病?李超的那点坏心思已经显露得清清楚楚。待陈岩和王三打到那里吕文德一路多半已经过了黄河,若是没有陈岩一路的支持吕文德一路就陷入孤军深入的险境,不能及时撤退就可能被重创甚至全歼。   而以陈岩和李庭芝的能力多半难成功渡河,如此危机时刻宋廷除了派石斌出来救火再无他法。   “的确不错,是个好办法。一开始打得顺利,到黄河边上来个水土不服生病倒也说得过去。”贾玲笑道。接着又有些痛苦的说道:“问题这样是不是太恶毒了点?将吕文德他们置于险境而不顾总让我有些于心不忍和惭愧。”   “嫂子,这个你不必担心。吕文德虽然不如大哥厉害但是也是能独当一面的大将,即使被围,据城而守一年半载还是做得到的。之前不就在蒙哥十万大军的围攻下坚守了郑州一两年吗?咱们只要在此之前让理宗下旨就好,相信这些时间也够了。”   为了让石斌出了那临安牢笼,此时四人达成共识:死几个小兵不算什么,他们也是为国尽忠,死得其所。大不了到时候为他们多争取些抚恤。   此时赛西施提议再加一道保险,因为王三向来身体健康,忽然因水土不服生病容易让人起疑,最好要让人彻底消除怀疑。   让人消除疑心的最好方式就是战场受伤。若是王三受了伤还得了病,这样就绝不会有人怀疑他是想借机将石斌解救出京师,因为一切都理所当然。问题是王三如何受伤才好呢?   箭伤?刀伤?枪伤?一军统帅最容易受的是箭伤,但箭伤最危险,容易伤口感染。在那医疗技术落后的时代,伤口感染非常可怕,一个不小心就是要截肢甚至死人。   “王三,嫂子想让你假装受伤,但是不想你真的受伤。你有什么办法能解开这矛盾吗?”赛西施为难的问道。   让王三装受伤?这有些麻烦,一路大军的副统帅很难受伤。要装就更难装的。   在众人愁眉不展的时候,赛西施却笑了起来,说道:“你们还记得夫君大败蒙哥吗?我记得他就装过受伤,还找不少医生吧。”   “对,夫君装过受伤,而且还是箭伤。你们谁记得他是怎么装的吗?”贾玲立刻兴奋的问起来。   经赛西施这么一提醒,王三和李超立刻想起了之前石斌那箭伤是怎么装的了。是身上穿一套带血囊的内甲,只要弓箭一射穿血囊立刻血流如注,任谁都会认为这是射中要害。   副统帅受重伤岂能不退下来?陈岩与李庭芝能力不足即使过河除了与吕文德合兵一处自保又能有何建树?到头来还不得是石斌领兵救援?想到此处,四人无不哈哈大笑起来。仿佛已经看见石斌回成都的样子。   笑个痛快之后,李超说道:“咱们还是别高兴得太早,还有三件事要办,第一是必须保证王三的安全,第二是要通知大哥,让他做好准备,第三就是暗中联系所有支持我们的人准备随时上奏要大哥率兵出征。”   “有道理。那就得让王三多穿几件内甲,并特意做一件有血囊的内甲出来。记住这是绝密,除了我们谁也不能知道。”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除了我们?小琴也不能知道?”李超问道。   “包括小琴。她不知道更好,他当然不会背叛夫君,但是难保不说漏嘴。那血囊内甲就由我和西施妹妹亲手做。至于血·····就用猪血,而且是咱们自己做猪血。”贾玲狡猾的笑了笑。   众所周知,猪血是一道菜,还挺美味。贾玲与赛西施两吃货要自己做猪血吃没人会怀疑。至于联系支持石斌的官员和通知石斌就由王三与李超二人去办。   商量好后,四人都笑容满面的出了内室,明显对能想出这么好的办法非常高兴。而王三和李超又在贾玲、赛西施二吃货的挟持下到处吃东西了。 第四百五十五章 大好事   临安城内。   石斌这几日一直没休息好,他没想别的就是在想如何能借此机会再次扩大地盘,打过黄河后占据哪里最好。故而时不时的在地图上做着标记。   可惜他不是这次的领兵统帅,王三也只是个副帅。也就是说,无论他怎么看地图若是陈岩和李庭芝有意作梗,想也白想。渐渐的,地图也看着没意思,石斌这吃货又跑大街小巷里吃小吃去了。   跟着石斌最大的好处就是能满足无穷的口腹之欲,所以许风在能保证石斌安全的情况下是百分之二百的支持石斌去吃小吃的,因为他也能解解馋。   到了一家凉面馆子,石斌坐下休息,点了两碗凉面和一碟花生。接着便优哉游哉的吃了起来。   看着吃得起劲的许风,石斌禁不住笑道:“许风,你跟我时间也不短了,应该吃过不少好东西,怎么如今就是吃碗凉面还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也太有失身份了吧,好歹你也是军指挥使了。”   这话说得许风一脸惭愧,的确,如今自己也是官了,不该跟贩夫走卒一样没形。只好立刻吃得斯文起来。   “许风,你说我提名王三做副帅他会怎么进兵北伐?”石斌问道。   见是石斌问问题,许风也没把面吞下去,含在嘴里直接就说道:“王大人想的肯定就是怎么为大人扩大地盘。依卑职的看法,王大人多半会先强行占领黄河以南的陕西地区再去河东谋取更多。”   “有道理,这是最稳妥的办法,获利也很大。只怕王三他太厉害与陈岩、李庭芝二人处理不好关系,留下口实让我们都尴尬。”石斌有些担心的说道。   听到石斌说的,许风立刻呛了起来。非常痛苦的样子,但明显是一脸的笑意,而且还是嘲笑。   这副样子可是非常让人讨厌的,石斌双眼一瞪,要许风注意点。谁知许风却仍旧无法止住,还是在呛着笑。   “许风!你干什么?”石斌来了脾气喝道。   “大人,请容我缓缓。”许风立刻不再笑而是很谦卑的说道,“大人是否忘了王大人是何等人物?卑职不客气的说大人你处理人情世故还是王大人教的,难道你认为王大人会处理不好与陈岩、李庭芝的关系?他可不是赵刚大人。”   经许风这一提醒,石斌立刻放下心来。虽然不再有愁容但明显心中还有些东西只是没有说出来。   “大人是否想要叮嘱一下王大人?若是要,请大人写一封书信卑职给你送去成都。”   写书信去叮嘱王三?石斌都感觉这是个大笑话,他不叮嘱自己就算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叮嘱他?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是有些杞人忧天。   不过还是很希望王三来一趟临安与自己商讨商讨接下来怎么办,怎么离开临安这牢笼。在这里虽然也是位高权重但是总不如在自己地盘当老大舒服。在此得谨慎小心,不能出错,在荆南、四川那些地方怎么办都无所谓,因为那是他的地盘。   “许风,你说我有没有可能趁着这次北伐跳出临安这牢笼?”石斌不经意的问道。   “借此次北伐跳出临安?”许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一时间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因为之前北上帮助汪立信的时候石斌并未这么说过,此时却想了,许风有些意外。   “大人,你的想法好像有些难。若是大人想借此出去就必须是北伐不利,卑职认为吕文德大人是能掌握好一路大军的,多半不会要你支援。陈岩大人虽然能力不足但是有王三大人在那里也应该不会出事。所以大人想借此出临安,可能性非常小。”许风皱着眉头说道。   确实非常小。吕文德只要与陈岩合兵一处,又肯稳扎稳打,河东一路迟早会重归大宋,不会需要他石斌支援。石斌想到此处就有些沮丧。   “大人,卑职有一法可行,但恐怕得让王三大人受点委屈。”   一听许风说‘有一法可行’石斌非常高兴,但又听‘让王三大人受点委屈’石斌便犹豫了。结合之前所说,石斌知道这‘委屈’是什么,只可能是因为‘进兵不利’而被撤职。   “算了,许风,你不必说了。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想让王三受那么大委屈。在这临安城中呆着也没事,说不定会有意外收获,比如现在赵刚已经掌握了一两千临安的禁军了。”   既然石斌不想听许风也不会说,因为他想说的和石斌心中想的一样,王三会因进兵不利而被撤职换上石斌。四川总领的位子应该可以保住但是品级肯定会降。   想了这些,石斌与许风也就没了食欲,吃完了凉面和花生就直接回府不再到处找小吃了。   回到府中没多久,正要去休息,却听甬道上传来许风非常兴奋的叫喊声。刚刚还不爽,怎么才一会儿许风就完全变了?看来是发生了什么好事,石斌懒得猜测,干脆出了书房看去。   定睛一看,不远处来了一个人。瘦瘦高高的,一对剑眉,一双非常有神的眼睛。原来是李超!   石斌也经不住大笑起来,说道:“原来是荆南安抚使来了啊!哈哈哈!”接着便飞快的走过去和李超聊了起来。   “大哥就别取笑小弟了,我这荆南安抚使的位子还不是你给的?”李超很谦恭的说道。   “你自己立了那么多功劳,给你一个安抚使难道还不应该?要我说给荆湖两路总领都应该,怪只怪皇帝太吝啬!”石斌笑道。   “大哥,慎言。这么口无遮拦小心惹祸。”李超听了这话立刻出了冷汗。   “好好,慎言,慎言。”石斌本不想管这些,只是为了不让李超担心才闭了嘴。   接着就有说有笑的与李超勾肩搭背进了书房,且命许风在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进来。   “大哥,今日小弟前来是有大事要与大哥商量。”李超很郑重的说道。   “大事?”石斌听后也严肃起来。   “是的,此事我与两位嫂子以及王三都商量过,他们也都同意,就看大哥你的意见。”李超说道,“在这谈恐怕不合适,咱们还是换个更好的地方吧。”   既然几个人都已经商量了可见事情非同小可,在这书房之中谈绝对不合适。二话不说,石斌便带着石斌去了内室。   “说吧,什么事情要你们四个一起谋划再由你千里迢迢跑到临安来让我定夺?”石斌非常好奇的问道。   “不为其它,只为能借此次机会解救大哥出这牢笼。”李超说道。   这番话让石斌兴奋异常,刚刚在那凉面馆里还因不知如何借北伐之事离开临安而苦恼,现在就有李超送来解决的办法,石斌岂能不高兴?于是急不可耐的说道,“李超,快说给我听听,你们商量了什么办法让我出这牢笼?”   “是,大哥。”李超说道,“之前我和两位嫂子以及王三都认为只有陈岩这一路进兵不利才能让皇帝指派大哥你支援,所以王三兄弟必须受点委屈,而他也认为应该受点委屈来回报大哥的恩德。”   委屈?这让石斌想起了许风之前说的话。石斌脸色立刻不好起来,但李超千里迢迢赶来,自己不能太不近人情,于是还是忍着不发脾气,让李超继续说。   “我们认为可以让王三在黄河渡口附近攻击受阻,但是之前还是得所向披靡,不辱了他常胜将军的名声。”   “既然所向披靡,一条黄河又如何当得住我王三兄弟?何况元人不善水战,想挡也挡不住。我不同意,这样的话,不仅王三会招人怀疑,会被撤职,而且我也很难离开这临安。”   “大哥,我当然明白,我与他们也都考虑到了。这事我们已经想好了一个办法解决,让朝廷上下绝无一人会怀疑会借此攻击王三和大哥。”李超很肯定的说道。   想到了办法?石斌仍旧不信。这种事情太麻烦,一个不小心就会惹出大祸,所以非常担心。   料到石斌绝不会相信自己所说,李超也不生气,笑眯眯的说道:“大哥还记得你之前大败蒙哥时所用的计策吗?小弟可记得里连李二狗和谢强兵,哦,现在应该叫李旭和谢强兵都瞒过去了。”   大败蒙哥?瞒过了李旭和谢强兵?石斌立刻明白了李超的意思,这是要王三也来个‘中箭受伤’。   “办法倒是不错,但是我已经用过一次,若是陈岩和李庭芝二人起疑怎么办?”石斌问道。   “大哥放心,这点小事你不必担心。其它的我不敢保证,但是装病,王三应该绝不会出纰漏。他是副帅谁敢强行派医官来给他看病?若是实在躲不过,小弟相信王三兄弟给自己扎一箭的勇气还是有的,只要箭头干净将养几天就好。”李超笑道。   点了点头石斌同意了李超的说法,并表示支持,但一再叮嘱要王三多穿几件内甲且绝不可走漏消息。   这些事情李超当然要答应好让石斌放心。并告诉石斌他已经派人联合许多人准备在王三‘受伤’,进兵受阻时就提名石斌率军支援。打完仗后就找理由让他留在成都不再回临安这牢笼。 第四百五十六章 想害死我吗?   与李超谈好之后李超便带着石斌的决定回了成都,石斌则继续在临安城中当他的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装作什么都不知道,静静的等着西安一路进军受阻的消息。   出兵之后,西安一路高歌猛进、所向披靡,十天时间就拿下了铜川,一个月的时间就拿下了黄陵,两个月的时间拿下延安。至此,除了榆林之外的陕西全都被夺了回来。反而是吕文德一路进军不利,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损失八千余人才在平陆立住脚、   不过也就在此时,西安一路却出事了,这一路军的副帅王三因在交战时冲锋在前,结果‘中箭加水土不服’得了伤寒倒下,不能再领兵作战。   如此一来,西路进军速度便慢了下来,陈岩与李庭芝对收回榆林一块还是有信心,但是对渡过黄河与吕文德一起作战收回河东却没什么信心,   所以决定先夺回榆林,再尝试过河作战。作战顺利一切好说,若是作战不利则要么退回陕西要么与吕文德合兵一处抗击元人,同时向宋廷请求援助。至于王三则被直接送回了成都。   头两个月理宗都非常高兴,因为大多是传来捷报,稍稍不顺心的也就是进攻受阻而非战败的消息。到了第三个月情况才变得不妙,因为榆林久攻不下,吕文德则被困在运城和平陆一线进退不得非常尴尬。   好在元人水军不强,无法阻断吕文德的粮道,这才没让吕文德处境险恶。   如此僵持了两三个月,花钱如流水但再没有一点收获,看着户部尚书不断的诉苦说国库银子不足,理宗已经有了退而求其次,全力夺回榆林后就全面撤兵的想法。   这种想法当然为主战派所不能接受,在他们看来延安、榆林早就是囊中之物,即使拿下也不算什么。精心准备一年多,结果还没有真正的打过一仗就打算撤兵,实在是太丢脸。   朝中之人在争执,战场的人在焦虑。渐渐的,人们发现一个问题,这一切都是在王三离开之后发生。西安一路的尴尬是最明显。   于是有御史上奏,表示再命王三率军出征。在他们看来,受箭伤只要不严重将养两三个月足够康复了。   理宗非常赞同这个提议,立刻下旨命王三再次以副帅身份出征。不过从成都传来的消息却让人失望:王三已经卧床不起一个月了。   见火候差不多,李超便启动了之前商定的计划:联合所有支持石斌的人保举石斌担任西安一路军的统帅,立刻去解此困局。这个办法当然好,众人皆知王三是石斌手下一员虎将。王三的战斗力都那么强,石斌若去,这难题岂不迎刃而解?   不过这个提议却没多少中立派附和,因为其中有一个很敏感的问题,理宗害怕石斌做大故而一直在削他的权。若是此时再让石斌立功,一旦石斌真的尾大不掉有了反心,就很可能会被认为是石斌的同党,得小心天降横祸。反正伤的不是他们的自己利益而是大宋的利益,为了保住富贵,那些中立派都选择了作壁上观、明哲保身。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此僵持了约半年,榆林仍旧没被拿下,吕文德也只再夺了临汾,却被缓过劲的元人困住。如此进退不得,让理宗再一次寝食不安起来。   赵葵不怕宋军会因此而全军覆没,因为黄河几个重要的渡口还在吕文德的掌握之中,要撤退随时可以。他担心的是,耗费大量钱粮却只光复了几个州县,还是唾手可得的那种,这对他赵葵来说是奇耻大辱。   让赵葵感到无法理解的是石斌却完全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似乎进兵不利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下班之后还是到处闲逛吃喝玩乐,逍遥自在得很。   大战进行了近八个月,赵葵再也无法容忍这样僵持下去,终于在一个下午跑到石斌府中喝茶来了。   “赵大人,今日下午不是值班吗,怎么跑我这来了?宰辅大人偷偷离岗可不好,会惹人非议。”石斌笑道。   不认为石斌不知道自己上门是为的什么,但是也不认为他是在故意让自己难堪,多半是在装疯卖傻。毕竟如今石斌也是老油条,不再是直来直去的雏鸟了。   “不会的。没人会认为老朽来石大人这只是个串门,只会认为我要与你商量大事。”   明白赵葵为何如此自信,因为他官声非常好,从来是将大宋利益摆在第一。如此尽职尽责的宰辅在这时候哪里还有闲心跑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家喝茶聊天?看着眼前的赵葵,石斌对他的敬意油然而生。   对刚刚的油腔滑调,石斌感到有些惭愧,于是说道:“赵大人说得人,即使天下人都懈怠了,赵大人也不会懈怠。那请问赵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石大人,老朽此来是有一事相商。”赵葵毫不掩饰的说道:“如今我大宋进兵受阻已近半年,士气跌得厉害。我不担心两路大军无法自保,但空耗这么多钱粮却只得了几个小州县实在是让人心中不爽。”   对这种情况石斌也非常不快,但是不想理,因为理宗还没被逼到墙角,没有打算启用他石斌。他可不想用自己的热脸贴理宗的冷屁股。所以只是应付式的表示他很理解赵葵的心态,也想出来帮忙减轻赵葵的压力,但是恐惧理宗疑心故而只能明哲保身了。   虽然是官场老油条,但是赵葵没想到王三中箭受伤和得了伤寒不过是石斌他们演的一出戏,所以并未责怪石斌,只是从言谈举止之中表示出了失望。   既然是精心策划的局,当然不能因为赵葵的一点失望就全破了,所以石斌也只是一个劲的道歉,表示虽然有心出力但不敢触怒理宗。   但是又不能让赵葵觉得他石斌是个只知自保的小人,而且这样巨大的性格变化也容易引起赵葵这人精的怀疑。所以石斌还是给了赵葵留了些希望:只要有足够的支持,他石斌还是愿意为大宋赴汤蹈火解此困局。   足够的支持?赵葵当然明白其中的意思。知道多说无益,当前要做的就是帮石斌去找支持。故而赵葵当即离开帮石斌找支持去了。   没多久,赵葵就拉到了自己门生故吏以及乡党五十余人,联名上奏请理宗下旨命石斌为西安一路新的统帅,进兵榆林接应吕文德。   连续几个月空耗无数钱粮被户部官员扰得心中非常不快,如今又接到这样的折子,理宗的第一个想法就是‘不准’。但是知道不能这么轻易的就驳回五十多名官员的联名上奏,所以理宗只好将李芾、赵葵二人召进宫商量此事。   情况大出理宗所料,李芾、赵葵二人居然都表示应该立刻派石斌率军前去解围。   既然如此,理宗当然命人将石斌召进宫来与他和其余二人商讨具体的进兵计划。   在路上石斌已经从传旨的小太监那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对这情况也非常意外。但有两点非常清楚:第一,绝不能这么轻易就答应。第二,必须要摸清楚情况再说。   进了书房之后,理宗非常和气的与石斌交谈起来,仿佛一个千古明君。石斌也很自然的应对,仿佛一个心忧天下的好官。   前戏演足了,理宗便说道:“石爱卿,相信你已经知道这段时间我大宋进兵受阻,情况有些不妙。”   “是的,皇上。微臣知道陈岩大人的军队受阻在榆林,吕文德大人的军队受阻在运城和临汾一线不得寸进。”石斌很‘惆怅’的说道,并很‘无奈’的叹了口气。   此时李芾跳了出来说道:“皇上,臣以为此时若是派石大人率兵前去,事情必定迎刃而解。”   理宗听后给了李芾和赵葵一个询问的眼神。而李芾和赵葵则很郑重的点了点头。   接下来理宗就开口道:“石爱卿,赵爱卿、李爱卿都认为你率兵出征肯定能解围,朕也是这个想法。你愿不愿去呢?”   石斌立刻演起戏来,非常‘惊恐’的说道:“李大人、赵大人,我石斌与你们两个无冤无仇你们怎么可以如此害我?”   这么一嗓子,让理宗、赵葵和李芾三人全都感到不可思议。能率军出征不正是他石斌最希望的吗?如今都赞成让他这么做怎么反而成害他了?疑惑不解的三人自然接连问了起来,尤其李芾问得最凶,表示如果石斌今天不把事情说个明白,他李芾就不罢休。   既然敢这么嚎,石斌自然有依仗。听完几人的怒斥之后,石斌不慌不忙的说道:“二位大人,石斌想问一问,这两路大军目前有没有遭受重创,或是被逼到元人城池之中退无可退了?”   遭受重创,退无可退?两者都没有,虽然局势紧张但是只是僵持而非危急。故而三人不约而同的摇了摇头。   “问题就在此。既然事情没有那么危急,此时派我前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吕大人还好说,他能明白我为什么被派到西安一路。但是陈岩和李庭芝二位大人会怎么想?”石斌问道。过了一会还冷哼一声道:“二位大人难道这不是在害我?想让我成为众矢之的吗?”   经石斌这么‘义正言辞’的反问,书房之中顿时没了声音,赵葵二人尴尬不已。就连皇帝都有些不敢看石斌。因为从战斗一开始就从来没接到过一份求援公文,若是真将石斌派过去,的确容易让石斌成为众矢之的,也确实是在害他。   既然镇住了三人,石斌立刻说道:“皇上,二位大人,我还有些公务要办就先离开了。若是下次还要商议事情就请先想好了再说!”   接着就大摇大摆的离开了皇宫。 第四百五十七章 明白过来   摆了赵葵、李芾一道,石斌也算是解了上次被两个人合着拆台的气,回家的路上清风飘来,他都感觉是甜的,有着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这当然是邪恶的,不正确的,但是石斌自认为不是圣人,也就自己给自己放肆一回,并找了一个借口‘摆了这一道是一个警告挣回脸面,不摆第二道就好’。   明白若是王三或者李超在一旁肯定还会夸自己做得对,是要立威,防止宵小之徒暗中使坏···   越想越觉得这世道太可笑,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真是随心而动舒服,拳头大势力强舒服。   这么边走边想,不自觉中就回到了府邸,门童一见老爷回来立刻开门将石斌迎了进去。许风这个小参谋立刻跑来,似乎很怕石斌这个老大说错话。   “大人,请问皇上召你入宫是因为北伐受阻的事情吗?”许风问道。   “当然是,不然皇帝怎么会想见我这个让他看着就心烦的人呢?”石斌冷哼一声笑道。   “大人不必生气,皇帝肯这么干就说明大人绝对安全,卑职也就放心了。相信大人的其他弟兄也会放心。”   许风的话说得很对,只要元人对大宋有威胁,理宗又是这么个软柿子,赵刚又在临安城内掌握些兵马,他石斌就绝对不会有危险。   虽然高兴自己扳回一局,挣回了面子,但是还是有些不高兴和担心。不高兴赵葵没听懂自己的意思,担心他因此而记恨自己。   “许风,我问个事情。”   “大人请说,卑职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细细的想了一通,在肚中酝酿一番后,石斌开口道:“今日赵宰辅、李枢密两个老滑头一起提名我为新任的西安路兵马总帅···”   石斌话还没说完,许风就焦急的说大人万万不可答应,答应就是大麻烦。若是已经答应也要想办法推了,而且是不择手段的推了。   见许风那焦急的样子石斌非常感激,笑道:“许风,多谢你的关心。我非但没有答应,而且还大骂他们是要害我。”   一听石斌这么说,许风立刻放下了心,大赞石斌英明,最智慧的地方就是骂赵葵与李芾二人要害他。   虽然也认为自己骂得好骂得聪明,但是还是不敢刚愎自用不敢完全信许风的夸赞,因为他心中有对赵葵的担心。   “许风,我这么骂他们二人他们会有什么反应?李芾虽然嘴上厉害但我想他也不会太计较。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赵葵,他会不会记恨于我?毕竟是我说的只要提供足够的支持就会当这统帅。”石斌略带愁容的说道。   “大人请不要担心,卑职认为此事只要和赵宰辅说清楚,他就不会计较,反而会认为大人是真心为国。”许风笑道。   “解释就好?”   “对,解释就好。”许风又笑道,“何况大人说得完全有理,并不是无理取闹。以卑职之见,赵大人说不定待会就会登门拜访,而且多半不是来兴师问罪是来商讨进一步计划的。若是赵大人硬是有些不快,大人不妨受点委屈道个歉,但是必须说是赵葵理解错误了大人的意思。”   想了想,石斌认为许风的话很正确,立刻去书房中休息,等着赵葵前来。   果不其然,休息了不到一刻钟,赵葵便来了。不过情况和许风判断的有些偏差,因为赵葵是来兴师问罪的。   而且这罪在赵葵那似乎还非常大,因为他这老人家走起路来都踏得青石板发出沉闷的响声,让人远远的就感觉到他的愤怒。也让石斌感觉他的愤怒已经压过了疼痛。   一看到石斌,赵葵就大声吼道:“石斌,你是什么意思,怎么能在皇上面前说那些话?忘了你答应我的吗?”   “那些话是哪些话?”石斌假装想了想,说道:“大人是指我说的你们想害我的那些话吗?”   “明知故问!”赵葵冷哼道,“本以为你石斌也就奸猾一点至少还会言而有信,没想到也是个无耻之徒!想我赵葵一生识人无数,这次却看错人了。”   若是赵葵骂别的,石斌倒是会如许风说的稍稍忍下委屈道歉,不过他却说自己是‘无耻之徒’,石斌就再不能容忍。   立刻吼道:“赵葵,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是无耻之徒?我不同意领兵出征就是无耻之徒了?难道我在皇帝那说得有错吗?不过进攻受阻,前方都没求援你们就要我过去,难道不是在害我吗?”   “之前是谁说只要有足够的支持就肯领兵出征呢?难道不是你石斌吗?”   早知道赵葵会拿这个说事,石斌立刻表示赵葵对‘足够的支持’理解有误,这‘支持’就包括前方将领的求援。否则就不是‘足够的’,就会被认为他石斌是要去夺权。这不仅对进攻不利,还会加大内部不和,导致战斗失败。   这不是颠倒黑白也不是信口胡诌,而是句句在理。赵葵听着听着便没了脾气。只能弱弱的表示抗议,抗议石斌没有早说清楚让他和李芾丢脸。   既然危机已经过去,石斌当然不能得理不饶人,何况赵葵也是支持自己的大佬。石斌也道起歉来,“宰辅大人说得对是石某之前没把话说清楚,但我以为大人早就想到了。在书房时本以为你与李大人只是在商量些其它问题,却没想到都是这个,而且都理解有误。为了不出事,石某只能如此了,还请大人见谅。”   无奈的笑了笑,赵葵只能表示不再计较。并告诉石斌自己会去李芾那帮他解释,但不能再有下次。本就不打算有下次,石斌自然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并请赵葵代自己向李芾道歉。   “照你的意思是要前方来求援你才肯率军出征?”赵葵问道。   “赵大人,皇帝对我有多忌惮你比我清楚。我若是显得那么急不可耐的领军出征岂不授人以柄?即使精忠报国也还是要留得性命吧。石某不怕赵大人笑话,我不想成为岳武穆。”   岂能不明白石斌言中之意?没人想是岳武穆那样的结局,赵葵立刻表示会想办法尽快让北方发来求援公文,让石斌出征更加师出有名。   赵葵从来不赘言,谈妥之后便回去处理公务了,只要石斌等消息就好。   李芾被摆了一道开始也不舒服,但是在赵葵一通解释之下也没对石斌有什么看法,不过几天又都和和气气的了。   不过李芾是个老实人他不想通过加压的方式让陈岩、李庭芝他们求援。觉得粮草既然还充足就该给这二人一些机会,毕竟他从心底就不想石斌一方独大,这样对大宋太危险。   赵葵是最初坚决主战的,加上他有些私心想尽快结束战争,所以一再给陈岩、李庭芝加压,要他们在两月之内攻破榆林。不然即使破了榆林,只要超过时间也不算功劳了。   赵葵从来是言出必行不会开玩笑,这让陈岩和李庭芝立刻焦虑起来。毕竟赵葵的做法也不过分,被挡在榆林近一年不得寸进实在是太无能了点。   为了不白忙一场,弄得有过无功还被人嘲笑,陈岩和李庭芝开始商量起了办法,首先就是派人回京打探情况。   户部尚书一再哭穷、五十多人联名上书请石斌领军出征、石斌拒绝领兵支援都不是小事,随便一问就问了出来,陈岩、李庭芝知道了这些立刻明白赵葵这次为何如此严厉不近人情。   虽然心中不快但是也不得不为自己的无能而汗颜,空耗钱粮无数,在王三离开之后真就是再无建树,将吕文德一路扔在河东独自承受元人怒火。   时间只有两个月,陈岩与李庭芝二人还是不想承认失败,故而在接下来的一个半月里发起了八次猛烈进攻。但榆林守将实在太精于守城战,即使榆林每次都岌岌可危但是那城池就是没被攻破。   只剩十五天了,陈岩与李庭芝不得不承认能力不足,开始向临安求援,并说明请石斌亲自率军来援,让出主帅和监军,全军只听石斌一人调遣。   既然陈岩和李庭芝都主动让权,赵葵的底气就足了,立刻拉上石斌和李芾入宫觐见理宗。   本以为再给陈岩和李庭芝两个月的时间,榆林城再怎么坚固都该破了,却没想到等来的却是他们二人让权求援的奏折。这让理宗和李芾万分失望,心中不由得大骂二人是饭桶。   “石爱卿,现在榆林的情况你知道了吗?”理宗问道。   “微臣不知。”石斌说道,“微臣只听赵宰辅说陈大人和李大人向临安求援,但是求什么援我不知道。因为微臣记得前方粮草充足,士气也还旺盛,没什么需要援助的地方。”   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混蛋!理宗暗骂石斌狡诈。   “军事上是没有什么危机,但是我大宋国力不强即使钱粮足够也经不起这么空耗。陈岩和李庭芝体会朕心故而提出让权给石爱卿你,请你率兵过河征战河东。”理宗有气无力的说道。   “让权?不可,不可!皇上绝不可答应这么荒唐的意见。”石斌‘惊慌失措’的说道。   “石爱卿以为朕是在开玩笑吗?”理宗很严肃的问道。   见状,石斌知道不能再装傻,只好表示愿意考虑,但是迟迟不表态。   赵葵知道石斌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于是开口道:“皇上,臣以为没必要撤了陈岩与李庭芝的职。让他们二人继续担任副帅和监军也不错。若是全让石大人担着容易受人非议,而且那样的话石大人压力也不小。”   倒不反对赵葵这个提议,因为他现在不想再让人诟病给理宗整治自己的借口,所以石斌很痛快的表示同意,且只提出一个要求:不能再随意发金牌和诏命给他让他班师回朝。   这种事情理宗和赵葵自然满口答应,只求石斌尽快率兵出征,解了这尴尬之局。   既然如此,石斌第五日便带着五百精骑北上支援榆林去了。 第四百五十八章 破榆林   前进的路上石斌并没有因为出了临安那可恶的牢笼而感到多么愉快,反而不断的感到沧桑和凄凉。被荒废的田地随处可见,空无一人的村庄也比比皆是。这让石斌有了一种早日把理宗赶下台自己取而代之的想法。   反正他本就不是赵家的忠臣,这么干也不会有任何愧疚。何况这是为了让黎民百姓安居乐业,所以还有成就感。   “大人在想什么?”许风见石斌脸色阴晴不定,以为有什么大事要发生立刻过来询问。   “没事,只是看到这荒芜的田地和颓败的村庄有些感触而已。”石斌笑着说道。   听到这些许风立刻说石斌仁厚,但是又说石斌不该这时候花费精力感触山河破碎,而是应该快点北上结束战斗,尽量多的扩张地盘。在他石斌的地盘上施行仁政保护黎民百姓。   经许风这么一提醒,石斌意识到自己本末倒置,没想处理问题却去感叹情况危急了。有些惭愧的他立刻下令急行军北上,必须十日内到达榆林。   日行四百五十里是绝对的马不停蹄,就连埋锅造饭的时候都没有,饿了就在路边啃烧饼。也没有正式的扎营,困了就靠在树旁眯一眯,留下三五个人做明哨和暗哨而已。   八日之内石斌便率手下五百精骑到了榆林城下。得知石斌到了陈岩与李庭芝立刻出营门迎接这个前来解围的常胜将军。二人如此客气石斌当然也很礼貌,不仅不摆统帅的架子,还不断的安慰明显惭愧不已的陈岩和李庭芝。   “石大人,我和李大人这次给大宋丢脸了,整整一年都没攻下榆林这弹丸之城实在是太无能了。”陈岩惭愧的说道。   数万人马围攻一个不到五千元人驻守的城池,整整一年都没破城确实丢脸,石斌腹诽道。不过为了凝聚人心保证进攻顺利,明面上则说道:“其实这局面也不能完全怪二位大人,你们与元人交锋次数太少,不知他们的嗜血和狡诈。破不了城也不是什么大罪过,只要咱们同心同德让北伐成功就好。”   “谢石大人体谅。”陈岩和李庭芝异口同声的说道,“我们愿供鞍前马后供大人差遣,也算是对你的感谢和交些学费。”   “这些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我给二位一个承诺,即使是在赵宰辅定的日子之后破的榆林我石斌也会记二位一功,不会让你们白忙一场。至于赵宰辅那我去应付。”石斌笑道。   这样的承诺让陈岩和李庭芝立刻不再颓丧,犹如打了鸡血一般精神振奋起来。连连感谢石斌的大气,并再次表示会坚决执行他的命令不打一丝一毫的折扣。   石斌最希望得到的就是陈岩和李庭芝这样的态度,既然得到了,他就彻底放了心不必担心二人阳奉阴违,敢放开手脚去干了。   长时间的急行军,人在马上一身骨头都快颠散架,所以在此之后石斌便表示自己要去休息,具体事宜第二天上午再谈。   进了陈岩、李庭芝为自己搭好的营房,石斌开口道:“许风,我看你有话要说。现在没人了,说吧。”   “大人,你真的相信陈岩和李庭芝会完全遵照你命令行动吗?”许风有些担心的问道。   “我信。他二人能力虽然不强但是还是有信誉的。何况在此时言而无信对他们有百害而无一利,他们为何要对我阳奉阴违?”   “李庭芝卑职不担心,但是陈岩···”许风说到此处皱起眉头来。   算是明白了许风的担心,石斌笑道:“原来你是怕陈岩对我说一套做一套啊。”   “正是,毕竟是大人夺了他主帅之位,人心难测,难保他不是心口不一。”   笑着看了看许风并道了声谢要他放心,还没等许风答话石斌便不再理会他,自己睡觉去了。石斌这么信心满满的样子许风知道自己不必担心,扛不住倦意也去休息了。   日上三竿石斌还没起来,陈岩与李庭芝都有些焦急。因为如今是石斌做主帅,如果要发起进攻,应该由他这个主帅发令,他们不可以越权。但如今主帅没起来,命令不好发出。若是因为这给了元人喘息的机会导致攻城再次受阻就有些可笑了。   在刚刚开始战斗时二人倒是敢进营房叫醒石斌,但如今却不敢。一是因为他们二人作战不利,二是因为石斌答应过他们会分他们一份功劳。若是打扰了主帅休息,惹得石斌不快收回承诺,那就糟了。   这样憋着让陈岩和李庭芝太不爽,在就要爆发冲进营房叫醒石斌时,石斌却从营房之中走了出来伸懒腰了。   见二人站在一旁脸色有些难看,石斌笑道:“二位大人在这站着干什么,怎么不进来坐坐?”   哪里还有心情坐?陈岩性格比较冲动,说道:“石大人,我和李大人来这是想请你发攻城命令的,都知道你一路车马劳顿需要休息所以没让叫醒你,谁知你睡到现在。”   李庭芝虽然没陈岩那么冲动只是缄口不言但也一脸的不快。   “二位大人真是尽职尽责,原来是怕城中的元人缓过气来。石某在此可以很负责的说,这榆林城我肯定可以一鼓而下,元人不论缓多久的气也没用。”石斌笑道。   缓再多的气也没用?若是旁人说这话陈岩二人绝不相信,只会认为那人在不知天高地厚的大放厥词,但是石斌说这话他们却不得不信,只是想不出石斌的自信来自何处,所以有些困惑。   “二位大人是不是一直在找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石斌笑道。   二人尴尬的笑了笑,表示的确如此,但是就是没找到。   “二位,石某感觉其实早就有一把打开榆林城门的钥匙摆在你们面前只是你们没有发现而已。”   早就有一把打开榆林城门的钥匙摆在他们的面前只是他们没有发现?陈岩与李庭芝听后感觉不可思议,偷袭、强攻、劝降、佯装撤退,把能想到办法几乎都用到了却还是没攻破榆林,怎么还会有钥匙摆在面前?   “二位大人是不是感觉不可思议?”   当然不能承认不可思议,因为这样太尴尬,陈岩与李庭芝只是不言语,看着石斌等他给出答案。   “你们错就错在不该一开始将榆林围得如铁桶一般,让城中元人没看到丝毫生的希望起了死战之心,即使其中有劝降和佯退也没用了。元人不是我们宋人,他们以投降为耻。一旦有了死战之心,更是别想其投降,何况你们还围了近一年。”   死战之心?陈岩和李庭芝当初就是要全歼榆林元军所以才将榆林围得水泄不通,却没想过元人不仅没因此被压垮反而起了死战之心,导致战斗不利。   “大人的意思是要我们让出一条路来让元人逃走?”陈岩试探道。   “不是逃走而是逃出城,咱们在城外做好埋伏歼灭他们就行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原来是围三缺一的打法,真是老套得紧,但是恐怕又是对付榆林城元人最有效的办法。人都惜命,有了生的希望就没人会想死。到时候恐怕明知是个圈套元人都会闯一闯,想闯出一条生路来。   所以石斌就下了来军营的第一条命令:停止攻击一天,将南门的军队从三万改成五千,多出的两万五千人则埋伏在元人出逃的路上。   看着城外宋军的调动城内元人感到困惑。宋人不继续增加兵力将榆林攻下却停止攻击且撤掉南门大多数的军队,这是干嘛方便自己逃离吗?   不出石斌所料,城内的元人立刻分成两派,一派表示应该坚定守城,等黄河以北的元人前来支援。另一派则表示应该抓住这难得的机会迅速撤离榆林,进行‘战略转移’逃回北边去。   不再铁板一块的元人战斗力自然下降不少,不到三天榆林东城门便被宋军占领,元人与宋军打起了巷战。   众所周知巷战是最不利于进攻方的,伤亡甚至可能比攻城时候还要大。巷战不过一天,宋军便伤亡三千余人。由于石斌打仗从来就是低伤亡,所以在他看来只要出现了几千人的伤亡就是打了败仗。这是石斌不能容忍的,立刻下令停止攻击,只守住城东就好。   这样一来,元人又有了喘息的机会和生的希望,越发想逃离榆林回到北边了。   石斌不过来了五天榆林便被攻破,陈岩和李庭芝不得不从心底里佩服,在他面前更加谦卑了。   “二位大人,如今榆林城已经破了,但是元人似乎还不是很想离开,应该是害怕在城外受埋伏,所以咱们还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放心’的离开榆林。”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帅说得是,是得想个办法让他们‘放心’离开。卑职以为得让他们感到一出城就肯定能活命。”陈岩说道。   一出城就肯定能活命?这是个好想法,那如何才能让元人认为一出城就肯定能活命呢?   如今榆林境内足足有八万宋军,就是出了城都有可能被缠上,所以让元人有这个想法并不容易。   “大帅,我有一想法。”李庭芝说道。   “但说无妨。”   “我认为元人之所以宁可打巷战还是不敢出城是因为害怕出城被我军缠上不得脱身。关键的问题就是因为我军数量太多让他们心生怀疑。所以得想办法让元人认为我们的军队数量减少不足以缠住他们了。”   数量减少不足以缠住元人?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骑兵只要不被太多的步兵围住就肯定能逃走,所以只要给元人一个宋军兵力不足的假象一切就可迎刃而解。   于是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宋军进攻的力度减小了,城外的营帐数量也明显少了很多。七日之后看上去八万宋军只剩下了一半不到。   元人守将既然能孤军镇守榆林一年必定不是莽夫,立刻派了很多侦骑前去打探消息。带回来的消息是:宋军在黄河渡口架浮桥准备渡河支援吕文德。   吕文德那一路不是榆林的元人可以关心的,他们现在要关心的是怎么逃回去。既然城外宋军只剩一半而且都是步兵,元人自然不再恐惧,在得到消息的当天晚上就逃离了榆林城。   但是元人不知道的是,榆林城外的宋军其实还有整整七万,渡口那宋军不过一万,只是扎了一个四万人用的营寨而已。   从南城门逃出的一千多元人骑兵最终逃不过被全歼的命运,在城外三十里铺附近的一个小山沟里被全歼。至此,陕西被彻底收复。 第四百五十九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榆林城被破,守城元军在城外被全歼的消息以八百里的加急的方式送回了临安。看到奏折的理宗喜上眉梢,在朝堂之上大呼‘好一个石斌!不愧为我大宋第一帅才!’   不过理宗的真实心思只有赵葵、李芾和董宋臣三人知道,大夸石斌只是做做样子,给百官一个他赵昀宽以待人的假象。实际上心中说不定多么讨厌石斌的这次立功。   夸完之后便再无下文,收回陕西的功劳不仅石斌没有,陈岩和李庭芝也没有,就连王三也只捞了个冠军大将军的闲职。   这种情况是石斌不能容忍的,自己和王三没什么好处就算了,陈岩与李庭芝都冲杀一年,虽然进攻受阻但并无败绩,怎么可以不给一点嘉奖?于是写了一份措辞非常严厉的奏折给理宗要他给个解释。另外派人询问赵葵为何如此不顾及他的面子,让他石斌失信于人。   理宗与赵葵二人被石斌这么一问,知道事情做得有些过了。如今大战在即,怎么可以吝啬奖励让前线将士灰心丧气?于是立刻加封陈岩为忠武将军,李庭芝为宣威将军。石斌、王三、陈岩和李庭芝各赏银两万两。   虽然没有多少好处,但是品级和钱财都捞到了,也算是名利双收,比之前要被赵葵撤职不计功好得多。所以陈岩与李庭芝对石斌是感恩戴德,更加表示唯石斌马首是瞻。当然高兴这二人对他石斌这么崇拜,因为只有这样,到打仗时才能如臂使指没有纰漏。   修整五日,榆林城内一切都安排妥当,感觉可以发兵前进,石斌便将二人召到渡口的新建大营之中聊了起来。   “二位大人,如今咱们要渡河了,抢占渡口登陆并不难,难的是如何能不像吕文德一样被困在这一线。元人现在已经调派好了人马有足够的实力和咱们硬拼了。唯一对咱们有利的就是山西的地形。它是东西两座山中间一条河,非常不利于元人骑兵作战,但也不利于我军进攻,所以吕大人才会被困在临汾运城一线不得寸进但也没被歼灭。你们说说我们要怎么做才好?”石斌有些担忧的问道。   “大帅。吕梁山地势险峻不利于我大兵团作战,也不利于我军迂回作战。依卑职之见,不如咱们过河之后就与吕大人合兵一处,一起从汾河之西北上占了吕梁、太原和忻州再说。大人以为如何?”陈岩说道。   “先与吕文德合兵一处再沿汾河之西北上,占了吕梁、太原和忻州?”石斌没想到陈岩这次还敢如此用兵,虽然不很危险但非常大气。吕梁和太原一个地处山脉之中,一个是河东首府城高池深岂是那么好拿下的?不过石斌还是给了陈岩一个赞赏的眼神。   “是的,大帅。”   “你说说看,李大人。”石斌开口道。   “是,大帅。卑职与陈大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稍微有些不同的就是卑职认为我们可以派三千精锐进入吕梁山,出其不意的进攻吕梁,这样应该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派三千精锐进入吕梁山从西边偷袭吕梁?这是个有不小危险性的计划。只要元人守将稍稍狡猾一点,在城西的山中埋伏五百人马,大宋这三千精锐就可能全军覆没。   所以对于这个计划陈岩这个保守型的战将是毫不犹豫的坚决反对,甚至认为李庭芝这是在草菅人命。虽然不认为李庭芝是草菅人命但是也认为这个计划有些疯狂,故而石斌闭口不言,只是低着头默默地思考。   派少了人马无用处,派多了又肯定过不去吕梁山,即使过去了动静太大会引起元人注意,自然就失去了偷袭的意义,也就三四千人最合适。可是如何才能保证这三四千人平安穿过这吕梁山呢?   在石斌不想费劲思考,陈岩与李庭芝又一筹莫展之时许风开口了,“大帅,二位大人,卑职有一法或许可行。”   见许风说有办法可行,石斌三人都高兴不已。石斌了解许风知道他不会乱说话,陈岩与李庭芝虽然不了解许风,但许风是石斌的侍卫长肚子里应该还是有货的。何况如今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由着许风说,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说说看,许风。”石斌下令。   “是,大帅。卑职认为咱们不如来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石斌三人听到这个计策立刻心中一亮。陈岩更是急不可耐的问起许风,他这计策中栈道是什么,陈仓又是哪里。   狡黠的笑了笑:“陈大人,这陈仓自然是吕梁山,栈道则是太原城。”   居然这么大的跨度!这个办法不仅陈岩和李庭芝不敢想,就是石斌都没想过。要知道,若真是这么干,石斌与吕文德其实就是各自为战,根本无法互相救援了。   “大帅,二位大人,卑职都说了太原只是栈道而已,不会真打。”许风强调道。   栈道?的确,既然是栈道当然就不会真打,一个幌子而已。   “许风,你的办法的确不错,那仔细说说你的具体计划。”陈岩非常高兴的说道。   “是,陈大人。卑职认为咱们可以派三千精锐带足二十天的口粮今夜就渡河,然后昼伏夜行进入吕梁山。而咱们则弃了这座营寨到北边三百里的那个渡口渡河,让元人误以为我们是要打太原。将元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太原去。”   不得不说这是个非常好的计策,太原乃是河东路的首府,远远比吕梁、忻州重要,若是宋军七万余人攻打太原,元人必然将注意力都放到太原去。说不定还会从周围的府县之中抽调兵力帮助守城。   若是吕梁也被抽走部分兵力,偷袭吕梁的奇兵又能平安穿过吕梁山的话,吕梁必然可以一鼓而下。   “好,这个办法不错。”石斌赞同,“陈大人,李大人你们认为如何?”   “好计,好计,石大人手下果然都是厉害的角色,卑职自愧不如。”李庭芝有些惭愧的说道。陈岩也点头附和。   “这些客气话就不必说了,既然二人都同意了,咱们就立刻选派人马渡河。”石斌说道,“依我之见,他们这三千人应该分成三路,动静越小越好。这样既能保证不被全歼,还有可能对吕梁进行一次攻击,也算没白忙一场。”   经石斌这么一说,陈岩、李庭芝和许风都明白了他的意思。陈岩立刻说若这样就必须是出了状况互不救援似乎有些残酷。李庭芝与许风则是心有所想却不说出来。   看了看,石斌心中忽然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立刻开口道:“看来你们都不想对战友见死不救,本帅也不想,只是若不这样事情会很麻烦···”   这么一激,陈岩表示若石斌硬要这么打陈岩也还是服从,但是明显有很强的抵触情绪。   “陈大人不必如此激动,本帅只说事情很麻烦并没有说就没有变通的办法啊。”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有变通的办法?陈岩、李庭芝和许风听了这话立刻都笑了起来,静听石斌起‘变通的办法’来。   “在丛林之中受到了袭击比在平原和高原上受到袭击对军队的影响会更大,很可能会立刻溃散,对吧?”石斌很‘严肃’的问道。   “是的,大人。”陈岩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那如何保证一支队伍在丛林之中受到袭击之后不会溃散呢?”   “这···”陈岩三人此时闻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感觉有什么不好东西在等着他们。   “恐怕需要一个有极高威信的人在那才能保证军队不溃散和及时的撤退。”李庭芝开口道。   等的就是这句话看,石斌大声夸李庭芝果然聪明,就是要一个有极高威信的人在军队之中才能将受伏的军队带出来,而不会被全歼。   就是再蠢再笨,此时石斌心中所想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就是他本人想去当这支奇兵的指挥官。   堂堂参知政事、枢密副使、龙图阁直学士、武平军节度使、平北候不在中军大营掌控全局居然要去当一路奇兵的指挥官,这让陈岩与李庭芝感到太荒唐,发了寒颤之后立刻表示反对。许风则闭口不言,既不表示赞同也不表示反对。   早就料到有这个结果,石斌笑道:“如果我不去,试问一下二位大人,你们谁能保证在山中遇伏军队不溃散?谁能保证我就让谁去。”   既不能容忍石斌以身犯险又不想看到军队之间互不救援,陈岩与李庭芝二人感到左右为难。   过了一会儿,许风抬起头来有些惭愧的看了看石斌,开口道:“大帅,二位大人,卑职有一法···”   话还没说完就被陈岩打断,命令他快将办法说出来,许风感到有些无奈。   “是,陈大人。卑职以为可以让一位与我家大人长相、身高都相似的人穿上我家大人的衣服,带着我家大人用的武器率军奇袭吕梁。”   许风敢拆自己的台?敢破坏自己的美好愿望?石斌怒不可遏,当场便痛骂起许风来。   虽然被石斌痛骂但是许风这次却不退缩,表示坚持他自己的意见,即使处死他他也不会改变意见。陈岩与李庭芝见状立刻附和表示必须如此。   这让石斌感到没有办法,只能妥协,只能接受这让他感到憋屈的办法了。 第四百六十章 不对劲   从石斌开始渡河到登陆后前行两百里,他的人马都没遇到什么像样的抵抗,总共也就两次不足五百人的偷袭而已。而且这所谓的偷袭也不过是射上两箭就立马走人。石斌一方人都没被杀死一个,也就伤了四个而已,元人这样实在算不上进攻,而且与他们一直以来的嗜血和凶残极不对称。   陈岩和李庭芝对元人这种反应比较高兴,认为元人是害怕在城外与他们对战时实力损伤太大,会导致兵力不足而无法守卫太原城,所以干脆收缩兵力进城加强城防。至于那两次偷袭不过是在试探宋军的实力而已。   但石斌这个主帅则不这么认为,他感觉其中必有蹊跷,但又想不出原因。明白一个主帅不能无的放矢,只好压下心中的疑虑继续沿着吕梁山外围行军。   不过越走石斌心中的不安就越发强烈,看着军队拉长到足足几十里他再也忍不住了,将陈岩与李庭芝召入帐内议事。   看着眼前的石斌一副愁容,明显担心着什么,不过陈岩和李庭芝非常不解也有些不屑,认为石斌是在杞人忧天。这一路高歌猛进而且元人都没做出像样的抵抗不是很好吗?何必再给自己找不快?何况为了以防万一,他们已经派了近两百侦骑搜索方圆五十里的地域,若是真有埋伏也不可能逃过他们的探查。   “二位大人,你们有没有觉得咱们这次进兵太顺利了点?”石斌略带着一些担忧的语气问道。   “是很顺利,但是卑职认为这是正常的,元人为了应付吕大人的进攻调派大量兵力南下,这就导致了河东路北面兵力不足。之所以咱们没有遇到有效的进攻就是因为元人为了保住太原这一重镇而龟缩进城。”陈岩非常肯定的说道。   “有道理,但是我还是感觉有些不安。这种感觉很熟悉。”石斌说道。   感到不安很正常,陈岩与李庭芝可以理解。都知道石斌是个喜欢出奇招行险招的统帅,还经常以身犯险,所以二人猜不到石斌所谓的‘熟悉的感觉’是什么。于是将目光转向许风,希望他给个提示或者答案。   不过这次许风也不太明白石斌所说的‘熟悉的感觉’是什么。因为在他看来陈岩与李庭芝的安排没什么漏洞,只要稳扎稳打太原就肯定能拿下来。即使暂时拿不下太原,只要围住了,石斌与吕文德南北两路夹击,吕梁也绝对能一鼓而下。一旦拿下吕梁,太原也就逃不了了。   主帅这么忧心忡忡对士气影响会非常大,很不利于作战,所以陈岩、李庭芝和许风决定在进攻之前一定要消除石斌的疑虑。   “大帅,卑职以为这河东地形非常不利于骑兵作战,元人若想保住太原的确只有龟缩进城一条路可走,只要咱们不轻易冒进就没事。”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这地形是不利于骑兵突袭和撤退,元人兵力不足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是不会与我野战,但是为什么我总感觉忐忑不安呢?我不认为自己是个有疑心病的家伙。”石斌还是坚持己见。   “请大帅不必担心,在这山地之中我步兵对付元人骑兵是占有绝对的优势,除非他们下马作战。若是下马作战····”李庭芝说到这,禁不住大声狂笑起来,“那就是他们自寻死路了!”   宋军兵力是元人在太原一线兵力的两倍多,若是元人放弃马上作战优势转为下马作战的确有自寻死路的味道。   步兵?山地作战?这让石斌一惊,他想起了自己当年在山谷之中打埋伏情形,若是元人也用这招呢?现在军队被拉出几十里,几乎处处是弱点,一旦元人狠下心打算死拼,牺牲两万人换取自己五六万人的伤亡那这仗也就不必再打了。即使不打算如此死拼,仅仅四处捣乱都能让他焦头烂额,恐怕最终会因为扛不住骚扰而退兵。   “你们派了多少侦骑出去打探情况?”石斌问道。   “两百人。”陈岩答道。   “探查的范围呢?”   “禀大帅,方圆五十里。”李庭芝答道。   “五十里?似乎也够了。”石斌暗道,“不过我的军队就已经延绵不断几十里,这五十里又是怎么算的呢?”   于是石斌便问起具体的问题来,如探查的方向、各个方向侦骑的数量、有无异常状况。是否留有暗哨观察等。   不久石斌便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漏洞,陈岩与李庭芝安排的侦骑四成派往太原方向探查范围五十里、左右两翼各两成也都是五十里,唯独后军那两成探查的范围只有不到二十里。   这会导致左右两翼方圆十几里地才一小组,也就是两个侦骑,数量严重不足。后军就更荒唐,探查范围居然只有二十里,元人只要一次急行军就能攻击到自己后军。   一边说着具体安排陈岩与李庭芝一边感觉到石斌的愤怒,他们也感到了他们自己安排上的疏漏。   到最后二人再也说不下去,因为石斌已经面如锅底双目冒火了。   “这就是你们安排的侦骑?在山地之中居然这么派侦骑?你们觉得够吗?”石斌狂怒道,一掌将原本就不太结实的小茶几给拍断了。   “不···不够···”陈岩支支吾吾的说道。   “是···是卑职思虑不周疏忽了。”李庭芝也颤颤巍巍的说道。   “快!给我加派一千侦骑去探查周围情况,每一组人马至少要五人,后军探查范围给我也加到五十里!”   不敢承受石斌更大的怒火,陈岩与李庭芝接到命令之后飞快的退出帅帐。   “不对,肯定还有问题没解决···”石斌依旧有些心神不宁但不再那么强烈了。   发了一通脾气的石斌感觉有些疲劳,由于再没想不出什么就懒得再想,倒头就睡起来。   军营之中虽然有些喧闹,但是帅帐周围是非常安静的,石斌自然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舒服得很。   于是去营中散起步来,也算是检查检查自己的营寨。还没走几步石斌便听到辱骂声。石斌虽然是山民出身也爆粗口但并不喜欢听粗口,所以便沿着声音走了过去想看个究竟,顺带教育一下那口无遮拦的士卒。   仔细听了听才知道是一个军需校尉因为手下办事不利没有及时将粮草辎重送到他管辖的几个营寨而大发脾气。   虽然讨厌那军需校尉爆粗口但是他忠于职守石斌也就不打算教育了,毕竟一帮大老粗混迹一起想不爆粗口都难。   “许风,我们的粮草还够用吗?”石斌问道。   “够用,大帅。咱们自己带的够用一个月,河东大营中囤积的够用三个月,河西榆林渡口处囤积的也够用半年。”   “十个月?是够了。但这条粮道我总感觉太危险,一条山路还有一条黄河拦着让人很难放心。”石斌说道。   “大人不必忧心,之前你不是将侦骑又加派了一千人吗?若是元人有行动肯定逃不过你的眼睛。”   “希望如此。不过还是传我命令保护好黄河一线运粮船的安全,元人即使水军不强无法与我军正面对抗,但是攻击没有多少反击能力的运粮船还是可以的。另外给河东大营加派三千人马防止元人袭营焚毁粮草。”   “明白了。”许风说道,领命之后正要离开时许风又说道:“大人,咱们是不是可以先派些人马潜入太原城查查城内的情况?”   石斌点头赞同。由于潜入城中的是多年的老间谍,不过两日便将太原城内的情况传递出来。   城内有守军一万五千人,全是精锐。粮草够用三年。守城将领是阿术,速不台之孙,兀良哈台之子。   速不台之孙,兀良哈台之子?石斌听后不由得大笑起来,说道:“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许风,我这杀父仇人来你说他阿术会不会就这么一直龟缩在太原城内不出来?”   “卑职以为···不会。”许风说道,“大帅,卑职曾经了解过此人,他的名声不比他父亲兀良哈台弱,是忽必烈手下有数的大将,据说智勇双全。”   “智勇双全?”石斌深吸一口气道:“这回我算放心了。”   不明白石斌为什么碰到这么厉害的对手反而说放心,实在太蹊跷。   “原本只打算困住太原城的元军先打下吕梁,然后再和吕文德一起攻打太原。现在看来计划要改一改了。”石斌继续说道,“我就怕太原守将故意示弱在关键时候突然给我一刀,如今看来不拔了太原这颗钉子是不行的。”   “大人所言极是。若不攻下太原大人便如有芒刺在背,很难尽全力作战。一个不小心恐怕我军还会遭受重创。”许风赞同。   在石斌看来遭受重创不可能,但是无法全力作战攻取吕梁倒是可能。而且石斌有些无法理解阿术为什么敢在城中只留一万五千兵马做守军。   一万五千人看上去很多,但是城外有七万宋军,其中不少还是石斌的火器兵,甚至还有回回炮。在此情况下一万五千人即使全是精锐也显得略有不足。   “在我们打过黄河之前太原城有多少守军?”石斌问道。   “三万。”   “那现在怎么只剩一半了?”   “卑职听手下细作说是因为那一半调去阻挡吕大人了。”   “调一半的太原守军去抵挡吕文德?”石斌从中感到了很深的阴谋味道,“什么时候去的?”   “在咱们攻下榆林后不久。”   此时石斌不再说话而是不住的点头一脸的笑容,仿佛很高兴听到许风说的这句话。   “知道我为什么笑吗?”石斌意味深长的问道。   许风不笨,经石斌这么一提醒立刻明白过来,“大帅的意思是这是阿术故意的?”   “肯定是。既然他是智勇双全的大将,怎么会不知道太原的重要性,怎么会不好好守城等待援军却蠢到派一万五千人去打野战?”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处于极度危险之中了。现在可以肯定那一万五千人就在附近对咱们虎视眈眈。”   “是的,肯定在离咱们不远的地方。”石斌说道,“而且我能感觉到,这阿术不光是想重创我军,更想全歼我军于这山林之中,甚至还想杀了我报他杀父之仇。”   许风听后立刻着急起来,询问石斌该怎么办。   石斌却笑眯眯的表示不必担心,因为在他看来阿术的布置还没完成,只要他不进攻太原阿术就不会对他发动袭击。并且会让这贪心不足的家伙撑破肚皮。 第四百六十一章 反包围   说明白之后许风退了出去,石斌则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椅子上喝茶,这是行军路上最奢侈的享受了。但石斌明白这样的享受估计就这一次,暴风雨就要来了。   虽然可以肯定阿术的兵马绝对不少于一万五千人但是具体有多少?石斌不知道。重点进攻的方向是哪里?石斌不知道。如今他们到底埋伏在哪里?石斌不知道。一旦开打,忻州与吕梁会不会派兵支援?石斌还是不知道。   想了这么多石斌把自己都吓出一身冷汗。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阿术不会只想给自己一点教训,肯定是想重创、或者全歼自己的兵马甚至杀死自己替他父亲报仇。所以暂时他不会动作,因为现在不是一个好时机。而石斌目前要做的就是尽快找到这些问题的答案。   “许风。”石斌大喊一声。   帐外的许风听到石斌的声音立刻走了进来问道:“大帅,请问你叫卑职有什么事情。”   “给我再派五百侦骑,不过这些人全给我换上平民百姓的衣服,将搜索范围扩大到八十,不,方圆一百里。”许风领命转身离去时,石斌又说道:“给我仔细查查在我攻破榆林之后,忻州、吕梁,还有···朔州三地兵马的调动情况。”   “大帅是担心他们各自派了军队埋伏在我军附近,只等阿术一声令下便对我发起猛烈进攻?”   “既然他本人可以如此,为什么不能让周围几个城池的人马也如此?他地位不低,请几个人帮忙还是能做到的。小心驶得万年船。”石斌说道。   等许风出了帅帐去办事后石斌又发出一道让众人无法理解的命令:停止进军。   不过三天,许风便带来一则重要的消息:朔州和忻州在石斌破榆林的第四天就各自派出了三千兵马南下支援,吕梁在榆林被破的第八天的确有一千援军进城。   “出六千,进一千?”石斌自顾自的笑了笑,“那五千去哪了?好厉害的阿术!许风,去给我把陈岩和李庭芝找来,就说有紧急军务!”   陈岩、李庭芝二人没多久便到了石斌这,但二人脸色很难看,明显已经知道了自己犯的大错。周围山林之中肯定埋伏了两万元人自己却不知晓,实在是大大的渎职。若是因此败了,可谓罪不容诛。   “大帅。”陈岩小心翼翼说道。李庭芝则连声都不敢出,只是呆呆的站着。   “之前是谁跟我说元人因为畏惧我大宋兵锋全部龟缩进了太原?”石斌冷冷的说道。   这个问题陈岩和李庭芝都不敢回答,只是低头不语。   “我没有怪你们的意思,但是必须提醒你们元人没那么好对付,否则不会一路打到波斯却无人能阻挡。”   “是,是卑职与李大人轻敌,若真是这样败了,卑职与李大人万死难辞其咎。好在大帅睿智挽救了我大宋七万多兵马。”陈岩立马说了两句让石斌感到还舒服的话。   “叫你们来不是要听你们的悔过,是要和你们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可能已经处在元人的包围之中,只不过阿术想全歼我军于山林故而才迟迟没有动作,毕竟这里的地形还不适合打伏击。”石斌说道,“说说你的看法,陈大人。”   本不想开口但是被石斌一催,陈岩只能开口表示支持石斌的看法,并且认为元人很可能会在他们攻击太原最猛烈时发动突袭。最可能的方式是派重兵封住他们的退路,再来个左右夹击。   石斌认为陈岩说得很对,如果是他,他也会按陈岩说的去做,因为这是以弱胜强的最好办法。   听石斌和陈岩说了一通,李庭芝表示支持陈岩的看法并说他认为可以派更多的人去搜索周围,毕竟山地之中两万人马想不露行藏很难。   这个办法石斌早就想过命令也下达了,但为了不打击李庭芝,还是夸他想得对,并立刻再一次下达这个命令,而且将搜索范围扩大到一百二十里。   不过等了两天侦骑却回报说方圆一百二十里之内没有一支元人军队,只有一些散兵游勇。   这个答案让石斌紧张起来, 八 零 电 子 书 t x t 8 0 。CoM 两万人马如果发动突然袭击是有可能击溃自己的部队的。如今却找不到,实在是让人无法放心。   第一次感到寝食难安,这种感觉让石斌非常不爽。明明知道被敌人设计了,却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实在是憋屈得很。知道不能再停止不前,即使有坑也得跳。石斌只好下令提高警戒一日内走出山林,两日内在太原城下扎好营寨但不着急攻城。   太行山脉虽然不是原始森林但是也有很多高大的参天大树,看上去非常威武,让人会不由自主的膜拜自然的伟大。   正抬头看天时,一个非常晦气的事情发生了:一坨鸟屎砸在了石斌的头盔上。   “混蛋!”正憋得很却还碰这鬼事,石斌再也忍不住大骂起来。骂了还不解气抽出枪来对着周围的树乱打一通。这样一打将躲在树上休息的几只变色龙都打死了。   气消之后石斌看了看地上的变色龙尸体略微有些惭愧,自己拿了把铲子将其埋了。   一边看着变色龙尸体石斌一边挖着坑,越看越觉得有东西吸引着他,越看越觉得他也许有可能找到破此危局的办法。于是停止了挖坑,问了许风一个很傻的问题:“许风,这是什么动物?”   “变色龙啊,大人常年生活在山中难道不知道?”   狠狠的瞪了许风一眼,明显讨厌他这句没有尊卑的话。许风见状立刻闭嘴,不敢再胡说。   “这动物会变色,你说元人会不会也变色呢?”石斌问道。   元人也变色?人变色?这样的问题许风还从没想过。许风答不出,但是石斌却被自己的问题给点醒了。因为他想到那些穿着迷彩服脸上还涂妆特种兵。元人若真是这样,在这山林之中藏上几千人还是做得到的,就是一万人都可能。   那也才一半,还有一万人呢?即使剩下的一万没全部进山但也会埋伏在其它地方。   低头看了看地上的那个头盔,看到那可恶的鸟屎,石斌忽然感到到他或许找到另一个元人极可能隐藏的地方。   “许风,你说元人有没有可能躲在这些茂密的树上?”   细细一想,许风立刻说道,“有可能,绝对有可能,否则那两万元人去哪里呢?卑职以为这两万元人就是化装躲在茂密的山林之中。树上、草丛、山坳里都可能有。元人单兵作战能力很强,以偷袭方式分散突击也会对我军造成巨大伤害,所以他们并不需要集中在一起,一个一个的小队进攻就好。”   想通了这些石斌又将陈岩和李庭芝叫进了帅帐,并告诉他们自己所想。听到了这些的陈岩、李庭芝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也为有这样的主帅而自豪。因为这若是敌方统帅他们可就真的会全军覆没。   “二位大人,咱们先不讨论阿术是否真会这么做,但是我们必须防备。能找出他们最好,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还有三天我们就要对太原发起进攻。快点想想该怎么办。”   李庭芝虽然话不多但是比陈岩要略微聪明点,不久他就提出一个建议:让自己的手下按石斌说的方式埋伏。元人若是偷袭大宋军队,他就在元人发起偷袭之后再偷袭元人,来了反偷袭。   这这办法让石斌非常高兴,他都没想到这么简单而有效的办法应对元人的偷袭,李庭芝却想到了,不由得对李庭芝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作为副帅当然不能一言不发,但是好办法已经被李庭芝说了出来,陈岩只能做些补充,想了想就说道:“大帅,如今元人肯定就在附近监视我们,所以如果我真要埋伏也得在夜间行动,而且要不引起他们的怀疑才对。”   夜间?不引起元人怀疑?石斌频频点头,表示支持陈岩。   “大帅,夜间行动好办,但是如何才能让元人不起疑呢,毕竟他们很可能现在就在不远处盯着咱们。”许风担忧的说道。   狡黠的笑了笑,石斌说道:“陈岩,打我。李庭芝你也来。”   二人无法理解,也不敢打,踌躇之中一时没了反应。   见状,石斌有些不快。既然他们不打自己,自己便打他们,毫不犹豫的就是一人一个大耳光,将陈岩和李庭芝扇到了地上。   这苦肉计许风是见过的,之前在冉家两兄弟身上就发生过。故而许风在一边拉扯石斌的时候一边对陈岩、李庭芝二人低声说快打回去,而且要重重的打,若是坏了大事小心大帅的军法。   这么直白的提醒陈岩与李庭芝若是再不懂就真不配领兵了,于是立刻‘暴怒’,大骂石斌并且一起打起石斌来。   周围士卒不知所以,但军队之中最高级官员若是因为打架而出事他们难辞其咎,故而立刻前来劝架。后来劝架不成只得生生的将三人扯开来。   “你们敢打我?”石斌‘暴怒’。   “别以为你是主帅,参知政事、枢密副使、平北候就可以随意侮辱我们!我也是副帅、李庭芝是监军,他比你还高一级,在军中就是悬在你头上的尚方宝剑!”陈岩气愤的说道。   “石斌,不要欺人太甚!我二人听命于你是敬你善战又帮了我们,但是你绝对不能侮辱我们!这次就罢了,若是还有下次,我必定参你!”李庭芝威胁道。   说完,二人便气冲冲的离开了。李庭芝是监军丝毫不惧石斌,所以在挨打的当天就带着一万五千手下以保护粮道的名义离开了主营,退回河东大营。实则在回到河东大营的第二天夜里便再次进山,将兵马埋伏在了离石斌大营一百五十里的地方。将其左右两路以及退路从外面保护起来。   安排好之后,李庭芝又趁夜色回了石斌的大营。 第四百六十二章 破伏兵   由于已经做好了布置石斌不再忧心忡忡,算是放心了。此时他又感觉到了空气的清新,云彩的美丽和自然的奇妙。   不过石斌同时也意识到自己的不足,仗打得太顺几乎没吃过亏,导致被埋伏的时候容易心神不宁,不能静下心来思考问题。若不是那讨厌的鸟干的事他至今恐怕还没想清楚元人到底躲在哪里。   李庭芝已经派人送来消息,他做好了一切准备只等石斌一声令下。   此时许风走到石斌身旁开口道:“大帅,卑职有一事想与大帅商量。”   见是许风说有事商量石斌当然乐得与他商量,如今他已经是自己的小智库了。立刻让他将心中所想说出来听听。   “大帅,如今我们重点在攻打太原,而且周围又有不少伏兵,那吕梁方向的三千人马大帅认为可不可以调回来做外援呢?”   调回吕梁的三千人马?这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只要扛住了太原的伏兵,吕梁就逃不了被攻破的命运。有这三千人马吕梁肯定可以一鼓而下,若是没有那五千人马恐怕吕文德就得多费不少功夫。   不调回三千人马石斌的七万余人危险性就会大一分,但是肯定不会影响大局。调回来后外围又多了一部援军,危险就少一分,但也不会影响大局。   从大局上说不调回三千人马才对,但是从私利上说,调回才对。这种选择题让石斌感到有些不爽。   知道石斌为什么踌躇不已,,许风说道:“大帅,恕卑职直言,皇上如今对你肯定是欲除之而后快,你不该再这么为他赵家浴血拼杀了。而应该利用此战占了这太原城,陈岩、李庭芝听话则罢,不听话则一并除之。所以首先要做的是保存实力。”   保存实力?必须承认许风的话很有道理。这次带来的八万兵马中有一半是自己的手下,若是都死在了这太原城下就太亏了。为了以防万一的确要保存实力,多用陈岩和李庭芝的手下去当炮灰。   最后只好说道:“将吕梁的三千人马暗中调到太原城南一百五十里的地方,至于进攻,听我命令再行动。再将攻击太原的兵马多用陈岩和李庭芝的部下,最少要让他们出七成。”   听到石斌的命令许风喜上眉梢,非常高兴他能从善如流,没有因为感叹苍生苦难生活不易而牺牲自己这一系的利益。   “你说说阿术大概会在什么时候攻击我们?”石斌问道。   “卑职以为阿术会在咱们攻城最激烈的时候杀出,而且多半是在下午的时候,凌晨也有可能。”   “那什么时候是攻城最激烈的时候呢?”石斌又问道,“这攻击是一波一波的,第几波呢?”   这个问题算是把许风问住了。他许风不是阿术肚子里的蛔虫,无法判断出阿术认为的攻城最激烈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毕竟每个人想法不同。于是只好向石斌告罪说自己才疏学浅无法回答这么高深的问题。   笑眯眯的看着许风,石斌说道:“才疏学浅?许风,你的确才疏学浅但是很聪明。这种问题我看就是卧龙凤雏都未必能说得准吧,哈哈哈。别那么紧张,我自己都没想出什么好办法来应对。”   都没想出办法来石斌却有心情笑,这与之前的愁容满面完全不同,压根两人两种做派。笑完之后歇了口气,转头看向正疑惑的看着自己的许风,一开始没想到许风为何会这模样,转念一想就都明白了。于是笑道:“许风,是不是感觉我前后差别太大你无法理解?”   不敢点头,又想点头。怕触怒石斌许风只好低着头眼睛一个劲的转希望想出个合适的回答。   “放心,我没疯。之前愁眉苦脸是因为不想死那么多人,现在笑笑只是感觉你太谨慎。仿佛我是什么怪兽,在我面前用胆小如鼠来形容你都不为过。”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大帅,我是你的下属,办事必须小心,否则铸成大错卑职万死莫赎。”   “好吧好吧,你就继续谨慎小心。”石斌无奈的笑道,“这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你说咱们如何让阿术这家伙的伏兵尽快现形呢?”   让阿术的伏兵尽快现形?在许风看来最好的办法就是引蛇出洞,但是如何引这条毒蛇他却不知道了。   “大帅,卑职以为如果能引蛇出洞就最好,这样咱们提防的时间会少很多,也就不会那么累。”许风立刻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引蛇出洞?石斌认为不错。但是引阿术这条毒蛇什么时候出洞呢?最好是按自己的布置来,即使不完全按自己的布置也不要差太多。   “你之前是说在我军与太原守军交战最激烈的时候他会突然杀出对吧?”石斌问道。   “是。而且还多半是我军疲敝之时。”   “好,那就跟他交战最激烈的时候斗一斗。”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当然不会认为石斌会蠢到与阿术硬拼,多半是心中想到了什么好计策,于是许风并不说话而是任由石斌一个人想着。   “你说待会排兵布阵时是把我的兵马放在外围好还是把陈岩他们的兵马放在外围好?”石斌忽然问道。   行军打仗当然是越紧凑越好,如果兵力不够也得是外松内紧,从来不能是外紧内松,那样会一触即溃。所以当然是把陈岩一帮人的杂牌军放到外围才对。   但石斌绝不会问这种弱智问题,其中必有深意,许风就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低头思考起来。   没多久许风便想到了其中的一个方面,说道:“大帅是想将陈岩和李庭芝的军队放在大营外抵挡元人进攻借此机会削弱他们在军中的实力?”   “这只是次要的。”石斌淡淡的说道。   还有主要的?如果是主要的就肯定与刚刚谈的引蛇出洞有关,许风十分肯定。   “看来大帅是想故布疑阵,让阿术看到陈岩与李庭芝兵马那毫无战力的模样引他出击。”许风几乎肯定的说道。   “是的,呵呵。”石斌笑道。   许风对此计策非常佩服,典型一箭双雕。既削弱了陈岩与李庭芝的实力又削弱了太原城元人守军的实力,而石斌则不过牺牲了一小撮人马。   办法是好办法,但是许风立刻又提出一个很现实的问题,陈岩与李庭芝不会那么傻任由石斌宰割削弱他们的实力。而且也要防止他们的兵马太烂,溃散之后冲乱了石斌的阵脚。   “有道理,看来还不能一厢情愿的都派他们的人去送死。得像攻城战中一样也派些我们的人去一起防守。”石斌点点头说道,“只是我们的人去得太少估计没用,去得多又亏本,派五千去外围应该足够。问题是五千人马不是小数字,阿术只要稍微细心点就会发现这些人,会延迟进攻。”   这回许风还不错,立刻便想出了一个瞒过阿术的好办法:让石斌的五千手下换上陈岩和李庭芝军队的服装、军械和铠甲,来个以假乱真。   这样的好计策石斌当然接受当即便发布了军令,安排好了这些之后他算是彻底放了心,二话不说便发起了进攻命令。   在宋军的猛烈攻势下太原城岌岌可危,阿术在城中焦急得很,因为他怕自己埋伏在城外的军队还没发动突袭太原城就被攻破。毕竟城下指挥战斗的是他大元的克星——石斌。   连攻三日,太原城下尸横遍野。休息半日后,石斌命宋军在半夜又发动突袭,其中城门几度易手,若不是阿术谨慎派了足够的军队防卫,太原城便被攻破。   到了进攻的第十日,宋军明显疲敝,攻击没有那么犀利。宋军折损不下八千人,但城中元人死伤也不下三千人。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今宋军攻势已然衰微,阿术心中舒服许多,开始打算发动伏击了。   石斌也感觉到阿术近几日会发动袭击,于是将陈岩和李庭芝召入帐内商议起来。   “二位大人,如今我第一波攻势已过,太原城并未被攻破,你们说城中的阿术是会继续龟缩在城中等我第二波攻势过了再发动袭击还是就这几日发动袭击?”石斌问道。   这次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就这几日内。”   “为何?”   “禀大帅,伏兵不可能带太多粮草,而我军自攻破榆林距今已过半月,故卑职以为元人会在我第二波攻击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对我大营发动突袭。”陈岩很肯定的说道。   “第二波攻击打得最激烈的时候发动突袭?有理,这个可能性非常大。我已经派了五千人换上你们手下人的衣服,都知道吧?”石斌问道。   “知道,卑职与陈大人的兵马训练不足毕竟懒散是最适合当诱饵的。大帅派五千人进来是想稳住阵脚。”李庭芝说道。   “我已经将进攻吕梁的三千人马调到了南边一百五十里处,加上李大人你那里的一万五千人,咱们的伏兵也有一万八千人。本帅倒是很想看看到时候是谁偷袭了谁。”石斌阴阴的笑道。   二人听后都非常高兴,因为这样的安排绝对是万无一失。接着就各回各营等石斌的命令去了。   果然如陈岩所说,阿术在宋军第二波攻击最激烈的时候发动了突袭,可惜发动突袭的两万人马被早有准备的宋军从大营、吕梁和河东大营三个方向夹击,不过交战半日便溃不成军。   两万人马被打得只剩六千余人,仓惶逃入太原才算是捡得一条性命。这么一个结果让阿术怒火攻心顿时晕了过去。 第四百六十三章 釜底抽薪   西安城外的大捷对宋军士气是极大的鼓舞,捷报传到临安,理宗笑得都呛住。不过这次理宗没有急于给石斌、陈岩、李庭芝散人加官进爵,只是下了口谕表扬表扬而已。   石斌对此十分明白,之前他们已经升过一次官不过一个月又要升官容易遭人话柄。吕文德一路也会有很强的意见,甚至会因此和临安虚与委蛇导致离心离德。   士气高昂是统兵将领最希望看见的。只有这样士兵才不会畏战,才敢不顾生死的向前冲,若是士气低迷则很可能未战先溃了。   而在那六千残兵败将逃入太原城的当天夜里,石斌决定乘胜追击不让城中元人有丝毫喘息的机会。立刻派人发动了猛烈的进攻,却没想到太原守军战斗力不俗,即使阿术昏倒群龙无首,宋军进攻持续了两天两夜,损失近四千人却仍旧没攻入城中。   这样的战果实在是太少了点,对比之前反伏击阿术时击败两万元人也不过损失了六千人马,但至少杀了一万两千元人的丰硕战果是有些让人难以接受。何况石斌这一路总兵力也不过八万人,经不起石斌这么浪费。   这么个打法损失太大,而且损失的大多是陈岩与李庭芝的人马,二人有些忍受不了最终跑到石斌帐中‘商量’来了。   不等许风通报,也不顾许风阻拦,陈岩与李庭芝硬是冲进了石斌的帅帐。当然知道陈岩与李庭芝为什么过来,石斌也知道自己这两日指挥有些不当,所以态度很平和。并没因为二人的无礼而与他们杠上。   “二位大人,你们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大帅,我二人前来为了什么相信你十分清楚,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陈岩毫不客气的说道。   “陈岩,注意你说话的语气!”许风在一旁冷冷的说道。   也许是想起了眼前坐着的是主帅,在大宋这等级森严的社会之中长大的副帅立刻明白自己之前行为失当。于是立刻告罪道:“大帅,请恕卑职无礼,但还是想请大帅告诉我与李监军这样的攻击大帅还准备持续多久。”   若是之前陈岩没有那么冲动让自己有些难堪,石斌会立刻告诉他这样的进攻在今天就会停止。但他这么做了所以石斌决定耍一耍他,放松放松自己。   “陈大人是不想我这样进攻了?”   “是的。”陈岩犹豫了一下便说道:“这样进攻对我军实力伤害太大,我军如今总共不足七万人,经不起这样的消耗。”   “陈大人难道不知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吗?”石斌佯怒道。   陈岩只是个粗人,脑子不如石斌转得快,被石斌这么一弄他立刻没了话说。   其实都是来兴师问罪的,李庭芝当然不能陈岩一个人顶着,于是他也出来说了自己的看法,就是即使要乘胜追击想一鼓作气攻下太原也不能这么浪费。其实有句话他想说而不敢说,就是他很想问问石斌为什么都用自己和陈岩的部下去当炮灰。   “原来二位大人都是因为这个来的,其实我也不想打这种消耗战,但是别无他法啊。攻击力不足城中元兵就能得到喘息的机会,太原城会更难打。若是久攻不破不但我们会与吕文德几个结怨还会被朝中奸佞攻击···”石斌非常‘惆怅’的说道。   这番说辞让陈岩与李庭芝二人感觉非常憋屈,因为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只顾私利不识大体。陈岩都在想之前决定来找石斌‘商议’是否正确了。李庭芝到底是两榜进士,并没被石斌这么就说服,而是一再强调即使想尽快破城也不可如此浪费,否则一旦兵力不足就会有大祸降临。   “李大人言之有理,那咱们就这样再攻击三日如何?”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还要三日?”陈岩与李庭芝都十分惊恐。因为这样重大的伤亡会让士卒认为他们在送死,士气会很快就跌入谷底。人死不要紧士气若是磨光大军可就危险了。   “最多一日。”陈岩态度坚定,明摆着不肯妥协,一日是底线。   “我与陈大人意见一致,最多一日。若是大帅能现在就停止这样的进攻,李某代将士们感谢大帅活命之恩。”李庭芝非常诚恳的说道。   “哎,慈不掌兵,慈不掌兵···”石斌叹了口气后假模假式的说道,“你二人如何能领兵作战?好吧,看你二人面子,我就将今日进攻延长一个时辰,若是到时候还没攻破太原那就再做商议吧。”   二人非常高兴石斌做出这个决定,陈岩正要离开却被李庭芝拉住。不明所以的陈岩只好停下来静静看李庭芝准备干嘛。   “大帅,相信你也看得出,今日进攻就算再延长一个时辰太原城也未必会被攻破···”李庭芝很严肃的说道。   “李庭芝,你什么意思?”还没等李庭芝把话说完许风就粗暴的打断,“大帅已经答应了你们的条件,不要得寸进尺!难道不知道军令如山吗?”   害怕石斌却不害怕许风,李庭芝沉声说道,“许大人,请不要忘了我是监军。而且我不是要大帅改变军令而是要与大帅商议一下若是今日攻不下太原,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许风是个聪明人,知道不能让石斌陷入尴尬之中,立刻就向李庭芝道歉,说自己出生低微不知尊卑。   时间紧迫,每时每刻都有人死去,自然不想听许风的道歉,李庭芝表示不会计较后继续问起石斌该如何破城来。   “李大人,我倒是有一法可破太原城,但是我却不想用这办法···”石斌有些迟疑的说道。   有一法可破太原城,但不想用这办法?李庭芝很疑惑,既然石斌早有办法为何不用?   但知道有办法后李庭芝当然不能再让手下士卒白白送死,于是急不可耐的问道“请问大帅你的办法是什么,可否说出来听听?”   “当然可以,李大人知道回回炮吧?”石斌问道。   “知道!那是大帅横扫河南和京东的神器,我与陈大人早就知道了。听说大人之前还在临安用此神器进行过军事演习。”李庭芝大喜过望,知道若是石斌肯用这武器,太原城肯定可以一鼓而下。   “那大帅之前为何不用?”陈岩有些不快的问道。   “这回回炮杀伤力太大,太原城如此美丽本帅实在不想让它毁于炮火。何况如果能保住城墙,攻下太原后对咱们的驻守也很有利。若是只剩得断壁残垣,恐怕也抵不住元人的报复。”   明白了石斌心中所想,陈岩与李庭芝也就不再怪石斌有攻城利器却不用。只不过还是想尽快找出攻破太原的办法,所以一直在帐中与石斌商议,到上灯时分还没离开。晚餐时也是边吃边谈的。   “大帅,难道咱们就真的没有办法只能用人命填了吗?你也知道,咱们的兵马其实也不多了,消耗不起。”李庭芝哭丧着脸很不甘心的说道。   陈岩听后也连连点头。   “这样,不论如何我从明日起就不做如此剧烈的进攻,只是寻常强度,不让城内元人舒服。当然我也不会只用人命填,若是五日内我还没想出好办法,那就只好用回回炮了,我们的确消耗不起。”   这个回答让陈岩二人松了口气,毕竟这也算是个承诺,有了这个承诺他们便不怕部队打光他们成光杆司令。   待二人走后,许风便说石斌太仁慈,其实应该顺着陈岩与李庭芝的意思再多强攻一日,让他们的实力再降低一点。防止在强占太原的时候他们兴风作浪。   这一点石斌倒真没想过,不过为时已晚。何况他也不想死太多人,也就没让许风再将二人追回。   “许风,你说咱们要怎么才能用最小的伤亡破城?”   “大帅,阿术遭此大败肯定再也不敢与大帅正面对抗,只会据城而守当缩头乌龟,所以卑职认为咱们如果想降低伤亡就必须另辟蹊径。”   “另辟蹊径?”石斌低吟道。   “对,另辟蹊径。”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上次你是说太原城中粮草够阿术用三年的吧。”石斌哭丧着脸问道。   “是的,大人。元人虽然遭此大败但是元人粮草充足,所以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回缓过气来。若在这段时间我们无法破城事情就难办了。”   “那我军粮草呢?”   “回大人,我军粮草也充足,各处加起来也够三四年的。”许风说道,接着又忽然不爽的说道:“只是咱们要派不少兵马保护屯粮大营,防止元人焚粮,这样可让咱们损失不少战力。”   焚粮?石斌听到这个词仿佛抓到了什么。立刻努力思考起来。转眼之间石斌立刻仰天大笑:“哈哈哈,好,就焚粮,我要把太原城粮草全烧了,让阿术不战而降!”   “焚粮?”许风感觉不可思议,立刻问道:“大人,太原城高近四丈咱们怎么焚城中的粮草?”   “你忘了咱们还有回回炮?咱们只要弄清楚太原城内的粮草被阿术囤在什么地方,咱们用回回炮抛些引火之物进去不就得啦?”石斌笑道。   “火烧太原?大帅····”许风没想到石斌会有如此疯狂的想法,颤巍巍的说道:“大帅不觉得这样太残酷了吗?”   “残酷?咱们的士兵在城外这样白死难道就不残酷?何况火烧太原也就烧些房屋而已,城中百姓有手有脚不会躲藏吗?何况开战之时那阿术恐怕早把和我大宋有关系的人都驱逐出了太原城,城中多半是元人的支持者,他们死了又何妨?多死几个我更高兴!”石斌严肃的说道:“再说如果烧了元人粮草给他们来个釜底抽薪,阿术无路可走只能逃跑,这样对我大宋不是更好吗?”   终于被石斌说服,许风立刻去监督制造回回炮了。许风办事利索,不过五日便做好了三台回回炮,石斌非常高兴,立刻将陈岩与李庭芝叫来商议。   二人自然看见了回回炮以为石斌是要用回回炮攻城,是要履行承诺,能减少自身实力损耗二人当然都非常高兴。   “大帅,请你今天叫我们过来是因为回回炮攻城的事情吗?”李庭芝有些兴奋的说道。他虽然听过这炮的威名却没见过真实场面,当然有些激动。   “是,也不是。”石斌笑道。   “是,也不是?请问大帅此话何意?”李庭芝疑惑不解。他只能判断这攻击肯定与回回炮有关,但是什么关系却不清楚。   “之前我们用回回炮攻城时都是放上几百斤的巨石直接轰击城墙。这次我打算换种东西。”   换一种东西?回回炮里还能放什么?陈岩与李庭芝无法想到答案,立时请教石斌。   “我想焚了阿术那厮的粮草。”石斌冷冷的说道。   “大帅是想火烧太原?”陈岩与李庭芝如遭惊雷一般。   见二人愣在哪里久久不能醒过神来,石斌笑道:“二人大人这是怎么了?不过焚粮而已不是要火烧太原。”   “大帅,这城中全是木质的房子,只要粘上一点火星就是一场大火。若是大人往城内抛散引火之物,卑职恐怕这太原城会片瓦不留。”李庭芝非常恐惧的说道。   没考虑到老式房子全是木质结构,火如果大点一条街都会烧没了。如果像自己这样肆意抛洒引火之物恐怕太原城除了城墙之外真会被烧得只剩一堆废墟。   但是石斌却不想改变主意,因为这涉及到他的威信和宋军的实力。他不可能妥协,于是很生硬的说道:“此法不可变更,这次必须火烧太原。城内几间瓦房被烧了可以重建,绝不能让我大宋将士白白死去!何况城池坏了可以重建,人若死了可不能复生。”   石斌的态度明显不容商量,陈岩这个老实人只得低着头准备去执行命令,筹集引火之物了。   此时李庭芝却说道:“大帅,卑职支持大帅焚粮,不过我有一折中之法,不知大帅是否愿意听一听。”   折中之法?石斌是求之不得,立刻命李庭芝说出来。   原来李庭芝的折中之法就是派人潜入城内确定好屯粮地点,然后再测绘出具体的投弹方式,保证准确的投到屯粮点。这样便可以减少更多的损失,最大限度的打击元人。   这个办法让石斌喜上眉梢立刻同意下来。手下人十日内便办好这些工作。   到第十一日,回回炮一通齐射,城内便火光四起,屯粮点更是浓烟滚滚。石斌等人见状知道计划成功,都欣喜若狂。立刻下来猛攻太原。   果不其然,太原城被一鼓而下,元人在半夜时分全数逃离,太原自然重归大宋。 第四百六十四章 占太原(一)   太原这么一座战略位置非常重要的坚城被石斌等人光复,宋廷上下无一不是喜上眉梢,因为太原被拿下,这便意味着河东路光复有望。普通百姓都张灯结彩庆祝起来,百官也大赞石斌乃大宋利刃所向披靡,唯独理宗感觉复杂,他心中既高兴又无奈,甚至带着些愤怒和惶恐。   这种不正常的表现识人无数的赵葵一眼就看出了端倪,自然留心的观察起来,在理宗连续三日都是如此奇怪表现的时候他入宫了。   两朝元老求见理宗怎么会不召见?何况他此时正有事要和赵葵商量,巴不得他尽快过来,故而立刻派董宋臣去接。   赵葵地位甚高,故而在施礼完成后便直插主题,问理宗为何听了太原城光复的消息后态度却非常奇怪,让他十分不解。他害怕理宗会做什么荒唐的事情惹来麻烦所以专门来了解一番。   没人会高兴听到这种话,这分明就是对听话之人能力的怀疑。理宗是天下至尊却被赵葵这么叮嘱当然也不高兴,故而赵葵话一说完他脸色顿时就阴暗下来。若不是有求于赵葵估计他早将赵葵轰出书房了。   虽然不害怕理宗但是也知道不能将他刺激太过,所以赵葵叮嘱一句之后立刻又说道:“皇上乃是难得的圣主当然不会犯这种错误,小心驶得万年船,老臣只请你稍稍留意就好。”   被这么一安抚,理宗便消了气,开口道:“多谢赵爱卿提醒。你很意外朝廷上下都为我大宋屡战屡胜而欣喜若狂唯独我这个皇帝却态度奇怪对吧?”   “是的,皇上。臣无法理解。”赵葵说道。   “其实朕也不想如此但是实在是不得不如此。”理宗很痛苦的说道。   “请问皇上这是何意?”赵葵对理宗的话更加不理解了。   前方战斗十分顺利,不断光复领土,后方也没有叛乱,民众可以安心生活,大宋国库也日渐充盈这可是近二十年来大宋最好的时候了。   “赵爱卿,我不是对光复大宋领土感到不爽,而是对石斌。”理宗非常惆怅的说道。   “石大人?”一听理宗的话赵葵便明白他为何如此表现了。   的确,之前王三担任西安一路副帅时大宋军队势如破竹,无一人能挡其锋芒。待王三因病离开,陈岩与李庭芝就被阻在榆林足足一年,到石斌去了才解了这困局。   从这次的战报之中又了解到元人将领阿术本来在吕梁山中设好伏兵要重创我军,却反而被石斌率众打得丢盔卸甲。从中还可知若没有石斌坐镇大宋这七万大军估计就都会被陈岩二人葬送在吕梁山中。哪怕如此迅速攻下太原城也是他石斌出的计策。   王三是石斌的手下,有他二人宋军就所向披靡,没了他们就不得寸进了。也就吕文德稍微好点但与石斌等人相比也差得太远。这么尴尬的情况,即使捷报频传理宗心中又岂能舒坦?   “皇上,你觉得要怎么对待石大人呢?他毕竟为我大宋屡次立下大功不能太过吝啬,更不能伤害他,这样有损皇上名声,不利于皇上治理天下。若是皇上感觉不好办微臣愿与皇上一起思考对策。”   “赵爱卿,我并不想对石斌怎么样,只是功高震主你应该明白。只怕到时候就是他没反心他手下的那帮家伙会撺掇他行不义之事。”理宗禁不住叹道。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以为可以升高石大人的爵位等级但并不增加他的实权,慢慢的减少他与地方上官员的联系应该就好些了。”赵葵这老人精都不用皱眉头张口便说出一个非常有效的办法来。   将石斌与他的弟兄们隔开,时间越久感情越少,到最后没了感情自然各走各路。石斌没了依仗自然就不再对理宗有威胁,不过同时还是能为理宗所用。如此一举两得的办法实在巧妙,理宗立刻笑了起来表示支持赵葵。   “赵爱卿,这是咱们定下了大战略,如今有一个具体问题摆在咱们面前,大军开拔后太原这个重要的城池留下谁防守比较好呢?毕竟好不容易才光复的太原绝不可让元人再夺回去。”理宗明显有些难以抉择。   明白理宗为何如此纠结,就是既不想让石斌掌控太原这么重要的城池也不想因为防御不足导致太原再次被元人夺回去。虽然不认为陈岩与李庭芝无法守住太原但是多少有些让人不放心,如果石斌派人驻守就绝对是万无一失。   “皇上,微臣以为你应该派五千守军驻守太原,其中石大人留下一千精锐,剩下四千由陈岩和李庭芝派出就好。并且要将城门都掌握在陈岩和李庭芝的手中。”   理宗虽然昏聩但是不蠢笨,立刻明白了赵葵的意思,一千人是做定海神针用,另外四千则是负责监视这一千人的。掌握了城门,太原城就可以保证在宋廷手中而非石斌手中。   很快石斌、陈岩和李庭芝便收到了理宗派人发来的圣旨。   这么一个荒唐的圣旨让石斌怒火中烧,不过还是强忍下来,许风则差点当着宣旨的钦差骂起理宗来。能宣旨的官员都是聪明人,一看就知道石斌被气得七窍生烟,故而也不敢要好处,宣旨完之后立刻飞也似的逃离了帅府。   “算那家伙识相。”许风冲那宣旨官员冷哼一声,恶狠狠的说道:“大帅,这混蛋皇帝欺人太甚,咱们为他赵家如此拼杀他居然敢这样做,是可忍孰不可忍?不如现在就回临安将那废物从皇位上踢下来怎么样?扶大哥你上去当皇帝夺了他赵家天下如何?”   也不怪许风口无遮拦,只是无奈的笑道:“皇帝的位子是那么好做的?即使他是个废物也是天下共主,不到最后是动不得的。”   “那,那怎么办?难不成咱们就咽了这口恶气?”   石斌双目露着寒光并阴阴的笑道:“你觉得我会吗?”   既然石斌是这个态度许风便放了心,表示自己出到门外守卫让石斌在厢房之中休息和。   受了这么大刺激石斌哪里还会有闲心休息?如今他满脑子都是在想怎么夺回太原城的控制权,由于不想让理宗抓到自己抗旨不遵的把柄,所以石斌打算从陈岩和李庭芝那入手先来软的。   大宋官员之间谈事情的规矩就是请客吃饭,所以石斌当晚便在帅府中摆下一桌酒宴请陈岩和李庭芝二人赴宴。   从来就是宴无好宴,再加上刚刚来的圣旨,二人立马知道石斌这宴席是为何而摆,故而他们都是做了十足的准备之后才敢去石斌的帅府。   石斌倒是扫径以待,本人还在门房内等着陈岩与李庭芝,显得非常尊重他们。   只不过陈岩与李庭芝却感觉不好,陈岩甚至连路都走不稳,脚上仿佛套着沉重的铁链,待会进去的餐厅就是个牢房一般。李庭芝虽然稍稍好点也也是一脸的苦闷,不像赴宴到像喝断头酒。   好不容易进了餐厅,石斌很‘热情’的招呼道:“二位大人快请入座。咱们这次北上一直风餐露宿就吃过一顿好的,今天石某摆顿好的请二人大人品尝。”   接着石斌这吃货便介绍起来:刀削面、饸饹面、煎饺、羊肉夹馍、炒面片、蚂蚁上树、回锅肉、平遥牛肉、莜面栲栳栳、花面馍馍、   如此多的美食听得陈岩与李庭芝渐渐的忘记了害怕,都差点流出口水来,不自觉的入了座。   一坐下,陈岩这警惕性高的立刻回过神来,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帅,请问你今天叫我们来赴宴还有别的事情吗?”   李庭芝也呆呆的点了点,不过注意力明显还是在美食那里。   “别的事情?没有啊。既然说是请客那就是请客,即使有事要谈也是饭后再谈。别多想,先满足咱们的口腹之欲再说。”接着便不再理陈岩二人,独自狼吞虎咽起来,完全不顾官员仪表,就是一个饿死鬼投胎模样。   抵不住美食的诱惑,陈岩与李庭芝也吃了起来,也许是多日没吃好过,也许是压根就没吃过这么好的菜,二人吃着吃着也没了规矩是饿死鬼投胎模样了。   这种吃法没多久饭就吃完,酒足饭饱之后石斌也不拐弯抹角,直接说道:“二位大人,你们对皇上这次宣布的圣旨有没有什么看法。”   果然是因为这事才请自己吃饭,陈岩与李庭芝对视一眼。陈岩更善于言辞,李庭芝便示意要他开口应对。陈岩也怕李庭芝说错了话让他们陷入被动自然就接受了这个意见。   “大帅,本官认为皇上如此安排还算合适,只是觉得对大人仅仅赏赐一些财帛,这样似乎少了点。”   “陈大人,你认为本官是那种追名逐利之人吗?”石斌冷笑一声。   这一声冷哼让陈岩立刻出了一声冷汗,立刻向石斌道歉,说自己失言请石斌勿怪。   “放心,我怎么会因此而责怪于你。本帅只是觉得皇上对太原的安排太荒唐,他压根就不知道具体情况就发圣旨实在是可笑。”   “还请大帅慎言,皇上行为不是我们可以揣测可以评价的。”陈岩提醒道。   “陈大人,难道我说得不对吗?太原城这么大,阿术之前在城内驻守两三万人马,你认为咱们留五千人马能守得住吗?当真可笑!”   “那请问石大人想怎么样?”陈岩听后一激灵立刻问道。   “也不怎么样,依本帅之见太原城内至少要留一万两千守军,而且要多是精兵强将。否则太原绝不可能守住。”石斌说道。   “一万两千人?是不是多了点,咱们现在一共不过七万人。卑职以为最多一万人。”陈岩说道。   “好吧,一万就一万。”反正这不是关键,石斌很爽快的就同意了陈岩的建议。接着就说:“这一万人你们说怎么派人合适?绝不可以只留我一千人马,若是那样,我就干脆率兵离开。”   干脆率兵离开?石斌的这句话可让陈岩和李庭芝二人感觉如遭惊雷。之前在吕梁山中遇到的危机他们可没忘记,攻下榆林和太原得到的好处他们也没忘记。若是石斌真的离开了,他们二人就不会有什么太好结果。何况石斌如今势大并不害怕理宗,他要离开没人能挡住。   知道理宗做得不对,为了维持住局面李庭芝立刻表示一切都可以商量,他的意见是石斌留四千精锐在太原也可以。陈岩明白李庭芝心中所想立刻也答应了下来。   这句话倒是让石斌舒服不少,但是石斌当然不想就这么满足,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大人,四千兵马我感觉并不够,或许还有多一点才好。毕竟元人战力非常强,多留些精锐防守总是好的。”石斌假模假式的皱着眉头说道。   石斌军队对上元人都是所向披靡,对上自己这些杂牌甚至可能让他们不战而溃。所以陈岩和李庭芝听到石斌这番话立刻成了苦瓜脸。   好不容易陈岩才吞吞吐吐的憋出了一句话:“石大人,你说,你说四千人马少了那你觉得多少···多少人合适?”   “也不多,六千怎么样?”石斌又是笑眯眯的说道。   之前理宗圣旨里的意思表示的明明白白,石斌派出的守城军队不能超过总兵力的两成,李庭芝已经做了很大妥协,让石斌留下守军占到了总兵力的四成。如今石斌自己提出要留下的兵力占总兵力的六成,这是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的。厅中气氛顿时变得尴尬起来。   早就料到是这个状况,石斌表示刚刚只是在开个玩笑,即使陈岩二人不答应这个条件也没事,只要答应一个‘非常简单’的条件就好。   ‘非常简单’的条件?没人会相信。但是为了不激怒石斌陈岩和李庭芝还是决定听听这‘非常简单’的条件。只是心中乞求这条件别让他们太难受。   “将太原四座城门交给我部下守卫。”石斌笑道。   这就是‘非常简单’的条件?陈岩与李庭芝感觉谬不可言。理宗本意就是要他们二人把住城门将石斌手下关在城内。若是让石斌手下把住城门那岂不是他们的手下被关在城内了?   “大帅,这样万万不可。”陈岩立刻慌张的说道:“驻守太原的人数上做些调整还说得通,但是把防卫城门的部队给换了那就是抗旨不遵,是要杀头的啊!大帅不怕皇上,可我们不敢。还请大帅看在我们也奋力拼杀支持你的份上不要如此逼迫我们。”   看着陈岩与李庭芝二人的模样石斌于心不忍,于是用了个折中的法子:派自己手下换上陈岩和李庭芝手下的衣服去担任城门卫士。   “这···”陈岩听了这法子之后说话都不利索了,“大帅,真要如此吗?”   “陈岩,不是我霸道,而是迫不得已。你们手下将士的那点战斗力相信你们也清楚。若是不将城门牢牢的掌握怎么能行?若是元人派人进城潜伏,在攻城时候来个内外夹击,你们说怎么办?”石斌哭丧着脸‘解释道’。   这也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二人也不是赵家死忠,跟着石斌还能捞到不少好处可以加官进爵,所以就接受了石斌这个办法。但是还是坚持城门守卫中石斌手下只能占两成。   和气生财,石斌还是希望和谐。两个目的已经勉强达成也就不再逼陈岩与李庭芝二人,让他们离开了。 第四百六十五章 占太原(二)   作为一个还算容易满足的人,石斌对这顿饭的结果还算满意,毕竟过犹不及。若是把陈岩与李庭芝二人逼过了头与自己变得面和心不和恐怕并不好。何况世界上从来就没什么事情能让人完全满意,有舍才有得。从大体上来说,太原城内有近一半是他石斌的势力也足够了。太多太显眼其实也并不合适,那样容易落人话柄成为众矢之的。   把自己说服之后石斌看了看周围,发现一旁站着的许风正冷着脸发懵,明显很气愤。当然明白许风为何如此模样,石斌也不打算打搅,就让他这么一直下去。自己则细细的品着菜,并且邪恶的想就把看许风生气当饭后余兴节目。   却没想到许风足足生了一炷香的闷气才缓过来。这个余兴节目可够长,石斌看得倒也过瘾,甚至有些意犹未尽的感觉。   “怎么样?气生够了吗,许风?”石斌笑道。   “没有。”许风硬邦邦的说道。   “哦?这气还没撒完?看来这次我这侍卫长还真是气冲牛斗了。说说看你为什么今天这么大的脾气。”石斌笑道。   “大人,皇帝实在是欺人太甚,陈岩与李庭芝也是白眼狼完全不知道知恩图报,就会趋炎附势虚与委蛇。”许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你说得很对许风,皇帝的确欺人太甚。但是我觉得陈岩和李庭芝这样做没多么过分,至少他二人还是妥协了,不算白眼狼。”石斌笑道,“何况他们吃的是赵家的饭,不能完全不顾皇帝的感受。”   这些话让许风再一次说石斌宅心仁厚,值得弟兄们追随···不过这些肉麻的话却让石斌感觉是一块块巨石堆到了背上,压力山大。肯定最终承受不住有一天会被压成肉泥。   为了不这么早成为肉泥,石斌立刻打断了许风的夸奖,冷冷的说道:“够了,这些肉麻话跟王三去说,他最喜欢听。你既然不满我、陈岩、李庭芝三人做出的决定,那你提出一个建议来看看。”   提出建议?刚刚一直就在生气哪里想什么建议,许风立刻满脸通红十分尴尬了。   本就是随口一说,石斌也知道许风刚刚在干什么,所以就不催促,只是故意拖长点时间帮他冷静。   见他不再那么尴尬时间差不多,石斌开口道:“许风,你的意思是咱们得想办法得在太原城内多留些人?”   “是的大人。最好能有八千,六千人也可以接受。但六千人是咱们的底线,不能再低,无论如何都得留下来。”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这个数字与石斌心中所想差不多,所以在这方面没有什么不同意见,但是问题还是摆在那里,如何让陈岩、李庭芝接受这么多他的手下驻扎在太原呢?   “我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说怎么达到这个目标呢?至少我目前没找到行之有效的办法来,所以才放陈岩与李庭芝离开。”   “请大人恕罪,卑职暂时也没想出办法,但是必须提醒大人,这太原城内咱们至少得留下六千人,至少要完全掌握一座城门。咱们不能白忙一场!”许风非常坚决的说道。   原本无所谓,感觉自己的办法也能接受,但是看许风的样子石斌再一次燃起斗志,决定达到许风指出的这个目的。   由于太原城刚刚才被焚光,各处都还在灭火,浓烟充斥城中帅府自然也避免不了。时不时的飘进来浓重的烟尘让人十分不爽,石斌最终忍受不住落荒而逃,边逃还一边想着雾霾····   好不容易到了城门口,准备出城时却被几个守卫城门的士卒给拦住。由于是直接从府中跑出来并未穿官服,从衣着上只能看出石斌是个富贵人家的老爷,所以士卒对他就例行检查起来。   一旁的许风见状,好不容易降下去的邪火又升了上来,二话不说便冲过去给那正欲搜查石斌的士卒两个狠狠的耳光。   看着倒在地上哀嚎不止同伴,其余几个士卒立刻准备群起而攻之。当然不能让石斌陷入危险之中,许风立刻亮出了军指挥使和副将的腰牌。   几个城门守卫看见腰牌之后立刻下跪狠狠的磕起头来。就是傻瓜也知道,要副将保护的人是如何的高贵。军中也就只有三人而已,眼前之人必定是其中之一。   “起来吧,不怪你们。你们都还不错,看来陈岩与李庭芝还是会带兵的。放心,我会在他们面前帮你们说两句好话的。”石斌笑道。   听这么一说,众人立刻知道眼前之人就是威名赫赫的平北候石斌了,眼中立刻透出狂热的崇拜来。借着这么好的机会石斌又花几两银子赚了点人气。   “大人,那帮家伙也无礼了。自从大人离开荆南、四川之后几乎处处受人掣肘难道舒服?”许风气呼呼的说道。   明白许风是在为自己着想,石斌不在乎他的无礼,笑道:“当然不会高兴,但是以德报怨才能得民心。”   “卑职明白了,大人。”许风低声道。没走几步许风忽然笑道:“大人,卑职想到一个办法多半可以让咱们控制一座城门。”   若能完全控制一座城门当然是求之不得,他可不想被理宗关在城内成了瓮中捉鳖。故而急不可耐的催许风将办法说出来。   很快许风就将办法说了出来,很简单,就是去城门口挑刺。多挑几次,骂那些守城士卒没眼力,借此扰得陈岩和李庭芝不得安宁,最终就只能让出一座城门的控制权。   老实说,以石斌的性子他很讨厌故意挑刺,但是如今不挑刺似乎又不行,这让他左右为难。   这次轮到许风当教师,大说‘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屡次说教却见石斌仍不同意,最后许风无法只好承诺挑刺之后厚报那些遭受无妄之灾的城门守卫。对这么个办法还算可以接受,石斌加了一条:不许下重手,只能打成轻伤。且不要让他看见。   不下重手打人倒是很简单,但是打人的时候不要让石斌看见,这是什么荒诞可笑的要求?苦思冥想之时许风恰好听到门外传来几个仆人的吵闹,这让他有了一丝灵感,立刻命手下去弄一台马车,他要护卫石斌再去郊游。   如此一来,打人的扮白脸的都是许风,被人说成了一个毫不讲理专门挑刺的石斌的侍卫长。而呆在车内的石斌则扮红脸,被人说成一个知情达理的宽厚之人。不过即使如此,还是没有人愿意挨打挨骂,故而只要看见许风来了,都远远的躲起来。   这种情况用不了几天便被发现,陈岩与李庭芝二人当然明白石斌这一动作的深意,但是故作不知并不做任何反应。   打骂都没用?这可让许风有些难堪,之前是他提出的这个办法,而且还说‘多半可以’,如今陈岩与李庭芝二人却毫无反应,反差太大了。   当然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打击许风,石斌笑道:“许风,是不是感觉有些难堪?我却感觉很不错,你的办法未必就毫无可取之处,不过是咱们没有发现而已。”   被这么安慰许风当然舒服许多,但还是无法真正高兴,不过心中不再那么憋屈了。但被石斌这么一鼓励,为了报答,许风又努力思考起办法来。   “还真没想到陈岩和李庭芝这两个家伙居然敢跟我装傻充愣,打仗不行耍心眼倒是厉害得很。”石斌自顾自的念着,“还真是不识抬举。”   听到‘不识抬举’四个字之后,许风脑中闪过一个想法,立刻开口道:“大人,你说陈岩与李庭芝两个匹夫不识抬举?既然他们不识抬举,软的不行咱们干脆来硬的怎么样?”   “软的不行就来硬的?”石斌对许风的这句话一时没有理解过来,都差点以为是要他拿枪逼二人同意这个条件。   也明白自己的话容易引起误会,许风立刻解释道:“大人,卑职的意思是咱们干脆抢过一座城门的控制权,你看如何?”   “抢过?你这是何意?”石斌问道。   “大人如今每日都要出城两三次,而每次那些城门守卫都要受委屈,他们当然不想如此。咱们不如就借此机会直接将其中一个城门的所有城门守卫全赶走,全都换上自己的人马。卑职相信他们巴不得离开,这样不就好了?”许风笑道。   办法是个好办法,但是如何能保证这城门能一直掌握在他石斌的手中?军队在太原城内最多还修整五日,接着就要北上忻州或者南下吕梁了。到时候城门不还是得还回去?很快石斌就将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一听石斌是担心这个,许风虽然没笑出声却憋得咳嗽了两声。颇为无奈的说道:“大人果然仁厚,卑职佩服,难怪这么多弟兄愿意跟随你。”   又是这么一通肉麻的话石斌立刻感觉再次压力山大,立刻粗暴的打断了许风的话命令他立刻说出来办法。   “大人,借了东西不一定要还的。我们那很多恶霸借了别人东西就没还过。”许风说道。   恶霸借了别人的东西就没还过?石斌立刻怒火中烧。许风这是要他石斌当恶霸!见石斌脸色原来越黑,许风感觉不妙二话不说便跑开来。扎眼的家伙离开了石斌的火也就消除了大半。但脑子还是不断的反复的许风刚刚说的话——恶霸借东西不还。   越想石斌越觉得熟悉,不还···不还···,最终石斌想到一句话,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算是给自己找到了借口,人家刘玄德都可以借荆州有借无还,他石斌借一个城门为什么不可以不还?   这样一来石斌便打定主意先赶开东城门守军再找陈岩和李庭芝二人‘借’城门。 第四百六十六章 占太原(三)   这一回,石斌也扮起了白脸,毫无之前的和蔼可亲,出城时大骂东城门守卫瞎了眼连军队统帅都不认识,居然还敢检查统帅的令牌。许风则更是拳脚相加,让城门守卫都是敢怒不敢言。   发现拦错了人,城门守卫受了委屈没处说去,唯一能做的就是畏畏缩缩的退到一旁不惹石斌这么个煞神。回城之时石斌换了一套衣服,戴着帽子,城门守卫又没有看出再次被坑挨了一顿痛骂。而石斌则借此机会将东城门的守卫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这个消息当然飞快的就传到了陈岩与李庭芝那里。二人也是官场老油条,见石斌如此执着于掌握一个城门的控制权,由于不想这么快就和他翻脸,只好继续不闻不问装作不知。谁叫他们有求于石斌,想跟着他捞更多的功劳可以封妻荫子呢?   城门已经掌握了一座,至少可以保证自己手下不会成为瓮中捉鳖,石斌心中舒服不少。但是仍旧不甘心,因为城中留下的己方人马太少,无法完全掌控太原。   之前从北边回来去临安跟理宗要官的艰难情形可是历历在目,所以石斌心中已经决定到了一个城市就留点人马,即使无法完全掌握也要有能力干涉。而且重要的城市必须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时间已经不多,若是现在想不出好办法在城里多留下些人马,之后再想弄些人马进太原可就难比登天了。   其实石斌也不是那么执着于一个太原城,只是为了争一口气而已,一口让自己舒服让理宗受憋的气。所以在没离开太原之前石斌绝不打算放弃。   作为石斌的侍卫长,常年跟随石斌,许风这家伙当然明白石斌现在心中所想,知道石斌现在就是脸上的笑都是挤出来的。   “大人,你是不是在想咱们如何在这太原城里多留些人马?”   “你说呢?”石斌笑道,“当然是了。若是没那么多人马,这太原城会是在我掌握之中吗?仅靠陈岩和李庭芝手下的那帮废物受得住这太原城吗?我一怕再也无法进这太原城,二怕太原城得而复失。”   听到石斌的话许风既高兴又担心,高兴是因为石斌明显打定主意要夺取太原控制权,担心的是行事过激与陈岩和李庭芝翻脸。   “放心,我不会跟他们闹翻。”石斌又笑道,“但是你必须快点给我找出办法来,若是在离开之前没想到好办法恐怕也只能用夺城门这样的下流招数了。”   明白石斌‘下流招数’的意思,无非就是耍赖皮,玩滚刀肉之类。但是的确对石斌的形象影响很坏,所以许风立刻不再说话一心一意的想问题去了。   石斌的逻辑性思维不强,其实很弱,也就是有些推理能力而已。强的是跳跃性思维,所以他最喜欢的是四处游荡,通过获取各种信息来刺激灵感最终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在没想到如何在城内埋下更多暗子的情况下他并未回帅府休息,而是通过四处散步来休息。何况这么做还能给自己套上了‘体恤民情’的光环。   可惜的是没体恤多久石斌就没了心情,因为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残垣断壁。城中粮仓至今还散发着烧焦粮食的气味。路旁则是不少人无辜百姓在痛哭,不少受伤士卒在哀嚎。   “许风,你说之前我下令焚粮对吗?”   没想到石斌忽然想到问这问题,许风下意识的答道:“稍稍残酷了点不过还是正确的。”   话刚出口许风就后悔了,这‘稍稍残酷了点’是何意?眼前不就是那‘稍稍残酷了点’的情况吗?可这实在是非常残酷,而远非一点点。   还没等石斌开口说话,许风立刻又说道:“大人,事情有得必有失。若没有点牺牲,太原城也不可能这么快拿下,元人还会祸害更多的黎民百姓。”   “不过付出牺牲的不该是百姓,是我们这些拿武器的军人,是我自私了。”石斌愧疚的说道,“拿武器的人的责任就是保护平民百姓,为了保存实力而牺牲无辜百姓当然是非常为人不齿,是非常邪恶和自私的。”   当然绝不能让石斌成为一个思想家,许风发现不对劲后立刻毫不迟疑的就说起他的功绩来。并一再强调‘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和‘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总之就是帮石斌摆脱自责的漩涡,也为他自己和王三那些家伙多留些好处。   许风为什么这么说石斌心如明镜,为了让许风放心,他开口道:“放心,我没有要牺牲弟兄们的意思,只是有些感慨,希望以后的战争中少死些无辜百姓而已。其实不论宋元,普通士卒都是最可怜的,所以我也希望再看不到他们的死伤报告。”   如此美好的愿望当然无法达成,但是许风无所谓,他只要石斌别乱牺牲手下弟兄们生命就好。   一路走来,石斌就没有舒坦过,最后感觉这样走不行得换个地方,于是带着许风和几个亲卫再次出城去了。骑马虽然有些累,但清爽的风还是让人舒坦得紧。没多久石斌就不再感到压抑和愧疚了。慢慢的和许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起来。   看着到处都是荒废田地和无人的村庄,许风仿佛想到了什么。石斌倒是很快就看出来许风的异常,问起所以来。   “大人,卑职也没什么,就是感觉眼前的田地和村庄有些熟悉。”   有些熟悉?如今大宋到处是这样的情景哪里会不熟悉?石斌不禁对许风的话感到有些可笑。   知道石斌肯定会误会自己,但是许风又无法说出那种感觉,故而一脸的焦急还不住的咽着唾沫。这种反应倒是让石斌很意外,难不成有什么别的吗?或者说是有什么更深层的东西许风模糊的感受到却无法说出来?   这种感觉石斌也经常有,但是会转瞬即逝,若是捕捉住了很多时候都会有大好处,是意想不到的好处。问题是这破烂地方能有什么好呢?于是随口说道:“许风,你说对这景色很熟悉,我也很熟悉,但这到处荒无人烟对咱们并没什么好处。也就零零散散的看见几个流民几间破茅草屋而已。”   说着说着石斌也感觉捕捉到了什么,也许是他的跳跃思维比许风强,凝神一想就出了答案。   “许风,你是不是想说这些荒无人烟的地方是无主之地,咱们可以派人占了?”石斌微微的笑道。   一听到这句话许风就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立刻手舞足蹈起来,大声笑道:“大人果然厉害,卑职就是这个意思。咱们何不派些自己人装作居民留在城内,若是大人不想引起陈岩与李庭芝的注意、不想影响战斗,那咱们就在离开太原之后再从荆湖、四川和夔州偷偷调人过来?”   “让士卒假装居民?”石斌感觉这个办法很不错,但似乎有些浪费。于是说道:“你的办法倒还可以,但是不觉得有些浪费吗?我的手下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躲在城内装居民当守军有些侮辱他们。”   必须承认石斌的说法正确,他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战士绝对强悍。当这些人缩头乌龟肯定是对他们的侮辱。那如何在中间取得一个平衡呢?   许风也是个聪明人,他记得‘藏兵于民’这句话,提议首先不管军队而是要往太原迁移一部分忠于石斌的居民。   忠于他石斌的居民?听了许风的话后石斌立刻明白意思,同时也豁然开朗,笑道“关键不在兵而在民,咱们只要将民心抓在手中再在其中组织起一些厢军,太原还不就同样是我的?”   “大人英明。”许风立刻说道,“但其中还是需要留些人做引导,请问留哪些人合适呢?在大人的调教下不会乱来若是不善言辞,恐怕难担大任。”   留哪些人合适?这倒是一个棘手的问题。做引导的首先一点就必须绝对忠诚,容不得半点私心,所以这种人还真不好找,也没足够的时间去老巢找。   在细心思考之时石斌却不小心将手按到了马的头顶差点被自己的坐骑给颠了下来。   这可把许风几个给吓坏了,若是主帅因为这个原因受伤他们几个可就万死莫赎。其中一个胆小的侍卫都跪下地连连磕起头来。   石斌见状有些哭笑不得,只是一个劲的安慰那侍卫,并说自己没有受伤更不会他。   受伤···受伤···受伤···这个词在石斌回城的路上一直在脑海里打转。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受伤?难道他石斌是受虐狂吗?答案是否定的。   进城之后看见手下人在给自己队伍里的伤兵做检查和发白面馒头石斌微微一笑,还有些自豪。看着不远处陈岩和李庭芝手下的伤兵却只能躺地上干嚎、啃着被烧黑的饼子则有些于心不忍。   忽然灵光一闪石斌便想到了办法:“许风,给我将所有战斗受伤的人全都留在太原!并且多多拉拢陈岩、李庭芝手下的伤兵!”   如此妙计许风听后佩服不已,当即全力去办。最后,他将哪怕走路滑一跤,只要身上出了条口子就全部留到了太原城中。   让石斌欣喜若狂的是,这样东拼西凑居然凑足了七千人。太原城如今毫无疑问已经落入他石斌手中了。   陈岩与李庭芝虽然很疑惑石斌军中怎么突然多了那么多伤员,但是确实各个有伤,轻重不一而已。而石斌一方给出的解释是:保证好士卒的身体健康才能让他们更好的为国尽忠。所以哪怕是受了些小伤也得治好了再上战场!   如此高尚的道理摆在那当然无人敢推翻,陈岩与李庭芝二人只得捏着鼻子认了这情况,接受这个事实。 第四百六十七章 吕文德的到来   石斌之所以如此行径陈岩与李庭芝心中十分明了,但他二人却不想掺和到理宗与石斌的争斗中去,因为他们深知自己还不够资格。所以既然石斌是暗着来他们也乐得装傻,算是卖了石斌一个人情。   原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破些钱财才能让陈岩和李庭芝闭嘴,却没想到他们这次居然如此识趣,从头到尾都在装傻充愣。情况如此之好实在是大出石斌意料之外,这让石斌亲自去告诉陈岩、李庭芝之后的功劳少不了他们的。   封妻荫子才是陈岩和李庭芝最希望的,如今石斌答应不会少了他们的功劳,他们心中便再无纠葛,任由石斌在太原做布置,只要不显眼不让朝廷抓住把柄就行。   打下太原之后便是去吕梁,如今吕梁其实是一座孤城,南北被吕文德和石斌的兵马给堵住,东西则被汾河和吕梁山给堵住,城内守军有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感觉。   都到了这一步自然没人会傻到强攻吕梁城,吕文德和石斌更加不会,所以二人是在吕梁城外扎下上百里营寨耀武扬威,给城中元人巨大的视觉冲击,期待他们能不战而降。   既然是会师主帅当然是要见面的,吕文德为了表示对石斌的佩服带着汪立信和王坚去了石斌的主营。   还在犹豫是不是要先去拜访吕文德,却听手下来报:吕文德率汪立信和王坚前来拜访。   这虽然没让石斌感觉意外和措手不及但很佩服吕文德办事的果断。二人不过都扎下营,自己还在犹豫不决他却已经带着人过来了。既然吕文德如此积极石斌当然不能太过失礼,于是来了个‘倒履相迎’,虽然半真半假但是至少能让人感受到他石斌的善意。   “石兄弟,你可太厉害了,我被堵在这吕梁城下足足半年,你却不到两个月就破了太原,实在让我这做哥哥的汗颜。”吕文德有些尴尬的笑道。   “吕大哥谬赞,不是我厉害是手下将士们肯拼死杀敌而已。也不是吕大哥不行,而是牵挂太多不得不小心谨慎。”石斌发自肺腑的说道。   被这么安慰吕文德心中舒坦不少,汪立信与王坚虽然也是主战派但是与他却不和,统帅阶层互相掣肘如何能取得好战果?   “石兄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吕文德笑道。   明白吕文德如此快的来拜访绝不会只是串门,肯定有什么事情要找自己商量,而且是多半不好开口。与吕文德多日未见,加上石斌对他还挺有好感,于情于理都不该一语戳破,于是先邀吕文德喝茶去了。   进了石斌的帅帐之后,吕文德立刻不再笑容满面,而是愁容满面了。在石斌还在给他倒茶的时候就开口道:“石兄弟,以你的才智想必能猜到我这次前来不会只是拜访而已。”   “这个倒是想到了,只是没想到为什么而已。”石斌笑道。   “大哥此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情?”石斌背对着吕文德并未发现他说话时脸色的不对劲,只是很随意问道。   一边倒茶一边等着吕文德下面的话,却没想到直到茶都倒完了吕文德却再没说一句话。   吕文德向来豪爽干脆,从来不婆婆妈妈。今日他的表现非常奇怪,这让石斌有些了警惕。看来他这次拜访果然没有什么好事,石斌暗道。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所以石斌立刻飞快的说道:“如果吕大哥没想好就算了,小弟正好还有事情想向你讨教一二。”   “你我相交多年就不必那么客气,有什么就说。”   由于只是想堵住吕文德的嘴,石斌其实并未想出什么真正需要解决的大问题,随口说道:“吕大哥以为咱们再怎么打合适?”   再怎么打合适?对于石斌的这个问题吕文德颇感意外。如今的河东路已经大半光复,接下来自然是要光复全河东,也就是要往北打,打下忻州和朔州,有可能都想拿下大同。   但石斌从来不是信口胡诌之人,吕文德下意识的认为石斌所说另有深意,便不自觉的想了起来。   吕文德也是独当一面的大将,没多久便想到了一种可能:石斌想借此机会拿下河北。   若是旁人这么想吕文德必定会大骂那人不知自己几斤几两,嫌命长想找死,不过石斌如果这么想,他却不会骂反而会很期待。期待石斌再创造出一个奇迹来看看。   想到此处,吕文德倒是笑了起来,开口笑道:“石兄弟,我的想法很平庸就是北上光复忻州、朔州,若有可能再夺回大同,不知道兄弟你是什么想法。”   自己是什么想法?石斌听到这话感觉一愣,自己的想法与他一模一样并没什么出奇的地方。不过吕文德既然这么一说,石斌立刻回过味来,知道他误会了自己刚刚话的意思,所以无论如何都得说出点不同的东西来,不能堕了威风。   于是再次‘疯狂’起来,表示可以从郑州渡河北上,先在河北攻下一个城市站住脚,打元人一个措手不及。然后再光复全部河东路,最后再发兵河北。   原来是在元人地盘上扎钉子,这种事情也就他石斌敢做,吕文德暗道。不过与此同时吕文德也感觉他的愿望很可能会成真。   为了表示对石斌的关心吕文德还是规劝了几句,表示急功近利并不好,小心驶得万年船。攒家当不容易,得精打细算。   听得出吕文德的话是发自肺腑真心关心自己,石斌也就没了刚刚的应付,而是开口笑道:“多谢吕大哥提醒,兄弟明白此时渡江去河北肯定是孤军深入。若是被派去的军队无法及时得到援助就绝对会全军覆没,所以我会把时间规划好的。多谢关心了。”   听到石斌说不会鲁莽行事,会规划好时间,吕文德立刻放了心。他可不希望自己这强有力的合作伙伴出事。并且立刻说道:“兄弟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你放心,你需要什么支持给我说一声就好,哥哥我会尽最大努力帮你。”   做好承诺,吕文德知道到提出自己的要求时候了,于是说道:“石兄弟,大哥我被堵在这吕梁城下都快半年,憋了一肚子邪火。如今你来了,可不可以帮我破了它?”   什么叫做‘可不可以帮我破了它’,自己不就是来帮你吕文德破城的吗?石斌是个粗线条的人,不是很会品味他人言辞中的深意,所以投给了身旁许风一个疑问的眼神。   而许风则紧蹙着眉头,双眼使劲的左右转,明显知道了吕文德言中之意却不好说出。还好吕文德没看见这一幕,石斌知道不对劲后立刻带着许风顺利的‘如厕’去了。   二人躲到了一个偏僻的旮旯中,石斌立刻问道:“你刚刚什么意思,眼睛怎么老转?”   “大人难道没听懂吕文德话里的意思?”   “废话,我若是听明白了还问你干嘛?我不就是来帮他破城的,他还问个头。”石斌没好气的答道。   “大人,吕文德所谓的‘帮他破城’意思是他一个得了所有的功劳,希望没你不要争。”许风怒气冲冲的说道。   “果真?”石斌皱着眉头说道。这话只是顺着一说,其实石斌心中已经认可了许风的推断。   “当然如此,否则他也是一路统帅,大人你的大营不过才扎好他就跑来干嘛?”许风问道。   “是有些不寻常,看来他的确想独吞功劳,多分点给他吕家人了。”石斌笑道。   “大人明鉴,定是如此。但他怕汪立信与王坚二人从中作梗故而早早的就来找大帅,因为一旦大帅支持,汪立信与王坚自然就会闭嘴了。”   于是石斌说道:“许风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干的,虽然这点功劳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他吕文德想独吞功劳是不是也太贪婪了点。”说完之后冷哼一声。   正打算去找吕文德核实一番,若是真如许风所说就大吵一架时,手却被许风给拉住,耳边传来一声‘大帅请冷静,这未必没有好处’。   好处?吕文德恬不知耻的来干这事居然会对自己有好处?即使有好处石斌也不想要,故而还是奋力挣开了许风的手。   还未迈出两步却停了下来,因为许风说‘大帅可想要河北?’。   谁不想要河北?得了河北,整个中原就有一大半就是他石斌的了,只要架空吴潜就好。   见石斌回过头来,许风笑道:“大帅,你带我们立的功不少了,我也从一个小兵成了军指挥使,这是许风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何况相比得到河北,牺牲攻破小小吕梁的功劳实在是太划算。”   许风这一番话说得石斌心痒难耐,纠结一番之后表示回去和吕文德好好聊聊。   ‘如厕’完后回到房中的石斌还是那副模样,没有丝毫变化。但吕文德心中不安,仿佛被人看透了心思眼神恍惚不敢与石斌对视。   “吕大哥是想小弟帮你攻下吕梁对吧?”   “是的。”   “兄弟本就是来破吕梁的,不知道吕兄要我怎么帮?”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这话可不好回答,吕文德只好硬着头皮表示让他少受些损失就好。   知道吕文德有些尴尬,石斌干脆问个明白:“吕大哥今日面色不佳,是还有什么难事吗?”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那文福兄弟之前轻敌冒进连遭败仗眼看就要被贬职了,我这当大哥有些不忍心···”   原来是帮吕文福要功劳保住他的官位,石斌顿时明白过来。   想了想之前在旮旯里许风说的那些话,石斌毫不迟疑的说道:“吕大哥不必担心,你我相交深厚,兄弟我一定会帮忙攻下吕梁。不过我也不能让手下弟兄白干,所以这之后的功劳···”   石斌的话让吕文德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很希望听到‘全部’二字,但明显不可能。所以其实只要有八成他也满足了。   “九成吧,我这边弟兄一成还是得要的,对吧?”   当然不能显得太过贪婪,这样与他吕文德身份不合。思索一番之后,吕文德表示只要七成能保住吕文福的官位就够了。谁知石斌却突然出一招打了吕文德一个措手不及,陷入艰难的抉择之中。 第四百六十八章 优厚的条件   原来在吕文德正准备表示感谢时,石斌却说道:“吕大哥,想必你不喜欢带着弟兄们浴血拼杀一年,最终吕文福兄弟却连点汤都没得喝吧。”   这是当然,任谁都会不甘心,但是又能如何?是吕文福有错在先,怨不得别人。能保住官位就已经是很幸运了。但听石斌话里的意思他还愿意帮吕文福升官发财,这让吕文德有些不解也不信,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那是当然,只是石大人难道有什么办法?”吕文德一时警惕把‘石兄弟’说成了‘石大人’,话一出口便后悔了。   “吕大哥何必如此生分,叫石斌或者石兄弟就好,我的办法很简单就是想和大哥你做个小交易而已。”石斌笑道。   交易?吕文德纵横官场多年当然明白‘交易’二字什么意思,但如果能给吕文福多捞点功劳,对己方伤害又不大,他还是很高兴做这种交易的。认为石斌还不至于会害他,如今又有事相求,吕文德便大声表示只要不过分什么交易都可以做。   见吕文德这态度石斌心中有些佩服,还真是个有魄力的人。于是便将那让吕文德陷入艰难抉择的条件说了出来:若是帮石斌将河东安抚使、转运使或者太原知州其中之一弄到手,石斌愿意将接下来所有他的战功全给吕文德,任吕文德支配。   如此优厚的条件将吕文德砸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要知道,石斌是主帅,只要打了胜仗他就是头功,之后才是具体执行者的功劳。所以如果石斌愿意让出这么多功劳,吕文福和吕文信即使无法有更多实权但官位上各升一级是小事一桩。   有些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即使吕文德心理承受能力很强大脑也半晌处于空白状态。石斌绝不会是在信口胡诌,但还是感觉不可思议,所以就算回过神来的吕文德也没有立刻开口说话。   “吕兄是不是感觉不可思议?”石斌笑道,“或者说很难抉择?”   自然不能开口说‘是’或者点头表示‘难抉择’,只能有些尴尬的做思考状,口中还断断续续的发出‘嗯、嗯、嗯’的声音。   如此事情太重大,吕文德不想轻率的做出决定,所以不顾丢脸一直的‘思考’着。   慢慢的看出了端倪,为了防止吕文德因为丢脸而对自己产生厌恶,导致计划失败,石斌立刻开口帮吕文德解围:“吕大哥,此事有些重大,兄弟知道你难做决断。何况也不该轻率的就做出决断,这对你我都不好。事情不急,咱们不如过两日再谈?反正现在连吕梁都没攻下,时间还充裕得很。”   感觉石斌所说在理吕文德便点头答应,并约定在开始攻打吕梁的前一天晚上再在石斌的帅帐之中商议。   待吕文德带着帐外等候的汪立信和王坚走后,许风急不可耐的略带责备的语气问道:“大帅,你怎么能这么样?”   “我怎么样?”石斌笑问道。   “你怎么可以把自己所有的功劳全都让给吕文德那家伙?多少得分些给弟兄们啊!”这回许风也不顾脸皮嚷了起来。   “呵呵,难得看到我的侍卫长也如此失控,看来本帅今天运气不错。”石斌取笑道。   “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许风说道。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明白吗?就是我给那么多功劳他吞得下,他敢这么吞吗?”石斌如看一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说道,“我这不过是和他开价玩玩而已。他最多也就敢要我一半的功劳。再多,他会被撑死的。”   弄了半天石斌是在假大方,许风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暗道居然中了石斌的招太可笑。   知道许风心中有些不平和不安,石斌也不详细解释,只是笑眯眯的说出了四个人的名字陈岩、李庭芝、汪立信、王坚。   聪明人一点就通,许风立刻意识到这两路大军并不是石斌和吕文德的一言堂。尤其在吕文德那一路就更不是,差不多是三权分立。确如石斌所说,即使石斌愿意给,吕文德也不敢收,怕撑破肚皮。   “那大人准备怎么办?许风知道大人想夺了河东路的控制权,不过即使降服了吕文德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许风有些沮丧的说道。   “所以我才说就是太原知州也可以。但这太原知州是底线,我一定要得到。吕文德那么聪明相信能感觉出我话里意思。”   “应该可以,否则他也不配叫吕文德了。大人所想的太原知州,许风以为若有吕文德支持能获得的可能性有六成,若是还能有其余四人中的两人支持那就定能得到。”许风低吟道。   许风的分析非常正确,太原一城非常重要,但是谁都知道一州之地的重要性,所以想得到并不容易。若有三个与自己不同派系的高官保荐,那这知州之位就肯定跑不了。   所以石斌下了个决心就是要将陈岩和李庭芝完全拉到自己这边,汪立信不必拉已经有了默契,只要王坚不冒出头反对就好。   过了两日,上灯时分石斌的大营营门悄悄的开了。从门外走进一小队人马,径直去了石斌的帅帐。   而帅帐之中石斌早就等在那里,不过不是正襟危坐而是耷拉着脑袋在打盹。   见到这么等人的石斌吕文德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也不在意,因为石斌向来如此,越是亲近他就越懒散。   听到门口的脚步声并未真正睡着的石斌睁开眼睛一看就发现吕文德的身影,立刻笑道:“吕大哥,你来了。前两天咱们商量的事情怎么样?”   明显有些不好开口,经过一番剧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吕文德终于开口道,“石兄弟,你的好意大哥心领但是这么大的交易我不敢做。”   不太理解这话的意思,是完全不做还是只做一部分?没弄明白的石斌脸色有些难看起来。   为了不引起误会,石斌开口问道:“吕大哥,请你将所担心的跟我说清楚,咱们好好商量。若是实在不方便帮我弄到那太原知州的位子也没关系,兄弟不会强求。但我可以保证还是会帮吕文福保住他的官位。”   “还请石兄弟不要误会,大哥肯定会帮你弄到太原知州的位子,给谁就随你定,告诉我名字就好。至于河东安抚使或者转运使我也会帮你争取,至于能否得到就得看运气。只是为兄不敢接你这么大的馈赠,毕竟做得太过了难堵悠悠之口。”吕文德有些痛苦的说道,明显心有不甘。   此时的许风看石斌更多了一丝敬佩,为了让吕文德舒坦一些,让石斌轻松一些,他便出来充当服务员的角色。招呼吕文德坐下喝茶,将吕文德带了的几名护卫也带到一旁去休息。   待帐中只剩石斌与吕文德二人,吕文德才算真的放松下来,毕竟很多事情就是最亲近的侍卫听到也不好。所以吕文德连连夸许风的聪明,夸石斌有识人之明。   虚荣心倒是得到极大的满足,不过石斌没多少时间听夸奖,他更想睡觉。于是说道:“那吕大哥觉得如何才比较合适呢?”   “我希望兄弟能借两千兵马给我那兄弟,让吕文德指挥这些兵马破了吕梁。”吕文德有些尴尬的说道。   原来如此,是不想留话柄。石斌倒是能理解所以很痛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不过叮嘱吕文德得小心不可将这些百战雄狮当炮灰用。   哪里敢将石斌这些手下当成炮灰?吕文德立马答应下来。又说道:“兄弟说的让功,为兄是想按我出力多少来拿,这样似乎更好。”   按出力多少来拿?这倒是更像一笔交易了。同样也让石斌放心不少。于是立刻要吕文德说出了他心中所想。   “石兄弟,光复整个河东路后若是我能帮你弄到河东安抚使或者转运使,那我便厚颜领了你三成功劳,若是弄不到那就算了。”   本以为吕文德会说要自己五成功劳,却没想到他心并不大只要区区三成。这让石斌对吕文德佩服不少。   如此有德之人岂能不好好结交?石斌立刻笑道:“三成太少,若是真能弄到,拿去六成,如何?”见吕文德明显不同意,石斌抢在前面又说:“那就五成,这是底线。若是吕兄连五成都不肯收那就算了。恕兄弟我不讲信义之前所有的约定就都不算数了。”   拿人的手短,若是收多了吕文德担心被石斌绑住,但是不接受吕文福就会落得贬官的下场,这让吕文德很难决断。   有好处不拿仅仅是保住官位吕文福又恐怕会记恨于他这老兄,吕文德最后一咬牙一跺脚表示愿意接受石斌的条件,但是得他吕文德打头阵。   明白吕文德其中深意,这是不想欠自己太多人情,反正如今二人在一条船上石斌自然答应下来。   商量好之后,石斌附加了一条:请吕文德帮忙支持光复河北。因为理宗很可能会在光复河东之后就希望班师回朝。大好局面不要就班师回朝是吕文德也不能接受的,二话不说便答应下来。   如此,条件算是谈好,二人才能真正的静下心商量接下来的攻击计划。 第四百六十九章 解除危机   为了不留下话柄,不让汪立信、王坚、陈岩和李庭芝四个说闲话,在战前会议上吕文福开口向他们‘借兵’。   其实他手下还有两三千人马是能组织几次对吕梁的进攻的,若是咬一咬牙说不定吕梁城就会被破。不过若是那样打,吕文福就肯定会变成光杆司令。吕文德和吕文福当然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但是也没人会傻到把自己本钱借给别人挥霍,所以吕文福的借兵行为也没有人搭理,甚至些不齿。   在会议气氛变得尴尬无比的时候,石斌开口道:“吕大人想借多少兵马?若是不多,我可以考虑借给你。”   吕文福早就知道这是演戏,石斌一开口他立刻进入角色,笑道:“石大帅,我想借的人马也不多一两千就够了,不是用来当炮灰而是想做压垮元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待元人疲惫了,我再将自己的精锐和大帅你借给我的精锐一起派出,争取将这吕梁城一举拿下。”   “办法倒是不错,如今吕梁城内的元人已经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不会有多少战心。若是安排得当吕梁城说不定还真可能一鼓而下。”石斌点了点头说道。   “请问大帅愿意借我多少人马?”吕文福一脸‘兴奋’的看着石斌。   石斌说道:“吕大人想借多少说说看。”   还没等吕文福回答问题,石斌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刻开口道:“不过我有言在先,不论借多少我手下伤亡绝不能超过五百人。”   是人都知道石斌带来的这些火器兵是他的宝贝,是整个大宋最精锐的部队。死一个石斌都会心疼很久,若是因为一座吕梁城而造成五百火器兵死亡,石斌肯定会气得发狂,了解这情况的人中就包括了吕文福。为了让石斌放心,他打下包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石斌借给他的兵马死伤超过四百人。   见吕文福没有因为自己忽然冒出的念头让局面尴尬,石斌非常高兴。于是表示愿意多支援些木柄震天雷、虎蹲炮和炸药包,让他在攻城时减少些伤亡。   石斌的这一举动让包括吕文德在内的其它四人都非常意外也很眼热。要知道,石斌的这些火器制造不易价值不菲,如今他肯白送给吕文福如何能不让人羡慕?   吕文福听后也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石斌说‘我会借给你两千人马,但你必须保证在损失不超过四百的情况下攻下吕梁’,他才知道这是真的。   有了这么雄厚的实力若是还攻不下吕梁吕文福自己都会羞愧得找块豆腐撞死,自然很坚定的表示一定达到石斌的要求。   虽然事情进行得很顺利没有人想到石斌与吕文德会有什么私底下的交易,但是陈岩几个还是隐隐的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   只不过能破吕梁就是好事也就没人去管那点不对劲。何况虽然吕文福虽与石斌不是同一派系,但是吕文德与石斌关系不错,照顾照顾也很正常。故而陈岩、汪立信几人都只是叮嘱吕文福不要再轻敌和夸赞石斌大气,之后便不再理会。   也许是有了石斌的两千火器兵撑腰,吕文福打仗的攻势明显凌厉许多,好几次都差点占了城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常年征战的吕文福自然明白其中真意。接连几次差点占了城门却功亏一篑,其实是因为有底牌舍不得出。   不过到了这地步却不能不出了,因为吕文福手下伤亡已经不小,吕梁城也正岌岌可危,此时是派火器兵上去冲杀的最好时机。若是没抓住这时机之前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一旦实力损失太大,即使立了这一功也没了意义。   所以在第七次攻进城门后,吕文福立刻派五百火器兵跟上去做了压垮元人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吕文德的这个做法让石斌感到满意,把好钢用到了刀刃上。不出所料,吕梁城不出半日便要被光复了。   本以为自己手下会被吕文福派进城去与他的手下一起进行巷战,正心疼不已时却没想到吕文福倒非常注重承诺,在城门被攻下之后,火器兵只担当了城门守卫的角色。清扫城内元人残余的工作就完全由吕文德和吕文福负责了。   到了上灯时分吕梁终于彻底被宋军掌控,所有人也就松了口气。破城的喜悦才开始浮现在了宋军每个人的脸上。   石斌与吕文德五人商定趁此破城良机让士卒庆祝一番大吃一顿,进一步提高士气减少死伤带来的负面影响。效果当然是显著的,常年不见荤腥的士卒吃了这一顿士气立马就升到了顶峰。   情况大好不过一个尴尬的问题也来了:如何分配功劳。   吕文福是吕文德一路的将领,吕文福借了石斌的火器兵,吕文福在进攻的时候并未消耗多少火器兵,也就是说火器兵并未担任主要角色,担任主攻的还是吕文福自己的人马,那这功劳怎么分,吕文德、吕文福和石斌各分多少呢?   有些心怀恶念的人便等着看战后会议上石斌与吕文德的争吵,心怀善念的则希望石斌与吕文德保持克制,同心同德一起继续光复旧土。   这种事情避是避不过的,陈岩提议尽快开战后会议,商量好接下来的具体事宜。于是在吃完庆功宴的第二日战后会议便开始了。大厅气氛并不压抑,倒是有些诡异,明显厅中六人的想法不尽相同,甚至有可能背道而驰。   石斌与吕文德并排坐在主位上,石斌在右,吕文德在左。右侧两把椅子,上面坐着李庭芝和陈岩,左侧两把椅子,上面坐着王坚和汪立信。其余将领则都是站着。   “各位大人,今日讨论一个问题。”石斌开口道:“就是送给朝廷的报捷奏折上如何排名如何分功。”   话音刚落,就听得陈岩与李庭芝说:一切听大帅安排。   “如今不是打仗,分功劳是个敏感的问题,我可不能独裁。”石斌笑道。   陈岩却说:“这次攻打吕梁卑职与李监军都未出力,所以功劳与我二人无关,一切听大帅安排就好。”   李庭芝也冲石斌点了点头,表示支持陈岩的态度。   本以为还要费一番口舌让他二人不计较,却没想到二人如此干脆,石斌心中舒服不少。因为这样一来之后的事情会容易许多。   “好,那暂时由我安排。若是你们有不同意见还请说出来,我不想因此而与你们有了嫌隙。”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老于世故的陈岩立刻表示不会有任何异议,老实直爽的李庭芝则表示如果感觉有地方不合适还是会说出来。   若在平时石斌是不喜欢李庭芝这样的,但是现在又需要如此,不然以权谋私就太明显。所以就笑眯眯鼓励了李庭芝,希望他畅所欲言。   石斌这边说完,吕文德便开口道:“既然石大人可以代表你们,事情倒简单许多。吕文福是我兄弟,他的功劳我不适合参与分配,还请石大人与汪大人和王大人商议吧。”   “那好吧。请问汪大人,你认为此功如何分才好呢?”石斌一下就把皮球扔给了与自己有过旧交但没实现承诺的汪立信。   之前石斌帮汪立信剿灭元人,带着他在元人腹地大闹天宫立下大功,结果汪立信却连一个陈仓统领都没给刘整争取到,他失信太丢脸。   如今石斌问他这个问题,汪立信立刻明白什么意思,同时也有些忐忑不安,不了解石斌心中所想的他不知怎么办才好。汪立信可不想与石斌的态度背道而驰两人撕破脸,但又不能堕了自己的威风,所以笑道:“石大帅与吕文德大人都出了兵自然都要有功劳,但是具体怎么分得按你们自己的想法。我们这些没出力的旁人其实没有什么发言权。”   这番话让石斌很高兴,立刻给了汪立信一个‘谢谢’的眼神。而厅中的其余四人却都十分意外。汪立信从来喜欢管事情,这次怎么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   不过一会,厅中几人除了王坚之外都明白了汪立信的态度为何如此。因为汪立信之前在石斌面前做了次失信小人,这次是还人情。事情如此顺利大出石斌意料之外,只期望王坚这个自己不熟的大将不要出幺蛾子。   “石大帅,王某想问一问你对此次攻击吕梁怎么看?”王坚忽然开口道。   “还不错,我借吕文福两千兵马他便破城。而且也信守承诺,两千人马给我还回来一千七百人,只折损三百人而已。”石斌笑道。   “那大帅可知之前的事情?”   一听这话石斌便知道事情要糟,王坚这是要算总账。若是过大于功,恐怕功劳簿上就不会有吕文福的名字,最多也就是保住官帽而已。   “之前之事本帅不知,请王大人仔细说说。”   “吕文福大人在此之前对吕梁的进攻中受到元人两次伏击,每次折损超过两千人。”王坚冷冷的说道。   难怪王坚如此冷着脸说话,原来吕文福在这小小的吕梁就折损了四千多人马,如是自己恐怕早把吕文福活劈了,石斌暗道。明着则点头道:“原来如此。”   “王大人所言不差,我之前的确两次进攻失败···”   还没等吕文福把话说完,王坚又抢过话头说自己也进攻失败过所以吕文福的失败还是可以理解。   这算怎么回事?石斌有些不解,王坚一边打击吕文福一边又拉着吕文福不让他摔得太狠。仔细思索王坚的态度,石斌感觉他的意思似乎只是在提醒自己吕文福的过失,并不是要与吕家兄弟死磕。   “你看这样如何,功劳簿上吕大帅排第一,本帅排第二,吕文福排到第三。”   王坚正要满意的点头,石斌又说道:“这样一排名可就抵消掉他之前的过错了,王大人以为如何?”   虽说功是功过是过,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难泾渭分明,以功抵过才是常态,否则事情太麻烦。   反正吕文福也没犯下什么大错,折损几千人马但最终还是拿下了吕梁,可以算作功过相抵。王坚在低头思考一会之后便同意了石斌的话。   “多谢王大人理解和支持。”为了让气氛更融洽一点,石斌知道不能就这么完结,一些事情必须说清楚。于是又开口对吕文福道:“吕大人,请你不要怪王坚大人,他是实事求是,毕竟那几千人马是你折损的。”   哪里能不明白石斌的意思?吕文福立刻表示理解,且向王坚示好,表示以后还会精诚合作并不再刚愎自用。   王坚年过五旬当然不会信这些空话,直到石斌说出吕文福虽然列上功劳簿但功过相抵并不会有任何升迁,他的脸色才变得好起来。 第四百七十章 分蛋糕   把吕文福弄个功过相抵是众人都能接受的办法。毕竟两支部队的统帅都护着吕文福,而吕文福最终也的确攻下了吕梁城,算是完成了任务。何况损失的都大多是吕家的人马,陈岩、李庭芝、汪立信和王坚也就干脆做个顺水人情了。   打下了吕梁接下来就是乘着军队士气旺盛出击,尽快光复全河东。不过一个现实的问题出现了:蛋糕就那么大,有些不够分。人心都是贪婪的,没拿到的想拿到,已经拿到的想有更多,所以接下来的议会厅中气氛立刻变得诡异而且尴尬起来。   厅中的大佬毫无疑问就是石斌,他在军中的威望无人可及。这次如果不是赶他来支援,宋军恐怕就不得不再退回西安、郑州一线,一年的奋斗就全都白费了。   正因为战斗力太强吕文德等五人并不太想石斌率众出击,因为若是这么干石斌一定会将所有的功劳全吞了,而他们就等于是来郊游一场。即使石斌不吃独食,但那些肉汤实在是无法满足吕文德五人的胃口。   当然不可能傻乎乎的表示不出击只当救火队,功劳让吕文德他们去抢,要知道如今是扩大实力的最好时候,所以石斌也在装傻充愣,‘品’着一杯西湖龙井。   怎么办呢?石斌暗道,肉吃太多会消化不良,一点都不吃就太傻。在纠结不已的时候许风悄悄的凑到石斌耳旁轻轻的说道:多喝茶。   多喝茶?喝茶能解决问题?喝茶当然不能解决问题,不过可以有别的好处,至少可以暂时离开这让人感到压抑的会议厅。   理解了许风的言下之意后,接下来的喝茶行为应该用‘灌茶’更合适,不出一炷香石斌便喝了三壶茶。但只与厅中几人谈了战利品分配和俘虏安置一些小问题,而且做得非常大方,只要点必须的粮草辎重而已。   样子做足了,石斌就理所当然来了‘尿遁’,许风这聪明的侍卫长也就跟着出去。   刚进了甬道石斌便有些着急的开口说道:“接下来肯定是先南下夺了阳泉、上党和晋城,然后就北上夺了忻州、朔州和大同,问题是怎么打呢?从榆林一直打到太原功劳都是我的,陈岩与李庭芝不过喝了几口汤而已。从过黄河到打下吕梁吕文德有胜有败他们几个也只喝了点汤,接下来这几个州县怎么打最合适?”   “大人所虑甚是,这些城池怎么拿是有些麻烦。不过卑职认为河东还剩下的几个州县里咱们最好是拿下大同,这样压力虽然大些但南北呼应也有好处。”许风说道。   “不行,拿下大同是最不好最愚蠢的。”石斌以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听到石斌说话的口气许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因为一旦占了大同就等于和元人接壤。元人恨不能将石斌挫骨扬灰,哪里能容他在一旁耀武扬威?故而会倾尽全力攻击大同拔了这在背的芒刺,到头来石斌肯定会落个得不偿失。   “不必自责,你只是贪多忘了大局而已。”石斌笑眯眯的安慰道,“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到了些东西。”   这么荒唐的建议还让石斌想到了东西,这让许风感觉不可思议。因为瞧石斌模样,想到的东西肯定还很有价值。   “大同是一座很有战略意义的城市,被称为‘山西之屏障,北方之门户’。若是拿下这座城市,元人在河东就难再掀起大浪。这可是大功一件,所以厅中几人肯定都想拿到攻取大同的功劳。”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帅是想让他们去打大同,让他们做我们北边的屏障?”许风越说越是喜上眉梢。   “正是如此,想必他们早就不满我捞了这么多功劳,若是我再得了攻下大同的功劳恐怕他们都会气疯了,这样可不好,我还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还是得稍稍收敛点不那么贪婪。何况让他们当我们的挡箭牌有什么不好。”石斌笑道,看了看许风变得疑惑的脸色,立刻又说道:“当然,还得在河东再掌握一两个州县做呼应,只是用哪个合适呢?”   石斌的话音刚落,便听许风说阳泉。   阳泉?石斌对此城不太了解故而问起许风为什么他说要阳泉最好。   “大人,阳泉东隔太行山与石家庄相望,为三晋东部门户,若想更方便的拿下河北路就必须掌控阳泉,否则容易为人掣肘。”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许风说道句句在理,他石斌的确下一步就是要夺了河北路,故而立刻决定按许风说的去做。聊到此处忽然发现这厕也如得够长得回去了。故而飞快的跑回了会议厅。   一进门便迎来了吕文德等五人玩味的目光,即使是石斌这大佬由于心中有鬼也有不好意思,无法毫不在意。故而走起路来带着点猥琐,笑起来也有些皮笑肉不笑的味道。   当然不能因为众人的目光就放弃那么大的利益,回到主位后,石斌便开口道:“诸位,接下来我们要讨论的是最重大的问题——如何继续攻击元人,夺回我大宋故土。”   此话一出厅内气氛立刻活跃起来,不再那么诡异和尴尬。态度最明确的是陈岩与李庭芝,他们自知能力不足只有跟着石斌才能毫无风险的捞到最多的好处,所以异口同声说一切听石大帅安排。   相比石斌一边的铁板一块,吕文德那就是四分五裂各有打算了。   吕文德一派牺牲不少才保住了吕文福的官位,还欠了石斌一个大人情。从没吃过这种亏的吕文德肯定要扳回来,当然就不会把赚取功劳的机会让给别人。所以他说要带着吕文福一起进攻要将功赎罪。   而汪立信则表示吕文德是一路大军统帅应该坐镇指挥而非率众冲杀,吕文福兵力不足不能再担任前锋。他汪立信能力和兵力都还充足所以可以充当前锋,打到大同之后再让吕文德安排。   王坚这忠心为国的将领则表示应该由石斌担任前锋,厅中诸人全由石斌差遣。因为这样才能保证以最小的代价夺回河东路。   万万没想到王坚居然如此忠心为国,不管朋党。厅中一共六人如今有三人和自己一边,吕文德欠自己一个大人情,汪立信也不敢与自己对立,这大军岂不是他石斌一言堂了?   心中倒是欣喜若狂但是石斌不敢表现出来,也没有被这喜悦冲昏头脑,之前在门外和许风聊到的东西如今仍旧深深的印在他的脑海之中。   “王大人、陈大人、李大人,你们的意思是听我的安排?”石斌认真的问道。   “是大人,一切石听大帅安排。”三人异口同声的答道。   这个情况同样出乎吕文德和汪立信的意料,汪立信无所谓反正他没打算获太多利,所以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吕文德却无法平静对待脸色慢慢的变黑了。   不用想石斌都知道吕文德现在的样子有多难看,石斌也不想去看他那黑得如锅底一样的那张脸,脑子里只是在想如何把这五个人‘和谐’到一个作战队伍,让他们都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即使无法满足也不要差距太大。   于是开口问道:“陈岩,你认为忻州、朔州、大同、阳泉、上党和晋城这六个州咱们该如何打?是先往南打还是先往北打。”   行军打仗是以正合以奇胜,柿子当然要拣软的捏,陈岩毫不犹豫的就说先往南打,因为阳泉、上党和晋城守军不多容易攻取,而且攻取之后只要稍稍努力就能保证宋军后路安全,不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危机。   厅中之人,包括石斌在内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这个方案。   “那由谁领兵呢?”石斌问道。   石斌的这个问题让几人都很意外,刚刚五个人里有三个明确支持石斌要他领兵,怎么现在石斌似乎并不想领兵在前?   “石大人这是···这是何意?”李庭芝有些疑惑的问道。   “李大人,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商量这攻城的任务具体谁去执行,我在大营指挥就好。”石斌笑道。   算是大概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这是不想争功。但石斌若是不争功也就可能不出力,若是他只当个看客,接下来的仗肯定会难打许多,恐怕会得不偿失。所以厅中几人脸色都复杂起来。   “别担心,我会全力支持你们。我向来没有吃独食的习惯,不必担心。”看了看众人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石斌佯怒道:“你们认为我石斌是言而无信的小人吗?破这几个小小州县的功劳我会放在眼中?”   这么一怒倒是将几人点醒,的确,破几个州县的功劳绝对入不了石斌的眼。这回几人算是放下心来。   陈岩是个狡猾的家伙,一听这些立刻开口道:“那就卑职就说了,我以为由吕大人带着他弟弟吕文福当前锋比较好。经过几次失败相信吕文福大人应该也知道谨慎行事了,何况他也征战一年若是一点功劳都捞不到有些说不过去。”   场中之人都还厚道,也认可陈岩所说,故而都无异议,只等石斌决定。   既然是统帅当然还得有自己的看法,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表示赞同陈岩的说法,但是稍稍做了改动:由他亲自率军攻击阳泉,上党就由吕家两兄弟去夺取。并且只给吕家两兄弟半年时间,若是没有攻下来就换陈岩和李庭芝上。若是他们二人半年内也没攻下,就自己和王坚上,且由王坚主攻。至于晋城则先由陈岩和李庭芝上,其次是吕家两兄弟,最后则是自己和王坚。至于汪立信则先当徒弟学习学习。   并且对场中五人说道“待南边打下来之后我就不会再当前锋,只坐镇中军。忻州、朔州和大同就完全由你们去管了。王坚的搭档也就换成汪立信大人。还请王大人夺照顾汪大人,他毕竟还不是很懂攻城战。”   这明显是个非常好的计划。石斌只将手伸到阳泉,最多包括上党和晋城,而北面三城他明确表示不会有想法。其实上党和晋城,没人认为它们能扛住宋军四员大将一年的攻击,所以必破无疑。也就是说石斌这是做做样子说句场面话而已,既然如此,众人当然都笑着同意。   至此,这次分蛋糕会议终于平静的结束了。 第四百七十一 不爽的经历   宋军行军不过两日便到了阳泉,阳泉元人守军看见扎在官道上延绵不绝的军帐全都恐慌不已。   不光是因为城下驻扎了近十五万宋军,更是因为军中主帅是他们元人的克星——石斌。虽然元人还没到望风而逃的地步但至少已经没几个人敢和石斌对阵了。   如今城下十几万宋军是城内守军的三十倍,再加上一个厉害的统帅,元人能做到据城而守而不开城投降已经很勇敢了。   除汪立信之外都是常年征战沙场的宿将,吕文德几人很快就发现了城上守军的躁动不安。再回想之前他们自己攻打元人城池时元人的沉着应战,几个人都不由得有些惭愧不敢主动找石斌说话。   当然明白他们为何会这个样子,而仅有汪立信还正常,石斌暗道:有些事情还是粗线条看不透比较好。于是他也装起糊涂故作不知吕文德几人心中所想,而是自顾自的说道:“什么都不必说,给我调一千火器兵,三千普通兵,一百门虎蹲炮不要吝啬弹药给我往死里打。就是轰不垮城墙,要也吓吓他们。”   不过攻击了两个时辰阳泉城就岌岌可危,石斌手下士卒已经占据了一小段的城墙,只要再加把劲就能真的攻入城内了。一旦如此,阳泉就必破无疑。   却没想到石斌并未让更多的士卒进城而是守在了城墙之上,主要是在准备炸药包,打算彻底炸了阻挡他的城门。区区阳泉城的木城门如何抵得住几十上百个炸药包的爆炸,自然飞快的便被轰得只剩一些碎木片。   这样一来阳泉元人守军其实受到两面夹击,变得首尾不能相顾,到上灯时分整个东城便落入了石斌手中。   没想到败得这么快,元人虽然善战但不全都是死士,都有求生欲望,所以城东失守城西的元人就再无战心。军中将士无不人心惶惶,他们现在最期待就是最高长官下撤退命令。   到了晚上,石斌带着众人开战斗会议时吕文德等人全都对石斌佩服得五体投地,赞美之言不绝于耳。吕文福嘴上更是如同抹了蜜,全是好话都有些谄媚了。   好话说完就该说正事,元人已陷入重围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如此好的局势当然是要全歼他们,问题是如何才能花最小的代价全歼呢?   几乎所有将领都认为夜袭是最好的办法,只有吕文德、汪立信和石斌一样默不作声。   “各位,夜袭的优势是在攻敌不备,如今元人已陷入重围定然有了防备,所以夜袭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不过也可以做个备用,乘还有时间看看能不能想出更好的办法来。”石斌笑道。   夜袭不是最好的办法?偷袭都不是最好的那怎么才最好?吕文德等人听了石斌的话后感觉不可思议。若不是石斌与元对战从无败绩,数次出奇招重创元人,陈岩他们恐怕立刻会训斥石斌狂妄无知了。   “石大帅,我想到一法不知道有没有用。”王坚开口道。   “王大人请说,不必讳言。”   “咱们劝降如何?”   劝降?听到王坚的话石斌立刻高兴不已,笑道:“王大人认为劝降能行?”   “卑职认为该有七成把握。”王坚很严肃的说道。   “李大人他们都认为要夜袭,你如何会想到劝降?这可与他们的想法是背道而驰啊!”   “石大帅,城内的元人守军已无战心,明显不想再与我大宋军队交战。此时的他们不再是骁勇善战的元人,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牡羊者而已。”   不再是骁勇善战的元人,不过是一个个普通的牡羊者而已。石斌细细的回味王坚的这句话,越想脸上喜色越浓,没多久便表示可以尝试劝降。   还没等石斌正是下令,陈岩却突然插话道:“大帅,那些投降的元人你决定如何处置?”   如何处置?正当石斌要说投降不杀时,却发现周围众人脸色都不好,包括提出劝降建议的王坚也是如此。   对投降之人当然不杀,但眼前五人似乎并不想放过那三千可能投降的元人。这时石斌算是知道王坚所谓的‘劝降’是何意,这不过是一个骗元人放下武器的手段而已,并不是真的要放过他们。   杀降?这让石斌不齿,虽然能理解陈岩五人的想法却还是不齿,所以并不打算如此做。   “我决定不劝降,换我自己的办法。”石斌以毫无商量的语气说道。   “请问石大帅准备用什么办法?”吕文德开口问道。   “目前只想了个大概,先休息休息,待会再谈。”   都知道这是石斌的借口,但没人敢捅破,只好顺着石斌的意思去休息了。   “大帅,你说的办法是什么?”许风好奇的问道。   “让元人投降。”   石斌的话让许风不由得愣了,之前房中五人明显都不想留元人一命,若是石斌留下了他们岂不是要树几个大敌?   知道许风在担心什么,石斌笑道:“放心,我还没傻到和吕文德他们对着来。”   “那请问大人准备怎么办?”石斌的话让许风更加好奇起来。   “咱们若是能想个办法让那些元人主动投降是不是问题就好解决了?”   主动投降,可能吗?石斌暗自说道。在他看来,元人即使有很强的求生欲望也还是有着不少的傲气,恐怕很难主动投降。也就石斌亲自出马劝降才能让他们不再抵抗。   不过即使元人真的主动投降但那样并没有解决杀降这个敏感问题。吕文德几人早就杀人如麻绝不会对屠杀过自己同胞的人手软,即使对方主动投降也不可能。   “还记得之前我让军中将士在元人大营外奏乐的事情吗?”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经石斌这么一点,许风立刻明白过来,问道:“大人是想通过这些音乐影响城西的元军和咱们的将士,让他们不再那么嗜血?”   “是的,当然,若是吕文德他们还是要杀我也不再阻拦,那些元人的确罪不容诛。”石斌长叹一声道。   “大人果然厉害,卑职佩服。”许风说道:“确实,元人虽然尚武善战也不尽然是嗜血之徒,大多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现在我就回去开会,而许风你则召集会乐器的士卒去城西弹奏元人的音乐,让越多人听到越好。”石斌笑道。   回到会议厅,吕文德几人见跟随石斌的许风不见了都有些疑惑,但见石斌笑着进来又少了几分不安。   “石大帅,请问你的办法是什么,想好了吗?”石斌刚刚坐下王坚便开口问道。   “王大人不必着急,等一等就知道我的办法是什么了。先喝茶,喝完茶大家应该就知道我的办法是什么了。”说完之后石斌便不再理会吕文德五人,自顾自的给自己灌起茶水来。   瞧石斌的样子并不是在开玩笑,吕文德五人出于尊重也跟着喝起了茶,并不管到底会发生什么。反正如今的元人也掀不起什么大浪来。   约莫过了一刻钟,门外便传来了凄凉的元人音乐,不像喜乐倒像丧曲,听得众人全都眉头紧皱,明显讨厌这种感觉。   王坚第一个忍受不了这种感觉,说道:“石大帅,你这是不是也算是劝降?”   “这不是劝降而是让那些元人不再只想厮杀,若是他们主动投降或许可以考虑放他们一条生路。若是执迷不悟,石某随你们去杀。”   原来是在搞心理攻势,这回吕文德几人算是明白过来。同时也感到了石斌的意思。石斌这是折中的办法,既不得罪他们五人又给了元人一条生路。   “大帅果然如此想?”陈岩有些疑惑的问道。   “本帅像在开玩笑吗?”石斌佯怒道。   “大帅息怒,卑职错了。”陈岩立刻请罪,并说道:“不过卑职还想知道一点···”   本就不打算把事情弄得很僵,石斌笑道:“本帅的要求只是这个而已,其余的都随你们。”   石斌的态度让吕文德几个非常高兴,能不与石斌杠上是最好的。吕文德四人便只等陈岩说出他考虑到的那一点了。   “石大帅,请问你打算让手下演奏多久呢?元人在多少时间内才算是主动投降?”   “陈大人这个问题问得好,本帅的确没考虑到这个。那么你们认为多少时间合适?确实不能就这么一直演奏下去,即使你们能忍受我都不能忍受。”石斌故作尴尬的笑道。   “演奏半个时辰如何?”吕文德说道。   “半个时辰?好像有些短了。”石斌摇摇头说道。之前用此法时石斌的手下可是演奏整整两天才摧垮了元人的心理防线,半个时辰如何够?   “那一个时辰。”陈岩放宽了点。   “还是少了。”不过也不想过度刺激吕文德几个,石斌很‘纠结’的说道:“一个半时辰怎么样?”   几人听后立刻同意了下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城西的元人营寨里除了一些谩骂和哀嚎并没有什么哭泣声。这让石斌有些失望,但也毫无办法。   一个半时辰飞快的过去,倒是看见了百十来个偷偷跑出来投降的元人,但太少太少,这让石斌心中有些痛苦。不过还是很佩服这些明知是死却至死也全力执行命令的勇士。   此时吕文德投过来一个眼神,石斌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沮丧的点点头。   接下来‘劝降’便开始,毫无疑问,元人纷纷中计。最终被全歼,阳泉也被光复。 第四百七十二 借东西   阳泉被攻下后接下来便是攻打上党,上党地处险要易守难攻,若非为了不白忙一场吕文德绝不想带着吕文福攻打这里,不过由于之前已经犯了不少错,如今其实是在补过早无选择余地。   人都是有荣誉感的,能征善战的武将更是如此。好不容易争得么这么一次洗刷耻辱的机会吕文福自然不会让其溜走。故而在大军离上党成还有足足一百五十里,他就已经偷偷派了一支三百人的部队进行突袭,以期能智取上党。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由于吕文福的突击队在突袭时没有注意行军路线,走了一条人所共知的山道,最终被元人守将发现全歼与一个小山谷之中。   突袭虽然失败但是没人嘲笑吕文福,因为他终究有了进步不再是只会蛮干的莽夫,会用脑了,只不过是心思不够细密而已。   既然奇袭失败那就按部就班的攻打,吕文福排兵布阵好后便指挥起攻城来。虽然没多少智慧但吕文福也是个征战沙场多年的宿将一般的攻城套路早就操练得炉火纯青,很快便给上党城内的元人守军很大的压力。   几次都攻上城墙只是最后遗憾又被元人拼死给赶了下来。虽然上党摇摇欲坠但是吕文福疯狂攻打近一月,死伤近一万人却仍旧没有攻下来。   此时众人心中都有了想法,因为其实吕文福早就是光杆司令,之所以还能有力量继续攻城完全是吕文德支持。而这些抽调来攻城的人马则是大军的预备队。   十几万大军一天的粮草就是天文数字,再加上吕文福这样浪费兵力,监军王坚首先无法忍受跑到了吕文德那抗议去了。   自知不占道理,吕文德又不敢得罪监军,故而只好托病不见。王坚为人耿直不吃这套,被吕文德拒绝一次后第二次便硬冲进吕文德帅帐兴师问罪。   看着一脸惭愧的吕文德,王坚并未有丝毫怜悯,反而硬邦邦的问道:“吕大帅,这样的进攻你还打算维持多久?”   若是旁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吕文德定然就是一马鞭下去,不过王坚这么问他这个不占理的统帅却不敢。只是避开王坚的目光,低着头不住的发出‘嗯’的声音。   纠结了很久才艰难的说道:“再攻击半个月吧。”   半个月?王坚闻言立刻怒目圆瞪,样子似乎想把吕文德生吞活剥。之前士气旺盛之时攻击上党一个月就死伤一万人。如今士气不足再攻击半个月岂不是可能再会死伤五六千士卒?若是这样,在一个小小的上党,一个半月就可能死伤一万五千人,这怎么可以?   “吕大人真是好大气啊!”王坚怒极反笑道:“开口就是半月,一两万将士的死伤在你眼中看来不算什么。你当人命是草芥吗!”   “那王大人觉得多久合适?”吕文德反问道。   “五天!”王坚怒气冲冲的说道,那口气明显毫无商量的余地。   “十天如何?”吕文德说道。   “十天?不可以!”   “王大人,你就通融通融十天。”吕文德说话都带了些乞求的口吻来。   怎奈王坚死活不松口表示只给吕文福五天时间。吕文德也不是泥捏的,堂堂大军统帅都开口求人还无法办成事情当然被触了逆鳞。于是也不顾脸面和王坚争吵谩骂起来,直到石斌前来劝解二人才暂时停战。经过协商才让王坚稍稍妥协:再给吕文福十天时间和四千兵马,若是十天内还破不了城,之后的战斗不必参加直接回驻地。   手中砝码不够容不吕文福浪费,攻击也就更加用脑,吕文德不想再丢脸干脆与吕文福一起指挥战斗。但连攻四日上党仍旧没被功破,城内守军依然拼死抵抗,这让吕家两兄弟心急如焚。都不禁后悔起之前在阳泉干的杀降蠢事来。   到了第五日,吕文福已经完全颓废下来都不打算攻城,因为他知道自己是没办法攻下上党,得不到这份功劳了。这日上灯时分,石斌正在帅帐中玩自己的随身短枪时,忽然听许风来报:吕文德来访。   吕文德此时跑来不用想也知道为什么,是来寻求帮助的。但石斌却不想再伸援手,毕竟与他并不是铁杆哥们,其实还是有利益冲突的。何况帮多了他,陈岩几人肯定会有意见,会因此得罪陈岩他们。   不过也不能将其完全拒之门外,只好命许风将吕文德请入帅帐,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石兄弟,你好。”吕文德艰难的从脸上挤出一点微笑说道。   “吕大哥好,请问大帅这时候来我这所为何事?”石斌故作不知的说道。   暗骂石斌揣着明白装糊涂,为了攻下上党保住仅有的一点脸面他也只好忍了,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对兄弟你来说只是小事一桩而已。”   “吕大哥,你说的到底是什么,兄弟有些听不懂。”石斌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其实还是我那弟弟攻打上党的事情。”   “吕大哥是指吕文福攻打上党不利的事情?”石斌明面问道。心中则想果然是为此而来,没揣什么好心思。“小弟记得之前王坚大人已经与你定下约定如今时间似乎不多了。”   “是的,正是因为时间不多所以我才厚颜来找你。”吕文德尴尬的说道。   “吕大哥是想···”   “我想请石兄弟帮我那不成器的兄弟攻下上党,当然,到时候少不了石兄弟的好处。河东安抚使大哥一定给你争取到手。”吕文德很严肃的许诺道。   若在此之前石斌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不过如今吕文德与吕文福已经弄得军中怨气四起,石斌踌躇起来。为了一个不一定到手的河东安抚使是否值得这么做?   何况之前已经商量好了攻击计划,吕家两兄弟若是攻击不利,之后是陈岩与李庭芝上,最后才是自己和王坚。若是此时答应了吕文德便是坏了规矩,军中统帅自食其言对其威信是极大的破坏。   “吕大哥,这个忙我恐怕帮不得。要知道,我若是帮了就随意改动进攻计划。军中无戏言,我不能食言破坏规矩。”石斌很遗憾的说道。   常年统兵当然知道石斌说的都是大实话并非故意与他过不去,吕文德心中不爽却没有记恨石斌,但是还是不甘得很。于是还是抱着最后一点希望询问石斌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补救。   石斌也感觉到了吕文德的难受但更不想自己陷入这种麻烦之中,所以决定明哲保身不帮吕文德。只不过嘴上还是说如果能想出合适的办法他愿意伸出援手。   在领兵打仗上吕文德或许不错,但是在用脑上却不怎么样,想了许久都没想出个大概方向来。石斌本就不打算帮忙自然也只是做做样子,当然也就没有‘想’出什么好办法。   “石大人。”吕文德说道:“吕某打搅了。”从这句话石斌知道自己与吕文德的关系已经远了,他只把自己看成一个同僚了。   “大帅,也许卑职有一法可行。”在石斌正要遗憾的道歉时许风忽然开口道。   听到许风的话吕文德仿佛找到了救命的稻草,颓废的眼中立刻再次有了精神,很快的走到许风身旁问道:“许兄弟你有办法?没有骗我?”   “吕大人,卑职是想到了一个办法,但是不一定有效,而且也要看看我家大人的意见。”   经许风这么一说吕文德顿时泄了气,但比之前还是稍稍好些,总归不再那么颓废了。而石斌却心生暗气,狠狠的瞪了许风一眼怪他不知分寸擅自说话。   给了石斌一个‘抱歉’的眼神但是许风继续说道:“吕大人,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借我家大人的旗帜去撑撑场面。”   借石斌的旗帜撑撑场面?这算什么办法?他吕文德难道没旗帜?   明白吕文德没有理解其中的深意,许风立刻解释道:“吕大人,您应该还记得之前攻打阳泉时你们对元人降兵做的事情吧?”   这事吕文德如何能忘,他现在就正在为此事而后悔,当然惭愧的点了点头。   “那些从阳泉逃出来的元人士卒肯定有不少进了上党,他们肯定认得吕大人的旗帜。也知道主动投降的元人没有被杀,那些被杀的都是被你们用谎言骗得放下武器后才丧命。”许风慢慢的说道,“我估计这也是他们打算拼死抵抗的一个重要原因。因为在他们看来投降不投降都是死,不如多杀几个敌人成全勇士之名。”   不得不承认许风说得有道理,杀降很可能就是导致元人宁可死战也不投降的原因。也的确只有在石斌手下演奏元人音乐时跑出来的元人没有被杀。   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吕文德只好开口道:“石大人,你愿意按许风说的方法帮我吗?”   借几面旗子倒是无所谓,不过许风都说到了奏乐,石斌干脆来了个痛快,表示愿意借给吕文德自己的旗帜和军乐队,不过有一点要求:攻下上党之后不可杀降。   虽然有些厌恶许风这次擅自做主不经他的同意就说出这‘办法’,但是瞧吕文德一脸的笑容气也消得差不多。   只不过还是给许风狠狠的瞪了几眼,且命他快去办此事,因为暂时他不想看见许风这家伙。   见吕文德去向石斌求助居然只求回来几面旗子和一支军乐队,吕文福当场大怒,若不是记得之前石斌刚刚帮过自己,恐怕就会提刀上马找石斌拼命了。   这种蠢事吕文德自然不能容吕文福去做,连劝带骂才算是将他的气平复下来。反正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故而气消之后吕文福立刻派人降下自己的旗帜举起石斌的旗帜,并奏起了元人的乐曲。   与此同时,石斌则派许风告诉陈岩、李庭芝、汪立信和王坚,若是他们也需要这样的帮助,他石斌一定支持。这才算是平息了又一场小风波。   如此白天攻城、晚上奏乐,元人的士气明显越来越低,若不是害怕投降被杀早已不想再战。   到了第九天,吕文德感觉火候差不多,于是往城中射了数千支劝降信。并以石斌的名义保证不杀降。   箭射入城不过半个时辰,城内守军便开城投降,但同时提出一个条件:上党只投降石斌的军队,只允许石斌的军队接受。   这种场面让吕文德和吕文福非常尴尬,但见元人不似开玩笑,只好将石斌请来接受城池。为了让吕家兄弟放心,石斌则表示只接收城池,攻取城池的功劳还是吕文福的。   即使知道石斌有野心割地称王,但如今的吕文德和吕文福却不想管,因为他们也没资格管,其余几人更是如此只好任由石斌去了。结果上党也落入了石斌之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搞笑   上党被攻下之后接着便是晋城,这由陈岩和李庭芝担任主攻。本以为太原、吕梁、阳泉和上党都被拿下晋城这么一个遭受三面合围的孤城应该能一鼓而下,却没想到元人的抵抗仍旧很激烈。   攻城之战本就很难取巧,陈岩与李庭芝的军队全都是冷兵器部队,也没有回回炮,除了硬冲别无他法。对上据城死守且抵抗激烈的元人一个月下来也死伤惨重,他们的情况比吕文福并好不了多少。   这么一个局面是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的。吕文德两兄弟高兴现在能挺直腰杆说攻打上党不利不是因为他们不善战而是因为元人比他们更善战,而且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陈岩与李庭芝则处在攻城指挥这尴尬的位置,由于攻城不利而颜面尽失。石斌与王坚则感觉很无语,没想到陈岩与李庭芝也没比吕家兄弟强多少,一个档次而已。也就汪立信可以当个看客。   既然吕文德只被给了一万四千人马和四十天的世界攻打上党,那陈岩和李庭芝自然也只能给这么多人马和时间,否则太不公平。所以陈岩二人立刻焦急起来。虽然之前跟着石斌已经捞到不少功劳,但是还是不想被认为只要离开石斌就一无是处。无用到连座被三面合围的孤城都攻不下来。   但是事实摆在那里,晋城虽然摇摇欲坠却似乎总是差那么一点,最关键的时候都被元人扛了过去。   这种情况接连出现让陈岩和李庭芝羞愧不已,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能力不足。为了不白干一场只好去石斌那请他兑现承诺。   又在帅帐之中擦拭着自己那把心爱的短枪,正兴起的时候石斌便听到许风的报告:陈岩和李庭芝求见。   不用想也知道二人此时来所为何事,知道兑现承诺的时候到了,石斌无奈的笑了笑道:“带他们进来吧。”   受到准许的陈岩和李庭芝明显着急得很,急匆匆的在许风之前就到了石斌面前。或许是知道这样有些失礼,故而二人都面露尴尬。   “二位今天来是为了攻城之事?”由于陈岩和李庭芝也算是自己下属石斌并未揣着明白装糊涂,而是直奔主题。   见石斌如此爽快,陈岩与李庭芝都高兴不已,因为基本可以肯定眼前的人会信守诺言。只不过二人都是脸皮很薄的人,开口要别人兑现承诺还是有些不舒服,故而只是点头承认是为此事而来却不开口说话。陈岩倒还只是尴尬的笑着李庭芝甚至有些手足无措。   这几日闲得无聊,攻城也没个结果自然不会高兴,现在见二人这个样子倒让石斌感觉看了个不错的笑话,心情舒畅不少。   当然不能大军统领太尴尬,石斌没多久便主动说道:“二位大人是希望我兑现诺言?”   “不不不,这哪里叫兑现诺言。石大人想帮则帮,若是有什么难处不帮也没事,我二人不会在意。”陈岩立刻说道。   “放心,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必定会兑现诺言。现在你们就让许风带着我的旗帜和军乐队跟你们去吧。”石斌笑道,“不过有一点我得提醒,帮忙可就帮到这,之前你们已经捞了不少好处,我不能再帮你们,那样对你们对我都不好。”   二人也都是聪明人,立刻表示已经很知足,之后的事情都由他们自己解决。若是得了这些支持还破不了城,只能说明他们自己能力不足怨不得谁,且会遵守之前定的计划扯下来。   这么一说石斌完全放下心来,陈岩和李庭芝还是言而有信之人若是办事不利倒不会粘着了,少了不少麻烦。   果不其然,石斌的旗帜一摆、元人乐曲一奏,晋城元军的抵抗立刻就弱了下来,陈岩再派人射了上百支的带有劝降书的箭进城,不到两个时辰元人便开城投降。   准备接受城池时,尴尬的情况再一次出现:元人只向石斌投降,也就是说只有石斌的手下能进城接收元人的投降,其余任何人都不可以。这个局面让曾经被嘲笑过的吕文福大笑不止,因为陈岩和李庭芝就因此嘲笑过他。   本以为事情就简单的过去,却没想到许风两个时辰又跑过来说有要事禀告。但瞧他那模样石斌知道不是什么难事多半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的尴尬事。   “怎么回事,许风你怎么这样子?”石斌非常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也许大帅您这次该谢谢我了。”许风边说边笑道,仿佛他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对石斌有好处的事情。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石斌自然听不懂,只能判断与自己借出去的旗帜的军乐队有关。但见许风的样子他却不想猜,只是对他皱着眉头给了一个‘什么意思’的眼神。   当然不能让石斌久等,笑了两声之后许风立刻解释道:“大人还记得上党受降时候的事情吗?”   上党受降?这情况非常奇葩,而且过去不久,石斌如何会不记得?听到这话石斌开口道:“莫非晋城元军也是这个态度?”   “正是!”许风大笑道:“现在晋城的元人倒是开城投降,但是不许陈岩和李庭芝进去,表示只许大帅你派人去接手城池。”   “陈岩与李庭芝虽说不是我的嫡系但也是我这一路的人马,怎么他们不能接收城池?”石斌问道。   “大人,元人的意思就是要你派一个分量足够的嫡系去接受城池,否则会继续打下去。他们说他们只臣服于强者,但是绝不会向弱者缴械。”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许风为什么在自己面前毫无顾忌的大笑,还说自己要感谢他。的确,这样的好事哪里去找?人家舍命攻城结果是自己接收城池,有些太滑稽。   这结果比之前上党的结果更奇葩。上党时候元人还不要求必须石斌派人接收城池防务,如今晋城元人居然都要求接收城防的必须是石斌手下了。更何况石斌本就不是要这功劳而是要城池的控制权,如此一来,功劳、城池控制权、军队伤亡都处于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中了。   “元人是要我派一个分量足够的嫡系他们才缴械投降?”石斌问道。   “大帅,我已经去和元人交涉过,他们不怀疑我是您的嫡系但是认为我分量不够。所以,恐怕接受城池还得是大帅亲自去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石斌只好将短枪放回枪套,起身稍稍整理了衣装后跟着许风去接收城池了。   到了晋城,石斌看见一个有意思的场面:城外的宋军列阵整齐一个个站得笔直,城内的元人也是如此。但是那城门似乎随时会关闭,因为两扇城门旁站着至少十个元人士兵。   见石斌来了,陈岩与李庭芝感觉有些难堪,自己死伤无数不过是借了石斌的一点东西,那些元人却只向石斌投降。心中虽然有怒火却不敢发出,谁叫他们不如呢?如今算是了解到什么是‘难望项背’了。   当然不能无视陈岩和李庭芝而直接去和元人谈受降,所以一见到他们便走了过去,准备好好的安抚一番,别羡慕嫉妒之后还加一个恨。   “二位大人辛苦了。”石斌不敢微笑只是很平静的对着陈岩和李庭芝说道。   “石大帅辛苦,城都破了却还要劳您大驾来接收城池,我与李大人实在有些羞愧。”陈岩低着头尴尬的笑道。   陈岩的话绝对是真的,但是石斌肯定不能让他‘羞愧’下去,立刻说道:“其实错在我,若是之前直接借你们两千火器兵一切就会简单许多,是我想保存实力结果把事情变得复杂,变得难处理了。”   “大帅哪里话,是我们能力不足才出现这尴尬局面。”李庭芝说道。   “你们跟我来,我会让元人向你们缴械。”石斌笑道。接着便拉着陈岩和李庭芝的手去了晋城的城门那。   走到一个千户模样的元人军官那,石斌说道:“你就是晋城元军的最高统帅?”   “是的大人。”那千户答道,“请问大人是?”   “我就是你们愿意缴械投降的人。”石斌居高临下的说道。   本以为那元人千户会因石斌高傲的态度而发怒,却没想到那千户一脸激动,似乎非常高兴石斌肯亲自来接受他们的投降。这让陈岩和李庭芝感觉太过意外,有些无法理解他们的思想了。   仿佛知道陈岩二人心中所想,许风偷偷的对他们说道:“元人与我们不同,他只臣服强者,强者有这么一点小小的倨傲不算什么。不过若是连这点倨傲都没有,他们恐怕会怀疑大帅的真假了。”   有够贱,这是陈岩与李庭芝二人脑海中同时闪现的一个词。许风也知道他们心中所想,但并不戳破,只是默默的笑了笑。   本就知道元人为何只投降他,但是石斌为了满足一点虚荣心,故作不知的问道:“千户大人,城外就是我大宋人马,为什么你定要我派分量足够的嫡系前来接收城池呢?这次没带人来弄得我还亲自跑了一趟。”   “石斌大人,我们虽然败了但也有尊严,我们之所以投降是投降大人您,而非城外的那些废物。若不是看见大人的旗帜和听到你派人演奏的乐曲,就是拼到最后一人我们都不会投降。”   “果真只投降于我?”石斌问道。因为他需要足够的理由占据晋城,不想落人口实。   “对,只投降于大人您。若不是您接收城池,那请恕我不能投降,我会带着部下关闭城门继续死战到底。”那千户非常坚决的说道。   元人千户说的这些恰好被陈岩、李庭芝听到,石斌心中非常高兴。因为到时候理宗便没有理由说自己在故意抢占地盘。   “好吧,我立刻派人来接收城池,并保证你们的安全。放心,只要不是十恶不赦我不会杀降。”石斌说道。   那千户立刻回头进城准备投降,石斌则转过身走到陈岩和李庭芝身边,开口道:“二位大人请放心,攻取晋城的功劳还是你们的我不会拿走。只是这城池的防务恐怕只能我接受了。”   事已如此无可奈何,陈岩与李庭芝只能接受现状。何况功劳还是他们的,石斌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不必操心城防他们倒乐得清闲。   而石斌心中则乐不可支,万万没想到几面旗子和几支元人歌曲便让吕文德又欠了自己一个人情还换了一座坚城,他如何不高兴? 第四百七十四章 大同难下   如此一来河东已经有太原、阳泉、上党、晋城四个州府落在石斌手中。虽然吕文德等五人都知道上党和晋城并非石斌刻意取之但也已经到了手中,不可能再让他放弃了。   局面变得尴尬无比,仿佛石斌的几杆旗帜和几支曲子比吕文德等人手下一两万士卒的攻击力还要强,算是让他们颜面丧尽了。   当许风还在欣喜不已的时候石斌已经考虑到了这个问题,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可不想因为太能打而被列为众矢之的。最终被一帮庸才合起来乱拳打趴,最终被赶回老家。于是在派兵接收晋城的当晚便召开了军事会议。   众人对石斌忽然如此着急倒是感到非常意外,甚至有些反感。因为刚刚打完仗大家都很累石斌却没给他们点休息的时间,甚至还很邪恶的以为是石斌为了保证城池所有权而开的会议。   会议厅中就没有一个人脸色让人舒服。石斌很尴尬,吕文德、陈岩、李庭芝则有些羞愧,汪立信和王坚则是满脸的不可思议。   在这种氛围里待得越久越容易让人胡思乱想,继而产生不必要的误会。故而石斌待五人坐稳之后便立刻开口道:“五位大人,今天这么急将你们请过来石某先道个歉。连日征战大家早就身心俱疲,但还打扰你们休息,请不要介意。”   一开口就道歉,肯定没什么好事情,这是久在官场混的人得出的经验。故而听了石斌的道歉之后吕文德五人的脸色不仅没有变好反而变得更差了。   “看来各位是误会了,石某不该还没开始说正事就道歉。”石斌笑眯眯的说道,“今天将你们请来是想问各位一个问题。”   原来只是问一个问题,而且看石斌的样子这问题似乎也不是很难回答。厅中气氛又好了几分,王坚这个比较耿直且与石斌没多少交集的人则很直接问道:“石大帅想问什么?尽管问就好。”   “王大人真是爽快人。”石斌笑道,“我就是想问问,接下来的攻城战中石某还需不需要再支援各位。反正旗帜和军乐队石某是不会再支持,那么其它呢?若是还需要就请列出了,商议好再做。”   话一说完,吕文德几人算是明白石斌为何要在这时候开会,算是一种表态对他们的尊重。   陈岩这脑筋灵活的立刻开口道谢,“多谢大帅为卑职着想,大帅不必道歉。你帮我们攻陷城池还不夺功,若是还要你道歉,那我们也太不爽东西了,比畜生还不如啊。你这么说会让我们会寝食不安的···”   在陈岩打算一路将好话说尽时,石斌无奈的打断了他的话,开口道:“陈大人你的意思本帅已经明白,那你认为接下来攻城还需不需要本帅插手?”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若是陈岩自己一人,他必定会说请石斌全力相助。不过现在还有吕文德这一路统帅在,他可不敢擅自答话。只能在低头的时候向石斌轻轻的点了点头,算是表态。   本以为这个问题还算容易回答却没想到事情比想得要麻烦,居然只有陈岩这一个人偷偷表态,其余四人全都缄口不言似乎没有听到石斌说的话。   在疑惑不解的时候许风偷偷凑到石斌的耳边说道:“大帅,你这么问会让吕大帅很丢面子,小心好心办坏事。”   经许风这么一提醒,石斌忽然想起吕文德之前请自己帮忙是在晚上,背着人来的。如今即使他希望再次得到自己的帮助恐怕也不能当着其他人的面表示出来。确实是可能好心办坏事。   但是既然会都已经开了当然不能就这么结束,多少要商量出一些有用的东西。于是石斌表示他还是愿意提供三十门虎蹲炮的支持给厅中五人,不必专门来找他,带着身份腰牌找许风就好。且忻州、朔州和大同的战事他再不插手。若是不想要支持也可以,一切都随意。   这两个承诺倒是让吕文德几人心中舒服不少,带着身份腰牌找许风就可以弄到三十门威力不俗的虎蹲炮很划得来。尤其是不用面见石斌这是最让他们高兴的地方,这样就不会觉得低人一等了。   由于石斌问题没问好,众人又都很疲倦,会议自然草草的结束。唯一让吕文德几个舒服点的就是石斌那三十门虎蹲炮的承诺,而且还不用举着他石斌的旗帜。   河东南部城池已经全都被攻下,剩下的则是太原北部的州府,照之前所说石斌除了提供那些虎蹲炮外就只当看客了。   也许是宋兵士气旺盛,元军连连丢城失地,忻州倒是没费多少功夫便被王坚带着汪立信给攻打下来。朔州更是在二十天内就被陈岩和李庭芝给攻陷了。如今便只剩下了大同一座岌岌可危的孤城。   这让石斌更加放心,因为他不认为这么一座孤城吕文德五人还攻不下来。这样自己便不用再待在风口浪尖成出头的椽子惹人嫉恨了。   只不过事情似乎没有想象的顺利,虽然河东只剩大同一座孤城但是城内元军抵抗仍旧非常顽强,攻城难度比太原有过之而无不及。   接连猛攻了一个半月,吕文德等人损失了一万两千人,但是大同却仍旧坚若磐石。这种情况出乎众人意料,大同虽然是重镇城高池坚但终究是一座孤城,怎么会如此难打?难道城内的元人都不怕死吗?   元人当然怕死,之所以如此坚决抵抗其中一定是有石斌等人不知道的原因。   “怎么办?”石斌在帅帐之中来来回回的踱着步子,自顾自的念叨。   虽说折损的不是他手下的兵马,但看着这么多士卒惨死在大同城下石斌还是于心不忍。只不过之前他就已经说过不再干涉吕文德几人的军事行动,若是现在冒出来干涉那就是言而无信。军中无戏言,所以石斌如今能做的就是站着一旁当看客,直到吕文德他们承受不住压力主动来找自己。   “大帅,战争总有死伤,这样已经是很好的了。之前我大宋与辽金以及元人交战时不但被动挨打,而且一损失就是十几万,那才叫惨不忍睹。”许风知道石斌心中所想立刻宽慰道。   反正也束手无策,石斌除了接受许风的宽慰也没办法,只能沮丧点点头。不过还是开口问道:“去给我查查这大同的元人守将是谁,怎么会如此难缠。偷偷的查,不要让吕文德他们发现,以免产生误会。”   明白石斌的意思许风立刻去办事了,不到一个时辰便带回来结果:现在的大同守将是之前与石斌交战失败的太原守将阿术。   弄了半天是这家伙,如今石斌算是明白大同为何如此难打了。阿术虽然只负责守城但是也是一路元帅,之前已经逃过一次,如今河东即将全部陷落,他已不能再逃只有至死抵抗。   “许风,如今我们一共损失了多少人?”石斌问道。   “大帅,我这一路损失比较少八万人马还有五万五千人。吕大帅那一路损失有些多,八万人马只剩三万五千多了。”   “也就是说我十六万人马如今只剩下九万了?”石斌问道。   “是的,大人。其实不足九万,因为其中还有一些因病因伤不能作战的。真正能作战的恐怕只要八万五千人。”许风有些尴尬的答道。   “给我想个办法快点破了这大同!”石斌愤怒的吼道。   “大帅,办法不难想,用回回炮砸了大同城墙就好。但是大人之前已经承诺过不再干涉五位大人的行动,你这样做恐怕不好。绝对会成为众矢之的。”许风立刻提醒道。   众矢之的?石斌听到这个词不由得苦涩的笑了笑。的确,若是自己破了大同肯定是众矢之的。所以得找一个让吕文德五人破城的办法。   “大帅,若是能让吕大人他们再次主动来求你帮忙事情应该会好办点。”   “不会好些。陈岩、李庭芝、汪立信三人倒不会因为求我帮忙而感到不爽,王坚和吕文德则肯定会不爽,吕文德甚至会有些记恨。不过若是只借给陈岩他们三人而不借给王坚和吕文德,如此厚此薄彼也是不合适的。”石斌摇了摇头。   石斌的话让许风想起此事的关键不是别人而是吕文德。他也是一路统帅,若是总求另一路统帅帮忙恐怕对他打击不小。   “大帅,吕大帅之前也买了咱们不少枪炮怎么他就没掌握一点用火器的窍门呢?就是看也该看够了啊。”   “这我怎么知道?或许他就喜欢拿着刀枪拼杀。”石斌笑道,“要不咱们再卖点火器给他们?让他们好歹减少些伤亡?”   石斌这随口一句倒是让许风感到有些心动,要是能借着打仗做几笔军火买卖似乎也不错。故而听了石斌的话后立刻表示同意,并且应该马上召开会议,表示愿意卖武器给吕文德他们。   “许风,这样真的可以?”石斌问道。   “大人,这是他们花钱买枪炮,他们是出了钱的,不是你施舍和纯粹的帮忙。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觉得那么的丢脸了。”许风狡猾的笑了笑。   承认许风说得对,买卖双方是平等的,一方愿买一方愿卖,不会有人会觉得丢脸。于是石斌表示可以试试。但也没有飞快的就召开会议,而是要许风先去做个具体调查,看看吕文德那些人到底对攻城不利是个什么心态,是否非常想要得到帮助。 第四百七十五章 军火商   以支援医疗救护为名许风先后去了吕文德五人各自的大营暗中调查。   一路走来就连许风这个常年征战沙场的宿将也感到惨不忍睹。缺胳膊少腿斜躺在营地里哀嚎的伤兵到处都是,也就几个都头模样的人还能受到医治,其余的伤兵除了哀嚎什么都不能做,能不能活下来完全就是听天由命了。此时,若是有什么贵人肯赏瓶酒给他们的伤口消毒,恐怕他们都会感恩戴德,以命相报。   让许风感到意外的是,五座大营之中伤兵最少的不是吕文德或者王坚的大营,居然是汪立信的大营。但据手下说汪立信的士卒也是奋勇杀敌,并未怯战。   这个情况勾起了许风的兴趣,他很想看看汪立信这个压根就没打过攻城战的家伙是如何既保证了攻城强度还控制了伤亡的。须知,这种度并不好掌握。   自然不能当面去问汪立信,许风只能冒充医疗救护员一边帮伤兵治疗一边询问,以此来获取他所想知道的消息。   前前后后问了不下二十人,他们口径一致:汪立信在攻城时是在第一线指挥战斗,一营伤亡到一定程度便让另一营顶上。而撤下的士卒则会立刻被安排在一起接受最简单的止血和清理伤口的治疗。   这倒像汪立信办事的风格,虽然呆板但是很有规矩,看来他是知道自己难将大同拿下干脆联合吕文德等人将城内元人耗死,许风暗道。   看完了这些许,风就带着‘医疗救护队’回了石斌的大营,并将所见所闻的都报告给了石斌。听到许风说的石斌同样感到非常意外。若按常理,战损最少的应该是王坚,因为他既稳重还不贪功,如今却成了汪立信,着实奇葩。   “许风,你是说汪立信在攻城战中呆板得从头到尾都没有变动?就是进攻、撤下、安置伤员?”石斌有些不可思议的说道。   “是的大人,汪大人一直就这么打,瞧那意思是要将城中元人给耗死、磨死。”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并未开口说话,石斌在摸了摸下巴之后最后点了点,接着说道:“虽然不聪明倒是很稳妥。对付阿术这明显比他厉害数倍的角色,这么干恐怕是最明智的。”   石斌的态度让许风感觉有些意外,这种打法在许风看来太笨,实在当不得‘明智’二字,甚至侮辱了这两个字。   仿佛理解许风心中所想,石斌笑道:“是不是感觉我对汪立信夸过头了?”   不敢正面回答的许风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   “汪立信本就不善攻城战,若是为求表现而一味狂攻那就是在草菅人命,是在作恶。不过他却认识到了这点,没有狂攻大同。而是肯忍受旁人的鄙视以最呆板的方式攻城,如此行为实在难得。何况如此既锻炼了他士卒的攻城战的能力还保存了他的实力,难道不明智?”石斌咧着嘴笑道。   听了石斌的解释许风立刻惭愧的低下头来。而石斌说到此处却想到了之前和吕文德等人做军火买卖的打算。   “许风,你认为咱们的军火买卖就先从汪立信这做起如何?”   “汪立信?”之前汪立信连一个小忙都没帮上石斌,如今石斌却想和他做生意。这让许风感到有些不可思议。在他看来,要帮也该帮陈岩或者李庭芝。“大人,你这是何意?恕我说句冒犯的话,汪立信似乎不值得你这么帮扶。”   “帮扶?”石斌笑道,“我说的是买卖不是帮扶,我在做买卖时是商人,绝不会亏本是要赚钱的。”   还是不懂石斌为何会想从汪立信这开头,许风为了防止石斌犯错只好硬着头皮请石斌稍稍解释一下。   知道许风会要一个解释,石斌并不意外也未不爽,立刻说出了四点理由。第一是因为汪立信与他关系不远不近最适合做生意。第二是因为之前他没帮好忙肯定心中有愧,既容易开高价也容易谈成这笔生意接受这另一种形式的帮助。第三,他因为攻城经验不足,实力不足,最不希望的就是死伤过多。所以非常希望多用火器攻城减少伤亡,从而保存实力。第四则是他这种办事中规中矩的人其实是最能展现火器的威力的。   越听许风越觉得石斌说得正确,最后还激动的大呼‘大帅厉害,有道理’起来。激动不已的许风接下来立刻询问石斌该如何和汪立信做成这笔生意。毕竟汪立信也是个谨慎的人,不会贸然行事,不会热恋贴冷屁股,更不会想成为众矢之的。所以他必定会在深思熟虑之后才和石斌做这笔生意。其中便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了。   问题是契机在哪呢?直接找汪立信谈肯定不行,石斌害怕自己热脸贴了汪立信的冷屁股。   “大帅,或许咱们应该找一个合适的人将话递到汪大人那去。”许风说道。   “找一个合适的人将话传到汪立信那去?”石斌暗道,“办法倒是不错,问题是谁最合适呢?”   还在细细思考的时候许风又说道:“大帅,咱们或许找汪立信的贴身侍卫或许最合适。”   贴身侍卫?石斌很认同许风的说法。贴身侍卫虽然地位不高但是其实和长官的小弟一样,很多话都容易说。许风和自己就是很好的例子。   “还是不要直接说,估计得用些手段。”石斌笑道。   “这是当然,直接说的话太蠢笨,会让汪立信一眼就看出端倪。”许风笑道。   “那你说说怎么办?这件事肯定是你去办。”   “大帅,卑职以为最好的办法无异于吃饭喝酒。”许风狡猾的笑道,“而且是要说得怨气十足才对。”   听了许风的话后,石斌连连点头,并示意他立刻去办。   汪立信的侍卫长是个实在人,并没疑心许风邀他喝酒有什么别的用心,接到邀请办完手上的事情之后便去赴宴了。   虽说军队之中不能喝酒但是那是针对普通士卒,有些身份的人都不在此列。所以许风和汪立信的侍卫长敞开肚子吃喝,没多久便吃了三斤牛肉喝了半斤酒。不过在喝酒之前许风就喝了不少酸奶所以并未醉,而汪立信的侍卫长则有些晕晕沉沉了。   见那侍卫长意识有些模糊许风便开始抱怨元人残暴,攻打大同死伤太多。汪立信的侍卫长虽然不用上前线但是也看见不少袍泽弟兄死在沙场当然一样愤慨。只是感叹他能力不足无法改变这惨状。   一边抱怨一边安慰,二人没多久便无话不谈。许风更是将话题引到了如何减少战损上。   那侍卫长倒是想帮汪立信减少战损,他却没能力,所以除了唉声叹气和不住的摇头外就没做别的。   许风又在‘无意之间’将话题转移到了吕文德向石斌购买军火上去,并表示石斌其实还是想卖些军火赚钱,只是如今是敏感时期只能暗着来。   为了保证汪立信的侍卫长记下了自己的话,许风还表示愿意给他一笔好处费,只要他肯帮忙揽生意。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只是一个醉汉?喝完酒的第三天汪立信便找上门来。   对于汪立信的到来石斌当然不会意外,只是对他的样子感觉有些好笑。完全不似一方大员倒是像一个初入仕途的雏。   “汪大人此来所为何事?”石斌笑着问道。   “想请大人帮我减少些战损。”汪立信委婉的说道。   “减少战损?”石斌‘不安’起来,立刻‘愤怒’的说道:“汪大人这是何意,想让石某成为众矢之的?之前我可是已经说过再不干涉你们攻城了。”   “自然不是,汪某只是听侍卫长说你有意卖些军火赚钱。”汪立信说道,“故而今日前来拜访,请问石大帅,你打算卖军火是真是假?”   “汪大人以为呢?”石斌‘平静’下来笑道,“汪大人应该不会认为本帅闲来无事放个假消息来糊弄你吧。烽火戏诸侯并不好玩。”   “石大帅见谅,是汪某以小人之心度大帅君子之腹了。”汪立信立刻道歉。   “道歉就不必了,汪大人行事向来谨慎,本帅理解。何况军火买卖是大事,不谨慎点也不行。”   “那大人打算怎么卖呢?”汪立信见帅帐之中并无其他将领,于是有些忐忑的问道,“大帅不会只卖给我一个吧?若是那样的话,恕汪某不敢做这笔生意。”   “汪大人,你还真是谨慎。放心,我不会只和你做生意,不会让你成为众矢之的。不过是感觉你似乎最适合做这笔买卖而已。”   这句话让汪立信有些听不懂,在他看来与石斌适合做军火买卖的应该是吕文德、陈岩或者李庭芝,不该是他汪立信。   当然不能完全实话实说,石斌笑道:“本帅现在就是个商人,商人最想做的就是赚钱。吕大帅与我做过几笔生意,但是现在关系有些僵,老客户又不好谈价钱,所以找他做买卖并不合适。陈岩和李庭芝倒是不错,但是他们却不适合指挥火器兵,我怕卖给他们后无法发挥火器的优势。王坚太古板,找他做军火买卖是自讨苦吃。所以才找你汪立信。”   虽然不完全相信石斌的话,但是汪立信也认为他言之有理。何况汪立信心肠不硬,早已受不了如此大的伤亡。低头思考一番之后说道:“和大帅做生意汪某很高兴,咱们的确可以做。”   “好。汪大人你可以放心,我绝不会只将军火卖给你一人,我现在是想赚钱,所以这买卖做得越大越好。”   “石大帅,汪某佩服你。”汪立信忽然笑道,“我记得之前你说过不再干涉我们五个攻城,如今应该看见伤亡太大才出了这么一招来帮我们减少伤亡吧。”   笑着点了点头,“明人不说暗话,是。不过我石斌必须强调的是这是一笔买卖,不是纯粹的支援,谁想做谁都可以来。”   弄清楚了石斌心中所想,尤其是听到‘这是一笔买卖,不是纯粹的支援,谁想做谁都可以来’后,汪立信便下定决心要做这笔买卖了。   为了让汪立信更放心,让自己的生意获利更大,石斌在开了高价之后又表示只要汪立信介绍一笔生意就会有五分的提成。   这回让汪立信激动不已,二话不说便与石斌谈成了一笔大生意,足够装备他手下一千人。并表示会回去帮石斌扩展生意,只要石斌等他的好消息。 第四百七十六章 火器攻城   虽然不是一个商人但是汪立信还是知道事实胜于雄辩,只有让众人看到火器在攻城战中的优势才能让他这个中介商赚到更多。而且他意识到这中介商他多半只能当一回,所以还得抓住这次机会多捞点。   思考一番之后汪立信表示愿意向石斌买三十门虎蹲炮,一千个单位的炮弹,五千枚木柄震天雷,至于石斌枪他则不要。在攻城时石斌枪这种武器并没有多少用。   见汪立信能如此准确的判断出攻城战中什么武器最实用石斌倒是既高兴又意外。有汪立信这么一个好例子肯定能让他石斌的军火大卖,绝对能赚个盆满钵满。   拿到军火之后,汪立信便开始了攻城。还是之前那呆板的攻击方式,但这次的呆板之中加入了虎蹲炮和木柄震天雷。每次都是二十门虎蹲炮连发两个单位之后再派一营人马携带五百枚木柄震天雷进行冲锋。   虽然僵化死板的打法让石斌有些无语但是战果还是比其余三面城墙的要好上不少,没多久汪立信的手下便攻上了这面城墙。虽说一直都没站稳脚跟但是比吕文德那几个要好很多。没人愿意破城的首功被一个从未打过攻城战的雏依靠火器而夺去,所以石斌这个大军火商的帅帐前立刻人头涌动起来。   本就不打算摆谱,从来就是和气生财,所以石斌将到来的将领一一都迎进了帅帐,其中就包括了吕文德、王坚、陈岩和李庭芝。   “诸位大人,请问你们今日来所为何事?这可让我的小小帅帐蓬荜生辉啊。”石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笑道。   众人心中暗骂石斌混蛋,但明面上都笑眯眯的表示找石斌是商量正事,而且是大事。   “各位大人,我这帅帐不是很大恐怕容不得这么多人,若是各位要商量的问题一样那就派几个代表在此与我商议,如何?”石斌说道。   听了石斌的话众人才发现这帅帐之中已经连随意转身都做不到了。立刻感到尴尬不已,他们只好选出了吕文德王坚、陈岩和李庭芝四人做代表,与石斌商议军火买卖的事情。   “各位大人,你们来是为了军火的事情吗?”既然只有五个统帅在此,石斌也就不装傻充愣,而是直接问道。   “是的。”王坚说道,“石大人的火器好厉害,居然让汪立信那从未打过攻城战的雏都得了这么多的战果···”接下来王坚却不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笑着。   “这是很正常的,王大人。火器就是这样,用得好了可抵千军万马。恕我直言,汪立信大人用得还不怎么好,太死板了。”石斌咧嘴一笑道。   “那是当然,汪大人不过第一次用火器打攻城战,当然不可能和石大帅相比。”陈岩立刻接过话茬道,“其实我们四个前来也就是想向石大帅买些火器。大家的伤亡已经不小不想再用人命填,想换个方式攻取大同了。”   “原来如此,陈大人言之有理,用人命填实在是有些划不来。”石斌暗自还骂‘是最蠢的办法’。接着又说道,“的确该换个办法。不过四位大人,之前我可是承诺过不再干涉你们的攻城行动。”   吕文德四人听了石斌的话后心中立刻大骂石斌无耻至极,在他们看来这是石斌用来抬高军火价格的卑鄙伎俩。不过却没想到这是石斌借卖军火来干预他们的攻城行动。   “石大帅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是来与你谈军火买卖,这一切都是我们自愿的,怎么能说是你干涉我们的军事行动?”陈岩立刻笑道,同时还一个劲的冲周围三个点头。示意他们赶快附和。   都想尽快买到军火用于攻打大同,故而包括吕文德这一路统帅在内都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陈岩所说。   “各位大人果真如此想?”石斌假意问道。其实石斌知道他们现在的话就没有真的,唯一真的就是想尽快拿到军火,不过是逗一逗他们而已。   虽然知道汪立信不可能这么快就拿下大同,不过事有万一,万一城内元人没扛住呢?所以吕文德几人连连表示现在只是军火买卖,石斌压根就没干涉他们攻城行动。   接下来的事情便好办许多,吕文德四人照汪立信下了订单,不过价格却比汪立信买时高了一成。几人心中知晓却也无奈,谁叫他们有求于人还落于人后?   由于石斌向来带够了枪炮随行,所以压根不用回四川提货,分出部队里四成火器给吕文德几个就好。这消息可让他们高兴不已,连连催石斌下令发货。   人无信不立,石斌当然要做一个有信誉的商人。于是立刻就将货发了下去,并偷偷的给汪立信送去了提成。   不到一个时辰阿术便感觉宋军的进攻变得更加犀利,几乎是压着他们打。因为只要将身子伸出女墙就可能被虎蹲炮或者木柄震天雷所伤。元人士气立刻跌至谷底,若不是阿术等元人将领在一线督战,恐怕大同已经被攻破。   一边是元人拼死抵抗,一边是吕文德几人用火器猛烈的进攻,时间似乎就此停止,因为一直打到上灯时分还是没分出个胜负。   看着这个战果石斌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调了一百五十门虎蹲炮进行火力压制居然还不能破城,感觉真是太可笑。   不过既然不想要大同的控制权石斌也就懒得管这闲事,反正他关心的战损已经大大降低了。   见石斌连连摇头许风也猜出了原因,于是走至跟前说道:“大人不必如此,成长需要过程。依卑职之见,吕大人他们已经做得不错。至少没有让火器伤到自己人。”   至少没有让火器伤到自己人就算好?石斌无法想象这好从何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或许才是大人此时应有的态度。”许风提醒道。   “放心,我不会想去教导他们怎么用火器,也就当个商人和看客。”石斌说出这话来安了许风的心。   打仗就是打钱,花钱如流水。如今死伤少了钱却花得更多,在人命如草芥的乱世这明显是错误的。何况千里做官只为财,士卒的死活其实与将领并无太多关系,死了再招就好,钱花了可就没了。   所以在用火器猛攻大同十日之后吕文德几人心中便打起鼓来,不因为其它,就是因为使用火器的花费远比他们想像的要大。   没有弹药的虎蹲炮就是个摆设,至此他们才发现石斌真正赚钱的地方不是虎蹲炮和石斌枪,而是弹药和木柄震天雷这些用一次就没了的东西。   没人会笨到再去跟石斌买大量的弹药,都是一小批量的买,三日五日的买。又熬了五日,用火器攻城半月大同却仍旧未被攻破,但是花费已经让人感觉有些亏了。   在吕文德等人想改回冷兵器攻城时,汪立信这个从中获得不少好处的家伙表示或许可以去找石斌这个火器宗师请教一二,并认为石斌应该不会骗他们。   这是个办法,于是汪立信带着吕文德四个一起去石斌的帅帐求教了。   吕文德五人再一次一并而来是石斌没有料到的。他们不像来诉苦和问罪,这让石斌心中放心不少。但是一脸苦相还是让他感到有些不安。   一进门汪立信就说道:“石大帅,你好。”   由于的确不知道汪立信他们五人为何而来,故而很困惑的问道:“几位大人今日怎么一起来了?”   几人苦涩的对看了下,最后由陈岩这个能说会道的人开口,“大帅,这半月由于有您火器的支持,大同元军的确受到非常大的打击,大同也岌岌可危仿佛随时会被攻破,只不过··只不过这费用···”说到此处陈岩也没说下去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原来是因为费用的问题,看来花费大了点影响他们喝兵血了。石斌心中不屑的想。   “陈大人的意思是花费大了?”石斌笑道。   “石大帅,这花费何止是大了,实在是太大了。大帅财大气粗这点小钱无所谓,但是我们这些囊中羞涩的穷鬼怎能承受得起?”   看着陈岩略带哭丧的脸,石斌知道他说得也有几分真话,宋廷的粮饷并不好要。   “那陈大人你们的意思是···?”石斌面色不善的问道。   “石大帅千万别误会,我们不是要退货,而是想请大帅教教我们到底怎么用火器攻城。这样乱打也不好,既浪费钱财还会消耗士气。”王坚立刻解释道。   教王坚他们用火器攻城?石斌心中有些不爽。虽然不怕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但是石斌还是不想就这么教会五个徒弟。毕竟上私塾也要教学费,何况是他这高级军校?   当然不能开口要学费,石斌只好低头沉吟做思考状。这一次许风也没那么聪明,只是愣在那里不明所以。   情况有些不妙,石斌只好偷偷的蹭了蹭许风,并偷偷的揉捏了几下他的口袋。这回许风算是开了窍,于是开口道:“几位大人,我家大帅这打仗的经验也是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就这么教给各位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原来是不想白干,想要好处,吕文德几个心中立刻明了。若是这样就不怕,谈好条件就行。何况都知道石斌不是那么贪婪,提的条件应该不会过分,所以都表示肯定会付出一些来报答石斌。   只不过吕文德五人刚刚说完这些却又忽然让人感觉不爽起来,仿佛一个害怕被人夺走心爱玩具的小童。   为什么会这样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怕石斌要一份攻打大同的功劳。功劳被分成五份本就很少,分成六份几乎就没了,五人的反应很正常,石斌也很理解。   “各位大人,放心,石某不会想要你们破城之功,也就是想和你们多做几笔生意而已。”   交换的条件不过是做几笔生意这让吕文德几个高兴不已。若是破了大同,整个河东就全部光复,在场六人绝对都会官升一级。有了权还怕没有钱吗?于是全都表示愿意与石斌做一笔大生意,只要石斌保证帮他们破城就好。   细细一想,石斌决定只赚五十万两银子,还是不要显得太贪婪。便开出了一百五十万两的货,让吕文德五人每人分三十万两。虽然有些肉疼但是相比官升一级,三十万两银子不算什么,从别的地方克扣就好。所以五人很爽快的同意下来。   生意谈成了,石斌这个火器宗师便带着五个徒弟去攻城。   看到零零散散摆放在城下的三十门虎蹲炮,石斌感到有些无奈。立刻命人将虎蹲炮集中在一起,一扇城墙之下立刻就聚集了五十门虎蹲炮。感觉密度不够又调来了五十门虎蹲炮,最后索性排成两排,共一百门虎蹲炮。   这么个打法算是把五人吓了一跳,不得不感叹石斌够大气,一百门虎蹲炮轰击一扇城墙,那上面还能有人么?   打了五个单位的炮弹之后,石斌命令将前一排五十门虎蹲炮前移三十步抬高射角继续发射。目的很明确,阻碍城内元军上城墙支援。从天而降的铁弹即使打不死人打伤人还是做得到的。故而在前后一共狂轰了十五个单位后,石斌便下令:两营士卒分两波去攻取城墙。   瞧石斌那信心满满的样子吕文德几个感觉不爽,同时也不相信就这么一通乱轰就能拿下一扇城墙。   不过事实胜于雄辩,也就第一波攻击遭到些抵抗,待第二营人马攻上去之后一扇城墙便被控制在了宋军手中。   吕文德几个都是聪明人,即使无法想出这种办法但是照葫芦画瓢还是会的。于是立刻合起伙来去攻击其它城墙。虽然火候掌握得不如石斌好,但是也还不错。在打了二十个单位的炮弹,发动三波进攻后又拿下了一扇城墙。   如此一来,几人疯狂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攻城居然能这么简单。就连一向不苟言笑的王坚都笑个不止。并都暗自下决心要自己建造兵工厂,不能这么一直买石斌的火器。   仅仅这样攻打了两日大同便被攻破,阿术也带着手下三百亲兵逃离,河东路也就完全光复了。 第四百七十七 风云之前   陕西被光复后,如今河东也被光复,报捷的公文向雪片一样飞到了理宗的书桌上。赵家做梦都想光复旧土,不久前刚刚光复河南路和京东两路,如今又光复了陕西路和河东路,如此大的功绩让理宗实在是兴奋得难以平静。   要知道,这些成就都是在他赵昀统治的时候才出现的,足以证明他是一代明君。   兴奋了两三天之后理宗冷静下来,问起了董宋臣前线具体情况。此时的董宋臣不敢帮石斌说半句好话,只得‘实话实说’。也就尽力把吕文德等五人的能力努力抬高,石斌的作用尽力压低,好让理宗不太嫉恨石斌。   经董宋臣这么一说,理宗便产生了一个错觉,光复陕西路和河东路石斌只是个参谋长而已,真正支持大局的是吕文德、王坚、汪立信、陈岩和李庭芝五人。这自然让理宗放心不少,但是心中仍有些不安,故而并未舒坦。   由于知道董宋臣与石斌关系匪浅故而怎么赏赐石斌他们理宗并未询问董宋臣而是自己思考起来。老于世故的董宋臣见状也装作不知,只是默默的跟着伺候理宗。   不过来回踱了几十步,理宗便说累了,想要休息。董宋臣立马搬来椅子给理宗坐,并给理宗做起按摩来,乖巧得很。   想出了个大概,又看董宋臣如此乖巧,理宗还是开口问道:“宋臣,你认为这次该如何封赏石斌他们比较好?”   如今理宗对石斌防备很深,董宋臣当然不敢说要加强他和他部下的实权,只说可以给他或者他的家人封爵。   见理宗面色祥和,董宋臣知道自己说得对,于是又说道:“吕文德实权已经不小,他那也只适合进爵。而陈岩、李庭芝、汪立信和王坚四人则还适合加强实权,好制衡石斌、吕文德二人。”   这个答案明显让理宗非常满意,很高兴的看了看董宋臣,并要董宋臣列个表给他看,让他最后裁定就好。   这种事情董宋臣早就看得滚瓜烂熟,转念之间便有了一套方案。将石斌从龙图阁直学生提升成龙图阁大学士,爵位还是平北候。吕文德则加一个定北伯的爵位,比石斌低一等,且调任河东路当安抚使,江南东西两路安抚使由王坚接任。而汪立信则从陈仓知州升迁至陕西路转运使。李庭芝和陈岩被提升为江南东路和河东路的提点刑狱公事。   理宗越听越高兴,最后禁不住夸董宋臣聪明,没白信任他。也许是受了刺激,理宗也努力思考最后居然被他想出了一个行之有效的克制石斌的办法来。   办法很简单:切断粮草供应,让石斌与吕文德两路人马只能留在河东修整无力再战。就是想借此扩大势力范围都做不到。   不过事情最好还是按规矩来,所以理宗决定先发圣旨。直接切断粮草供应的粗暴办法以后再用。为了在石斌等人发兵征河北路之前颁布圣旨,理宗在想到这些之后立刻下旨,并以八百里加急去了北边。   大同这边自然是欢天喜地,个个都是喜气洋洋。石斌也是沉溺在喜悦之中,只是心中还在想着些东西。   “许风,你说咱们还往不往东打,是不是将河北两路也光复了?”石斌问道。   听到这句话许风并不意外,但是很郑重的说道:“大帅,打下河北两路倒是可以,但是得徐徐图之,恐怕只能一州一州的夺。”   其实石斌也知道此时不能急功近利,刚刚的问题只是闲来无事随口一说而已。笑着说道:“你这个侍卫长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啊,许风。我想开一个庆功宴,安下众人的心,也看看他们的态度。若是他们都想继续打河北,那我便参加,若不是很积极那就算了。”   这当然是大好事,许风本就想提醒石斌开个庆功宴,在宴席之上探探吕文德等人心中所想,算是为之后的动作做铺垫。故而立刻点头称是。   接到石斌开庆功宴的邀请,吕文德几人心中都非常高兴,因为之前石斌已经说过不和他们争功劳,而石斌还是言而有信之人,所以即使这庆功宴有些目的也不会是想抢功。而借着庆功宴与石斌拉近点距离也不错,所以对于参加这次宴席他们都兴致勃勃。   很快就到了宴请的那天,虽说赴宴不该太早去,但是既然想与石斌拉近关系那就得多聊几句,互相更深一层了解,所以吕文德几人都不约而同的提早了一个时辰到石斌的帅帐。   到了离帅帐不远的地方,五人互相发现对方都提早来了,而且还几乎都是同一时间来,顿时有些尴尬。   正要出帐散步的石斌也发现了这个现象立刻感到好笑,不过没表现在脸上,而是立刻前去迎接五人。   既然都早来了,石斌也干脆和吕文德几个聊个痛快,弄清楚他们心中所想对自己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进帐后各自上了一壶毛尖,石斌便笑道:“几位大人连袂而来,想必早就约好,真是太给石某面子了。”   各打各的算盘,都想早来,只不过是想到了同一个方案,哪里是什么早就约好?石斌这番话说得吕文德几人尴尬不已。最后还是陈岩这个会说话的开口道:“是的,前日就已经约好,提早一个时辰来赴宴,也好与石大帅聊聊其它。在这军中总说打仗也没意思。”   石斌也不想一开口就说正事,那样太呆板,没意思,于是便询问五人聊什么比较合适。   这次又是陈岩开口,他问起石斌火器的制造来,因为他本人也想制造先进火器但是却没那技术。   这些问题问到吕文德等四人的心坎里去了,看到火器在攻城战中的优势,他们都想自己制造火器,也是苦于没有技术。一旦有了技术,军队战斗力会大幅度提高,在朝中的地位也会相应提高,有这保命符绝对是大好事。   一开始不好向石斌开口。如今陈岩提了出来,他们当然连连表示也想聊聊这个。   制造和贩卖军火是一条大财路,石斌就是再笨也不可能将这条路自己给断了,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事情他可不会做。所以即使五人满嘴涂蜜好话不断,石斌也只是笑着表示不行,几人只能买军火不能学制造。   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五人都是要脸面的人,好话说尽石斌却不带半点妥协当然来了脾气,帐内气氛顿时沉闷起来。   这可不行,别底没探到反而还得罪了五人,石斌立刻笑道:“五位大人,军火制造是谢强兵在管,我只负责销售。很多关键技术是他掌握,如果他不同意我也没办法,一样造不出好火器。”石斌干脆将谢强兵这技术主管拉出来当挡箭牌。   这当然是一通鬼话没人会信,若是石斌真要教旁人制造火器谢强兵敢不遵从命令?但是也有几分道理,事情也急不得,所以帐内气氛稍稍好了点。   “石大帅,不知道我用这次北伐的军功换你虎蹲炮的制造技术行不行?”王坚问道。   没想到王坚居然想到用军功换武器制造的技术,石斌感到很意外,吕文德四人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要知道,军功很难挣得。不过四人在稍稍思考之后又都表示愿意这么做,只是想换取的武器制造技术不一样而已。   本来就是想让吕文德几人放心,他绝不图几人的军功,如今却成了吕文德几人卖军功给他。这不是把他往风口浪尖上推,让自己成众矢之的吗?若不是五人与他关系不错,人还厚道,石斌甚至会认为有人是在打算‘捧杀’自己。   还没等众人说完石斌立刻打断了他们的话表示绝对不行,他绝不会夺了众人辛苦挣来的军功。   既然不能用军功换技术那还能怎么办?在五人看来石斌是油盐不进了,若不是石斌和贾似道他们翁婿二人掌控着大宋八路的军政大权,他们估计都会强抢了。   情况大大出乎石斌的意料之外,让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忽然耳边传来许风的声音‘好机会,大人。进河北的好机会。’   进河北的好机会?好在石斌反应不慢,许风一说他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对绷着脸看着自己的吕文德五人,石斌笑道:“五位大人不必如此气愤,石某想问各位一个问题。”   吕文德等人都没说话只是没好气的给了石斌一个‘你说’的眼神。   “各位觉得河北怎么样?”石斌笑道。   河北怎么样?石斌这句话立刻让几人紧张起来,他们当即猜到了石斌的意思。不过如今已经拿下了陕西路和河东路,战果已经够大,若是还想图谋河北路恐怕不太合适,毕竟贪多嚼不烂。故而吕文德五人人都缄口不言,只等石斌说话。   早就料到吕文德几个会是这种反应,石斌就笑道:“石某还是有一个办法给诸位提供一种武器制造技术,就与这河北有关,只看各位肯不肯支持。”   有办法?其中的意思是石斌愿意谈条件并不是油盐不进。于是笑容再次浮现在了五人的脸上。   “请问石大帅的办法是什么?”汪立信问道,希望核实下心中所想。   “其实这办法很简单。石某这一路而来见大宋故土连连光复非常高兴,如今连河东都光复了自然更加高兴,不知道各位大人有没有再进一步的打算?”   再进一步的打算?很明显,石斌这是想将河北也一起光复了,从而进一步扩大他的势力范围。而吕文德五人则在思考为了一种武器制造技术这么干值得吗?   这样会让大宋内部更加不稳定,但其实大宋是否稳定与他们也没多少关系,手中有军队就什么都不怕。何况如果打下河北他们也是获利者之一,所以吕文德五人犹豫了。   明白吕文德他们担心什么,石斌自己也不想显得太贪婪,只是笑眯眯的说道:“各位大人请不要误会,石某说进兵河北并不是要将河北一鼓而下。如今大宋国库已经空虚了,无法再支持十几万大军长期作战,所以我只是想在河北占据一个进攻的桥头堡而已。”   听完石斌的话,众人立刻放松下来,原来只是要一个桥头堡,事情就简单不少了。于是纷纷表示可以谈一谈,只求石斌言而有信。   “五位大人,你们觉得石某若是食言,你们一撤军,我这支孤军还有可能拿下河北的桥头堡吗?”石斌笑道,“恐怕到时候桥头堡没拿下来,石某已经被扔进黄河喂鱼了吧!”   如此谦虚的话语让吕文德几个相信了石斌,也就达成了共识:攻取河北一州当日后光复河北的做桥头堡。 第四百七十八 技术转让   由于是要桥头堡,那就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险地。如今宋朝已经掌握了河南路和京东路,对河北造成了三面合围的态势,所以这处险地最好是从南部选取。讨论一番之后,最后选中了安阳以北一百五十里的邯郸。   既然谈好了进兵路线,接下来就是谈石斌如何提供武器制造技术的支持。石斌心中的算盘很简单,就是教给吕文德五人最粗糙的火器制造技术。只要保证武器质量不出大问题,如不炸膛,不自爆,准确性还有保障,能糊弄过去就好。   而吕文德五人则做着完全相反的打算,要到最好的武器制造技术,石斌有什么他们就也要有什么。当然,各人希望的程度还是不同所以表现也还是有些不同。   首先开口说话的还是陈岩这滑头,他狡猾的笑道:“石大帅,陈某所求不多,只想要你虎蹲炮的制造技术。”   听到陈岩的话吕文德等四人立刻表示也只是要虎蹲炮的制造技术,其它的一概不要。   “还真是知道挑好的。”石斌心中暗笑,“不过做的好梦!”一脸微笑的看了看面前的五人,皱着眉头低头沉吟了一会,抬头‘遗憾’的说道:“五位大人,虎蹲炮的制造技术恐怕石某不能提供,这虎蹲炮可是我的杀手锏,若是给了你们我靠什么呢?对吧?”   知道提的要求有些过分,故而五人都尴尬的笑了笑,不再提虎蹲炮之事。但几人明显还是有些不甘心,毕竟这是他们最渴望得到的东西。   为了让吕文德几人舒服些石斌还是道歉,“呵呵,五位大人对不起了。不过大家也不必只看虎蹲炮,长短石斌枪、木柄震天雷也都是很好的武器,非常适合中近距离战斗。关键是非常容易携带,比虎蹲炮容易许多。只要用对了地方,比虎蹲炮更厉害。”   虽然石斌说的话有些搪塞的意思在里面,但是也得承认他说得有道理,并不是什么时候虎蹲炮都是最好的。所以只好退而求其次,表示可以用石斌枪和木柄震天雷代替,不过得思考思考。   吕文德五人在想,石斌也在想。他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若是陈岩要了石斌枪的制造技术,吕文德要了木柄震天雷的制造技术,然后两者进行技术互换,那自己的优势岂不就几乎荡然无存了?   果不其然,没多久他们便想出了这个简单而有效的办法来获取最大利益。   “石大帅,卑职与李庭芝想要石斌枪的制造技术。”陈岩笑道。   “吕大帅,你与汪大人、王大人呢?”   “石大帅,我与他们想要木柄震天雷的制造技术。”吕文德很‘和蔼’的笑了笑,那人畜无害的样子让石斌即使知道他有歪心思都难生脾气。   五只老狐狸!石斌暗骂。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办法,脑中还是一团乱麻。毕竟之前是自己答应提供一种技术给他们,却没说清楚是哪一种。有了这个漏洞,事情立刻变得难办起来。   见石斌紧张起来,许风这小诸葛开口道:“诸位大人,快到吃饭的时候了,这些事情咱们稍后再谈如何?我家大帅刚刚还说要给你们准备些好菜,现在应该已经做好,他也要去尝尝味道。若是做差了可就不合适···”   虽然知道这是许风帮石斌找的暂时离开的托词,但是既然是客人就得尊重主人的安排,所以吕文德五人也就同意石斌到后面厨房去尝菜了,反正他们认为石斌不可能想出应对的办法来。   一到了后面石斌便夸道:“许风,你做得很好。”   “大帅谬赞,这是卑职该做的。刚刚吕文德五人明显贪婪得很,想从大帅这将两种技术都学去然后再互相学习。这样对我们可是大威胁,咱们得尽快想出一个办法来阻止事情发展。”   “是我之前没想周全,把话说漏了。”石斌有些自责,“问题是用什么办法堵这个漏洞呢?技术是肯定要给他们一种的,而且是只能给他们一种。”   “大人,虽然你并未说是给哪一种,但也没说可以给两种啊!”许风忽然面露喜色的说道。   这句话让石斌有些理解不透,什么叫做‘并未说是给哪一种,但也没说可以给两种’。看着许风狡猾的微笑,石斌慢慢的理会过其中的意思来。   “你的意思是我给五人同一种技术,若是他们想利用那句话的漏洞来获取两种技术我也强调只给一种?”   “是的大人。虽然你没说具体给谁哪一种技术但也没有说可以给五人两种技术。”   现在完全算是明白许风话里的意思,这是要耍赖,但如今似乎也只能如此才能减少损失,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于是同意是许风的办法,接着又去厨房匆匆的尝了几口为吕文德几人准备的‘美味佳肴’后就回到帅帐之中。   “让各位大人久等了,刚刚石某前去尝尝各种菜的味道,鲁菜、川菜、苏菜、闽菜、浙菜、湘菜包大家一饱口福。只是粤菜和徽菜我这的厨师不会烧所以就没有,有些遗憾。”石斌笑道。   “久闻石大帅对吃很有讲究,连出兵都带这么好的厨子,看来传言不虚啊,哈哈哈。”王坚大声笑道。   “王大人就别取笑了,这不是什么讲究就是贪嘴。何况带个厨子也很简单,我吃好了手下人也吃得好,这样对提升士气还是有些好处。”   “石大人这士气的办法果然巧妙,另辟蹊径啊。”吕文德笑道。   石斌自然得谦虚的应对,但是知道他们这夸奖的背后多半在骂自己是‘饿死鬼投胎’或者‘吃货’。   说完了吃,自然得回到主题继续谈怎么提供武器制造技术了。   五人之中以吕文德地位最高,故而他开口询问最合适,其余四人给了他一个眼神之后,他便说道:“石大人,请问之前我们谈的事情你考虑得怎么样?我、汪大人、王大人想要木柄震天雷的制造技术,陈大人和李大人想要石斌枪的制造技术。”   微微一笑,石斌点点头说道:“各位大人,这恐怕有些问题,你们只能得到一种火器的制造技术。”   “石大帅,你这是什么意思?”吕文德立刻不爽,皱着眉头沉声问道。   “就是各位大人只能获得同一种火器的制造技术,而不是各位想要哪种就能有哪种,得经过商讨才能决定。”   石斌的这番话明显刺激了吕文德五人,让他们都非常不快,之前的打算完全落空了。但都是厉害角色怎么能就如此善罢甘休?当然还是要争上一争。   还是吕文德这个对石斌毫无惧意的老油条开口,“石大帅,之前我们要虎蹲炮的制造技术你不给,说那是你的杀手锏,我们五人尊重你就没有坚持。如今我们想要自己喜欢的火器你还是不给,说只能给同一种。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欺人太甚了?”   一旁的四人听后也纷纷表示石斌‘欺人太甚’,并且要石斌注意影响,不能言而无信。   没想到吕文德会用‘欺人太甚’这个词,这让石斌感觉不爽。但当他听到其余四人居然还说他‘不能言而无信’时就更加怒火中烧。   见石斌脸色骤变,吕文德几人立刻闭上嘴巴。如今是有求于石斌,当然不能将他逼得太厉害。   帅帐之中因为这个小冲突气氛变得有些沉闷和尴尬,毕竟两方都不占理。吕文德五人是想借石斌话里的漏洞获取更大利益,石斌则是在耍赖。但他们又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   “石大帅,我吕文德的确想要木柄震天雷的制造技术,那东西容易携带容易操作威力还不小。你考虑考虑怎么样?”吕文德知道刚刚言辞激烈,这次柔和许多。   “石大帅,我陈岩也的确是想要石斌枪的制造技术,那东西有准头,排成阵型就再不怕元人骑兵了,那神器我做梦都想要啊。”陈岩说得更动情,似乎没有石斌枪他就无法活下去。   当然不能就这么被忽悠,但也不能再刺激他们,石斌决定用个折中的办法。“五位大人,石某想到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大家不这么尴尬。”   本就不想与石斌这大佬掐起来,既然石斌还有折中的办法,五人自然选择听一听。   “你们正好五人,可以通过投票决定到底要哪一种火器制造技术,而且我提供那种火器最新的技术。石某之前是答应过各位提供一种武器制造技术,但并未说你们想要哪种都可以。当然,这是我说话不严谨造成了误会,石某在此道歉了。”   投票?算是彻底弄清楚了石斌的态度,绝对别想从他那拿走两种火器制造技术,无论怎么磨都只能拿走一种。最终只好同意了这个折中的办法,表示通过投票决定要哪一种武器的最新技术。   矛盾成功的转移到了那五人的身上,石斌算是松了口气。而吕文德则靠自己的势力逼迫陈岩和李庭芝赞同的他意见——要最新的木柄震天雷的制造技术。   事情谈妥之后,六人便入席了。虽说谈判时候有些不快,但是终究还是得了一种技术,喝起酒来就更是忘得差不多,不久又称兄道弟起来。快散席之时,汪立信的亲卫进帐凑到汪立信耳旁嘀咕了几句,汪立信脸色立刻不太好,明显不对劲了。   踌躇一阵后,开口说道:“石大帅,我大营里有些事情要先离开一下,你们先谈吧。” 第四百七十九章 暴怒   大营里有事?汪立信不是个奸猾的人,虽然多年在官场也练出些本事,但是功夫不到家,还是让石斌几人一下就看出他在说谎。   虽然不知道汪立信为何突然如此不安,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与战局有很大关系,而且多半对石斌不利。所以他才想及早退出去,免得惹祸上身。   不过厅中几人就没有一个是呆子,当然不会让他如愿。所以全都冷冷的看着汪立信,意思很明显,不说出为什么就别想离开这餐厅。   想了想之后,汪立信叹了口气道:“好吧,反正这事大家早晚会知道,但我也就知道个大概。不过有一点汪某要声明,我绝没有参与其中。”   汪立信很少如此说话,这只能说明一点,情况非常糟糕而且会出乎大家的意料。   “放心,我们都相信你的为人,不必担心。而且我们也很想知道是什么让我们向来沉稳的汪大人都这么忐忑不安。”石斌笑道,并看着周围吕文德四人示意他们也表态。   为了让汪立信放心的说出来那‘早晚会知道’的事情,吕文德四人立刻点头表示赞同石斌所说。   “好吧,我说。不过我再说一次,这件事并不好,尤其吕大帅和石大帅请注意下情绪。”汪立信很担心的说道。   很讨厌汪立信这么啰啰嗦嗦,石斌与吕文德很不耐烦的催了起来。   “过两天皇上派的钦差就要来了。”汪立信说道,“一个和我关系不错的同僚将这次皇上的封赏情况告诉了我···”   原来让汪立信想逃离餐厅的就是这封赏情况,结合之前他所说的,石斌与吕文德立刻感觉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而陈岩、李庭芝和王坚也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接下来汪立信便将理宗的封赏内容说了出来,石斌的其它官职不变也就是将龙图阁直学生升成了龙图阁大学生,给了这么一个虚衔。吕文德则加一个定北伯的爵位,比石斌低一等,且调任河东路当安抚使,江南东西两路安抚使则由王坚接任。而汪立信则从陈仓知州升迁至陕西路转运使。李庭芝和陈岩被提升为江南东路和江南西路的提点刑狱公事。   果然,一听完这些石斌与吕文德立刻面如锅底、气喘如牛,明显气得不轻。但汪立信等四人也能理解石斌与吕文德为何如此气愤。   在石斌的带领下宋廷连续收回了陕西路和河东路,却只加了个屁用没有的龙图阁大学生,居然连爵位都没升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吕文德加爵位倒是合适,但将其调离江南两路老巢放到河东来明显没安好心。为了就是想让他与石斌互斗。   吕文德对皇权还是有些畏惧所以只是生气却没开骂,而石斌这后世来人可不怕,不顾周围还有五个货真价实的大宋臣子,立刻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不仅骂出主意的董宋臣,连理宗都骂了起来。到了最后甚至还问吕文德等五人他这么骂对不对。   虽然知道石斌向来霸道,之前几次无视理宗的诏令擅自行动,但是万万没有想到敢当着他们的面辱骂理宗,这算是让他们长了见识,也更加了解了石斌。   不过没人敢在这时候与石斌对着干,都只好出来当救火队员劝石斌息怒,说理宗将要发来的圣旨是他思虑不周。就连吕文德也放下心中怒火一起来劝石斌了。   即使石斌慢慢平静下来,但是吕文德并未放心,因为之前他答应了石斌帮石斌弄到河东安抚使、转运使或者太原知州,如今他却成了河东安抚使其中的尴尬可想而知。   “诸位大人,刚刚石某失态了,还请不要在意。当然,如果谁想将我刚刚暴怒的事情禀告给皇上也请便,不过最好多想想后果。”石斌冷冷的说道。   吕文德五人自然连连点头表示不会把石斌失态辱骂皇帝的事情说出去,更不会禀告给皇帝。   “那就多谢各位了,现在本帅很疲劳,请恕不能再陪各位,请自便吧。”石斌有气无力的说道。   这是下逐客令了,反正留在石斌这也不爽,五人立刻转身离开。不过还没走两步却听石斌说道:“还请吕大帅留下,我与大帅有几句话想说。”   本就不是很想走,想把话和石斌说清楚,吕文德也就回来坐到了餐桌前。   “吕大哥,怎么办?”石斌苦笑一声后说道。   吕文德也是苦笑一声,但只是摇了摇头没说话,瞧模样很沮丧也很失望。   “把你老巢给掏了,还弄到我的地头来,想让咱们掐起来他们好看戏是吧,董宋臣和皇上真是厉害。”石斌没好气的说道。   “石兄弟快别这么说,慎言啊。”吕文德立刻劝起石斌来。   “好,我就不说这些荤话,我只问吕大哥一句你打算怎么办?”石斌很严肃的说道。   此时的吕文德怎么知道怎么办?他脑子里早就是一团浆糊了。看出来吕文德有些不对劲,但是还没想到此事对他的打击会如此大,所以石斌还是平静的继续说:“没多久钦差就会来了,咱们得在钦差来之前商量好对策,否则可就太被动。”   “石兄弟,钦差来发布圣旨咱们能怎么办?”吕文德很疑惑的看了看石斌。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吕大哥,咱们可以试试军中的方式?”   什么叫‘军中的方式’?吕文德困惑不解。在他心中军中迎接长官就是出战列阵,喊几句口号而已。这似乎不值得石斌如此诡异的笑。   知道吕文德没有明白自己言中之意,石斌只好进一步解释道:“吕大哥是不是认为军中迎接就只有列阵和喊口号?”又是一通诡异的微笑,说道:“咱们何不将军中所有的武器都拿出来,用火器来发出声响,这样是不是比口喊更雄壮更浑厚,更能显示我大宋军队的威武?”   原来是在这上面做文章,要用火器那震耳欲聋的声音来吓唬钦差,来表达自己的不满,而且还不落人话柄。   石斌的办法不得不说还算不错,因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故而即使钦差来了石斌与吕文德都可以借此来不遵守圣旨。再加上枪炮迎接钦差自然就要让理宗细细思考这么做是否正确了。毕竟若是将石斌和吕文德两头猛虎同时惹怒了,局面就难收拾,说不定皇位都坐不稳。   “石兄弟的办法倒也可行,只是是不是最好有一个应急的计划?最好不要这么暴力,万一将那钦差吓出毛病咱们的处境也会很尴尬。”吕文德有些担忧的说道。   “将那钦差吓出毛病?”石斌沉吟。   这个问题石斌倒是没想过,在他看来几声枪炮的响声就会让钦差出毛病?那这家伙也太没用了。过年过节不是要放鞭炮吗?枪炮声也就和大鞭炮的响声差不多。   不过为保万全和尊重吕文德,石斌也还是思考起应急方案来。既然用枪炮声可能太过,那石斌便提议用操练的方式。等那钦差进营时就开始操练给他看。这种平和些的方式吕文德完全赞同,不过石斌表示如果那钦差油盐不进那就还是要枪炮迎接了。   二人算是达成妥协,表示同意这个办法。接着各自回营安排,只等钦差来到。   三日后,钦差果然到了,四十来岁,小小的礼部郎中。本身职位不高,又是最没势力的礼部官员,故而在见到石斌等六人时,即使他本人是钦差也不敢摆钦差的架子。   刚进营门就见两旁全都是衣甲鲜明,武器精良的士卒,个个都是昂首挺胸、英姿飒爽。仅仅 一看就让人心生敬畏,也就明白为何石斌与吕文德为何会连战连捷。   还没走几步,石斌便拦住了钦差,笑道“请钦差大人看一看。”接着便做出个手势。   手势一落,两侧士卒立刻操练起来。喊杀声震天,就连地上的尘土都被士卒踏起来了。既然是钦差当然不能丢了皇帝的面子,人聪明自然知道石斌与吕文德为何如此行为,只好虚与委蛇的夸着。   既然冷兵器操练没有得到想要的效果,石斌又打出了一个手持。   忽然,震耳欲聋的枪炮声响了起来,将从未见识过这阵仗的钦差给吓得路都走不稳,一个不小心都摔了一跤。   “哎呀,这是怎么了,钦差大人对不起,这太对不起了。”石斌佯装惶恐,立刻‘怒吼’道:“停下,快都给我停下,没见钦差大人都被吓倒了吗?办事怎么这么不小心!谁要你们将枪炮摆那么近的?”   若是在其它地方那钦差必定要训斥官员失礼,但是在此却不敢,只好说是他自己不小心。看石斌如此假模假式的道歉,吕文德在一旁也明显是说假话,钦差立刻意识到二人是一伙的。肯定已经知道了圣旨内容,是在用恐吓来他们的表达不满。   “二位大帅,想必圣旨内容你们都已经知道。我这钦差今日也丢够了脸,还请放过我这送信的小郎中。”那钦差哭丧着脸说道,“若二位有什么不满我可以代二位告诉皇上。”   “也没什么,我二人只是想知道皇上这次怎么如此薄情寡义。我与吕大帅在前线奋力拼杀为他赵家收复足足两路故土,他却只想制衡不想其它,是不是太过了?”石斌冷冷的说道。   一个郎中怎么敢对此妄加评价,那不是自找死路?所以只是低头不语,一副窝囊废的模样。   “石大帅,算了别说了。钦差大人怎么敢对皇上的决定妄加评价?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大的胆子。”吕文德出来劝阻。   “也对,不过钦差大人,你的圣旨就不必拿出来宣读了。”石斌冷冷的说道,“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内容,再宣读也没意义。何况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即使你读了我与吕大帅也不会遵从的。”   不宣读圣旨?居然敢对皇权如此藐视?石斌的这番话让那钦差又被吓了一跳,只不过这次没有吓倒而已。明白石斌那没得商量,只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吕文德。   却听得吕文德说:“确实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我与石大帅都不会接受圣旨。若是钦差大人觉得不好交差,就让陈岩、李庭芝、汪立信和王坚四人来接旨吧。”   两个主帅居然不接旨,但是事情还是要办完,钦差只好将陈岩四人叫来走了个程序。   事情办完,石斌与吕文德出来送那钦差。虽然讨厌圣旨但是还不讨厌那钦差,故而二人都照例给了好处。   本不想收两个阎王的好处,但是又不敢不收,最终还是拿了。也许是拿了之后心有不安于是将理宗的另一个决定也说了出来:若是石斌与吕文德不遵圣旨,不停止北上,宋廷会直接停止粮草辎重的供应,阻止二人继续进兵。   这条消息让二人怒火中烧,圣旨只是封赏不公平并未说不能继续进兵光复国土,这回居然拿停止供应粮草辎重阻止进兵做威胁,要来个釜底抽薪。   饶是吕文德那畏惧皇权的臣子都大骂理宗昏聩了。石斌则掏出他的石斌枪一通乱打,吓得那钦差再一次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半晌不敢起身。   反正暴戾的样子已经给钦差看见,再加上之前的几次不敬,石斌已经死猪不怕开水烫,对着吕文德说道:“吕大哥,你说怎么办?皇帝要断了咱们粮草,这是要釜底抽薪。”   到底还是多年混迹官场的老油条,吕文德并未当着钦差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而是说:“这个问题咱们之后再谈,钦差还坐地上呢。还是先将钦差送走吧。”于是便要去扶起钦差。   此时哪里还敢碰吕文德?钦差二话不说一个蹬腿便站起身来,完全不是一个文弱书生倒像个伸手矫健的练家子。   “刚刚吓到大人了,石斌在此道歉。”石斌有些疲惫的说道,“想必大人也知道我二人为何如此气愤。当然,若是大人想忠心办事那就如实回报皇帝,我与吕大帅绝不怪你。毕竟这事也很难瞒着。”一旁的吕文德也是沮丧的点了点头。   “二位大帅,此事肯定瞒不住,但是下官绝不会说二人一句坏话,毕竟这次朝廷的决定是有些不当。”说完之后,那钦差便飞也似的离开了大营··· 第四百八十章 应对之策   看着飞快逃离的钦差的背影,石斌与吕文德相视一眼之后一起回了石斌的帅帐。   “吕大哥,接下来怎么办?”石斌很尴尬的笑道。   “怎么办?坦白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吕文德非常痛快的说出了他现在的状态。   的确,如今最矛盾的恐怕就是吕文德。他最早只是个平民,跟随赵葵四处征战才得了今日的高官厚禄。但刚刚做的这一切明显不符合一个臣子的身份,是绝对的大不敬。若理宗真要追究,石斌与吕文德会因此丧命。   “事情已经做了,后悔也无用。先休息休息,待会咱们再商量怎么办吧。”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   吕文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平静,是休息,刚刚发生的一切让他筋疲力竭。   而石斌则无所谓,之前发生的事情倒让他非常兴奋。钦差代表的是皇帝,他刚刚表现的强势等于给了理宗狠狠一个大耳光,发泄了之前的憋屈。让理宗那废物了解到他石斌不是那么好惹的。   不过如今还是有些棘手的问题有待解决。陈岩、李庭芝、汪立信和王坚已经都高升,又常年受忠君报国思想的影响肯定不会跟着自己胡来,所以别指望得到他们的支持。吕文德虽然愤怒但是应该也只是一时之气,冷静下来之后恐怕也不会与理宗完全对立。所以石斌必须处理好其中的关系,争取最多的支持。   “许风,随我出去走走。”石斌平静的说道。   “是,大帅。”   走到帐外,石斌看着眼前的地上到处是新生的嫩草,石斌忽然意识到旧的一年已经过了,如今已经是宝祐三年(1255)了。想到这些他忽然有一种沧桑的感觉,禁不住将王安石的《泊船瓜洲》给念了出来:京口瓜洲一水间,钟山只隔数重山。春风又绿江南岸,明月何时照我还。   明白石斌这是在思乡,但许风不好多话,只能默默的站在一旁陪着。   “你说我还能不能再打邯郸?”石斌忽然开口问道。   再打邯郸?石斌疯狂的想法将许风吓了一跳狠的。过不了多久陈岩、李庭芝、汪立信和王坚麾下的十万兵马肯定会尽数撤回陕西或者河南,甚至更远的地方。也就留下石斌与吕文德的四五万人马驻守河东,这么点人马如何够进兵邯郸?   明白自己在胡思乱想,石斌尴尬的笑了笑,“陈岩那四个我是指望不上,吕文德你怎么看?你认为他接下来会怎么做?”   “大帅,卑职以为如果我们不尽快争取的话,吕大帅很快就会被皇帝争取过去。即使他拒绝与我们为敌不当河东安抚使,但也不会与我们同一战线。”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有道理,那你认为我们该如何争取他?”石斌问道,“要知道,他的恩人赵葵还健在,要争取他很难。”   “那至少不能让吕大人和我们为敌,至于如何争取他,咱们可以徐徐图之。”   石斌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认同。反正事情也不急,他便在大营之中踏起青来,算是消遣消遣。估计吕文德应该休息够了,又带着许风回了帅帐。   见吕文德已经神色平静,石斌知道可以稍稍进行些谈话了,于是开口道:“吕大哥,陈岩他们四人在这次北伐中已经赚得盆满钵满捞到了足够的好处,于公于私都不会再与我们一起,接下来你认为咱们该怎么办?”   又是这一个问题,但是吕文德现在思绪已经正常,可以思考问题。为了不让石斌看低,他认真的思考起来。   “或许我们有两件事要做。”   “两件事要做?请吕大哥详细说说。”   “好的。第一件就是正确处理与朝廷的关系,既不能与他们闹得太僵也不能让他们感觉我们可以任人摆弄。第二则是正确处理我与石兄弟你之间的关系了。”   听着吕文德的话石斌连连点头,并表示这是必须处理好的问题,尤其已处理好他与吕文德之间的问题最重要。   二人达成共识事情就好办许多,聊起来也轻松许多放心不少。不过吕文德是个谨慎人,他并不急于做出最终决定,故而表示先回自己的营寨休息,过两日再细谈。   已经了解到吕文德的基本态度,剩下的就是要弄清楚陈岩等四人的态度,虽然几乎可以肯定他们会在不久之后会遵从诏令班师回朝,但是石斌还是不想放弃,故而命许风去邀请四人来帅帐议事。   结果是汪立信和陈岩都‘身体欠佳’,王坚‘事务繁忙’,最后只有李庭芝来了。   不过李庭芝一来便后悔,因为他发现大帐之中只有他与石斌二人,等了足足一刻钟没有再多一人,这让他局促不安。   “李大人不必紧张。本帅请了陈岩、王坚、汪立信和你,但就你一人来了。不过我不会责怪他们,明哲保身而已。倒是没想到李大人肯来,我心甚慰,果然如人所言李大人厚义。”   这些漂亮话李庭芝听得并不舒服,他害怕石斌是挖个坑要自己跳。最后弄个不得不跳就太可笑。   “大帅谬赞,大帅邀请于情于理都该过来。至于陈岩、王坚和汪立信或许确实有别的事情耽搁了。”   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今日本帅请大人来不为别的,还是为之前北进之事。”   如今战果已经够大,连封赏都来了,言下之意就是皇帝不想再继续进兵河北,李庭芝这官场老油条岂会不知?所以听到石斌说还想北进,他立刻紧张起来,更加后悔自己来了石斌这。   “大帅,皇上似乎不想再与元人交战,国家也需要休养生息,再继续进兵恐怕并不合适。”李庭芝低声说道。   “李大人误会了,我并不是想真的北进,何况我一支孤军又怎敢北进?问一问而已。”   当然不会信石斌的话,但是李庭芝可以肯定,在这会面之前石斌是确实想北进,但此次会面之后他就绝对不会北进了。也不戳破这谎话,李庭芝则是说现在不北进才正确,这样才能保住民生国本。   苦涩的笑了笑,石斌说道:“李大人,即使你们同意北进我也无法北进。因为皇上在不久之后会直接停止对我大军的粮草供应。”   “这似乎有些过了。”李庭芝禁不住说道。   “过了就过了,谁叫那是皇帝。这次请大人过来,主要是告诉大人我石斌不愿与你起冲突。”石斌说道,“若是可能,就将这话带给陈岩他们三个。吕大人就更是如此了。”   石斌的这番话让李庭芝心中忐忑不安,什么叫做‘我石斌不愿与你起冲突’?难道石斌要谋反?想到这,他已经冷汗直流了。   见李庭芝脸色苍白,石斌笑道:“李大人想到哪里去了,我还不会做那些事情,只不过有时候肯定会与朝廷有些冲突,希望你别被奸佞利用。”   这时李庭芝才算放心,表示肯定不会与石斌起冲突,也会将意思带给陈岩三人,更不会被奸佞利用来对付石斌。   得到李庭芝的承诺后,石斌满意的笑了笑。同时也知道他肯定被弄得很疲劳,请他喝了两杯茶后便亲自送他出了大帐。   过了两日,吕文德如约而来。瞧那模样心中已经有了决断,此来估计只是告诉石斌他的决定而非与他商议。   “吕大哥,事情你都想好了吗?”   “石兄弟,听说你前天找陈岩等四人议事结果只有李庭芝一人来到?”吕文德问道。   “吕大哥这都知道,确有此事。这可让我丢足了脸面。”石斌尴尬的笑了笑。   二人边走边说的进了帅帐,并排坐下后,石斌先给吕文德倒了杯茶,笑着说道:“过不了多久陈岩他们四人的部队肯定就会退走。按圣旨的意思,我会回临安继续做那笼中之鸟,你就要留在这河东独力抗元了。”   为了让吕文德感触更深些,石斌将‘笼中之鸟’和‘独力抗元’咬得很重。   这让原本打算和皇帝谈些条件得些好处后便接受现实的吕文德动摇了,的确,抗元并不轻松。他与元人战斗胜率是对半开,所以独自在河东抗元肯定力有不逮,逃不了被打残的命运。   问题是该怎么办?难道抗旨不遵吗?   “吕大哥,我想到了一个故事,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石斌笑道。   “石兄弟请说。”   “大哥知道王安石吧。”   “知道,王安石的维新变法天下闻名,我岂能不知?”   “那吕兄知不知道他与司马光等曾数次抗旨不遵?”石斌狡猾的笑道。   还真是要抗旨不遵,虽然腰金拖紫但是吕文德听后仍旧有些紧张起来。   “吕大哥怎么了?害怕了吗?”石斌笑道。   当然不会承认害怕,也不会承认担心,而是说有些意外石斌疯狂的想法。   “既然那么多臣子都抗旨不遵过为什么我们不行,难道我们就比别人低一等吗?我们手中有几万兵马,在如今乱世难道比那些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书生还不如?”   这话算是把吕文德给刺激到了,他立马也表示赞成石斌的看法,表示可以选择抗旨不遵。但他又问抗旨不遵之后怎么办。   怎么办?石斌忽然感觉吕文德很可爱起来。能怎么办?凉拌!该怎么办还怎么办!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吕大哥,我有一法或许可以解除这危机,不过要冒些小风险。”石斌笑道。   如今已经到处是风险,吕文德也不怕什么小风险,于是问起是什么办法来。毕竟他还是不想与宋廷闹得太僵,能有些回旋余地总是好的。   “皇帝不是要大哥当河东安抚使吗?那大哥就让你弟弟吕文福暂时主持安抚使的事务,你自己则找个借口率军回江南两路去夺回地盘。”   “找借口?”吕文德疑惑的说道。   “是的找借口。”石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摆明了就是要他去当割据军阀,不过吕文德现在却并不排斥石斌所说,低头思考起来。   见吕文德半晌不做声,石斌笑道:“若是吕兄觉得这样不合适,那就只让吕文福驻守大同,我亲自率军两万大军在河东路随时支持他。当然,如果吕大哥不同意我这方案也没关系,不过有一点我要声明,河东路我必须掌握在手中。”   如今石斌所想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即使不造反当安禄山也是要当个听调不听宣的割据军阀。   想了想理宗如此薄情寡义,吕文德最终同意了石斌的计划,留下吕文福在大同应付宋廷,自己则率部回了江南两路当他听调不听宣的割据军阀,将王坚完全架空。 第四百八十一章 蛮横无礼   商量好了之后,吕文德便离开了石斌的帅帐,不过石斌却并不放心。不为其它,只因为吕文德是赵葵的门生,又是传统思维的宋人。所以石斌还是决定不论吕文德如何选择,他都要能一人顶住宋廷的全部压力。   “许风,如今情势不好,我想占了陕西和河东两路但能力不足,似乎只能占了河东大部和陕西的小部,处境有些尴尬。”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大人之前和吕大人说要占了全河东,请问这是大人的真实想法吗?”许风问道。   “当然,一路一路的占比较合适。陕西一路情况有些复杂,汪立信当了转运使,我不想与之起冲突。”石斌说道。   明白石斌现在非常矛盾,从来是川陕一体,哪里有得了四川却放弃陕西去图河东的?这太可笑了。若真是如此,石斌的势力范围就太乱了。但许风又不想打击石斌,想让他自己想清楚,故而只是很不断笑着。   看见许风有些无奈的笑着,石斌知道自己的想法错得很离谱,目前首先要图的应该是陕西然后再是河东。其实最好是陕西和河东一起拿下省得麻烦。   “你的意思是先夺了陕西,然后再图河东?”石斌问道。   “大帅,当然应该如此。哪里有因私废公的道理?汪立信并非我们一系之人,对你并无帮助,何必对他如此仁义?他若是识趣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就罢了,若是他油盐不进要和我们对着干,那就只能将他除掉了。”许风很坚定的说道:“请恕卑职无礼,如此大事即使是大帅也不能任性而为。因为一旦失败,恐怕数千人都会有性命之忧。”   虽然不喜欢许风这么说但是事实确实如此,石斌只好接受现实,表示先将陕西拿下,河东就占了太原、阳泉那几个州府,不再管其它。必要时候可以收缩势力只占太原,但一定要完全占了陕西。   商量好大计之后,石斌便将士卒按编制遣回四川,只留两万精锐随行。   半月后理宗第二个钦差果然来了,就是来催石斌和吕文德班师回朝的,并直言如果不遵圣旨就会直接断绝粮草供应,让他们无力北上。   当钦差将圣旨拿出要宣读时,石斌与吕文德照之前约定好的一起拒接圣旨。陈岩四人被二人此举吓得不轻,站都站不稳更无人敢多说一句,帅帐之中落针可闻。   自踏上仕途以来,那钦差从来没有碰过有人敢拒接圣旨。唯一有印象的就是眼前的石斌有过一次‘不小心’弄坏了圣旨。如今却和吕文德一起拒接圣旨,这让他感觉匪夷所思。   但毕竟是钦差,是皇帝的脸面,不能被这么侮辱。之前那钦差就因为办事不利被连降五级,从礼部郎中降成了个偏远小县的县令。他当然不想重蹈覆辙,故而强硬得很。   “石大帅,吕大帅,你们这是何意?居然敢不接圣旨,不遵从圣上的命令?”钦差严厉的问道。   石斌从来不惧皇权,吕文德在踌躇的时候他却开口道冷笑道:“在我的记忆里、司马光、王安石等人都据接过圣旨。包龙图甚至还当面辱骂过皇帝,为何他们能拒接我与吕大人就不能?难道大宋就这么歧视我们武将?”   “石大帅,这个问题请恕我无法回答,这个可能需要去问太祖皇帝了。”   混蛋一个!叫我去问一具埋在地下两百多年的尸体吗?石斌暗骂。明面上则说,“请钦差回禀皇上,等我将陕西和河东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就会给皇上一个合适的答复。吕大人是处理好手头的事情后也是如此。”   合适的答复?这是什么意思?钦差无法理解。有臣子和皇帝如此说话的?立刻暴怒道:“石斌,你怎敢如此无礼?难不成要谋反?”   话音刚落,只听帐内响起了‘啪’的一声,清脆得很。而那钦差已经倒在地上,手捂着脸颤抖着。   不接圣旨就罢了,居然还打钦差。今日吕文德五人算是领教了石斌的跋扈,全都暗叹之前他对自己真是够礼貌了。   “我为他赵家做了这么多如果还敢给我乱安罪名,我便拆了赵昀的龙椅!”石斌恶狠狠的喝道,“你可以将原话传给皇帝,要他好好想想该怎么办!不要欺人太甚!至于你,如果敢乱嚼舌根,现在便将你扔到林里喂狼!”   现在的石斌完全不像一个官员倒像一个占山为王的土匪头子,如此巨大的反差让吕文德等五人感到不可思议。   这钦差虽然挨了石斌一耳光明显是个狠角色,立马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看着石斌,说道:“石斌,你厉害。我会将你今日说的所有的话原原本本的告诉皇上,希望你能承受住皇上的怒火。到时候别后悔!”   “不错,是个聪明人。看来你是认为我绝不敢杀你所以才有恃无恐吧。”石斌冷笑道。   那钦差不屑的笑了笑,说道“难不成你还真敢杀我?杀我就如同谋逆,就是借你十个胆子也不敢吧。这个耳光我会记得的。”   没有理那钦差,石斌笑道:“各位大人,你们认为我该怎么办?杀的确不敢杀,但是不给他点教训实在难以服众。何况他这欠揍的模样实在让人不爽。”   五人中有四人默不作声,只有吕文德开口道:“石大帅,还记得之前我们说的吗?”   这是在提醒石斌‘不要与宋廷闹得太僵’,打钦差就已经弄僵了,若是还杀钦差那就是谋逆。即使石斌占着理也会变成没理。知道吕文德这是在提醒自己要自己克制情绪,钦差看出来后更加不屑的笑了起来。明显是在嘲笑石斌,笑他是银样镴枪头。   “许风,你办法不少。我的要求只有一点,别弄死他就好,其余的你看着办。”说完后石斌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   眉头一皱,许风便想出了一条‘妙计’。走到钦差面前拔出腰中的短枪看了起来。   这可让几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若不是石斌言明不能伤了钦差的性命,同时也不认为许风敢猖狂到弄伤钦差,他们肯定会大力阻止石斌的疯狂。但现在却只是静静的当个看客。   “钦差大人,你知道这是什么吧?”许风笑道。   “一把石斌短枪而已,奇技淫巧上不得台面!”   “奇技淫巧,还上不得台面?”许风冷笑,“那就让钦差大人看看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多么好玩。”   话音一落许风便对着面前的一把椅子开了枪。随着一‘碰’的一声枪响,那椅子已经成了碎片。   “钦差大人,这奇技淫巧怎么样,要不要试试?”许风逗着说道。   其实已经有些害怕,但是那钦差还是坚信眼前的副将不敢伤他,所以还是认为石斌枪‘不怎么样’。   “钦差大人,不知道你听没听过枪械走火导致跳弹伤人?”此时石斌接过话茬冷冷的笑道。   枪械走火跳弹伤人?对这话钦差没有明确的概念,但是陈岩等四人却非常清楚,立刻紧张起来不敢再任由石斌胡来纷纷劝阻。   要知道,石斌和吕文德不怕皇帝他们却怕。若是钦差真的在他们面前受伤他们绝逃不了干系,即使不被发配流放,贬职丢官是肯定少不了的。   “诸位大人,我与吕大帅忠心报国却被如此对待,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石大帅,你与吕大人就退一步接了这圣旨吧。其中的厉害你我都知道,你们要闹也别将我们拖下水啊。”陈岩哭丧着脸说道。李庭芝、汪立信和王坚三人也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退一步?”石斌笑道。   “退一步。”陈岩说道。   “那好吧,那就退一步。我接了这圣旨,保证不会北进,至于你们四人如何办我与吕大帅就不干涉了。但是还是那句话,要等我与吕大帅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再说其它。”   这算什么退一步?不还是不遵从旨意吗?   见陈岩四人与那钦差一脸不解,石斌又说道:“圣旨的内容是不许我们北进以及要我们班师回朝。我们已经明确答应不北进了,也没说不班师回朝,只是稍稍将时间推后一点而已。”   将时间推后一点而已?推后多久呢?议事厅中除了吕文德知道这时间是多久其余人都不明白。   钦差愤懑不已不想开口,如今陈岩开口他非常高兴。希望陈岩能将石斌和吕文德心底的打算弄个清楚,好回临安告诉理宗以抵消这次宣旨失败的罪过。   “这时间可说不定,河东和陕西刚刚收复没多久,恐怕得花上一段时间。少则半年多则一年吧。尤其陕西非常重要,所以本帅会着重发展陕西。”石斌戏谑的说道,“对了,吕大帅深知江南两路的重要,感觉王坚大人对那不熟悉,所以他也会回去为皇上治理江南。”   现在就是傻子都知道石斌与吕文德这是要割据一方了。但陈岩四人则尴尬不已,因为他们恰恰就是江南两路、陕西路和河东路的官员。尤其吕文德摆明了要将王坚架空,自己实掌江南两路大权。 第四百八十二章 委曲求全   如今石斌占了荆湖两路、四川路、夔州路、河南路、京东西路总共六路,吕文德占了江南两路,贾似道占了淮南两路。只剩广南东西两路、福建路、利州路和京东西路区区五路真正听从宋廷的调遣,而且还都是偏远贫瘠之地。   即使是石斌与吕文德真要割据,皇帝也会毫无办法。区区一个钦差又能做什么?所以那钦差算是认清了形势,知道他已无回天之力,不可能用圣旨降服石斌和吕文德了。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平安的离开大营,尽快将此处情况详细的告诉理宗。   不久,理宗便听到了这让他勃然大怒的消息,再次将书房之中的古玩字画毁了个精光。若是石斌一人不遵圣旨他可以接受,但是如今吕文德也不听不遵圣旨,这让他如何受得了?贾似道还是石斌的岳丈,吕文德与石斌、贾似道关系也都不错。若是三人沆瀣一气,其它地方大员纷纷效仿,那他这皇帝岂不成了傀儡?   形势如此恶劣,理宗自然需要找个出气筒。当然不会认为是自己要粗鲁的掐断石斌与吕文德的粮草供应造成,而是董宋臣出的馊主意造成。   可怜的董宋臣便被理宗打得遍体鳞伤,最后被扔到了内务府广储司染作(内务府下属七作之一)去当劳工。董宋臣自然万分后悔,感叹祸从口出,伴君如伴虎,但后悔无用只能染布料了。   气虽然出了但是问题还没解决,得把问题解决了事情才算完。如今石斌与吕文德是要拥兵自重、割据一方,但是理宗并没有亮明态度。毕竟这种决定不好做,需要细细考虑才行。不过长期拖着对大宋并不好,必须尽快做出表态,究竟是反对还是允许。   常年斗蛐蛐玩书画早就失去处理紧急事务的能力,故而撒完气的第一件事就是宣赵葵和李芾入宫觐见,希望从他们那得到些有用的意见或建议。   另一边,石斌与吕文德也没表明态度,到底是打算割据称王还是仅仅当个听调不听宣军阀。虽然二人心中早有定计但不想直接告诉理宗,想借着这模糊的态度给他加压多捞点好处。   听到石斌和吕文德拒接圣旨的消息时,李芾倒还好些赵葵则冷汗直流。吕文德是随他南征北战提升上来,其实就是他的部将。石斌则数次与他联合与理宗对抗,而且他本人也支持石斌率军出征。   即使知道理宗不会对他如何,但如此情况赵葵又岂能安心?当理宗宣他入宫觐见,他更是忐忑不安了。   在书房外赵葵与李芾碰面,二人都是苦瓜脸,都知道这关难过。躲是躲不过去的,干脆一副烈士模样走进了理宗的书房。   看着眼前两个臣子理宗眼中直冒火,之前就是他们两个表示同意石斌去支援陈岩和李庭芝才造成今天尾大不掉的结果。   “皇上,臣有罪。”赵葵与李芾异口同声的请罪。   “二位有何罪?是朕有罪,朕识人不明才有罪。”   一听理宗这么说,二人吓得两腿打颤差点跪下。好在宋朝文臣地位很高轻易不会下跪,所以他们也就勉强站住了。   见二人都是扶着墙站着,理宗也不舒坦,表示不会追究他们的过错但是要尽快商量出一个解决办法来。   没被理宗问罪赵葵和李芾都高兴不已,当然倾尽全力想办法来处理这危机的局面。覆巢之下岂有完卵?大宋要是没了他们也不会有好结果。李芾这枢密使首先想到的自然就是出兵征讨,但话没出口他便闭嘴。因为他发现如今大宋是要兵没兵要将没将,能征善战的将领和士卒全都在石斌和吕文德麾下。心有余力不足,武的不行只能来文的。   由于他是枢密使,这种事情他必须主动说,故而很‘艰难’的开口道:“皇上,请问石斌与吕文德那两个家伙到底是要干嘛?是要割地称王还是仅仅想拥兵自重独霸一方?”   “态度尚不明确,但是应该不是割地称王。因为他们说是等把手头事情办好再给朕一个答复。”理宗苦笑道。   把手头事情办好后再给皇帝一个答复?这算是什么意思?李芾与赵葵做官几十年都没听过谁对皇帝说这么荒谬的言语。   “这算什么话?”赵葵暴怒道,“简直无法无天,他们眼中到底还有没有皇上?罪不容诛!”   “赵宰辅所言极是,确实罪不容诛。不过光生气没有用,还是得冷静下来想办法。之前皇上说他们没有割地称王的意思,那一切就都好解决,试着和他们谈谈怎么样?”李芾说道,   和他们谈?理宗和赵葵虽然知道这是个办法但还是很不甘心,所以都是一脸愤懑。   “若是不谈那就只能起兵征讨,问题是我们现在压根就没有这么多兵力。何况咱们的都是些没打过仗的老爷兵,石斌和吕文德手下则都是精兵强将,咱们绝对打不过。”李芾这枢密使苦着脸解释道。   愤懑归愤懑,但没有让他们丧失理智。既然没有其他办法解决问题,看来只能谈,三人便商量起如何谈了。   “赵葵,你认为该怎么办?”理宗这回也不叫‘赵爱卿’而是直呼其名。   “老臣以为不应再刺激他们二人,应该用绥靖政策。”   “绥靖?那如何绥靖?难道他要什么朕都要答应?”理宗略带怒意的问道。   这当然不行,即使理宗想如此赵葵也不会答应,故而赵葵连连摇头说无论何时都不能如此,并强调绥靖之策只是缓兵之计,保证宋廷有时间应付这场突变而已。李芾原本也有些误会,但听赵葵这么一解释立刻明白过来,也支持起他的提议。   “那怎么办?总得有个底线。”理宗又问道。   “底线···”李芾沉吟道,“臣以为底线就是我们可以同意他们军政自理,但不能割地称王且每年都进京面圣。”   “不割地称王还好办,但是每年进京面圣恐怕难如登天。”赵葵摇头道,“他们绝非酒囊饭袋不会想不到一旦进京就成为瓮中之鳖的。”   “那就可以军政自理但不许割地称王,而且每年缴纳足够税赋,但国库不再拨款给他们。”李芾说道。   理宗闻言连连说李芾出的好主意,赵葵则哭笑不得,感觉二人傻得可爱。   石斌与吕文德是要割据,怎么会每年给宋廷交税赋还得不到国库拨款呢?最好的方案恐怕应该是石斌与吕文德自给自足吧。尤其是最霸道的石斌还在北边帮宋廷挡元人的马刀,李芾的这种弱智方案不是要让情况更加恶化?   见赵葵只是连连苦笑却不说话,理宗与李芾都疑惑不解。在他们看来允许石斌、吕文德二人听调不听宣已经是很大的恩德,难不成还想连税赋都不交?   “皇上,吕文德也许能接受你的条件,但是石斌绝无此可能。”赵葵说道。   “为何?难不成他真要谋反?”理宗皱着眉头很严肃的说道。在他看来军政自主已是极限,若是连税赋都不交岂不已经是自立了?称王不称王还有什么区别?   看着理宗那怒不可遏的样子,赵葵知道他心中有多么愤怒但是还是说道:“皇上,请息怒,石斌不会谋反,至少暂时不会。臣之所以说他绝无可能接受这条件是因为他如今占据了荆湖两路、夔州路、四川路、河南路和京东西路一共六路,瞧那模样应该连陕西路都要占了。他势力太庞大,而且北线压力几乎全都落在了他的身上,所以他绝不会做此亏本买卖,白白的给咱们当挡箭牌的。”   听了这些理宗和李芾才意识到这是他们一厢情愿。的确,任谁都不会干这亏本买卖给别人白白的当挡箭牌,何况实力强到能割地称王的石斌。   “那赵葵你认为该如何?”理宗问道。   “臣以为就让他总管黄河沿线的对元防御,但是粮草军饷都要自己筹措,我们不管。”赵葵说道。   “赵大人的意思是给石斌一个空名让他帮我们防御元人的进攻?”李芾面露喜色的问道。   “正是如此。”赵葵点头说道。   “好,好,好。好一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李芾大声笑道,“皇上,赵宰辅此计甚妙。石斌与元人向来交恶,元人若是知道他欲割据则定然率军来攻要一雪前耻。而他必定会被搅得日夜不安,作为一方枭雄他肯定会奋起抗争。如此一来,石斌与元人斗个两败俱伤对我们有百利而无一害,甚至可以借机除了石斌,平稳朝局。”   理宗细细思索了赵葵与李芾所说,也感觉二人言之有理,脸色也渐渐的变得和善起来。   “那就给他石斌一个虚名,允许他军政税赋完全自理,但必须给我抵御好元人的进攻。”理宗说道,“至于吕文德,就让他当江南两路制置使,军政自理,但税赋照交,许他听诏不听宣。”   知道这是如今能商量出的最好的办法,理宗也不想在这上面多费精力,直接问:具体谁去谈判。因为那只是底线,能少出一点就是一点才对。   问题一出,李芾立刻缄口不言,赵葵自知逃不过去干脆开口道:“皇上,臣愿北上当此钦差与石斌、吕文德二人谈判。” 第四百八十三章 赵葵的到来   在遥远的另一边,石斌与吕文德正坐在帅帐之中喝酒,在商量着接下来该怎么办。陈岩四人已经带着自己的部队遵照圣旨赴任去了。   吕文德虽然有些担心但并不后悔跟着石斌这么大闹一通,毕竟江南两路他经营了数年。如今理宗一句话就要夺走,任谁都不会舒坦,领兵多年的大将则更是如此。没有地盘便如无根浮萍,绝对撑不了多久,到时候自然成了待宰羔羊。   “吕大哥,兄弟向你道歉了。”石斌举起酒杯略带歉意的说道。   从石斌的神色之中吕文德看出了诚挚的歉意,这让他有些感动,于是也说道:“石兄弟不必如此,若是没有兄弟,恐怕当年我就已经死在了蒙哥刀下。”   虽然吕文德说得是实话石斌但石斌没有以恩人自居的意思,如今要做的是与吕文德共同承担宋廷即将施加的压力而非说这些可能挑起双方矛盾的话。所以石斌一再谦逊表示那是应尽的责任。如此一来,二人倒是相谈甚欢。   最后承受不住干脆换了话题,商讨起宋廷即将派来的钦差是谁。   “石兄弟以为是谁,吕大哥我是猜不出来。只感觉六部尚书似乎能力不足且都是些文弱书生恐怕见了我们便连步子都迈不动,即使理宗命令他们来他们都会百般推脱,所以不会是他们。”   “吕大哥所言甚是,兄弟我也认为必然不会是他们。”石斌点了点头赞同的说。   “那就只剩下赵宰辅和李枢密了。”吕文德说道。   “是的,他们两个的可能最大。六部尚书既然不堪此任,他们其中一人恐怕得放下手中工作前来与我们谈判。”   “那石兄弟以为谁来的可能性最大?”   “要来谈判那就得有足够威望,为了帮宋廷保住最大的利益就得让我们二人不好开口要价。所以我认为最有可能前来的应该是赵宰辅。而且他恐怕还带了些礼物给我们。”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赵宰辅?有道理。赵宰辅无论在军中还是在政界都是元老级人物。我还是受了他的提携才成长起来。石兄弟你虽然不是经他提携,但他也支持过你几次,欠了他不少人情。皇帝若是派他前来还真是最合适。”吕文德边想边说道,“那石兄弟所说的‘礼物’是什么呢?”   这只是一种直觉随口一说而已,所以石斌也不知道‘礼物’是什么,于是笑着说那礼物是谈判的筹码。这句话倒是让吕文德明白了石斌所指,的确应该是谈判的筹码。   从心底来说吕文德并不像石斌那样想当个割据军阀,但是为了自身安全和努力经营辛苦得到的财富他必须如此,所以他想起了自己和石斌各自的筹码。   石斌的筹码很多,目前大宋他已经占了六路,加上可能强占的陕西路和河东路,他都有了八路的地盘。若是还加上他岳丈贾似道的淮南两路,大宋一共有十路掌握在石斌翁婿二人手上。而他吕文德也就江南两路在手,底子很薄。   仿佛看透了吕文德所想,石斌笑道:“吕大哥,兄弟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想不想听听。”   想法?对于石斌这么忽然来的一句有些不理解,当然表示愿意听听。   “吕大哥此次北征也是出了大力的,若是只是帮吕大哥保住江南两路兄弟感觉自己有些薄情寡义了。”石斌笑道。   石斌的这句话让吕文德感到了一丝甜味,禁不住咽下了口水。因为他感觉有盘好菜要上来。不过多年为官还是沉得住气,故而没有明显表现出来。只是安静的等着石斌开口说具体的事情。   “我实际已经占了六路,加上岳父的淮南两路都有八路的地盘,若是连陕西和河东都占了那我们翁婿就掌握大宋十路的地盘,有些不合适。从来川陕一体,吕大哥又在此战中坚决的支持了兄弟我,所以我想将河东路的指挥权送给你。”   将河东送给自己?被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得晕头转向,吕文德半晌没有回过神来。为了确定石斌不是在耍自己,吕文德给了石斌一个询问的眼神。   明白老奸巨猾的吕文德不会相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石斌也就不藏着掖着,而是直言相告:“吕大哥,我手中兵马不足无法同时控制住陕西和河东两路,若是元人来攻,为求万全恐怕还是得丢一路。所以兄弟觉得不如就将河东送给大哥,至于如何处置就全由你决定了。”   石斌的话很有道理,这样办既拉近了二人的关系,还不让他吕文德白忙活一场。吕文德非常高兴,于是笑道:“石兄弟真是够大方,好有魄力。开口就是送一路的指挥权。只是兄弟敢送大哥我却不敢收,我怕你手下弟兄找我麻烦。”   “吕大哥不必担心,我的兄弟都是明理之人,不会那么蛮横。何况兄弟我说的都是事实,手中三万多兵马控制陕西一路都勉强,如何能再控制河东?”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   “兄弟说得在理,好心哥哥也领了,但是实在不能收这一路···”吕文德很尴尬的说道,“除非弄个折中方案。”   “折中方案?吕大哥说说看。”   “咱们以太原为界,将河东分为南北两半,一人占一半,你看如何?”吕文德问道。   经吕文德这么一说,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吕文德打算占河东一半的地盘并不要全部。想既获得好处又不太过刺激石斌的兄弟,来个双赢。   本就不想将辛苦得来的河东拱手让出,只是形势所迫而已,如今吕文德只想要半路地盘石斌倒是高兴得很。那给吕文德哪半路呢?   给北边那吕文德就正对元人兵峰,他会要吗?若给南边自己就替他挡了元人了兵峰。给了他地盘还帮他当挡箭牌,恐怕手下弟兄还是会不服。石斌顿时感到左右为难。   “石兄弟是不是在矛盾到底给我哪些城池比较好?”吕文德笑着说道。   看着吕文德,石斌尴尬的笑了笑,没有做声。   “大哥我愿意要河东北面地盘替兄弟挡着元人的兵峰,只要在我有危难的时候兄弟能及时出兵援助就好。”吕文德说道,“至于人选,就留我那不成器的兄弟吕文福吧。他受你恩惠又是我兄弟,容易协调关系。当然,太原这座坚城还是要石兄弟的人驻守,否则我可就失信了。”   这个折中方案的确不错,也有石斌想要的效果,他立刻同意了下来,并许诺只要吕文福请求支援,他的第一批援军绝不会少于三千人。   得到这个承诺的吕文德放心不少,石斌的三千火器部队战斗力绝对抵得上一万的宋军冷兵器部队。   想了想之后,石斌感觉有一句话还是得说出来,不然心中不爽,于是说道:“相信吕大哥也知道我为何要送你河东这半路不仅仅是因为我守不住,还有私心。”   万万没想到石斌想把私心说出来,吕文德顿时感觉石斌太奇葩,也有些理解为何那么多人愿意追随。但他还是装作不知,只是请石斌说。   “其实也不是别的,就是兄弟我担心赵宰辅会使反间计,将我们拆开来对付。不过我现在我更加相信吕大哥的为人了,兄弟绝不负你。”   “就不必把事情弄得那么沉重,互相信任就好。何况唇亡齿寒,我岂能不知?若是江南出了事情,大哥我还指望你前去救援。”   石斌听后立刻重重的点了点头表示肯定。他这个没弄过政治谈判的雏问起了吕文德这官场老油条一个问题:赵葵会怎么与他们谈条件。   想都没想,吕文德就说道:“必定是军政税赋大权尽量多的收归朝廷,即使明知做不到也会全力争取,或者给个虚名将咱们一步步架空。若是能让咱们给他们白当打手就最好。”   “这样也行,你认为他能做得到?难道他认为咱们都是白痴?”石斌十分意外吕文德的回答。   “石兄弟,做不做得到是一码事,说不说是另一码事。这就像谈生意,要做的永远是压低成本增加利益,用最小的付出获取最大的利润。”吕文德笑眯眯的看着石斌说道。   吕文德的话让石斌清醒不少,很庆幸自己对吕文德是以诚相待。若非如此,恐怕吕文德要不了的多久就会被赵葵给拉过去。于是便请教起吕文德他们该怎么应付赵葵的这一手来。   “其实也不难,只要咱们同心同德就好。就像你自己刚刚说的不能中了他的反间计。”   话是这话,但是如何保证呢?随着情势的转变人心也会不断改变。想到这石斌哭丧着脸了。   “我有一计,很简单也很有效。”吕文德笑着看向哭丧着脸的石斌。   有办法?石斌闻言立刻来了精神,急不可耐的催促吕文德快点将他的办法说出来。   “在赵宰辅来的这断时间里,咱们同吃同住绝不独自见他就好,这样便不会中了他的反间计。要知道,赵宰辅此人颇有智慧,咱们若不紧密联合恐怕斗不过他。”   对吕文德的话深以为然,赵葵为官数十年政治智慧比他们二人要高出不知多少,若是敢与其单打独斗必定是自寻死路,所以必须紧密联合。于是说道:“吕大哥说得对,赵葵过不了几日应该就会过来。咱们不如从今日便同吃同住,用以保证绝不中赵葵之反间计。”   商量好后,吕文德当夜便搬进了石斌的帅帐。不过三日,赵葵便也来了···· 第四百八十四章 老奸巨猾   这一次见到的赵葵比上次见到时显得更加苍老,一脸枯木皱纹,走个路都是一步三摇,几乎可以用行将就木来形容了。这让石斌想起了抬着棺材收复新疆的左宗棠。   虽然赵葵他没有抬棺材没有带精兵,但是来与两个打算割据一方的军阀谈判也是需要莫大的勇气的,即使可以肯定二人不会伤他性命。   吕文德这个由于赵葵提携而飞黄腾达的大将见此状况心中不忍,差点临阵逃脱,若不是石斌在一旁死死的拽住了他的手恐怕他已经跑了。   “吕大哥镇定,镇定。切不可因私废公!”石斌暗暗的说道。   可不想自己花费大量功夫才与吕文德达成的共识只因为赵葵的苍老而失去,故而石斌必须坚持。何况这种苍老是自然的还是赵葵有意为之尚没定论,若是赵葵有意为之,而自己与吕文德却因此中计那就太可笑。   对于赵葵这长辈,石斌与吕文德两个晚辈即使是想割据的军阀也必须表示出足够的尊重。所以在赵葵离他们还有上百步,二人便一起去迎接了。   走到跟前,赵葵看了看石斌与吕文德,笑道:“二位大人看样子似乎并非不欢迎老朽前来。”   “宰辅大人说笑了,我与吕大人如何会不欢迎大人前来?”石斌笑道。吕文德在一旁也是连连点头。   “那石大人、吕大人你们可知道老朽此来的身份和目的?”赵葵意味深长的问道。   吕文德到底是赵葵提携上来的,经不起这样问,他立时就卡在那里说不出话来。当然不能第一个回合就失败,石斌立刻笑着接过话茬说道:“当然知道,赵宰辅是皇上派来的钦差,应该就是来协调我们与朝廷之间一些矛盾的。”   “是的。”赵葵笑眯眯的说道,“而且还是代你岳父贾似道来看望你的。”   老奸巨猾!石斌腹诽。居然将贾似道这个岳父提了出来,无非就是告诉自己自己与大宋还有不浅的关系,最好不要翻脸,不要想着叛宋投元。本就没想着投元,所以石斌一脸坦然,很隐晦的说要贾似道放宽心事情不会收拾不了。   事情不会收拾不了?这句话让赵葵倒是放心不少。至少可以肯定只要掌握好尺度,石斌与吕文德就肯定不会投到元人那边去。   “赵宰辅,石斌有一事想问。”石斌开口道。   “石大人请说。”   “请问皇上为何对我与吕大人如此的薄情寡义?若嫌我二人威胁太大,我们解甲归田就是,何必日夜防备将我们调来调去?”石斌冷笑道。   “石大人这是何意?什么叫嫌你与吕大人威胁太大,又怎么会要你们这两个国之栋梁解甲归田?之前的圣旨不过是按着朝廷的规矩来实行调任。你们连战连捷收复陕西、河东两路皇上也给你们加官进爵,怎么能说是薄情寡义?”赵葵非常严肃的说道,还带着一丝失望的眼神看着石斌和吕文德二人。   巧舌如簧的老匹夫!石斌暗骂道,不过脸色却只能表现出一点‘愤怒’和‘委屈’,并且很平静的表示对朝廷决定的不满。   见吕文德在一旁还是如呆瓜一样不知表态,石斌狠狠的在他腰间弹了一指。被这点疼痛感刺激,吕文德意识到自己犯了错不该让石斌一人扛着赵葵施来的压力。于是他立刻开口道:“赵宰辅,话不是这么说。我大宋之所以羸弱,就是因为不断调任,造成将不知兵,兵不识将的尴尬局面。如今好不容易练出了两支精兵却又要解了我与石大人的兵权,那怎么能行?我的部队还好说,请问赵宰辅,这大宋还有谁能降服石大人的精锐吗?”   这么一通犀利的言辞将赵葵逼到墙角,几乎无话可说。因为这的确是宋廷的不对。从来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如今却是‘飞鸟未尽良弓就藏,狡兔未死走狗就烹’。   当然不能承认这是朝廷的错误,赵葵只能把一切责任都推到赵匡胤身上,说这是他定下的祖制,理宗不敢擅自更改,迫不得已。   “赵宰辅,如今早不是我大宋强盛时期,若不能因势利导改了那些不利于国家的祖制恐怕就是太祖重生也无力回天!”石斌‘愤怒’的吼道。   万万没想到石斌与吕文德都如此的尖牙利嘴,毫无顾忌,赵葵已经感到有些难以招架,意识到想凭借几句话就让石斌与吕文德回心转意恐怕不行了。   但赵葵也并没打算现在就把一切弄得一清二楚,而是说自己有些疲惫,需要休息休息,实际则是回他的行营思考对策。   而石斌与吕文德则感觉心中忐忑,赵葵虽然暂时退去但这不过是第一次交锋,还没真正开始较量,连他之前那苍老的样子到底是真是假都无法判断。不过石斌隐隐的感觉,赵葵是在做戏。   一起回到营帐后,石斌开口说道:“吕大哥你觉得赵大人是不是在做戏?”   做戏?当然知道‘做戏’的意思,吕文德其实也在往这上面去想。在他的印象里赵葵常年征战在外身体向来健旺,就是回京担任丞相以来都是非常健康。的确不该在不到两年的时间内就老成这副模样。感觉有蹊跷之后,向石斌点了点头。   “还真是人老成精,一见面就跟咱们来这一手,想让咱们因为愧疚而妥协。知道我没你容易妥协还把我岳父拉出来打感情牌,真是不服不行。”石斌冷冷的笑道。   偷偷看了一眼吕文德,石斌发现在他这么抱怨了一句之后吕文德似乎并不高兴。石斌立刻意识到眼前之人的崛起与赵葵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即使与宋廷要谈个明白却不能拿赵葵来抱怨。但也不能让吕文德一直被赵葵的这种伎俩干扰从而影响与宋廷的谈判。所以石斌打算带着吕文德戳破赵葵的谎言。   看了看跟着一旁的许风,石斌笑道:“我与吕大人有了共识,你认为赵大人如此苍老是真是假?”   似乎早有准备,许风笑道:“卑职也以为赵大人在做戏,既然都有怀疑不如干脆将此事弄个清楚,也好准确的判断宋廷对二位大人到底有几分诚意。”   从不指望宋廷有一分诚意,石斌只关心到底能保住多少所得,不会竹篮打水一场空。   “那你认为要怎么办才能打探出赵大人到底是不是在做戏?”   “大人,想从赵大人的言辞中打探出真假根本不可能,他的行营中防卫森严,要潜入打探也不容易,不到必要时候不进去的好,所以最好是另辟蹊径想个巧妙的办法。”许风分析道。   另辟蹊径?许风分析得很有道理,的确不能用寻常办法对付这官场元老,若是打草惊蛇就亏大了。   其实不论赵葵这苍老是真是假他都已经是个老人,但仍旧不辞劳苦、长途跋涉来与自己、吕文德谈判,这让石斌不禁感慨他如此忠于大宋实在是让人佩服。   在感叹赵葵的忠心时,石斌却听到一个让人尴尬的声音——吕文德的肚子发出了咕咕的声音。这个小插曲让气氛好转不少,三人意识到要吃饭了也就暂时放下了心中的问题回了帅帐。   今日午餐是饺子,本想和赵葵一起吃,但他借口休息不愿过来共进午餐。石斌与吕文德不想自讨没趣也就不请他而是和许风三人一起吃。   石斌是不挑食但绝对爱美食的超级吃货。就是他自己做菜的水平也还不错,就是不够聪明现学现卖的本事差点。这种韭菜鸡蛋馅的饺子就是他的最爱。虽然也很爱美食但是吕文德还没到石斌那地步,他只要吃饱就好。   看着端上来的飘着香味的那盘饺子,晶莹剔透的如同艺术品一般,都让人不忍心下筷子破坏这种美。   不过石斌却不管这些,一下便往自己的碗中夹了五六个饺子,立时破坏了这美。美既然已经被破坏也就不必再拘束,吕文德和许风也非常豪爽的吃了起来。   不过几个呼吸,一大盘,足足三十个饺子就只剩下不足十个。也许是感觉这样吃太失礼,吕文德渐渐的吃得慢了起来。不过石斌与许风却没慢,还是饿死鬼投胎一般的胡吃海塞。   看着二人这狼吞虎咽的样子吕文德不禁感觉自己似乎做错了,于是再一次加入到了吃饺子的队伍里。   过了将近一炷香的时间,桌子上摆着五个大盘子。也就是说石斌三人在这期间消灭了整整一百五十个饺子。三人打着饱嗝,相互的笑着。   “大人,跟着你就是好。真想一辈子都跟你,这饭吃得太过瘾了。”许风笑眯眯的说道,明显是肺腑之言,“卑职都在想,若是大人老了,一顿还能吃多少呢?现在是六十个,老了之后是四十个还是三十五个?不过卑职可以肯定,绝不会少于三十!”   听到许风的话,吕文德则笑道:“石兄弟,你这下属对你可够忠心的,要好好的对待他们啊。老哥我还是这几天才发现你居然会用美食拴住手下将士的忠心,真是厉害!”   “吕大哥如何知道的?”石斌笑道。   “兄弟难道忘了这几日我与你同吃同住了?我亲卫自然也吃住都在这里。他们可跟我说住在你这都不想走了。不为其它,就因为你这总有点油水,并不总是窝头加咸菜。”吕文德尴尬的笑道。   听到这些,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只能说自己好吃又不能吃独食所以就这样了。但是绝不会这样挖吕文德的墙角,他们想吃随时来就好。 第四百八十五章 老奸巨猾(二)   看了看桌子上空着的五个大盘子,想了想之前许风和吕文德说的话,石斌意识到自己差点忘了一件事:分饺子。   吃这个事情耽误不得,石斌立刻提起精神说道:“许风,传我命令,亲兵营每人分二十个饺子!至于剩下的就留给那些厨子自己处理了。”   现在的感觉是动一动都疲倦,虽说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但肚子里塞满了饺子石斌现在就不想动。   感觉沉甸甸的肚子,石斌禁不住想到一个很有趣的问题:自己老了之后会如许风说的至少还能吃三十个饺子吗?有没有可能被撑死?现在的老人一般吃几个就会饱了呢?   这么胡思乱想一通自然没答案,连石斌自己都感觉有些可笑。于是开口问吕文德:“吕大哥,兄弟想问一个问题,赵大人的算不算个能吃的?”   “赵大人?兄弟是说赵宰辅?”对于石斌忽然问这个问题吕文德明显有些意外,“兄弟此言何意?难不成是想看看宰辅还能吃多少?”   当然不认为石斌在如此紧要关头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了解赵葵的食量的问题,其中必有深意。于是吕文德给了他一个询问的眼神。   这个问题太突兀,会让吕文德有些摸不着头脑,于是石斌笑着解释道:“兄弟我记得那些能吃的人身体都还不错,那些身体羸弱的普遍没有什么食欲。”   食欲?这回吕文德算是明白石斌打的是什么算盘了,是打算用美食来探赵葵的底。如果能证明赵葵是在欺骗他们,那在谈判的时候就会处于有利的地位。   看着吕文德恍然大悟的样子,石斌很有成就感,毕竟这种另辟蹊径的法子恐怕真没几个人能想得到。   “吕大哥,咱们这赵大人平时喜欢吃什么菜?”石斌笑道。   “赵大人是荆湖南路衡山人,自然喜欢吃花椒,胡椒和老姜,带些辛辣的都喜欢。他最喜欢的是梅菜扣肉、酱香鱼头和蒸蛋。”吕文德很肯定的说道。   原来还是老乡,石斌心中暗道。于是又问吕文德赵葵一顿一般吃多少米饭,吕文德的回答是午餐和晚餐都有至少三两。   饭桶啊!都快进棺材了居然一顿还能三两饭。石斌心中感叹。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今已经了解到了赵葵喜欢吃的东西和平时的饭量,石斌信心十足认为可以针对这些定下计策。   “吕大哥,咱们明日宴请赵大人的菜里就必定要这三个菜,到时候你我二人要做的不是劝酒而是劝吃。兄弟很想看看如今的他是否还有之前那么能吃。”石斌沉声说道。   明白石斌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吕文德也想弄清楚赵葵到底是不是在欺骗自己,于是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下来。并表示请石斌多劝,自己不好开口只能帮忙敲边鼓。   “放心,兄弟我不会让你为难。但也请大哥该说话的时候也说几句,别当闷葫芦。占得先机最重要。”   二人达成共识之后立刻将第二天宴席上的菜单给列了出来:梅菜扣肉、酱香鱼头、蒸蛋、炒猪肝、腊牛肉、驴肉火锅、炒香干、淮山排骨汤、素炒蒜苗、白菜。   与赵葵这老人精斗法当然要准备充足,首先需要的就是精力充沛睡眠充足。所以这次石斌与吕文德在亥时一刻就睡了,直到第二天辰时一刻才起来,足足睡了五个时辰。   到了巳时一刻二人便出营去赵葵的行营中拜访他。见到他时仍旧是那一步三摇随时可能见阎王的样子。   当然不是来欣赏赵葵走路的,石斌开口道:“宰辅大人,我与吕大人想请您中午去我帐中赴宴,还请赏脸。”   “请放心我一定会去,昨日已经失礼这次怎能再失?”赵葵笑着答道。   邀请已经送达,石斌与吕文德二人自然要回去准备具体事宜。但还没出营门,赵葵便说道:“吕大人,石大人请留步。”   二人回头看了看,发现赵葵慢慢的走了过来说道:“石大人,我与吕大人情谊很深又长期未见,有很多话想和他说。你若是有事就先去办,到时候我与吕大人一起来赴宴就是。”   果然是要各个击破!石斌暗道。石斌岂能让赵葵这小伎俩成功?好在之前与吕文德早就有了共识,石斌很平静的表示自己没有要事要办,希望听听赵葵和吕文德之前携手作战的故事。   见石斌像牛皮糖一样粘着赵葵也没办法,不可能对他这个主人下逐客令,只好允许石斌一起进帐来听自己和吕文德的交谈。   不过谈了几句话,赵葵便发现吕文德与石斌已经结成了联盟,明显有共同抵抗他的意思。聊天已经失去了意义,赵葵只能再次说自己精力不济需要休息将二人撵出了行营。   “吕大哥,看来咱们这位赵宰辅还真是想将你我各个击破,难怪能当首相,好深的心计。”石斌笑道,“中午的时候恐怕咱们得仔细观察更加小心才是。”   “是的,咱们只能相互信任,否则迟早会被赵大人各个击破,甚至将我二人弄得互相争斗起来。”吕文德有些担心的说道。   二人其实都不想这么一直呆在一起,但是为防赵葵使诈,他们只能以不变应万变,用这最笨的办法来抵御可能的进攻。而这个情况则让赵葵感到头疼不已,他万万没想到二人居然如此沆瀣一气。   没多久便到了午餐时间,赵葵也如约而至。石斌与吕文德则按之前设计好的开始行动。   “赵大人,石斌听说当年您原本是一书生,后来投笔从戎随父出征?”   “确实如此,之前金国欺辱我大宋无人屡屡南侵,后感觉书生无用便投笔从戎了。”赵葵答道。   “石兄弟,赵大人家是我大宋的高门望族,他的曾祖为绰号“铁面御史”的北宋名臣赵抃,他的祖父赵棠问学于湖湘学派创始人胡安国、胡宏父子,是“胡门七子”之一;其父赵方是南宋理学大师张栻的弟子,后投笔从戎,成为抗金名将。”吕文德非常高兴的介绍起赵葵的家世。   听后非常吃惊,石斌没想到赵葵一家居然如此了得。也就理解了吕文德为何总不愿与赵葵正面冲突,毕竟能随同这么一人征战数十年,成为他的部将的确也是很荣耀的。于是他立刻表示出了自己的崇敬之情。   “这都是些过去事不值得再提了,石斌、吕文德,你们二人这次打算怎么办,皇上为此很是焦虑。”赵葵问道。   理宗焦虑与他石斌有何关系?石斌自然无所谓,何况这酒宴另有目的,故而只是轻飘飘的说道:“赵大人,咱们先喝酒,那些败兴的事情待会再谈如何?”   既然石斌不想说,赵葵只好不提,将目标对准了吕文德,说道:“那你呢,吕文德?”   如今吕文德与石斌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当然要跟着石斌的节奏来,故而也是说酒桌之时不谈正事,吃完宴席再找时间谈。这只是个迎宾宴。   发现赵葵脸色不快,石斌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不该惹他生气,因为生气的人也会没胃口,甚至可能甩手而去。那自己和吕文德的打算可就落空了。   于是立刻又说道:“赵大人,要谈当然可以,现在就可以说一句肯定让大人安心的话来。”   本欲离去的赵葵听石斌改了口气还愿意说一句肯定会让自己安心的话,这让赵葵也不想离开,也想听听石斌说什么了。   “我要说的就是,只要朝廷不负我们我们就不负朝廷,而且保证绝不投元。”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现在赵大人该好好吃饭了吧?”   一旁听着的吕文德刚开始还有些担心,但听到石斌说的是这些东西也就放了心,这些本就是他心中所想,不过由石斌说出来而已。   也是混迹官场多年,知道不能逼人太甚否则会适得其反。如今得到了石斌与吕文德的许诺,赵葵自然也就高高兴兴的吃了起来。   不过情况却与石斌二人预料的不一样,三人吃饭倒是还和谐,但赵葵那吃饭时的情况实在是让人难以怀疑他是在做戏。   夹个菜时手慢慢的抖着,想夹起一个菜得两三次才行。而且专门挑那些适合老人吃的软食物,如梅菜扣肉、蒸蛋、淮山排骨汤、酱香鱼头的汤以及炒香干。至于其它美味就没夹一筷子,连白菜都没吃。   这让石斌与吕文德不禁感觉他们的判断失误,都有些愧疚在心。但没多久石斌又感觉到了些不对劲,只是这不对劲从何而来却说不出来。虽然心生怀疑,却没有证据,故而石斌只能闭嘴继续观察,只希望赵葵自漏马脚。   而赵葵则在不住的问着这一路来石斌二人的兵力部署、粮草辎重的情况,明显是想在谈判时多些筹码。   又不是初生的雏,岂会让赵葵知道这些军事机密?故而石斌一通胡诌,将自己与吕文德的六万人马愣是说成十六万,而且正在继续招募中。至于粮草辎重则只够五万人马使用半年。   赵葵当然知道这是石斌说的谎话,不相信,但也只能装作相信,另找其它办法突破。   一顿宴席就在这么结束了,三人虽然表面上很友善,但石斌与吕文德实际上是失望而赵葵心中则非常复杂。石斌二人失望自己预料错误,无法抓住赵葵的短处,赵葵则高兴石斌二人做出的承诺,愤怒二人对自己的完全防备。 第四百八十六章 老奸巨猾(三)   赵葵离开之后石斌有些难堪,因为是他提出的赵葵有可能在做戏。如今成了捕风捉影,胡乱的猜测面子上有些过不去。毕竟吕文德与赵葵关系不浅。   餐厅里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桌子上那些残羹剩饭更让人感觉不爽。若非与吕文德事先约好不能单独行动,石斌很想立刻出去透透风清醒清醒,想想对策挽回局面。   不过这是绝对不行的,石斌只好先处理眼前的问题:平息吕文德心中的不快。   “吕大哥,抱歉。兄弟不该猜测赵大人在做戏,他本就年老,这个样子很正常。前两年可能不是如此,但是上了年纪的人要成这样或许就是一天的事。说不定就和咱们抗旨不遵有关···”石斌低着头很惭愧的说道。   “不必如此自责,石兄弟。之前我自己也不相信赵大人会这么快就老成这样,何况我也同意了你这么做。说不定你是对的,可能就是因为我们二人抗旨不遵给了他太大的压力,所以他才一夜之间老了很多。”吕文德安慰道。   吕文德的这个态度让石斌心里宽松不少,但是还是有些不畅快。他很少犯错误,但在这个关键时候犯这样的错误太不值。在石斌不住自责之时,许风却开口道:“二位大人,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都已经下了定论赵葵是不是假装那苍老模样,自己也才刚刚从尴尬的局面之中走出来,许风怎么又突然开这口?这让石斌非常愤怒。   “许风!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斌耳边传来怒不可遏的吼道,自己还没开骂,吕文德就已经开口了。   这次石斌不打算维护许风,因为他也觉得许风太冒失。加上之前许风的几次自作主张,石斌也开口喝道:“许风,你给我说说,到底什么意思?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便自己去军法处领三十军棍!不,即使有道理也要去领十军棍!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是,大人!不论卑职分析得如何,卑职都会去领这十计军棍,只请大人听我把话说完。!”许风非常坚定的说道。   没想到许风这次居然如此坚定,不带半点踌躇,石斌不禁想自己与吕文德恐怕的确是漏掉了什么没有看到或者有什么没了解清楚。与吕文德互看一眼达成一致后,石斌很沉着脸的说道:“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仍旧会觉得赵大人是在做戏?”   “是,大人。”许风说道:“我做出这个判断有三点原因。赵大人吃饭时身旁站着一个侍卫,那人明显常年跟随他,但在吃饭时却似乎对赵大人夹菜不方便视而不见。卑职在家时,祖父手脚不便我就会立刻上前帮助。而那侍卫一看就是穷苦人家出身,以己度人,他不该如此。非卑职自夸,侍卫都是聪明之人,而那人长期跟随赵大人,定然受他不少恩惠,如此冷漠是否太过蹊跷?故而卑职认为赵大人有六成可能是在做戏。”   虽然许风说得有理,但不排除那侍卫愚笨的可能,所以这个理由并未将石斌和吕文德二人说服,何况许风本人也只说有六成可能。二人依旧面如锅底,只是没有粗鲁的不准他再说话而已。   “谢谢二位大人,还有则是卑职曾细细观察过那侍卫,发现他情绪有些不对,因为他脸上隐隐有些笑意。就算愚笨不知伸手帮助但也断然不该面有笑意。故而卑职此时感觉赵大人做戏可能已有八成。”   面有笑意?这句话算是将石斌和吕文德二人给雷到了,若是自己处于尴尬境地侍卫却面有笑意那的确太不正常。一旦真是那样,这侍卫可就太没良心,必须立刻撤换。   “你说有三点,之前已经说了两点,那这第三点又是什么?”相信许风不会信口雌黄,故而石斌现在的语气柔和了许多。   “大人,第三点则是卑职的猜测了。卑职不认为一个行将就木之人思绪会非常清晰,朝廷就真没有人了?怎么会让赵大人以如此状态前来与我们谈判?他们就不怕吃亏吗?当然,还是有些例外的,但这种可能性应该极其微小。故而卑职认为赵大人有九成可能是在做戏。”许风还是很认真的说道。   这回算是将石斌和吕文德说服了,吕文德表示可以在弄清楚事情真相后再给许风那十军棍的惩罚。但许风在谢了吕文德的好意后却表示军中无戏言,先去挨十计军棍,若是判断错误,愿意再领剩下的二十计军棍。   很高兴许风如此态度,石斌虽然不会饶了许风,但是也不想这么快就打他,于是说道:“先跟我们商量商量,想出能确定赵葵确实是在做戏的办法后你再去领军棍。”   没人喜欢挨打,许风还抱着将功折罪的想法所以立刻答应了下来,表示会尽力想法子。   但打探一个有不少智慧的老人精岂是容易的?这顿酒宴若不是许风观察仔细,从赵葵的侍卫那看出端倪,石斌二人就被忽悠过去,就抓不住任何宋廷的短处了。   帐内三人都在聚精会神的思考问题,几乎就没人敢打扰。   吕文德首先想出了个笨办法,派人去赵葵下榻的行营蹲点,希望从他与其他手下的交谈之中探听到有用的消息。办法虽然笨,但还是一个简单有效的办法,所以石斌立刻同意,派几个能干的手下去蹲点。   不过让人失望的是,一连观察了三日,石斌与吕文德也将谈判拖了三日,但仍旧没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没有找出赵葵在做戏的证据来。谈判不能这么一直拖着,对两方都不好。但又没有观察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于是石斌二人对许风的判断渐渐的有了些怀疑。   也许是感觉惭愧,许风低头走路没有注意一脚踢到了桌脚,疼不可忍立刻叫了一声。一起的石斌与吕文德本就不快,听这么一声哀嚎当然更不高兴。吕文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石斌则干脆打了一拳。这一拳让本身就脚疼站不稳的许风一下摔到了地上。让人意外的是,许风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傻乎乎的笑了起来。这么反常的表现,石斌二人当然得弄个清楚,于是开口询问起来。   “二位大人,卑职可能已经有证明赵大人做戏的办法了。”许风这次非常肯定的说道。   反应比吕文德快,石斌立刻想到了许风说的办法是什么,于是开口问道:“这样行吗?”   见石斌这么打哑谜话吕文德有些摸不着头脑,问起石斌和许风想怎么样来。   “吕大人,许风的意思是想让赵大人摔一跤。”石斌笑道。   赵葵摔断了骨头他石斌不会多么难过,但吕文德却不想,故而表示反对。瞧吕文德那模样是肯定不允许赵葵受伤的,石斌只好换了个办法:让赵葵与自己对撞,许风则在后面兜着。这样既保证了赵葵的安全还能探测出他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老到那个地步。   已经没了更好的办法,这个折中的办法吕文德最终只能同意,于是派人邀请赵葵前来商讨正事。不过不在帅帐之中,而是在大营外的平原之上。这个安排让赵葵感觉有些奇怪,但是在这美丽的地方谈判倒也宜人,所以赵葵很快便做出答复:按时赴约。   既然是谈判当然就要些诚意,石斌笑道:“赵大人,之前我与吕大人许诺绝不投元,只要朝廷不对我二人不利,我二人也不会有负于朝廷,想必你还记得。”   “这个当然记得,你们能这么许诺,让我非常高兴。我回去之后多少还有一套说辞,算是没白来一场。那具体情况怎么办呢?这次你们收复了陕西路和河东路,打算什么时候交割给朝廷?”赵葵问道。   “这···”石斌低头做沉思状,然后抬头笑道:“赵大人,咱们先走走,此事今日我必定给你个准确答复。只是我和吕大人都还没想那么清楚,所以咱们还是先聊聊。”   知道石斌这是在拖时间将赵葵引入套中,故而吕文德干脆一个不做声只是四处张望,做欣赏平原风景状。   边走边聊些与正事无关的琐碎小事,赵葵如何受得了?若不是石斌表示今日必定会给个准确答复,他早就发脾气。   知道已经快到火候,可以行动。赵葵毕竟年老精力已经不足,而心思又多在谈判之上,恐怕对走路不会那么留心了。于是石斌长叹一声,将赵葵的注意力又一次吸引过去,接着假装转身错误与赵葵狠狠的撞了一下。   这么一撞,毫无防备的赵葵下意识的就抓住了石斌的双臂。感受到了赵葵那有力的双手,石斌诡异的笑了起来。也不必许风去兜着,石斌自己便将赵葵扶住了。   事情突变,许风与吕文德十分诧异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却听石斌笑道:“赵大人果然是常年领兵作战的大将,都这把年纪了身体还如此硬朗,双手如此有力,我这的手臂都被你抓得生疼啊!”   听到这话,吕文德与许风立刻明白其中的道道,也笑了起来。唯有赵葵尴尬得很,要知道,之前是他装成枯木朽株样,如今却被人当场识破实在是太丢脸。何况他是大宋元老,又是代表皇帝前来谈判,如此欺骗两个晚辈,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赵大人对皇上的忠心我与吕大人十分清楚,这些小事石某不会张扬出去,只请不要有下次!今天已经不方便再谈,咱们还是各自回去吧。”石斌冷冷的说道。   当然不想在这种时候谈判,对宋廷太不利,赵葵立马答应了石斌的意见,飞快的回了他的行营。 第四百八十七章 激烈斗法(一)   戳破了赵葵的把戏石斌、吕文德和许风三人都非常高兴,因为这样一来,宋廷便失去了信义处于劣势了。   当许风正笑容满面的时候,石斌则冷着脸看向他,说道:“去吧,把该做的做了,该领的领了。”   意识到自己还有十计军棍的惩罚没领,许风立刻沮丧了起来。谁叫自己不知尊卑乱开口?自讨苦吃!不过也没怪石斌,若是自己在那位置也不得不如此,所以即使有些沮丧许风还是很平静的领命离开。   其实石斌此时心中并不舒服,这破绽是许风看出来的,计谋是他出的,如今却要惩罚他来维护自己的威信,感觉有些像白眼狼。但还是那句话:军中无戏言。说了就必须做,只能先处罚了许风然后再奖赏了。   正在许风要离开时,吕文德却说道:“石兄弟,你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不近人情?”石斌沉吟道。不过心中却窃喜,明白这是吕文德要为许风说情,但是表面上还是说军中无戏言,必须执行军法。   仿佛看出了石斌不过是在演戏,吕文德也很‘坚定’的表示许风可以功过相抵,劝石斌不要如此不近人情。这么来回争执了两三次,石斌终于‘妥协’下来,表示可以取消这次惩罚,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知道石斌这是做样子,许风也就没蠢到一根筋,立刻跟着表示绝无下次,让吕文德和石斌都舒服不少。   没有丝毫休息的意思,三人喝了口茶便商讨起如何利用赵葵这次的错误为他们争取最大利益了。   “石兄弟,这次咱们犯的错可大可小,得好好想想办法,尽量用赵葵这个错堵住他自己的嘴巴。”吕文德说道。   “有道理,咱们其实也是强占地盘,并没多少道理。若不是赵葵自己送咱们一个话柄,恐怕还真不好谈。”石斌狡猾的笑道。   石斌的笑让吕文德感觉有些不寻常,这不是他平时的样子,平时笑得憨厚,这次却很狡猾。   “石兄弟你这笑容···?”吕文德有些困惑的问道。   并没有改变脸上的笑容,也没回答吕文德的问题,石斌继续如此,开口解释道:“赵葵代表的是宋廷,他的不诚信往大里说就是宋廷的不诚信哦···”   此时吕文德算是明白了石斌这笑容的意思,他这是想利用赵葵的这次不诚信给宋廷打上无信义的烙印,让自己和他有更多回旋余地。   “石兄弟,你说赵大人会同意咱们商讨的方案吗?咱们可是将陕西、河东和江南两路都给占了。你认为他会就这么服软?毕竟咱们的兵力其实也不多,他肯定知道这些。之所以不戳破应该是不想让大家都难堪,不想激怒我们而已。”吕文德有些担心的说道。   “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服软,但咱们也不能让到手的地盘就这么被宋廷给白拿了去。”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所以咱们得多想想向宋廷要些什么,而且是他们越难答应的越好。”   “言之有理。我们索求越多他们越难达到,这样就越容易保住咱们的地盘。”吕文德笑道。   封王是吕文德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念头,要知道,能称王是非常让人羡慕的,都是枭雄。这样既有里子还有面子,不仅掌握着封地内一切大权还能光宗耀祖。而石斌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念头则是缓称王,只要一个有实权的官职就好,比如沿河制置大使。   虽然都是以占据为目的,但是名头却完全不一样。沿河制置大使毕竟是臣子,但是王爵太敏感,异姓王更容易遭到大多数人的敌视。由于之前石斌和吕文德二人有过协议要共同进退,于是都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明白绝不能让吕文德成为众矢之的,让自己变成第二个最终为宋元所灭的金国,故而劝起吕文德来。   “吕兄,手中有兵将何必在意那些虚名?有里子还怕没面子?空有一虚名并不好,容易遭人妒忌成为众矢之的。”石斌开始摆道理。   “石兄弟,我知道你的好心,但是我觉得这一虚名有不少的好处。”吕文德笑道。   好处?向宋廷要王爵还会有好处?石斌绝不相信,故而默不作声。   “成了王爷,江南两路和兄弟送我的那河东半路就是我的封地,其中的一切都由我执掌,是不是只比一个制置使、安抚使、转运使等要好得多?管起事来名正言顺且如臂指使,不愁有人从中作梗。”   原来是为了管理方便,石斌必须承认吕文德的考虑有他的道理,但这种快捷却不好,与成为众矢之的相比,这绝对是舍本逐末。   经过一通苦口婆心的劝说之后,吕文德终于妥协,说道:“那我就不要王爵,只要与兄弟一样的侯爵。”   这回石斌算是放了心,区区一个侯爵倒真不会惹人妒忌,毕竟吕文德也是立了大功的,于是他笑道:“多谢吕大哥支持,放弃遭人妒忌的虚名。”   本想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这名言说出,但不知为何石斌住嘴了,最终没有说出口。   一夜很快就过去,到了第二天上午赵葵再次来到了石斌的大营。进了帅帐后,面有愧色但还是走了过去。   “赵大人昨夜过得还好吗?怎么感觉你今日有些疲惫?是不是失眠了,若是精力不济今日就不谈了,伤了身体不好。”石斌笑道。   明显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吕文德只是心中暗笑却没表现出来,赵葵理亏自然也只能容他这么胡诌,只求在之后的谈判中扳回来。   “多谢石大人挂怀,赵某的身体还行,昨夜也睡得很好,不必担心。”赵葵冷冷的说道。   听到这些之后石斌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表示‘放心’。并示意赵葵可以开始谈判。   果然是从政几十年的政治家,开始就是一把‘夺命枪’,“石大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请问石大人,你和吕大人为何不遵朝廷圣旨不班师回朝?”   深受儒家思想的影响,吕文德被这一句话就给轰得头晕目眩,当即失去战斗力。给人的感觉是若不爆发就会颓废,总之已经失去正常谈判的能力了。   倒是想说一句‘他赵家的皇位从何而来,不也是篡权而来’,但这样就给赵葵落下话柄。若是赵葵添油加醋一宣扬,他石斌就是个意图谋逆的家伙。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绝不能给那帮不擅长杀敌灭虏但擅长打嘴仗的文官留下话柄。   于是只好稍稍改变了点策略,不完全否定大宋,而是说道:“赵大人还记得之前你与我几次联合否定皇上要通过和谈赎回陕西的事情么?”   一开始赵葵还没反应过来石斌为什么要说这些,但很快就明白过来,石斌是要用这事来证明他可以否定皇帝的决定,不是否定皇帝决定就是谋逆。但赵葵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于是抬出了一个概念:口谕与圣旨的不同。   “石大人,你不是文臣,不了解口谕与圣旨的不同老朽不会取笑你,但是现在你必须了解了。口谕只是皇上嘴上说的话,并没成为公文,是可以更改的。但圣旨是朝廷的最高级正式公文不论对错都不可以更改和不执行。”赵葵非常严肃的说道。   “赵大人果然学识渊博,让本官明白了口谕和圣旨的区别。”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   当然不会相信石斌为官十几年居然会弄不清楚口谕和圣旨的区别,这明显就是反话。但赵葵不在意这些,他只要石斌无话可说被自己击败就好。   “不过赵大人,我却怎么听说大宋皇帝的圣旨也不是那么不可更改?”   “石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赵葵顿时紧张起来。   假模假式的关心下赵葵要他放松不要紧张,并表示自己只是了解到一些‘有趣’的情况。比如王安石经常不顾圣旨自行其是,司马光也经常如此。   赵葵有些忍不住了,说道:“石大人,那些是文臣而你是武将。”   果然还是歧视,此时石斌对着吕文德肋下一蹭,将他蹭得清醒过来,冷笑道:“吕大人,赵宰辅说只有文臣才能抗旨不遵,咱们武将不可以。如此歧视我们,你说怎么办?”   只有文臣才能抗旨不遵,武将就不可以?吕文德一听这话立刻来火,压根不管眼前之人与自己的情谊,大声喝道:“赵葵,你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文臣可以抗旨不遵,武将就不可以?难道不知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知道我大宋名将李继隆屡次抗旨不遵吗?若不是李继隆,大宋能守得住?”   “那吕文德你知道那李继隆的身份吗?他是明德皇后长兄,是外戚!”赵葵苦笑道。   这一次交锋眼看就要失败,在道理上快顶不住,石斌有些焦急起来。毕竟他不是两榜进士出身,是个武将。吕文德也是投笔从戎也是个武将。二人又都不是位高权重的外戚,似乎的确在此没得话说。   此时许风凑到石斌耳旁,轻轻说道:“大人莫要紧张,赵葵话中有漏洞。请记住你现在的官职。”   自己现在的官职?石斌想了想。脸上立马浮现出了笑容。的确,他石斌现在是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不也是文臣?即使枢密副使算是武将,但参知政事总该是文臣了。随即立刻拉住了要爆发的吕文德的手,拍了拍,示意他放下心,一切由自己处理。   见石斌脸色突然从焦急变成了坦然,赵葵心中开始不安。他不认为石斌是在故弄玄虚,应该是抓到言语中的漏洞了。但他却想不到为什么,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赵大人,本官想问一问,我这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到底是算个什么官,到底是文臣还是武将啊?”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算是明白石斌为何笑得那么自信那么坦然了。的确,如今他石斌是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即使枢密副使算武将,但参知政事这副丞相总是文臣。此时的赵葵为之前他没有反对石斌城外参知政事而后悔莫及,但后悔无用,只能继续斗法。   “的确,石大人算文臣,但吕大人仍然是武将,而且不是外戚,所以必须遵守圣旨。只要他遵守圣旨皇上不会亏待了他。”赵葵非常肯定的说道。   吕文德越听越气愤,差点就要挣脱石斌的手打算开骂了。   不过石斌还是死死的抓住了吕文德的手,不屑的笑道:“赵大人,现在本官知道为何我大宋屡屡遭人欺凌了。说来说去还是说一套做一套,政治如此不堪如何能抵御强敌?石某对赵大人如此昏聩非常失望。今日交谈就到此吧,我与吕大人已经无心再谈。” 第四百八十八章 激烈斗法(二)   看了看石斌,发现他拉着一张可恶的驴脸,看上去十分生气。赵葵即使怀疑他这是在演戏,但也不想自讨没趣。何况现在的确也不再适合谈,故而赵葵也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一旁的吕文德却有些不太理解,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分歧而已。虽然赵葵的一套说辞让他和石斌感到了深深的歧视,但似乎并没必要立刻终止这次谈判。唯一让他感觉有可能的是石斌这么做有其它意思在里面。   为了核实一番,吕文德开口道:“石兄弟,你这是···是不是有些太鲁莽?这不太像你。”   “吕大哥果然火眼金睛,的确,刚刚那逐客令是我故意下的。兄弟我感觉或许咱们可以就此不公平做点文章。”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吕文德渐渐的明白石斌的意思,他这是要借着这不公平的待遇向宋廷要更多的好处,把自己和他包装成受了太多委屈的弱者。   要知道,受到不公平待遇的弱者能博取很多同情,即使他们有些无礼也会为人所原谅。想到了这些吕文德脸上也露出了些狡猾的微笑,并禁不住摇着头指了指石斌。   “不知道我的想法吕大哥觉得如何?”   “妙,非常妙。石兄弟果然厉害。只是咱们如何将事情变得简单些呢?”   简单些?这个问题石斌没想过,也没时间想。事情当然是越简单越好,能一步达成目的就最好,这样才不会节外生枝。既然石斌自己没想过他也不会不懂装懂,干脆问起吕文德和许风来。   不过许风正在想的是如何替石斌多向宋廷要好处,压根功夫没管这问题。吕文德倒是随意说了起来:“咱们是不是干脆时时刻刻记得宋廷的歧视、不公平和欺骗,只要对咱们不利就扯到这上面来?”   “吕大哥的意思是只要赵葵与咱们意见不合而且又无法达到咱们的要求,咱们就拿宋廷对咱们的歧视、不公平和欺骗说话?”   “正是如此,只要咱们不彻底激怒他,相信我的这个办法应该还有用。当然,如果他明显难以承受了咱们恐怕就得退一步。”吕文德有些尴尬的笑道,明显对自己的个不太完善的对策不太满意。   才不管这对策是否完善,吕文德又不是卧龙凤雏,能想到这些就不错了。所以石斌打心底高兴,大夸吕文德说得对,谈判的时候就该冲着对方的短处来。见许风还没将注意力转过来,石斌重重的咳嗽了两声示意他回过神商讨眼前的问题。   虽然注意力不在石斌与吕文德刚刚谈的问题上,但是多少还是听到了些,故而许风说道:“二位大人说得有理,是要借着这些做文章捞好处。但是这似乎还不够,咱们只充当弱者并不太好,万一赵葵受了刺激也不讲理了呢?”许风说道,“卑职以为咱们还得当当强者,让赵葵不忘记咱们的实力。因为卑职以为赵葵肯定会拿包围二位大人的地盘以及北面的元人进攻做文章。”   许风说的正是石斌和吕文德担心的,万一理宗被奸佞挑拨成‘攘外必先安内’的思想,那吕文德和石斌就危险了。尤其石斌会更危险,因为他极有可能陷入两线作战,而且两条战线都太长很多地方都守不住。   “那你认为怎么办才好?”石斌与吕文德异口同声的问道。   “卑职以为咱们可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他赵葵多半只是对咱们进行恐吓和威胁,那咱们也对朝廷进行恐吓和威胁。”许风奸诈而自信的笑道。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对宋廷也进行恐吓和威胁?彼道最可能的就是宋廷说会‘包围歼灭’他石斌和吕文德,那他二人要‘包围歼灭’的又是哪里呢?二人疑惑的问出了这个问题。   并未直接回答,许风意味深长的笑道:“请问二位大人,你们在南边的地盘若是连起来会是什么样子?”   一开始石斌与吕文德还没想透彻,只是隐约感觉到了些诡异。不过二人都不是泛泛之辈,很快就明白了过来。   石斌岳父贾似道的地盘是淮南两路在临安北边,吕文德的地盘江南两路在临安西边,石斌自己的地盘河南也在临安的西北。如此一来便将南宋都城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水泄不通。如此一来,理宗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想透了这些石斌满脸笑意,大声说好办法,夸许风是小诸葛。不过吕文德却脸色哭丧,明显他并不想行此忤逆之事。   过了许久,他才‘艰难’的开口道:“许风兄弟的办法是不错,但是我大宋讲究出师有名。若是出师无名就是谋反,会为天下共诛的。”   出师无名还会被天下共诛?这种逻辑在石斌看来太滑稽。若要打仗管那么多干嘛,拿着刀枪出兵就好,还得编个名头太麻烦。此时石斌很羡慕那些游牧民族了,要打直接开打,压根没那么多叽叽歪歪的麻烦事。   看见石斌那不快的样子吕文德知道事情不好办,于是只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许风,谁叫他自己编不出出师的名头?   让吕文德高兴的是,许风很自信的点了点头,凑到石斌面前说道:“大人,吕大人说得在理。我大宋不比那些蛮族,咱们发兵是要有名头的。若是没有理由那就为人不齿会失去民心。”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石斌记得最深刻的一句话。既然许风说出师无名还会失去民心,石斌只好妥协了。但忽然又严肃的说道:“许风!这鬼主意是你出的,那这名头也得你来想,想不出来就别想好过!”   “请大人放心,卑职已经想好了办法。只要大人按我说的做绝对万无一失。”许风自信的笑道。   有了办法石斌当然高兴得很,立刻命许风说了出来。办法其实很简单,编一个‘率军勤王’的借口就好。何况临安城内还有赵刚做内应,不怕宋廷不妥协。   率军勤王真是一大妙招,想要进军临安绝对名正言顺。即使都知道石斌与吕文德的司马昭之心也没人能说什么。听到了这么好的办法,他们都欣喜若狂。   将这些商量好了之后,三人都感觉很累,于是都去休息,且约定好第三天再给赵葵一计重锤。   又一个晚上过去,石斌三人感觉早晨的空气非常清新怡人,而赵葵则感觉空气太污浊闷人。他这朝廷钦差拖着沉重的步子又去了石斌的大营谈判了。这回石斌与吕文德看见不再感觉赵葵是在做戏,感觉他是真的没有多少精神了。   出于对长辈的尊重,石斌二人走过去迎接,并说道:“昨日石某一时冲动有些失礼,请赵大人勿怪。请注意,随我过来。先坐一坐再说其它。”   当然不会领这些情,赵葵冷冷的说道:“传闻石大人官威向来不小,昨日老朽算是领教了,不必道歉。今日老朽不是来休息的,是代表朝廷来谈判的。咱们还是快点谈出个结果吧,这样对你们对我都好。”   本就不想和赵葵多接触,石斌二人也就同意了下来。还是石斌先开口,他说道:“好的,石某想说的是李继隆即使是外戚也不该坏了规矩,所以我与吕大人并不服气。我这个文官更加不服。”   一边说着石斌心中又笑了起来,他这个字都认不全的家伙如今却成了文官,而且还将赵葵的嘴巴给堵死了,很有成就感···   见石斌又强调自己是文臣,这让修养不错的赵葵都禁不住呛笑了,连连咳嗽不止。但并未说话否定,只不过仿佛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赵大人,从来是将在外,君名有所不受”,如今元人可能随时来犯,朝廷已经将陈岩四人调了回去,怎么还能让我们也离开,难道想把陕西和河东再送还给元人吗?”   “二位大人还是坚持不回去?”赵葵问道。   “元人一日不除,我二人一日不回去。”吕文德非常‘坚定’的说道,一副忠心卫国的模样。   “好吧,可以如此。但我有一个条件。”赵葵很‘沮丧’的说道。   既然是肯谈条件,事情就好办,石斌二人也就松了口气。不说话,只等赵葵说出他的要求。   “二位大人可以成为当地的制止使,但是转运使、提刑官等其它官员就得朝廷任命,而且一切事情都要至少两个人共同署名才能生效,赋税徭役也都不能少。”赵葵严肃的说道,那样子似乎毫无商量的余地。   若非眼前是个行将就木的老人,而且与他们有些交集,石斌与吕文德恐怕已经对赵葵上演‘全武行’了。   这绝对欺人太甚,赵葵提的条件不过给石斌和吕文德一个空名而已,实权还是宋廷手中。这与石斌二人所要求的相差太远,当然不可能答应下来。   “哼哼,”石斌冷笑道:“赵大人果然厉害,打得好算盘。想将我二人架空当傀儡是吧?你觉得我们会答应吗?”   平静的笑了笑,赵葵说道:“不一定,毕竟这其中也不是没有一点好处。制置使还是有兵权,这个兵权我可以承诺由你一人执掌。只要抵抗住元人南侵就好。”   “赵大人,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吕文德不屑的笑了笑,“之前你刚刚来时装成的样子实在是难以让人对你的话产生信任。赵大人你都如此,朝廷又能好到哪里去?石某可深深的记得第二道圣旨里强行截断我们粮草供应的命令。”   赵葵听了这些后有些尴尬,暂时闭上嘴巴。 第四百八十九章 激烈斗法(三)   以赵葵的道行虽然不会表露出来心中的不快,但总不会喜欢石斌所说的这些话语。故而赵葵这一闭嘴便闭了许久,压根不管石斌和吕文德二人在一旁傻傻的坐着,而是自顾自的喝着茶,做思考状。   瞧那模样是故意在折磨石斌二人,让他们不痛快,须知,心浮气躁了也对谈判不利。如此既出气而且还有利于自己谈判何乐而不为?故而老奸巨猾的赵葵越发如此。   感觉赵葵这么干太无礼,修养不足又不善心计的吕文德再也受不了石斌的阻拦,不顾之前与赵葵的交集,恶狠狠的说道:“赵葵,有话就快说有屁快放,别这么拖拖拉拉的,哪里像个宰辅,连个村妇都不如!”   被如此羞辱赵葵当然不能容忍,立刻开口怒喝:“吕文德,你跟随我多年,算我曾经的下属,如今升官了就不知道尊重老上司了?不知道尊重长辈了?本以为你这些年会有长进,却没想到还是那副莽夫相!”   若是旁人这么骂他,吕文德肯定会拳脚相加,但眼前之人是对他有提携之恩的赵葵,他只能咽下这口气,恨恨的瞪了一眼便不再说话。   “赵大人,吕大人是有些无礼,但他的无礼是因为你久久不言语造成的。”石斌说道。   不屑的看着石斌笑了笑,冷冷的说道:“石大人说的好笑话,我已经做出了保证,会让你与吕大人持有这几路的军权,是你们自己不相信我,那我还有什么开口的必要?”   脸皮够厚!分明是在欺骗自己和吕文德,他却说成了自己受委屈,当真不要脸则无敌!石斌暗骂。   自然不能开口骂这些低俗的话语,石斌只好开口道:“当然不是如此。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朝廷不做个保证我们如何敢同意?”   说是要保证,赵葵知道石斌与吕文德其实是要更多的好处。此时的赵葵心中非常纠结,既想设计杀了眼前二人又舍不得,既想努力结好眼前二人却又咽不下这口气。只能感叹岁月催人老,如今孟珙、余玠已经辞世,他这把老骨头也肯定无法带兵打仗,只能由着眼前这二人胡来,只要不叛逆就好。   久经人事的赵葵这次当然不会先提出自己愿意出的条件,而是问石斌二人到底想要什么。   早就商量好了想要什么的石斌与吕文德,毫不迟疑的,异口同声的说道:“一切便宜行事之权。”   一切便宜行事之权?这句话将赵葵炸得半晌没回过神。之前虽然想过二人可能有此打算,但如今亲耳听见还是让他有些难以接受,故而大脑顿时卡机无法正常运转了。   什么叫做一切便宜行事之权?就是说在石斌与吕文德掌握的地方会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即使二人向朝廷称臣,但实际上已经是独立的状态。   这是自然不能允许的,而且与之前在皇帝书房商量的方案相差太远,所以赵葵必须想尽办法让石斌与吕文德按他说的做。   “要不这样,朝廷可以给你们军政大权,但是财政权仍旧归朝廷掌握,你们每年徭役税赋也不能少。当然,抵抗北边元人的重担也就交给你二人了。”赵葵笑道。说完之后赵葵佯装犯错,‘尴尬’的道歉:“错了,老朽口误。抵抗北边元人的重担就落在了石大人一个人肩上,吕文德大人是要回江南两路去总领军政的。”   老匹夫,无时无刻不想着算计我们!石斌暗骂。   “赵大人果然好手段!”吕文德冷笑道。   “吕大哥,说得好。赵大人果然好手段,一语可抵十万军啊,哈哈哈!不过沉浮宦海几十年若是连这点本事也没有,那也太失了宰辅大人的名头。”石斌也跟着冷笑道,“赵大人如此忠心,我与吕大人十分佩服,只不过你的妙计恐怕要落空了。”   虽然并不指望这么随便的一个小伎俩就能离间石斌与吕文德,但是这般结果却让赵葵十分意外,甚至感觉有些丢脸。很明显,石斌二人早就料到他会来这一手并有了对策,否则不会如此轻松泰然的应对。   为了保证石斌与吕文德不是虚晃一枪,于是赵葵便继续问了起来,“看样子二位大人已经商量好了应对北面元人的办法,但吕大人你是江南两路安抚使怎么管起陕西和河东两路的事情来?手伸太长可不好,何况吕大人就是想管恐怕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非常讨厌赵葵现在一句一个挑拨,害怕吕文德真的中招,还没等赵葵说完石斌便粗暴的打断他的话语,说道:“我与吕大人怎么安排陕西、河东两路的防御是我们自己的事情,不劳宰辅大人费心,你只要告诉我们是否接受我们的条件就好。”   赵葵何等精明?自然不会就这么痛快答应,因为他又发现了一个可供他撺掇的漏洞。   “石大人,老朽刚刚已经说过,可以给你们在这些地方的军政大权,但是财政权还是必须由朝廷掌管。若是你们一定要这财政权倒也不是不可,只不过我不能一起答应。”赵葵皱着眉头答应。   什么叫做不能一起答应?石斌与吕文德不是很理解赵葵话里的意思,但是都隐隐的又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次二人都未开口询问,只是死死的盯着赵葵,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想看看从他这皮囊之中又会喷出什么坏水,要出什么幺蛾子。   “二位大人不要紧张。”赵葵见石斌与吕文德如此警惕,立刻笑容满面的说道,“我只是感觉你们的实力不同,承担的任务和压力都不同,所以在这财政上面是不是也不那么好办?即使朝廷愿意将财政权拨给你二人但也总要有个约定,一通乱来还是不行的,对吧?”   赵葵的话听上去有道理,因为吕文德一旦南下,留在北边的人马可多可少,那这些数量不定的人马该怎么算粮饷?当然不能就因为这点粮饷起了嫌隙,故而石斌二话不说便拉着吕文德出去‘如厕’。并看见了赵葵那狡猾的笑容。   一出帅帐,石斌便说道:“那老匹夫太厉害,咱们这么干似乎太被动。还有就是你觉得咱们分财政怎么好?”   “简单,只要将我的精锐和你的精锐同样对待就好,若要扩军我会知会吕文福与你先商量。至于那些厢军民兵就不劳兄弟操心,那些事情我会让他自己解决。若是实在有些麻烦,就请兄弟支援点粮草,只要不起哗变就好。”吕文德笑道。   “那就多谢了。”吕文德的回答让石斌非常满意。   “你说得对,咱们这样确实是太被动,让他这么磨迟早会磨出事情。不如干脆早点与他说道那上面去!”   那上面去?‘率军勤王’四个字随即闪现在了石斌的脑海之中。虽然不想谈这些,但必须承认吕文德的话极有道理。他与吕文德的配合并不默契,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赵葵那老人精找出漏洞来。故而稍稍停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   二人回答帐内,石斌笑道:“赵大人,你说的这些我们刚刚在外面已经谈好,军队的粮饷都由我们自己协商解决,精锐对精锐,厢军对厢军就好。至于其它方面各管各的地盘就好。”   吕文德一边听着就一边微笑着点头,而赵葵一边听着则一边气愤的点头。   最后气得赵葵都拍起了手掌,大声说道:“难怪二位大人能这么快收复陕西和河东两路原来配合得如此默契!我就再退一步,连财政权可以归你们,但是对朝廷的赋税徭役不能少。”   “不行。”石斌很肯定的说道,明显没有商量的余地。吕文德也是同一个模样。   本以为石斌二人会答应自己的条件,即使不答应也要柔和的拒绝。却没想到如今快速且坚定的就拒绝了。   “你们难道想军政财三权到手还不管朝廷赋税了?只索取不付出了吗?”赵葵怒气冲冲的说道。   “谁说我们只索取不付出?我们在北边干嘛,难道是踏青旅游吗?是在帮大宋抵抗凶残的元人南侵!若是赵大人以为我们赚了,我们可以立刻离开,不过但到时候若失了此地或者元人攻到临安就不要再觍着脸来求我与吕大人!”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被这么一刺激,赵葵这曾经的大将立刻来了火,不再顾及身份开口骂了起来。石斌心中则恶毒的想:赵葵心中恐怕在想‘离了张屠夫,就吃带毛猪?’   到了最后果不其然,被气得头脑发热的赵葵说道:“你二人不要不知好歹,肯给你们军政财三方大权已经是朝廷最大的让步,若是再不知足,你们就与叛逆无异!”   这话语之中隐含的意思自然就是,如果石斌与吕文德再不妥协,他们就会聚集重兵前来剿灭叛臣。   此话一出,石斌二人的表现让赵葵感到非常意外。因为他们非但表现紧张也没表现愤怒,反而笑嘻嘻的如同看一个小丑。   “赵大人,我们怎么会是叛逆?如果有叛逆来找我们就好,我们会帮忙剿灭的。放心,这大宋境内我们剿灭不了的势力还不存在。”石斌边说一边和吕文德相视而笑。   “的确,的确。这大宋只要有我和石大人在,保证皇上的皇位稳如泰山。若出了叛逆叫我们去就好。”   被气得不轻的赵葵,此时已经是眼中冒火,若是那火真能喷出,石斌二人恐怕早就成了烤猪。   当然不能让赵葵太愤怒,为防他出事还是得舒缓舒缓,故而石斌还假模假式的安慰了赵葵几句,表示肯定不会背叛朝廷,会全力抗元,恢复大宋疆土。   明显不听这通鬼话,赵葵冷静下来之后,面若寒霜的说道:“你们以为就凭你们二人,如果没有朝廷的支持,你们能抵挡得住元人的铁蹄吗?”   既然赵葵玩半路撤梯子的游戏,石斌这对宋廷毫无惧意的家伙则玩起了滚刀肉,笑道:“赵大人说得对,若是没有朝廷的支持我们也抵挡不了元人多久。但是我们就不会撤退吗,到时候元人打过长江,首先遭殃的恐怕不是我们这些武将,而是皇帝和你们这些文臣吧!”   听完这些之后,赵葵的心中非常纠结,他很想再来一出‘联元灭金’,但被元人坑过一次,他已经没了这勇气再试第二次。   “赵大人,你是不是很纠结?是不是想再来一次‘联元灭金’?”石斌冷冷的讥笑道,“还请不要做此打算。若是打不赢我们二人可以南撤,若是吕大人愿意可以随我去荆湖和四川,至于赵家恐怕就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当然,如果朝廷相信,我还可以与我岳父贾大人以及吕大人率军勤王的。”   之前石斌若是说‘勤王’,赵葵肯定会打心底感到高兴,如今他说勤王,赵葵心中除了不安再也不剩什么。 第四百九十章 谈判专家   从来就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石斌、吕文德与大宋赵家比起来就是光脚的。赵葵明白他们不介意弄个玉石俱焚。尤其是石斌这位胆大泼天,明显对皇权毫无敬意和怯意的家伙,似乎并不介意将赵家败个精光,倒是很乐得看见赵家吃瘪。   身为大宋宰辅,赵葵当然不能任由石斌二人这样乱开条件,将所到之处都归成他们自己的独立王国。所以必须找到合适的法子解决这矛盾。之前想架空二人的打算明显是一厢情愿根本无法实现,如今二人竟然更加过分居然要将所有的权力都从朝廷要走,并且还表示可能会‘率军勤王’。这一切,让老辣的赵葵都禁不住焦虑起来。   这所谓的‘率军勤王’既保护皇帝的安全又威胁了皇帝的安全,不过是将皇帝的安全从绝对信任的人手中交到了一个不知底细的自己人手中,仅仅是保证没落到敌方而已。故而如今石斌和吕文德所说的愿意‘率军勤王’,就是暗示可能领兵进京挟持皇帝,使其成为傀儡。   让人感到担心的是,此局似乎暂时无解,两方都以武力相胁迫希望己方少受损失多得利益,让对方多承担损失少得利益。在此情况下无论哪一方先低头都会吃亏,故而顿时事情变得麻烦起来。此时的许风倒是想开口,但也无法开口,因为他想不出合适的办法来缓解气氛。   看着坐在面前的赵葵一脸愁容,石斌知道他压力山大,绝撑不了多久。只要自己撑住了,他又不疯狂,获胜的必然就是自己。陕西与河东两路的一切权力就会顺利到手,这里就会真的成为一个藩镇。   坐在一旁的吕文德则有些心神不宁,明显对于石斌说的‘率军勤王’还是有些担心。毕竟之前商议的只是一种恐吓计策,并不会付诸实际。一旦赵葵愿意赌一把,或者看透了这假把戏,那他吕文德是否真的就要和石斌一起‘率军勤王’?   见到吕文德满脸不安的样子,石斌使出了老招数:投出了一个和善而自信的微笑。   如今要做的肯定不是继续互相进行武力恐吓,故而在沉闷了一段时间之后,石斌又开口道:“赵大人,当然了,如果皇上不欢迎我们进京,我们还是不会进的。我还是那句话,朝廷不负我们,我们绝不负朝廷。”说完,还给了赵葵一个‘请相信’的眼神。   此时的赵葵很有冲上前将石斌剁成碎肉片的冲动,为官这么多年,这是他第一次感觉如此憋屈。束手束脚,如履薄冰,就是在理宗面前都要舒坦得多。   这杀人的眼神当然完全落在石斌的眼中,石斌只好又‘哭着脸’说道:“其实事情非常简单,无非就是我们与朝廷相互信任,朝廷给我们这里的军政财权再免除了徭役,让此地能休养生息。我们则帮朝廷全力抵挡元人南侵,若是可能就光复旧土。石某实在是想不通,如此好做的买卖,我们两方为何要搞得如此剑拔弩张?何必如此伤了和气?若是朝中有奸佞之人挑拨我们与朝廷之间的关系,石某定不饶他。也请赵大人帮忙不要让皇上听信谗言。”   分明就是要藩镇割据,却被石斌说成了个‘划得来’的买卖,赵葵听后气得几乎七窍冒烟,差点就开口狂骂。   可以肯定,赵葵若是还有选择绝不会如此受气,肯定是拂袖而去,立刻聚集军队剿灭石斌与吕文德。但如今没有办法,只能忍下这口恶气,记下这耻辱,来日再报仇。   “你们说得不错,买卖是划得来,但这不是买卖。你二人无非是不满朝廷历次对你们的猜忌和压制,现在朝廷已经让出了军政两大权,何必再要财权?非我不信任二位,而是你们都是统兵将领,治理地方未必能行。石大人如何我不知道,但是吕大人你恐怕不会治理地方。不会治理地方即使要了行政和财政权也没用,到时候还是烂摊子,情况不可能比现在好多少。”赵葵仿佛清醒过来,忽然说道。   这一下算是击中了吕文德的软肋,他的确不会治理地方,手下多是武将也不会治理地方。若是还不让朝廷派有能力的人来治理,那他的地盘就的确好不了,甚至可能越来越差。故而吕文德的脸色也慢慢的不好起来,明显担心起了这些。   这话对石斌却没用处,他的崛起靠的就是文治武功都行。何况手下还有王三、李超两个也会治理地方的大将。故而只是冷眼一瞥,接着便大笑不止。   “赵大人,你也太看低人了吧。吕大人虽是武将,不过以他的名望连两个能治理地方处理财物的文人都招揽不到吗?只有那帮两榜进士书呆子才能当得起这重任?若是他暂时招揽不到,我手底下还是有几个这样的能人,借他用段时间又如何?”接着石斌又冲吕文德笑道,“吕大哥不必担心,就这点小事兄弟帮你担着。只要你信得过兄弟,不出三月我定然弄出几个能帮你治理地方的人来。”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升了起来,赵葵喝道:“石斌,你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一定要将大宋弄得跟藩镇割据一般才舒服?我是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忘恩负义,唯利是图!亏孟大人、余大人乃至郑大人都如此夸你,原来他们都瞎了眼!”   “放屁!之前我带着手下在外奋力拼杀,那皇帝老儿却在京城享乐。捷报传去不知道多发点粮饷辎重给我,就会空头表扬,你认为这对吗?老子为他赵家出生入死这么多次,他却越来越怀疑我,若不是为了保命你当我愿意这么干,吕大哥愿意这么干?”石斌恶狠狠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忘恩负义,唯利是图。我看是你们忘恩负义,唯利是图吧!既想收复旧土又怕我尾大不掉!上次进皇宫皇帝其实是对我动了歹心,我没说错吧!若不是我还算有些急智,现在应该已经被囚禁在天牢!再来几个无耻小人的谗言恐怕我已经见了阎王吧!”   事情越来越不可收拾,两个高官已经不顾颜面成了泼妇骂街,许风这个还算有些地位和胆量的侍卫长不得不出来调解。硬生生的将石斌给拖到了一旁歇气。   休息一阵之后,或许二人都觉得之前的行为有失颜面,故而都只是互相瞪了对方一眼便又回了谈判桌。   这次二人明显不再那么气盛,没有其它原因,只是因为各自都理亏了。理宗之前的确对屡建战功的石斌动了歹心,确实不仁不义。石斌则感觉和宋廷闹成这么针锋相对的确有些对不住孟珙、余玠和郑清之。   忽然耳边传来许风轻轻的一声‘过犹不及’。这让石斌忽然想起了自己差点犯下的大错。   想了想之前赵葵毕竟也帮过自己不少,而他不过是理宗的代表,把气全撒在他身上并不合适,于是石斌干脆打定主意不论接下来如何谈,总之不再生气。   “赵大人,之前言语冒犯,请见谅。但我的要求不是很想改变。”石斌平静的说道。   既然石斌的口气软了下来,以赵葵的老辣当然察觉到了其中的玄妙,于是细细的揣摩起来。所谓不是很想改变就不是不能改变,是可以用东西来换的。要拿什么才能从石斌与吕文德那给宋廷换回更多利益?毕竟两方开战绝不可能。不能他们鹬蚌相争,让元人渔翁得利,之前的剑拔弩张不过是相互恐吓而已。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石斌与吕文德还想要什么,赵葵有些沮丧,不断感叹年老无用,只是不敢说出而已。   虽然看着赵葵这样于心不忍,但石斌二人只能忍着,谁叫他们如今在这位置上?二人想了通之后,石斌开口道:“赵大人,想让我二人出徭役也不是不可以···”   “你二人想要什么。”赵葵很泄气的说道。   “简单,只要大人能想办法保证在元人来犯时,朝廷不会作壁上观,不会只当看客,更不会来个借刀杀人。”石斌说道。   知道光凭红口白牙石斌与吕文德绝不会信他,故而这次赵葵并未急着开口答应,而是真正思考起来。因为他明白,北面由石斌和吕文德筑起的长城绝不能倒,之前计策已尽,如今确实只能想个办法来加固双方信任。   苦思冥想了很久,脑子里还是没个好办法,因为他不认为理宗会在石斌与吕文德受难时出手相助,更多的是借刀杀人,甚至落井下石。   在三人都没想出办法时,许风开口道:“卑职有一法或许能让事情解决。”   “说说看。”石斌、吕文德和赵葵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大人。卑职以为应该让皇帝下道圣旨给贾似道、吴潜、李旭等几位大人,在他们接到确切的元人进攻的消息后允许石大人和吕大人便宜运粮往前线支持战斗,无需经过朝廷和他们的批示,他们也不得擅自阻拦。”   虽然这办法有些不合规矩但也能接受,至少比没有办法好。但是石斌与吕文德毕竟还是不放心,万一理宗反复无常呢?   明白石斌二人心中所想,赵葵这回非常严肃的说道:“若真这样将达成协议,我愿意尽一切力量维持,阻止皇上轻易改变旨意,并以信誉担保。”   虽然之前赵葵欺骗过他们,但是对于赵葵的人品,石斌与吕文德还是信任。如今他都做出这种担保,也由不得二人不信。   最终三人达成妥协:陕西和河东路军政财三权归石斌和吕文德,但二人必须按时缴纳税赋和提供徭役。二人全力帮宋廷抵抗元人南侵,宋廷则保证不会作壁上观且允许石斌二人便宜获取粮草辎重。江南两路仍旧归吕文德总领,至于其中事宜由石斌和吕文德协商解决。 第四百九十一张 来客了   在为和谐解决问题而感到高兴时,一股让石斌不安的感觉出现了。转眼望去,带给他这不安感觉的只是一个亲卫而已。那亲卫常年跟随石斌也算见多识广,很少脚步急促,但这次却明显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走着,直冲石斌这来,仿佛害怕错过了什么。   若不是自己的亲卫,浑身又没杀气,石斌都会让许风拦下他来了。但看他这一脸着急的模样似乎有什么大事,石斌也就没让许风阻拦。   吕文德与赵葵此时见帐外忽然进来一名脚步匆匆的石斌的亲卫,起初二人并不在意,但久在官场识人无数,定睛一看那侍卫脸上着急的神态也开始有些担心起来。   害怕好不容易达成的协议因为某一个意外的原因而被破坏,尤其害怕的是吕文德,他的底子最薄最没有话语权,只能顺着石斌的意思来。   只见那亲卫走到石斌身旁,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石斌的脸色明显也难看起来。只是这难看的脸色似乎与协议无关,多半是私事。   不论是公事还是私事,吕文德和赵葵都不会允许此事影响三人达成的协议,故而都询问石斌发生了什么。却见石斌有些为难似乎不想开口,在二人不住的询问之下,石斌坚持不住只好说了句‘来客了’,接着便不顾其它跑出了帅帐。   出了帅帐石斌的脚步却突然慢了下来,带头的那个亲卫倒是聪明,并未催促石斌加速去另一个帐篷而是退到了他身后安静的跟着。   帅帐离要去的那个帐篷有近千步,但石斌却感觉只有十步,连大步都不敢迈,说是迈步不如说是挪步,似乎生怕迈快了就到帐篷见到那帐篷之中的客人··   “给我说说,刚刚看见那两位时她们是什么样子?”石斌忽然开口问道。   “什么样子?”那亲卫对石斌的这个问题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老婆不就是那样?还能怎么样?   明白眼前这家伙没听懂自己言下之意,石斌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想问问两位夫人来的时候情绪如何?喜怒哀乐是哪种?”   这回那亲卫明白石斌的意思,也明白了石斌为何走得如此之慢,弄了半天是害怕见帐内的两只母老虎。毕竟那两个夫人是众所周知的能干人,也属于天不怕地不怕型。如今石斌闹得如此大,他们不来才怪。想到此处,那亲卫还感叹起来:找老婆看来得小心。接着又想: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见那亲卫不答自己的话,却在埋头想他自己的问题,石斌来了邪火毫不犹豫的狠狠的给了他一拳将他打醒过来。   意识到自己失职,那亲卫不敢辩解,立刻将贾玲和赛西施的状态详详细细的说了出来。   对于这亲卫的话石斌不怀疑,但是怀疑这两母老虎的态度。于是又问道:“你能确定他们来的时候是面带微笑?是微笑不是冷笑?”   “大人,小人敢以性命担保,二位夫人跟我们说话是非常和蔼的。只不过,只不过期间没说过别的,只是笑着要小的将大人叫过去。”   笑着让这亲卫将自己叫过去?石斌感觉这‘笑’里似乎藏刀。但二人都已经来了,躲是躲不了,那帐篷里就算是刀山火海也得进去。路终于一步一步的挪完,再迈一步便进了帐篷。帐篷内两个女人也都不是吃素的,全都经历过血雨腥风,感觉十分敏锐。故而石斌离帐篷只有五六步的时候就已被他们发现,如今却迟迟不曾进来,这让她们感觉有些不快。   “自己老婆都不敢见吗,难道在外面拈花惹草了?”帐内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耳熟能详,那人是贾玲。   “对啊,就是拈花惹草也可以理解,好好坦白也不是不能接受,堂堂平北候有个三妻四妾挺好,我这母夜叉不就被你收了吗?只是别这么畏畏缩缩的!”贾玲大小姐的声音刚落,赛西施这女匪首的声音又跟着来了。   也对,自己又没拈花惹草,就是拈花惹草了又怎么样?他堂堂平北候、参知政事、枢密副使、龙图阁大学士兼武平军节度使多几个红颜知己有什么?有了还是一段佳话,没有反而说明魅力不足!两人跑来无法就是眼红他在外面大闹天宫而已。   总归是给自己打了气,石斌也不再忐忑,豪气干云的迈步走了进去。   心中跟明镜一般,知道二人为何而来性子又是如何,石斌自然表现得非常恰当。还来了个先发制人,笑道:“二位夫人怎么今日一起到这来了,这里风餐露宿的对你们可不好。夫君我可舍不得让你们受罪。”   这么一通好话倒是让贾玲和赛西施非常意外,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女人都是感性动物,只要男人肯哄,战不了几个回合便会败下阵来。很明显,石斌这第一招正中要害,两个母老虎那暗含的戾气少了不少。   “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我们的夫君居然如此会哄人了。看来这在外奔波也不是毫无益处,有失有得啊。”赛西施阴阳怪气的说道。   “确实如此,以前也就几首歪诗送点礼物而已,如今嘴都抹蜜了,听得人一身酥软啊。”贾玲也附和道。   当然不是来说这些话的,吕文德和赵葵还在帅帐等着,绝不能让他们等久了,导致事情生出变故。所以石斌决定来个直入主题:“二位夫人,帅帐那吕文德和赵葵还在等着,有什么话咱们待会再说,若是要找我吵架也待会再吵,现在等我去应付完他们。你们就先等着,如何?”   本以为二人会出言阻止,却没想到她们只是微笑着看着自己,这让石斌非常疑惑。既不出言阻止也不点头表示同意,只是微笑的看着,这算什么态度?   “你们···”   “我们什么?”贾玲妩媚的笑道。   “怎么这副模样?”石斌很不理解她们二人怎么突然便得这么温文尔雅起来。事若反常必有妖,这是石斌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想去随你,不过别后悔。”赛西施笑眯眯的说道。   后悔?石斌还从未后悔过。但瞧贾玲和赛西施的模样似乎肯定自己若是此时离开就必定会后悔。这种感觉很不好,石斌来了倔脾气,也不管她们为何如此自信转身便想离开这帐篷。   “平北候难道就不想多跟朝廷要些好处?”贾玲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石斌立刻止住脚步。   在石斌看来,自己与吕文德向宋廷要的好处已经够多,军政财三权到手,还可以随意调动南方几路的粮草辎重,只要负责应该的税赋徭役以及维持边境安全而已。只要好好经营,陕西和河东两路迟早会落入他石斌手中,这买卖不亏。   “在对吕文德的事情上夫君做得非常好,我们二人佩服不已,但是我们还是要说夫君太仁厚。”贾玲狡猾的笑道。   此言一出,让石斌有些哭笑不得。都跟宋廷要了这么多,两路都快成了独立王国,贾玲与赛西施居然还说自己仁厚?难不成真要自己割地称王?   知道石斌在胡思乱想,贾玲也不多说,只是提醒道:“赵葵或许能守信,皇帝未必,吴潜也未必,包括李曾伯都未必。易俊、刘霄和李旭倒是还让人放心。”   不得不承认贾玲说的是实情,真正能让石斌放心的也就是四川、夔州、荆湖南路、河南路与京东西路而已。那如何才能让京东东路和荆湖北路也让自己放心?   此时的石斌想起了当年自己的绰号——黑枪统领。万一吴潜或者李曾伯不顾元人威胁也当回黑枪统领,那自己岂不死得很冤?   “夫人说得不错,但是我已经与吕文德、赵葵二人协商好了,再改恐怕不合适,何况急切之间也难找出什么好办法。”石斌说道。   “想不出办法解决你就不会想办法拖吗?”赛西施这女匪首很愤怒的说道,“耍个滑头都不会吗?”   弄了半天将他叫过来是要他耍滑头拖延时间,想办法为他多争取点好处。石斌感受到了二人的关心同时也感到有些无奈。禁不住感叹她们还真是天生做生意的料子。   无奈之下,石斌只好对那跟来的亲卫说道:“你去告诉吕大人和赵大人,就说有些事情要耽搁一会,若是他们细问就说我肚子不舒服。”   那亲卫明显不认为吕文德和赵葵会信这通谎言,故而不敢离开,石斌见状,吼道:“放心,照说就是,他们不会对你如何,待会我会去和他们说清楚,但不能告诉他们二位夫人来了。”   看着眼前两个精于算计的夫人,石斌有些感慨,和精明的人一起办事太累。但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立刻询问起她们到底怎么想的了。   谁知道赛西施却不紧不慢的冷着脸喝起了茶,赛西施则成了个小女人样的哭诉道:“都两三年不见,你这工作狂难道就不知道关心关心老婆和孩子?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亏我们姐妹两个在成都日夜盼你回去,你却连封信都没有!”   “西施妹妹别理这没良心的,哭什么!”贾玲停下来冷冷的说道。   这些话让石斌苦笑不已,似乎的确是他不对,一两年愣是没给家里送过一封信。本打算是借此机会回四川,却没想到打下了陕西和河东后又不记得回去了······故而半晌没蹦出一句话来。   石斌在观察方面并不细致,没有看见石斌与赛西施狡猾的微笑,只是埋头自责。   见石斌还真自责起来,赛西施哪里能让他丢这脸。故而立刻掩嘴笑道:“呵呵,男儿志在四方,只想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家伙我二人还看不上!跟你开个玩笑而已,夫君难不成还当真了?”贾玲听后也大笑不止。   两个不消停的女人!如今紧要时刻居然还有心拉着自己开玩笑,石斌立刻怒火中烧起来。   仿佛看出来石斌的怒火,贾玲立刻不再笑,而是用一句话熄灭了石斌的那满腔大火:夫君,我有一法让你得更多好处!虽然不怀疑眼前之人有这能力但是石斌很讨厌这来回太大的反差,故而即使贾玲说有办法解决这问题,石斌也也懒得搭理,只是一脸戾气的冲出帐外。   没想到一个玩笑居然开大了,贾玲与赛西施也有些慌了神。夫妻多年,二人当然了解石斌的性子,虽然还算讲理,但是若是让他钻了牛角尖,他却是真的九头牛都拉不回。   若是此次因为这个小玩笑而损失了大量的好处,贾玲与赛西施绝对连哭三日不绝。   “怎么办?”赛西施很焦急的看向贾玲说道。   “我哪知道怎么办?谁想到他今天这么大邪火?开个玩笑都如此较真。”贾玲这大小姐愤愤的说道。   帐内两个女人焦急得不知所措时,帐外的石斌却被一阵风吹醒了。他不由得感觉自己似乎是有些厚道了。因为这协议一旦与宋廷签到,他仍旧是宋廷养的打手,而且是个随时要小心雇主捅黑刀子的打手。是得想个办法将事情办妥来··· 第四百九十二章 小计策   若是没有之前的事情,石斌会立刻拉着贾玲和赛西施,三人一起尽快商量出一个能帮他石斌获得最多好处的办法来。不过此时石斌却没这想法,他现在想做的是立马扳回来之前丢的面子。因为在他看来现在吕文德和赵葵应该已经知道他‘生病’,故而不会计较他迟迟不回帅帐。   若是实在难拖延下来,就是派人客气的谢罪表示终止今日谈判都不是不可以,只是可能会产生上一些不可预知的麻烦。   所以石斌还是打算尽快和吕文德、赵葵二人谈妥事情,但在这之前要好好耍耍贾玲二女,并从她们那弄清楚她们所谓的获取更多利益的办法是什么。   明知贾玲与赛西施在帐门口叽叽喳喳的小声讨论该怎么让石斌消除怒火,但石斌还是故作不知,不仅大骂不止甚至还故意喘着粗气,一副不发出此恶气誓不罢休的样子。   虽然心中有些奇怪石斌为何这次如此暴躁,也怀疑过石斌这是在演戏,但是为了大局着想贾玲和赛西施也不敢怀疑,只能任由石斌乱来。她们则只能选择乖乖的蜷缩起来不再做声。   这么一个效果自然是石斌想要的,将贾玲和赛西施憋得越不爽他越痛快。谁叫她们在这紧要关头还耍自己让自己万分自责?   仅仅让贾玲二人的心这么吊着当然还不够,石斌转眼又想出了一个损招,毫不迟疑的大声命令:“来两个亲卫随我去吕大人和赵大人那将协议给签了,省得人家说我石斌食言而肥!是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若在之前,贾玲二人还会踌躇是否要出来向石斌道歉,但这杀手锏一出,二人再也绷不住,即使万分不情愿也只能跳出来向石斌道歉。要知道,若是石斌真按现在谈的条件签下协议,那他就会吃大亏。石斌吃大亏,她们这两个石斌的夫人岂不也吃了大亏?这对于两个精明的女人来说那可是撕心裂肺的痛。   看到从帐内忽然闪出拦在了自己面前如同练习了轻功的贾玲和赛西施,石斌不禁暗叹:果然金钱使人疯狂,让她们伸手都如此敏捷了。   还在暗暗嘲笑二人中计时,贾玲便焦急的开口道:“夫君,你绝不可以去和朝廷达成这样的协议。到时候那帮家伙只要把城门一关再将责任一推,你就别想在各处拿到一粒粮食。即使在河南与京东西路筹粮都会有不少困难。”   “就是,贾玲姐姐说得极是。只要那帮没良心的将城门一关,你还从哪里去筹粮?他们若是要借刀杀人实在是太容易。咱们绝不可以让别人捏着咱们的咽喉,除非压根不要此地!”   看见眼前两个女人如此真情对自己,石斌心中有些惭愧起来。不过此时石斌脑子里其实是一团浆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此时不宜将这个恶作剧掀开,故而得想个别的办法解决这棘手的问题。   自己一边已经和吕文德、赵葵达成协议,另一边又表示赞成贾玲、赛西施的建议而且还耍了她们。从名誉来说该言而有信坚持协议,从利益来说该听从贾玲二人意见,不管虚名扩大实力···   到底该怎么办?此时的石斌心急如焚。他可不想让两只河东狮看出自己在演戏,那样自己的结果会很惨。   在一切都要失控之时,石斌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想出办法来。既然不再好掺和何不干脆就躲起来不掺和?既然之前就说了‘病了’,这次不如干脆病得干脆点?将一切都丢给贾玲和赛西施这两个精明的女人去做,他正好落个清闲舒坦,多半还能逃过一劫。   于是石斌的‘愤怒’忽然就降了下来,没有再说要去与吕文德和赵葵签协议,只不过还是冷冷的对着贾玲和赛西施,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冷哼一声之后,石斌说道:“你们说得有理,不过如今话已说出不可更改。你们难道就要我成个言而无信的小人?”   看着眼前这个‘死脑筋’的石斌,贾玲二人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而且筋疲力竭。   “夫君,皇帝的命令只要没成圣旨都可以更改,凭什么你的话就不能更改?难不成你的话比皇帝的还要正式?”贾玲很无奈的问道。   “你说得倒是简单,我堂堂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武平军节度使、龙图阁大学士、平北候怎么能言而无信?”说到此处石斌还背起自己的官职来。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几句话食言都不行吗?你石斌又没害他们,而且你也不是圣人!再说,这世上反复无常食言而肥的达官显贵还少吗?”赛西施这个曾经被逼到绝路的女匪首跳出来嚷道,明显她就吃过其中的苦。   这番话说得石斌有些惭愧,同样也意识到自己决定是正确的。他石斌不适合谈判,言辞不够犀利,太容易满足了。这种事情就该让贾玲和赛西施这两个精明的女人去办。   “那好,刚刚的事情就算了,我允许你们说那么一点点谎,”石斌一副严肃的样子,仿佛给贾玲二人开恩一样的说道:“但不能让那两家伙,尤其是赵葵抓到把柄。”   说一点点谎?两个精明的女人眉头都没有皱妙计便上了心头,相视一笑之后,赛西施道:“夫君,这还不简单,你已经‘病’了啊。”   “病了?我哪里病了?”石斌一疑惑的问道。话刚刚出口,石斌便反应过来。原来不好出口的计谋如今被赛西施给先弄出来,一切就都简单了。   当然不能让赛西施与贾玲看出他已经先一步想出了办法,故而石斌还是‘懵懵懂懂’的表示无法理解,但为了显得不太愚笨,最后还是说了一句‘都是被你们气病的’。   石斌的气既然已经消了,贾玲与赛西施也就放下心来,拉着他讨论起了具体事宜。   “夫君,刚刚你不是要那亲卫对吕文德和赵葵说你病了吗?所以你不就干脆病了?”贾玲意味深长的笑道。   当然不能再装傻,那便显形了。石斌之事稍稍踌躇了下就说道:“你的意思是要我装成重病···?”   话还没说完,贾玲二人便迫不及待的点起了头。虽然心中也想如此,但是石斌又担心起了另一个问题:以吕文德和赵葵的精明,他们会相信自己这突然生病吗?何况在离开帅帐之前自己的举动是有些奇怪的。而且总感觉一旦同意装病会有什么不好的结果,似乎疏漏了什么。但是没时间想那么仔细,只能无奈的问道:“你们倒是想得美,不过夫君我想问问,就这么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怎么就会重病在床?”   “这还不简单,吃坏了东西不就好了?何况也没人要你重病在床,只要你无法正常和吕文德一起与赵葵谈判就好。”   “我说贾大小姐,我不能谈判谁去谈判?”石斌很无语的说道。   “你不能去难道就没人能代替了吗?我与西施妹妹就不能去?”贾玲挺起胸膛问道。   原来贾玲二人算盘早就打好了,石斌心中暗喜,这又省了他一番口舌。   “哎,好吧,好吧。那就这样。但问题还是摆在那,我要得个什么‘病’才能无法正常和吕文德一起与赵葵谈判?还不引起他们二人的怀疑?”石斌问道。   “肚子泄不就好了?”赛西施疑惑的问道。   “好是好,但是得消除他们的疑心吧。难道你说泄那就泄了?我记得赵葵出生八零电子书,想必他还是懂些医理。若是坚持给我把脉一旦看出破绽,到时候会很难收场。说不定连现在的好处都捞不到了。”   不得不承认事情没有想的那么简单,吕文德与赵葵都是厉害角色。即使吕文德不懂医理,八零电子书出来的赵葵不可能不懂,若是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怎么事情都这么麻烦?早知道不当这鸟官,当个绿林好汉舒服得多。我们那要病往脸上抹些白灰床上一躺就好。”赛西施听到石斌所说立刻抱怨起来。   “妹妹不必着急,事情不麻烦,就装肚子泄,只不过夫君可能要吃点苦。”贾玲有些狡黠的笑道。   看着贾玲这虽然柔和但是明显有些怪怪的笑容,石斌感到丝丝凉意。什么叫做‘吃点苦’?知道贾玲这大小姐性子,只要不死人就不是大事,就只是‘吃点苦’。虽然不认为贾玲会给自己丈夫来什么恶毒的办法,但是瞧那模样也不会让人舒坦。   想到此处,石斌立刻开口警告:“小玲,现在可是关键时刻你可不能乱来。要是把事情弄砸了我可饶不了你!”   丝毫不理会石斌的警告,贾玲很自信的说道:“我说平北候,你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小了?血雨腥风都不怕居然怕几颗巴豆,传出去可会笑死人的。”   巴豆?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苦从何来,吃了这巴豆确实是会拉肚子,是会立刻成为一个病人,压根就不必装。但药性一过,只要好好将养将养就没事。但石斌却不想这般痛苦,拉肚子绝对是很痛苦的事情。   于是开口道:“有没有什么折中的办法,这吃巴豆弄得拉肚子是不是有些太过了?你们就忍心?”   “夫君,不是我们心硬,而是为了大局你就稍稍的忍一忍。”贾玲很‘痛苦’的说道。   也不打算挣扎,石斌沮丧的低了头认命,英勇就义一般抓了几颗巴豆扔进了嘴巴。不出两杯茶的功夫,肚子便真的咕噜咕噜叫起来,石斌也就真的肚子泄了。 第四百九十三章 新计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肚子里响声越来越大,最终石斌憋不住了,起身向营地的厕所跑去。   刚开始石斌还没感觉到多么不对劲,但是一壶茶时间里就出现了两次拉肚子,让他心中开始忐忑不安。待巴豆药性越来越强,被磨得毫无办法的石斌最终不得不干脆坐到马桶上不起身,省得麻烦。此时的石斌后悔了,也算彻底明白了贾玲所说的‘吃点苦’是什么意思。   心中将贾玲骂个半死却毫无办法,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同时也让石斌明白了为何王三如此喜欢用巴豆或者夹竹桃去阴人。城市守军若都这样,这城岂不就是不攻自破?   此时的贾玲眼中闪过一丝狡猾,笑道:“石大人,现在你的怒气是不是消了?”   现在你的怒气是不是消了?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石斌无法理解,自己的怒气在出帐没多久其实就已经消了,之后不过是在做戏而已。何况在做戏的过程中也消除了,现在贾玲为什么还要来这么一句?   拉肚子都拉得起不了身,的确是有脾气也发不出来,故而只能疑惑的点了点头。   “夫君,你还真是厉害,这通戏骗得我们姐妹惊慌失措差点都哭了,若不是我还算清醒那口恶气差点就被你出了。”贾玲咧着嘴笑道。   什么!被瞧出来?石斌听后感觉不可思议,瞧贾玲的样子又不像是在诈他,心中立刻有些不安。但也绝不能就这么承认,故而石斌还是装傻充愣,并用一种质问的口气‘恶狠狠’的说道:“小玲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刚刚是在做戏?所以你就故意用巴豆来报复?”   “我的好夫君,你我难道只是今日才认识?谁肚里有几条蛔虫都不知道?一开始我与西施妹妹确实被你那高超的演技给骗了过去,但你为了报复我们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   百密一疏,而且还是最重要的疏忽?石斌不信,仍旧‘迷茫’的看着贾玲。   “你为了地盘连家都不顾,如今都和朝廷杠上。在如此紧要关头我和西施妹妹连获得更大好处的办法都没说出你就答应装病是不是太轻率了点,这可不像你的性子。”贾玲笑道。   “凭这一点贾玲你就这么搅局?”石斌立刻火冒三丈的吼了起来。   “夫君,这样搅局也未必不好哦。”贾玲又一次狡猾的笑了起来,“看看你现在,不仅生病而且还生气,我想不论谁看见了都不会认为你现在适合谈判。这不就正好适合我们出场了?所以还请夫君配合配合,继续发点脾气,越真越好,可不要熄火哦。夫君,奴家可从没害过你,也请你放心我的办法肯定能让你得最多好处。”   现在的石斌即使无法像之前那般煞气外露,但仍旧眉头紧皱气喘如牛明显满腔怒火。没多久体力不支,觉得贾玲说得也有些道理,只好冷哼一声生起闷气来,也算是没有熄火。   吕文德与赵葵听到石斌亲卫传递来的消息后还耐着性子等了近半个时辰,之后再也等不下去,干脆找了过来。   走到附近却发现两个泼妇和一个坐在马桶的男人在吵架。这般奇葩的场面二人都是此生第一次看见。赵葵或许没见过贾玲和赛西施,但吕文德见过不止一次,对这两个河东狮印象颇深。   对着一脸困惑的赵葵说道:“赵大人,那是石斌夫妻三人。”   虽然早就听说石斌找了两个厉害的妻子,而且都相互恩爱。如今一看却大感意外他居然找了两个这么不知礼数的女子为妻。   “正常,正常,他们就这样,吵完了还是好的。夫妻嘛,床头打架床尾和。”吕文德挤出一些微笑对赵葵说道。   吵架赵葵算是信了,但是对石斌为何坐在马桶上和贾玲二人吵架还是疑惑。于是指着那马桶开口问道:“吕大人,那他这是什么意思?”   这回吕文德也没辙,只能很尴尬的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了,或许是他们特殊吵架方式吧···”   走过去之后,赵葵有些无法忍受马桶里飘出的刺鼻气味,连连退了五六步,吕文德这常年征战的大将则没这么敏感,站住了就不再退。   “你们这是?”赵葵问道。   “你是赵大人吧?”贾玲很自然的笑道,没有丝毫拘束,“听我夫君说在京城时你经常帮扶他,奴家在此谢谢了。”一边说还一边行着礼。   虽然听说过石斌的正室夫人是贾似道的女儿,知道她见识不俗,却没想到这一前一后的转变如今巨大且如此自然。刚刚还是个不知礼数的泼妇样,现在却成了婉婉有礼的官太太。   因为这愣了一下,导致没有及时回应贾玲的施礼,让赵葵这个首相有些尴尬。   招呼打完了自然要进入正题,赵葵便不理贾玲和打算施礼的赛西施直接跟石斌说起话来。   “石大人,你怎么一走就是半个时辰?还有就是你现在怎么坐在这马桶上似乎不想起身?”石斌问道。   听到这些,石斌立刻‘哭丧’着脸说道:“赵大人,你说一个人没事能坐在马桶上玩吗?自然是要大小便啊。”   这个答案自然是对的,但为什么一直坐着?而且还坐到帐篷的门口不在最里面?赵葵不解。   “呵呵,赵大人是不是很疑惑,我为何如此坐着而且还坐在这里?”石斌一语道破赵葵心中所想,赵葵也正好想知道其中答案,自然承认了。   “不因为别的,就是因为我吃了她们二人送来的凉菜,可惜已经霉变!这不就拉起肚子来?这么个丑样让二位大人见笑了。”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若在平时,赵葵与吕文德或许能看出石斌这是在做戏,但是这次石斌却是真有怒火在心,故而二人没有看出任何端倪。只是赵葵这懂些医术的老油条果然要求要帮石斌号脉,表示愿意帮他开一副调理的方子。   早就吃了巴豆,确实是在拉肚子,石斌、贾玲和赛西施自然不怕,‘真金不怕火炼’。   号了两次脉赵葵都没查出些什么异常,石斌确实是病了。如此只好由他坐在马桶上和吕文德一起继续与自己谈判。   “对不住了,二位。实在是有些麻烦。”石斌苦笑道。   想与石斌打个招呼好早点离开这让他感觉不爽的地方,为防石斌反水还是开口问道:“石大人,咱们之前谈的那些就说定了怎么样?大丈夫一言九鼎,不兴反悔,若是反悔我可要瞧不起你。”   “放心···”   “石斌,你和赵大人谈了什么,怎么我不知道?”石斌话还没说完,一个带着不满的尖锐声音从旁传来,瞧那发出声音的人则是贾玲。此时的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泼妇样。   “男人之间的事情告诉你们干嘛,待在家里做好家务带好孩子就够了。”石斌哼了一声不屑的说道,但这话听着明显没有什么底气,纯粹装腔作势。   当然不想贾玲和赛西施这两个明显难对付的女人掺和进来,而且都还是石斌的夫人,故而赵葵说道:“石夫人,这种事情女人还是不要过问,这是男人的事情。”   “胡说八道!谁说女人就不能参政议政,就只能在家做家务带孩子了?史上太后摄政的还少吗?韩世忠的老婆梁红玉还上阵杀敌了,难道这些都是别人胡扯的?”这时候赛西施跳出来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么否认让赵葵非常难堪,但碍于石斌的面子也就没有与两个女人计较,直接选择无视,接着说道:“石斌你表个态,之前我们商量的结果到底算不算最终协议?”   “应该算···”石斌有些‘踌躇’的说道。   “算个屁!”贾玲骂道,“我们姐妹二人不知道就不算!”贾玲说着还狠狠的瞪了赵葵一眼,仿佛要吃了他。   而吕文德则自从贾玲开口说话起就一直都明智的闭着嘴,站在一旁当看客。   完全没有预料到是这么个形势,赵葵即使为官几十年都感到棘手。赛西施还好办,但贾玲是贾似道的女儿,瞧这模样刁蛮得很,想跳过她与石斌达成最终协议几乎不可能了。   不过还是要做做最后的努力,赵葵问道:“石大人,老朽虽然听说你们夫妻非常恩爱,但如此情况我实在是无法想象这‘恩爱’是如何来的。你堂堂丈夫难道还不能在家中做主吗?何况这不是家事而是国事。”   “老匹夫!我们夫妻的关系容不得你挑拨!我们怎么交流是我们的事情,干你何事,哪凉快哪呆着去!”赛西施恶狠狠的骂道。   此时赵葵感到一丝无奈,一个刁蛮夫人一个粗鄙小妾,他这受礼仪廉耻熏陶多年的老人有些招架不住。   害怕二人彻底激怒了赵葵,石斌立刻有气无力的道:“好了,别闹了。这里是军营不是家中,容不得你们胡来。再闹就真将你们弄回四川!”   似乎被这么一句给震慑住了,贾玲与赛西施的气势当即弱了下来,二人都柔柔的说道:“夫君,好好,我们不闹了。我们向赵大人赔罪。但是你得告诉我们你与赵大人他们谈了什么。”   这本就是戏的一部分,石斌自然‘无奈’的点了点头解释起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达成协议   装作有些为难的叹了口气,之后便对着贾玲和赛西施说道:“这仗打完后皇上加我为龙图阁大学士,爵位还是为平北候,官职还是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这些你们都知道,将吕文德大人则调离江南两路到河东路任安抚使,且命我们早日赴任。你们也随我多年,知道战后有很多事情要办,不可能这么快就赴任。何况我们一旦赴任,陕西、河东必定空虚,元人若是趁机反扑,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战果岂不一朝尽丧?所以我二人便决定先驻军在此,防备元人,但也同时违抗了圣旨···”   听着石斌的话贾玲与赛西施二人的脸色越来越差,贾玲甚至很粗暴的打断了石斌的话,怒气冲冲的指着赵葵说道:“夫君,是不是皇帝就派他赵葵来催你们回去?”   苦着脸笑了笑,石斌将贾玲的那白皙如玉的手给按了下来,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不是。知道贾玲性子急等不得,石斌飞快的就将之前刚刚达成的协议给说了出来。   赵葵本以为这个协议会让贾玲和赛西施满意,结果两只河东狮异口同声的怒吼:什么!朝廷居然敢提这么无耻的要求,欺人太甚!   听到贾玲与赛西施两个还算有身份的女人如此口不择言的辱骂朝廷,赵葵与吕文德无不震惊。这次赵葵忍不可忍,爆发了,再不顾颜面怒吼道:“都给我住嘴!朝廷是你们能评价能辱骂的吗?不要以为你们的丈夫是平北候就可以为所欲为!信不信因为这些话你们的丈夫会被连降三级?”   而吕文德也在一旁不住的给石斌打着眼色要他快点将事情处理好,不要因此激怒赵葵弄砸了好不容易达成的协议。   或许赛西施会怕赵葵的这个威胁,贾玲却不怕,她父亲是大名鼎鼎的‘蟋蟀宰相’贾似道。如今虽然外放成淮南两路安抚使但门生故吏遍天下。对于她来说,只要不造反就什么都可以做。骂两句朝廷不算什么。   “小玲,你刚刚不还说要向赵大人道歉,怎么现在又与他吵上了?这可不对。”石斌笑劝道。   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骂道:“你就是太老实,被他这老人精耍了还不知道。都被人卖了还要帮人家数钱!”   “怎么会呢?赵大人怎么会是那种人?何况还有吕大人在,难不成我二人都被赵大人卖了?更何况刚刚他还发誓了。”石斌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明显‘不信’贾玲所说。   虽然赵葵自认为没有欺骗石斌,但是容不得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如此的胡搅蛮缠,于是开口道:“石大人,你到底打算怎么办?我们到底是听你的还是听你两位夫人的?若是都听你两位夫人的,小心以后成为同僚的笑柄。”   意识到贾玲与赛西施是绕不过去,虽然与贾似道相交不浅但是吕文德也有些受不了贾玲和赛西施的胡闹,这次也站到了赵葵一边,要石斌快点做个决定出来,到底是听谁的。   此话一出,石斌、贾玲和赛西施意识到火候已到,石斌很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二位大人,就将她们的意见考虑进去吧。”不过突然话锋一转,石斌又非常严肃的对着贾玲二人说道:‘你们给我听着,这次让你们加入已是破例,若是还口不择言不知克制,我立刻让亲卫押送你们回四川,以后别想跟我出来!’   听完石斌的话,贾玲与赛西施立刻‘高兴’的点了点头,并连连表示绝不再口无遮拦了。一时间仿佛又成了两个知书达理的贵妇人。   这种转变让赵葵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又想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一阵臭气飘过来,赵葵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石斌为何会突然就拉肚子,之前不挺好?   略略思考一番之后,冷冷的问石斌:“石大人,请问你这肚子怎么突然就坏了?可以告诉老朽原因吗?”话说完后仍旧紧紧的盯着石斌,明显是要看看石斌是否在说谎。   由于之前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石斌自然不会害怕,苦笑一声后平静的说道:“赵大人,你不问这我还舒服点,你一问这我都有些后悔莫及了。”   后悔莫及?赵葵与吕文德都有些摸不着头脑石斌这‘后悔莫及’从何而来。   “吕大人应该知道我喜欢吃槟榔和花椒吧?估计赵大人也听过。”   饮食习惯不是什么机密,闲聊一下就都知道,同僚之间经常喝酒更加容易知道。故而赵葵与吕文德都表示已经知道这些,但同时表示无法理解为何会后悔吃槟榔和花椒。   “我经常领兵在外,也就会带着槟榔和花椒酱走。这个习惯恐怕二位大人不知道,恰恰就是这个习惯让我今天出了这丑。”石斌‘惭愧’的说道:“这天气炎热食物容易变质,我却贪嘴,今日早餐时候便吃了不少变质的花椒酱和发了霉的槟榔,所以才成了这模样。实在惭愧···”   当然不会就这么相信石斌的空口白话,赵葵便问起吕文德来。吕文德给的答案是石斌说的都是实话,并未掺假。原本吕文德想说不知道那食物是否变质,但稍稍一想便将这话咽了下去。因为他不认为石斌会平白无故的装病。   既然石斌说的是真话,赵葵也就只好答应让贾玲与赛西施也加入到谈判中来,但是他的压力也陡然大了不少。和两个有些蛮横的女人谈判肯定不会轻松,即使她们已经承诺不再乱发脾气。   “赵大人,我现在身体不是很好,就坐远一些听着,能听见就好。至于商讨的事情就交给我两位夫人了。她们都是女流之辈,若是有什么冒犯之处还请见谅。不过应该不会了,她们应该也不会想被我押回四川。”石斌一边跟赵葵说着一边提醒着贾玲二人。   “请夫君放心,我与西施妹妹再不会胡来了。”贾玲非常满面含笑的说道,甚至还带着点撒娇的味道。   这么巨大的反差让赵葵与吕文德不禁惊颤一番,都感叹石斌心脏强大能承受如此变化。   “知道就好,好了,你们好好的与赵大人他们谈吧,不用管我了。若是有意见我也会说的。”   石斌话一说完,贾玲立刻问道:“赵大人,我听夫君说你是将北面的军政财三权交给了他,并允许他在黄河南岸的州县便宜调动粮草,不过必须仍旧缴纳赋税和支持徭役?”   “确实如此。怎么,难道不对吗?”赵葵疑惑的问道。吕文德也同样向贾玲投去疑惑的目光,在他看来这很不错,是朝廷很大的退让。   “当然不对。”贾玲斩钉截铁的说道。虽然语气不再那么恶劣但明显其中隐含着一丝愤怒。赛西施虽然没说话也是狠狠地点了点头表示支持贾玲的意见。   没想到贾玲的态度如此强硬,还没开场便否定了之前所有的协议成果,这再一次出乎了赵葵的意料。但既然已经让贾玲上了谈判桌也就断没有蛮横的推她下去的道理,所以赵葵只能选择耐着性子继续谈。   “那贾玲你认为哪里不对?”   “赵大人,如今大宋苛捐杂税不知凡几,在这刚刚收复需要休养生息的地方不免除税赋徭役反而还要缴纳税赋支持徭役,是不是有些荒唐?”贾玲冷冷的说道。   贾玲的这一句话将赵葵给问住。的确,无论在何时,遭受战火的地方统治者首先要做的就是休养生息免除税赋徭役。而赵葵与石斌、吕文德的协议中却仍旧要他们缴纳税赋支持徭役,这绝对说不过去。   虽然道理上如此,好在赵葵不是书呆子,他立刻说道:“这当然不合适,但是做为交换我给了他们陕西、河东、江南两路一共四路的军政财三权。若是他们不要那里的政权和财权,我可以考虑免除他们的税赋徭役。”   “赵大人,帐可不能那样算。你给了我夫君和吕大人这四路的军政财三权不假,但若是还要负担税赋徭役,那这财权不要也罢。这左进右出的把戏就别玩了。即使有了财权说不定他们二人还会因为赋税太重而入不敷出,到时候连维持军队的粮饷都没有。元人再来的话,即使是我夫君也难有回天之力,恐怕只能撤退了。”   看着眼前的贾玲和脸色渐渐转阴的吕文德,赵葵心中焦急起来。他意识到自己的好算盘要落空了。吕文德明显觉察出自己被算计,事情难办了。至于石斌恐怕早就知道,只是没说而已。   故而现在赵葵的底气不足起来,但还是硬着嘴巴说道:“难道我大宋就只有你丈夫和吕文德能抵抗元人,其他将领就都是见了元人只知道跑的饭桶吗?”   “赵大人,是不是饭桶你自己心里清楚,恐怕不必我们多说。朝廷的意思我们都清楚,你们只是想拿我夫君和吕大人当救火队员,有事就派出去,没事就看着。”贾玲冷哼一声道:“真是打的好算盘!今日若不是我和西施妹妹来了,我夫君和吕大人恐怕就中了你的套了!”   事实摆在眼前,能和元人正面交锋而不败的确实只有石斌和吕文德,赵葵也无法否认。故而开口道:“就算你说得有理,那你打算怎么办?难不成还想免除一切税赋和徭役?”   却见贾玲并不做声,而是给赛西施打了个手势示意她说话。   一开始石斌没想明白贾玲为何突然不说却要赛西施这个其实并不谈判的女匪首说,但稍稍一想又明白了过来。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赛西施这匪首身份低微适合开条件。   “赵大人,依我之见,你应该要朝廷再给我夫君和吕大人免除三年赋税徭役,且从现在起每年给他们拨款五十万两白银充作军资。而且要允许他们驻军在河南、荆湖北路以及京东两路的各个屯粮城市之中,保证他们能真正的随时取粮。”赛西施笑眯眯的说道。   免除三年徭役赵葵可以接受,毕竟这在情在理,拨一部分款充作军资他也可以接受,但是允许石斌和吕文德可以驻军到屯粮之所他却无法接受。因为那样太危险,一旦二人叛乱事情将不可收拾。故而他立刻明确表示只能答应头两条,且拨款不会超过二十五万两银子,至于第三条绝对不能答应。   早就料到赵葵不可能答应全部条件,第三条几乎完全不可能,但是贾玲与赛西施却并不着急。贾玲甚至笑眯眯的说道:“二十五万两就二十五万两,不过赵大人不必这么着急拒绝,这三条里恰恰是最后一条最重要,你必须答应。”   如何会不知道最后一条最重要?赵葵就是因为知道重要故而才不肯答应。   “赵大人,你的信誉我们都相信。但是吴大人、李大人他们的信誉我们却不相信。若是元人来了,他们将城门一关,不让我们进城事小,取不到粮食的话那河东与陕西肯定又会丢了。”贾玲笑道。   贾玲的话让赵葵陷入矛盾之中,他也很担心皇帝在元人南侵的时候干出宁可丢了陕西和河东也借机杀了石斌与吕文德的事情。这种自断臂膀的蠢事历代皇帝做得不少,最终的结果就是王朝灭亡。   但贾玲她们提出的条件与他之前和理宗的计划相差太大。不仅没有架空石斌和吕文德二人,若是此协议达成反而助长其实力,更加尾大不掉。仿佛知道赵葵在担心什么,赛西施开口道:“赵大人,你无非就是害怕我夫君和吕文德谋逆。我出一策来消除你的担忧。”   听说有办法解除自己的担忧赵葵立刻不再愁容满面,很期望的看向赛西施。   “你就让我夫君和吕大人各管一个八万石粮草的屯粮之地,那里我守军我们只占一半,或者三分之一,你看如何?”   这个办法还算可以,因为那两个屯粮之地并未完全落入石斌或者吕文德手中,只要谨慎点就不怕发生变故,故而赵葵心中感觉可以接受。但赵葵还是不想就这么算了,太丢人。   于是开口道:“这是个办法,但我也有一个条件。我要收回这两路的行政权,转运使要由朝廷指派。而且你们在每一路总共的兵力不得多过五万,元人来犯你们才能招兵。”   有兵有粮饷什么都不怕,那行政权不要也罢,至于所谓的总兵力更是可笑,来个藏兵于民就好。所以石斌和吕文德很痛快的答应了下来。如此总算是达成了协议,赵葵是沮丧得很。而吕文德看着贾玲和赛西施眼中则透着感激,明显还非常羡慕石斌有这么好运气找两个如此厉害的老婆。石斌更是很满意的冲两个夫人笑了笑。   因为如此一来,陕西和河东南部就完全落入了他石斌手中。吕文德则不仅拿回了江南两路也多捞了河东半路,收获也不少。二人的联系更加紧密,也就更加安全了。 第四百九十五章 小心   如今与宋廷的协议已经达成,事情也算办完了。知道赵葵心中憋屈,石斌和吕文德自然不会太舒服,毕竟都是主战派,分歧只是他忠君自己要自保而已。   明显没遭受过如此大的失败,赵葵自谈完后就一脸惆怅,整日眉头不展。若不是有些事情需要交代清楚和核实清楚,估计他在达成协议的当晚就离开了。   过了没多久,石斌与吕文德就不再替赵葵感到遗憾,转而心中狂喜,这其中的获得的好处实在太大,即使是吕文德见惯了大世面也有些难以压抑心中的喜悦。若不是考虑要照顾赵葵的情绪,恐怕他们已经在大摆筵席庆祝谈判获胜。   虽然头一日被贾玲的巴豆给阴了,但是当巴豆药力一过,石斌恢复了精神,他立刻感到神清气爽,就连明明刮得脸生疼的大风都让他感觉自己的脸是在接受按摩。大营之中偶尔出现的争吵和辱骂都被石斌直接忽视,认为这不过是小孩子吵架而已无需在意。就连平日里最不喜欢吃的馒头都被他吃出了甜味···   这种感觉石斌不知道吕文德有没有,但可以肯定就是,他这次绝对高兴得很,说不定还对自己,尤其是贾玲感恩戴德。将他从亏本扭转成了大赚特赚。   看着坐在两旁的贾玲和赛西施石斌心中感慨真是幸运,找了两个这么能干又善良的老婆。   若不是她们,这次可捞不到这么多好处。他自认为没那本事用一个可有可无的行政权换取三年的免除赋税徭役、每年二十五万两的财政拨款以及一个八万石粮仓的直接管辖权,虽然那管辖权并不完全。   发现石斌的眼睛时不时的直勾勾盯着自己和赛西施,贾玲感到一丝害羞,被看久了还有些讨厌,于是不再理会石斌而是看向了赛西施。却发现赛西施也被看得害羞和有了一丝愠怒。   “喂,你是第一次见西施妹妹吗?眼睛这么盯着不怕掉出来?是不是几年没碰她就成饿狼了?”贾玲没好气的说道。   被这么问石斌自然有些不快,但是得了这么多好处贾玲又是首功,石斌这个当丈夫的当然不会在意,只是笑嘻嘻的说道:“你们二人我永远看不厌,永远是第一次见。”   没有料到很少哄她们的石斌这次嘴巴像抹了蜜,居然说出这么肉麻的话来。虽说二人不信,但是听了还是极其舒服的。比较直爽的赛西施听后立刻满面通红,成了个小女儿模样。而有些心机的贾玲虽然脸色如常但心中也高兴不已。   这么个效果倒是石斌没有料到的,石斌知道趁热打铁的好处,于是又开口道:“我说二位夫人,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不必如此害羞吧。不管你们信不信,总之,你们永远是百看不厌的大美人!”最后一句石斌还喊得特响,几乎成了喊口号。   这口号一喊,贾玲与赛西施立刻如受惊的兔子,一脸慌张。贾玲好点,知道去捂住石斌准备继续说话的嘴巴,赛西施这脸皮薄见识不足的则开始钻桌子了。   知道二人脸皮薄,石斌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恶作剧。故而在贾玲捂住他嘴巴时,石斌就已经恢复了平常,明显不会再发疯乱喊了。   见状,贾玲自然松了手,但是‘恶狠狠’的问道:“发什么疯?帐外那么多人你想把脸都丢尽吗?”   “就是,发什么疯,好好说话不行吗?”从桌子旁站起来的赛西施也没好气的说道。   “喊两句有什么?谁不知道我石斌的两个妻子漂亮?”石斌倒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无法忍受石斌的厚脸皮,贾玲与赛西施只能选择不接话头,由着石斌一个人说,让他自己说没了意思就好。   知道二人是佯怒并没有真的生气,但石斌也不想弄尴尬,于是立马道歉,又是一通肉麻的话说了出来。这回贾玲二人算是彻底没了脾气,只能服输。   “二位夫人,咱们可很久没这么高兴了,趁着高兴今日天气又好,不如咱们去狩猎?”石斌笑着询问道。   长期待在一个地方是非常枯燥的,尤其像贾玲和赛西施这样活泼的性子自然更加痛苦,这也是为什么她们会突然来到石斌这的原因。故而石斌一提议要去狩猎,她们立刻同意了下来,并对其充满期待。   安排好了事情之后,石斌上午便带着贾玲、赛西施、许风以及十名亲卫出了营地去狩猎了。   其实石斌并不是很喜欢狩猎,但是实在也没什么好玩的,就只好骑着马拿兔子、野鸡练枪法了。倒是贾玲、赛西施、许风和那些亲卫非常喜欢狩猎,明显乐在其中。   骑马是很累人的,狩猎了一个半个时辰石斌便和众人都停下来休息,闲聊起来。   “小玲,我想问问,你对赵宰辅的看法。”石斌问道   “赵宰辅,赵葵?”贾玲没有想到石斌会突然问起自己对赵葵的看法,故而有些懵懂。过了一会才说道,“他为人不错,能力很强,官声也好,是个难得的宰辅。只可惜生错了时代。”   “西施,你呢?”石斌又问赛西施。   “我?我对赵葵不熟悉,但就昨日了解的事情来看,他手段的确不错。不过如今协议已经达成,夫君你还问这些干什么?”赛西施疑惑的问道。   听了赛西施的话后,贾玲也疑惑的看着石斌。   本就只是随口一问,没话找话而已,石斌当然也就无法回答赛西施的问题,只是摇了摇手和头表示只是胡乱说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贾玲和赛西施虽然没有得到石斌的回答但她们自己却窃窃私语起来,没过多久,她们便一脸严肃的骑马到了石斌一旁。   这情况倒是石斌没有预料到的,只好笑道:“二位夫人这是怎么了,一脸严肃,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   “恐怕是的,若是你刚刚不问我们对赵葵的看法,我们还真想不到那里去。”贾玲十分严肃的说道。   那里是哪里?石斌有些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的看着贾玲与赛西施。   “夫君,现在你已经彻底得罪了宋廷,也得罪了赵葵。不要指望他们能遵守承诺,应该先多做防备。”赛西施说道。   “防备?”石斌知道要多做防备,但是他感觉自己能想到的全都已经做了,再要防备似乎也没处下手了。于是开口问道:“当然是要防备,但是如何防备?这几路里咱们能收为己用的都收为己用了,也无处下手了啊?”   “咱们或许可以与赵葵再谈一谈。”贾玲笑咪咪的说道。   刚刚才被自己气个半死,赵葵如何还肯跟自己谈,他嫌命长吗?石斌心中恶毒的想。石斌自问,若是赵葵这么气自己,无论如何自己是绝不会在一月之内见他第二次。   仿佛知道石斌在想什么,贾玲说道:“赵葵是个顾大局之人,其实他现在心中十分忐忑。不因为其他,而是因为他不知道你与吕文德接下来会怎么做。到底是进攻还是固守你们并未与他说清楚。他作为大宋首相不能不知道这些。但是被我们这一气却又拉不下脸再过来,故而只有你与吕文德过去了。”   不得不承认贾玲说得极有道理,如今的陕西与河东已经处于半独立状态,宋廷以无法控制。若是宋廷与陕西、河东的对元策略不一致就肯定出事。   “看来的确要去和赵葵聊一聊,确定我们与宋廷在对元上的一致。”石斌沉吟道,“好吧,我就先去吕文德那,找他一起见赵葵去。”   贾玲与赛西施从来不讨厌这种事情,反而还挺喜欢,自然缠着石斌要和他一起去。原本石斌不愿意,认为二人有时候太粗暴,但转念一想她们的精明最后还是妥协下来,表示同意了。   不出石斌所料,吕文德一见石斌就大笑不止,见到跟着他的贾玲和赛西施两个更是‘弟妹’、‘弟妹’的叫个不停,不住的感谢她们。有些意外从来老成持重的吕文德今日怎么如此轻浮,细细的看了看他,发现吕文德的脸上有些微微的泛红,疑惑之间又飘来一股酒香···   现在石斌算是明白了吕文德为何如此原来是喝酒了。   当然不会傻乎乎的批评吕文德这三军统帅在大营之中喝酒,只是微笑的说道:“吕大哥,看来你是很高兴哦。”   有些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一下,吕文德便开口道:“这还是要托兄弟的福,原本我会输得精光,如今却赚了盆满钵满,能不高兴吗?要不今晚我摆个小酒宴,咱们偷偷的喝一回,庆祝庆祝,只要不让赵葵那老匹夫知道就好。”   “吕大哥,今日我来找你有事不是来喝酒的。或许咱们要和赵葵再聊一聊,让他放点心。”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虽然有些醉意但吕文德还是清醒的,见石斌如此郑重知道事情不小,故而立刻不再闲扯,而是认真的问道:“兄弟要我和你再找赵葵谈一回?那是谈什么,什么让他放心?”   “很简单,就是告诉他我们接下来会如何做,让宋廷不要误会,不能因此让元人钻了空子。”   ‘不能让元人钻了空子’这句话将吕文德彻底浇醒,他的确忘了这茬,立刻表示愿与石斌一起去找赵葵谈谈这个问题,而且还要谈好来。有了吕文德的承诺,石斌也放了心,接下便是真的喝起了小酒,贾玲与赛西施也未例外··· 第四百九十六章,床上   如今石斌一家与吕文德是越走越近,话也越来越多,一顿小酒喝了足足两个时辰。若不是到了半夜黑灯瞎火的,又酒意和睡意上头,恐怕石斌、吕文德、贾玲和赛西施四人可以喝到凌晨。   既然都已经半夜,石斌、贾玲和赛西施就没有回自己的营寨而是在吕文德给他们安排的一个帐篷里睡下。若是平常石斌三个不会同意,但是这次倒是痛快接受。反正第二天还要一起去见赵葵,如此正好省了跑来跑去的麻烦。   酒喝得有些多,石斌三人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懒洋洋的睁开眼睛。贾玲与赛西施倒是想起床却被石斌无赖一般的压在床上不许动。她二人当然不会乱喊乱叫,只能低声抗议。   “你们不知道赖床对身体好吗?”石斌狡猾的笑道。   “你分明就是有坏心思!”赛西施一脸通红毫不客气的斥责。   “就是,白天快找赵葵做正事去,如今不想做正事居然想白日宣 淫,真是···”贾玲说到‘真是’时就再也说不下去,最后只能闭嘴了。但眼中分明是十分羞涩和气恼。   “我说二位夫人,我说赖床就是赖床,不是乱来,别误会好吗。这里是吕文德的地盘,我敢那么无聊吗?”石斌非常无辜的说道。   “平日里怎么没见你赖床,今日怎么赖了?”赛西施气哄哄的问道,“分明就是狡辩!”   “好吧好吧,我狡辩。你们听我说完再看看我是不是狡辩。”石斌说道,“今日赖床有三点。第一点就是从来没有和两位夫人在一张床上过。”   听完这‘第一点’贾玲与赛西施立刻一起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仿佛看透了他打的小算盘,就是想干坏事。   石斌不屑的笑了笑,仿佛在笑二人的无知,于是又开口道:“第二点则是咱们最好在这床上商量商量到底要怎么来判断对元是进攻还是防守。如何让吕文德和咱们保持一致,让宋廷也不半路阴我们,只拿我们当枪使。第三天就是你们夫君我从一个郎中那无意听到的,他说人要完全清醒再起床,这样可以不中风。”   第一点自然是坏心思,贾玲与赛西施不齿,第三点她们不懂医术无法确定其正确性,但是第二点肯定是对的。不过二人仍旧不服,表示为何一定要赖床上这么尴尬的谈却不能坐起来穿好衣服再谈。   “我说二位夫人,你们是不是被气昏头了?若是起了床,咱们聊的时候吕文德恰好进来,误会了怎么办?这只是帐篷不是房子,要进来掀开帘子就好。”石斌有些急躁的低声说道。   恶狠狠的对着石斌说道,“算你有理,但商量完了就快点起床,别再想占半点便宜!”   占便宜?石斌听了贾玲的话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指着她笑道:“丈夫抱抱妻子叫占便宜?我的贾大小姐你还真可爱。”说完之后还冲赛西施笑道:“西施,你说小玲是不是很可爱啊?”   “废话少说,快说正事!”赛西施不管那些,只是没好气的催石斌快点说正事。   一个人开玩笑没意思,石斌也就不再开,而是说道:“昨夜咱们已经和吕文德商量好要找赵葵去谈谈,让他放心。在这之前我就想问问,你们认为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是趁势打下河北西路还是巩固现有的战斗果实。”   “这个答案你不已经有了吗?如今你与吕文德实力不足,防守陕西和河东路两路都有些吃力,还去图什么河北西路?”赛西施有些疑惑的问道。   “西施真细心,答案确实已经有了,但我还是想探探宋廷的底。”石斌诡异的笑道。   探宋廷的底?石斌的话让贾玲和赛西施有些不解。大宋如今国库空虚,决计不会在近期内再次发动北伐,就连积极防守都难。若是元人再度进兵,宋军接到的最有可能是据城坚守的消极防御命令。   “是不是有些不明白?”石斌微微有些骄傲的笑道:“我是想知道赵葵与李芾最短能在多长时间内让宋廷再次进兵北伐。在此期间我也好安排一下具体的工作,到时候即使出事也不会被弄得手忙脚乱。”   这些想法很正确,必须首先确定好大战略否则变化来了就会被弄得手足无措,会吃大亏。于是赛西施就问道:“如果你知道了宋廷大概在什么时候会有能力再进兵北伐,而在这之前元人南下,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只能扛着,但在这期间我会让宋廷大出血。越是当看客就越会多出血。当然,即使要拉着朝廷北伐也得在他们能力足够和有这心思时,否则会适得其反。在这之前,只能想办法保他们安全。”石斌有些无奈的笑道。   “多出血?你有什么能力让宋廷多出血?”贾玲有些不理解。   “怎么没有?有吕文德和我的岳父啊?”石斌笑眯眯的看了看贾玲。   这回贾玲与赛西施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他这是要用吕文德和贾似道做威胁,胁迫宋廷支持他抗元。即使吕文德不干,贾似道也会干。没人会想自己女儿成寡妇。   这进攻和防守上要注意的事情算是谈完,贾玲与赛西施的气也消了,但明显还是有些不痛快。看着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揩油的石斌,二人还是想狠狠的掐他,但是心软得很没下去手。   掐舍不得那就催,石斌是个爱清净的人,禁不住催促之声不绝于耳,不到一壶茶的功夫便服了软,继续与贾玲和赛西施谈了起来。   “至于如何让吕文德和咱们保持一致的确有些麻烦。”石斌蹙着眉头说道,“别看他现在与咱们是一路,一旦南下回了他那老巢事情恐怕就会生出许多变化来。河东北边那半路本就是鸡肋之地,是有是无对吕文德并不重要。若是他被旁人蛊惑,说是我石斌要拿他当挡箭牌事情恐怕就难办了。”   “别告诉我你之前没这心思哦···”贾玲狡黠的笑道。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当然有这心思但是我也没亏待他吧。若不是我,这次他吕文德恐怕被人坑得连裤子都不剩。”石斌听了贾玲的话后毫不愧疚,反而非常坦然的说出了这些。   这是自然,故而贾玲与赛西施也不反驳,只是焦急的问石斌该怎么应对这麻烦事。毕竟吕文德这样的强力盟友就这么一个,就连贾似道也没那么强。谁叫贾似道只知道弄钱不知道打仗呢?   “他手下几万人,缺的就是粮饷。虽说宋廷答应给咱们二十五万两银子,但到手看看有没有二十万两,故而他能拿到手的不会超过十万两。而他缺的恰恰就是这粮饷,所以如果提供给他些粮饷他就会继续和咱们在一起。”石斌思考一番之后冷静的说道。   话音刚落,床上的两位温柔可人的妻子转瞬间便再次怒目圆瞪成了母老虎。石斌暗道,“还真不能和女人提钱,要钱就是要命,此言不虚。”   为了避免在床上吵架弄出个大笑话,石斌立刻表示刚刚是只是口误,不是要授吕文德以鱼而是授他以渔。   自然不信石斌的鬼话,但是这个态度是贾玲二人想看见的,所以不管其它只是提醒石斌即使要帮吕文德也不能独自做主,必须与她们商量。   “放心,我不会独自做主,更不会给他多少支援,何况这也逃不过你二人的眼睛,不过你们也得帮我找个替他赚钱的办法,最好还是将我和他捆在一起。”石斌笑道。   二人虽然不是真正的商人,但都非常聪明而且长期管着商号,这办法自然是不皱眉头就来了。   见贾玲与赛西施如此自信的笑着,石斌知道办法已经有了。她们不过是想自己开口询问,以满足她们小小的虚荣心而已。   反正不是第一次哄她们,石斌都驾轻就熟了,一通好话过后她们便乖乖的将办法说了出来:拉着吕文德加入北上走私的团队里来,只交一半的码头费。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宋元交战这便导致了盐铁茶叶这些对元人来说的十分重要的战略物资价格猛涨,甚至到了有价无市的地步。而北方的走私通道全部被石斌掌握,若是石斌不肯拉吕文德入伙,吕文德也束手无策。只能坐看石斌赚得盆满钵满,他则只能干流口水。   如此授人以渔石斌十分同意,不过还是加了一条:不许卖精铁给元人。不能让他们炼出兵器来杀宋人。   本以为石斌还会在床上继续谈下去,却见他忽然坐了起来。这让石斌与赛西施有些不解。   谁知石斌口不择言说了一句:“机密事情谈完了,起来啊。难不成你们还想在这上面与我躺一个上午?那还不如干脆做点实在的···”   这些话让贾玲二人羞涩不堪,久久没得反应。不过捋虎须,触逆鳞岂能真没反应?过了一会,再也不顾是在吕文德的营寨之中,二话不说便穿上鞋子追打起石斌来。   只能感叹祸从口出和二人太不知轻重,但其实真正能做的便是逃跑,而且是慌不择路。 第四百九十七章,二虎逐一狼   若在自己的大营之中,石斌被贾玲和赛西施追着跑倒也没什么,反正他手下那些将士对此已见怪不怪。知道自家大帅经常会因为口不择言而被两个夫人撵着跑,但最后又会因为甜言蜜语而重归于好。   但这是在吕文德的大营之中,营中将士从未见过如此好玩的场面,堂堂一路军统帅被自己的妻子在大营之内追着跑。不到半盏茶的功夫,至少引来了两百围观者。   虽然石斌不住道歉,并提醒贾玲和赛西施这是在吕文德的大营不是在自家大营要注意影响。不过两只母老虎本就不是羞涩型,如今石斌还捋了虎须,她们岂会因为石斌的几句话就善罢甘休?故而才不管石斌的脸面,到处追着他跑,瞧那模样就是要石斌丢脸。   这种闹剧自然不会演多久,吕文德接到侍卫的禀报后很快便到了,飞快的驱散了围观的士卒。   见这大营的主人来了,贾玲和赛西施也不好再放肆追赶石斌,只好停了下来。只是眼中仍旧冒了怒火,明显不打算将此事就此揭过,会要石斌长点记性。   而石斌则停在那上气不接下气,心中痛苦不已,暗骂吕文德办事这么积极干嘛,等他安抚了两个妻子再去找他岂不更好?一定要来看自己出丑干嘛?   看着眼前的三人,吕文德有些哭笑不得。这让他想起了之前他与赵葵去寻石斌时候的场景:石斌坐在马桶上和贾玲、赛西施二人对骂。如今更好,石斌、赛西施三人蓬头垢面、衣衫不整的,石斌这个丈夫还被贾玲和赛西施这两个夫人追着到处跑。不用想也知道石斌肯定做了什么让二人非常不快的事情,才让她们不顾脸面同仇敌忾的在大营之中追打石斌。   “兄弟,你和两位弟妹这是怎么了?”吕文德疑惑着问道。   “没什么,吕大哥没事。”   “石兄弟,两位弟妹大老远的从四川跑来看你,你却还惹他们生气,实在是不对。二位弟妹,若是石斌犯了错我帮你们出头。”   “谢谢了,不用。”贾玲与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但眼中的怒火明显还在,怒气并未消去。   “不可能,我虽然不是很了解石斌,但是知道他有时候做事没什么规矩,还口无遮拦,肯定是做了什么让你们难堪的事情···”   话一出口吕文德立刻后悔,因为他发现刚刚还是内斗的石斌、贾玲和赛西施三人忽然一起沉着脸看向了他。   不禁大骂自己多管闲事,解了石斌的围就够了还问为什么干嘛,自找麻烦。原本是来找石斌谈去赵葵那聊聊的事情的,如今成了这场面自然不合适。   故而也就不管那些,吕文德借口手上还有别的事情,飞快的离开了这是非之地。并立誓再不管这类闲事,即使石斌被贾玲和赛西施揍瘪也不出面调和。最多就在石斌被打伤之后找大夫帮他治伤。   如今吕文德已经离去,石斌、贾玲和赛西施三人不修边幅的站在大营之中太显眼。石斌倒是无所谓,但贾玲与赛西施毕竟是女的,最大的火气过了也就恢复了理性,害起羞来。   当然不能再这么站在大营之中,贾玲立刻拉着赛西施回了帐篷,并对石斌恶狠狠的说道:“你给我等着,事情没完!”   虽然知道这只是气话,但是石斌心中还是忐忑不已。至少他现在是不敢回那帐篷,但他也是不修边幅这当然不行,故而只能命许风将衣物从帐内取出在帐外穿戴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估计吕文德也想去赵葵那了。石斌不想再拖,于是开口道:“许风,你去帐内看看,看看二位夫人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还是那副吃人模样就别告诉她们我去吕文德帅帐,若是好了便将她们也带过来。”   其实就算贾玲和赛西施仍旧是那吃人模样石斌也会带她们去,因为石斌相信她们懂得轻重缓急,不会因小失大。唯一有些担心的是她们佯装消气却忽然发怒。   没多久许风便将贾玲二人带了出来,她们面色还是那么阴沉只不过似乎没那么多暴力因子,只不过是狠狠的盯着石斌看而已。   待她们走到跟前,石斌开口道:“早上的事情是我不对,但是现在就麻烦你们二位看在大局上消消气,先陪我去见见吕文德和赵葵。至于那些憋着的气以后再发,行么?”   没想到这次石斌居然还痛痛快快的道歉,不走油腔滑调甜言蜜语的路子,这让贾玲和赛西施非常意外。也许是这剑走偏锋正中要害,让她们慢慢的消了气。虽然嘴上还是恶狠狠的,但石斌已经放下心来。   既然已经说好了,就不用再想,石斌便带着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去吕文德的帅帐里给他安心去了。   不出石斌所料,回到帅帐的吕文德有些焦躁不安,他很担心石斌因为夫妻之间的小矛盾而影响大事,虽然认为其中的几率小到可以忽略不计。越是担心越是口渴,两刻钟时辰喝了三壶茶。好在喝第四壶茶时,侍卫前来禀报:石斌带着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前来拜见。   既然人都来了,吕文德的担心也就没了,立刻将几人请进了帅帐之中。在吕文德看来石斌一家有些奇怪,之前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样子,不过两刻钟却又能一起和和睦睦的见其他人实在是很奇葩。   “石兄弟,之前你说的话我也想了想,只是没想出个好办法来,咱们要如何才能与宋廷保持一致呢?空口白话恐怕不行,现在他们已经完全不信任我们了。”吕文德问道。   “吕大哥所言甚是,所以我才带着她们过来和你商量这个问题。大哥比我在大宋官场待得更久,比我更知道如何探听朝中消息和防备别人使坏。”   “兄弟过奖,这不过是点粗糙的蠢办法而已,上不得台面。”吕文德尴尬的笑道。   “粗糙的蠢办法?吕大哥也太贬低自己了,都没告诉我是什么办法就说是粗糙的蠢办法。若是我用了岂不就是蠢人了?”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说话吕文德可不是石斌的对手,只好摇着头表示服输,并将那粗糙的蠢办法说了出来:在临安广布眼线,交好一些重要部门的官员。   果然是有些粗糙,但是石斌并不认为这是蠢办法而是好办法。黑猫白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所以石斌非常诚恳的夸赞这办法简单有效,是好办法。   想了想之后,石斌便问道:“吕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在临安继续广布眼线交好官员,以达到及时获取信息的目的?”   吕文德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并说道:“至于与宋廷达成一致,我认为不难。只要咱们保证不擅自进兵北方他们就会放心。元人南侵时候如何和他们保持一致虽然有些麻烦,不过愚兄认为以石兄弟和二位弟妹的头脑,想出解决此问题的办法应该也很容易。”   听了吕文德的褒奖石斌几人连连谦虚的说吕文德谬赞,即使心中已有定计还是谦卑得很。虽然喜欢石斌这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吕文德却不信他肚中无计策,只是感觉他不想先说而已。   “兄弟既然不想说,愚兄也就不勉强。待我说完你再提提意见,这样总可以吧?”吕文德笑道。   这当然不错,石斌几人连连点头表示会尽力协助吕文德完善策略。   “我的想法是咱们多交好一些御史,我大宋不杀文官,而那些御史可以闻风奏事,对皇帝压力不小。所以当元人南下时,咱们首先就要那些和咱们有交往的御史帮咱们说话,要皇帝全力支援咱们。”吕文德说道。   毕竟是后世来人,石斌只听过包龙图骂宋仁宗却没亲眼见过,他自己之前当着理宗的面抽了谢方叔的耳光结果也没事,更让他觉得皇帝没什么大不了。只不过石斌认为这是因为自己手握重兵,理宗不敢激怒自己,故而不是很清楚御史的能力到底有多大。但可以肯定的是,若是交好了御史对他和吕文德的帮助绝对不小。不过石斌却不认为交好几个御史便够了,若是那帮御史因为一些原因反水了呢?   “吕大哥说得有理,但是兄弟却想提醒一句,那些文官多少贪生怕死之徒,恐怕没几个可以信任。”石斌忧心忡忡的说道。   “的确如此,但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办法了。”吕文德尴尬的笑道。   狡猾!石斌腹诽道。分明就是不想再提率军勤王这尴尬的事情,却装作没想到。但此时不是戳破吕文德脸皮的时候,虽然吕文德不想,石斌却无所谓,于是他笑眯眯的说道:“其实也简单,咱们只要继续提醒提醒赵大人,要他让皇帝记得咱们准备时刻去帮他守卫临安就好。”   又听到石斌将率军勤王说成过家家一样简单,似乎领兵进临安就和进自家后花园一样,吕文德不得不再次感叹石斌胆大包天。当然,为了让石斌放心,吕文德自己也连连点头表示支持。   “吕大哥,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元人没来之前咱们就不出兵北上。若打算出兵也会和宋廷商量。若是元人南侵,宋廷却态度不明咱们就文武并用,逼得他们全力抗元。”石斌说道。   “如此甚好。石兄弟说得好。那就这么定了。”吕文德笑道。 第四百九十八章 共利益   算是达成了一个具体协议,石斌与吕文德心中就都有了底。为了让石斌更放心,吕文德甚至表示在他没被派到北边来之前,吕文福会听从石斌的的一切命令。   原本还担心元人若是从河东路南侵北边会指挥不灵,在吕文德说了这些之后石斌放心不少。即使吕文福不愿意当排头兵和炮灰,但是当预备队打顺风仗还是应该能接受。   若在以前,石斌会十分提防吕文德这混迹官场多年且与自己实力相差不大的老油条,如今却不再那么提防,甚至有些感激。他愿意将一部分兵力交给自己指挥给自己当挡箭牌,这样的共进退实在是有情有义。比那些满口仁义道德却一肚子阴谋诡计的伪君子要好得多。   贾玲与赛西施在听到吕文德的话后也是喜上眉梢,一挥一体非常重要,这样才能保证不被各个击破。   作为是个要面子的人,石斌很少开口感谢别人,这回他认真的说了声谢谢。贾玲与赛西施也是笑着朝吕文德点点头表示感谢。   “石兄弟和二位弟妹就不必如此客气了吧。我自问与你家还有些渊源,何况当年你石斌可还救过我的命。如此再生之德我吕文德若是不报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了?”吕文德大声笑道。   “再生之德就别说,支援同袍是兄弟该做的。倒是吕大哥如此豪爽,兄弟佩服。那咱们就同舟共济了。”石斌笑道。   “好,说得好,同舟共济!”吕文德忽然话锋一转又道:“兄弟是不是还应该做一个件事?”   还应该做一件事?石斌倒是没想过还有什么情需要做,故而有些疑惑。他与贾玲、赛西施之前已经将事情商量得没有任何疏漏,如今怎么会还应该做一件事?   感觉空想无益,不如干脆问吕文德。于是石斌开口道:“吕大哥,你说我还应该做一件事,这事是何事?”   谁知吕文德却不回答,而是给了石斌一个眼色看向了贾玲。   贾玲?石斌自然恍然大悟。的确,自己是少考虑了一个问题,得派人联系贾似道,让他与自己保持一致,不能事情来了他却掉链子。虽然贾似道是自己的岳父,但是他也是个从小受儒家思想影响的宋臣,未必会支持自己‘率军勤王’。若是他不支持,那逼迫宋廷抗元的计划执行起来就要困难许多,会让自己陷入很尴尬的境地。   想清楚之后石斌一脸微笑,对吕文德说道:“兄弟我在此谢过大哥了。若不是吕大哥提醒,这个大漏洞还给忘了补。上次出兵便因为没和赵葵、李芾二人通好气而被弄得非常尴尬,这次的确不能再出现类似情况。”   “不必谢我,如今你我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即使不为你着想也得为我自己着想不是?”吕文德笑眯眯的说道。   感叹吕文德说话够直爽,但也让人畅快,越发感觉此人可交了。   “贾玲,等这里的事情办完咱们可能还真得去扬州一趟和父亲大人谈谈这些事情,顺带看看他。”石斌笑道。   一听是回娘家,贾玲这个女儿当然高兴,立刻笑着答应了。   这件事情谈完便要谈另一件敏感的事情,这让石斌感觉有些难以启齿。毕竟之前吕文德和自己谈的是义气,接下来石斌却要和他谈利益,似乎有些不厚道,市侩了点。   明显是看出了石斌的踌躇,吕文德笑眯眯的说道:“兄弟是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没有,没有。就是感觉头有些晕,想透透气。”石斌信口胡诌道。   “看来兄弟之前的病还没完全好,好吧,你先出去透透气休息休息。等你好了咱们再谈。”吕文德笑道。   这正合石斌的心思,他自然二话不说便拉着贾玲和赛西施出了帅帐,许风也就跟着出来了。   见石斌这一脸踌躇的样子,赛西施与许风没想出为什么,但贾玲已经想出来了,于是问道:“夫君是不是为是否要和吕文德谈钱的事而苦恼?”   看着眼前这条肚子里的蛔虫,石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看来我石斌是栽在你们手中了,这都被猜到。的确,我不知道该不该和他谈钱,感觉那样太市侩了点。”   听了这话,贾玲、赛西施和许风立刻低声笑了起来,看石斌也如同看一个没长大的孩子。贾玲更是说道:“我的夫君,你难道没听过‘亲兄弟,明算账’吗?亲兄弟尚且要明算账,何况你与他仅仅是普通朋友?而且你要明白,帐若是没算明白,之后甚至可能因此翻脸哦。而且该他的便是他的,该你的便是你的,不存在市侩一说。”   道理石斌都明白,只是他这个当惯了甩手掌柜的人还没体会到没有钱是多么的寸步难行,故而还是感觉心中不爽,还是不想开口去谈,那模样谁见了都不舒服。   见状,贾玲与赛西施都后悔让石斌当了这么多年的甩手掌柜,没有当过一天家。果然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只不过是和吕文德去谈谈买卖,说到底其实是去给他送钱,但如今脸皮居然薄得连这都不敢了。   “既然,你不想谈那就让我和西施妹妹去谈,你在一旁看着吧。哎···”贾玲很沮丧的看了看石斌最终说道。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既谈了事情还不让自己尴尬,石斌当然乐得如此。一脸惆怅立刻换成了一脸喜悦,并大夸贾玲和赛西施是体贴人的好妻子。   很快,石斌的‘头晕’就好了,继续和吕文德谈了起来。   “吕大哥,现在我们有一件事想和你谈谈。”贾玲一脸微笑的说道。   眼前这人畜无害一脸微笑的女人,吕文德可不敢轻视。因为她不光掌管着石家的生意甚至还跟石斌出去征战过,绝对的巾帼不让须眉。如今本该石斌谈的事情却让贾玲这个厉害女人开口,其中的道道不想便知了。   故而吕文德也笑道:“弟妹说就是了,只要愚兄能办到定然不做半点迟疑。”   “请问吕大哥江南两路的税赋状况如何?”   “江南两路的税赋状况?”一听这话,吕文德立刻一脸的沮丧,说道:“弟妹若不和我说税赋愚兄倒还舒服,你一和我说税赋我便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了。”   这番话大出石斌等人的意料,吕文德好歹也是一个大的私盐贩子,如何会被税赋压成这般模样?几人自然是不信,但看了看吕文德那模样又不像是装的,他们疑惑了。   “吕大哥,请问你那盐帮呢?难道贩私盐还不能支持你江南两路的税赋?”石斌问道。   “盐帮?若在以前的确支持得住而且还有结余,但如今却不行了。普通人家连饭都吃不起哪里还有钱吃盐?而且贩私盐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有背景的,我不可能独霸着。但好处就那么多,不想起冲突就得让出利益。若是不让出些利益就会成为众矢之的。兄弟,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厚的底子。”吕文德苦笑道。   既然吕文德确实需要钱,如今则正是雪中送炭的好时候。石斌几人闻言心中自然都非常高兴。而吕文德也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此时若帮了他之后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回报。   “吕大哥,我这倒是有一条赚钱的路子。”贾玲有些狡黠的笑道。   一听有赚钱的路子,吕文德如同打了鸡血一般,立刻从萎靡不振成了精气十足,双眼冒光的问道:“弟妹没有诓我?”   “吕大哥,此事我诓你干嘛?诓你有意义吗?”贾玲嗤笑道。   知道是自己失语了,吕文德不好意思的讪笑了下。但明显还是有些怀疑,毕竟他也是一方大员,大宋境内若有赚钱的路子他不该不知道。若真有那他也就他没能力了。   空口白话没人会信,何况是吕文德这谨慎的老油条,故而在故意顿了顿之后贾玲便说了起来。   “吕大哥可还记得咱们之前走私?”贾玲狡黠的笑道。   如何会不记得这事?跟着石斌走私每次都赚得盆满钵满,没有一次不舒服。但这如何能算得赚钱的新路子?   “以前咱们路过的那些地方各种势力交叉,但如今那些地方只有两个势力,其实也可以算是一个势力····”贾玲自豪的笑道。   经贾玲这么一提醒,吕文德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了。的确,如今那些地方只有一种势力,就是石斌与贾似道翁婿二人的势力。   无论从荆湖北路走,还是从河南走,或者是从淮南走都不用那么麻烦,只要石斌或者贾似道一句话就好。若是要节省成本不想分给贾似道好处,那就直接走荆湖北路或者河南路就是了。   “不知道,现在吕大哥愿不愿意和咱们做更大规模的合作?”贾玲很自信的笑了笑。   这如何会不肯,送上门的钱不要那就是脑袋被门夹了。故而吕文德听后立刻连连点头表示全力合作,有多少就合作多少。   此时许风突然插话道:“请问各位有没有想过走海路?”   “走海路?”吕文德沉吟道。   海船装货量比内陆船要大得多,并且可以通过海路直达京东东路的海港,一趟的来回时间也短得多,故而获利比走内陆大得多。但是同样风险也大得多,风暴来袭可就一朝尽丧了。   吕文德家底薄不敢走海路做豪赌,故而默不作声。石斌谨慎,不想亏大发,故而也是缄口不言。只有贾玲与赛西施兴致勃勃明显很想试一试。   明白吕文德和石斌为何如此,贾玲便开口道:“吕大哥可以不与我们一起走海路,走水路和陆路我们照样提供给你方便,只收一半的过路费就好。不过···”   说到此处贾玲狡猾的笑了笑并给赛西施打了个眼色,赛西施接着说道:“不过我家夫君却要拿一部分的货物走走海路。这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他是必须当的。何况亏那么一两次我们还是能承受得起。”   心中暗骂许风多嘴,但也并非不想捞笔大的,故而只是狠狠的瞪了许风、贾玲和赛西施一眼,却并没做声。   “夫君,你看如何?”贾玲一脸微笑的问道。   看着贾玲的微笑,石斌感觉这微笑比哭还难看。知道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反对无效。只能很不情愿的说道:“可以,不过头三批货物每批最多只有三成走海路,必须给我保本。”   既然石斌同意走海路,贾玲她们自然也就不再苛求,非常痛快的同意头三批货物每批最多三成走海路,并且一定保本。更表示如果吕文德以后若也想走海路尽管来就是,也只要一半的好处费。   这么一个好交易让两方都高兴得紧,都感觉找对了搭档,乐不可支了。 第四百九十九章 再见赵葵   因为谈判的彻底失败,赵葵一连两日茶饭不思,寝食难安。虽然想立刻离开这让他颜面丧尽的地方但又不愿离开。因为他还是希望有些转机,希望石斌与吕文德二人能念在往日情面上再退让半步。虽然知道这种可能性几乎为零,但以赵葵的老辣和韧性他也还是决定再等个七八天再启程回临安。   而石斌与吕文德这边则其乐融融,两方如今越走越近,已经是一条绳上的两只蚂蚱,只要不出大矛盾肯定是共同进退。绝对不会是一方坐看另一方覆灭而毫无行动。如此放下了心,接下来自然就要做之前商量好的事情——见赵葵。   要去自然还是石斌、贾玲、赛西施、许风和吕文德五人一起去,虽然这次只是和赵葵聊一聊如何保持一致抗元,让他放心。但是众人却并未认为这事有那么好谈,这尺度若是掌握不好,甚至会造成不必要的误会。所以还得精诚团结将最后这一局棋下好。   聊天还得挑好时候,餐前餐后都不合适,进餐之时上灯十分就更不合适,也就只有上午和下午合适。如今快到午餐前,合适的时候已经过了自然就只剩下午。   这种事情拖不得,石斌几人也都是急性子且讨厌麻烦,故而干脆接受了吕文德的邀请在他的大营里用餐,并约到了下午再一起去找赵葵。   知道石斌是个对吃有讲究的人,吕文德自然要手下的伙夫拿出最好的本事做出最拿手的菜来招待石斌,也算是对他的一种报答。   虽然都只是些家常菜但是石斌还是非常满意,毕竟吕文德并不贪图口腹之欲,能让手下做出几个还算美味的家常菜来已经是非常有心了。石斌为了表示谢意也承诺若是吕文福那有问题,他会尽全力保吕文福一条命。   算是再一次加固了双方的联合,而石斌与吕文德都不太会虚伪客套,接下来便只是随意吃饭和闲聊。不过为了下午与赵葵的交流都未曾喝酒而且一吃完午餐就去休息了。   时间从来是过得飞快,很快便到了未时四刻到了去找赵葵谈事情的最好时候,五人自然飞快的穿戴整齐出发了。   一刻钟之后,正在房中闭眼休息的赵葵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由远而近,似是奔他这来。能进这内院的都是跟随赵葵多年的侍卫,见识不少很少会如此行为,故而他立刻睁开眼睛提起精神来。   “怎么回事,为何如此没有规矩?”赵葵斥责道。   “大人,石大人和石大人的两位夫人,还有吕大人他们都来了。”那侍卫急匆匆的说道。   都来了?难道是来主动让步的?赵葵立刻为自己的天真感到可笑,他们好处都没完全要到还指望他们主动让出?绝对是痴人说梦!   “知道他们是来干什么的吗?”赵葵又问道。   “属下不知,但见他们面色都还和善,似乎不是来寻事的。”那侍卫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一句话说错坏了大事。   听到侍卫说几人面色和善,赵葵心中放心不少。石斌几人都不是阴鸷之人还算坦荡,既然面色都还和善就的确不是来寻事,故而赵葵立刻起身亲自去迎接石斌几个。   果如那侍卫所说,石斌几人都面色和善并不是来生事的,只是赵葵不能理解事情已经谈好自己又没说要走,他们此时过来为的是什么。既然想不出,还不如问出来,于是赵葵也是一脸和善的迎了上去,开口问道:“石大人、吕大人你们今日来所为何事?”   知道赵葵绝对满心疑惑,这面色和善只是出于礼仪而已,并非真心。   “今日前来,我与吕大人一是看看赵大人二是与赵大人商量一点事情。”石斌很诚挚的笑道。   若是石斌之前这么说赵葵会相信,但是现在无论石斌如何诚挚他都不会相信。既然石斌几人是来看他和他谈事情,赵葵这个主人自然要以礼相待。   故而在听到石斌的话后,赵葵立刻笑道:“原来是来看老夫,那我就多谢诸位了。至于要谈的事情咱们进去再说,从来没有和客人在外院站着谈事情的道理。若是传出去,我这脸面就丢光了,所以都随我来客厅,咱们边喝茶边谈。”   本就没人愿意站着聊天,何况这次谈的事情得认认真真的谈,众人自然就都跟着赵葵进了客厅。休息一会,仆人上好茶后交谈便开始了。   “老夫想问一问石大人,刚刚你说有事要找老夫谈是何事?”虽然几乎可以肯定石斌一伙全都来了肯定与之前谈的协议有关,但是赵葵还是很谨慎的问道,“是不是和之前咱们谈好的事情有关?”   “的确有关···”石斌笑着说道。   一听几人果然是为了之前达成的协议而来,赵葵心中立刻忐忑不安还略带气愤。刚刚他还希望石斌与吕文德主动让步,但又感觉不可能。自然就担心他们是为了更多好处而来,只是手段柔和而已,故而现在看见了反而希望他们离开。   如此脸色阴晴不定,怎么可能逃过石斌几人的眼睛?原本就是来让赵葵放心的,绝不是来吓他。何况他这首相如果出了问题,石斌和吕文德与宋廷之间恐怕会有更多麻烦,绝对又百害而无一利。既然不能让赵葵太过担心,贾玲这反应快的立刻就说道:“赵大人不必忧虑,我家夫君和吕大人都不是贪得无厌之人,不是来与你重新商讨协议的。”   虽然贾玲是一介女流,但是石斌做事经常与她商量,所以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度。何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若是石斌与吕文德要食言而肥他赵葵也没有办法,只能继续谈判。   想通了这些,赵葵也就豁然开朗,但还是阴阳怪气的笑道:“原来如此。石夫人的话老朽还是信的,我也信石大人和吕大人不是反复无常的小人,只不过你们今日来谈的具体是何事?老夫愚钝,想不出还有什么好谈的了。”   这话明显表现出赵葵对石斌和吕文德几人的厌恶之情。石斌和吕文德倒是无所谓赵葵的言语,若不是顾着大局,以贾玲的大小姐脾气和赛西施女匪首的彪悍恐怕早就爆发了。   “赵大人,我们此来是想商量个办法来确保我们和朝廷之间在对元策略上保持一致。”石斌解释道。   在对元策略上保持一致?石斌的话让赵葵有些意外。之前已经谈过如何保持一致了怎么又谈了?当然不认为石斌几个是没事胡扯,但这次是真没想出来还有什么可以谈的。赵葵于是只好耐心询问起石斌的意思。   “这个一致是让大家心里都有一个底,不会走岔了道。”   不会走岔了道?石斌的话虽然模糊但是以赵葵的老练也猜出了其中的几分意思。   “你们是想让朝廷清楚你们所想,好维持两方一致?”赵葵问道。   “不光如此,我们也想清楚朝廷所想,仅仅一方了解另一方恐怕不好,那样无法一致。”贾玲笑道,“赵大人还是那么喜欢事事以朝廷为尊,这样可不好。我大宋就被这样败光的。”   虽然不喜欢贾玲的说话方式,但是赵葵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是实话。宋廷的力量的确就是被皇帝和京官坐在京城里不顾事实遥控指挥一点点给败了。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赵葵有些不快的问道。   “简单,咱们再立一个协议,确定大概的防御方式和防御期限,确定从何时起可以进兵和如何一致进兵。”石斌笑道。   本就担心石斌和吕文德因为不听朝廷命令而胡乱进兵导致军事力量的大损失,如今二人肯主动来谈军事上的一致的问题自然再好不过。这让本来惆怅不已的赵葵立刻喜上眉梢,暗道总算没白等,还是等到了点有用的东西。   “这倒是个不错的想法,那石大人与吕大人是什么想法?”虽然心中高兴但是由于并没有听到他们具体的计划,故而赵葵还是有些担心的问道。   见赵葵不再那么膈应人,石斌几个舒服不少,但为了让他更放心,石斌立刻说道:“简单,我们打算在免赋税的头两年里不对元人发动任何攻击,当然,如果他们主动进攻我们还是会进行积极防御的。”   听到石斌说‘免税赋的头两年里不对元人发动任何攻击’,赵葵心中大喜。他虽然是主战派但还是首相,知道国库如今已经空了,国家需要休养生息。石斌与吕文德能表示两年内不发动对元进攻,不挑衅元人,自然让他这个大宋首相欣喜若狂。   但作为沙场宿将,赵葵是明白什么叫做对元‘积极防御’的,就是不龟缩在城内据守城池,而是在野外歼灭元人甚至打到元人的地盘上去。打得元人怕了不敢再打才退兵休战。   此时的赵葵有些纠结,他既想石斌与吕文德积极防御让黎民百姓少受些苦难,又想他们消极防御龟缩城内,因为这样他们就无法获取民心增长实力,自然就无法对大宋造成更大的威胁。   “赵大人,若是我们太弱,被元人一击即溃对大宋并没什么好处。”贾玲冷冷的说道。   不得不承认贾玲说得有理,于是完全同意他们的策略,并表示会回京说服理宗也让他赞成这个策略。   没人会相信理宗那废物会不同意偏安两年,过两年舒坦日子,故而石斌几人都自信的带着些奸笑冲赵葵点了点头。   当然明白石斌几人那古怪的微笑是什么意思,出于护主,赵葵很严肃的说道:“石斌、吕文德,你们几个都还是大宋子民,怎么能对皇上如此不敬?”   是来让赵葵放心的,不是来和赵葵吵架的。看到赵葵反应如此激烈石斌几人立刻不再嘲笑,并且道起歉来。本就有些后悔自己太冲动,见石斌几人道歉,赵葵自然就借坡下驴表示不计较了。   “那两年之后你们打算进兵?”赵葵试探的问道。   “不一定,要看看情况。我们会选最合适的时候进兵,但是不会超过四年就肯定会进兵河北。”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时间太短己方力量不足并不适合进兵,时间太久让元人重新积攒起了力量也不好,故而三年左右的间隔是最合适的。   “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两年之内只要元人不发兵你们就不开战,两年到四年内开战我会尽一切力量支持你们。若有什么需要和我面谈的,咱们可以在湖州谈,这样你们应该放心。”赵葵笑道。   看到赵葵笑了,石斌几人也放了心,表示赞成他的想法。 第五百章 棘手的问题   事情谈好众人都松了口气,最舒服的莫过于赵葵。石斌与吕文德都是言而有信之人,他们明确的态度和元人的内乱不断让赵葵已经可以基本肯定大宋两年内不会再遭受战火之灾。   故而赵葵对石斌几人又慢慢和善起来,若是不知就里,甚至会以为这是几个毫无芥蒂的朋友在商量事情,压根不会想到不久之前还是针尖对麦芒。   虽然相信石斌与吕文德的为人,并不会真的‘率军勤王’谋反,但从来做事谨慎的赵葵还是问了一个问题:若是宋廷没有及时给予支持,而两个粮库的粮食也用完了,石斌二人会不会真的就‘率军勤王’。   本就只是一种恐吓,但赵葵如今明显是想得到一个确实的答案,借此弄清楚石斌与吕文德的真心思。而这突然一问的确是让石斌几人有些措手不及。若是说不会真的‘率军勤王’那宋廷便没了压力,以赵葵的老辣肯定会想尽办法来削弱石斌与吕文德的力量。会让他们既有足够能力抵抗元人但又不够能力颠覆宋廷。若是这次说肯定会‘率军勤王’那便真的落人口实,反叛之心昭然若揭了。   怎么办?怎么回答这问题?石斌等人将赵葵的祖宗十八代又问候了一次,暗叹就不该来见着该死的老狐狸,应该让他时刻担心束手束脚才对。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买,如今的办法就是尽快找出一个好答案。   看了看一旁一脸不快的贾玲,石斌立刻想到一句话,并冷笑着说了出来:“人不负我,我不负人,人若负我,我必十倍以还。赵大人,如今你我已经达成一致,彼此也不是初次相交,这些废话就不必再说了吧。”   话一出口,赵葵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石斌虽然没有言明会‘率军勤王’但已经将意思明确的表达出来,的确什么都不必再说了。   “老夫明白了,你们放心,我会让皇上支持这所有的协议,保证不让元人有可乘之机。刚刚只是一个疑惑,还请石大人和吕大人不要介意。”为了不激怒石斌几人赵葵立刻表态和道歉,以消除众人之气。   被赵葵这么一气,石斌几人再无在这里逗留的意思,越看赵葵越觉得他奸诈可耻,再想着他刚来时候装苍老,更是怒不可遏。赛西施这女匪首可没那么好的修养,直接骂道:“亏你还是首相,没想到该为百官楷模的人也如此奸诈,难怪宋廷之中全些无耻之徒!”说完便气冲冲的离开了。石斌等人自然也就跟了出去。   有些不快赛西施如此口不择言,骂赵葵就跟骂儿子一样太鲁莽。这让石斌感觉要好好教育教育她,不能让她这么一直没有规矩,在刚刚要开口的时候,却被吕文德阻止了。   “骂一骂也好,也算帮咱们出了口气。至于兄弟相要教育弟妹也等她消了气再说,如今去说恐怕不但没有效果还会适得其反。”   虽然知道吕文德胜在说情,但也不是没有道理,石斌静下心想了想便不再打算教育赛西施,就当此事没发生算了。还没离来钦差行营多远,吕文德忽然说道:“石兄弟,咱们是不是忽视了一件重要的问题?”   忽视问题?怎么又忽视了问题?这次石斌、贾玲和赛西施都有些不高兴了一脸的不快。以尤其贾玲和赛西施表现得最明显。她二人从来有智谋办事又缜密,这次怎么会忽视问题?若非吕文德是石斌的盟友,恐怕这两个脾气暴躁的母老虎会当场发飙。   见石斌一家都面色不善,吕文德立刻解释道:“石兄弟,二位弟妹先别着急,听听我说说再生气。”   感觉是有些无礼,石斌三人又恢复了和善,示意吕文德说出几人忽视的问题。   “之前咱们和赵葵谈的都是军事上的问题,或许还有政治上的问题没有谈。”   “只谈论军事上的问题,没有谈政治上的问题?”贾玲疑惑的说道。   这话石斌三人全都感觉有些荒唐,从头到尾都是一边谈军事一边谈政治,怎么会没谈政治?不过既然要吕文德将事情说出来,那就要让他说完整。所以三人也就没有粗暴打断急于和吕文德争执,让他将事情说完。   “咱们倒是一边谈军事一边谈政治,但是咱们似乎忘了一点,都是建立在朝廷不会联合元人剿灭我们的前提上。若是朝廷真的联合元人,干出剿灭我们的事情,我们又该怎么办?虽然也提到一些,但也没有具体应对措施。”吕文德有些焦急的说道。   “你是说宋廷真有可能联合元人攻击我们?”贾玲问道。   “弟妹,如今是赵葵这还算顾大局的家伙当首相所以暂时不会有这可能,但是凡事皆有可能,万一下一个是类似秦桧一样的小人呢?”吕文德问道。   秦桧?一听到秦桧这个名字石斌就是一激灵,这让他禁不住想起了冤死的岳武穆。   “看来咱们要去将事情和赵葵挑明,提醒他不要让宋廷有联合元人剿灭咱们的念头。”石斌说道,“之前咱们的确只想到了不要让宋廷借刀杀人,却没想过他们还可能行此卑鄙之事。”   既然要找赵葵谈,自然就要先讲应对之策想好,接着几人便讨论起若是宋元联合要剿灭他们,他们该如何应对了。   “若真发生那样的事情,咱们就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处境会非常险恶,得想办法避免。”贾玲说道。   “是得想办法避免,那首先要做到就是及时获取相关信息,不能让他们都达成协议做好准备了咱们才得到消息,那可一切都完了。到时候即使咱们不被剿灭也会遭受重创。”石斌很严肃的说道。   “有道理,那得派人时刻盯着京师局势,尤其要注意他们对元的态度。我认为敌对态度最好,但不是那种大战一触即发的味道,既敌对又克制。”贾玲思考一番认真的说道。   既敌对又克制?这的确是非常好的态度,只是操作起来有不少难度。   “看来得加大对临安的了解。”吕文德想了想后又说道,“石兄弟,记得赵刚是在临安任职吧?”   石斌点点头,并给了吕文德一个询问的眼神。   “兄弟可以要赵刚兄弟派人盯着往北来的驿卒和官员,咱们也设卡检查他们。看看他们与元人有什么联络,这样便会安全许多。”   “这恐怕还不够,咱们的确要随时准备‘率军勤王’。”石斌说道,“而且这支部队战斗力不能低,离临安不能太远。我会出三千人马,也请吕大哥也出两千,如果人手不足一千五也可以。但必须保证战斗力。我会叮嘱赵刚,要他谨慎起来随时准备内应。”   虽然四五千人不算多,但是战斗力强大的话,加上赵葵在城内的两千人已经足够对宋廷构成足够的威慑了。吕文德很同意石斌的想法,如此震慑效果最好,为了不显得小气,吕文德表示会出两千精锐。   商量好了这些,石斌笑着表示该会行营去提醒提醒赵葵了。几人虽然知道此行其实麻烦,但是因为想出了办法但都还是很高兴。   石斌等人离开之后赵葵心中非常复杂,若非立场不同他倒是愿意与石斌做过忘年交,可惜现实残酷绝无此可能。还在想着回京之后如何跟理宗说这些烦人的事情时,却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奔他书房而来。   这回赵葵不再训斥那侍卫,而是很平和的问道:“又是谁来了?”   “大人,大人,石大人他们去而复返。”   “什么?去而复返?他们这是要干什么?”赵葵沉吟道。   见自家大人如此不快,那侍卫便问需不需要将他们拦在外院,等赵葵想见时候再见。   很高兴侍卫能如此为自己着想,但赵葵知道这绝不可以,笑道:“不必,将他们带进来吧,你再吩咐人去准备些好茶来。”   一见会客厅便看见赵葵那挤出微笑的脸,实在是笑比哭还难看,石斌几人不好说出口只好也挤出笑来。   “赵大人,我们去而复返,屡次打搅,对不住了。”贾玲这深得贾似道真传的贾家大小姐很自然的开口道歉。   “没事,只是老夫想知道你们这去而复返所为何事。”   “一件小事。”石斌开口道。   “小事?”赵葵明显不信,冷哼了一声。   “我们之前谈的时候忘了一个问题。”石斌笑道。   “什么问题?”   “我们只想到了不能让朝廷作壁上观和不能借刀杀人,却没想过朝廷也可能与元人沆瀣一气剿灭我们。”   “石大人,你是什么意思!”赵葵怒不可遏的吼道,“你怎么敢怀疑朝廷会做此不仁不义的事情?”   “赵大人,这有何不敢?”石斌冷笑道:“我朝岳武穆冤死的事情石某可记得清清楚楚,其中未必没有金人的影子。我还记得之前元人就派人来朝廷,直接跟皇帝说要我项上人头,若非那卷天书,恐怕我现在早已见了阎王!”   听完了石斌的话赵葵立刻闭口不言,紧皱眉头思索起来。   过了一会,赵葵说道:“那你们打算怎么办?我承认有这可能。”   “简单,将我们的态度告诉皇帝。只要不动这样的歪心思我们就不会怎么样,但是若是想和元人联合或者借刀杀人,那我们首先要干的就是拆了他的龙椅!再就是必须让我们屯兵五千人马于临安城外。”吕文德说道,“若赵大人想保住赵氏江山就请不要让皇帝动歪心思,并同意我们的条件。”   传递信息,说服理宗不搞宋元联合灭石斌和吕文德,他赵葵绝对会尽全力办到。但让石斌与吕文德屯兵五千在临安城外,这让赵葵无法接受。因为二人的军队都是精兵强将,城内还有两千赵刚的军队,也就是说一旦同意了这个条件,临安城内外一共就有七千不属于朝廷指挥的军队。对京师的威胁太大。   知道赵葵担心什么,石斌也不打算赵葵一下就接受这么苛刻的条件,于是石斌四个只和吕文德慢慢的喝茶,让赵葵一个人想。   茶都喝了快半壶,赵葵却仍旧没有想好,赛西施有些忍不住打算问,但被石斌拦着,表示再等等。   由于之前因为自己的冲动让事情有些尴尬,赛西施不好再不顾大局的胡来,只好忍住了脾气,静静的等着赵葵的反应。   经过足足一炷香时间的纠结,赵葵终于开口道:“可以,但是只能驻扎三千人马,而且要离临安城一百里远大地方驻扎否则不可能。”   三千人马,还一百里远?这个条件让贾玲和赛西施感觉不可接受,但石斌与吕文德则飞快的点了点头表示接受。   赵葵见状也算放了心,虽然不明白他们为何这次如此痛快,但毕竟是个好的结尾。故而他还亲自将石斌等人送出来行营。 第五百零一章 去扬州   这次算是给他们自己再加了一道保险,让石斌几人都放心不少,不会再那么惴惴不安,担心宋廷在他们背后捅黑刀子。虽然不惧刀兵但是也没人喜欢动不动就刀兵相向。   如今石斌他们至少可以震慑宋廷,令其不敢轻易动歪心思,可以极大的避免两线作战的危险。   在回营地路上,气氛倒是轻松,石斌笑道:“没想到咱们还真的将目的达到了,原本我还只是想借此机会逃出临安那牢笼,如今又多了块地盘,算是不虚此行。”   看了看笑容满面的石斌,吕文德也是笑着说道:“石兄弟从来就受上天眷顾。老哥我若是碰到这情况恐怕真的只会遵照圣旨任人宰割。也就兄弟你敢奋起抗争,为自己争取利益。此次我能得这么多好处多亏了听从兄弟建议。那些假话就不说了,若以后需要我帮忙,言语一声就好!”   “兄弟我也不虚假推辞,若是真有了些麻烦,我石斌必定会请吕大哥帮忙。若是逃难了,还请您提供一个庇护所啊!什么都不用,一间能容下我们一家人的茅草屋就好!”说完之后石斌便大笑起来。   “逃难?庇护所?”听到石斌这话,吕文德禁不住指着石斌狂笑,笑骂他胡说八道。   而一旁的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都忍俊不禁的苦笑起来。他们与吕文德有一个共识,那就是石斌宁可当马匪做山贼都不会去寻求庇护。故而刚刚不过是高兴过头的几句疯言疯语罢了。   看着身旁的石斌几人吕文德有些感到自惭形秽,仿佛每次都是石斌带人来帮他,二人若是有共同问题他也就是敲敲边鼓做做助手而已,并未真正的帮过石斌什么。   毕竟也是一方大员,纵横疆场几十年的虎将,有这种感觉在心中总是不舒服的。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情,故而吕文德渐渐的在石斌开完这玩笑之后不再作声。即使石斌几人找他聊天,他也只是挤出一些微笑应付几句而已。   人在高兴的时候是不会太注意其它,吕文德与石斌几人也并不非常紧密,故而吕文德后来不怎么说话石斌几个也不太在意,只以为这是他性格内向导致,压力山大导致。毕竟如今虽然加了几道保险但是压力仍旧不小。   不知不觉便到了两个营地的岔路口,过了此处石斌与吕文德便要各回各家,也算是多年的战友,此时的石斌与吕文德有些惺惺相惜的感觉,倒是不想分开。再见面恐怕得将地盘内地事情安排好才行,故而其中间隔不会少于一个月了。   “石兄弟,河东之事就拜托你了,我会将事情和吕文福交代清楚,要他到时候尊你命令行事。若元人来了,就请派人来报,我必在一月之内率三至五万军队支援,至于那些兵符军令就见鬼去!”吕文德笑骂道。   有了吕文德的这个承诺石斌非常高兴,知道他是言而有信之人,肯做如此承诺就必能兑现,而自己也就肯定有不错的后援,不必担心陷入孤军奋战的险境。何况还有个吕文福,他吕文德的兄弟在此,石斌也就更放心了。   二人都不是多话之人,各自说完心中所想便分道扬镳,各自回营。   一路上,贾玲与赛西施倒是满脸笑意,许风虽然没将笑意表现出来但也明显高兴得很。不为其它,就因为刚刚吕文德的那个承诺。几人皆知,即使他吕文德到时候只带来了一万精锐对石斌都是个不小的助力。   “许风,你认为如果真的元人南侵,吕文德在一月之内会调来多少人支援我们?”贾玲笑问道。   “嫂子,真会说笑,我感觉吕大人说的三万到五万很实在,所以我也认为是三万到五万之间。当然,最大的可能是三万到三万五千,毕竟他也要顾及自己。”许风笑着说道。   “也是。其实哪怕带给一万,能解燃眉之急的不错。只不过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在别人身上,力量要是自己的才放心。出事了,人家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仁义了。”贾玲笑道。   “嫂子说得对,力量要是咱们自己的才靠得住,所以咱们还是得做好万全的准备。”   许风说完之后,石斌等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石斌笑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快点回去休息,做准备吧,呵呵。”   这话立刻引起共鸣,几人马上飞快的回了大营,高高兴兴地当吃货去了。   吃完之时,石斌几人就大大的满足了口腹之欲,快乐得很。而且没有浪费一粒米,将那些饭菜全都倒进了肚子中。饭后的休息室最让人舒服的,几人懒洋洋的坐在椅子上闲聊起来。   “你们认为元人如果得到了这消息最短会在多少时间之内前来攻击我们?”石斌问道。   “恐怕时间不会太长。”贾玲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几年夺了河南,京东,陕西,如今连河东都夺了,他们的河北也是岌岌可危。不论是从什么方面来说,应该是只要积攒起来足够的力量就肯定会率军来攻。”   这些话让刚刚还很惬意的几个人立时感到了压力,意识到时间似乎并不那么宽裕的确要抓紧时间准备了。   “那你所说的时间不会太长,具体是多久呢,玲姐姐?”赛西施问道。   “以蒙哥的能力,虽然之前连败几仗对他威信有些影响,但是以他积攒起来的威信和他厉害的政治手腕,再加上如今大元并未伤及国本,故而元人再次南侵的时间应该不会超过三年。”贾玲答道。   “那咱们的确要早做准备了····”说到此处赛西施却不再说话,声音渐渐的弱了下去。   这么说着说着没了声音让人都感觉奇怪,好好说话为何忽然成这副模样?   “怎么啦?”石斌疑惑的问道。   “也没什么。”   “西施,你怎么忽然这样了?有话就说出来别让我们担心。”石斌略带焦急的说道,贾玲与许风也都催赛西施说说为何突然如此。   思考很久,赛西施才说出来自己为何忽然那么奇怪,原来是因为贾玲可以从他父亲那为石斌争取到足够的利益支持,而她却不能,感到自卑。   听到赛西施的解释,饭厅之中除了许风不敢笑之外,石斌与贾玲都笑了起来,连连说赛西施很天真很可爱。石斌几人的反应让赛西施非常羞愧,知道是自己小心眼了,有了攀比心理。但又无法再说出一句话,只能憋着不作声。   见状,石斌知道不能过了,立刻不再嘲笑赛西施,转而哄了起来,“我的好夫人,你经常随我出征,给我出谋划策,你的兄长还全心全意的为我搜罗各地情报,难道你给我的支持还不多么?只不过你给的支持与贾玲给我支持不一样而已。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各有各的用处而已。夫人何必为此不快?”   “就是,西施妹妹一家对夫君帮了那么多够不错了。何况当年夫君被你们掳上山,还是你放了,难道你还对他不够好吗?若不是你们手下留情,恐怕咱们夫君早成了一亡魂了。”贾玲边笑边说道。   二人这么一说让赛西施心中舒服不少,终于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道:“夫君,玲姐姐,对不起,西施错了。”   对错本就不重要,只要赛西施舒服就好。石斌与贾玲懒得多说也就一笑了之。   “不过,经西施妹妹这么一提醒,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件事。”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什么事情?”石斌立刻问道。因为他知道,贾玲在此时会想到肯定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而是关系全局的大事。随即赛西施与许风也将目光投向了贾玲。   “就是咱们之前聊过的,得去扬州一趟,见见父亲,和他谈谈咱们现在的情况···”   “确实如此。”贾玲话还没说完,赛西施便抢过话头说道:“而且要尽快前去,越早越好。”   虽然插嘴不好,但是家中聊天无所谓,而且赛西施言之有理,几人也就没有介意,也认为是越早越好。   “那什么时候出发合适?”石斌问道。他这甩手掌柜只要一旁有智囊他就不想思考,偷偷懒只做最后的决策者就好。   由于河东一路还有些事情需要安排,至少要一天时间,故而讨论一番之后,几人认为两日后出发最合适。   出发时间确定了,接下来便是去扬州的人是哪些。此时赛西施的位置就有些尴尬,她不是石斌的正妻而且与贾似道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不带她去扬州便明显冷落了她,若是带她去了扬州,又恐贾似道不高兴,不利于争取他的支持。这让石斌再次感到办事不易,连去个人都要左思右想,麻烦太多太累人。   在众人都感到尴尬的时候,贾玲却笑道:“你们这是怎么了?西施妹妹想去随我们去就是了,一切随她。难不成去过扬州还要顾及什么吗?你们不会认为我父亲堂堂淮南两路安抚使还容不下我的一个妹妹?若是他连这点度量都没有那可就太让我失望了。”   听到这话,赛西施非常感激和高兴,石斌则如释重负,许风则非常佩服贾玲的宽厚和老练。   这小小的波澜便平静了下去,赛西施也一再的谢谢贾玲,贾玲也连连表示应该如此,二人姐妹关系又更加牢固了。石斌在一旁则心中则是乐不可支,两只母老虎能亲密无间是他最希望看见的事情。   接下来就再没人说那让人心烦的政治军事,几人在一起只是摆龙门阵而已了,算是其乐融融。 第五百零二章 吕文德来了   一夜很快便过了,朝阳缓缓的从地平线上升起,这说明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微风拂动,碧绿的草地如同一波波的绿浪一般,映入眼帘时绝对是一种难得的享受。透过门帘看到了这些,让躺在行军床上刚刚睁开双眼的纠结于是否起床的石斌,立时睡意尽失。想到的不再是是否赖床,而是前去感受一下窗外更宜人的美景。   见原本还迷迷糊糊一脸睡意的石斌忽然双眼满是精神,这让早就起床的贾玲与赛西施感到非常意外。平时的石斌若是醒来绝对是要赖床的,说不定一赖就是一个时辰,之前他还侃侃而谈赖床对身体如何好。如今却明显一醒来就想起床,没有半点赖床的意思。   对于这个异常现象贾玲二人感到有些奇怪,对视一眼,笑着问石斌,“平北侯大人,今日你似乎不想赖床了?”   听到贾玲这么个玩笑,石斌心中倒是高兴得很。早上起床和夫人开玩笑的确非常舒服,于是石斌也笑眯眯的说道:“这不是看见二位夫人令人陶醉的妩媚之姿让我再无睡意?让我不想再赖床而是想好好欣赏二位夫人?”   “油嘴滑舌!”赛西施柳眉 一扬,有些‘气愤’的笑道。   这种‘气愤’是石斌最喜欢看见的,关键是撒着气的是赛西施而非贾玲。女匪首可很少会这么风情万种。   “夫人果然是倾城倾国,妩媚动人。”石斌笑眯眯的对着赛西施说道。也许是被石斌这么盯着看被弄得有些不自在,害羞了,赛西施居然受不了脚底抹油逃出了军帐。见此情形,石斌与贾玲都笑不可遏,万万没想到都已为人妇的赛西施居然还有这小女儿态。   这个情况让原本有些吃醋的贾玲感到很有意思,“怎么?还不出去追你的西施?”她立刻取笑道。   “她都羞成那样,我现在可不敢去。待她平静平静再去更好。”石斌笑道。   说完之后,石斌却发现贾玲的脸色不那么好,似乎是在看一个长不大的孩子。正在思索时,贾玲二话不说便将衣衫不整的石斌拉出军帐,要他快去找赛西施。并告诉他此时哄哄赛西施最好,她最高兴。   倒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石斌觉得似乎没那么重要,还是他的形象重要点,得先把衣服穿好。贾玲见状,感觉石斌是榆木脑袋,也不再多话,连推带拽的将他弄到了赛西施身旁。   站在一个人不多的地方赛西施心中高兴得很但也感觉羞涩不已,只不过还有很多的忐忑不安。那些肉麻的话石斌当着贾玲的面说来也太肆无忌惮了点。虽然一开始是说她二人的好,但是首先是哄她,这让贾玲难免没有想法。   还在胡思乱想之时,耳边便传来了石斌与贾玲二人的声音,似乎有些争吵,而且脚步也颇为凌乱。感觉贾玲似乎在生气,而石斌在抗议,这么一个情况让赛西施更加的担心,弄得即使知道二人来了赛西施却也不敢转过身来看他们。   “怎么?西施妹妹不知道我们来了?还是害羞得不敢转过身?”贾玲取笑着说道。   当然不会承认是害羞得不敢转过身,而是低声说道:“姐姐不怨恨我?”   听到‘怨恨’二字的贾玲立刻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说道:“妹妹以为我是那么小肚鸡肠的人么,夫君几句肉麻的情话就会让我怨恨于你?当然,有些吃醋倒是真的,但怨恨可就不是了。”   既然贾玲不怨恨,赛西施的心便放了下来,只不过仍旧尴尬得很不敢回头,因为那让他害羞的人还在后面。贾玲看出来其中的问题,知道不做电灯泡,于是借口要去洗漱一番,飞快的离开了。   贾玲的离开让这气氛倒是好了些,但石斌与赛西施二人还是扭扭捏捏的,仿佛初次见面的男女一样。   “之前,你说的是真的?”赛西施开口道。   “当然是真的。”石斌毫不犹豫的答道,“现在更漂亮。这清风,绿草再加上你这倾城倾国的大美人,实在是一幅难得的美景。能欣赏到此美景岂能让人还有半点睡意?”   暗叹石斌的嘴巴越来越会说,但赛西施却不讨厌,反而非常喜欢他这么会说,让她高兴不已。   “刚刚你和玲姐姐怎么一起来了?”   赛西施的这个问题让石斌一下尴尬起来,自然不能说是贾玲将他拽过来要他来继续哄赛西施,那就只能说是他和贾玲一起商量着过来要让赛西施高兴。想清楚之后便将这些全都说了出来,还添盐加醋的说贾玲如何大方,他又如何期望过来。   这么一通的甜言蜜语顿时让赛西施再也无法矜持,只能转过身随石斌回了帅帐。   看到二人手挽手的进来,贾玲很满意的冲他们点了点头,显得非常老成,虽然都知道她这是故意装的。   没多久便吃完早饭,石斌也开始了处理军中琐事,为去扬州见贾似道做准备。   正事还没做多久,许风便满脸喜色的跑进帅帐来。见他这样子石斌倒是很好奇,许风性格稳住很少会如此,这说明肯定有好事迎门了。   “许风,怎么啦,你怎么这么高兴?”石斌笑问道。   “大人,吕大人来了,他说来给你也给他自己帮忙了。”   “什么叫做给我也给他自己帮忙?给我具体说说,这是什么意思。”   结果许风却回答不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只是说吕文德保证这对提高石斌的实力肯定有用。   见许风给不出满意的答案石斌有些不快,但又听到他说对自己实力提高肯定有用,石斌又转怒为喜。开始期待吕文德的到来,看看他所说的提高实力的办法是什么。   没多久吕文德便进入帅帐,二人如今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无话不谈。故而石斌也就没了之前的那些客套,吕文德一进门,石斌便开口问:“吕大哥,兄弟我听许风说你有好事要说与我听,可以帮忙我们二人提升更多实力?”   “是的,不过此事其实兄弟早就知道,我不过是来帮你锦上添花而已,其实获利最大的应该还是我。”吕文德尴尬的笑道。   有些佩服吕文德的直爽,故而石斌听完这些之后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接下来就说道:“不论谁获利多,但是只要我也获利了就好。完全的公平是没有的,吕大哥心中能想到小弟,小弟就已经很感激了。”于是石斌便问起具体的办法来。   谁知吕文德的办法就是要跟随石斌几人一起去扬州,帮石斌当说客,说服贾似道全力支持石斌和他自己。   吕文德的这番话让石斌非常意外,不怀疑吕文德会在自己落难的时候拉自己一把,却没想到他这个并不是很会说话的人居然愿意来帮自己当说客。虽然其实他并不要什么说客,有贾玲那贾家大小姐在一切就都能搞定。   “吕大哥,多谢你的好意,只是兄弟不知道你打算如何说服我岳父帮我?并非我不信任大哥,而是我这已经有贾玲这个贾家大小姐,事情已经有了保障。若是大哥没什么让我岳父心动的东西岂不会白跑一趟?毕竟你的事情也不少。”石斌很郑重地说道。   “石兄弟还是不够老练啊,有些话必须当事人说出才能做数,若是他人传递是绝不行的。”吕文德笑道。   被人说不够老练石斌可不高兴,但是既然吕文德是来帮自己,石斌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只是听他继续说。   “石兄弟的岳父贾大人非常有智慧且异常谨慎之人,若是我不去恐怕你岳父不会完全相信你的话。即使要他帮你也会多费不少功夫。若是我去直接告诉你岳父我的态度,估计事情会要简单许多。毕竟我与你岳父也共事几年,他对我多少也了解一些,当面聊聊更加稳妥。”   不得不承认吕文德所说在理,吕文德若是当着贾似道的面明确表态会支持石斌,且将‘率兵勤王’的计划也说出来,那事情的确会简单不少。   “吕大哥,你果真愿意与我同去扬州?”石斌心中疑虑再次问道。   “兄弟以为我是那种信口雌黄之人?”吕文德笑眯眯的问道。   知道自己这么问非常无礼,石斌连忙道歉,表示不该如此怀疑吕文德的好意。   这种疑虑是人都有,吕文德纵横官场多年更是明白,所以并不在意石斌的失礼。反而担心起另一个问题:赛西施是否去扬州。   “石兄弟,大哥我或许有些多管闲事,想问一问这次去扬州你会不会带二弟妹?”   会不会带赛西施?吕文德的话让石斌有些疑惑不解。但是回想下他的做事风格和人品,石斌知道吕文德没有坏心思,于是表示会带赛西施去扬州。   “兄弟不怕你岳父生气?女儿回家你这女婿却带着小妾也去,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原来吕文德斯担心石斌将赛西施带去会触怒贾似道,导致无法争取到足够的支持。让他不远千里前去助阵的家伙最终白干一场。   “请吕大哥放心,其中关系我已经处理好了。如今贾玲与赛西施已经好得如同亲姐妹,我岳父不会因此而心生怨恨的。”石斌笑道。   为了让吕文德放心,石斌还将早上贾玲劝自己去哄赛西施的事情讲给了吕文德听。听完此事,吕文德才算彻底放心。妻妾之间能如此亲密无间确实不会对此行有坏影响了。   以这姐妹二人的智慧说不定还能争取到更多的支持。吕文德算是越想越高兴,最终给石斌竖起大拇指。 第五百零三章 礼品   既然事情都商量好,该安排的也都安排好了,石斌便带着贾玲、赛西施和吕文德一起出发去扬州了。   河东之地与扬州相隔数千里,若是在这完全走陆路去扬州没有两个月绝不可能到达。想到这些,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立刻惆怅起来。不过石斌与贾玲却仍旧笑眯眯的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   这个态度自然让吕文德三个感到有些不解,就禁不住想难不成石斌与贾玲还有非常便捷的办法?因为在他们看来,自北向南如果要节约时间就得走一节陆路走一段水路。不过这样虽然很节省时间,但为了这种节省不断更换行进方式太可悲,而且时间也节省不了太多。   看到吕文德三人的样子,石斌与贾玲都感到十分意外,但没多久又平静下来。赛西施与许风见识不足,吕文德虽然见识足但很少去扬州一带,所以他们都不知道流经扬州有一条举世闻名的大水路——京杭大运河。因为它与黄河相连,故而可以做他们南下的捷径,只要人到了黄河渡口上了船便一切都顺畅了。   有疑惑的人之中吕文德地位最高,故而他先开口问道:“石斌,贾玲,你们怎么还有心情笑?河东离扬州数千里,即使咱们马不停蹄的抄近路也至少要一个多月。”   让吕文德意外的是,石斌与贾玲听到他的话后,二人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还是一脸微笑,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这种态度就是傻子都知道眼前这两个家伙心中已有非常可靠的办法,只是故意在耍他而已。   既然一人套不出石斌与贾玲的办法,吕文德只好将赛西施与许风拉过来给二人加压,让他们尽早将办法说出。   时间本就不宽裕,容不得二人如此浪费,故而经三人这么一加压,石斌与贾玲立刻将办法说了出来:在河东路的黄河渡口上船,沿着黄河往东到其与京杭大运河交界处,再让那守将打开水闸放他们进入运河南下扬州。   这办法自然是绝顶妙策,一路下去只要走水路绝对轻松得很,最多就是沿途到码头加些补给时耽搁一下,如此肯定大大节省了时间。如此一来到扬州的时间绝不会超过十五天。   想出了这好办法,吕文德三人也就不计较石斌与贾玲的故作高深,只是催促他们快去黄河码头尽快南下。   没几日石斌几人的确就体会到了大运河的风采,绝对恢宏大气的震世之作。   可惜肚中并多少真才学,站在船上的石斌不由得念起了明朝归有光的《初发白河诗》。一想此诗绝无人听过,他便窃取过来,还篡改了一些。再就装模作样的吟诵起来。“黄河流水日汤汤,直到天津接海洋。我欲乘舟从此去,明朝便拟到家乡。”   话音刚落,却听得耳边传来一芊芊细语,却是贾玲说,“夫君今日好兴致,奴家也有一诗。”   “夫人请说,我静听。”石斌笑道。   “尽道隋亡为此河,至今千里赖通波。若无水殿龙舟事,共禹论功不较多。”贾玲吟诵完之后笑眯眯的对石斌说道:“夫君以为我这首皮日休的《汴河怀古》如何?”   这话可问得石斌有些难受,他如今在大运河上却吟诵与黄河有关的诗,实在是有些驴唇不对马嘴,唯一还能对得上的就是都有思乡之情。但是肯定不能装傻充愣,闭口不言。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夫人这学富五车的才女的《汴河怀古》更贴切。”   被这么一夸,贾玲这大小姐自然喜上眉梢,连连说石斌这夫君也是满腹经纶的大才子,只是没有进士及第而已,若是走的科举之路肯定两榜进士。这些话如今石斌倒是听惯了不会有什么反应,若是之前被这么夸立刻一脸的羞红了。   不过这至少让苦闷无聊的路途上平添了几分乐趣,不远处看到石斌与贾玲吟诗作对的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三人则不住的摇头,仿佛无法理解他们念两句诗词为何能如此快乐。   看久了自然觉得好奇,好奇的心让这三人不再只当看客而是凑到了石斌与贾玲身旁和他们聊了起来。   “兄弟,大哥我记得你是山民出身,为何知道这么多诗词,而且对吟诵诗词这么感兴趣?我也是平民出身但却对此没有半点兴致,人家若是这样我就想睡觉···”吕文德说着说着有些羞愧,声音也渐渐的低了下去。   “吕大哥是说如果人家吟诗作对你就想睡觉?”石斌笑道:“兄弟我对那些生僻晦涩的诗词也会没兴致,但是浅显易懂的诗词我还是很有兴趣的。也许是对知识的渴求吧,没读过书就想读一读咯。”   “是的,我家夫君平日里也就看点简单的诗作,就是史记都不怎么看的。你看看刚刚那诗词多简单?至于大哥不想便不想,做好分内工作便好,何必附庸风雅惹人嘲笑?”贾玲接过话茬笑道。   被石斌和贾玲这么一说吕文德倒是很高兴,好奇心没了,那些常年存在的在读书人面前的自卑感也少了很多。   此刻吕文德的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变了,给人的感觉是他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令他欣喜的东西来。吕文德的这种变化让石斌几人非常疑惑,也很好奇,不过却不紧张,因为他是一脸善良而且自信的笑容。   “吕大哥,你这么怎么了?怎么忽然这样笑?”石斌好奇的问道。   “石兄弟,大哥我或许想到了一个帮助兄弟和我自己获取更多支持的办法。”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看贾玲。却见贾玲无所谓的笑了笑,吕文德也放了心。   这个问题与自己关系最紧密,故而贾玲先于石斌就开口问道:“吕大哥,请问你这好办法是什么?”   “简单,就是咱们到了扬州之后不直接去弟妹你家而是在城内几家有名的书店去逛逛,找到几本好书,最好是孤本。买下这些书之后再由咱们做礼物送给弟妹你的父亲。”吕文德笑道。   本就担心不好说服贾似道,石斌这人不那么会哄人,之前哄人大多都是王三帮忙,贾玲这刁蛮大小姐和赛西施这暴躁女匪首就更不会哄人,如今有了吕文德的好办法,几人立刻高兴不已,连连感谢他想到这样好的办法。   要知道,贾似道虽然官声不好但也是荆湖制置使贾涉之子,出自八零电子书,自然喜欢读书。若是能寻得几本好书送给他,事情必定会好办许多,可谓对症下药。   订好这计策之后,几人不再多说,只要船夫日夜不停的行船,只求早日到达扬州,给他们腾出足够的时间寻几本好书做礼品。   这么一加速原本十五日的路程十二日便走完了,虽然路上累了些,但多了至少三天时间找书,几人都觉得这样很值得。   下船之后,几人飞快的进了城去了书店。一路上石斌倒是看见不少行人,店铺也几乎都开着,讨价还价的声音不绝于耳。看到扬州并未因为战火而衰败,还是一如既往的繁荣,石斌倒是佩服起了自己那岳父的执政能力。   没多久便找到了一家明显有着不少年头的书店。店里掌柜是个年近六旬的老头,一身枯瘦,满脸褶皱,衣服也满是补丁。但绝不会有人会轻视于他,因为他那一身从容淡定的气质让人不敢小视。   故而一见那老头,原本快步行走的石斌几人立刻就放慢了脚步不敢弄出太多响动来。进门之后看见那些一尘不染的书柜和明显保存良好的书籍,石斌几人更是谨小慎微起来。一个如此爱书之人绝对要好生敬重。   “诸位前来所为何事,是想买书吗?”那老人平静的问道。   “是的,我们想买几本好书。”贾玲开口道。   “好书?”老者斜眼一瞥,看了看贾玲后说道:“好书要懂的人读,若只是买去充门面恕我不卖。”   买个书还这么麻烦,听到老头的话之后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三人立刻气愤不已,屋中立刻充满戾气来。   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种方式卖商品的不在少数,故而石斌与贾玲倒不介意,都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并劝阻吕文德三人发火。   “请问这位老人家,你所说的懂的人是什么人,又如何评判呢?请先评判下我是否够资格吧。”石斌笑道。   笑着看了看石斌,那老头说道:“好吧,我就看看你够不够资格。老头我不信儒家而信道家,你给我说说道家长短各在何处,若是能说得让我满意,此间书籍包括我的藏书任你挑选。”   让石斌高兴的是他自己也信奉道家而不信奉儒家,但对道家只知道一点点,故而只好硬着头皮说起来。   “老人家,道法自然,尊重自然。形成了自然,释然,当然,怡然的过程,有利于人心向善。但其缺点则是过分的消极,提倡无为,不利于发展。如今国家有难当济世而非隐世。”石斌认真的说道,“不瞒老人家,想必以你的眼光应该看出我是一久经沙场之人。嗜血之人绝不可有,故还请老人家卖我两本好书也算拯救在下?”   原本打算看笑话的老人却见石斌侃侃而谈说了许多在理的话,而且没有丝毫隐藏他自己的身份,这让老人家心动了。   “你这小子倒是有意思,你身上杀气的确很重,一进门我就知道,你身旁几人皆是如此。你身上没有半点文人的酸腐气,却为何懂这么些东西?这和你的身份完全不符。若是能告诉我为什么,那老夫必定信守承诺,书籍任你挑选。”那老头笑眯眯的说道。   这些话让贾玲、赛西施、吕文德和许风四人都不舒服,因为之前老者表示只要石斌的话合他的意思就卖书,如今却食言。只不过瞧他那模样定然是藏有好书不然不会如此嚣张,故而四人只能憋住心中一口气等着事情完结。   “老人家果然想知道?”石斌笑问道。   “想知道,放心,老夫我也见过些场面不会被你吓到。”   “好吧,我便告诉老人家我们的身份。我是大宋沿河制置使、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石斌,这位是江南两路制置使吕文德,这两位是我的夫人。”   一听是石斌与吕文德,老人家立刻坐不安稳,差点跌下凳子,本以为只是些附庸风雅的屠夫而已却没想到是如此大人物,脸色立刻有些不正常了。   “老人家不必担心,我们都是爱书之人绝不会糟蹋了你的好书,行吗?”   如此两尊煞神面前,那老者如何还敢托大?立刻将石斌几人迎进了客厅,将很多藏书都拿了出来任石斌几人挑选。   从之前的交流石斌就知道这老人是个爱书如命的,所以石斌表示只要两个孤本和一套好书。这才让那老人紧张的神色舒畅了点。   最后石斌也言而有信,花八十两银子买走了一本《扬子法言》、一本《白虎通德论》以及一套保存完好的《史记》后便离开了。 第五百零四章 如何说服贾似道   买到了这么好的礼物,石斌几人都是非常自信,就连向来谨慎的许风也喜笑颜开,明显对石斌弄到这份礼非常有信心。   一路之上,几人对石斌能有那么优秀的回答很佩服,连连夸他见解深刻,虽然不是学富五车的两榜进士但也是有不少才学的。当然不能自己给自己抹黑,石斌只好不住的点头和谦虚,只有他自己明白,这深刻的见解有一半是背出来的。   见石斌还如此的‘谦虚’,贾玲、赛西施、吕文德和许风更是不吝夸奖,尤以贾玲、赛西施这两个石斌夫人为最。   “石兄弟,大哥我记得你并不怎么看道家的书,看的多是些历史书,怎么对道家了解那么多?尤其是那自然,释然,当然,呃···好像还有个什么怡然,你都是怎么想出来的,或者在哪里看到的?其中的一些我可是听都没听过。”吕文德有些尴尬的笑问道。   “遭了,要露馅了。”石斌暗道,因为就他自己都弄不清这‘四然’的具体关系,完全就是背的,也就是模糊感觉到而已。若吕文德真要锲而不舍的请教,他就没辙了。   不过好在吕文德只是想夸夸石斌而已,他也并不认为自己能听懂这么高深的哲学,于是告诉石斌不要解释,即使解释他也听不懂。石斌即使说了也完全就是对牛弹琴浪费口水。   既然不要自己解释这高深的道家思想,石斌当然高兴不已,连连说道:“吕大哥,如今乱世看这些消极的东西没有任何用处,重要的还是积极的济世救民。之前我便说了这道家思想不适合乱世,太消极。何况咱们现在恐怕不该讨论道家而该讨论怎么进我岳丈家的门,进门之后又怎么和他谈那些事情。”说完之后石斌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吕文德。   听了石斌的话后众人都觉得有些奇怪,提着礼物去自家岳父府上难道还要担心不能进门?要谈问题开口就是还要想考虑其它?若是石斌一人或许要担心,但是同来的还有贾似道最喜欢的女儿贾玲,难道她都不能进去?不能开口说话?   众所周知,贾玲这大小姐可是刁蛮得很。若是贾似道不让她和石斌进门,她绝对会将府门给拆了。所以众人都对石斌的这番话不以为意,甚至感觉有些太荒诞不经。稍稍感觉要担心的是如何好好和贾似道谈,从而争取最大的支持。   为了不让石斌太丢面子,吕文德说道:“兄弟言之有理,不过大哥认为进门不难,难的的确是如何和你岳父谈这事。大哥我是被人釜底抽薪才走此路,你岳父可还没有。”   既然吕文德谈这更重要的事石斌也就不管如何进贾府的门,反正的确只要有贾玲在门就一定进得去,大不了就拆门。   “吕大哥说得对,我岳父还是稳稳当当的做着淮南两路的安抚使,他恐怕不会支持咱们‘率军勤王’,要他不派兵帮宋廷阻拦我们就已经很难了。”   “石兄弟认为就凭弟妹的几句话你岳父能答应和咱们共进退吗?”吕文德问道。   这话一出口,石斌立刻摇了摇头,表示绝不可能。虽说那模样不焦急也不沮丧但明显有了些压力,不再像刚刚那样被人夸奖时满脸喜色了。   真要说起来,贾玲最大的杀手锏就是撒娇和胡闹,这在平日里可以,但是在如此关系生死的时候在老辣的贾似道面前恐怕会没有半点用处,即使贾玲是他亲女儿也不会有用。说不定他宁可让女儿孀居也不会同意与石斌、吕文德二人一起蹚这浑水。   不久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也想到了这些,他们脸色也渐渐的差了。   此时的贾玲感到非常压抑,自己是石斌的妻子,是贾似道的女儿,若是连说服父亲帮助丈夫的能力都没有就太无用太丢脸了。于是大声说道:“你们放心,我保证会让父亲帮石斌的,若是他不帮我就不认他这父亲!”   这么鲜明的表态足见贾玲的决心,也足见她对石斌的爱,但也同样让石斌几人感到惶恐。若是贾似道不帮忙贾玲就要和他断绝父女关系,这样也太偏激了点。   几人立刻劝诫起贾玲来,要她冷静行事不能太过偏激和急躁。何况自己将路堵死并不明智,说不定这正是贾似道希望看见的。虽然嘴上说不认贾似道为父,但是血脉关系仍旧在,不是说没就没的,故而此话绝不可说。   不得不承认石斌等人的话是对的,刚刚也只是一句气话而已,贾玲立刻表示不会如此。但也不能接受堂堂贾家大小姐没有一点用处,于是询问起石斌几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办法。   在这方面石斌感触最深,狡猾的笑道:“夫人,我看你用你那撒娇的杀手锏效果或许不错。之前我记得你帮我争取好处的时候是一半刁蛮一半撒娇,这次干脆就完全撒娇。若是实在没用,就换成胡闹。不过依我之见,夫人最好是一个劲的撒娇,将岳父大人磨得没了脾气最好。”   虽然这些都是实话,但是贾玲却有些害羞让吕文德他们几个听到。但知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故而只是害羞一会并未生气,最后微微的点了点头不再说话。若仔细看看,便会发现她已经一脸绯红了。   “吕大哥,那你我二人怎么办,总不能只让我这夫人办事吧?”石斌笑道,“几本书最多就是能开口而已,肯定不能说服他。”   明白石斌言下之意,吕文德立刻细细的想了起来。如今的事情已经闹得不小,绝对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得让贾似道既放心又支持,否则以贾似道的狡猾肯定不会帮什么大忙,最多打打马虎眼。   “弟妹,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吕文德并未先回答石斌的问题而是有些尴尬的对着贾玲说道。   “吕大哥不必担心,你说吧。”贾玲笑道。   “弟妹,等真正谈起来到时候恐怕还得是赤裸裸的利益交换,所以如果听到这些时候你最好不要说话更不能生气。因为这是规矩,到了大事上是不能因私废公的。令父虽然只是两路安抚使但其实总管两路军政,牵涉的利益太多。恐怕你的那些杀手锏对令父不会有太多作用,也就是缓解缓解氛围,而且到时候你一定不能照石兄弟说的胡闹。”吕文德很谨慎的说道,明显害怕触怒贾玲。   本以为贾玲会横眉冷对,却没想到贾玲一脸接受的笑道:“原来就是这事,吕大哥也太紧张了。放心,我本就没打算胡闹,最多就是在门口的时候吵着进门而已,其余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当然,如果要我撒娇帮忙也是可以的。”   看了看如此表现的贾玲,吕文德笑着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至于石兄弟说的,刚刚我也想了想,认为咱们可以试试利益交换。”   知道肯定是利益交换,但是石斌却想不出自己与吕文德这里有什么能让贾似道垂涎,若是没什么让他垂涎也就无法达成利益交换了。   “你说说看,咱们与我岳父有什么地方能做利益交换?兄弟愚昧,实在是不认为咱们有地方能让我岳父动心。”石斌苦笑道。   “呵呵,这个答案或许许风兄弟知道,让他说说吧。”吕文德狡猾的笑道。   吕文德的这么个反应倒是没出石斌的意料之外,既然吕文德不想直接说‘赤裸裸的利益交换’,那这话定然得是关系较远的人说出口才对,许风就是这人。   不过明显许风并不想当这人,但是已经无法推脱之后苦着脸说道:“大人,卑职所想未必与吕大人所想一致,但也的确想到了几点。”   没多少兴趣听废话,石斌打了个眼色只要许风快点说。   “其实,其实就是不断的强调一旦大人出事你的岳父绝不可能独善其身,必遭池鱼之殃···”   “石兄弟,你手下能人不少啊,大哥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我二人是唇亡齿寒,而你若出事你岳父必遭池鱼之殃。故而帮你就是帮他,所以他最明智的做法是保你不倒,而非落井下石。只不过他现在恐怕有些纠结,毕竟他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吕文德笑道。   “这···吕大哥,这哪里是什么利益交换分明就是威胁恐吓啊?”石斌疑惑的问道。   “兄弟还真可爱,你如何恐吓了你岳父?你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是用你的安全换他的安全,完全的平等交易。若是你感觉有胁迫的意味,就直接告诉你岳父,就说是否支持我们都随他,我们都理解并不会怨恨。当然,应该让你岳父知道只要宋廷不负我们我们就绝不会反叛。”吕文德听后大笑着说道。   用自己的安全换他的安全?这么个道理石斌是第一次听到。但是也让石斌多了点底气。因为这多少还是有点道理,即使是歪理也还是理。   想了一通之后,石斌很无奈的看了看吕文德,有有些歉意的看了看贾玲,说道:“夫人,我将你弄得回家都要大花心思实在是有些对不住。”   嗤笑一声后,贾玲倒是很痛快的表示无所谓,并告诉石斌既然跟着石斌就已经做好了被贾似道骂的准备,只要石斌不负她就好。   总算是找到了一个说服贾似道支持自己的办法,虽然略显卑劣,但聊胜于无。也让众人舒服不少,又能说说笑笑了。 第五百零五章 麻烦事   很快石斌几个便到了贾府门口。虽然石斌与吕文德都是高官,府邸也很大气,但远不如面前的贾府。就是让石斌记忆深刻的郑清之的府邸都不如他这岳父的府邸。   正门足足有两丈宽,一丈高,可并行两辆马车,门上‘贾府’两个鎏金大字也明显是出自名家之手。门口玉石台阶,雕凿出祥鸟瑞花纹样,两边高墙随了地势一路围砌下去,望不到边。门旁的两根粗大的玉石柱子如同两个强壮的护卫,门前的两头玉石狮子也是威猛无比。   这一切映入眼帘,石斌与贾玲倒是没有什么不不习惯,二人来此就是回家轻松得很。倒是将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给震慑了下。尤其是赛西施,都差点迈不开步子向前行了。   “夫君,我想我还是不进去了吧。”赛西施低声说道,心中明显有些畏惧。   万万没想到一张门就能让往日胆大包天的女匪首如此胆怯,看来这名门望族要将府宅建得如此豪奢似乎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至少能让那些不安分的人望而生畏,不敢乱来。   “幸亏我这一步步走来也算见多识广,临安皇宫都进了几次,否则恐怕也会被这一扇门给吓到。”石斌暗道。还在自己感叹的时候,却听得贾玲笑道:“西施妹妹这是怎么说的,你这巾帼英雄上阵杀敌都不怕难道会怕进这一张门?若是传了出去这可是个大笑话。不过就是一张门而已,高点大点而已又没什么怪异。”   贾玲话音刚落,吕文德跟着说道:“西施妹妹,贾玲妹妹说得对,这就是一扇门而已,没什么好怕的。何况你到了扬州不去她家坐坐岂不是看不起她?”   没管贾玲与吕文德二人,赛西施将目光投向了石斌,却见石斌笑眯眯的看着她点头,并说道:“之前可是我们叫你过来,你也没反对。如今到了门口却反悔,是不是不太好?何况也的确有辱你赛西施的大名哦。”   都被这么说了赛西施也没了办法,只好鼓起勇气向前行。不过没走几步路一个意外情况却出现了。一看见了石斌几人,门童便窜了过去,将他们给拦住,表示要请他们等一等,因为贾似道在会客。   会客?贾似道在家会客次数不少,但极少将他们拦住提醒,因为石斌与贾玲会自己去厢房休息不用贾似道这父亲操心。   “放心,我不会去我爸的会客厅打扰他会客,只会带着他们去我和姑爷的厢房休息。”贾玲没好气的说道。   贾玲很明显讨厌被这么提醒,弄得回家跟做客似的。话说完贾玲便扭头前行,但瞧那门童的样子肯定有话没说完但又不敢说。意识到事情不妙,石斌毫不犹豫的拉回了正向前走的贾玲   并开口问那门童:“给我说说今日我岳父在与谁会面,为何如此怪异。你似乎还有话没说完,若是必须说便说出来,不用害怕。我与大小姐都是讲道理之人,不会为难你。”   “姑爷···”那门童一脸苦相,说道:“姑爷,老爷说今天他会客完了会有些累,那个客人很麻烦,所以请你们会要等他休息好了才能见他。”   在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看来这很正常,父亲太累晚辈自然要等他休息好了再见面。但是石斌与贾玲却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与往日贾似道随时都肯见他们的情况不同。何况贾似道是官场老油条,从来不会跟几个同僚谈话就感觉累,这其中明显有蹊跷。   不过为了不让吕文德几个感到不快,石斌与贾玲还是故作不知,带着他们去了厢房休息。   一路到了厢房,吕文德和赛西施这两个对贾似道的生活习惯不太明白的人自然觉察不出什么,但是许风这个常年跟随在石斌和贾玲身旁的人却慢慢的看出了端倪。故而在一到厢房之后便给石斌使眼色,示意他小心应对。   自然明白许风这眼色的意思,石斌也笑着眯了眯眼睛,吩咐仆人上好茶后便带着贾玲出了厢房,说是先去看看贾似道那的情况。   一出门,石斌与贾玲的神色就紧张起来。石斌迫不及待的说道:“小玲你说这次是不是有些麻烦?父亲可从不会什么会客完之后要休息而不见我们两个。”   “是很麻烦,我看他对你这次做的事情极为不满,不然不会这样。”贾玲接着话锋一转又说,“也没事,就是再不满意你也是他的女婿,何况还是声名显赫的女婿,他不帮你能帮谁?我看最多就给咱俩一些脸色而已,不会有什么大事。只不过可能吕文德他们会跟着受点委屈了。”   “吕文德?我记得吕文德跟父亲的关系不错。有他在或许咱们受的委屈会更少点。”石斌听到贾玲提到吕文德后狡猾的笑了笑。   “有理,不过恐怕也不容易,现在二壮肯定已经把吕文德到来的消息告诉父亲了,若是他在会客完之后还不叫我们进去,那就说明即使吕文德在也没用。”贾玲苦笑道。   贾玲的这番话让石斌刚刚燃起的希望又没了,只能给了贾玲一个‘听天由命’的眼神。   “何必这样?难道你认为父亲还会不帮我们?无非就是想让咱们多吃点苦头罢了。”   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无法是想让咱们多吃点苦头罢了’让石斌有些惭愧,这么一个大小姐可曾吃过苦?估计贾似道连骂她都舍不得,如今为了自己回了娘家得受憋···   “小玲,你还真大气。夫君无能让你受委屈了。”石斌有些内疚的说道。   见状,贾玲倒是来了脾气,说石斌从来是最有能力的,她贾玲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并绝不允许石斌再如此妄自菲薄。既然如此,石斌也不做作懒得管那些对错,表示先去探探道,看看贾似道到底在干嘛。   还没进去会客厅的甬道,二人却被二壮给拦住。这次二壮的脸色很复杂,明显纠结得很。只是说道:“老爷要小姐和姑爷在外面等着,会客完了等他休息好了再去见他。若是饿了让仆人送饭去厢房就好。”   “那老爷现在在和谁会面?谁那么大的架子让老爷都不能抽一点空出来见女儿女婿?”贾玲冷冷的问道。   “呃···是···是转运使大人。”二壮支支吾吾的说道。   “转运使?哪个转运使?是之前那个饭桶吗?”贾玲毫不客气的说道。   “小姐慎言,不是之前的,是新任淮南西路转运使江万里。”二壮很惶恐的答道。   听说是江万里,贾玲与石斌倒也没那么担心。至少可以肯定贾似道现在不是故意拖着不见他们。   “江万里来了多久?大概谈些什么?还有多久会走?”贾玲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知道贾玲见父心切,也料到了些东西,二壮很认真的说道:“小姐,江大人来了一个时辰,与老爷谈什么我不知道,但应该不重要,想必半个时辰内就会离开。但是小姐和姑爷,你们要做好承受老爷怒气的准备,即使这次吕大人来了也没用。小人记得老爷刚刚听说姑爷你和吕大人的所作所为时,他可是一连撕毁了五张名人字画,那些可都是老爷的最爱。”   看了看二壮那一脸的认真,石斌与贾玲两人明白他不是在说笑,何况这种事情他也不敢说笑。   “那这几日父亲的情绪好点了没有?”贾玲问道。   “不怎么样,还是一脸的气愤,不论谁犯了错都是一顿臭骂,就连我都挨了好几顿骂。”二壮很委屈的说道。   居然有这么气愤?二人感觉不可思议。不就是与宋廷弄个听诏不听宣吗?又不是割地称王,何必如此气愤?两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如是想。想不通道理就不想,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让贾似道消气,肯听他们解释。知道无法再从二壮这里得到有用的信息,二人转身便离开回了厢房。   “你说怎么办?父亲撕了那么心爱的字画,事情恐怕比咱们想的要遭。”石斌摇着头说道。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我就不信父亲不帮我们。”贾玲很自信的说道,“何况咱们不还买了几本好书吗?若是在江万里离开之后他还不见咱们,咱们就先用这书做敲门砖,你看如何?”   这几本好书原本就扮演的是敲门砖的角色,石斌当然点头同意,并表示不要他们这几个人惹人烦的人去送,最好是二壮送进去。贾玲也是有头脑的人,知道自己虽然是贾似道的女儿,但是现在的确不合适去,故而也同意二壮这个憨憨的不惹人烦的人去送。   回到厢房之后,石斌二人只说情况不太好,但并不细说,只要吕文德等三人将刚刚买的好书找出来给他们,他们要拿着这些好书再去一趟贾似道的书房。三人见状知道情况肯定不好,但是只能干着急,为了不给石斌和贾玲增加压力,故而也不问什么只是按石斌二人按说的做。   找到书之后,石斌与贾玲硬是耐着性子等了两刻钟才又去了书房。让他们意外的是,还是被二壮给拦住,说明江万里还是没走。见手上拿着书的石斌和贾玲,二壮感觉有些奇怪,于是开口询问这是干什么。   “将这些书送给老爷,说是小姐和姑爷费尽心思才找到的好书,其中还有孤本。”见二壮只是愣愣的点了点头,贾玲有些无奈的又说道:“二壮,送书的时候不论老爷在干嘛,我麻烦你嘴巴甜一点,替我和姑爷多说几句好话!”   这回二壮算是彻底明白了贾玲的意思,于是立刻答应绝不会吝啬哪怕一个字,只要他能想到的好话都会说出来。   虽然知道二壮能想到的关于夸奖的词不过三到四个,但石斌与贾玲也满足的。看着这条居然不能进入的甬道,二人都非常颓丧,自然不想再待在这受气,转身便回了厢房休息。   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不能顺利见到贾似道,实在是有太大的挫折感,让这夫妻二人都路都是低着头。 第五百零六章 江万里   最让人感到到痛苦的事情莫过于等待,而且是那种被人故意晾在一旁却不得离开也没有尽头的等待。   若在平时,贾玲这大小姐早在府中闹翻了天,会让立刻贾似道放下手中的公务跑过来哄他的宝贝女儿。不过这次却不同,贾玲只是坐在厢房之中和石斌几个一起等待,而且还不敢表现出一丝不快。不论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信不信,她都得不断的强调现在贾似道比较忙没空见她这个女儿。   将书送过去又等了约莫半个时辰,吕文德有些不耐烦了,开口道:“弟妹,你父亲和江万里谈了这么久难道还没结束?”   被吕文德这么一问贾玲很尴尬的笑了起来,只能表示不太清楚其中的具体事情,也不敢随意打扰父亲和江万里的谈话。见贾玲不太自然,吕文德意识到让贾玲感到难堪了。在主人家让主人难堪是很不礼貌的,吕文德立刻表示歉意,说他自己唐突了。   “吕大哥,你真是折煞我了。来我家做客不见我父亲出来倒履相迎而让你在此干等,实在是我们太无礼。你只是问一问,怎么要道歉?”贾玲笑道,“若是问一问都不行,那谁敢和我贾玲做朋友,谁敢来我贾府做客?我都对我父亲这个做法有很大的意见,你询问一两句很正常。”   很快就到了午餐时间,虽然不担心没饭吃,但是正主不出现,吕文德三个心中还是忐忑不安,也就贾玲与石斌泰然自若。没多久,一丫鬟到厢房来传贾似道的话,要贾玲、石斌几个去餐厅吃饭,不必等他。   “石兄弟,平日里你岳父和你们也是这么吃饭的吗?”吕文德问道。   明白吕文德的言下之意,贾似道平日里自然不会这么干,这么干是给他们下马威,但是石斌却只能说贾似道有时如此,今日只是恰好撞上,请吕文德不要介怀。   即使不太相信石斌的话但是吕文德听了这些之后心中还是稍稍舒服些,至少贾家的大小姐和姑爷也跟他一起被贾似道忽视。   “要不咱们干脆就先去吃饭吧,再等也没意思,还不知道等到何年何月。”贾玲焦急的说道。   既然这个大小姐都鼓动大伙去吃饭了,其余的人自然就不再迟疑,一窝蜂的跟着贾玲去餐厅。   到了餐厅之后,贾玲那一脸的冰霜才稍稍融化了点,不为别的,只因为餐桌上还有那么几道好菜,没丢贾家的脸。同为吃货的石斌和许风也是喜笑颜开,在他们看来既然贾似道还没出现那就不如先满足口腹之欲再说,亏什么也别亏了肚子。而吕文德和赛西施这两个对美食并没多少兴趣的家伙就仍是那么沉闷了。   果不其然,石斌五人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但从头至尾都没见贾似道的踪影。中途至少问了四次府中下人贾似道在干嘛,但下人们都说不知道,只能让石斌几个空着急。   饭都吃过了但是贾似道还是没现身,任何借口都不顶用了。一切都表示贾似道这次对石斌和吕文德的所作所为非常不满。   此时的石斌和贾玲如坐针毡,尴尬得很。吕文德是自己要来帮忙的,赛西施也是被叫来的,结果两个人却被晾着连贾似道的面都没见到,贾似道实在是太失礼。而贾家的大小姐和女婿自然也脱不了责任。   “哼!”贾玲在这沉闷的餐厅之中冷哼一声道:“居然敢将我们晾在这,真是好厉害!”忽然间贾玲蛮横起来,二话不说一把拉着石斌就往贾似道的会客厅走去。在石斌与吕文德劝说贾玲冷静的时候,门外丫鬟又传来一个消息:贾似道要贾玲去见她。   听到了这个消息,贾玲的气才算是消了些,但仍旧不爽,问道:“老爷就说让我去书房见他?”   “是的。”那丫鬟答道。   “姑爷呢?就没让姑爷进去?”贾玲怒气冲冲的问道。   “大小姐,这个老爷没有交代。不过以老爷的性子,恐怕他并不想要姑爷进去见他。”   很快贾玲便抓到了贾似道话里的一个漏洞,拉着石斌便要往里走。不过被那丫鬟死死的拦住,二壮也站在一旁似乎随时准备出了帮忙。   “刚刚你不是说老爷并没说不让姑爷进去吗?”贾玲愤怒的嚷道。   “大小姐,但是老爷也没说让姑爷进去啊!你这么做不是害我吗?还请大小姐体谅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别让我们太为难好吗?若是大小姐想与姑爷一起进去,请容我去老爷那问一问,如何?”那小丫鬟带着哭腔说道。   本就有火,如今好不容易熬到能见贾似道,却还只能自己一个人见,这无异于火上浇油。贾玲这刁蛮大小姐再不管那么多,也不听石斌的劝诫,一脚将那丫鬟踹开,带着石斌冲了进去。   “贾似道!你给我出来!”贾玲在甬道之中就这么猖狂的直呼父亲的名字,现在她这个刁蛮女儿明显已经气得忘了‘长幼尊卑’,只想找贾似道撒气了。   不过几步路很快便进了书房,让石斌与贾玲失望的是,他们并未看见贾似道而是看见了一个正喝茶的须发皆白的老年人,那岁数与赵葵相差不会很大。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石斌低声说道:“江万里?”   贾玲轻微的点点头,答道:“恐怕是的。那我父亲去哪了?将江万里一人留此干嘛?”   “我哪知道,今日父亲做的事情就没一件是让人舒坦的,我不认为他是如厕去了。说不定就是将江万里留在这应付我们。反正小心为上,我来应付,看看他会出什么幺蛾子。”石斌叮嘱道。贾玲听后便不再多话,给了江万里一个笑脸之后便寻了个椅子自己坐下了。   “这位是淮南西路新任转运使江万里大人吗?”石斌笑问道。   “正是在下,阁下应该就是贾大人的贤婿,大名鼎鼎的石斌石大人,刚刚怒气冲冲的应该就是他的女儿贾玲吧。”江万里也是笑着说道。   “江大人谬赞了,不过就是杀了几个元人谈不上大名鼎鼎。真正大名鼎鼎的该是那些为国捐躯的英雄,而非我这一介武夫。”   “窥一斑而见全豹,难怪石大人所向披靡,对部下如此仁厚战斗岂有不胜之理?”江万里笑道。见石斌一脸平静,瞧那模样还想继续低调,江万里开口道:“还请石大人不必如此妄自菲薄,我大宋若不是你恐怕元人早就渡过长江了。”   自然不相信江万里见了他就是来夸奖的,但石斌也不打算这么早就开了正餐,决定先探探江万里的底再说。   “多谢江大人夸奖,在下不敢当。之前听二壮说江大人很早就来和我岳父谈公务了。”   “确实如此。”   “看样子,大人与我岳父尚未将事情谈好。”石斌说道。   “确实没有谈好,不过也没什么事情。倒是大人送书之举让江某非常意外也非常佩服。”江万里狡猾的笑了笑,不过其中还带着些无奈。   送书?江万里绝不是无的放矢之人,突然来一句‘送书之举让江某非常意外也非常佩服’让他非常意外和佩服,再加上那狡猾的笑,让石斌与贾玲一起意识到这恐怕与贾似道的不见有关。   “请问江大人,你为何突然提起我夫君送书的事情?女婿给爱书的岳丈送几本好书似乎没什么大不了的。”贾玲笑道。   看着一脸当然的贾玲,江万里也是笑意盈盈,只是不住的打量着石斌与贾玲却不再说话。贾玲可没多少耐性,更讨厌被人当个物品一样欣赏,所以没多久便怒目圆瞪了。   唯恐贾玲爆发,石斌只好立刻走过去按住她的香肩,轻轻的拍了拍,并给了江万里一个眼神要他注意。   “你们是不是在想贾大人为什么不见你们,如今还将老夫我也晾这了?”   石斌与贾玲听到这话后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不见他们夫妻二人可以理解,但是将江万里一个人扔这就不对了。   “贾大人本打算在午餐之前见你二人,并将你二人臭骂一顿,再商量如何办。他将老夫叫来就是商议如何与你们还有那吕文德一起在不触怒朝廷的情况下保住北方既得之领土。”江万里说道,“可你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此时送他这几本书。最不该送的就是那《扬子法言》,弄得他与我吃完午餐后便直接将我抛这,自己进内室看书去了。”   在石斌与贾玲的眼中贾似道似乎并没有那么爱读书,怎么现在居然如此喜欢?禁不住给了江万里一个询问的眼神。   “是不是疑惑你父亲为何突然爱书了?他毕竟是文人,即使平时不爱,但看见这些孤本岂能不爱?还怕我借走、弄坏,故而碰都没让我碰一下。”江万里大声笑道。   原来是因为这几本书才让他们冤枉多等了这么久,石斌二人悔恨不已。但知道了贾似道心中所想,他们心中也有了底。再看看江万里的态度,对他们也并不厌恶,二人更是放了心。但是他们对江万里的这个态度还是有些疑惑,毕竟石斌干的事情极大挑衅了皇权,平常官员很难接受。为何江万里却没多少反应?   似乎很高兴看见石斌和贾玲这疑惑不解的样子,江万里又是笑眯眯的不做声,这让石斌二人非常不痛快。   知道不能再刺激石斌夫妻二人,笑完这一通后,江万里整了整衣衫,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些疑惑我这大宋臣子似乎对石斌你与吕文德的胡作非为并不气恼?”   自然要知道这个答案,石斌与贾玲毫不迟疑的重重的点了点头,那脸色明显希望江万里尽快将原因说出来,让他们知晓。   “不因为其它,只因为老夫并非赵家臣子而是大宋臣子。”江万里说道,“如今大宋羸弱,谁能让大宋强盛、百姓安居乐业,老夫便支持谁。我观你石斌似乎有此能力,故而前来找你岳父商议到底该如何处理你与吕文德闯下的祸事。”   一听江万里是来为自己和吕文德解围的,石斌心中感激莫名,连连抱拳谢谢。江万里也连连表示不必谢。只是强调石斌必须为百姓谋福,若是偏离此道,他便不再支持。   虽然建立如此大的势力肯定有私心,但是让治下百姓丰衣足食石斌还是有这信心的,所以他不带半点拖沓的做了承诺,也让江万里放下心来。   知道石斌几人前来所为何事,江万里笑道:“老夫提醒你们,若是待会贾似道不顾颜面大声责骂于你们,切记不可顶嘴或者为自己辩解。若是扛不住自有我来帮忙。至于外面的吕文德,估计也得等贾似道骂完你们之后,他才会见。”   从来就没有父母喜欢顶嘴的孩子,即使孩子的话有理他们也不喜欢。何况石斌与吕文德这次犯的可是滔天大错,其中还有贾玲‘助纣为虐’,二人若是还敢顶嘴那就是自讨苦吃。   没想到江万里还如此义气,石斌与贾玲都欣喜异常,表示完全听江万里的,绝不顶嘴和辩解,只求他在一旁帮忙熄火。 第五百零七章 贾似道出来了   聊了这些之后,见贾似道还未出来,石斌与贾玲便又打起了小算盘。自己心中倒是有了底,但是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三个还在厢房之中空等着,至少得让他们知道现在的情况,故而石斌与贾玲立刻决定说服二壮帮忙送个信。   二壮是个死脑筋,肯放石斌跟着贾玲一起进来已经极大的违背了他的原则,如今还要他擅离职守去送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故而他非常坚定的拒绝了,明显不带任何商量。既然二壮这个最合适的人不肯,石斌只好向对自己抛出橄榄枝的江万里求救。   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些,江万里非常平静且祥和的表示一切交给他的副手,并说有他在一切放心。既然江万里如此爽快,石斌与贾玲自然更加高兴,只是由于对江万里的副手不熟悉故而叮嘱了两声,要他让吕文德几人放宽心就好。   如今的石斌最想知道的是贾似道在看见那几本书之前的状态以及看完书后出来可能的状态。   所以在感谢了江万里之后,他又与贾玲凑到一起商量起了事情。   “夫人,我记得门童说咱父亲在刚知道我与吕文德干下这事的时候撕毁了几张他喜欢的名人字画?”石斌问道。   “是的,是撕了几张字画。但问题不在这,而在他字画收藏非常少而且都是珍品,所以绝对每一张都价值连城。”贾玲说的时候都流露出些不安和遗憾。她这大小姐虽然不愁衣食,但家中如此损失也让她感觉心疼。   从旁看出了贾玲心中所想,石斌这丝毫不懂字画,对钱财只是数字概念的甩手掌柜也感觉到这次贾似道的损失不小,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愤怒不小。既然如此,石斌自然得想办法在贾似道见到自己和贾玲之前做好更多准备,不能光靠那三本书和江万里的帮忙。   “价值连城?”石斌沉吟道。看了看不住的点头和眯眼睛的贾玲,石斌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立刻说道:“那咱们是不是最好知道父亲在见到书后态度的变化?也请江万里大人帮咱们估计下他出来之后的反应?”   由于贾玲与石斌想到了一起,贾玲立刻接过话茬道:“那我就先问了。”还没等石斌反应过来,她便开口说道:“江大人,我可以唐突的叫您叔叔吗?”   “如何不可?我若是有你这么个巾帼英雄做侄女可是非常高兴!”江万里笑道,“不过你这小滑头该不会只是来认叔叔吧。有什么想问的,我的好侄女?叔叔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如同看一个无法跳出掌心的孙猴子,江万里笑道。   听到了这些,知道自己的小伎俩已经被识破,为了不弄巧成拙,贾玲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请问江叔叔我父亲在收到那几本书时前后的情绪差别很大吗?”   “不小。”江万里看着贾玲笑道。见贾玲喜笑颜开,江万里眼中闪过一丝无奈,笑道:“不过你们这次闯的祸不小,别指望靠几本书就蒙混过关。你父亲堂堂淮南两路安抚使可还没昏聩到那地步,精明着呢。”   知道不可能凭几本书就消了贾似道的气,但是能消多少是多少,聊胜于无。贾玲立刻又与石斌对视一眼,石斌会意,开口道:“江叔叔,请问你能判断出我岳父有多么喜欢那几本书吗?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他出来时大概会是怎么样。”   “呵呵,这个当然可以。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这当然会告诉你。你岳父的气其实在这几天已经消了不少,更多的是焦急和无奈,听到你们过来不过是旧火复燃而已。至于那几本书他最喜欢的就是《扬子法言》。你看他居然抛我在这,独自一人去品书,由此可见一斑。所以不必太担心,他心中已经没有多少火,但你们还是得低调,让他骂骂,骂够了,我来说情,最后你们再为自己说情。”江万里笑道。   话音刚落,内室之中便传来了贾似道的声音:“江万里,那书我看了看还不错··”   听到这话的石斌与贾玲心中一喜,知道江万里的话是对的,贾似道果然喜欢那些书,他们二人应该会好过些。贾玲眼看着脸上就要浮现笑容却被石斌一瞪眼提醒给压了下去。   而另一边则风云突转,贾似道明显一出来便看见了贾玲和石斌,立刻不再说话,脸上的喜色也转为怒色。   “你们进来干什么?”贾似道怒斥道。   “父亲,是你要我进来的啊!”贾玲受了委屈‘哭诉’。   “是叫你进来,那他呢?我好像没叫他进来吧!”贾似道冷冷的说道,接着又阴阳怪气的说道:“对了,我忘了他是威名赫赫的平北候。去元人地盘都跟进自家后花园一样简单,何况来我这老家伙这!”   以前从未被这么挤兑过,石斌一开始有些受不了,一脸涨得通红。若不是之前被江万里叮嘱,他又的确有些做得过了,石斌可不会如此平静的受挤兑却不为自己说一句话。他已经下定决心将一切都交给江万里和贾玲去处理。   没想到石斌居然成了个闷葫芦,不说话了,贾似道又故意说道:“石斌,你这次到底是什么意思,知不知道将事情弄得多么危险吗?”   见贾似道如此严厉的训斥石斌,贾玲这个妻子自然受不了,在她这刁蛮大小姐眼中,石斌这么做完全是对的,故而完全忘了江万里的嘱咐,打算马上出来维护丈夫。   不过就在她开口之前,江万里却抢先说了,“贾大人,何必如此大的脾气?有什么话好好说嘛,女儿女婿的一家人啊。”   “一家人?他们若是真将我这老头子看成一家人,会干如此癫狂之事?居然还和朝廷谈判,要搞听诏不听宣,难道就不怕我出事?”贾似道怒气冲冲的说道。   听到江万里的话后,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贾玲想起了之前江万里的叮嘱,要她闭嘴,要她和石斌等贾似道骂完之后再为自己辩解。但贾玲也没那么听话,她暗中打算也敲敲边鼓,但是绝不还嘴。   “话不能这么说,年轻人年轻气盛,难免思虑不周,你我年轻时难道就没癫狂过?何况朝廷这几次对你女婿是有些薄情寡义了。我若是你女婿即使不会听诏不听宣也会干出些荒唐事来。”江万里很认真的说道。   本就认为理宗这几次都做得不够厚道,如今被江万里这么一调和,贾似道也消了些气,但是明显还是不打算就这么放过石斌和贾玲,仍旧满脸怒色,似乎在想些什么。当然不能让贾似道顺利的想出惩罚石斌和自己的办法,贾玲立刻开始了杀手锏:不断的撒娇。   虽然贾似道老辣干练但是抵不住江万里的说情和女儿这般撒娇,即使怒气没有消多少不过惩罚二人的办法确实是没想出来。除了费口水责骂几句再别无它法了。   “不要以为有江大人为你们说情你们就能平安无事,若是不将事情以及你们的打算说个清楚别想糊弄过去!”   “岳父大人,小婿这次和吕大人他们一起来就是向你请罪,以及告诉你我们的打算的,没打算糊弄过去。”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闷葫芦开口了,贾似道也就不再管贾玲这牛皮糖,仔细的询问起事情的来龙去脉。或许是害怕石斌不懂‘语言艺术’,还没等石斌开口贾玲便开始说了起来。绝对的舌灿生花,将石斌说成是个受到严重的不公平待遇的可怜人,将他这次与朝廷的对抗说成是迫不得已的、必须的,仿佛不这么做性命就难保。   原本还有些气愤贾玲为何突然蹿出来说话,搅乱他的计划,但听到这些之后,江万里才知道贾玲原来还是个会说话的,于是便放下心来。不过在贾玲说完之后,江万里还是给了她一个警告的眼神。而贾玲看到之后也立刻回了个抱歉的眼神。   经不住贾玲的撒娇、哭诉和江万里的说情,贾似道的气愤总算是平复了下来。但还是在为怎么处理之后的事情而焦急,因为他毕竟不知道石斌与吕文德的具体打算,也不知道宋廷与他们达成了什么协议。   见贾似道情绪正常了,石斌这个正主便开口说话:“岳父大人,小婿知道你是担心我们与朝廷交恶。这个岳父大人不必担心,我们与他们已经达成了一些协议,这次来就是专门告诉你的。想必你听了之后就会放心了。”   自然不是很信石斌答话,毕竟在贾似道眼中石斌是个晚辈,不过三十而已。就是再厉害这种大事上也会有疏漏,故而是一脸的不信。既然不信,自然就询问起来。   “岳父大人,我和吕大人与朝廷达成的协议是:朝廷免除陕西和河东三年税赋徭役,每年朝廷拨给两路二十五万银子作为支持,并提供两个八万石的粮仓供应急之用。我们则只要那两路的军权和财权,至于治理就还是交由朝廷派的官员来进行。而且我们在每路的正规军不会超过五万,保证两年之内绝不主动进攻元人,但是在四年之内会发动再一次的北伐。”石斌说道。说到此处,石斌便自觉的闭上了嘴巴。   不过,贾似道和江万里明显都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就只有这些?”   当然不能当着江万里的面将‘率军勤王’的事情说出来,就连让朝臣帮自己说话的事情都不想说,故而石斌装傻充愣起来。连连说不知道贾似道和江万里的话什么意思。   “贾侄女,我这侄女婿将事情都说完了?”江万里意味深长的笑道,“难道你们就没有些别的···”   贾玲见状也‘惊恐异常’,大声说道:“难不成江叔叔怀疑我夫君和吕文德大人要叛宋投元?叔叔,饭可以多吃,话不能乱说啊!”   “小玲,你说的什么话!快跟你江叔叔道歉!他和我都不会怀疑你们有那么卑劣。”贾似道训斥道。   贾玲很聪明,自然好好的给江万里道歉,但明显与石斌还是不打算说清楚,只是在一起装傻充愣,表示不理解贾似道和江万里所说。   见二人死活不肯开口,贾似道只好先捅破这层纸,无奈的问道:“不知道你们听没听过‘率军勤王’这次词?”   万万没想到贾似道居然将这事当着江万里说了出来,石斌与贾玲算是真的惊恐不已,只好立刻表示是他们说的,用这来威胁宋廷。   “你们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居然敢这么要挟皇上,听说还要布置三千精锐在临安城附近?”贾似道咬牙切齿的问道。   如今的石斌和贾玲已经不敢大声说话,只能低声答应。   “看样子,你们是想给自己加道保险,防止朝廷对你们来个上房撤梯子,或者借刀杀人?”江万里笑眯眯的问道。   “看来江大人和岳父大人早就知道,也理解我的意思,那何必再问?这种事情朝廷干得还少吗?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怎么能行?如今是飞鸟未尽,良弓就藏,狡兔未死,走狗就烹,是不是也太过了点?”石斌尽量压制怒气的反问道。   不得不承认石斌说的句句在理,这让贾似道和江万里一时也没了多少严厉的训斥,只能说石斌与吕文德这次办事太偏激太过分。   由于还记得江万里之前的叮嘱,石斌就一直点头称是,为自己辩护两句之后又不再多说话。而贾玲这大小姐却没那么容易控制情绪,即使记得江万里的叮嘱,她还是的为石斌辩护,只不过言辞更加和善,语气也更加柔和了。   这么一弄,贾似道彻底没了脾气,只能无奈的问道:“你们与朝廷的协议倒是不错,但那三千兵马真决定布置在临安附近吗?”   知道贾似道希望得到一个否定的答复,但是石斌却必须肯定,只好很遗憾的说道:“岳父大人,恐怕只能如此。否则我与吕大人实在是难以放心,而且这对你也是一种保障。你放心,只要宋廷不使坏,那三千兵马就是护卫者。”   语气虽然和善,但其中传递出的态度是没得商量,故而贾似道也就不再努力,只是哀叹一句拿石斌没办法。   此时江万里忽然笑道:“能这样就不错了,但是石斌你得记得自己的承诺,我可不会支持你叛乱。”   “这是自然。”石斌立刻答道。贾玲也连连点头。 第五百零八章 请罪折子   看出了江万里眼中闪过的那点失望,又看见贾似道脸上表现出的无奈。石斌看了看一旁的贾玲,只见贾玲给了他一个柔和的眼神,似乎是要他安慰安慰两个老人。   虽然不能准确掌握贾玲眼神中的意思,但是石斌也不想两个支持自己的老人太过不爽,于是他便开口道:“请岳父和江叔父放心,石斌在此担保,只要朝廷不对我和我弟兄动坏心思,我绝不会叛宋,不会割地称王,至于投元就绝对不可能。我一生只会是汉人不会是元狗,何况与他们早已经是水火不容了。只要事情还有调解的可能,我就还是会承认朝廷。至于这调解人恐怕就得是能力够的人来当了。”说完,石斌笑嘻嘻的看向了江万里。   明白石斌这眼神中的意思,江万里本就不想大宋分裂起内讧,自然立刻答应了下来,只是叮嘱石斌需要克制,即使宋廷开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也得弄清楚原因再决定对策。   听了江万里的话后,石斌立刻往旁边看了看,果然发现贾玲浮现一脸的不满,于是轻轻的拉了拉她的衣袖,让她等等,自己则低头想了起来。   话是江万里这个肯帮他们的外人说的,贾玲被石斌一拉衣袖脸上怒意立刻全消,换成了和石斌一样的低头沉思,只是那样子有些怪异而已。   没多久石斌便抬起头来说道:“好的,我可以接受这个条件也会让吕大人接受,想必他更容易接受。不过朝廷可不能考验我的耐性,更不能反复无常。今日是相信江叔父的为人才做此承诺,希望你不要让我们失望。”   好不容易听到石斌说出这些话来,江万里如何会让他收回?自然也承诺会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支持石斌和吕文德抗元,绝不让宋廷做任何背信弃义的事情。虽然知道这只是一个美好的愿望,但是有江万里明确的表态,石斌也感觉舒服不少。   话都说到了这,石斌与贾玲却发现了点异常——贾似道似乎不想说话。于是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了贾似道,盯着他看了起来。   “你二人倒是痛快,吕文德那呢?我和江大人还不知道他的态度。我不相信你能让吕文德完全听你的。”还在疑惑之中时,贾似道忽然说道。   原来是在担心吕文德与他们不是一条心,有他自己的打算。石斌与贾玲非常理解贾似道为何如此,毕竟常年为官看够了阳奉阴违,谨慎点很正确也很正常。   “那就请岳父将吕大人叫进来,让他与我们一起商议。反正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只要大家都达成共识,大宋朝局应该就会很快稳固下来。”石斌说道。   这个提议当然是对的,贾似道与江万里也早有这个打算,于是立刻派二壮去请吕文德了。   二壮人虽然是憨憨的样子但办事却利索,不过一会儿,吕文德便被带到了贾似道的会客厅中。   有些意外江万里也在这,所以吕文德一进门时还愣了一下,踏空了一步,差点摔一跤。这个小插曲倒是让厅中气氛缓和不少,不论是讥笑还是嘲笑,总之是笑了。吕文德一个粗汉也不会在乎这么点小事,自然也是一笑以蔽之。   而进门之后,吕文德自然就坐到了石斌一旁。一坐下便凑过头去和石斌低声交谈起来。吕文德不是石斌,不能随意训斥,故而贾似道与江万里都对此视若无睹任由二人交流。正好借此将贾似道、江万里的态度传递给吕文德。   不过吕文德明显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因为石斌说的全都是他已经知道的,唯一感兴趣的也就是江万里明确表示支持他们二人抗元。但是贾似道、江万里都没说如何支持,支持多少。   再加上贾玲还时不时的抱怨石斌因此挨骂,这让吕文德更加不快。   看到吕文德脸色渐渐变得阴暗,石斌感觉自己或许说得有些多,于是闭上嘴巴,也制止了贾玲的抱怨,示意吕文德听听贾似道和江万里如何说。看了看眼前的人的模样,吕文德知道石斌是不想多说,吕文德也不想只听石斌和贾玲的一面之词,于是将目光投向了贾似道和江万里。   “贾大人,江大人,我听石兄弟说你们对我们这次的行动很不满,但只要我们坚持抗元不反对朝廷,你们就还是会支持我们?”吕文德问道。由于和贾似道是平级,吕文德比江万里还高一级,故而吕文德的语气并不十分客气。   能够理解吕文德为何如此不快,因为他是来争取贾似道的支持,却没想到从进门到现在被晾了足足两个多时辰,这对一个封疆大吏来说是很大的不尊重。即使吕文德是个受到轻视的武将,他也对此非常不满。再加上石斌在他之前又挨了很多责备,吕文德这讲义气的人更加不爽。   “是的,而且最好是将临安城附近的驻军给撤了。”江万里说道。   “不行!”吕文德非常坚定而且迅速的说道,语气之中透着些怒气。而此时石斌则轻轻的咳嗽了下,示意吕文德说话柔和些。或许是感到既然是商量问题就不该搞得剑拔弩张,故而吕文德在听到石斌的咳嗽之后,便柔和的说道:“江大人,我与石兄弟为何在那驻军相信石兄弟已经告诉你了。这只是给我们加道保险而已,相信你们也清楚,三千人马其实也干不了什么,无非就是给城中鼠辈一个威慑而已。”   见吕文德也是这么坚定的态度,又给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江万里与贾似道也不再纠结于此了。   “那吕大人有没有想过怎么平息皇上的怒火?”江万里带着点微笑说道。   “平息皇帝的怒火?”若在之前,吕文德恐怕会想这些,但如今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他也就懒得想了。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他不介意‘率军勤王’。所以在听到江万里的话后,吕文德表现出的是不屑而非恐惧。   这种滚刀肉的样子贾似道和江万里不是没见过,但是是第一次从吕文德这看到,所以觉得有些奇葩,毕竟他吕文德也是封疆大吏不是小混混不该如此失仪。   “你这是?”仿佛忽然不认识吕文德了,江万里疑惑的问道,“吕大人,你这样是什么意思?”   “江大人,我与石兄弟谢谢你对我们的支持,你的这份情我会铭记在心。但是这平息皇帝的怒火我却不想,我还想皇帝平息我的怒火。”吕文德冷哼一声说道。   本以为吕文德在听了石斌的话后态度会好很多,却没想到并未好多少,只不过没有之前那么暴躁而已。   这番话让厅中气氛变得压抑起来,最让江万里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我还想让皇帝平息我的怒火’这句话居然从吕文德的口中说出。   “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贾似道怒斥道,接着还狠狠的拍了一个椅子的把手。   “贾大人,你们文官动动嘴就好。我们武将在外面奋力厮杀保家卫国,到头来居然还要担心被朝廷安上罪名给杀了,你说我们会没怒火吗?若是你感觉我在胡说八道就请你也带兵出征一次,打一回胜仗,看一回尸横遍野,再受一回冤枉。”吕文德冷冷的说道。   这么谈下去当然不行,肯定会谈崩,所以石斌立刻示意贾玲这个舌灿生花的妻子开口解围。   “父亲,吕大人的意思其实就是觉得不公平,并不是目无皇上,一时气话而已。但是他说得也在理,若是皇上如此不辨是非,恐怕到时候再无一人肯为他赵家卖命了。”贾玲很平静的说道。   “侄女,你们过来应该不是与我和你父亲讨论这些是非的吧。”江万里笑眯眯的说道。   一见江万里这诡异的笑容,石斌与贾玲立刻感觉到事情恐怕要麻烦,吕文德虽然没那么聪明但是也意识到江万里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于是三人都一起看向了他。   “之前将你们晾在那里当然是故意的,但是我们也是在做正事,是在讨论如何帮你们巩固基础,保证不被朝中宵小之辈给害了。”江万里认真的说道。   “这个我信。”吕文德很肯定的说道。   “但有些事情却很麻烦。如今你们是强势,但很难一直都顺风顺水。只要元人南侵,你们就成弱势,就要开始依靠大宋后勤。吕大人还记得之前被围困在郑州城的那些日子吧,那可不舒服,说成朝不保夕夜不能寐应该也不为过。一旦朝廷故意在援兵和粮草上做文章,你们又能如何?他们可以将援兵和粮食派得少些差些慢些,这样既没违背协议还能让你们吃够苦头。到时候即使我们想为你们说话都难。”江万里平静的说道。话虽然平静但在吕文德心中激起的浪花却不小。   “那怎么办?”如同被浇了盆凉水在头上,吕文德一激灵后立刻说道。   “能怎么办?自然是想办法平息皇帝的怒火,且为自己找到做这事的理由,不授人话柄。”贾似道硬邦邦的说道。   仔细的看了看贾似道与江万里的样子,石斌明白他们心中已有对策,只是要自己和吕文德服软,才肯真正的伸出援手。如今吕文德明显有些焦急不适合再谈,于是石斌开口了。   “江叔叔,想必你与我岳父已经有了定计,还请说出来。只要不过分,我们就答应。”   听了石斌的话后,贾似道和江万里有些满意的点了点头,贾玲与吕文德也是连连点头表示同意。   “办法很简单,还真就怕你们不能接受,需要你们受些委屈。”江万里笑道。   委屈?如今的吕文德和石斌一听‘委屈’二字就不爽,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贾玲甚至都怒目圆瞪。   “没有付出又怎么会有回报?即使是为了你们的私利受点委屈有什么不可以的?”江万里冷冷的说道,接着又狡猾的笑道:“丢了些面子得到了里子难道不好?如果你们喜欢打肿脸充胖子那我就不说这办法了,一切随你们吧!”   好像也对,石斌、贾玲和吕文德互相对视之后,最终表示愿意听听这委屈是什么。   “简单,石斌你与吕文德一起上个请罪折子,说这次是太任性,没有遵从圣旨,多批评自己。但是不要承认这么做是错误,得强调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之后的事情也只能按照协议来办。因为一旦承认了错误,那反而会授人口实。这请罪折子只是让皇帝心中舒服些,让他能在百官面前留些脸面。”江万里很认真的说道。   果然老奸巨猾!石斌腹诽道。居然来个批评自己却不认错。但不得不承认这是极其聪明的办法。故而石斌第一时间就表示赞成,吕文德迟疑了一会,见石斌答应后他也就同意了。 第五百零九章 争吵   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大家自然就都高兴不少,轻松自在多了,贾玲这狡猾的小狐狸更是一个劲的叫江万里为江叔叔,并求他多多支持石斌与吕文德,希望问题能和平解决就请和平解决,尽量不与宋廷关系更加恶化。   能和平解决问题自然也是江万里希望看见的,又有贾玲不断的好话哄着,江万里自然满口答应下来。江万里还表示他会争取更多的有相同想法的官员一起尽力保证石斌和吕文德能安心抗元,不会被宋廷中的奸佞小人算计。   摆平了江万里,但贾似道还是在那默不作声,贾玲自然又来对贾似道撒娇。见贾玲如此,贾似道当然不会很高兴,只是不住的感叹‘女生外向’。   “父亲,什么‘女生外向’,石斌你是的女婿,我如何外向了?你女婿肯精忠报国、能封妻荫子难道不好吗?有这样优秀的女婿你不骄傲吗?而你身为岳父难道不该支持他吗?你看人家江叔叔都说要全力支持他,你却还不明确表态,我看你还不如江叔叔那么明事理!而且若是出了问题,你别想搪塞过去,必须和江叔叔一样,带上你所有的门生和乡党来保你女婿和吕大人!”贾玲非常‘气愤’的说道。   虽然贾玲有些刁蛮,但谁叫她说得句句在理,江万里之前又带了个头呢?不得已之下,贾似道只能服软,表示只要石斌忠于大宋,他便和江万里一样带着所有门生和乡党保石斌和吕文德无恙。   总算是达到了目的,贾玲才安生了下来,一脸微笑的看着贾似道,完全就是个乖乖女的样子,哪里有半分之前的刁蛮任性?江万里见到这么奇葩的一幕禁不住嗤笑出来,吕文德虽然不敢明笑但是脸色也憋得通红。从来家丑不可外扬,这事被江万里和吕文德看见贾似道自然一脸的羞愤。   “我还有事情要与江大人商量,你们就先离开吧!”贾似道非常愤怒的下起了逐客令。   明白此时的确不再适合留在这,石斌带着贾玲与吕文德飞快的离开会客厅回了厢房。   “事情怎么样了?”石斌三人一进厢房,赛西施便开口问道。   “还算不错。”贾玲笑眯眯的说道。不是很确定贾玲所说,赛西施又看向了石斌和吕文德。这二人也非常肯定的点了点头,那一脸的笑容表示事情的确办得不错。   “那说说看,不错到什么程度?”见状,赛西施也笑眯眯的问起来,明显想知道是什么结果让石斌三人如此高兴。   三人当然不想傻傻的将事情一下子全都说出,可太没意思,要让赛西施也感受一下心情的跌宕起伏。于是贾玲便添油加醋的说她与石斌、吕文德三人在会客厅中受到的贾似道和江万里的训斥是多么的严厉,是多么艰难才平息了两个老人的怒火,花费了多少精神才让他们支持石斌和吕文德。   一开始,赛西施也确实被贾玲这通言语给感动,连连表示石斌三人承受了责备,她自己却躲在这厢房之中,实在是太不合适。这么说完之后,赛西施却发现了一个问题:贾玲至今未说出自己这边与贾似道那边到底达成了什么协议,争取到了贾似道的哪些支持。   “姐姐,你说了这么多,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们和你父亲他们究竟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们答应帮咱们什么。”赛西施有些不快的说道。   听到了这些,贾玲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己舌灿生花的说了这么多,确实还没说到点子上。于是尴尬一笑后激动的说道:“西施妹妹,这次咱们争取到的支持不算少哦。”   “不算少?”若是平时贾玲如此说,赛西施会毫不犹豫的相信,但这次不知为何她心中总有些不信。   “我父亲和江叔叔,也就是新任淮南西路转运使,答应动用他们的一切力量支持夫君和吕大哥抗元。并承诺若是朝中有人给皇帝进谗言说夫君和吕大哥的坏话,他们会组织门生和乡党保护夫君和吕大哥。尽量为咱们减少压力。”贾玲笑道。   期待的喜悦之情没有出现在赛西施的脸色,出现的是异常的愤怒,赛西施忽然开口吼道:“就这些吗?”   “这些不够吗?”石斌问道。   “当然不够!江万里肯支持夫君和吕大哥我们非常高兴,玲姐姐你父亲却不该只是动用一些门生和乡党来保护夫君和吕大哥!”此时的赛西施明显有些怒不可遏。   这一脸的愤怒让石斌、贾玲和吕文德回想起了她之前的身份——女匪首。而这番话也让三人意识到赛西施肯定还想他们多要些东西,而且是很重要的东西,但他们却没要来,却还洋洋自得的以为赚了才引起她发如此大的火。   这种愤怒太剧烈,且直指贾似道,这让贾玲这个贾似道的女儿脸上很挂不住,刁蛮大小姐脾气立刻发了出来,也不喊‘西施妹妹’,而是恶狠狠的说道:“赛西施,你什么意思?你知道我们为了争取到这些费了多少功夫吗?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若是嫌我父亲支持少了,你赛家就弄更多的支持来啊!”   平民出身的赛家人哪里能弄到比贾似道更多的支持?贾玲这一句话算是把赛西施给堵死,噎得异常难受。   看着两位平日里好得跟亲姐妹一样的两个妻子如今掐了起来,石斌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办,谁叫这是贾府,贾玲的娘家,一旁还有个吕文德呢?   让石斌感到高兴的是,此时吕文德主动做起了和事佬:“二位弟妹怎么吵起来了?贾玲,赛西施的意思不是针对你父亲,只是觉得咱们太容易满足了,本可以要更多却傻兮兮的不要了。赛西施,贾玲的意思也不是针对你,她不过是想告诉你,她从父亲那要东西不是那么容易,也不是张口就有。何况这次事情闹得不小,之前我都看她被憋得几乎不能开口了。”   即使这些话都是大实话,但是看贾玲与赛西施的脸色肯定不打算就此罢休,毕竟都是女人都有些小心眼,不分出个对错不会完。   “她这么一通乱说可不行,贾似道是我父亲,她必须向我道歉,还向我父亲道歉。”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你们本就做得不好,我说两句怎么不行?若是担心这些之前就别带我来,让我回成都啊,我还乐得轻松省得操这闲心!”赛西施也没好气的说道。   看着又要掐起来,石斌可不想事情没办好却先起内讧,何况石斌也想知道赛西施所说的‘你们本就做得不好’是哪里做得不好。故而发了一次‘夫威’,喝住了还要互掐的贾玲和赛西施。   很少看见石斌这样发火,二人也有些意外和畏惧,再加上吕文德在侧,两个女人之好不再互相指责。但贾玲还是表示想知道赛西施所说的‘支持不够’到底是什么意思,她赛西施到底还想得到什么支持,又如何得到这些支持,不能是信口雌黄。   早就料到贾玲会有这些话,赛西施笑道:“应该不光贾玲有这个想法,夫君和吕大哥应该都有这想法吧?”顿了顿,又看了看满脸不自然的石斌和吕文德,她继续说道:“咱们当然要争取到文官的支持,自然是越多越好,这点你们做到了。但是,战争一旦开始恐怕关键就不是打口水仗了,而是拼粮饷,你们为何没有从贾大人和江大人那争取到更多的粮饷上的支持?”   说道这里,赛西施顿了顿后轻声给贾玲表示了歉意,又立刻闭上嘴巴。贾玲见状且害怕石斌再次发飙便不再咄咄逼人。   更多粮饷上的支持?这让不久前还洋洋自得的石斌三人意识到他们的确犯了个不小的错误。花费了那么多功夫只是得到一些虚的保证,虽然那保证肯定会兑现,但是没得到任何实在的东西,没有一粒米一滴油或者一两银子。   “那你说怎么办?”石斌问道。   “能怎么办?自然是厚着脸皮再去要。”赛西施无奈的笑道。   话虽然难听但这的确是唯一的办法,若是要不到那就要吃大亏,石斌与吕文德的压力就会很大,尤其是石斌的压力会非常大。因为说到底,陕西、河东两路的中坚力量还是石斌而非吕文德,吕文德只是一支偏师而已。   但人已经从那会议厅中出来,再让石斌、贾玲和吕文德进去要东西实在是有些拉不下脸,赛西施又不合适进去,事情忽然变得非常尴尬。一时间,厢房里气氛变得更加沉闷。   “卑职,卑职有一法或许可行。”许风低声说道。   “什么办法?”听到许风的话,石斌迫不及待的问道。   “哭穷。”许风说道。   “哭穷?那会议室的门他们都进不去如何哭穷,向谁哭穷?”赛西施没好气的问道。   “嫂子,自然是向贾大人和江大人哭穷,至于如何哭,我看可以就按你们之前的方式哭。”许风狡猾的笑了笑。   之前的方式哭?赛西施一时间没领会到许风言下之意愣在了那,贾玲与吕文德也是一脸迷茫,石斌却理解了,问道:“许风,你的意思是要我与他们在会议厅外因为粮饷之事吵架,故意让我岳父和江大人听到?”   “正是如此,恐怕大人还得尽快去,去晚了江大人或许就已经走了,那样的话大人和吕大人可就亏大了。”许风催促道。   其实石斌不是很喜欢这样做戏,这样太虚伪,在他看来大家和和气气交心谈谈不就好,何必如此耍心机?还要对岳父耍心机让人心中忒不舒服。故而在贾玲、赛西施和吕文德三人转身出门时,石斌这个最先领会意思的人却仍旧站在那不动弹。   “夫君,你怎么不走?”贾玲见状跑过来拉了拉石斌衣袖问道。   “小玲,你说咱们这样合适吗?是不是有些不好?”石斌皱着眉头问道,“岳父与江大人虽然并未帮咱们多少,但是这么欺骗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不厚道’这个词一传入贾玲四人的耳朵,四人无不笑了起来,赛西施甚至开口道:“夫君,厚道的办法就在眼前,只要你能厚着脸皮进会客厅开口要粮饷,我们就不必做这不厚道的事情。”   赛西施的这番话让石斌感到了自己的幼稚,但同样也感觉这没什么不好,在这纠结之中石斌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这样浪费时间可不行,万一江万里真走了,自己和石斌就亏大发了,故而吕文德也不管石斌如何想,一把拉着石斌便走。起初石斌还有些抗拒,但到后来也无所谓,谁叫他自己又想不出其它‘厚道’的办法呢? 第五百一十章 被耍了   厢房在内院,而会客厅在前院,所以为了抢在江万里离开之前演好这场戏,吕文德毫不客气的拉着石斌快步走,几次都让石斌走了个踉跄差点摔倒。   由于理解吕文德为何会如此焦急石斌倒也无所谓,毕竟如果真演好了这场戏,获利最多的其实还是他石斌。既然如此,也就不再管那些细节,石斌一把甩脱了吕文德的手,反而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他们前面去了。   刚刚到了前院,石斌忽然止住了脚步,狡猾的笑道:“你们认为我岳父和江大人会不知道咱们前来的主要目的吗?他们如此老辣干练能想不到咱们前来是为了谋取更多粮饷,获取更多的物质和军事上支持?那些言论上的支持,恐怕是我岳父他们想帮也得帮,不想帮也得帮的吧···”   这么一问,跟着大步向前的贾玲几人也立刻停了下来。全都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包括赛西施在内,都认识到自己多半是被贾似道和江万里给耍了。之前二人一个白脸一个红脸恐怕也是一场戏,让石斌几个感觉到能获得众多官员的言论支持已经很难得,而石斌这一伙人又都是知恩图报的,故而绝对会因此感到一丝愧疚,到时候即使不满足也无法再直接开口了。   只不过千算万算贾似道与江万里漏算了一个土匪出身的赛西施,她却没那么多修养,想的就是如何为石斌尽量多的获得支持。在这个推动之下,石斌最终也看破了这个伎俩。   “有理,那也就是说咱们一开始就被夫君的岳父和江大人给算计了。他们是打算帮咱们,但是并不想陷入太深,最多就是和朝廷打打口水仗,保住夫君和吕大人而已。”赛西施非常肯定的说道。   石斌与赛西施的话一出口,贾玲的脸色立刻难看起来。虽然这只是推论,但这推论的可能性非常大。贾玲也不认为自己父亲会不知道他们来最想得到的是什么,绝不是几句简单的话语上的支持。   知道这些话肯定会让贾玲不痛快,赛西施说到这里立刻向贾玲道歉,“姐姐,之前我冲撞了你,是我不对,但是现在恐怕事情真是像夫君说的那样了,这戏咱们必须演下去,希望你心里不要有疙瘩。”   也希望知道石斌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但又害怕知道结果,若是有这么一个父亲,她贾玲可就太丢脸了,所以一时间陷入了纠结。   看着贾玲的苦瓜脸,赛西施也意识到了她心中的苦恼,故而立刻说道:“若是玲姐姐心中不爽,那今天就别去了。反正要这些支持也不在一时,费些功夫迟早能要到。何况这些只是夫君的胡乱猜测,当不得真。”   这个提议虽然让石斌几人感觉有些遗憾,但是为了照顾贾玲的情绪,他们立刻同意了赛西施的提议,表示还是先回厢房,休息两天再找贾似道谈这事情。反正贾似道这淮南两路安抚使一时间也跑不出扬州,要缠住他很容易。   性子刚烈刁蛮的贾玲自然不会如此接受众人的照顾,立刻从纠结状态中醒过神来,非常坚定的说道:“不行,一定要去,今天一定要去。不过在这之前我得去会客厅那探探路。”   去会客厅那探探路?这是什么意思?这话除了石斌之外没人听得懂。说白了,其实就是去听墙角,看看贾似道和江万里是不是果真如石斌想的一样,他们是演了一场戏。即使吕文德几个听不懂‘探路’的具体意思,但是也能模糊的理解,再加上得让贾玲痛快些,他们自然就同意了,并且建议要石斌一起去。   当然要石斌一起去,因为提出这怀疑的就是石斌,贾玲得让石斌闭上他的臭嘴。于是白了石斌一眼,再给了他一个‘跟我走’的眼神,二人便这么出发听墙角去了。   一路上贾玲默不作声,石斌想开口却不敢开口,还有些后悔开口。之前演个戏多好,多干脆?多这么一句,横生枝节太麻烦。石斌此时算是明白‘祸从口出’什么意思了,这虽然不是大祸却是麻烦事。不论贾似道与江万里是否是演戏忽悠他们,自己都要有麻烦。   “放心,我不会那么蛮不讲理。如果父亲真那么干,我肯定要找他说理,要他赔更多。如果你错了,那就要向我和父亲赔罪。当然,这道歉是在支持都到手之后。”贾玲冷冷的说道。   俗话说:关心则乱。这事情关乎贾似道的声誉,贾玲居然还能保持冷静,让石斌觉得不可思议。故而疑惑的问道:“就这些?”   “就这些,不然还能如何?何况他们也的确不厚道,不知道主动支持我们些东西。”贾玲长叹一声,“快走,等江叔叔走了,咱们可就真亏大了。”   由于是去听墙角当然就不能走甬道,不能堂堂正正的进去,二人绕到了会客厅靠外墙的那边,选了一个旮旯蹲了下来。之所以选在那,只因为那里偏僻而且有一个狗洞,不容易被发现也更容易听清楚屋内人的交谈。   刚刚蹲下,屋中便传来了交谈声。“子远兄(江万里字子远),这次多亏你了。不然我还真不知道拿我那女儿和女婿怎么办。你也看见了,他们两都不是省油的灯。”   “师宪兄(贾似道字师宪),话也不是这么说。若你女婿是省油的灯,他也成不了平北候啊,对吧?哈哈哈!不过,你就真打算这么忽悠他们?恕我直言,恐怕这并不能维持多久。一旦北边出事,他们肯定还是会来你这寻求支援。”   “这我知道,但是也不能完全由着他们来。肯答应动用所有力量保石斌和吕文德在我看来已经很不错了。至于粮饷上的事情他们与朝廷已经有了协议,我不打算掺和,那样并不好。若是北边真出事了,他们再来要粮饷我再给他们,但是现在可不行,朝廷还等着我的税赋呢。”   “我看不是这样,你是怕现在一给,他们就此赖上你吧!”江万里嘲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赖上我?”贾似道无奈的说道:“子远兄,他们早就赖上我了。我那女儿太外向,事事都向着我那女婿,就不知道为我这老爸考虑。让我整日里担惊受怕的,你看这次不就闹出这么大动静来?若不是我还有些手腕,恐怕早被人拉下台了。”   听到这里,石斌发现贾玲眉头紧蹙,双目圆瞪,小脸涨得通红,就是一双雪白的手都被指甲掐得出现了血色。明白这是贾玲要暴走的前兆,石斌当即捂住了贾玲的嘴巴,按住她说道:“咱们先离开,回去商量后再来这兴师问罪如何?”   费了大力方才挣脱了石斌的手腕,低声吼道:“万一那江万里走了呢?那咱们可亏大了!何况我绝不容忍被人这么耍!”   “放心,放心,他跑不了,从会客厅出贾府必定过甬道,即使走偏门和后门都要过甬道,咱们守在那堵住就好啊。”石斌说道。   “守在甬道口?”贾玲问道。   “对。只是咱们需要想想,是就这么进去兴师问罪好,还是演戏之后再兴师问罪好。”石斌沉吟道。   正在气头上的贾玲可没心情想这些,她只要兴师问罪和为石斌争取最多的粮饷和物资,至于其它,她不想管。见贾玲这模样,石斌也不打算和她商量,干脆就将她拉去和吕文德几人汇合。   走到离吕文德几个还有四五十步远的地方,贾玲忽然回过神来,不肯跟石斌一起过去,不住的想挣脱石斌的手。明白贾玲为何如此,石斌不得已停下来笑着安慰道:“小玲,这事怪不得你,也怪不得父亲。这事本就是我与吕大哥做得过分了些,父亲那样做其实已经很难得了,他夹在这中间其实挺难受的。若是云鹏将来这么干我都未必会动用所有门生和乡党替他打场口水仗。”   被这么安慰了一下,贾玲激动的心情算是平静了下来,终于肯慢慢的向前挪步子了。不用说,光看贾玲的样子吕文德几个就知道结果——石斌的推测是正确的,贾似道和江万里唱了次双簧,将他们给忽悠了。   不过为了不误会,几人还是打算询问一番,但互相一对眼发现似乎就没人适合开这口。赛西施刚刚说了得罪贾玲的话还道歉了,吕文德就是被耍的人不是很乐意开这口,许风地位不够也不合适···   料到几人已经看出了端倪,也知道他们会是这个状态,石斌也不期望他们主动开口问,故而石斌很干脆的开口道:“事情和我料得差不多,但我岳父不是不想帮,而是打算在元兵南下时再帮,耍了点小心眼而已。”   耍了点小心眼,还而已?听了石斌的这个描述,吕文德几个感觉不可思议。贾似道这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方巨擘使的手段在石斌这叫小心眼。   “在来的路上,我与贾玲有点想法,她想直接进去兴师问罪,我不打算如此,故而将她拉到这来。想问问,是不是就这么兴师问罪去?当然,为了不让江万里大人溜了,许风你得去甬道口堵住,快去吧。”   “石兄弟,的确不要这么莽撞的兴师问罪,咱们需要商量商量再做,比如之前咱们商量好的那场戏还要不要演。”吕文德说道,“还有就是兄弟你说的,要派人去甬道口守着,许风的确是最合适的人,确实要快去。”   见石斌与吕文德都如此表示,许风二话不说便去了甬道口。   “兄弟说弟妹想去兴师问罪?”吕文德开口问道。   “是的,之前我们在会客厅外墙的旮旯听到这些事,小玲便想进去兴师问罪,不过被我制止,算是生拉硬拽才将她拽回来的。”石斌有些苦笑道。   虽然不是很了解贾玲,但吕文德还是知道她非常刁蛮和任性。在知道了这些之后能不暴走不兴师问罪才怪,能被石斌强拽回来还不惹人注意已经很难了。   “兄弟做得对,此事是不能全凭一时的喜怒,我也认为不该就这么粗鲁的去兴师问罪。这样太不尊重长辈,会落人话柄,毕竟你岳父和江大人还是帮了我们。即使耍了我们一耍,也要理解,他们并不好过。若是咱们太鼠肚鸡肠恐怕会让他们失望,即使现在获得了大笔好处,却不利于争取他们长期的支持。”吕文德很郑重的说道。   这么来来回回的听到贾似道和江万里不是没帮他们也是迫不得已,且不该因此就兴师问罪,这让贾玲心中的羞愧和怒火少了很多,渐渐的不再躲在石斌身后不敢露面了。 第五百一十一章 演戏   见到贾玲这犯错的女孩模样,赛西施首先说道:“玲姐姐你怎么这般模样?若不是你从旁支持夫君和吕大哥恐怕会连一些舆论支持都得不到,更不要说将要得到的粮饷物资了。之前,你父亲他老人家可是帮了夫君太多,若没有他,哪里有我们夫君的今天?这次事情太大,他老人家有些踌躇也是正常的,对吧?”   听到赛西施的这些话,贾玲脸色慢慢的变得好看了。石斌见状非常高兴,吕文德则非常惊讶于赛西施的慧心妙舌,禁不住暗叹还真是不可以貌取人。   让自己从尴尬的境地之中走出,贾玲这性格直爽且知恩图报之人立刻笑着对赛西施说道:“西施妹妹,之前姐姐言语失当伤了你,还请你不要介怀。你也知道,姐姐就是这坏脾气,有时候口无遮拦想改也改不了,对不起了。”   虽然是个女人,但是赛西施却是一个女汉子,容人之量也许不如石斌、吕文德,但比寻常女人还是要大得多。故而在听到贾玲道歉之后,她就立刻表示早已经忘了这些东西,她与贾玲还是好姐们。姐妹之间哪里有不起争执的?   如此一来,说着说着二人又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姐们了。这么开心导致滔滔不绝的说起话来。时间可不多,故而没多久石斌便故意咳嗽了几声,算是将两个好姐妹拉回了现实,二人也尴尬的笑了笑。   “看来你们关系又好了。咱们现在是不是该谈谈到底怎么‘兴师问罪’和演那一场戏了。”石斌笑着说道。   “夫君,我认为吵架应该是你与玲姐姐吵,西施我不适合出面。我若出面会让人感觉是在胡搅蛮缠,反而会坏事。”赛西施首先说道。   没想到赛西施居然如此冷静的看清楚了自己的位置,还如此干脆的提出了对自己不利的意见,吕文德对她的评价又高了一分。而石斌与贾玲则有些尴尬,但知道必须如此才能从贾似道和江万里那获得最大的好处,故而也不矫情就这么接受。只是微微的向赛西施笑了笑,表达了谢意。   “那你们认为吵什么比较合适呢?主题自然是粮饷物资,但是绝不能明喊着要粮要饷要物资,那样太明显太低俗,需要加些掩饰才好。”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加掩饰?这个问题现场之人没有一人想过,都认为吵架吵得越明白越好,这样才能让听的人更准确的理解吵架双方为何吵架。如今居然还要加掩饰,岂不是画蛇添足?但石斌说的也有些道理,若是太明白,就显得低俗了,恐怕效果也不会很好。这个问题一时间让众人感到左右为难,找不到平衡点。   “二位大人,二位夫人,卑职有一法或许可行。”许风开口道。   四人投去询问的目光时,许风笑着说道:“还是哭穷,但这次不是咱们向贾大人和江大人哭穷,而是我家大人向夫人哭穷,但其中有一点需注意,请大人从头至尾不要直言劝夫人去向贾大人要钱粮。”   “许风,你的意思是要石兄弟向弟妹抱怨军中将士缺衣少食,生活艰苦,但只是不住的抱怨却不开口要弟妹去向他父亲和江万里要钱粮物资?而弟妹则感觉左右为难而且生气,与石兄弟就吵了起来。借此惊动贾大人和江万里,让他们出来看这一场戏?”吕文德平静的说道。   听完吕文德的话后,许风微笑着点了点头,表示正是如此。其余几人听完之后也纷纷点头表示这个办法不错,的确能将事情办得更好。   仔细商量一番之后,几人议定,石斌在抱怨时还要不住的用言语暗示那些只知道享受荣华富贵的人们是多么的自私和无耻。唇亡齿寒,若是贾似道不全力支持石斌与吕文德,一旦他们完了,首先遭殃的就是京东西路的吴潜和淮南两路的贾似道。   谈到了这里,五人都不由得喜笑颜开,仿佛已经诡计得逞,一车车的白银和粮食已经运往了陕西和河东。   在众人都高兴不已的时候,石斌忽然说道:“你们说,这粮饷物资,咱们这饷能拿到多少?”   这么突然冒出的一句话算是将吕文德几个给点醒。众所周知,如今的大宋贪污腐败横行,火耗和各种克扣加在一起可以超过军饷的一半。而且乱世之中物价暴涨,货币贬值厉害。十两银子或许还不如一斤大米管用。   “大人的意思是咱们多要粮食少要军饷?”许风问道。   “正是,而且不是多要粮食少要军饷,是全要粮食不要军饷!”石斌以毋庸置疑的口气笑道。   全要粮食不要军饷?这怎么能行?吕文德几人听后感觉不可思议。粮食虽然重要但也当不得一切用,故而几人都不明白。   见众人一头雾水的样子石斌很有成就感,骄傲的笑了笑说道:“看来都没明白意思是吗?你们想想,如今这乱世到底是米金贵还是那白色的石头金贵?手上有了足够的粮食还怕换不来足够的物资?手中有银子则未必能换来想要的东西吧?何况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有了粮食才有保障吧。”   “大人英明!”许风听后第一个说道,“的确应该全要粮食,再用粮食换其它东西。手中有粮心中不慌,粮食在我们手中主动权便在我们手中,交易的时候都会占便宜有优势。”   经许风这么一说,吕文德几个更加深刻的理解了石斌话里的意思,也纷纷赞同。   “那这兴师问罪之事又如何与这场戏更好的衔接起来?”吕文德问道。   “应该不难,这事交给贾玲应该就好。”石斌狡猾的笑道,“她可是没事都能说出事的女魔王。”   话音一落,石斌便感觉到肋下传来剧痛,原来是女魔王气不过狠狠的掐了他一下。但贾玲脸上还是带着些笑容,但是那笑容有些邪恶了。还真是祸从口出,吃了这暗亏的石斌不由得感叹。   接下来好戏便开场了,石斌苦着一张脸对贾玲说道:“小玲,我感觉吕大哥的话很有道理···”   “道理,什么道理,那也是道理?”贾玲恶狠狠的说道。   “当然是道理,那些将士在前线浴血奋战却吃不饱穿不暖,你于心何安?”石斌利用自己的大嗓门狂吼道。   “他们吃不饱穿不暖是朝廷的事,是朝廷给他们发粮饷,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我父亲和江大人有他们自己责任,你总不能要他放下自己的责任就绕着你转吧?”贾玲也狂吼道。   “当然不是要岳父和江大人绕着我转,但是请他们稍稍帮点忙总可以吧?”石斌哭丧着脸大声说道。   “他们都说要在舆论上全力支持你,难道还不够吗?”贾玲‘气愤’的问道。   “当然不够!战士们要的是吃穿不是几句空话!若是空话有用那就让那些造舆论的去打仗,让那些造舆论的和元人去拼杀!”发现会客厅中没有反应,石斌拉着贾玲一边向那走一边说道。   “他们这是各司其职,你那胡搅蛮缠的太不讲道理!”   “元人来了可不会跟我们讲道理,他们只会跟我们讲兵器!”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反正,反正那与我无关!”   “放屁!”石斌‘怒不可遏’的爆起粗口,“我与吕大哥的兵马若是败了,我倒想看看这大宋还有谁能顶住元人的兵峰!唇亡齿寒,如此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原本以为你与普通人家的大小姐不同,没想到不过是一丘之貉!都是自私自利之人!”   “你居然居然敢这么说我?”贾玲说着说着眼泪都掉了下来。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被石斌这么‘恶毒’的言语一激,贾玲‘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如此大的吵闹会客厅中的二人怎么会不知道,只不过是沉着气不出去而已。不过如今贾玲一哭,贾似道却沉不住气了。正所谓关心则乱,贾玲是贾似道的心头肉,岂能让她受委屈?故而不顾江万里的阻止冲出了会议厅。   看到一脸愤怒的贾似道,石斌立刻不再那么嚣张,很谦恭的问道:“岳父大人,怎么把你给惊动了?”   “怎么把我给惊动了?”贾似道冷哼一声道,“我的好女婿,你说怎么把我给惊动了。在我眼皮子底下骂我女儿自私自利能不惊动我吗?还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没想到你石斌书没读多少,口才倒是不错!”   “岳父大人过奖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滚,这次我不计较,但你现在给我滚出去!”说完之后贾似道便转身,正要离开时他又被贾玲叫住了。   “父亲,其实,其实石斌说得也没错,军中的将士也太可怜了些···”贾玲‘可怜兮兮’的说道。   贾似道听了贾玲的话后长叹一声说真是女生外向,一脸的惆怅和失望。而贾玲和吕文德几个则不住的为石斌说情,表示石斌这只是一时失言,是无心之失。请贾似道大人有大量不要与自己女婿计较。本就只是要维护女儿,不打算对石斌怎么样,但为了给石斌些颜色,故而贾似道就一脸阴沉不置可否的站在那不动什么都不说。 第五百一十二章 拖字诀   虽然贾似道立得跟个石雕一样笔直且不说话,但耳边传来的那些为石斌说情、为将士哭穷的声音还是让他感觉心中烦躁。很明显,如果今天自己不表个态,贾玲几个是不会让自己离开。   但是贾似道这老狐狸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拴住。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立刻表示江万里还在会客厅中等着,他必须前去和江万里打声招呼再说其它,否则又将其扔在那太失礼。   迈步就要离开却被贾玲狠狠的拖住,贾似道使了几次劲都没挣脱开,只好无奈的停了下来,询问贾玲打算怎么办。   “父亲,既然你觉得将江叔叔一个人扔在会客厅失礼,而我们又有事与你和江叔叔商量,不如咱们就一起去会客厅,如何?”贾玲说道,“石斌起初骂我当然不对,但是他的话在道理上也没错,女儿感觉自己的确是有些自私了。”   “他骂你这么贤惠的妻子他还有理了?你居然还感觉自私?简直谬不可言!”贾似道怒气冲天的吼道。   “本来就是有道理!若是他和吕大哥的军队溃败了首先遭殃的绝对是你。你是夫君的岳父,夫君杀了不知多少元人你最清楚,他若是出事元人肯定不会放过你。而朝廷也必然对他痛下杀手,作为他的岳父,即使皇帝不杀你,那些落井下石的小人也会想尽办法整垮你,将我贾家流放千里。所以父亲,你想置身事外是不可能的。”贾玲很郑重的说道。   为官几十载如何会想不到这些?只不过是贾似道感觉远远未到说这些的时候,所以才装傻充愣和江万里一起演戏。不过自己女儿已经说了出来,贾似道也就没了办法,只好同意带她和石斌几人再进会客厅商议支援之事。   听到门口传来连续不断且明显是多个人的脚步声,江万里明白,贾似道失败了。恐怕非但没有将事情处理好反而将自己给陷了进去。   待众人一进会客厅,江万里便笑着说道:“侄女,你和侄女婿怎么又来了?刚刚是起了些小冲突,没事吧?”   此时的贾玲却没之前的那种乖巧,只是作为大小姐出身还是知道些礼仪,从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给了江万里。也就石斌、吕文德的表现还正常,至于赛西施和许风对江万里则是一脸笑意。   既然贾玲不想说话,自然是石斌这个丈夫开口了,“江叔叔说得对,我们在外面是起了点小争执,打扰到了岳父和江叔叔议事,是我们失礼了,石斌在此道歉。”   本以为江万里会问他他与贾玲为何起争执,却没想到这老滑头却揭过不提,只是叮嘱说夫妻是床头打架床尾和,一点小争执而已没必要较真,又说丈夫要大度些,要能容得妻子发脾气。这么个情况可是石斌几人未曾预料到的,因此非常担心。   就在江万里准备继续做和事佬,将石斌几人精心策划的这场好戏悄无声息的破坏掉时,贾玲却不管出牌规则直接开口问道:“难道江叔叔不想问问我与夫君为什么吵架吗?”   “呵呵,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些事情我还是不掺和的好。”江万里笑眯眯的将贾玲全力打出的一拳给轻易的化解了。   既然没办法逼得江万里入套,贾玲只好转移目标对准无法找借口推脱的贾似道了。笑眯眯的喊了声父亲大人,然后又非常‘礼貌’的请贾似道将这‘争执’的原因告诉给江万里。   听完贾似道的话后,江万里立刻非常‘严厉’的说道:“贾侄女,你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怎么能要你父亲私底下支援粮饷物资给你丈夫和吕文德?你不知道这样是大过错,是要会让你贾家遭大难的吗?”   没看见贾玲有任何惊慌失措,却看见贾玲嬉皮笑脸的说不知道,说只知道覆巢之下绝无完卵。   这回贾似道与江万里算是彻底明白,自己被石斌一伙给耍了,让他们进了这会客厅有了再次堂堂正正开口要支持的机会,只不过这次索要的换成了粮饷物资而已。   江万里不由得想当时最好的选择其实应该是立刻离开。贾似道本人则狠心装病或者装公务繁忙,不再理会贾玲他们。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唯一让贾似道二人高兴的是,从始至终他们都没答应过会给石斌和吕文德粮饷物资支持,也就是说还没落下话柄。   “覆巢之下确实绝无完卵,但是做事也不能完全不讲规矩,多少要给个说法去堵住那悠悠之口吧。”江万里皱着眉头哭丧着脸说道,“江叔叔我和你父亲都是支持你们的,只是暂时没拿出在粮饷和物资上支持你们的办法来而已。”   暂时没拿出在粮饷和物资上支持的办法?听到这话之后石斌几人有些小激动,看来二人还是同意进行这方面的支持。但很快几人又清醒过来,因为他们回忆起之前听墙角时的内容。贾似道与江万里本就没打算只进行舆论支持,对这粮饷和物资支持也是同意的,只不过态度是拖得一时是一时而已。   想到了这些,石斌几个自然不会再被贾似道和江万里忽悠,而是一脸的微笑,表示感谢江万里的无私支持。同时也说支持是宜早不宜迟,陕西和河东的力量还太薄弱需要大力支持。   既然是要拖,那自然不会让石斌几个这么快就如愿,贾似道与江万里又一起表示首先得他二人商量出个办法来才行。   感觉逼得太紧也不好,毕竟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支持自己的一方大员,物极必反。所以石斌最后无奈的答应让贾似道和江万里一些时间商量到底如何支持他们,但三日内必须给个答复。   而贾似道二人也被石斌几个磨得烦躁得很,巴不得他们快点离去,故而很痛快的就答应了石斌几个的条件,答应三日内会给个办法。   虽然不是很相信贾似道和江万里会信守承诺,但是钱粮在他们手上不信也得信,若是他们不守承诺,石斌几个也只能再次前去讨要,或者叫‘兴师问罪’了。   刚刚回到厢房准备休息时,贾玲忽然说道:“我们是不是忘记了什么?”   “忘记了什么?忘记什么了?”石斌懵懂不知。   “我们应该是去兴师问罪,借此讨要粮饷和物资啊,怎么就这么出来了?”   经贾玲这么一说,众人恍然醒悟,的确,他们似乎被江万里的一通空话给支出了会客厅,又被耍了。石斌几人立刻非常尴尬和后悔但束手无策,而贾玲这大小姐却不管这么多。两次被耍,已经触了她的逆鳞。再也不顾其它,跑回会客厅‘兴师问罪’去了。而石斌几个也不阻拦,倒很期待在贾玲的暴走下贾似道和江万里最终妥协。   不过希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因为并未听到贾玲与贾似道、江万里的吵闹,倒是很快便看见一脸沮丧回来的大小姐。   “怎么了,小玲?”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是石斌还是问道。   “没什么,又被耍了···”贾玲沮丧的说道。   “什么意思?”赛西施问道。   “二壮说我们一出门,我父亲和江叔叔就从后门出府了,说是去检查粮仓。但他们走的方向不对,所以在粮仓不可能找到他们···”   “老滑头,居然如此狡诈!”赛西施不管贾玲的感受骂了起来。这回贾玲没发脾气只是一脸愤懑的坐着。   既然已经跑了,再说废话也无用,不过石斌提出一个问题:贾似道和江万里说的三日内给个答复的话是否可信。若是不可信该怎么办,不能让他们再溜了。问题的答案自然是不可信,至于如何让他们不再溜了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正愤懑不已的贾玲。意思很明白,让贾玲使用杀手锏——刁蛮的兴师问罪。   “小玲,夫君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石斌问道。   “什么事情?”贾玲有气无力的说道。   “我们想要你向父亲和江万里兴师问罪,我和吕大哥敲敲边鼓,至于西施和许风就不参加了。只不过若是他们给的答案符合咱们的要求,那这兴师问罪就算了吧。”   心中本就憋着一股邪火,石斌的话正合贾玲的意思,但同时也不想他和贾似道、江万里吵架闹僵,故而二话不说便答应了下来。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到了,不出意料,石斌几个还是不知道贾似道与江万里所商议的办法。最让石斌几人气愤的是,贾似道自第二天下午起便没回过府邸,一直在衙门‘加班’当劳动积极分子,而江万里也再没来过。   被耍了,又被两个老人精给耍了。不过好在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石斌几个倒没那么气愤。于是使出杀手锏——让贾玲去衙门寻贾似道吵闹。让他下不来台,最终迫不得已答应石斌几个的条件。至于江万里那则不适合吵闹只适合谈判,故而暂时只能搁在一旁。   不过,似乎贾似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一连几次贾玲都扑了个空。即使石斌与吕文德看住了侧门和后面仍旧没堵住贾似道。最后居然打听到贾似道干脆去治下州县考察去了,离开了扬州···   这个结果让石斌几人后悔不已,后悔当初就不该傻傻的答应贾似道和江万里的三日之约,让他们给溜了。虽然贾似道在外留不了多久肯定会回来,但石斌与吕文德也留不了多久,恐怕熬不过贾似道。   虽然怒火中烧,但是不得不佩服姜是老的辣,石斌几个被贾似道和江万里给耍了三次,虽然把贾似道逼得不能回家,但他们也没达成目标,自然就没成功。而贾似道只要坚持就能胜利,他们却没能力坚持了,时候一到就只能黯然退出扬州。 第五百一十三章 失败的虚晃一枪   这种黯然离开扬州,到了万分危急的时候才能从贾似道这拿到支援的情况是石斌绝不能接受的,这在他看来就是施舍,是耻辱。若非贾玲是贾似道的女儿,石斌都想直接从扬州粮仓抢三十万石粮草回太原,反正宋廷现在也拿他没办法。即使他有这种强盗行为,宋廷也只能捏着鼻子认栽,最多也就来几句斥责而已。   不过由于不想让贾似道为难自然就不能这么做,石斌也就只能回到现实,想想到底该如何做才能逼出贾似道这老狐狸,让他不再躲着,让他最终同意自己的条件。   可惜的是,办法不是说有就有的,石斌、贾玲、赛西施、吕文德和许风五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三天愣是没商量出一个能将贾似道这‘体贴黎民百姓’的好官逼回扬州的办法来。   作为吃货宗师的石斌,绝不会因为想不出办法而让自己的胃受委屈,所以在众人都食之无味的时候,他却还是津津有味的吃这扬州的各种风味菜。比如:八宝葫芦、扒烧猪头、彩蝶飞舞、扬州五亭桥、琵琶对虾、菊花海螺、拆烩鲢鱼头、清炖狮子头等。   在他看来,即使这次要不到东西也不能白来扬州一趟,多少得留下些念想,而吃就最好的方法。   众人当然不会理解石斌这怪理论,但是也佩服他如此‘大气’。毕竟就要离开扬州,要白跑一趟,他却还能把心思放在吃上,能一边吃一边想问题,一心二用,这可是气度宏大之人才有的。   “怎么办,你们说?”贾玲这大小姐有气无力的问道,“我那父亲在我们离开之前恐怕是不会出来了。”   “要不咱们虚晃一枪?”赛西施说道:“咱们先装作离开,离开几日之后等你父亲出来了再杀个回马枪,杀他个措手不及?”   虚晃一枪之后再杀个回马枪?众人立刻纷纷点头,表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的确可以将贾似道给引出来,将他逮住无法逃脱。接下来便可以理直气壮的‘兴师问罪’,借此要到所需的粮草物资了。   时间不多,而且这贾府之中全都是贾似道的家仆,具体事情得到外面去谈。万一隔墙有耳,这计划被一个家仆告诉了贾似道,那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故而当赛西施一提出这个想法之后,石斌立刻制止了其他人再说话,只是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要说去府外说。”   这一句话倒是点醒了众人,让他们意识到府中都是贾似道的耳目。前几次贾玲扑空,说不定就是府中之人知道消息之后走近路去通风报信。自然同意了石斌的说法,表示下午以散步为名去运河边聊。   由于总算找到了个办法诱出贾似道,众人心中都激动不已。因为只要真的再次逮到贾似道,石斌几个就绝不会让他溜了,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贾似道答应他们的条件。   很快便到了下午,石斌几个都闷闷不乐的离开了贾府散步去了。到了运河边又都立刻来了精神,石斌率先说道:“你们认为什么时候离开合适?”   “明天离开正合适,咱们在这里已经有六七天,离开太原也二十来天,是该回去了。”吕文德说道。   “确实如此,明天是可以起身回太原。只不过在此之前咱们得造造势,让贾玲的父亲早点知道咱们要走,他越早知道他应该就会越早出来,也就越节省时间。”赛西施沉吟一下说道。   “有道理,那咱们今晚就开始造势,晚上便起些‘争执’,吵吵是去是留的问题,最终则得出明天上午离开的结论。”石斌说道,“还有一个重要问题要解决,咱们留下哪些人来监视贾府和安抚使衙门?这可是非常重要,不能出丝毫纰漏。一旦被识破,咱们可就白忙一场。”   商量一番之后,石斌决定留三个从未进过扬州,一直待在船上守船的亲卫做监视。   事情全都安排好了,众人自然也高兴不少,正要喜笑颜开时,石斌却狡猾的笑到:“恐怕咱们还不能这么早笑吧···”   明白差点露馅,贾玲几个立刻讪笑了起来并改成了之前的闷闷不乐样。虽然装得不太像,但不仔细看还是很难看出来。这么垂头丧气回了贾府,为防意外,石斌立刻钻进了厢房之中,只留许风这侍卫长一脸寒霜的守着门。   这副煞星模样还有谁敢靠近?石斌几人自然放心不少,又低声的谈起了一些可能,但那些都无关紧要了。   很快便到了晚上,众人调整了下策略,不在厢房之中起这争执,而改在了餐厅之中,这样更容易让家仆听到,自然就更容易让贾似道知道。   争执一通之后,贾玲这很少回娘家的女儿还因此掉了几滴泪水。要二壮告诉贾似道,女儿永远爱父亲,只不过得随石斌回太原了,下次有空再回来看他。二壮自然答应转达这些话,也好好的安慰了贾玲一番。   第二天一早,石斌便带着众人和亲卫离开了贾府,去了运河边的码头,上了自家的战船。   京杭大运河绝对是举世瞩目的大工程,连接了五大水系,让人在这战船之上都禁不住有种仰天长啸的欲望。若不是贾玲提醒,欣赏着这美景的石斌都差点忘了‘回马枪’的事情。   之所以贾玲会提醒,不是其它,而是他们离开扬州已经八天,其实到了江苏淮安就再未北上,一直在码头上等消息。   事情有些不对劲,贾似道并不是真正体贴百姓的官员,绝不可能真的下乡巡查,会做的只能是躲在扬州附近的小县城中等着石斌他们离开。如今石斌已经‘离开’八日,贾似道应该早知道这消息,即使他非常谨慎也该回了扬州,绝不该至今不见踪影没有消息。   这个情况让石斌再度焦急起来,他不认为贾似道真的能未卜先知,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有办法知道自己并未真的打算离开扬州。   到了第九天,时间已经非常紧,石斌再也冷静不了,拉着众人又开了次会。   “咱们在半个月之内必须回太原了,也就是说咱们在这片停留的时间最多不过五日,要是五日内不能找出我岳父,并让他以及江万里答应咱们的条件,那这一趟咱们就真白来了。”石斌十分严肃的说道。   “问题是你岳父明显是知道咱们没真的北上去太原,不然不会一直躲着不回扬州城。他是如何知道的?这都不行,又如何让他乖乖的出现呢?”吕文德有些沮丧的说道。   “吕大哥,你的第一个问题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应该是从一开始咱们就被我岳父给盯上,他从一开始就没相信我们会这么痛快的离开。所以他肯定派人悄无声息的跟着咱们,只是咱们一直没发现而已。”石斌说道,“问题是运河上这么多的船只,咱们如何能找出那盯梢的船呢?找出来了应该就能找到我岳父,但是难保他再次溜了。所以咱们这次得想个让他无法躲藏的办法来。”   无法躲藏?淮南两路那么大堂堂安抚使想躲还不容易?怎么可能无法躲藏?石斌的话让贾玲几个感觉有些荒诞不羁。   “夫君,贾玲的父亲是淮南两路安抚使,你如何能让他无处躲藏?”赛西施禁不住问道。   “我也没好办法。”石斌哀叹一声道,“但似乎也只有按这个方向去想才行,否则只要我岳父稍稍谨慎些,躲过了这几天咱们可就真白来了。”   “要不咱们干脆趁着夜色现在就下船,将空船开回太原,咱们自己走陆路再去一趟扬州。若是这次还没找到我父亲,就算了,只能说咱们命不好捞不到咱们想要的。”贾玲有气无力的说道。   “趁着夜色下船,走陆路回扬州?”吕文德沉吟道,“弟妹的意思是咱们再虚晃一枪,至于你父亲中不中套就看运气?”   “是这个意思,吕大哥。反正我父亲也没说不帮忙,我和夫君听墙角的时候听他明明白白的说会支持我们,但是要在我们需要的时候而不是现在。”贾玲苦笑着说道。   虽然不喜欢这种明显是赌一把的办法,但是这是最后的办法,即使众人不喜欢也没奈何只能同意。   于是石斌几人在午夜时分安排好一切之后,又偷偷的下了船,回扬州去了。   回扬州的路上就没有人开口笑过,全都苦着脸一副奔丧的样子,人见人厌。而他们自己也烦躁得很,直到扬州城外三十里铺才再次冷静下来。   “说说吧,这最后一次机会咱们该如何用?”石斌问道。   “能怎么用?还是偷偷的溜进去躲着在暗处观察呗。”赛西施说道。   “恐怕也只能如此,兄弟。”吕文德苦笑着说道。   “真是气死我了,小玲,我看二壮明显就知道父亲在哪里,你说咱们逼他说出来如何?”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一听石斌居然想逼二壮说出贾似道躲的地方,无一不感到惊讶不禁纷纷劝阻。二壮帮过石斌不少,对贾似道又忠心耿耿,几乎没有可能从他身上问出贾似道在哪。所以石斌一旦真做了这事不仅会落个不好的名声,而且多半还没有任何效果。   被劝醒之后,石斌没了办法,只好唉声叹气的说道:“既然逼不行那就求吧,这总可以吧?”   最后决定如果观察两日都没发现贾似道的踪迹就去求二壮,若是还没成功便回太原。 第五百一十四章 二壮的支持   等待是痛苦的,这种痛苦足足持续了十二个时辰,石斌几个就再也忍受不下去,因为还是没有发现贾似道的踪迹,最终只要找二壮了。   见到自家大小姐和姑爷去而复返,二壮一开始自然是非常意外,但是转瞬间就明白了他们的目的,故而并不慌张。作为贾似道的随从,他只是面上憨憨而已,心中却非常明白。   “大小姐,姑爷,你们怎么又回来了,是落下什么东西在府里了吗?如果是,派人送个信就好,我派人送过去,何必你们亲自回来跑这一趟?”二壮笑问道。   “没落下什么东西在府里,就是想找二壮你唠唠嗑而已。”石斌咧嘴一笑道。   知道石斌能说会道,也喜欢唠嗑、摆龙门阵,但这次绝不是来找自己唠嗑的,而是想通过他来知道贾似道的踪迹,二壮一想到这立刻谨慎起来。   “大小姐、姑爷,二壮我还有些事要,恐怕没时间陪你们唠嗑。”二壮说完便拔腿就走。   可惜的是,如今的二壮是想走却走不,四个方向都被堵住,他被围在在中间。他只是一个小亲卫,石斌五人之中就连许风这最低级的副将他都惹不起,故而只能停下了脚步。   既然这样,二壮只能苦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保持沉默,算是一种无声抗议。贾玲如何能忍受二壮这么抗议?自然没多久就发起脾气来,大骂二壮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不知道知恩图报。   被这么一激,二壮倒是的确无法保持沉默,一个劲的为自己辩护,说自己绝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是有良心的人。   听到二壮自称是‘有良心的人’,贾玲立刻冷嘲热讽起来,说他脸皮比城墙还厚,派头比她这贾家大小姐还大,停下来说两句话都要堵着才行。   终于忍受不住贾玲的激将,二壮心理防线崩溃,开口道:“那请问大小姐和姑爷想问二壮什么,如果能回答我就回答。”   “这还差不多,算你还有点良心。”贾玲冷冷一笑道,“你这个淮南两路安抚使的亲卫这几天怎么渎职了?”   渎职?这个词可是二壮第一次听到别人用在他身上。他认为自己从来就尽忠职守,绝不渎职。但又感觉贾玲不是在无理取闹,多少还是有些根据,但又想不出根据在哪,所以让二壮很迷茫。   由于想不出为什么,二壮又是个直性子,故而有些不快道:“大小姐,之前你说我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我忍了,但这次又说我渎职,我就不能忍。想请大小姐告诉我,我哪里渎职了?若是大小姐胡说八道冤枉二壮,那我就去告诉老爷,请老爷教育你。”   并没因为二壮的话而紧张,贾玲反而是很自信的笑了笑,说出了他渎职的理由:作为亲随却一连十天没有跟在长官身边,肯定就是渎职。这么一个理由让二壮无法为自己辩解,的确,一连十日都不在长官身旁,无论如何都是渎职。   见二壮闭口不言,石斌便出来说话,“二壮,我们知道不是你想渎职,而是我岳父让你渎职。要你在府中看着我们,对吧?”   既然已经被识破了,还被扣了顶渎职的帽子,二壮这痛快人也不想在多说什么,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   “你觉得我们来向我岳父要些支援对吗?”石斌问道。   从心底来说二壮觉得石斌做得对,但是他的长官是贾似道,所以最终选择了明哲保身,表示石斌问的问题有些深,他一个小亲随无法评论。   没想到二壮看上去憨憨的却也是个滑头,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石斌无奈的笑了笑,给贾玲递了个眼神,要她来问问。   “二壮,你知道如果你老爷,也就是我父亲肯支援姑爷,会救活多少人吗?”贾玲很‘愤怒’的问道。   “不知道···”二壮只是个亲随,他可不管这么多。   “至少二十万平民百姓!你在我贾家不愁衣食,但街上那些破衣烂衫面黄肌瘦的难民呢?他们吃什么喝什么?你不觉得你这样太自私了吗?”   “大小姐,这个···”二壮是个脸皮薄的人,经不住这道义攻势,很快便承认自己错了。   “既然错了,那就要改,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知道怎么改吗,二壮?”石斌接过话头问道。   对石斌所说的‘改’二壮一开始并未理解其中意思,但看着石斌几人的脸色,最后还是明白了,这是要他帮忙从贾似道那争取支持。但如何帮忙二壮想不清楚,因为他不过一亲随而已,贾似道如何能听他的话?   “二壮,想必你知道我岳父在哪了吧?”石斌狡猾的笑道。   刚刚要说‘知道’,但在出口之前理智告诉他不能说‘知道’,故而说道:“不是很清楚。”   很明显,二壮知道贾似道在哪了却不想说,贾玲这大小姐立刻怒火中烧又骂了起来。说二壮狡猾、虚伪、自私、冷漠···但凡她能想到的不好的词汇全都用到了二壮身上。   也许是骂人骂得性起,贾玲这大小姐完全忘了二壮也有忍耐的限度。在二壮就要暴走的时候,石斌立刻出来当消防队员,将二壮的心头的邪火给熄灭。在贾玲还感觉莫名其妙时就这么被石斌个强行拖走了。   回到之前住的厢房,贾玲已经明白了石斌为何这么对自己,但是对他这么粗鲁的举动仍旧非常不满。故而从一进门起就闷闷不乐闭口不言,看都不看石斌一眼。   这么僵持了一会,吕文德开口道:“兄弟,你不对,直接要弟妹别说了就是,怎么还硬拽起来?这可不是你的作风,还是跟弟妹道个歉。弟妹,你就别生气,刚刚石兄弟做得是过了些,你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回来是请二壮帮忙,结果你却骂了起来。若不是石斌反应快,二壮生气跑了咱们可就真的没办法了。”   和稀泥的本事吕文德还是有,这么来来回回的说了几次,石斌与贾玲两人直接的坚冰开始融化,虽然还没开口说话但是至少不再对对方视若无睹了。   “怎么办?二壮倒是知道了咱们来的目的,但明显不想说出来。”石斌说道。   “他虽然不想说出,但是我看他心还是比较软,不如咱们再去和他说说平民百姓的苦,说不定能让他不再死守你岳父的命令,将你岳父的行踪告诉咱们。”吕文德说道。   “只能试试,不过可能玲姐姐不能去。”赛西施解释道:“这几日咱们车马劳顿,玲姐姐又刚刚发了大脾气肯定有些累,休息休息比较好。”   众人都明白赛西施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怕贾玲又发大小姐脾气再次坏事。故而都认为贾玲肯定‘有些累’,将其留在厢房休息比较好。之后石斌便带着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又去寻二壮说大道理了。即使知道石斌这姑爷前来所为何事但二壮也没躲,瞧那模样似乎并不紧张。   “二壮,之前大小姐太激动伤了你,你就别介意,我替她跟你道个歉。”石斌笑道。   二壮哪里敢记恨贾玲,自然连连表示知道贾玲的脾气,口硬心软的主,他不会介意。   “你知道我们是为什么来对吧,二壮?大小姐说你狡猾、虚伪、自私、冷漠当然都不对,但是你也不该无视那些苦难的百姓。姑爷我肯定有私心,但是还是觉得不是完全自私自利···”   “那姑爷想二壮怎么办?”二壮问道。   “你愿不愿意带我们去找我岳父?我知道,你肯定知道我岳父在哪里。”石斌笑道。   “我确实知道老爷在哪里,但是对不起,二壮我不能告诉姑爷老爷在哪里。”二壮有些愧疚的答道。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若是帮我找到岳父,那就是救了几十万平民百姓,这是大善事。善人自有善报。”吕文德在一旁说道。   遗憾的是,二壮却只是一直愧疚的低着头不做声。吕文德忍不住也来来回回的说了几道,但二壮还是不松口。还真是个难啃的骨头!石斌腹诽道。   这回轮到石斌动了真火,二话不说便拉着二壮往外走,到了街上,石斌将他狠狠一推,要他好好的看看街口那正在乞食的一对母子。   被推了个踉跄,原本心中不快,但二壮一看见那对母子立刻不再气愤,而是再次羞愧的低下了头。   “二壮,我记得你当年也是一个孤儿,是被我岳父捡回来养大的吧。”石斌冷冷的说道。   “是的,姑爷。”   “若是没有我岳父,你应该早就不知道死在哪个旮旯里了,对吧?如今你跟着我岳父日子过好了也就忘了本,忘了自己的过去了。要你帮这个小忙还推三阻四,我看小玲那么说你是白眼狼也不完全错。”石斌越说二壮的头就越低,最后便成石斌只看见他的脑壳看不到他的脸了。   最终扛不住石斌道德上的攻击,二壮表示愿意帮助他们找到贾似道。但只是石斌他们去找,他本人则只提供地点,并不亲自去。   明白这是二壮最大的支持,石斌也不过分强求,很快的表示了感谢,并约定午餐之后立刻开拔去找贾似道。 第五百一十五章 咬人的恶狗   听到二壮答应帮忙找贾似道,石斌几人无不喜上眉梢。从来就是外盗易阻,家贼难防,若二壮肯帮忙,贾似道可以说是‘插翅难逃’了。   由于时间很紧,故而在说服二壮之后都没在府中吃晚餐,石斌几个直接拿了几个肉包子就上路寻贾似道去了。   “二壮,你这样做才是对的。姑爷我还是那句话‘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你真的帮我们找到了我岳父,那你就做了件大善事,积了大德。若是我岳父怪罪于你,你也不必担心,直接来我这,给你个校尉的权力姑爷我还是有的。”石斌笑道。   这些话让二壮提着的心放了下来,只是心中还有些不安,感觉事情不会那么顺利。但是不想因此而泄了石斌几人的气,以为自己在故意耍他们,所以二壮也就没有开口,只是提醒要快走。   出了扬州北门,石斌几个才了解到原来贾似道躲到了江都县。为防贾似道再次溜走,石斌自然听从二壮的建议纵马狂奔去了江都。   到了县城外十里铺,二壮告诉石斌贾似道现在应该在县衙之中,并表示不跟石斌进城,因为他的诺言已经实现了。明白这是二壮羞于见到贾似道,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那内贼才止步。但这也很正确,没必要在此时刺激贾似道去节外生枝,故而石斌表示只要二壮在城外等消息就好。   石斌几个满怀希望的去了江都县衙,得到的却是一个让人十分沮丧的消息:贾似道在下午的时候便离开江都,去别的地方考察了。   “这只老狐狸!”石斌气急败坏的骂道,“真是厉害,居然又跑了。”   当着妻子的面这么骂她的父亲,即使那父亲的确有错,也没任何一个妻子会高兴。石斌话一出口也意识到自己错了,立刻向贾玲道起歉来。此时贾玲心中非常不快,由于是对贾似道的狡猾和石斌的不敬都有不满,所以也就没打算和石斌较真,只是提醒他以后不要口无遮拦。   如今贾似道又跑了,石斌一伙算是黔驴技穷,明白只能老老实实回太原,待将来开战再像个叫花子一样来讨要支援。这让他们感到充满挫折的地方,石斌几个也不想久留,当即决定晚上便乘船回太原。   在城外等候了将近一个时辰,二壮都有些焦急,就在他想自己进城看看时,总算是看见石斌一伙人走了过来。但那气氛和人数却不对,因为进去时还高兴得很出来时却沮丧不已,进去时是五人出来时还是五人,也就是说贾似道又跑了。   看到这个情况,二壮立刻慌了。消息是他提供的,但石斌几个却没堵住贾似道,让他这实在人不知如何是好。   待众人走近来,二壮‘呃呃呃’的说不出一句囫囵话。   “二壮,不必如此,我们没怪你的意思。那县衙的衙役告诉我们,我岳父下午就走了。而下午你跟我们在一起不可能透露消息给我岳父。唯一的解释就是,府中还有人盯着我们,只要我们一出现,我岳父就会转移离开原地点。他此刻说不定就在哪个小镇上猫着。”石斌苦笑道。   “既然这样,姑爷打算怎么办?”二壮有些惭愧的问道。   “能怎么办?”石斌长叹一声,“自然是回太原。我岳父执意不肯现在帮忙我也只好回去,难不成还将这扬州翻个底朝天?何况我们都出来这么久也必须回去了,离开太久怕出事。”   “二壮嘴拙,不知道说些什么,只好祝姑爷、二位夫人和吕大人一路顺风了。”   “好吧,你就回扬州,我们抄近路去运河边,坐我们自己的船回去。”石斌说道。   听到这话,二壮如蒙大赦,连连感谢石斌,离开之后一溜烟便不见了人影。   “现在怎么办?”赛西施问道。   “能怎么办?”石斌沮丧的说道,“和我之前对二壮说的一样,回太原。留在此处除了添堵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虽然都心有不甘,但是只能承认失败,众人只好和石斌说的一样抄近路去运河边了。   也许是失败得太多,太沮丧,人就容易疲劳。不过走了区区二十里,在路过一个小镇时贾玲便嚷着要打尖。反正离运河也不远,平常速度半日就能到,所以石斌几个也同意了贾玲的意见。   本来就是想休息休息,却没想到休息一会都不得安宁。几人点了些好菜在楼上雅间准备开吃时,楼下却传来了一阵阵的痛哭,绝对是鬼哭狼嚎。这让本就憋着一肚子邪火,性格又暴躁的贾玲忍无可忍。将筷子一摔,冲出雅间房门去了楼下···   眼前这正在鬼哭狼嚎的女人明显也是富贵人家的,一身绫罗绸缎,头上还戴着几个金钗玉翘,若不是这么失仪肯定也是个端庄秀丽的大美人。   “叫什么叫,不知道不要打扰别人,不知道好好说话吗?”贾玲二话不说便冲着那正在鬼嚎的女人一通训斥。   看了看贾玲,知道贾玲也是富贵出身,那女的就不打算乱来,而是哭着说道:“要是你家孩子被这家的疯狗咬了你能不哭吗?”   “好好说话就是,这么鬼嚎干嘛?”贾玲还是很不客气的问道。   “能好好说话我不会说吗?这家店的主人仗着姐姐当了县令的小妾便开始胡作非为。还养了几条恶狗看门。我家孩子便是被那恶狗咬了。”那妇人一边抽泣一边说道。   这种仗势欺人的例子数不胜数,有钱有势人家养两条恶狗看门很正常,但是咬别的地主富商人家的孩子却不多。贾玲是个颇有正义感的女人,对这奇怪的事情也有好奇心,于是问道:“那狗咬过别人吗?”   “当然咬,不然怎么叫恶狗?”   此时跟着贾玲下来的石斌也感觉到有些意思,问道:“照你这么说,那恶狗是见人就咬,那谁还住这店,这老板不是自断财路吗?恐怕中间有些事情你没说吧。不必害怕,我是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石斌,若是真有冤屈我替你主持公道。只不过也不要乱泼脏水,那样我也不会饶你。”   虽然不知道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是个什么官,但见石斌这么有威严,立刻明白石斌的官肯定比县令高不少。   “这···”只不过,似乎是有些不好启齿,那妇人左思右想的许久,最终痛苦的说道:“他家这狗就像他家主人一样,绝对狗眼看人低。请你看看这屋中的人,个个都是绫罗绸缎,所以就安然无恙的进来了。我家向来节俭,虽然也有些好衣服但是不会时刻穿着。那日,我带着孩子前来住店,那恶狗见我孩子穿的破旧了点便咬了他,我都差点被咬,故而今天就穿得好了。”   还真是条恶狗,的确狗眼看人低。石斌与贾玲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同意了那妇人的说法。   “将那店主叫来,将那咬人的恶狗拖来。”石斌对亲卫下令。   那店主见只是几个士兵自然嚣张得很,但见到不怒自威的石斌后,立刻软了下来。不用石斌多问,他便飞快的承认了此事,并表示愿意赔偿二十两银子给那孩子。   不过贾玲却不想这样,她这调皮的性子却提议让那恶狗也咬自家主人一口,让那店主尝尝鲜。   万万没想到眼前这美妇人居然如此恶毒,石斌也明显非常宠她,店主心头惊恐立刻狠狠的磕起头,不久头便磕破了。   本就只是想吓吓那店主,见他如此表现自然算了,不过还是恶狠狠的说道?:“好吧,不让那恶狗咬你了,将它杀了给我们做道菜吧。不过如果下次还让我听到这事,那就两笔账一起算,恶狗咬了别人多少口,你就被咬多少口!”   虽然不信贾玲真会这么做,但是店主还是害怕,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即使不这么放狗咬他,砸了他这店子他照样完蛋。故而那店主立刻表示一切都照贾玲说的做,看好自家的狗,不让他们乱咬人,那咬人的恶犬立刻下锅做菜送给贾玲吃。   拿到二十两银子的妇人不再哭闹,不住的感谢石斌他们为她主持公道。知道石斌几人不喜欢被打扰,那妇人道谢完后立刻就离开了。   “真是有些无语,让我不禁想起了当年父亲说的‘狗咬穿烂衣服的’。原本不信,如今看来果真如此。”石斌苦笑道。   “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拿不到粮饷和物资,这一趟咱们还是白来了。”赛西施冷冷的说道。   的确,此时应该是想尽办法在离开之前弄到支援,而非感叹社会现实。石斌听了赛西施的话后只能闭上嘴巴。虽然嘴巴闭上了但是脑子还是充满了那句‘狗咬穿烂衣服的’。肯定是实在话,但是石斌却不明白为何在此时会总是想这句,而非其它与争取支援有关的办法。   “你们说为什么我现在总是在想‘狗咬穿烂衣服’这句话?”石斌苦笑着问道。   “吃饱了撑的呗!”贾玲讥笑道。   看着贾玲脸上调皮的微笑,石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脸上浮现了一些笑容,明显是想到了什么。但这笑容之中露出些狡诈,这狡诈又是针对贾玲一人··· 第五百一十六章 剑走偏锋   石斌脸上浮现的那些狡诈的微笑让众人心中忐忑,尤其是让贾玲感到不安。不用说,此时石斌心中已经有了引贾似道这条蛇出洞的办法,但是或许会要贾玲吃些苦头受些委屈。   几人都有些智慧,想了想石斌是在那妇人哭嚎之事过后才这么笑的,立刻明白了石斌心中所想,倒是贾玲还没想透,仍旧有些迷糊。   “夫君,你要玲姐姐这么做恐怕不太合适吧。”赛西施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么做?西施,你知道我要怎么做?”石斌有些意外赛西施这么说话,于是问道。   “不就是要玲姐姐装着被狗咬,在这里哭吗?”一脸不快的赛西施很干脆的说道。   没料到赛西施想到了自己心中所想,而且还持反对态度,石斌稍稍有些不快,但明白此时重点不在是否快乐而是是否能将贾似道那老油条给诱出来。正要问赛西施为什么认为自己的办法不合适,一旁听到石斌与赛西施说话的贾玲立刻暴怒,对着石斌便骂起来。   “好你个石斌,居然想让我这淮南两路安抚使的女儿,平北候的正室夫人当个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泼妇!你也太过分了,你不怕丢脸我父亲还怕丢脸!”骂完之后二话不说便追着石斌打起来。   好在石斌常年征战,贾玲几年之前就不再随着石斌‘征战’,身体自然不如他。故而没跑多久贾玲便气喘吁吁只能放弃,石斌的危机便暂时解除。不过很明显,贾玲并不打算就此作罢,肯定要给石斌一个好看才算完。   但让众人感到意外的是,这次石斌似乎压根没有丝毫的担心,只是站在不远处休息。看样子是等着贾玲休息够了再次追来的时候他也攒足了气力再跑。   果不其然,贾玲喘了两口气便再次追击起石斌来,石斌也继续‘逃跑’,那样子倒是很奇葩。即使赛西施、吕文德和许风三人不住的劝阻都毫无用处。   这么一追一跑让许多不明就里的过路人都驻足观看。在跑步的时候贾玲已无力说话,不熟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正在逃跑的是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平北候石斌,也不知道在后面追的是他的正室夫人,淮南两路安抚使贾似道的女儿。最多也就认为这是一对富家小夫妻因为一些事情起争执,那刁蛮妻子生气了而已。   女人毕竟脸皮薄些,这么追打一通人没打到却引来了这么多过路人围观,让贾玲脸上实在是挂不住。最终只好放弃追打石斌,而将气撒到了围观的路人身上,嚷道:“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没见过夫妻吵架啊?杵在这干嘛啊?该干嘛干嘛去!”   被这么一骂,围观的路人自然纷纷离开,没人想惹这么一个泼妇。而贾玲也跑得筋疲力竭不想再追,只能回到客栈找条凳子坐下。   见贾玲不再追赶,石斌也明显不打算逃跑。赛西施立刻前去安慰贾玲,吕文德也立刻前去询问石斌。   “石兄弟,你怎么会出这样的馊主意?”吕文德哭笑不得的说道:“弟妹地位身份如此尊贵,你怎么能让她像个泼妇一样哭嚎?”   “我这是想做一个实验而已。”石斌不仅没有后悔的意思反而还微笑着说道。   “实验,你这是什么意思?拿这种事情做实验?你就不怕你岳父和你拼命吗?”吕文德听后非常严肃的说道,“若是惹得你岳父动了真怒,咱们的支援可就全泡汤了!”   “吕大哥放心,这点分寸我还是知道的。所以我才在这小镇上做实验啊。这小镇总共才那么多人,但刚刚看我与贾玲吵闹的就将近一半,其中还有不少是放下手中的活专门跑来看的。你说如果我岳父知道他女儿女婿这么不顾脸面的在大街上吵闹,他还会缩在角落里不出来吗?”石斌狡猾的笑道,“何况我也不会笨到去扬州闹,在这江都闹一闹应该就足以让我岳父现身了。”   弄了半天是要来个引蛇出洞,这回吕文德算是明白了,但还是感觉这引蛇出洞有些不合适,太伤贾似道和石斌的颜面。若是贾似道计较起来,贾玲和石斌或许没事但他吕文德恐怕都落不了好。故而还是劝石斌仔细想想慎重行事,最好与贾玲冷静的商量商量。   听完吕文德的话后石斌看了看客栈中正与赛西施说话的贾玲。然后点头说道:“好的,我就再考虑考虑,不过你们得保证小玲也冷静了。”   石斌与贾玲二人都彻底冷静是吕文德此时最希望的事情,故而频频点头。并示意石斌在此等着,他去贾玲那看看情况,若是适合商量了他再将石斌叫过去。   这种气其实也生不了多久,在赛西施的安慰下贾玲很快就不再生气,只是故意装着一副怒气冲冲的样子吓吓石斌而已。   “弟妹,刚刚石兄弟告诉了我他为何要如此做,其实就是想借此将你父亲引出来而已。”吕文德笑道。   “用我来引出我父亲,来个引蛇出洞?”贾玲说道,“想引蛇出洞就让我当泼妇吗?”   “弟妹,石兄弟做得当然不对,但是这也不是他最终的想法。只是忽然想到这些打算与你商量而已。只是没想到你反应那么大···”   “可以用我做诱饵诱我父亲出来,但绝不能让我当泼妇,那太丢脸!”   一听贾玲同意做诱饵,吕文德高兴万分,立刻转头示意石斌过来。见吕文德满脸喜色,石斌知道事情有了转机,虽然心中忐忑还是飞快的凑了过去。   知道贾玲是个顺毛驴,得顺着来。故而石斌在离贾玲还有七八步的地方就开始道歉,这让贾玲即使有点气也生不出来,只能选择不理。   “小玲,刚刚我想了想,之前做的是有些不对。我的妻子怎么能跟个村妇一样撒泼?太丢脸了。不过夫君暂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用我夫妻二人做诱饵将父亲引出来,否则咱们就真的只能回去了。”石斌略带沮丧的说道。   “你就真的那么想从我父亲那得到一批粮饷和物资援助?”贾玲问道。   “当然想。你也知道陕西与河东是个什么情况,咱们的力量不强时间也并不多。若是不尽快使两地稳定下来,到时候元人来了咱们若是想保住这两地会要花更多的精力,那样就太吃亏了。”   没人想做亏本生意,贾玲听后也感觉必须从贾似道那弄到些支持,终于对石斌说道:“好吧,我同意和你一起当这诱饵,但是我绝不做泼妇。”接着又狠狠的说道,“如果还有这歪想法,我绝不这么就算了。”   有了之前的教训,石斌明白贾玲也有逆鳞触碰不得,所以立刻表示绝不让贾玲做那些她不喜欢做的事情。二人此时才算是能和谐相处,冷静交流了。   为了以防万一,石斌决定不先说对贾玲的打算,而是说对自己的打算,借此诱出贾玲心中所想。故而说道:“我觉得岳父应该就在江都,说不定就在这小镇上。我得弄个既有些难堪但又不能太难堪的事情来。让他忍不住自己跳出来。”   有些难堪又不太难堪?这个度可不好掌握。由于最了解贾似道的应该是贾玲,所以在石斌说出这些之后,几人都将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她。   被这么一看,贾玲便说道:“我父亲倒是有些在意名声,为了不让别人取笑,他写了一本研究蟋蟀的专著名为《促织经》,但又不喜被人称为蟋蟀宰相。还有就是他不喜我跟个假小子一样抛头露面的和其他纨绔厮混,更不喜我与那些三教九流的人接触,认为那样太不自重。”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之前为了解除危机连我都送过两次蟋蟀给皇帝,还自称蟋蟀统领了。”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或许咱们可以在这上面做点文章。”   在蟋蟀上面做文章?吕文德几人对石斌的话有些不解,但贾玲却一点就通,笑嘻嘻的点头表示确实可以这么做文章,而且她愿意这么做。   “夫人果真愿意?”石斌笑问道,“如果夫人愿意,那我愿意陪夫人一起干这事。”   “算你有良心。”贾玲满意的笑了笑。   二人这么没头没尾的聊得痛快,一旁的吕文德三人却糊里糊涂听不懂,最终没了耐性,问二人他们究竟是在说什么。   “简单,我们不过是想弄几只蟋蟀摆地摊,或者买卖,或者斗,反正都和蟋蟀有关。”贾玲很狡猾的笑道。   此时吕文德三人算是明白了石斌与贾玲二人的意思。他们这么抛头露面的摆地摊绝对丢脸,又是专门弄个和蟋蟀有关的地摊更加丢脸。如此一来,还真是不怕贾似道不出来。   见没人反对,石斌自然便吩咐许风快点去扬州贾府将贾似道养的几只‘大将军’给弄到江都来,他要用。知道那几只‘大将军’是贾似道的最最爱,贾似道非常喜欢,故而贾玲想劝阻石斌别动那几只‘大将军’,弄其它的就好。但这次石斌却不听从贾玲的意见,说道:“夫人请放心,我不会真拿岳父的‘大将军’去拼杀的,只是虚晃一枪让他着急而已,这样他不就能更快的现身吗?”   原来只是想虚晃一枪,贾玲便不再担心,点头同意了石斌的办法,立刻命许风去弄来那几只‘大将军’,顺带将那本《促织经》也带来,她还有用。   这回众人心中不再怀疑,全都有了信心,因为他们知道,这几只蟋蟀便是贾似道的三寸。他不可能因为一笔迟早要出的粮饷和物资就牺牲了他最喜欢的几只‘大将军’。   在许风离开之后,石斌又说道:“安排几个面生的亲卫装作挑擂的,在做戏的时候记得要装成是他们赢我们输,这样才能将我岳父引出来。”   很快蟋蟀和《促织经》便被许风取来。石斌这边也摆好了地摊,还竖起了一杆旗子,上面写着:无敌大将军擂台。那竹筒之中传来的则是蟋蟀的叫声,声音都很大明显是很强壮的蟋蟀。竹筒边则是贾似道的一本《促织经》,。   同时还听得贾玲非常兴奋的喊道:“蟋蟀擂台快来看,大将军摆擂台啦!五十文一场,一赔五,一赔五啦!赢我们一场就赔你二百五十文。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好事不可错过啦!”   正当贾玲喊得兴起时,蟋蟀擂台前来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看样子没有恶意,倒是来斗蟋蟀的。这几个自然就是石斌之前安排的亲卫。   所谓的蟋蟀‘擂台’不过就是一个大点的竹筒,只要样子做足,站得稍远一旦就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第五百一十七章 目的达到   在此之前,石斌从来不认为斗蛐蛐有什么好玩的,仅仅就是纨绔子弟用来消磨时间,让他们不觉得空虚寂寞而已。即使玩出了点水平,他们仍旧只是行尸走肉一般,不会有任何成就。   不过这次却不一样,石斌也算是体会到了其中的快乐,似乎不完全是那么一无是处。至少他在其中产生了很熟悉的感觉,就是‘战斗’时策略的重要。   玩得兴起,这假戏倒成真,在几个亲卫的‘指导’下石斌这个生手立刻成了老手,接连打败了几个挑擂的家伙。虽然其中也败了几次赔了点钱,但能引出贾似道又获得快乐,这点银子又算得了什么?   赢了几次之后,石斌这里的生意淡了下来,不因为其它,只因为他这有两只‘大将军’,别人绝没可能赢到钱。若是真想赢钱就得拿出更厉害的‘大元帅’来,但在这小县城里是不可能有‘大元帅’的。   既然没人挑擂,那就通过卖书或者给人解答斗蛐蛐的问题来赚钱。贾玲这‘蟋蟀宰相’的女儿对这些知识自然是信手拈来,无论别人问什么问题她都能很快的给出一个满意的答案。渐渐的这地摊上的生意又好了起来,就连贾似道的《促织经》都卖掉了六七本。   在石斌斗了近一个时辰的蟋蟀,贾玲又弄了半个时辰的知识解答和书籍售卖后,贾似道终于忍不住怒气冲冲的现身了···   其实老远就看见了愤怒的贾似道,因为他每一步都是重重的踏在地面上,恨不能将青石路踩出一个个的脚印来。只不过石斌与贾玲还故作不知的看着地摊,压根不理逐渐走近的贾似道。因为他们知道,现在该是稳住阵脚,继续演戏。   “滚!”耳边传来了贾似道恶狠狠的吼声,随即便看见他一脚将自己的一个亲卫给踹到了一边。石斌当然不能这样就怂了,立刻对贾似道怒目而视:“岳父,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我的亲卫?”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你和贾玲居然敢拿我的‘大将军’来摆擂台,拿我费尽心力写的《促织经》来卖!”贾似道也是怒火中烧的说道。   本以为石斌会因为理亏而不敢反驳,却没想到石斌不仅没有弱了气势反而还冷哼一声,拿起地上的竹筒递给贾似道看。眼中透露的是气愤还带着一丝狡猾。   睁眼一看,贾似道发现竹筒之中压根就不是他最喜欢的强壮的‘大将军’,而是一只瘦弱的蛐蛐。   至此,老奸巨猾的贾似道算是明白,自己被女儿女婿给耍了,中了他们引蛇出洞的计策,自然抬腿就要走。   费了如此大的劲才将这老奸巨猾的岳父引出来,石斌岂能让他再次溜了?故而也不管什么长幼尊卑,一个眼神下去,亲卫便从各个方向将贾似道离开的路给堵住。   虽说贾似道也有两个随从,但那不过都是银样镴枪头,吓唬吓唬平民百姓可以,但在石斌这些杀人如麻的屠夫眼中就不值一提了。故而在亲卫围住贾似道的时候,他们并未履行职责护卫贾似道,而是很自觉的站到外面。   给了那两护卫一个微笑表达善意,然后便笑着对贾似道说道:“岳父大人,您终于出来了。”   “我终于出来了?什么意思?我一直在扬州这块体察民情。身为淮南两路安抚使我总不能一直窝在扬州城内吧?那样的话官僚气也太重了,不过一尸位素餐之徒而已。”贾似道冷笑道。   虽然不喜贾似道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但是却知道他的确还是能为大宋考虑的官员,最让人佩服的便是那被强力推行的‘公田法’。所以也就不当着人拂了他的面子,而是暗中示意请贾似道去县衙一叙。   好歹也是两路安抚使,石斌还是自己的女婿,于公于私贾似道都不相信石斌敢对自己动粗。故而贾似道不理不睬,明显不打算听石斌的意思随他去县衙聊聊。   不过千算万算少算了一点,石斌不是文官出身而是武将出身,即使不能动粗,胁迫还是可以的。所以在石斌好说歹说没有效果的情况下,石斌来了邪火。只不过为了让贾玲好受些,他还是询问了一番,但贾玲却不做声不表态,只是一脸无奈。   既然不表态那就是默许,石斌自然胁迫起来。这胁迫很有意思:两个强壮的士卒从左右两边扣住贾似道的两只手,就这么将动弹不得的贾似道生生的‘抬’进了县衙。   进县衙之后,将门一关,正事便开始了。   “石斌,你到底什么意思!”贾似道怒吼道。   “岳父大人,我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请你尽快拨粮拨饷拨物资给我们,只要拿到了这些我们肯定老老实实的离开扬州,绝不再在您面前惹您烦躁。”石斌笑眯眯的说道。并且还将‘你’换成‘您’,以表达自己的谦恭之意。   “你们不是刚刚和朝廷定下协议吗,怎么还到我这要支持?何况我也说了给你们舆论支持,难道还不够?”贾似道理直气壮的说道。   不得不佩服贾似道,居然能如此‘健忘’,石斌无奈的笑道:“岳父,看来在您面前真是得厚脸皮,但凡顾了面子便要丢了里子。好吧,小婿我就不顾脸面了。我记得之前您就和江大人承诺三日内给我们答复。可如今都十日了,我们却还不知道你们的答复是什么。最有意思的是,自第二日下午您便‘体察民情’去。若不是用这些‘大将军’和《促织经》,恐怕您还是在‘体察民情’。”   “就是,休想忽悠我们,父亲你明显是想躲着我们,压根不是什么‘体察民情’!亏你还是两路安抚使,给自己女婿一点支持都不肯,真是够小气!”贾玲愤愤不平的说道。   “好,好,好,你居然敢跟为父如此说话!”贾似道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的说道。   “岳父大人,还请您不要生气。小玲从来口没遮拦,这您知道,她不过想帮我从您这争取到些支持而已。”石斌立刻出来替贾玲说好话,并给个眼神让她不要再说话。   知道不能让贾似道太过生气,若是他动了真火,那可就糟了。所以石斌只是一个劲的跟贾似道诉苦,并将贾似道捧得跟管仲、陈平、房玄龄三人一样高,就是天下第一能臣。   这么磨来磨去,贾似道也疲倦了,其余的不知道,唯一明白的就是:石斌几人这次不从自己这捞些好处是绝不会离开。只不过这好处有多有少,之前被算计,刚刚又被挟持,这口恶气还没出,怎么能给石斌他们很多的好处?   故而作势哀叹一声道:“好吧,你们牙尖嘴利我说不过你们。我同意帮忙,但不会很多。就给你们三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糙米吧。”   本以为石斌与贾玲会安分点,却见他们二人不仅没消停,脸色怒气更加浓了。至于周围的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三人也面色不善。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想诓我们。之前就想到你与江大人可能诓骗我们,故而我与夫君二人去你那听了墙角,早已知道你们心中所想。”说到这,贾玲冷哼一声,不屑的说道:“还不就是想拖到元人南下时再额外给我们点支援吗?你真是厉害,知道雪中送炭比锦上添花更好,难怪能当上两淮南路安抚使。”   万万没想到两个狡猾的小家伙居然杀了个回马枪去听了自己的墙角,这让贾似道感到束手无策了。谁叫他理亏在先呢?   “那你们到底想怎么办?”贾似道无奈的问道。   看着沮丧的贾似道,贾玲狡猾的笑了笑:“父亲何必如此模样,我们不过是来寻求援助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何况我们也不贪婪,给我们四十万石粮食就好。只要是粮食就好,我们无所谓大米、玉米、麦子,就是糙米、陈米都可以。”   听到贾玲口中蹦出那个数字,不止贾似道被吓到,包括石斌几人也被吓得不轻。暗叹贾玲果然是大户人家出身,敢开口。因为四十万石粮食足够十万户百姓吃上两年,不过从贾玲口中说出似乎就是四斤米而已。   “没有,不可能。给你们三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已经是非常多了。若是不要,我就一点也不给了。”贾似道冷冷的说道。   这个情况是石斌几人没料到的,贾似道本就理亏现在却强硬起来,这让石斌几人感觉似乎他们确实要多了。   正在石斌几个感觉有些踌躇的时候,贾玲却狠狠地的说道:“父亲,如果你不给我们四十万斤粮食,那我和石斌就再去街上摆地摊。不过这次就不在江都这小县城,而是去扬州的主街道了。”   这番话倒没让石斌几人感到意外,不过让贾似道感觉到了极度的不安。他可不想被同僚嘲笑贾家家教不严,教出了个不知礼义廉耻的女儿。   “你敢!”贾似道立刻恶狠狠的说道。   “为什么不敢?不就是摆地摊吗?又不犯法。”贾玲非常有底气的说道。   现在的贾似道万分后悔,不该太宠溺贾玲,让她养成了这么刁蛮任性的性格。但后悔无用,只能顺着来。于是痛苦的说可以给石斌和吕文德三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再多也就没了。   知道这是贾似道的底线,石斌得见好就收。在贾玲还打算开口时,石斌止住了她。说道:“多谢岳父大人支持。小婿与吕大哥感激不尽。”   “感激不尽?”贾似道苦笑道,“如果我说‘感激不尽’,你们会把这些粮饷退给我吧。”   “这·····”被贾似道这么一问,石斌只能尴尬的笑了。   “物资···物资···”耳边传来了轻轻言语声,石斌明白那是贾玲在提醒自己别忘了还要些物资。   “这个,呵呵呵,岳父大人。你看冬天来了,天气凉了。战士们如今有吃的了但是不能冻着,若是冻伤或者病了,那可会影响战斗力。还请岳父再支援我们一些物资如何?”石斌又笑道。   刚要怒气冲冲的大骂石斌是‘不知足的混蛋’时,却见贾玲一脸的不快,这让贾似道又发不起脾气来。只是烦躁的说道:“拿,拿,拿,爱拿多少拿多少,只要能搬得动!”   居然是‘爱拿多少拿多少,只要能搬得动’,贾似道的这个态度可让石斌几人欣喜若狂。自然立刻感谢起贾似道来,贾玲更是撒娇,说贾似道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而贾似道明显不想听这些,只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之后便回了衙门里的厢房睡觉了。 第五百一十八章 弥补错误   成功的喜悦是很难被掩饰的,因为那是一种自内而外的自信。即使脸上不表现出来但是那种精气神却无法被人忽视,只要稍稍留意便能感受出来。   石斌五人便有着这种喜悦,尤其以石斌和贾玲最重,因为他们才是真正的执行者,是他们迫使贾似道同意粮饷和物资支持,他们才是最大的功臣。   看着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那敬佩的眼神,石斌与贾玲都有些害羞起来。在贾似道面前他们可以厚脸皮,但是在这几个战友面前却不行了。最终贾玲爆发了,“看够了没有,看够了就去休息,老娘累了!”石斌虽然不说话但是也随着贾玲去了。   至于吕文德三个则各寻了间厢房去休息,毕竟闹腾了一天其实早就累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贾玲,石斌忽然感觉她英武高大不少,似乎不是之前那个虽然刁蛮任性但其实非常柔弱的女子。都能当得起‘巾帼英雄’四字了。   意识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看,贾玲便顺着那方向看去,没发现别人,却发现盯着自己看的是自己的丈夫。这可让贾玲感觉既奇怪又害羞,于是毫不客气的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自己的妻子吗?”   “当然看过,但是好妻子是永远看不够的。”石斌一脸笑意的说道。   这么肉麻的话石斌不是没说过而是很少说,所以仍旧让贾玲从心底产生了无尽的喜悦。虽然嘴上说石斌不正经,但那一脸的绯红明显很享受这肉麻的话,只希望石斌多说几次。   “小玲,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盯着你看吗?”石斌笑道,一边笑还一边撩着贾玲的面颊。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贾玲弱弱的笑道。   此时,石斌紧紧的握住贾玲那仍旧美丽的柔夷,笑道:“因为你刚刚很英勇。要知道,勇敢不一定要通过浴血拼杀来证明,对目标是坚持也是一种勇敢。我的夫人是一位巾帼英雄,我能不喜欢吗?”   这么一通解释让贾玲更加高兴,她可没想到石斌这没读几本书的丈夫还能说出如此有哲理的话来。其实也就石斌自己明白,这还是他从人家那学来的,只不过算是学以致用。不过只要贾玲高兴,他不介意多说几句,这样既提高了自己档次还巩固了夫妻感情,一举两得。   不过看了看贾玲虽然高兴但是明显有些疲惫的眼神,石斌也不想耍贫嘴,而是牵着她快步去了厢房,让她好好休息一番再说。   看着贾玲躺下休息,石斌自己却没上床去,而是给自己倒了壶绿茶细细的品尝。虽然还是无法领会品茶的意境但是总算能通过品茶让内心平静下来了。   此时石斌脑子里想的不是别的就是那三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在和贾似道要支持之前商定的是全都要粮食,只不过刚刚聊得太激动,忘了这茬,接受了要三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的条件。这在石斌看来就是错误,而且是大错,因为如今的银子的战略价值还不如一块相同重量的精铁。犯错了就得弥补,石斌之所以没有休息就是在想办法弥补这错误。   反正这三万两银子不能要,得换成其它更有价值的东西。只不过即使想出来了答案却还有一个问题:如何找贾似道说。毕竟之前已经耍过一次无赖,再耍有些过了。所以若是想将三万两银子换成别的,肯定还得付出些什么。   抬头看了看墙上挂的水墨画,石斌此时看不出什么意境,只感觉其中那坐在渔船上的人很寂寥。并认为现在的自己和那画中之人有些像,虽然知道这种情况很快就会消失,但还是让石斌有些不爽。   没过多久耳边便传来了床铺‘吱吱呀呀’的声音,石斌知道,是贾玲休息够了,要起床了。   转头一看,坐在床上正欲起床明显还有些慵懒的贾玲倒是非常妩媚,看得石斌眼睛都直了,只差放绿光。   这自然会被贾玲发现,刚强的女人可受不了这些。故而在石斌刚刚盯着没多久,贾玲又佯怒并说石斌整日不想正事只知道不正经。   若在之前,石斌倒是会为自己辩护,但如今却不是辩护的时候,他只是很冷静的说道:“夫人,咱们之前和父亲谈条件的时候恐怕犯了个不小的错误。”   “不小的错误?”贾玲疑惑道,“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咱们这回可是捞了三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还有不少的物资。”   石斌也不解释,他要贾玲自己想,这样能让她清醒得更快些。“小玲,你再仔细想想看。”   凝神一想,聪明的贾玲自然立刻得出了答案,原来石斌是在说他们不该要那三万两银子而应该要别的。但贾玲也有些为难,她已经刁蛮任性过一次,她不想再来第二次,那样就真的就太没家教太不孝顺了。   “怎么办?”贾玲哭丧着脸问道,“咱们总不能再去找父亲换吧?这次他可被咱们气得不轻,若是气坏了自己父亲那我们就太不孝顺了,比畜生还不如。”   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咧嘴一笑道:“小玲,你放心,我还没那么不知足,即使想换也不会气到父亲,会让他舒舒服服的接受咱们的条件。只不过我还想好办法,需要你这个女诸葛来帮忙。”   “不气到父亲?”贾玲疑惑的说道,“那咱们可要吃些亏,这亏咱们吃得起吗?即使咱们愿意吃,吕文德愿意吗?”   “那就先不管吕文德,先想咱们自己。等想出一个适合咱们自己的办法后再将他考虑进去。反正陕西和河东其实已经是咱们的地盘,只要吕文德不吃大亏他就不会出幺蛾子。”石斌说道,“你说父亲为何如此抗拒给我们粮食?其实三万两银子也就买六万石粮食,朝廷赋税也有那么多,他似乎也不缺这些吧。”   “夫君,你是不是刚刚太累没休息,糊涂了?”贾玲讥笑道。   给了贾玲一个疑惑不解的眼神,明显是希望她说明白。   “朝廷赋税自然有那么多,不过如今最重要的恐怕不是赋税,而是元人和难民。”贾玲很郑重的说道。   一听到‘难民’二字石斌便被点醒。因为他的地盘上原本就也不少难民,若不是自己开粥铺免赋税,这些难民迟早会成为破坏他地盘的武装分子。而开粥铺最需要的是粮食而非银子,这就是贾似道在粮食问题上如此吝啬的原因。   “夫人所言极是,我倒是忘了那些难民。”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那小玲你有什么办法解开这困局吗?”   问题虽然这么问,但石斌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最好的办法就是将那些难民带到自己地盘上去,充实自己的实力。头两年也许会很难受,但只要安定下来,又能顶住元人的攻击,一切就都会好转。只不过让石斌担心的是,贾似道会那么轻易的就让自己带走那么一大批人吗?毕竟人民才是国家的根本。   “我可不信堂堂平北候想不出好办法。”贾玲笑眯眯的说道。   “的确是想出了点办法,但是感觉不太好,有些吃亏。”石斌笑道。见贾玲示意自己说出,石斌便继续说道:“咱们用这三万两银子换十万户百姓去北边如何?至于吕文德那,咱们干脆就给他一万五千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算了,人口就不给了。”   用银子换人口,这倒是个奇葩的想法,但也是很笨的办法。在贾玲看来这是笨到没边。故而最终禁不住噗嗤笑了出来。一脸无奈的看着石斌,仿佛在看一只笨猴子。   “我说石大人,你这是什么办法?居然想用到手的银子去换人家甩还甩不掉的难民?我知道你对父亲感到有些愧疚,但也不必如此吧。你若是能帮他安置十万户难民,信不信他会当场笑晕过去,醒来后怕你反悔再给你五万两银子?你这办法哪里是有些吃亏,而是吃大亏!”贾玲大笑道。   总算是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像他石斌一样希望土地上多些人。在这乱世,官僚们最希望的就是没有难民,不被弄得焦头烂额。所以如果有人愿意接收这些难民,官僚们定然是万分高兴的。肯定会如贾玲所说那些官僚不仅对带走难民的那人感恩戴德还会给他酬谢。   在石斌正尴尬不已的时候,贾玲却笑了笑说道:“不过我从你这笨办法里倒是想出了还不错的好办法。”   “是吗?夫人请讲。想必你说的好办法定然能让我和父亲都满意。”   “应该是的。”贾玲笑嘻嘻的说道,“咱们就跟父亲要十万户难民,但是同时要十万石粮食做安置费,那三万两银子可要可不要,这就得灵活操作了。若是父亲不信,咱们就先将百姓带回北边再来要粮食。”   “好计,好计,夫人果然是女诸葛。不过我想还得争取一点。”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见到石斌这模样,贾玲知道他心中也有了‘良策’,立刻示意他说出来。石斌当然不会故作高深,而是很痛快的说出来,就是要贾似道同意他们能按朝廷收粮的价格买粮,最多不超过一成。   聊了这些,石斌与贾玲都笑了,明显对这办法很满意。具体能从其中得利多少就得看具体谈判了。 第五百一十九章 实验   由于有了这么个不错的计划,石斌与贾玲都长吁一口气,别的不说至少在向贾似道要支援方面不会再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这回石斌算是感觉到了自己与那些厉害角色的真正差距在哪。不在其它,就在是否能时时刻刻保持冷静,是否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   若是自己之前能做到这些,便不会被贾似道和江万里连耍几次,也不会还因为激动过头又犯个不小的错误。   “小玲,我有一句话要说。”石斌忽然变得郑重起来。   “怎么?”贾玲见状十分不解,于是问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忽然这么严肃,难不成咱们的计划之中还有漏洞不成?”   很淡然的笑了笑,石斌这样倒是让贾玲倒是放心不少。但仍旧疑惑不解,还有些烦躁。石斌从来就是有话直说,很少这么欲言又止吊人口味。   不过稍稍延迟了一会,贾玲便明显焦躁起来,一连问了几次却发现石斌只是含糊其辞就是不说清楚那‘一句话’是什么,这让贾玲气得满脸通红,预示着这座火山就要爆发了。石斌当然不会让自己的好妻子真的生气,于是立刻安慰起来,说道:“还请夫人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刚刚不过是请你帮了个忙而已,不会怪我吧?”   请自己帮了个忙?这种‘帮忙’可让贾玲更加愤怒了,虽然没有骂人却一脸委屈。最后干脆将头扭到一旁不理石斌,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对不起啊,巾帼英雄。你就大人有大量别与我计较,如何?”石斌嬉皮笑脸的说道,“知道我刚刚为何故意如此吗?因为我忽然发现咱们为何很难斗过父亲,所以便请你帮了个忙。”   听到石斌说他发现为何斗不过贾似道,这让贾玲立刻来了兴趣,但还是不想就这么‘大肚量’的不计较这被石斌当猴耍的事,所以还是一脸的‘愤怒’。   知道贾玲心中已经不再计较,只是脸上保持了‘愤怒’而已。所以石斌也不管这些,只是自顾自的说起来。   “咱们父亲说话时总是古井无波不骄不躁对吧?而咱们说话时也许开始时还能平心静气,不过一旦遇到问题就容易激动。如此一来自然会忘了些重要的东西,之前在衙门那咱们与父亲谈条件时就明显如此。一开始你得知我是在耍你时,你便立刻不再理我,这样不仅你无法了解我心中真实想法,还会让自己失去理智只想生气,会吃亏的。”   “你是说待会咱们和父亲聊的时候要冷静?”   “不光要冷静,而且要想清楚了再开口。宁可慢得让父亲生气也不能咱们自己快得忘了重点。我能肯定的就是,谁先生气或者激动,谁就可能吃亏。”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这次我就不计较了。”   贾玲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了吕文德的声音:“石斌,贾玲,你们休息好了吗?我们可要进来了。”   一听是吕文德几人,石斌与贾玲立刻相视一笑,不过那笑容之中露出了些狡诈···将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三人做做实验。   “进了吧吕大哥,我们差不多休息好了。”   屋内传来了贾玲还略带慵懒的声音让吕文德几个还不敢立刻进去,硬是耐着性子又等了会,直到石斌在房中催他们进去他们才进了屋。   虽然进了房间,但情况却与吕文德几个估计的不太一样。因为虽然石斌催他们进屋但是石斌与贾玲还是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双眼无神,还打着哈欠,明显是强打精神。   不过既然进了屋就要谈事情,没有空坐着的道理。性子最急的赛西施说道:“你们休息好了没,如果没休息好,我们就在这坐着等等,若是休息好了咱们就开始谈事情。”   料到赛西施说的‘事情’是什么,但由于想拿赛西施三人做实验,石斌与贾玲这俩早已清醒的家伙自然是要继续‘强打精神’,在故意拖延了一会之后则表示已经可以谈事情了。   “之前你们和贾玲的父亲谈得很好,不过谈到后来,谈到最关键的时候咱们却都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赛西施很郑重的说道。   “哦···”石斌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本以为石斌会很快做出回应,询问到底是什么错误,却没想到之后石斌不再说一个字。   这让赛西施心中非常不快,正当赛西施要发脾气训斥石斌时却被吕文德拦住,示意由他来询问。感觉自己的确不适合说话,于是便闭上嘴巴。   “石兄弟,你休息好了吗?”   “差不多了,有什么事吕大哥直说无妨。”   “其实事情不大,只不过和西施弟妹说的一样,咱们在和你岳父谈的时候都忘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我不认为谈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漏了啊。”石斌故作不知的说道。而且说的时候不仅懒洋洋而且非常慢,完全就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贾玲也一旁一边点头一边‘嗯’。   见石斌与贾玲无法经过提醒理解自己的意思,吕文德只好直说了,“你不该忘了咱们之前定好的计划,不该要那三万两银子···”   感觉时候已经到了,石斌忽然打起了精神,飞快的打断了吕文德的话,并带着些‘愤怒’的语气大声说道:“吕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不要三万两银子?那我们不是亏大了吗,你怎么能这么想?咱们可不是地主老财,没那么多钱挥霍。这次咱们来就是当乞丐讨饭的!”   被石斌这么一连几个问题让吕文德感觉很委屈,这种委屈很快便转为激动,最后他很气愤的说道:“石兄弟,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当然,当然不会是像你说的那样!”   “那你想怎么样!”石斌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样子继续问道。   被再次刺激的吕文德倒还没有失去理智打算和石斌吵架,但明显思绪不太清晰,因为他已经说不出之前自己与石斌定好的计划。而赛西施与许风也明显受到了些影响,心中虽然明白,却吞吞吐吐的开不了口。   目的已经达到,贾玲便忍不住笑了出来。吕文德三人见状立刻怒不可遏,大声训斥贾玲不知分寸,只知道跟着石斌乱来,同时又训斥石斌太没责任心,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放心上。   任由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责备,但石斌和贾玲却不说一句话解释,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三人。一个巴掌拍不响,吕文德一方连拍五六下石斌和贾玲却不回一下,这拍着也就没了意思,再加上石斌与贾玲的态度也有些反常,这让吕文德三人渐渐的不再训斥,而是仔细的观察起二人来。   “训斥完了?”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自然不会说‘完了’,赛西施怒目圆瞪的大声说道:“你什么意思?”   “若是你们说完了,就轮到我们说了。首先我和贾玲先向你们道两个歉。第一个歉是就是你们刚刚说的,在之前和我岳父谈的时候不该要银子而应该全部要粮食。第二个歉则是不该耍你们,因为刚刚我们是在耍你们,但是这是有目的的。”   肯道歉还是好的,让吕文德三人还舒服些,但是被耍还是让人不痛快。故而还不等吕文德几个开口问原因,石斌便将目的说了出来,就是想看看人受刺激的时候还能不能正常思考和交流。   此时吕文德散人脸上都有些羞愧之色,因为他们全都入了石斌和贾玲的套,被刺激得差点忘了正事。他们几乎可以肯定,若是石斌再顾左右而言他,一个劲的强调三万两银子是多么重要,他们恐怕就真的会忘了自己前来所为何事。   “对不起啦,我再道一次歉啊。不过想必你们已经猜出了我心中所想吧。”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都不是愚笨之人,三人被这么一刺激再联系之前他们在谈判时犯的错误立刻明白过来。还是赛西施这个性子最急的人说道:“你是说咱们与贾玲的父亲谈的时候要冷静,激动不得?”   “确实如此,就我这点道行都能将你们刺激得忘了目的,我岳父和江万里他们若是想达到这个目的恐怕更加容易。之前若是贾玲一个人,没有我们在一旁恐怕事情还好办。不过咱们在一旁她便不能太过刁蛮任性,正是这么一点便犯错了。刁蛮任性其实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就是坚持态度,绝不妥协。而我们在支援问题上就该是‘刁蛮任性’,不该妥协。”石斌慢慢的解释道。   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吕文德三人便问接下该怎么办。石斌的第一个回答就是:刁蛮任性,绝不妥协。   “但那样会不会太刺激你岳父,这样对你翁婿关系并不好,有些竭泽而渔。”吕文德担心的说道。   “多谢吕大哥关心,我当然不会竭泽而渔。我岳父对我非常好,我自然不可能一再刺激他。之前我在房中已经和小玲商量好了办法,你们听听看。”石斌笑了笑,“淮南两路难民太多,我想我岳父和当地官员最感到头疼的就是这些人,咱们可以从他们身上做文章。”   知道三人还是不会想到其中的意思,贾玲便将‘一石粮食帮贾似道解决一户难民’的计划说了出来。至于石斌和吕文德的在其中的分成问题,则另外再谈,先解决了眼前的问题再说。   这个好计策赛西施和许风当然全力支持,因为这对增强石斌的实力大有好处,只不过是头两年艰苦点而已。开始意识到如果想保住权力就得有实力,想要实力就得有人口做支撑,所以吕文德这家伙也只是稍稍犹豫一下的就表示全力支持了。甚至还夸起石斌和贾玲来,感谢他们能将想出这么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这个办法在石斌看来并不如果高明,只是要能够接受先舍后得而已。何况这压力还不是一点点。所以是吕文德夸了他之后,石斌也来了个投桃报李。感谢他能支持自己。 第五百二十章 小小的插曲   ‘一石粮食帮贾似道解决一户难民’,这种事情并不能证明石斌有多么高尚,甚至还很市侩。贾似道虽然讨厌那帮难民,但并未放弃他们,还是开粥场救他们。石斌并不喜欢他们,但是为了增强实力而接受他们,其实也只是给了他们口吃的。   这在没有受过教育,一直受到愚民政策毒害的大宋平民百姓眼中并没有什么不同,有吃的就都一样。这种感激的强弱只在谁能给他们更多吃的和更安稳的生活而已。   所以其实石斌内心之中还是有些愧疚的,在吕文德和许风离开之后,房中只剩这夫妻三人。贾玲与赛西施这俩在察言观色上道行颇深的妻子便便开口询问石斌起来。   “怎么了,我的平北候大人?”贾玲明显意识到石斌又是心有感触,故而戏谑的笑道,“是不是又想到什么令你心中不快的东西了?”   “肯定啊,咱们夫君若是从文肯定也能成两榜进士,最终成一代名相。”赛西施也笑嘻嘻的说道。   被贾玲和赛西施这么一逗,石斌立刻没了感慨,只是拉着个驴脸低着头闭着眼不看二人。   不用想也知道石斌肯定是为了刚刚定好的计策而不爽,但哪里不爽,贾玲和赛西施这二人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原因。连问了石斌几次石斌也不理睬,她们也只好不管这些,姐妹二人聊她们的去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石斌算是正常过来,   “小玲,我恐怕明天不能去讨要这些东西,即使去了我也不想开口,一切就由你和吕文德来办吧。若是有什么地方有疏漏,西施你也帮忙提醒提醒。”石斌很没气力的说道。   万万没想到石斌肯说话后第一句居然这个,这让贾玲和赛西施既惊讶又愤怒。立刻口不择言的骂了起来,那模样是石斌不给个解释她们决不罢休。   早就料到家中两只母老虎的反应,所以石斌并未感到意外和恐惧,倒是很沉着的笑了笑,一副世外高人的样子,不过在贾玲眼中则是极其欠揍。   当然不能让两只母老虎真的发飙,石斌很自觉的解释起来:“之所以不想去是感觉我开不了这口,无法把私心说成那么大义凛然。分明就是要将这些难民带回去充实自己的实力,把他们养肥了好帮自己夺天下。这么一说,不但将我说成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还堂而皇之的向岳父要支援,是不是有些太恬不知耻了?”   原来是被这夫子大义给栓住了,贾玲与赛西施相视一笑,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眼前之人不像是个多年混迹官场的官员,反倒像个刚刚入学不懂社会的学生。   “人非圣贤,哪里只有光付出不求回报的?若感觉对贾玲的父亲或者那些难民有些愧疚,那以后就对他们好些。何况他们也是为了自己的生存而战,不光是为你,除非他们愿意活得没个人样。”赛西施很直白的说道。   “西施说得对。夫君你若是真按商量的做,那就是帮了父亲一个大忙还救了他们,但给你自己加了一个大负担。若夫君只是个地主或者富商,奴家不在乎你的态度,不过如今你可担负了几十万上百万人的责任,若是再这么做恐怕并不合适,你得有明确的态度。”贾玲也非常坚定的说道。   “必须如此?”石斌问道。   “当然可以不如此,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全给吕文德,至少还能堵住他的嘴。只不过河东的情况就会差很多。”贾玲淡淡的说道。赛西施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贾玲所说。   明白事情没她们说的那么严重,有些添油加醋,但在此情况下选择退缩的确是错的,故而石斌在思量一番之后,最终表示还是会去和贾似道认认真真的谈,尽量争取支持。   一个隐藏的危机被解决,让贾玲和赛西施放心不少,高兴不已。   第二天一早,太阳早早的便升了起来,这在石斌几人看来是个好预兆,办事应该会成功。   走到半路,吕文德开口道:“弟妹,你说你父亲会让咱们进去让咱们开口吗?”   若是只有贾玲一人,就是把门踹开硬闯进去都没事,但是如今有了客人,确实不能平时那么粗鲁。   倘若贾似道‘砰’的将门一关,压根不让石斌几个开口,那接下来的事情岂不都泡汤了?   “我看不会,就算我岳父再生气,他也是一方大员,不会当着吕大哥你这个外人干这种小孩子气的事情吧。”石斌明显不认为吕文德说的会成真,所以又说道:“只要咱们说两句软话,道个歉应该就能说话了。之前江大人在时之所以弄得那么麻烦,只是得保证我岳父在江大人面前的颜面而已。如今他不在这,事情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石斌笑了笑说道。估计是天气很好,石斌也将这种事情说得很小,不足虑。   石斌的这些解释有些道理,吕文德便不再多想。不过为了让吕文德放心些,石斌笑道:“吕大哥,进个门而已没什么大不了。何况车到山前必有路,咱们这么多聪明人难道还进不了我岳父卧室的一张门?”   很快便到了贾似道卧室门前,不过已经是己时三刻大门却仍旧紧闭。在门外静静的等了一刻钟,但那屋内明显还没有一点动静,这让石斌几个有些烦躁了。   贾玲这大小姐忍不住一把扯过一个从她身旁走过衙役询问起贾似道的情况来。得出的结论是,贾似道没有离开县衙,也没出过这间房,从昨夜到现在房门从未开过。   “怎么办?”石斌问道。   “再等等,离中午还有段时间。何况弟妹的父亲昨天生气,让他睡个好觉也应该。”吕文德说道。   既然知道贾似道没有开溜,石斌几个当然放心,也就接受了吕文德的建议。干脆从别的厢房搬来几条凳子,坐在门外守着。给贾似道当起了护卫。   没心没肺的人在等待的时候是快乐的,有心有肺的人在等待的时候是痛苦的。所以在等待时,贾玲和赛西施是快乐的,而石斌、吕文德和许风则是痛苦的。   足足又等了半个时辰,房中虽然有了动静但房门仍旧未开,这让石斌一伙感到无语了。石斌不得不承认吕文德之前说的是对的,只不过贾似道不是见他们来就关门,而是压根就不开门,做得更彻底。   “石兄弟,现在怎么办?”吕文德苦笑道,“你岳父恐怕已经知道我们在外面,但就是不开门,要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正要回答吕文德的问题,贾玲却忽然跳出来抢过话头说道:“看我的!”   正感觉不知道的办才好,如今贾玲出来解围,石斌当然高兴不已,立刻示意将开门的任务交给她。贾玲微笑着点了点头,便自信慢慢的去了贾似道卧房的门口。   “父亲,我和石斌前来看你了···”贾玲甜甜的说道。那声音让所有听到的人都感觉非常舒服,仿佛那说话的人就是一个温柔如水的女子,绝对人见人爱。   这让几个路过的衙役都禁不住驻足倾听。   “父亲,女儿知道昨天我和石斌不该那样说那样做,太失礼了。所以今天是来道歉的,而且还想了个帮你处理淮南两路麻烦事的好办法。只要父亲肯听又肯按着做今年考评即使不说好话,皇帝都会给你个上上的。”贾玲很自信的说道。   如今的贾似道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没什么可追求的了。不过还是有人说他是靠裙带关系上位,用蛐蛐哄皇帝上位,不是真有本事。故而在听到贾玲的话后,他心中有些痒了,只不过还是没动弹。   “这想法是你女儿女婿一起想出来的,我们二人总不会害你吧?”贾玲又在门外说道,“关键是这个办法能帮你分担不少难民给你的压力···”   说到此处贾玲忽然闭嘴不再说话,只是坐到板凳上休息起来。见状,石斌几人有些不解,纷纷暗中蹭她,给她递眼色,示意让贾玲继续说下去。不过贾玲却只是轻轻的摆了摆手,示意几个人不要催她。看着贾玲这自信的样子,几个人也就不再干涉,任贾玲去操作。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贾玲又站起身来,轻轻的说道:“父亲,想必你也讨厌辖区内到处是难民,每天花那么多的粮食开粥铺用于救济吧?你的公田法是好,但是太得罪人,你女婿肯帮你分担一些压力难道你还不高兴吗?”   说到这里,贾玲便又闭上嘴巴坐了下来,并示意石斌几个也不要急躁,静静的等着就是。   这回石斌几个倒是想清楚了贾玲为什么这么做,其实就是平平静静的表达意见后,不多说一句话也不管其它,只让贾似道一人在那里反复的想,想到他的心理防线自动崩溃,最后自己开门。这其实与头天晚上做的实验有异曲同工之妙。   没多久,果然听到了脚步声离房门越来越近,虽然在房门口停了会,但最终门还是开了。   见状,石斌和贾玲几个则立刻向贾似道问安,并表达了歉意。既然道歉了,贾似道自然不会与眼前的人计较,最终同意了他们进屋商量问题。 第五百二十一章 贾似道的七寸   既然都明白了贾玲之前为什么这么做,石斌几人也就不会装能干而积极的开口向贾似道说他们此行的目的,而是静静的对着贾似道保持微笑,等待贾似道开口问他们。   进门之后贾玲忽然顾左右而言他,却不说帮自己减缓压力的事情,这让贾似道有些不爽。放这些家伙进来贾似道当然不是想听贾玲的甜言蜜语和看石斌几人的微笑。所以没等贾玲说几句好话,贾似道便有些粗鲁了打断了她的话,并直接问起她之前谈的事情来。   知道老谋深算的父亲不会这样就气极中她这连雏都算不上的女儿的计策,但是让贾玲感到高兴的是,贾似道明显有些不耐烦了。   于是就按心中所想胡诌起来,“父亲,你有没有感觉这些年过得忒累了点?”   这话算是说到了贾似道的心坎里,打中了他的七寸,触到了他的痛处。他官声很差,但是却还是有些良心想为平民百姓谋利的。比如他尽全力推行的‘公田法’就是一例子。   公田法的具体设想建立在限田制基础上,首先将官户田产超过标准的部分,抽出三分之一,由国家回买为官田,再租赁出去,倘若每十亩可收六七石租米,就能解决军粮、会子(政府发行的支票)、物价等问题。最初回买公田的对象是官户超标之田,定下的标准是一品限田五十顷,以下每品递减五顷,至九品为五顷。   但品官超标的田亩远远不足公田的数额,于是,先是规定无官之家拥有的最高田额也限五顷,后来降至二百亩,最后无论官民,超出百亩以外的田地就必须回买三分之一为公田。   如此一来,贾似道毫无疑问成为官僚、地主、富商,一切有权势的人的公敌,日子过得岂能舒坦?若非江万里铁心为国恐怕也会成为贾似道的死对头。恰恰他的辖区内难民又多如蝗虫,每日用于赈灾的粮食便是个天文数字,贾似道自然更是不得舒服。   只不过被这么一问,贾似道即使是再老谋深算也难再保持那古井无波的态度,虽然强压住情绪的波动却还是让他那心细如发的狡猾女儿给看了出来。只不过这次贾玲坚持平静对待不骄不躁,故而即使看出了贾似道心中的纠结也并未说出一句话来,只是在一旁坐着。   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贾似道自然不会急着回答,故而等着贾玲这性子急躁的女儿继续说话,他则好见招拆招。毕竟贾似道吃的盐比贾玲吃的饭都多,他不怕贾玲出什么幺蛾子。   只不过接下来的情况却出乎贾似道的意料,因为贾玲一改往日急躁,居然还稳重了,似乎并不急着开口说话。   当然不能就这么干耗着,更不能承认累,因为那样便落了被动,故而贾似道只能说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这些都是分内事,不必去讨论什么累不累。”   不得不说贾似道厉害,就这么三言两语便将自己标榜得高尚无比,让旁人绝不好开口对他有所求。自然也就堵住了石斌几个的嘴,让他们只好为他解围却不好向其继续讨要其它。   好不容易敲开了贾似道卧室的门,自然不能就这么被堵回去,甚至做亏本生意。但为了不再中计或者自己犯错,石斌几人又都只是点头表示同意贾似道的说法,却并不表态。   在众人都没想出什么好的应对之策时,石斌却想起了之前在《三国演义》中读到的出师表,以及那因为积劳成疾而病逝于五丈原的诸葛孔明。   故而也不与贾似道说话,石斌只是自顾自的的背起了《出师表》。他可不认为贾似道这出生于官宦之家的两榜进士会没读过《出师表》。为了让贾似道感触加深,所以石斌在背时语气中还带着几分苍凉。   吕文德、赛西施和许风自然是不懂其中奥妙,但是贾玲却是非常明白,一个劲的给石斌递眼色,夸他干得好。   知道不能全部背完,故而没多久便停了下来,还假模假式的说学识不足背不完整。只不过石斌感叹道‘可惜孔明却因积劳成疾未尝复国之愿,真是天不佑他。’这话吕文德三人倒是听懂了,虽然不说话但哀叹不已表示可惜。   这回贾似道是忍无可忍了,怒道:“石斌,我让你进来不是让你背《出师表》,也不是让你说故事,我让你进来是要听听你们究竟如何替我分担压力。若是不能说出来就给我立刻带着贾玲他们离开,我还有正事要办!”   见贾似道生气,石斌几个心中非常高兴,这说明贾似道对自己的办法肯定是非常想知道。石斌几人自然占据了主动,也就到了将这办法说出的时候。   “父亲,我的办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干脆让我带十万户的百姓去陕西和河东,我去帮你安置。”石斌非常痛快的说道,“相信父亲不会怀疑我的能力。”   让石斌带十万户难民回陕西和河东?这对于贾似道来说绝对是天大的好事,算是从根本让帮他减压帮他解决问题。故而即使以贾似道的老辣也忍不住面露激动之色了。   只不过没多久贾似道就又平静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即使贾玲和石斌是自己最亲的人,而且是来道歉也不会白送这么大一块馅饼给自己。礼下于人必有所求才是万世不变的真理。那石斌几个所求为何?不用想都知道是为了粮饷和物资了。   想明白之后贾似道看着石斌淡淡的笑着,眼中有些狡诈,但也有些欣赏,只不过更多的是无奈。   这么看了一会,发现石斌、贾玲几个也都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贾似道无奈的笑道:“看来你们几个道行深了,说说看你们想要什么?我可不信天上掉馅饼。”   也不藏着掖着,在贾似道这个老于世故的人精面前耍心眼没有意义,说不定还会适得其反。故而石斌很直白的说道:“岳父大人,我们求的也不多,只请你帮忙发点安置费而已。”   却没想到石斌话刚说完,贾似道立刻说道:“三千两银子,再多就没有了。”   三千两银子?石斌几人听后都以为耳朵出了问题。之前不提这‘双赢计策’时还有三万两银子,如今居然只有之前的十分之一,这是什么道理?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是可忍孰不可忍!   “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贾玲无法保持平静,立刻大声问道。   狡猾的一笑,贾似道说道:“我的意思很清楚啊,咱们互惠互利,你们帮我分担难民,我支援你们人口加大你们的实力。”   当贾玲要继续发脾气时,石斌偷偷的扯了扯她的后衣襟,示意她坐下来别说话。由于之前已经商量好的办法,贾玲被石斌提醒后立刻就坐下来,只不过还是皱着眉头一脸怒意。   自己帮贾似道缓解压力,如今却成了‘互惠互利’,所有的担子全由自己一肩挑,石斌感觉荒谬之极。但是为了不再犯错,之后静下来低着头思索对策。   暂时想不出好办法的石斌,只好来了个以退为进,说道:“如果岳父感觉我们这是互惠互利,那请恕小婿自私,我就不互惠互利了。若想要人口,小婿开两个粥场也至少能网罗七八万户的难民,还省了带回去的麻烦。只不过请岳父大人别忘了之前的承诺就好。”   “走吧,走吧。”贾玲非常‘无奈’的说道,“从来就是没有出了力还赔钱的道理,吕大哥,让你见笑了。夫君说得对,咱们自己去北边开粥铺,虽然这难民会来得慢些但是绝对不会少,还省不少麻烦。只是请父亲别忘了昨日你的承诺就好。”   原本贾似道只是想压一压价,却没想到石斌和贾玲压根就不给他压价的机会,直接起身要走人。这么个减低压力的好机会看着就要失去,贾似道当然后悔,但又尴尬的不好降低身份开口留住他们。   离开当然是假的,所以在看见贾似道有些遗憾的脸色时,许风立刻开口道:“大人,万事好商量,你岳父大人只是想和你谈谈价而已,没必要这么急着走。”接着又对贾似道说道:“对吧,老爷?”   回应许风的不是一句话而是贾似道的一个眼神,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许风,你多什么嘴!好心当作驴肝肺,夫君咱们回去。到时候再去拿那三万两银子和十万石粮食,相信贾大人不会言而无信。”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   听到贾玲的话后,许风更是一脸‘焦急’的两边看着。   或许是感觉少十万户难民的确帮他减轻不少压力,或许是感觉石斌几人所求不会太多是利大于弊,再或许是感觉女婿势大对自己也有利,最终贾似道开口道:“回来,可以再谈一谈。”   一听贾似道愿意谈,石斌几个立刻高兴起来。只不过都还是死死的记住了要冷静,所以都没着急回头,而是停住脚步假模假式的‘交谈商议’起来。   不久便商议出了结果:回去继续和贾似道谈条件,只不过不能吃亏。若是贾似道再这样不知好歹便立刻走人绝不再回来。   而且这话还故意说得比较大声,让贾似道句句都听到,算是给他提了个醒。 第五百二十二章 大收获   提醒归提醒,但绝不可倨傲,故而在说完这话之后,石斌立刻带着几人转身飞快的回了房中。虽说脸上还是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但心中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与贾玲对视一眼,石斌示意让贾玲先说,因为她这个贾似道的女儿最适合开口,她才不会惹得其实还不痛快的贾似道真的生气。   未出石斌所料,贾玲确实是贾似道肚中的蛔虫对他的心态了解得一清二楚。故而在贾玲一通软话和好话之后,贾似道便完全平静下来,答应好好的谈难民问题。   在石斌看来贾玲不过就是拍了几句马匹而已,毫无技巧可言。不过他也必须承认,若是这些话由他说出那就会适得其反了。禁不住感叹道:人与人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虽然感叹,但是也不能不佩服贾玲。之前给贾似道脸色生气走人的是她,如今哄得贾似道消气的也是她,真是厉害。故而石斌给了贾玲一个‘佩服’的眼神,还偷偷的亮了一个大拇指。   “石斌,刚刚你说愿意帮我分担十万户的难民,那你告诉我你想得到些什么?”在石斌正要将要求说出口的时候,贾似道又补充道,“但是不可以漫天要价,否则我可宁愿没有你的帮助。”   ‘不可以漫天要价,否则我可宁愿没有你的帮助’这句话让石斌这个实心眼动摇了,开始思考要不要提出‘一石粮食帮贾似道解决一户难民’这个条件,思考这个条件是不是开高了。   这种踌躇好在石斌没有表现出来,但是在一旁的贾玲却想到了。所以在石斌装作‘低头沉思’时,贾玲悄悄的凑到耳边说道:“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你别开口,我来说话。”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如今贾玲愿意代替自己和贾似道谈价,石斌自然高兴万分,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只不过还是叮嘱贾玲不要乱开价,不能再气到贾似道,不能不孝。   有些不耐烦的点了点头,贾玲便不再理石斌,开口向贾似道说,“父亲,我们的要求不多,就是帮你解决一户难民你就支持我们五石粮食。”   五石粮食?之前不是商量好了一石吗?如今怎么变五石了?贾玲话一出口石斌几个立刻着急起来。如不是知道此事急不得,怕穿帮,几人恐怕早就跳起来了。而听到这个条件的贾似道也将眼睛瞪得像灯笼一般大,明显也感觉不可思议。   只不过由于确实被撩得心痒痒,而出价的又是自己的女儿,贾似道自然也就难发真脾气,只是无奈的看了贾玲这不知体贴父亲的女儿一眼后低头思考起来。   没多久贾似道便抬起头来,说道:“一户人家就是丰收年也不过消耗十石粮食,如今这一年都过了一半,没多久就收获,也就是说你们只要熬过半年就能自给自足。这又是灾年,自然不可能过那么舒服,朝廷还有拨款和免税赋,所以五石粮食一户人家绝对是肯定不可能的。”   “真不可能?”贾玲问道。   给石斌五石米自己便少一户难民,其实贾似道也不是不可接受。但是他却不愿意这么轻松就同意。因为他深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有人会珍惜’,故而还是非常强硬的说道:“为父已经说了,不要漫天要价,我还没老糊涂。”   “这怎么叫漫天要价呢?”贾玲很‘委屈’的说道:“将这些容易惹是生非的难民带走是帮你从根本上解决辖区内的问题,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无法在皇帝面前说你的坏话。若是因为吝啬这几石米而被那帮小人编织罪名诬陷,实在是太不值了。”   这话倒是听得贾似道挺舒服,但是舒服归舒服,他却不会因此而松了口。因为一旦松口,他便一共会亏六十万石粮食。即使是淮南两路这富庶之地也经不起如此挥霍,他还得应付宋廷的苛捐杂税。   “若按你的条件,为父这一下便要出了六十万石粮食,你认为我能如此?有如此财大气粗吗?”贾似道冷哼一声说道,“若是你们不怕我被皇帝充军发配就这么要。”   自然不能让贾似道以为贾玲真的没有良心,故而石斌立刻开口道:“岳父,小玲没有管过粮食,自然不懂其中的道道,有些胡乱开口,漫天要价不是故意的。但是也不能像您说的仅仅三千两银子就了事。还请你仔细想想后再定个价。”   “你们那里已经有了十万石粮食,所以不少。那这样,你们帮我安置好一户难民我就给你们一石粮食。”没一会,贾似道便说道。   虽然贾似道出的报酬和之前石斌几个在他们的房中商量出的条件是一样的,但是此时他们却明白了一个道理:贾似道绝对财大气粗,贾玲做得对,而且不能就这么赞同贾似道给的报酬还得讲价。   既然贾玲说得对,那就当然还是由贾玲做代表继续跟贾似道谈价钱,石斌几个很自觉的闭上嘴巴在一旁递上微笑给她鼓劲。   而此时的贾玲也意识到自己的开价还不至于让贾似道暴走,不然他不会在石斌劝慰了两句之后便说可以出十万石粮食作为石斌帮他安置十万户难民的报酬。   “十万石是不是太少了点?父亲,朝廷的话你也信吗?他们拨款说是二十五万两,抽去火耗和一层层的盘剥能到我们手上的能有十六两就不错了,即使他们不敢过分得罪你和夫君,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八万两。”贾玲很无奈的说道。   知道贾玲在拨款上说的都是对的,二十五万两白银到石斌手上的确绝不会超过十八万两,但是贾似道却不想管这些,因为这种事情该石斌和吕文德自己去办,与他无关。   “那些银两的事情与我无关,是石斌和吕文德的事情。何况我已经答应了只要你们帮我安置一户难民便给你们一石粮食,那也就是说其实你们可从我这一共得到二十万石粮食,难道这还不够?贪心不足蛇吞象!”   “父亲,帐怎么能这样算?之前那十万石粮食是你答应了的,当时我们可没说帮你安置难民。现在咱们谈的是帮你安置难民的问题,一码归一码,怎么能混为一谈?”贾玲很冷静的说道。   “好吧,那分开说。两户难民三石粮食,十万户也就是十五万石粮食,这是我的底线,再多就没了。如果还贪心不足,那我不仅这十五万石粮食没有,就连之前的十万石粮食也没有了。”贾似道很肯定的说。   当然不信贾似道会真的不给,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怕,怕横生枝节,所以在贾玲要继续开口说的时候,石斌却蹭了蹭她的腰,示意她坐下来冷静冷静。   不明所以的贾玲有些着急的瞪了石斌一眼,说道:“怎么?为什么要我坐下来?”   “你没见父亲有些不耐烦了吗?我是怕···”石斌说道。   只不过话没说一半便被贾玲打断,她说道:“怕什么,难道还真怕他反悔不成?他要是真的不兑现诺言那他就不是我父亲!”   “当然不是怕这个,而是怕他又故意拖延。咱们可没时间陪他玩。”石斌解释道。   “难不成还真的只要二十五万石粮食?”贾玲有些不甘心的问道,“你不会又发慈悲动摇了吧?”   看着眼前的人那一脸不甘心的样子,石斌禁不住偷偷笑了笑,低声说道:“放心,我没动慈悲心,只是想出了一个既不得罪父亲还能多要粮食的好办法。”   若说石斌会打仗,厅中之人无一不服,但若说他能动小心眼,厅中之人无一会服,故而贾玲看向石斌时是满脸的不信。   肯定不会因为贾玲的不信任而不痛快,石斌也就略微有些沮丧而已。谁叫自己平日里谈判都不强,如今贾玲都快没办法,自己说有办法她的确难信。   也怕石斌心中生气,贾玲立刻很谦虚的说道:“夫君,奴家想听听你的好办法。”   这么一句软化让石斌立刻高兴起来,于是问道:“小玲,你说咱们平日里吃的粮食都有哪些?”   “问这干嘛?”贾玲不解。   “回答就是,答出来了自然知道答案。”石斌狡猾的笑道。   看石斌的样子,贾玲知道她若是不按要求回答问题,是不会知道答案。即使知道也会在贾似道之后才知道,那就不好了。故而很痛快的说道:“小麦、大米、玉米、燕麦、黑麦、大麦、小米、高粱和青稞。”   “那你想想,咱们之前说的粮食有没有具体说哪一种?”这一次石斌脸上又出现了那狡猾的笑容。   以贾玲的聪慧,当即明白了石斌所指,于是也点头狡猾的笑了笑,表示明白。   “好吧,父亲。那就这样吧,一共二十五万石粮食,算我们吃亏,谁叫你是我们的父亲呢?”贾玲‘沮丧’的说道。   这些话差点将贾似道的肺给气炸了,贾玲要了这么多好处还装得跟个体贴人的女儿。   “不过父亲,我们有一个小小的条件。”贾玲笑道。   “什么条件?”贾似道没好气的问道,“如果还是粮食,那就不用谈,多一石也没有了!”   “请父亲大人放心,我们不会那么不懂事,竭泽而渔的事情肯定不会做,绝对只要二十五万石粮食。”石斌立刻说道。   看了看石斌,又看了看贾玲,虽然相信他们会只要二十五万石粮食但是贾似道心中却总有些忐忑不安,直觉告诉他,这两个人肯定还有什么小算盘。故而他不说话,打算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见贾似道不说话,石斌与贾玲知道他这是起了疑心,谨慎起来。而这二人也知道不能明说,怕露馅,故而来了迂回战术。   “父亲,您觉得北边那些抵御元人的勇士是不是该吃得好些?那瘦的皮包骨一样也无法打仗对吧?”贾玲笑问道。   “是的。”贾似道知道贾玲在给自己挖坑,但想不出坑在哪里,只好点头赞同。   “那他们自然得吃的是小麦和大米不该是小米和青稞吧。”   “嗯···”贾似道想了想后点头道,“也是。”不过话一说完他便后悔,因为他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在他就要开口收回之前的话时,石斌立刻说道:“父亲果然深明大义,我替前线十万将士感谢你了。那就请你拨给我们二十五万石小麦和大米吧!”   被算计是很难受的,但是没办法。贾似道这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想改也没法改了。要知道,小麦和大米是细粮,其余的都是粗粮。如果拨给了石斌他们二十五万石细粮,其实就等于拨给了他们将近一百五十万石粗粮···   在石斌道谢之后,贾玲四个也纷纷道谢,大夸贾似道体恤将士、深明大义,然后便跟着石斌蹿出了贾似道的卧室。 第五百二十三章 补偿   如今事情有了结果,石斌几人便放下心来,因为他们不担心贾似道会食言。虽然他会用拖字诀和躲字诀但绝不会食言。之所以飞快的蹿出门去只是不想让贾似道看着他们生气而已。   出了江都县城,石斌便停了下来。眼前虽然其实除了些朽木枯草压根就没有什么别的,但此时的他似乎看见了成片成片的丰硕的稻田,以及在田间辛勤劳作的百姓们。   这自然只是个美好的期望,想要成现实还有极其漫长的路要走,但是有了这些粮食和人口也就有了大大的底气,这美好的期望就更容易实现了。   虽然有虽然发自心底的高兴只不过同时也有一些因为坑了自己岳父的遗憾,故而石斌还是想做点什么来表达善意,算是补偿贾似道。   于是在笑了之后石斌又有些严肃的说道:“各位,现在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而且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算是赚了个盆满钵满。我岳父虽然没被气得三尸神暴跳,但肯定不爽得很。”   听着石斌这语气,贾玲几个明白,他是想做些什么补偿贾似道。但又没想好做什么,故而说出来征求意见。   这个态度自然是众人都非常赞同和欣赏的,尤其贾玲最高兴。她高兴自己有这么一个不是拿了就跑不知回报的丈夫。   但以什么方式回报贾似道呢?金钱、粮食和物资是绝不可能,这些都是石斌和吕文德最缺乏的东西,所以要回报也只能是用别的。   “夫君说得没错,父亲现在虽然不会发大脾气,但肯定闷闷不乐。我们帮他解决了十万户难民,但同时也在最后钻了个空子,坑了他一下。这一下,他其实亏了不少···”贾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要不,要不咱们再多带两万户或者三万户人家去北边?就算是帮贾玲的父亲多减少些压力。”赛西施提议道。   土匪出身的赛西施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但吕文德却明白此事万万做不得。贾似道说到底还是宋臣,最希望的是大宋强盛和睦,并不希望有拥兵自重的武将出现,更不希望那武将是自己的女婿。之前石斌已经以分担压力为名要了十万户百姓,若是再以回报为名要两三万户百姓,那说不定就真会惹怒了贾似道。   故而吕文德对赛西施的说道:“拥兵自重已经是大忌,若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地盘上增加人口,那便会遭人诟病,落人话柄。会被人说成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那怎么办?”赛西施有些不快的反问吕文德。   “弟妹请息怒,我也只是告诉你其中的厉害而已,并无其它意思。”吕文德立刻笑道。   赛西施自然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也意识到自己失礼,马上给了吕文德一个歉意的微笑。   “咱们只能以己之长补彼之短,还要做得不落话柄,否则宁可不做。”石斌思索一番之后慢慢的说道。   “以己之长补彼之短,还要做得不落话柄?这也太难了···”赛西施不由得抱怨起来。   明白这其中的难处,也明白赛西施说的是实话,故而石斌便说道:“那就先不管是否落人话柄,只看看咱们有什么地方可帮上我岳父。之前,西施的办法也算一个,不过只能算个备用的,而且在执行的时候还得改改面目,不能让人看出端倪。”   只找自己的长处和贾似道的短处这个问题便好找到答案。石斌与吕文德是武将,贾似道是文臣,如此乱世地方不宁,若要帮贾似道自然就是帮他平息地方叛乱。但是带兵平乱是要有军令的,若是在没有军令的情况下堂而皇之的带兵到辖区之外,那就可以被视为谋逆了。   故而直接发兵到贾似道的淮南两路来帮忙平乱是肯定不行,得想一个合适的不落人话柄的办法出来。   在众人都是苦瓜脸的时候,贾玲忽然笑了,说道:“你们肯定都想到了自己的优势在哪里,只不过不知道如何利用这优势对吧?”   “当然是,不然你看我们几个这一脸愁样像是装出来的吗?”石斌不是很高兴的答道,“怎么?瞧你那样子,有办法了?”   略带骄傲的点了点头,还给了石斌一个白眼,笑道:“当然有办法了,不然我说这话干嘛。我这办法应该还算不错。”   四人都知道贾玲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能这么说话就肯定有依仗,说不定还真是想出了一个好办法。只是这办法有多好就还得具体了解了解了。   “我信你,小玲。”石斌不在乎贾玲那个白眼,笑着说道:“就请你这女诸葛将你的好办法说出来吧。”同时他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咱们的优势是在军事上,那咱们就用军事上优势来回报我父亲的支持。既然无法带兵过来直接剿灭那些叛乱,那就不如干脆帮我父亲练兵,教他如何练出一支能剿灭叛乱的军队来。何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你们说呢?”贾玲笑眯眯的说道。   派人过来帮贾似道练兵?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宋廷不会管几个四处乱跑的将领,只要他们没带多少士卒就好。   “好,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弟妹说得好。那咱们就派几个打过仗能练兵的将领过来帮你岳父,如何?”吕文德对石斌问道。   一边点着头石斌一边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只不过这事还得和我岳父说清楚,不能让他以为我们是在谋取他的军权。我可不想出力不讨好。”   “确实如此。”赛西施说道:“咱们花这么多脑筋确实不能让玲姐姐的父亲误会了。那咱们该怎么办呢?我不认为现在再去找她父亲谈合适,得换个方式谈。”   都明白赛西施言下之意,现在再出现在贾似道的面前恐怕话还没出口就会被赶出来。那该怎么办才能与贾似道好好的谈呢?   “我有些害怕现在见到我那岳父大人,恐怕小玲也是如此。既然不能面对面的谈,那还有什么其它方式?”石斌不想动脑筋随口一问。   “这还不简单,写封信不就好了?”贾玲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这个办法赛西施、吕文德都赞同,但是石斌和许风却不认为很合适,因为他们认为贾似道看见信恐怕首先做的是撕了它而不是拆开看。   被石斌和许风这么一点,贾玲三个也的确意识到了这个办法的重大漏洞,但好像除了这个办法也没什么其它的办法。一定要说有那就是请二壮递话,但石斌几个不认为他能干好这事,故而又都沮丧起来。   半天没想出个办法来石斌便不再想,带着众人当吃货,打算吃完之后就去粮仓看粮食,计划好怎么运到北边去。   中午吃的当然是美味佳肴,只不过也就石斌和许风吃得津津有味,吕文德三个则没多少胃口,吃得不过平日的四成而已。   “这么苦着脸干嘛?咱们都弄了上百万石粮食还苦着脸干嘛?即使这次对不起我岳父下次补上就好。报恩的机会多的是,何必纠结于一时?”石斌宽慰道。   的确不必纠结于一时,石斌这么一说倒让吕文德三个舒畅不少,也立刻来了胃口胡吃海塞起来。   美食的诱惑终究抵不过百万石粗粮的诱惑,故而饭一吃完石斌便带着众人去了扬州城外的大粮仓。   待几人到了粮仓之后说明了来意,一个尴尬的事情来了:没有贾似道开的公文无法带走粮食。他们这才想起之前是逃出了贾似道卧室,并没有要他签署公文。   “玲姐姐,你父亲不会····”赛西施说到最后还是把‘反悔’二字给咽了下去。   看着赛西施那尴尬而后悔的样子,贾玲笑道:“西施妹妹放心,我父亲也是要脸面的人不会耍无赖。之前那是借着没说清楚就打官腔,如今说清楚了就不能打官腔了也不会打官腔了。”   说完这些之后,赛西施的脸色便好了许多,没多久便笑了起来。   “那咱们还得回去一趟请你岳父签一份调粮的公文····”即使知道贾玲说的是真的,吕文德还是禁不住长叹一声道。仿佛对此感到无奈,也很疲倦。   明白吕文德为何如此,为了这些粮食来回跑了近一个月,到最后居然还要从被气得不轻的贾似道那拿一份公文才能把粮食弄到手,没法不疲倦。   “吕大哥,事情就快完结了,放松点。小玲不是说了吗,我岳父不会赖账。若是你感觉累了就先到船上去休息,剩下的事情我们来做。”石斌也很无奈的说道。   自认为脑筋转得不如石斌几个快,本身又累了,留着其实压根无用,思索一番之后便表示留在这粮仓之中等待石斌几个拿了调粮公文过来。感觉吕文德在这一路似乎也没出什么力,就是个看客,将他留在粮仓看着防止意外倒是个不错的选择,故而石斌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议。   “那就请吕大哥在此处看着,别让人将这些粮食偷偷的运走了。虽然我岳父答应的是二十五万石细粮,但是我们的目的是那一百多万石粗粮,所以这重点是在粗粮上。”   “石兄弟放心,这些我都知道。有我在,你回来之前这粮仓之中休想运出去一石米。”吕文德很自信的说道。   这话石斌是绝对相信的,堂堂江南两路安抚使做门神相信没人敢硬来。这样石斌便放心的又去找贾似道了。 第五百二十四章 公文   离开粮仓,没多久石斌便又想起了之前没谈完的那个问题:如何才能和贾似道说清楚自己帮他练兵的问题。   “小玲,咱们现在其实连见父亲的面都有些麻烦,书信交流又很难达到目的,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能既不见父亲又清楚表达我们的意思?”石斌有些担忧的问道。   “既不见父亲又清楚清楚我们的意思?之前咱们可以这么想,如今肯定不行了。”贾玲苦笑道,“你难道忘了我们还得去他那讨要一张调粮公文吗?”   经贾玲这么一提醒石斌才意识到即使自己不想见贾似道也不行,因为他不能让贾玲一个人担这么大的担子。虽说这样再去见贾似道非常的尴尬,但是就是再尴尬也得去。   若要说这件事有什么好的地方,也就是有了一个名正言顺见贾似道的由头。只要能想办法在贾似道面前好好说出补偿计划,想必他会舒服许多,事情也就会好很多。   “你们说说看,咱们去见父亲该怎么开口?”石斌有些苦恼的说道,“我可不想像个讨债鬼更不想像个乞丐。”   这是肯定的,没人喜欢那种感觉。然而谁也说不准被气着的贾似道会不会真的把石斌几个档次讨债鬼或者乞丐来看。不这么做倒好,一旦这么做了该怎么应对呢?难不成还真的觍着脸再求他?   所以在听到石斌的话后,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纷纷想保护脸面的办法来。走了几十步,许风便自称找到了一个或许可行的办法。说白了就是故技重施,再送贾似道几本好书,用这几本好书来消了他的气。   只不过这次石斌、贾玲和赛西施不约而同的给了许风一个不以为然的眼神。这种办法虽然可行但是效果肯定不好,只能是下策。看到三人的眼神,许风意识到自己这次开口有些突兀,欠思索,于是再次认真思考起来。   “既然咱们不想在父亲那被弄得太失颜面,那是不是就要不给父亲让我们失去颜面的机会?”石斌问道。   “这是自然,问题是如何不给父亲羞辱我们的机会?尽说些好话是肯定不行的。说不定咱们满口抹蜜的说话还会适得其反,反而让他嘲笑我们是谄媚之徒。我看这次咱们最好是老老实实的说话。”   听完贾玲的话,赛西施立刻赞同是要老老实实的说话,不可以再拍马屁。   确定了一个禁忌但是还是没想出办法,石斌几个只好继续动脑筋。只不过都走到了江都县城城门口却还是没想出个能保住颜面的办法来。   “快点啊,都城门口了咱们就要进城了。来来回回折腾了这么久我也累了,若是实在想不出办法就挨顿骂算了。反正在父亲面前失点面子也不算什么。”贾玲沮丧的说道。   赛西施和许风都无奈的长叹一口气,表示或许只能如此,都是非常颓丧的跟着贾玲进城门,而石斌却停在那不动了。因为他耳边不住的回响着三个字‘快点啊’。这是为什么?石斌有些想不明白。   前行了几步自然就发现石斌没有跟上来还在城门口站着,这样本就有些急躁的贾玲大声说道:“快点跟上来,时间不多了,万一父亲回了扬州咱们又要多费好多功夫了!”   这回石斌醍醐灌顶,总算想明白了之前为何脑子里总想着‘快点啊’这三个字。立刻一脸兴奋的跟了上来。   如今巨大的变化自然不会被贾玲三个忽视,赛西施立刻问道:“夫君,你想到了什么,竟然突然笑了起来。是不是和咱们刚刚聊的有关?”   “是的,这还得感谢小玲两次的催促。”石斌笑道,“父亲身为淮南两路的安抚使肯定日理万机,也就是说时间不会很多。这两天又一直躲着咱们,想必他办公室里的公文早已堆积成山。所以他绝对不会花太多时间来讽刺和教训我们,咱们不如干脆就认个小错,然后再一个劲的强调时间紧迫就好。”   “先认个小错,再强调时间紧迫?”贾玲想了想后说道,“是个办法,只不过或许咱们不能直接说他时间紧迫,而该强调咱们自己时间紧迫。这样给父亲提个醒或许更好。”   原来是要来个旁敲侧击,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绝对有用。因为以贾似道雷厉风行的性子,一旦被提醒便肯定不会再将精力放在生气上,而是会想如何尽快处理完那些等待处理的公务。   “有理,估计父亲会很快就给咱们签了调粮公文,再将咱们赶出县衙,他自己则飞速回扬州去。”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如此一来,面子算是稍稍保住了,只不过如何让贾似道完全接受石斌和吕文德帮他练兵还是问题。   “或许,或许大人干脆帮你岳父练完兵就将手下调回?给你岳父这么一个承诺或许他会没多少顾虑。”许风提议道。   练完兵就将教练调回来?这个可让石斌有些感觉不可思议。在他看来留几个人在淮南两路也没什么事,贾似道应该也不会这么敏感。   “许风,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留几个都头在这我岳父这他就会有顾虑?”石斌感觉不可思议的问道。   “大人,以防万一而已。”许风说道,“看着大人这个反应,卑职忽然想起一件事。”   有些不痛快的石斌给了许风一个脸色示意他快点说出来,只不过那脸色很不好。因为即使许风说得有理,但毕竟他打心底还是想留几颗暗子在此的。不说用这几个都头控制淮南两路的军权,但也可以用他们结好这两路的官员,尤其是一些将领就十分合适。   “卑职认为,或许咱们还是可以不用开口就能让你岳父知道咱们的意思。开口对咱们并无多少好处。”许风说道。   开口说肯定没好处,若是贾似道不耐烦只听了一半弄了个断章取义,岂不是将事情弄得更糟糕?于是石斌、贾玲和赛西施都纷纷点头,并要许风说出他想到的办法。   “咱们不如还是用写的方式而不用说的方式与大人你的岳父交流。只不过不用写书信而是写公文。大人将要表达的意思写成公文给你岳父看这样或许好一些。”许风笑道。   写成公文给贾似道看?这个想法够奇葩的,但或许会真的有效。   书信是私物可以胡乱处理,但是公文是公物不可以随意处理,需对其保持基本的尊重。也就是说可以不看,但不能生气毁坏。贾似道又是一个深受儒家思想影响的人,所以更加不可能随意毁坏公文。这样一来,贾似道应该真的就能完整而准确的了解到石斌的意思了。   细细的思考了一番许风所说,石斌三人立刻表示完全支持,并飞快的去了县衙。一边伪造公文一边堵住县衙的门口,防止贾似道离开。   很快假公文便做好,连印章都是许风弄个萝卜现雕出来的。   一起准备就绪,石斌几个便去了贾似道在县衙工作的地方。只不过明显知道石斌几人会再次回来,所以贾似道将办公室的门反锁。石斌敲门没人回应,推门不能进去,尴尬得很。   当然不能就僵在这,所以石斌带着贾玲便开始道歉。“父亲,我与小玲之前不该耍小聪明钻空子,有话该说明白。不过还请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也体谅体谅我们的艰难,就别再计较了如何?”   之前被石斌几个耍了,这回贾似道自然要讨回来,故而贾似道便说道:“放心,我不会与你们计较的。”   “多谢父亲大人大量,请你开门,咱们商量商量调粮的事情,刚刚走得急没请您签署公文。”虽然不信贾似道会真的不计较,但石斌还是这么顺着话说。   “调粮公文?好像是没签署给你们。”贾似道说道,但同时又很遗憾的表示现在他手上的公务太多无法给石斌他们签署公文,若要公文至少得等上两天。   见贾似道果然想整自己,石斌也就只好拿出了之前和贾玲他们在城门口想出的办法来应对。一个劲的强调事情有轻重缓急,自己在河东还有一大堆的事情要办,在淮南还有十万户难民和一百多万石粮食要带回去,事情太多不能拖拉。并且说擅离职守已经是大罪,若是还让元人乘机入侵,那可就是死罪,到时候贾玲就要守寡了。   元人入侵的鬼话贾似道当然不会信,最不会信的就是如今这大宋还有谁敢杀他石斌。但是河东事情多,十万户难民以及一百多万石粮食要带去北边的事情却是真的。也的确意识到自己同样有不少事情要处理,没多少闲工夫置气。   这让办事向来雷厉风行的贾似道也无法反锁门将石斌几个拒之于门外了。   只不过即使雷厉风行,贾似道自然也不想让石斌这几个让他见着就生气的家伙在眼前多留那么一会,故而飞快的签署公文盖上印章便下了逐客令。   当然不能就这么离开,在贾似道要将石斌几个踹出办公室的时候,贾玲忽然大声说道:“父亲,这有给你的公文!”   看着贾玲和她手中的公文袋,贾似道感觉不可思议。于是略带愤怒的问道:“给我的公文怎么会在你们手上?”   “请父亲息怒,这是我们在江都城门口碰到了驿卒,他恰恰认识我和贾玲,由于他还有其它公文要送事情太多,故而就将这公文交给我们,请我们帮忙送给你了。”石斌胡诌道。   这是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贾似道便不追究,于是仔细的检查了公文袋上的火漆,见没事之后才拆开来读。   越读贾似道越感觉不对劲,因为这朝廷发来的公文之中来回说的就是‘匪患’,并要求贾似道在三个月内剿灭境内一切土匪山贼,若是做不到就要问责。宋廷从不问匪患,对他贾似道只要求尽力为朝廷征收税赋和粮食,这如何能不让他起疑?   到后来,公文之中甚至提到,若是感觉自己力量不足可以想女婿石斌寻求帮助,朝廷不会追究,只要把握好尺度就行。   由于有了疑心,向来办事一丝不苟的贾似道更加细致,最终让他在那枚萝卜印章上看出了端倪。   忽然猛的一拍桌子,贾似道大声吼道:“石斌,你这是什么意思,嫌惹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父亲,我的意思已经明明白白写在了纸上,难民、权贵压力和境内叛乱这三者肯定已经搅得你焦头烂额。虽然帮你解决了些难民问题但也坑了你不少粮食,这让我们有些过意不去。故而想了这么一办法来弥补过错而已。”石斌平静的答道。   “好,那你说说打算怎么帮我。”贾似道耐着性子说道。   “简单,就是派几个打过仗会练兵的都头到你麾下帮你练兵和剿匪。剿了几座山寨之后再招安,想必你的淮南两路就会安宁许多。”石斌说道。   “那剿匪完了之后呢?”贾似道笑着问道,只不过那笑中带着一些狡猾。   老狐狸!石斌暗骂。不过还是记得许风的话的,只好痛苦的说道:“那就看父亲的态度了,你如果还喜欢他们就留下他们,不喜欢就将他们还回来,一切全凭父亲做主。”   这个答案倒是让贾似道有些意外,更让贾似道意外的是贾玲的态度,她居然也是一副赞同石斌样子。   “莫非是想以退为进?”贾似道心中暗想,“还是真的就无所谓,只为做点补偿?”只不过这第二个想法贾似道是打死也不会相信,故而认为石斌几个是在以退为进。   而这‘退’是贾似道本就希望的,故而他很高兴的说道:“好吧,那就到时候再说,但是那些都头我应该会全数退还给你,你到时候可不要不痛快。”   难得让贾似道接受自己的补偿,石斌已经很满足了,故而非常痛快的表示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绝对不会后悔。何况仔细算了这练兵加剿匪至少也要一年的时间,也足够结交好那些官员了。   再一次谢谢了贾似道后石斌便带着贾玲几个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贾似道的办公室。 第五百二十五章 实在的吕文德   在回扬州粮仓的路上,石斌脸上一直露着藏不住的微笑,若不是知道他为何如此高兴,贾玲三人说不定都会以为他发癔症了。   这种快乐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有,只不过没有石斌这么强烈而已,毕竟他才是此局真正的主事,才是获利最多的那个人。而石斌难得如此高兴,所以贾玲几个也就没破坏他这好兴致的意思。只是都随着他一起高高兴兴的往扬州粮仓而去。   走到半路,石斌冷静了些,但是满脑子都还是那些即将到手的粮食和物资。又感觉一路上不说话太不舒服得找些话来说,于是笑着问道:“贾玲,你说这二十五万石细粮能换多少粗粮,换哪种粗粮最划得来?还有就是那些军需物资咱们拿多少合适?毕竟咱们也不能将这些全都搬空。”   “划得来?”贾玲低头想了想,然后有些尴尬的笑了笑,“这个得问赛西施和许风,我这大小姐可无法给出准确的答案。”   贾玲的回答让石斌意识到自己问错了人,也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过立刻就对赛西施和许风两个说道:“你们觉得呢?我要这些粮食既能填饱士卒的肚子还要能吃得久。”   “大人,我觉得豆类不错。”许风先开口道,“豆子都很多种,种植时候对土壤要求不高,生长周期也短,所以咱们应该多带些豆类回去。而且各种都要带,好摸索规律。”   “夫君,薯类也不错。”赛西施说道。   薯类?石斌可听不懂赛西施说的是什么。但他的第一个反应是‘鼠类’,第二个反应是自己肯定错了,第三个反应要镇定不能闹出笑话来。   见石斌有些迟钝,许风看出了他没听懂赛西施所说,于是立刻解释道:“大人,西施夫人所说的薯类是指紫薯、山药和芋头一类。这些的确很不错,既容易种植还饱肚子。”   这些东西倒是的确给石斌印象深刻,只不过他不喜欢吃而已,感觉不好吃。只不过如今的人能吃饱肚子就是谢天谢地哪里还有资格管好吃不好吃。于是立刻同意了许风和赛西施的建议,到了粮仓首先拿豆类和薯类。若是全拿没了还不够再拿小米、荞麦等杂粮。   这么粗粗一算下来,石斌至少可以从扬州粮仓里拿到一百二十五万石粮食。至于军需物资,石斌的意思是够装备三万人就好,太多了他都不好意思拿。   说到此处,贾玲、赛西施和许风的脸色几乎同时都不好起来,这让石斌感到非常奇怪。刚刚还聊得挺起劲挺高兴的,又没说什么不好的话三人怎么就不约而同的成了张苦瓜脸了?   事情自然得弄清楚,石斌立刻开口问道:“小玲,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都忽然这样了?难道又想到什么麻烦事了吗?”   三人对视一眼,然后都朝粮仓方向看了一眼。确定所想一样之后,由许风开口道,“大人,这些粮食和军需恐怕不是你一个人的。”   这句话如同一盆冷水将石斌浇了个清醒,的确,这些粮食和物资不是他石斌一个人的,中间还有吕文德一份。只不过分吕文德多少呢?多少才能让他满意自己又不亏呢?此时石斌后悔了,后悔之前没把事情想周全,没与吕文德商量好支援要到之后怎么分,结果弄了这么个尴尬的局面。   “那你们说怎么办?咱们也不能太亏吕文德,虽然这次他没出多少力但是还是站在咱们这边,和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不能因为一些粮食和物资就有嫌隙,更不能弄翻了脸。”石斌有些担心的说道。   这是肯定的,贾玲几个也都认同,但是都不想分给吕文德太多的东西,更不知道分多少给他合适,毕竟没人是他肚里的蛔虫,知道他想什么。   没一会,石斌四人都成了苦瓜脸,谁叫他们想不出办法呢?   “想不出就走,别回得太迟了,一切都随机应变吧。我相信以吕文德的品行应该不会狮子大开口,也不会因为一点不满就和咱们翻脸。若是真有了些嫌隙以后再补上就好。”石斌干脆说道。   “这可不行,即使我们相信吕文德的品行也不能随他来,我们得有自己的底线,否则到时候怎么和他谈?若是咱们四个人四个想法那不就乱套了吗?”赛西施立刻制止道。   底线,的确需要个底线,否则还没谈石斌这就真的已经乱套。于是石斌征求起三人的意见来,看看他们的底线是什么。   贾玲的底线是最多给吕文德三十五万石粮食和五千人的装备。赛西施的底线是最多给吕文德二十万石粮食和五千人的装备。也就许风还大方点,他的底线是给吕文德四十万石粮食和五千人装备。   其实装备无所谓,那些物资就是全给了吕文德都无所谓,关键是在粮食。二十万石粮食还不及总数的两成这是肯定不行的,四十万石粮食又让石斌有些肉疼,也就三十五万石粮食让石斌感觉还舒服。   最后石斌做出了一个让四人都满意的决定:最多给吕文德三十五万石粮食和一万套装备。   既然说好这些,石斌便带着贾玲三个加速去了扬州粮仓和吕文德汇合。   远远的就看见了石斌一行人,看见他们满脸笑意吕文德知道事情办成了,立刻迎了上去表示祝贺和感谢。见了吕文德并且得知粮仓之中没有被运走一粒粮食,石斌几个也非常高兴,对吕文德也表示感谢。   感谢完了便开始谈正事,吕文德首先就问要哪些粗粮合适。石斌便将早已商量好的答案告诉给了吕文德。听完之后,吕文德表示同意这个计划。   “吕大哥,如今调粮公文咱们有了,上面也有允许调取军需物资的内容,咱们现在总算可以开始做事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你觉得咱们调取多少军需物资合适?”石斌问道。   吕文德飞快的就给出一个答案:装备三万士卒的装备就好。这个答案与石斌的是不谋而合,这让石斌非常高兴。   “石兄弟,这么大批的粮食物资咱们怎么运回去呢?”吕文德说道,“这可太多了,没有几万劳工,恐怕这些东西运一年还运不完。大哥我还担心,若是这样运消耗太大,到了目的地后恐怕就没剩下几石粮食了。”   “有理,所以兄弟我认为走水路最好,征调所有的船舶运粮。当然,那些小渔船就算了。这样一来,路程立减大半,消耗也会减少大半,这样就好多了。”石斌说道。   南方水路发达,肯定适合走水路,北方虽然水路不发达,但是有一条京杭大运河直通河东,故而走水路也是最合适最经济的办法。   “这一路肯定不平静,这么多粮食难面遭人觊觎,所以咱们恐怕还得调足够的兵力前来护卫。”吕文德提议道。   这是肯定的,一条普通船可以运的粮食至少上百石,大船甚至可上千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如此巨大数量的粮食不遭人觊觎才怪。只要劫了一船粮食就够那些土匪山贼用一年了。   “那吕大哥觉得怎么运合适?”   “我以为那种运粮在两三百石的船只留二十来个士卒就好,六七百石的船只就要七八十个士卒,上千石的船只就至少要两百人了。而且咱们还得给他们一个死命令:不许恋战,第一任务是运粮。若因为恋战而导致粮食损失就要杀头。”吕文德想了想后,很认真的说道。   虽然觉得杀头有些残酷,但是想到这些好不容易磨来的关乎成千上万百姓生存的粮食,和其一旦被毁会造成的严重后果,石斌也不得不同意吕文德的态度。   聊到这里,吕文德忽然说话有些不顺畅,开始吞吞吐吐。一见这样子石斌便知道吕文德在想什么,只不过石斌没有点破只是故作不知的等他自己说出来。   吞吞吐吐的一会,吕文德还是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而且脸色已经很难看,仿佛在埋怨石斌几个为什么就不知道来为自己解围。   逗了逗吕文德,见他脸色不太好看了,也就知道不该再逗。石斌立刻开口道:“吕大哥是有什么话想说?有什么话就直说,你我兄弟何必如此生分?”   “石兄弟,吕大哥这一路跟你捞了不少好处,我心中十分感激,现在忽然感觉压力大了。”   压力大了?这个话石斌可没听懂。于是给了吕文德一个眼色示意他说清楚些。   “其实就是如何分这些粮食的问题。咱们之前估计谁都没想过会弄到这么多粮食,虽然只是杂粮。十几二十万石还好分,五五开,四六开,哪怕三七开都只有那么点事情。但如今是一百二十五万石粮食,让吕大哥我感觉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吕文德苦笑道。   说实话,石斌心中其实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只不过在之前与贾玲几人的交谈中已经将其压了下去。由于知道这种感觉是多少么不好,所以石斌立刻给了吕文德一个宽慰的微笑。   “吕大哥不必太紧张,小玲认为虽然这些粮食不少,但应该还不至于影响到你们两兄弟的感情,咱们只要好好商量就肯定能定出一个好方案来。”贾玲很大方的说道。   这些粮食是从贾玲的父亲贾似道那弄来的,如今贾玲有这么句话自然让吕文德感觉顿时轻松不少,连连向贾玲微笑以示感谢。   “我也认为玲姐姐说得对。咱们必须好好的商议商议,绝不能因此还让你们产生嫌隙,给那帮无耻小人从中挑拨的机会。”赛西施很严肃的说道:“希望吕大哥意识到咱们是唇齿相依的关系。”   不得不说赛西施也是个会说话的,这么一通言辞最终让吕文德完全放下顾虑,说出了他心中所想。原来他不想要很多难民,但是想多要些粮食。但是也没具体要求,一切凭石斌的意思,石斌愿意给多少便给多少。   可以肯定,在石斌四个去贾似道那办事的时候吕文德就已经将这想法酝酿了出来,只是没有一开始就说而已,那样显得太贪婪。知道了吕文德大概的想法,石斌也感觉轻松不少。   “请问吕大哥你想要多少难民呢?兄弟明白,那些难民其实并不好安抚,所以大哥不必如此模样。”   “石兄弟真是仁厚,那我就直说了。”吕文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江南那块比较富庶,流亡百姓并不多,所以如果一下子涌入太多的难民恐怕会对那里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所以我就并不想要太多难民。最多一万五千户吧。粮食的话我想要二十五、三十、四十···不,就三十五万石吧!”   只想承担不到两成的责任却想要走近三分之一的好处,这可让石斌几个有些不高兴,都不禁在心中暗骂吕文德。弄不清他到底是太实在了还是太狡诈,居然还真就说出这么一条件来。不过既然已经说过要敞开来谈,那就不能生气要好好的谈了。 第五百二十六章 亲兄弟明算账   只不过说话容易做事难,气是压下去了,但是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个还是明显不能接受吕文德的条件,但又无法直接说他过分,那样太无礼,不利于交流,故而只能僵着。   僵久了,这味道就变了,感觉沉闷许多。吕文德知道要得多了些但是还是不想减少份额。石斌几个也感觉吕文德要得多,故而心中想着如何努力压制。   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个最怕的就是石斌心一软就答应了吕文德,因为之前他们商量的底线就是可以让吕文德最多拿走三十五万石粮食和一万套装备,却疏漏了他该负责多少难民的安置问题。而石斌这甩手掌柜恐怕至今还不能准确的认识一百石粮食到底有多少用。说不定一‘大方’他便同意了吕文德的条件,因为三十五万和四十万的差距似乎也不大···   都僵了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都僵得累了,最后不得已各自选个了椅子坐下。就是脸上的表情变得丰富了,只不过仍旧没人开口。吕文德是因为尴尬,石斌这几个是因为没想好怎么开口压价。   或许是坐久了屁股有些疼,故而贾玲便挪了挪,谁知没挪好,一下便摔到了地上。几人都听到了一个很沉的声音,本以为是一大袋米从牛车上掉了下来。不过在又听到一个清脆而且痛苦的叫声后,才意识到是个女人摔到了地上。转眼一看却是贾玲这大小姐正苦着脸坐在地上。   当然可以理解这常年奔波比普通男人都要能扛的大小姐为何如此模样,一切因为这粮仓地上全是小石头。   一见这突发情况立刻没人再尴尬,全都凑到贾玲身边要扶她起来,尤其以许风和吕文德最积极,二人几乎同时凑到了她面前,立刻将石斌与赛西施给拦到了外面。许风这么做肯定是护主心切,吕文德这么做就有些值得推敲了。贾玲摔跤他吕文德为何比石斌还担心?只能是因为他非常害怕贾玲出事导致即将到手的粮食和物资一下子付之东流。   自此可以肯定,吕文德并不像他表现得那样实在,还是有些心机的。   这些则被石斌看到了眼中,而以贾玲和许风的急智立刻想出了一法子破这僵局。故而在扶贾玲起身时,贾玲一身‘唉哟’,许风立刻焦急而大声的说道:“夫人,夫人你这是怎么了?”   “腰,腰没劲,好像闪了腰。”贾玲一脸苦相的说道。   一听贾玲说闪了腰,石斌立刻急了,一把推开了吕文德和许风,凑到贾玲面前帮她揉了起来。并要赛西施过来帮把手,将贾玲抬到粮仓里的宿舍中去休息。   不一会就将这事办好,将贾玲给安置到了一个还算干净整洁的房间中。这事情发生自然就不再适合谈粮食物资分配的问题,得让贾玲先好好休息。   屋中又全是石斌的人,就吕文德一个外人,他也只好默默的退了出来到另一间房去等着。   待吕文德一走,石斌便从贾玲和许风狡猾的微笑之中察觉出了不对劲,知道他们刚刚是在演戏。或许贾玲摔跤是真,但是闪了腰必定是假。   于是无奈的笑了笑,找了一凳子坐下,低声说道:“假的吧?是怕我心软答应了他的条件?”   “看来你还是很聪明的。”贾玲笑眯眯的低声说道,“是的,闪腰是假的,就是怕你心软答应了这荒唐的条件。当然,咱们之前也有考虑不周的地方,压根就没想要他但多少责任,也没想到他这次居然如此厚脸皮。”   “确实如此,没想到。”石斌有些沮丧的点了点头说道。赛西施与许风也是点头赞同。   “那该怎么办?倒是要敞开来谈才痛快,否则容易有嫌隙,但是怎么开那口?难不成还真就直接说不赞同他的意见,然后再摆事实讲道理?”赛西施说道,“办法倒是能行得通,难保他心中没想法,而且似乎有些笨。”   “当然不能直接说他不对,应该在此之前有话来缓解这样产生的矛盾,能让吕文德不太憋屈。”   “小玲说得对,是不能直接说。而我隐隐约约记得在每次算账的时候似乎有句常用语,但忘了。”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不过小玲你和西施应该能想起了。”   “夫君说的是‘亲兄弟要明算账’这句话吗?”赛西施这大掌柜立刻想了起来。   “对!”听到赛西施这句话,石斌一拍大腿笑着说道。   只不过换来的是贾玲和赛西施紧皱的眉头,因为她们害怕这些惊动了吕文德。   “好,那就亲兄弟明算账。不过咱们得弄清楚吕文德在什么情况下能拿到多少好处,而最多又能弄到多少好处。”   商议了一通之后,石斌几个决定即使吕文德谁一点也不帮忙也是能带走二十万石粮食。然后是一万户难民五万石粮食,而最多是能带走三万户难民,也就是说最多能从石斌这带走三十五万石粮食。如果吕文德还觉得不满,就还给他一万套装备。   其实这方案与之前的没什么不同,但是具体了好谈了,再加上那开场白,事情应该会顺畅许多。石斌几个也就舒服多了。而石斌也不住的夸贾玲与许风聪明。所以贾玲的腰也就好了,可以下地走路了。   既然能走路自然就要去找吕文德继续谈事情,于是石斌几个便去了他休息的屋子。   见到贾玲慢慢的走进他的屋子,吕文德立刻过去扶着,并苦着脸抱怨,“弟妹你这是干什么?都摔得闪了腰就是要休息,休息好了叫我过去就是,怎么你还自己跑过来了?”   “没事的,就是闪了腰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何况是我这弄得商议中断,也该我过来。”贾玲笑道。   “弟妹真是太贤惠了,真是让我汗颜。”吕文德笑道。   这么客套一番后吕文德很快便说起了正事,询问石斌对他提出的条件是什么态度。当然还是一边说一边道歉,这点事情他还是会做。   而贾玲则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吕大哥,你也是知道自己要多了,其实我们也理解你为什么会这么要。只不过亲兄弟明算账,请恕罪我不能同意。但是咱们可以商量商量。”   “对,是要亲兄弟明算账,账算不清会影响咱们本来不错的感情。”吕文德立刻赞同着说道。   有些意外吕文德没有因此而气愤或者不快,反而是很快的就赞同了贾玲的话。事情似乎并没石斌几个想的那么复杂和糟糕,说不定还真是他们自己耍了自己。   “吕大哥,朝廷的拨款你当然应该拿一半,但是我父亲这里的支持你想要四十万石也就是近三分之一的粮食,但是只负责不到两成难民的安置工作,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太···过了。”赛西施开口道。   虽然没把‘贪婪’二字说出口,但‘过了’二字已经很委婉的表达了她的不满。   “西施弟妹,我是觉得你们陕西和河东有朝廷的三年免税赋徭役,而我江南两路并没有所以才应该从中多得些。当然,大哥我也明白,若是没有小玲弟妹的帮忙,我连一石粮食都不可能从贾大人那得到。”吕文德很坦白的说道。   言辞虽然坦白,但是从吕文德的语气中能了解到他并不打算退让。虽然事情会有些难办但石斌几个至少明白了他这次为何如此贪婪,原来是感觉在税赋徭役上吃亏了。   于是石斌几个只好也使劲的想着他们自己这段时间做出的贡献,好作为与吕文德谈判的筹码。   不一会便出了答案,因为从头到尾吕文德都是担任配角,压根就没主事过,也没出过什么好主意,所以很简单就能让他哑口无言,只要稍稍注意照顾下他的情绪就好。   “吕大哥,你当然一直在支持我夫君成事,但是似乎并没有出多大力,仅仅是摇旗呐喊而已,所以我们觉得拨款你拿一半并没吃亏。尤其这次从我父亲那争取支持,你更没出多少力。所以我们四人感觉四十万石粮食你要得有些多,而一万五千户难民你安置得也太少。我夫君倒是差点就同意了,只不过我与西施妹妹这两个小气鬼却无法同意。”说到此处,见吕文德脸色明显不痛快,贾玲立刻又说道:“当然,即使你一个人也不安置,我们也认为你可以拿走二十万石粮食。”   一点事都不做也能拿到二十万石粮食这提议倒是让吕文德舒服不少,但是他仍旧感觉太少。一共一百二十五万粮食他才拿到二十万石,一个尾数都没有,实在是让他感觉有些无法接受。   只不过吕文德也说不出自己这段时间到底为大家做过什么,似乎真的就只是一个举着旗子呐喊的角色而已,故而感觉十分尴尬,进而变得有些羞愧。毕竟他也是一方大员,也是讲道理的人,要脸面的人,不能胡搅蛮缠。   “当然,吕大哥如果有些什么想法可以说出来,咱们开诚布公的谈,毕竟灯不拨不亮,话不说不明。若是藏着掖着反而会出事,对吧。”石斌笑道。   “好吧,那我就说了。”吕文德知道不说清楚绝拿不到那么多粮食,故而只好耐着性子说道:“我是感觉即使我没做什么但是也是坚定的支持了兄弟。说句不太好听的话,若是没有我的支持,恐怕河东的控制权也很难落到兄弟手中。兄弟给我一半的拨款当然待我不薄,但是那些粮食我却感觉少了。”   “大哥说的有些道理,那粮食为何会觉得少了?”石斌问道,“你的军队不多,地方又富庶,压根不需要那么多的粮食。”   “我有一个想法与你岳父的想法一样。你带去的难民不完全是你的负担,其实不久之后还能成为你的资本。但是我如果带多了就肯定是反作用,不但不会成为我的资本反而会给我增添不小的麻烦。”吕文德苦笑着说道。   还真是个人精!贾玲腹诽道。然后便开口说:“吕大哥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事在人为。你如果好好待他们,不久之后他们也是你的资本,只不过可能你的压力会比我们的大一点而已,但是绝对没有你说的那么强。”   “玲姐姐说得对,但是吕大哥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即使吕大哥一个难民也不安置也是可以拿到二十万石粮食,那咱们就按难民安置数量往后推算如何?”赛西施将之前商量的办法给说了出来。   吕文德并不想强词夺理和石斌闹僵,又想不出好办法,最好无奈的同意了赛西施的意见。   当然不能一开始就说出底线,故而贾玲开出的价码是吕文德帮忙安置一户难民就能获得三石粮食。既然不想带太多难民回江南,那就必须将要价提高些,所以吕文德的要价是帮忙安置一户难民应该能得到六石粮食。   不想像个商人一样那么精明和市侩,所以心中算了算吕文德开出的条件。发现他如果帮忙安置了三万难民自己也只要出三十八万石粮食,似乎也可以接受,故而脸色便好了很多。   而就在他准备开口同意时,肋下忽然感觉到一阵剧痛。不必想,是一旁的贾玲发出的警告。没办法,石斌只好闭上了嘴巴,他不想惹了这只精明的母老虎。   何况她还有一个肯定是同样态度的姊妹,那就更加不能惹了。   “吕大哥,你这要价还是太高。弟妹我干脆将底线告诉你吧,省得这样谈来谈去的太麻烦,你看我夫君都苦着一张脸了。”贾玲‘无奈’的说道:“若果大哥愿意帮我们安置一户难民,那我们就给大哥四石粮食,相信大哥最多也就帮我们按照三万户,所以大哥可以拿到三十二万石粮食。”   看了看吕文德的脸色,确定他情绪还稳定,贾玲立刻将一个优惠的条件说了出来,“如果大哥觉得还是不舒服,那弟妹擅自做主将那三万套装备送两万套给你。”   本来不想同意这个建议,但是吕文德听到可以拿到两万套装备这让他心中的不满立刻少了很多。也许那些装备对财大气粗的石斌不算什么,但对他这囊中羞涩之人倒是不错的支持。   在痛苦的思索一番之后,吕文德终于同意了贾玲的提议,帮石斌安置三万户难民,获得三十二万石粮食和两万套装备。   事情总算是谈完,石斌和吕文德都轻松不少,不再那么尴尬了。 第五百二十七章 吕文德的回报   吃了午饭之后,石斌几个准备便沿着京杭大运河北上,回河东路做那些没尚未做完的事情。而吕文德却有些犹豫,他不知道是该在京杭大运河便与石斌几个分道扬镳,还是随他一起再去河东叮嘱吕文福一番。   因为虽然吕文福受过石斌的恩惠,但是若没有他这大哥的叮嘱恐怕不会那么听石斌的话,说不定还会与石斌对着来,所以最好还是去一次北边。不过刚刚才要了石斌那么多粮食和物资,吕文德又感觉有些不好意思再与石斌几个见面。   不一会就到了运河边,石斌几个便问起吕文德打算去哪了。虽然被问但是吕文德还是吞吞吐吐并没说清楚要去哪里。   仿佛看出了吕文德心中所想,贾玲这聪明人开口笑着说道:“吕大哥是不是没想好是北上还是南归?”   既然被人看出了心中所想,吕文德也懒得矫情,笑着点头承认。   这有什么好迟疑的?做个这决定应该很简单。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感觉有些好笑,因为压根没想到吕文德也有因这小事而犹豫不决的时候。由于已经猜到他为何会如此,让石斌几个感觉到吕文德不是一个唯利是图的人,还是知道羞耻的,自然也很高兴。   既然如此,自然得让吕文德舒服些,故而贾玲笑着说道:“吕大哥,你兄弟吕文福从来是唯你马首是瞻,恐怕不会那么听从我夫君的命令,所以估计还得请你再去一趟河东好好叮嘱他一番。反正你江南两路的事情也不多,而且早就被你经营得非常牢固,不如就随我们北上?”   居然会被贾玲请着北上,这倒是吕文德没想到的。不过既然被请,而他又想帮石斌做些什么来表达心中的感激之情,自然也就接受了邀请答应随石斌北上了。   并不讨厌现在看见吕文德,但是不懂贾玲为何要将他请着同路,在石斌看来吕文德北上似乎没什么用处。不如南下回他的老巢来得爽快。赛西施与许风明显也不明白,但是为了不产生矛盾也并未开口询问,只是递了个眼色。而贾玲则给了他们三个一个很自信的眼神算是回答。   由于想早点知道答案,石斌又耍起了旧把戏,与贾玲和赛西施两个腻了起来,还低声算起了帐。没多久自然就‘累了’,也就进了船舱之中休息去了。   一进船舱,赛西施就迫不及待的关了舱门,并将许风留在门外当门卫,防止吕文德摸过来偷听。   “小玲,我不讨厌吕文德,所以不反对你邀请他随我们一起北上,但是为什么呢?他要了我们这么多东西想必并不想见到我们,多半会感觉很尴尬。”石斌有些疑惑的问道。   “我知道夫君不会因为这些小事讨厌吕文德,肯定想知道我为何如此做,想必西施妹妹与门外的许风也想知道,对吧?”贾玲笑着说道。   “许风是不是想知道原因我不清楚,但是妹妹我的确想知道。因为若我是吕文德的话,短时间内我并不会很想与夫君再在一起。”赛西施说道。   很骄傲的笑了笑,问了石斌和赛西施一个问题:为何吕文德会在南下还是北上的问题上迟疑。   “为何吕文德会在南下还是北上的问题上迟疑?”石斌沉吟道:“有点道理,他北上似乎也没事可做,唯一能做的就是去看看他的兄弟。只不过去看他兄弟干什么呢?似乎该说的都已经说了。”   “呵呵,夫君,你不会认为吕文德之前那几句话就能真的让吕文福听你指挥吧?比如你要王三支持吕文德,你认为王三会如何支援吕文德?”贾玲笑眯眯的问道。   “你的意思是吕文德之前在岸上是在想到底要不要去河东叮嘱吕文福,要他听从我的命令?”石斌问道。   “也许吧,不过我也不确定。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吕文德应该是想为你做些什么来表达他的感激之情。”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这些话自然有道理,只不过石斌还是想不出吕文德除了叮嘱吕文福听自己的命令外还有什么事情可以做。   见石斌一副苦思冥想却无答案的样子,贾玲有些无奈的笑道:“夫君何必如此执着于一个答案?顺其自然,到了时候答案自然会出来,咱们只要知道吕文德对咱们没有恶意就好。”   “难道他不会是去叫吕文福提防咱们?毕竟他要了咱们这么多东西,恐怕也会害怕咱们迁怒于吕文福吧。”赛西施不是很认同贾玲的意见,于是说道。   “提防咱们?”贾玲听了赛西施的话后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不得不说吕文德还真有可能这么做。于是便说道,“西施妹妹说得对,这种可能性也不小。不过我还是相信吕文德是打算去帮咱们做什么,即使是要吕文福提防咱们也不会是要他对咱们不利。只不过咱们似乎真应该探探他的底,看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有道理,是该探探他的底,不然我心中不安。”石斌点点头说道,“问题是如何探才好呢?什么时候谈才对呢?”   的确得好好思考下这两个问题,问得唐突会适得其反,问得早了吕文德心中没有想好可能会很尴尬,所以必须先想好再行动。三人都不是诸葛孔明做不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所以想了两刻钟还是没想出办法,自然就懒得再想,只不过这次没郁闷而是算起了帐。   很快就又到了晚餐的时候,菜就都是围着鱼转,比如麻辣鱼、清蒸鱼、糖醋鱼、鱼头豆腐,外加一个青龙过海汤。   几人又坐到一个桌子上吃饭,或许是因为有事做所以就没那么尴尬。吕文德虽然不是吃货但也喜欢美食,而这厨子又是石斌的手下,他自然就不吝表扬了。还时不时的问贾玲腰好没好,需不需要下船看看大夫。   虽然还是不知道吕文德北上具体要做什么,但是从他对贾玲诚挚的关心中至少可以肯定他北上不会对石斌不利。   晚饭之后又闲聊了几句,但是吕文德不想做电灯泡打扰石斌与贾玲、赛西施腻歪,于是很快就找了个借口回了他自己的船舱中。   这么一直过了五六天便进了黄河,而这一路上的船只也越来越少,完全不像南方到处都是各式各样的船舶。   看到这些,石斌忽然心中感叹手中的船太少了,要是船只足够多的话他能让元人再无法踏过黄河一步。实力如果足够甚至可以从天津和秦皇岛登陆,从几个方向打击元人,让他们首尾难顾。   想着想着,石斌忽然想出了一个好计,于是用给贾玲做按摩的借口将贾玲和赛西施叫进了船舱商量事情。   舱门一关,狡猾的贾玲和赛西施不约而同的对着石斌笑了起来。赛西施说道,“没想到我家夫君还有如此体贴细致的时候,玲姐姐和我真是嫁对人了。请问夫君是打算先和玲姐姐做按摩还是先和我们说你想好的阴谋诡计?”   “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什么叫阴谋诡计,也就是一个小办法而已。至于是先做按摩还是先说办法这就全看小玲的意思了。”石斌笑道。   “那就边按摩边说吧。”贾玲立刻说道。   既然是自己说出来的要给贾玲做按摩,自然石斌也就立刻成了按摩师,而且还兢兢业业的干了起来。这让贾玲享受得都忘了正事。一旁看着的赛西施却起了醋意,忽然说道:“怎么还不说正事?”   一听这语气石斌与贾玲立刻明白赛西施是打翻醋瓶子了,立刻开始谈正事。石斌还保证待会再给赛西施做按摩,这才让她舒服些。   “黄河虽然也是条大河,但是上面的船只太少,甚至还不如江南一条小河的多。我估计光是将这些粮食物资和难民弄回北方恐怕就要征调陕西和河东境内所有的船只运上十来趟才行。”石斌皱着眉头说道,接着又忽然笑道,“不过如今我却想到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办法试探吕文德。”   “夫君是说借船?”贾玲反应很快,立刻说出了石斌心中所想。   “就是借船,咱们明天与他聊聊,看看他是什么态度,希望不会太小气。”石斌笑道。   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分,昏暗的煤油灯不会让人想熬夜,自然早早的就睡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石斌几个便在船头看风景,见吕文德也出了船舱之后,他们装作不知而是聊起了运粮运难民的事情来。   “夫君,你说咱们这么多东西能全部都用船运吗?即便将陕西和河东所有的船只都征调过来没有十几趟也是运不完的。”贾玲有些担心的问道。   “十趟之内当然运不完,我看最少也得十五趟。要不小玲你再去请父亲大人帮帮忙,替咱们征调五百艘中等民船来用?”石斌觍着脸开口道。   “又去父亲那里?拜托,咱们已经去了几次,奴家已经没脸再向父亲要东西了。何况咱们刚刚才说要帮他练兵,如今教头还没派去又要他帮忙支援船只,这是不是太过了?”贾玲苦着脸说道。   “那怎么办?难不成还从李曾伯那里调船过来?”贾玲略带愤怒的说道。   “可以啊,我怎么没想到李曾伯呢?好吧,待会我就让手下带着我的亲笔信去李曾伯那,让他给我调五百只民船过来,反正是走水路时间肯定不会长。”石斌很高兴的说道。   听完石斌的话后,一旁的赛西施狠狠的低声说道:“你咋就这么笨?让你叫李曾伯你还真就叫李曾伯?就不会想想其他人?”   “其他人?其他人是谁?荆南的李超、成都的王三还是在临安的赵刚?”石斌‘疑惑不解’的问道。   看着‘死不开窍’的石斌,赛西施狠狠的蹭了石斌一蹭,说道,“怎么老往那边想,难道就不能换个角度?”   “换个角度?”石斌一开始‘不理解’。但是没多远的吕文德立刻听懂了。故而立刻跑过来说道:“刚刚弟妹与石兄弟在谈船只的问题?”   “对啊,就是感觉这次要运送的粮食和人口太多,我们那的船只太少,调集四川和荆湖南路的船只感觉又太远了,所以有些苦恼。”贾玲哭丧着脸说道。   “这有什么好着急的,告诉我不就得啦?我江南两路别的不多就是船多,要多少船舶和我说一声就好。得了你们这么多好处若是连几艘船都不能借给你们,那我吕文德还是人吗,叫旁人如何看我吕文德?”吕文德佯怒道。   既然吕文德肯借船石斌几个当然高兴不已,于是便低头商量要多少合适。最后石斌打算先问问吕文德,看看他愿意支援多少,免得要过了让他难堪。   这回吕文德倒是大方得很,表示北上办完一些事情后立刻就回江南两路调集八百艘中型民船给石斌运粮和运人。如果石斌愿意,可以留下一百艘自用,不必出钱买,他去了结那一百艘民船的问题。   这自然是大好事,石斌几人立刻对吕文德表示感谢,对他也有了一个新的认识,确定他是个值得结交的朋友。 第五百二十八章 难得的休息   有了吕文德的这个承诺,石斌几个顿时感觉轻松不少。若是将陕西、河东两路的船全部征调,再加上吕文德支援的八百艘中型民船,运送能力会立刻翻倍。也就是说,原本十几趟才能完成的任务,如今七八趟就能完成了。   这种好处是不言而喻的,肯定会大大的减少对陕西和河东两路民生的不利影响,不会过分影响他们的生产生活。从而让这两路尽早的再度发展起来,尽快增强石斌的实力。   这可是个非常美好的前景,自然得好好的抓住这机会,尽快的完成运送粮食和难民的任务。所以石斌在想到这些之后,石斌立刻命令船夫加速前进,早一日到达运城码头就每人赏银五两,早两日到达运城码头就每人赏银十两,早三日到达运城码头便每人赏银二十两。   果然是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听有这么多的奖赏,船夫们立刻拿出吃奶的劲划起船来。而奇迹也发生了,原本要四天的路程硬是两天便走完了。石斌自然高兴得很,也实现诺言给了每个船夫十两银子的赏银。还给两个因此累过头的船夫一人一两银子的‘医药费’。   船夫们自然对此感恩戴德,表示以后如果有事尽管找他们,他们愿意尽全力帮石斌赶路,即使他们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能力。   被人如此爱戴大大满足了石斌的虚荣心,若不是个无神论者,都感觉自己是救苦救难的佛祖了。   自运城向北行一直到了太原石斌几个才停了下来。   石斌要带着贾玲、赛西施和许风进城休息,吕文德则要去大同见吕文福。经过上次的事情,石斌几个能够确定吕文德是不会做出对他们不利的事情,此去大同多半是叮嘱吕文福。所以石斌也就没有开口挽留,与吕文德喝了顿酒之后便送他走了。   回到太原的府邸,石斌才算是彻底的舒坦了,最搞笑的是他连坐都成了赖在椅子上,压根没个坐相不像是个达官显贵,倒像一个泼皮无赖。   若在平时,即便贾玲不管赛西施也会管,但这次贾玲懒得开口管,因为她自己也累得很也没坐相了。既然连最讲礼仪的贾玲都成这样赛西施自然也好不了多少,也就许风这个可怜虫只敢斜靠着墙休息却并不敢坐下。心有不忍,石斌踢了条凳子过去示意许风好好的坐着休息。这让许风非常高兴,并感谢石斌。   已经没有开口说话的精力,几人只想好好休息一番,故而在喝了几杯好茶之后,还没等到上灯就都回厢房休息去了。   到了第二天正午居然还没有人从厢房之中出来,这让石斌的护卫们着急了。他们不敢打扰自家大人和夫人的美梦,只好去叫醒了许风这个侍卫长。   对于手下如此尽职许风自然非常满意表扬了几句,而他本人则去了石斌几人的厢房看情况。不出他所料,石斌几人还是在美梦之中。知道石斌这一家子全是工作狂,难得睡个好觉。而且只要石斌一家子醒来肯定又有做不完的事情。所以许风毫不迟疑的命令值班护卫不许打扰石斌一家的休息,连食物都得他亲自送进去。   睡觉是最快乐的事情,因为大事办完,石斌毫无顾忌的睡着觉,而且还做了一个好梦,都梦见自己南面称尊了。美梦做完,石斌终于在申时一刻醒了,感觉神清气爽,有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绝对是满腔自信。   由于很久没有这么痛快的休息过了期望好好的休息一下,所以石斌即使是再也睡不着也要赖床。因为他相信贾玲和赛西施肯定也是这个想法,所以她们绝不会出现在客厅或者餐厅之中,那他也就没必要起床当那个先起床的人。   不出石斌所料,直到戊时一刻还是没有听到院中有贾玲或者赛西施的声音,可见她们也是要好好的休息休息。许风这侍卫长自然是高兴万分,他也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   可惜石斌并不是个有命享受的人,睡久了会头疼,所以在戊时三刻他不得不起床,告别那难得的安逸。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石斌起床后不到一壶茶的时间贾玲和赛西施也都起来了,也全都是那么高兴和自信。   一天都没吃东西起床后的第一件事自然就是填饱肚子,此时的石斌倒不会想什么美食,给他几个包子饺子就好,因为他最期待的懒觉已经睡了,其余的都无所谓。   后来的贾玲和赛西施见桌上就一些包子饺子和两三个家常菜感觉非常奇怪,这不像石斌的做派,自然非常奇怪的看着石斌。   “怎么?很奇怪吗?”石斌不解的问道。   二人对视一眼,贾玲笑道:“我们的美食家都饿了一天居然能忍受只吃几个包子和饺子,怎么会不奇怪?”   没想到自己在贾玲和赛西施眼里居然是那么贪嘴的一个人,仿佛不是好菜就不会下口,这让石斌感到非常无语。知道解释也无用,石斌只好说道:“我最期望的是好好休息一天,如今这的期望已经实现,自然就不会再那么强调口腹之欲了啊···”   想了想自己此时的感觉,贾玲与赛西施禁不住赞同了石斌的说法,于是也就坐下来吃起了包子饺子。   “二位夫人,问你们一个问题。”石斌吃得差不多了,抹一抹嘴巴开口说道。   “说吧。”口里还含着饺子的贾玲口齿不清的说道。赛西施更是连话都没说只是一边与包子战斗一边对石斌点着头。   这么个反应让石斌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现在不是嘲笑她们的时候,于是石斌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们觉得这七万户难民咱们要怎么安置才合适?”   “七万户难民?安置?”赛西施不懂石斌的言下之意有些懵懂的说道。   “对啊,如今我们掌握着陕西和河东两路,但手中有七万户难民和九十三万石粮食,这总得有个分配计划。”石斌解释道。   原来是操心这个问题,此时赛西施和贾玲算是明白了。但是还是有些无奈,感觉石斌一醒来就是想做事,实在是太不安生。但抱怨归抱怨,不能不理睬,于是就一边和食物战斗一边思考起这个问题来。   没多久便消灭完了那些包子和饺子,贾玲与赛西施也想好了各自的办法。出于尊重,赛西施让贾玲这个姐姐先开口。   “夫君,我认为应该将粮食分为三份,一份运回四川,一份运到陕西,还有一份便留在这河东。至于那些难民则应是大部分到陕西,小部分留在河东。”   “你呢,西施?”听完贾玲的话后石斌看向赛西施,开口问道。   “在粮食方面我和姐姐的想法一样,但是在安排难民上面我与她恰好相反,我认为该将大部分的难民留在河东,小部分的放到陕西去。”赛西施说道。   “有意思,我的两位女诸葛今日恰恰完全相反的意见,还真是难得一见。”石斌笑道,“安排难民的意见我觉得都各自有各自的道理,但是我还是想知道你们的理由,说不定想得比我更周全。”   本就是想说出自己的看法,谁想不想承认自己的方案不如别人。所以等石斌一说这话,贾玲这伶俐人便立刻开口了。   “饭得一口一口的吃,奴家认为川陕一体,陕西比河东会更重要,所以要先巩固陕西。至于河东,只要掌握在咱们手中不被元人和宋廷夺走就好。”   “玲姐姐的话有道理但是我认为如今四川、夔州、荆湖两路和河南都在咱们手中,元人近期内绝对无力用兵,宋廷也无法控制陕西,故而陕西迟早是咱们的,不必着急。反而河东却有些危险,因为这与河北比邻,咱们得早日在此立稳脚跟,越早越好,否则容易被元人打个措手不及。”   一个是稳妥型一个激进型,这让石斌感觉有些为难。他并不想后院起火,因为汪立信这个陕西转运使的态度并不明确。但也不甘心好不容易到手的河东因为立足不稳而丢掉。   “你们真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各有各的道理···”石斌很无奈的说道。   话还没说完,许风便开口道:“大人,此事似乎不那么难。”   明白许风肯定是想到了办法,于是石斌立刻命他说出来听听。   当然不会放过在长官面前表现能力的机会,许风仔细的酝酿一番后便说道:“吕文德大人肯定是去大同叮嘱吕文福,要他和大人你好好配合共保河东。咱们何不先看看吕文福的态度再决定此事?若是他积极支持那咱们就少留些人,若是他并不是很积极咱们就多留些人。当然,卑职认为,再少也不能少于三万户难民。”   “有道理,那就听你的。看看吕文福的态度再说,那过两天咱们就去大同。”石斌说道。   “大人,这恐怕不必,卑职认为过两天吕文德便会带着吕文福来见大人。”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这次问题很快便解决,石斌几个非常畅快,没多久便又去睡觉了。 第五百二十九章 蚂蚁上树   或许是因为又完成了一个记挂在心中的事情,石斌一家在回到太原的第二天又睡了一个大懒觉,仅仅比头一天早起了那么一刻钟而已,戊时二刻起的床。顺序还是石斌第一,贾玲和赛西施分别为第二和第三。   又是整整一天没吃饭,石斌的肚子自然严重抗议,不住的发出‘咕咕’的响声。齐步走向餐厅,石斌的肚子发出的声音招来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的嘲笑。   “夫君,你是不是肚量太大了?导致一天不吃饭肚子就不住的响。”贾玲笑道:“若是在打伏击的时候饿到了,因为肚子的咕咕声惊动了元人,那这要不要以军法处置?”   这番话可让石斌很没面子,将他说得跟个饿死鬼投胎似的,仿佛一日不吃就会饿得受不了,两日不吃就会饿趴下,三日不吃就得见了阎王。于是石斌也不管别的,狠狠的瞪了贾玲一眼,也给了赛西施一个警告的眼神,要她别跟着贾玲乱说话。   毕竟不像贾玲一样有贾似道这样的位高权重的父亲做靠山可以口不择言的乱开玩笑,赛西施这小门小户出来的,只好偷偷的笑着点点头表示不会跟着乱说话。   到了餐厅后,石斌几个发现这次的饭菜倒是好了不少,有麻婆豆腐、蚂蚁上树、糖醋排骨、白菜汤,而他们每人则是一碗蛋炒饭。   一看这些简单但是又美味的菜,石斌的肚子叫得更加厉害了。若不是之前已经笑过石斌,知道要适可而止,贾玲和赛西施说不定还会再嘲笑他一通。为了不再丢脸,石斌也是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饭桌前挑了把椅子坐下,立刻开始与碗里的饭菜战斗。   让他感到舒服的是,第一口饭下肚之后,肚子便不再抗议,尴尬的局面也就消失。而他自然也就从一开始的饿死鬼成了个吃饭也很讲礼仪的绅士,从一开始的胡吃海塞到了后来的细嚼慢咽。   这种变化自然被贾玲和赛西施看在眼中,也偷偷的笑,但并不是嘲笑,而是感觉石斌也有可爱的时候。   为了不丢面子,在吃完饭后石斌当起了美食家,一本正经的说道:“知道这蚂蚁上树怎么做吗?”   明白石斌这是为之前的丢脸扳回面子,贾玲与赛西施这两个聪明女人也就对着知道说不知道,让石斌扳回面子。   “那为夫就告诉你们这两个好吃懒做的女人。”   一听被说成是‘好吃懒做的女人’,贾玲立刻怒不可遏,虽然她确实也是有些好吃懒做,但绝容不得别人这么说她。就要奋起抗争与石斌吵上一吵时却被赛西施给拉住,并听她说道:“就让他这美食家说一说也无妨,咱们左耳进右耳出不得了,何况他也难得炫耀一次,就满足满足他吧。”觉得赛西施说得也有些道理,便压下了怒火,来了个‘左耳进右耳出’。   只见石斌非常骄傲的说道:“咱们首先得准备食材;粉丝、肉沫、花椒酱、葱花、熟面筋、豆鼓、蒜末、酱油、姜末、高汤、菜籽油和猪油,待这些都备好了以后就是制作方法了。首先把面筋切成米粒大小的粒,粉丝用温水洗净泡着,泡发之然后晒干水分。第二步则是开火烧至锅热倒入猪油烧至六成熟,将姜末、蒜末、豆鼓和肉末一并下锅爆炒。第三步就是将面筋、粉丝下锅炒,然后再倒入些高汤煮。第四部便是在煮得汤差不多干了的时候加入酱油和菜籽油再度爆炒,然后洒上葱花装盘。”   说实话,石斌对这道菜的讲解非常到位,也听得贾玲和赛西施口水直流,都禁不住想亲自主厨炒上一盘尝尝了。只可惜她们二人是有些好吃懒做,想吃不假,至于亲自去做那不过就是一个想法而已。   见二人如此表现,石斌很得意,因为这说明自己的口才非常不错。于是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夫人要不要再来一盘蚂蚁上树呢?”那笑容仿佛已经看透了贾玲和赛西施的内心,故而非常自信。   直爽的赛西施在想了想之后便表示再来一盘,不过分量只要之前的一半就好,而贾玲这狡猾的小狐狸却迟迟不做声。眼中之意明显是对美食的渴求但她就是忍着,似乎就是不想让石斌得意。   “小玲,你就是想吃为夫也不会笑话你,我还没那么小气,何况你为什么要和美食过不去,和自己的肚子过不去呢?”石斌很‘体贴’的说道。   “我···我有些胖,所以···”被石斌说得心痒难耐,但还是不想让石斌如意,但也导致贾玲说话结巴起来,‘我’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   “夫人是要减肥,难道就真的不想吃吗?”石斌又狡猾的说道,“若你不想吃那我就叫厨子只做我和西施吃的,到时候你没吃到可别怪我不关心你。”   被这么一刺激,贾玲立刻失控,大声说道:“你敢!”可惜话一出口她便后悔,这不明摆着说她很想吃这蚂蚁上树吗?等于是给了自己一个大巴掌,贾玲立刻尴尬不已。   既然贾玲、赛西施和自己都想再吃这蚂蚁上树饱饱口福,而且不想让贾玲太尴尬,于是石斌便没有让许风去传这命令,而是自己大步离开餐厅去了厨房。   这一等,却让贾玲和赛西施等了足足一刻钟才见到又一盘蚂蚁上树,而且色香味比之前的那盘都差了许多,明显不是一个人炒出来的。刚开始二人都不是很高兴,一是因为等了太久,而是因为这菜的品相低了许多,只不过没多久也就释然了。   一旁的石斌笑着问道:“二位夫人是不是有些不高兴?等了这么久菜还差了这么多?”   赛西施谨慎故而并未开口答话,贾玲却无所谓,立刻开口道:“是有些不舒服,等了这么久居然菜的品相都差了。不过也没事,就是一道菜而已,相信他们不是故意的,人家也出了力。”   “没想到我家两位夫人都如此通情达理,真是让我高兴。但是为夫想问问,你们难道就不想知道为何这菜的品相会差这么多?”   “肯定不是一个人炒出来的啊,说不定是之前的厨子累,将这菜交给了一个并不擅长此菜的厨子去炒才会这样。”赛西施毫不犹豫了说出心中所想。   笑着点了点头,石斌说道:“西施够厉害,这菜的确不是那厨子炒的,是我这还没出师的徒弟炒的,自然就差了不少。还请二位夫人赏脸将这点吃完如何?”   这可让贾玲和赛西施有些担心,虽然吃过石斌做的菜,但那菜实在是只能叫做可以下咽,绝对谈不上好吃,更不会让人吃得口水直流。但又不能拂了石斌的一番美意,二人只好无奈的点点头,表示肯定会和石斌一起吃完这盘蚂蚁上树。   为了鼓励二人动筷子,石斌当然先吃起来,并且还不住的往饭碗之中夹菜,仿佛那蚂蚁上树是无可挑剔的美食。看着盘中的蚂蚁上树不一会便只剩一半,贾玲与赛西施也忍受不住终于动起了筷子。   让人痛苦的是,那蚂蚁上树一进嘴巴她们便知道被坑了。又咸又辣,有些粉丝还被炒焦了,绝对是色香味全无的失败菜肴。赛西施还能忍受,因为她出身低微又是荆南人,所以又咸又辣对她来说不算大问题。   但是贾玲却无法忍受,她这富贵出身的台州人如何能受得了这又咸又辣的菜?自然没吃两口便全吐了。这让石斌有些不爽,自己劳神费力的做了一盘蚂蚁上树却被贾玲吐了不少,感觉有些受伤。   这种变化没有逃过赛西施的眼睛,她立刻蹭了蹭还在吐菜的贾玲。贾玲却全然不管,对石斌的不快丝毫没有注意。   当然不能让石斌的好意换来失望甚至争吵,故而在贾玲继续吐的时候,赛西施立刻一边拍着贾玲的背一边说道:“玲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呛着了吗?怎么把夫君好不容易做的菜都吐了?”   经这么一提醒,贾玲忽然意识到自己吐的是石斌费心做的菜,这可让她十分后悔,因为这样必定伤了石斌的心了。好在贾玲也非常聪明,立刻说道:“这不是不习惯又咸又辣的菜吗?刚刚吞得太快,这菜又热还烧喉自然咙把我给呛着了。”   “既然这样那姐姐就慢点吃,不喜欢的话就少吃点,反正我喜欢吃,但我相信姐姐也会慢慢喜欢吃的。”赛西施非常厚道的说道。   贾玲本想说‘夫君做的菜即使不好吃也会吃’,但是在即将说出口的时候又咽了下去,换成了“应该会喜欢吃的,而且夫君做的菜也会越来越好”。   这让石斌立刻又高兴起来,即使知道这是假话,但是这样的宽慰还是让他舒服不少,也很感动。毕竟他这美食家在吃第一口时也是想吐的,后来只是想引诱贾玲和赛西施二人伸筷子才强吞了下去。   “小玲、西施,谢谢你们的支持。”石斌笑眯眯的说道,“下次我一定给你们做一盘真正好吃的蚂蚁上树。”话一出口,二人立刻慌张起来,明显不想再次吃到这样的菜。若是再吃一次,估计会得‘蚂蚁上树恐惧症’。   见状,石斌尴尬的笑道,“二位夫人请放心,我一定出师之后再做给你们吃。绝不再诓你们吃。”   有了这话才让贾玲和赛西施放心了些,并叮嘱石斌要恪守诺言,不许再诓骗她们。为了家庭和睦、面子和信誉,石斌当即发誓一定给贾玲和赛西施炒一盘色香味俱全的蚂蚁上树。否则她们就可以再不吃自己做的菜。   有了石斌的这个重誓,两个精明的女人立刻喜笑颜开,大夸石斌是个好丈夫。 第五百三十章 报复   这盘蚂蚁上树算是让贾玲和赛西施领教了石斌这现学现卖的本事有多么不着调,所以都认定以后绝不再吃石斌刚刚学会的菜。要吃也得是像他说的,必须出师之后再吃,省得吃出毛病后悔莫及。而且也得是那师傅认可石斌出师,否则还是不吃。   靠着赛西施的聪慧算是让石斌与她们两个达成了妥协,但是贾玲与赛西施心中还是有些不爽。毕竟错在石斌,她们是‘受害者’,结果变成了互相妥协才息事宁人。   一想到这些贾玲和赛西施心中就有疙瘩,所以在吃完饭后她们这姐妹二人便一起去散步,将石斌一个人撇下留在府中。   出了府后贾玲与赛西施算是轻松了些,都想出口气,但都不知道如何出这口恶气,故而只是一边走路一边抱怨。   “怎么办,玲姐姐。今天你可有些憋屈哦。”看着一脸阴沉的贾玲,赛西施笑道。   “谁说不是。”贾玲一听这个立刻来了火气,大声说道:“那个没良心居然一开始还敢装得那菜是什么美味佳肴,吃得那么来劲,诓得我们两个都去吃。吃了还不能吐,实在是太可恶了!想到这我就来火,真不知道他怎么好意思这么干!你也是的,顾那么多干嘛,吐了就是!”   “姐姐,我是平民出身所以能受得了这些东西,你出身高贵自然受不了。不过我得说句公道话,夫君这么做也没有恶意,多半一开始确实是想让我们尝尝他的手艺,后来发现菜太差又舍不得扔了就和我们开了个玩笑而已。”赛西施苦笑道。   这个解释倒是让贾玲感觉舒服了些,这的确是一个玩笑,而且是一个有着心意的玩笑。只看她这‘受害者’愿不愿接受这样的心意。贾玲不是小肚鸡肠的人还是打算接受这心意,但她也是一个有仇必报的,所以他肯定要报这‘一箭之仇’。   “西施妹妹说得对,夫君应该是这么一个好初衷,不过后来却做得太坏了,要不是体谅他我才不会吃那些猪食。”贾玲愤愤的说道,“好初衷是好初衷,但是他还是诓了我们。我认为咱们得扳回这面子,否则我这心中的气消不了。当然,如果妹妹不想参与姐姐我也不怪你,毕竟你没我这么多本钱。”   当然要和贾玲同一战线,她赛西施也是‘受害者’。有贾玲这个大佬带头,赛西施可不怕石斌报复,何况她也不认为石斌会小气到报复两个女妻子。故而赛西施便佯装生气,说贾玲不把她当姐妹,并说一定会支持全力贾玲。   见赛西施态度坚定,贾玲自然非常高兴,立刻表示得想出个办法来报这‘一箭之仇’。赛西施也认为得这样,而且认为要在吕文德来之前将这事干了,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她可不想让吕文德看笑话。   二人走着走着便到了一家饭馆的门口,门是开着的,几盏煤油灯发出点昏暗的光芒以表示这家店子还没打烊。   走得有些累了,便打算进去休息休息,就算不弄个菜吃吃弄碗茶喝喝也不错。   进去之后,那老板见都上灯了还有客来,而且是两个身着绫罗绸缎的贵妇,立刻兴奋起来。问贾玲和赛西施想吃什么,不住的介绍他这最拿手的好菜。本就不是来吃饭的,自然对那些菜不感兴趣,只要那老板弄两壶好茶就行。   这饭馆之中哪里会有太好的茶?费了大功夫却只揽到两壶茶的生意这让那老板有些沮丧,察觉到了那老板的沮丧,贾玲心中一软抬手便给了他十壶茶的钱。这让那老板又如打了鸡血一样来了劲头,飞也似的准备好茶去了。   “姐姐,你可真大方。”赛西施苦笑道,“咱有钱也不是这么使,如今夫君那到处都要用钱···”   “不许跟我提他!越提我越来气,越提我越想花钱。”贾玲暴怒道。   在茶水到了之后,贾玲恶狠狠的对这那老板说要他将这饭馆里最好的菜全给他上一遍。这话让那老板疯狂了,而赛西施则后悔不已。   没多久饭馆里拿手的菜全都上齐了,有二十来道,其中有一道就是蚂蚁上树。一见这蚂蚁上树贾玲便来气,二话不说就将碗给砸了。   有钱赚是好事,但也不能允许别人在店中胡来,故而老板在门外听到声响自然进来看看,发现的是一头狂怒的‘河东狮’,地上的则是他们店里最拿手的菜——蚂蚁上树。   虽然有些害怕这骄横的贵妇,但是那老板还是颤颤巍巍的问道:“请问这位夫人您为何要砸我的东西?”   被这么一问,贾玲又来了火气。二话不说就将桌子给掀了,弄得满地都是菜。这回这老板不打算再忍着,于是很严肃的问了起来。但贾玲岂能容忍被一个小饭馆的老板训斥?于是摔给那老板十两银子顺带一个耳光之后便嚣张的离开了。   本欲追上去询问,但看了看手中的银子,那老板又停住了脚步,一个耳光和二十多道菜换十两银子倒也不亏···   走出七八十步,贾玲便停了下来,问道:“西施妹妹,刚刚我是不是做得过火了?”   “姐姐想听真话还是假话?”赛西施故意问道。   “当然是真话。”贾玲无奈的说道。   “那妹妹可就直说了,是有些过了。不过其实也不很过,起码姐姐记得多给钱。那老板一看就是个见钱眼开的主,你看他如今还没追上来,说明他压根不在意刚刚你做的那些事情,所以姐姐也不必太在意。”   “对不起,西施妹妹,姐姐让你看笑话了,这样的刁蛮任性你可别跟我学,这不是好习惯。”贾玲很尴尬的对着赛西施说道。   自然不会跟赛西施学这些,因为赛西施这女匪首若是被惹急了就是直接动刀子而不是动嘴或者动手。   正要和贾玲再说话,却发现贾玲眼睛不住的转动,眉毛微蹙,明显在想着什么。赛西施见状自然不会打扰,立刻闭上了嘴巴。   “西施妹妹,你觉得那店子里的蚂蚁上树怎么样?”贾玲问道,“有那老板夸的那么好吗?”   “呵呵,当然没有,差远了。但是无商不奸,他们是要赚钱,只要吃了过得去就好。若是不喜欢下次不去不就行了?”说到这里赛西施有些疑惑起来,贾玲分明很讨厌那蚂蚁上树,为何现在又问起它的味道来?   “你说咱们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怎么样,西施妹妹?”贾玲很邪恶的笑了笑。   这回赛西施算是知道贾玲刚刚为什么会想那色香明显不怎么样的蚂蚁上树了,看样子是想借此整一整石斌出口恶气。不过赛西施却不想这么做,她并不想激化这种小矛盾,这在她看来有些太小气了。   “姐姐,你说咱们有必要这么做吗?夫君不就是开了个玩笑,咱们这么睚眦必报的是不是显得太小气了?”赛西施劝阻道。   禁不住噗嗤一笑,看着眼前着急的赛西施,贾玲感觉她这个当过土匪头子的妹妹很可爱。   “你以为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气度的确是没你大气但是我也不会故意激化这小矛盾,不过是想到了一个挺不错的办法整夫君。既不过分还能出了这口气,说不定还能让他道歉。”贾玲笑眯眯的说道。   “那请姐姐快说说看你想到了什么好办法。”赛西施也想出了这口气,所以一听贾玲说有好办法,立刻急不可耐的催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就是咱们做一个色香都不好但是味道却不错的菜出来请我们的夫君一起尝尝。”贾玲狡猾的笑道:“你说他看见了这样一盘菜会有什么反应?”见赛西施如此急切,贾玲自然飞快的说了出来。   “当然是认为我们在报复他,肯定心中忐忑不安,不想吃却又不能不吃。”赛西施毫不犹豫的答道。   “正是如此,若是我们和他之前一样的狼吞虎咽,你说他敢吃吗?”   “那肯定是更加不敢吃啊!”说出来之后,赛西施立刻跳起来笑道:“姐姐的意思是用这来教训教训他?但最后还是用这个看上去不行实际上美味的菜安慰他?”   很得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贾玲便说道:“姐姐这主意如何?是不是很妙啊?”   “何止是妙,简直就是绝妙!不仅整了整他,还让咱们占理,绝对的妙计!”赛西施大笑不止的说道。   商议好了之后便转怒为喜,笑眯眯的回了府邸。   回太原的第三天。   一连睡了两天懒觉,第三天石斌、贾玲和赛西施都不想睡懒觉,也感觉再这么懈怠不合适,于是一大早便起来了,虽然不算闻鸡起舞但是也是兢兢业业。   只不过这兢兢业业之中还是要休息休息,在院中散步休息时却见贾玲和赛西施窜进了厨房。所谓‘君子远包厨’,这俩贵妇跑厨房去干嘛?想起头天的事情,石斌立刻紧张起来,办事也没了心思。   很快就到了午餐的时候,但此时石斌进餐厅感觉是‘举步维艰’,都可以说是走三步退两步了。见石斌这样子,贾玲和赛西施心中暗喜,并一起走到石斌身旁将他叉着进了餐厅。而石斌一见餐桌上那品相差得很的蚂蚁上树,他心中便打起鼓来。   从一开始石斌就没吃过一口蚂蚁上树,一直都是夹着旁边的那些菜。自然不能让他这么轻松的就混过去,不然心思就全白费了,故而贾玲和赛西施不住劝石斌吃蚂蚁上树,而且眼中透着狡诈。   如此一来,石斌更加肯定那蚂蚁上树有名堂,而且多半和昨天自己做的一样,贾玲与赛西施这是要报复自己。但一口不吃似乎也不合适,毕竟二人都说了这是她们专门为自己做的。   和之前石斌做的一样,贾玲和赛西施对着蚂蚁上树就是一通狼吞虎咽,没多久那盘菜便没剩多少。见石斌还是一筷子都没夹,二人都佯怒起来。只不过心中却高兴得很,暗道终于要报仇了。   知道如果一口不吃是绝对说不过去的,最后石斌拿出壮士赴死的勇气夹了一筷子,万分痛苦的放进了嘴中。让他意外的是,这蚂蚁上树似乎并没那么难吃,不是又咸又辣,只是品相差点而已。   转头看了看依旧狡猾的笑着的贾玲和赛西施,石斌立时反应过来:自己被耍了。但无话可说,贾玲和赛西施虽然带着些报复的心思但是还是善意的关怀,她们很少下厨能做成这样已经不易,是自己做贼心虚不敢吃而已。   男人自然得豁达些,于是干脆放下了面子,石斌开始感谢起贾玲和赛西施来。她们自然也笑眯眯的接受了这感谢,一家人又其乐融融了。 第五百三十一章 歪心思   这么一个小插曲过后,石斌便再次被公文淹没,忙到和贾玲、赛西施二人坐下来聊聊天的时间都没有了。就是吃饭都是狼吞虎咽,整个一饿死鬼投胎,完全就不是一个官员的该有的样子。只不过这可没人敢挑刺,此时的石斌是在努力奋斗,分秒必争时就顾不得半点虚名和面子了。   到了晚上,人家早早上床休息,但石斌还是在闪烁的煤油灯下批着公文。如此拼命三郎的干让贾玲和赛西施心中不忍,于是不约而同的来陪着石斌了。   二人这么做倒是让石斌感觉心头暖乎乎的,但是他并不喜欢这温柔乡。要知道,贾玲与赛西施都是一顾倾城的大美女,绝对的手若柔夷,肤如凝脂,顾盼之间都让人难忘,再加上一阵阵的飘来香风,石斌可无法忍受这诱惑,不一会这脑子就成浆糊,再也无法冷静的思考问题了。乘着还有那么一丝理智,石斌狠了狠心示意二人离他远点,不要打扰他办公。   不要打扰石斌办公?这么一个将她们支开的理由自然是贾玲和赛西施无法忍受的,好心好意的关心他,却被他说成了打扰办公。是可忍孰不可忍!两只母老虎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而一心扑在公务的上的石斌完全不知自己说错了话,已经将两只母老虎给惹怒了。见贾玲和赛西施还没离去,他有些不耐烦的说道:“二位夫人,请你们先离开不要打扰我工作···”   话没说完贾玲一掌便拍到了石斌的肩膀上,显示出了女汉子的本色,一阵剧痛传来让他意识到刚刚肯定是做错了什么事让贾玲这母老虎发怒了。当然不能傻坐着挨打,也不能打自己的妻子,石斌只好选择逃跑。   只不过逃了没两步就被赛西施给拦在了门口,自然也不能对赛西施动手,只能乖乖的退回了书房。一边退的时候石斌一边问道:“二位夫人,你们怎么突然生气了?我如此拼命的工作难道你们不高兴?”   “对,就是不高兴!”贾玲的回答让石斌非常意外。哪里有自己丈夫积极进取而妻子不高兴的?若真是这样那妻子也太不贤惠了。但也不认为贾玲说的完全是气话,她虽然刁蛮任性但还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其中必定有什么误会。   “那请你们告诉我我哪里做错了?难不成要我懈怠?”石斌有些气愤的说道。   “谁要你懈怠了?谁要你懈怠了?你自己想想哪里做错了,若是想不出来今晚就别想办公!”贾玲恶狠狠的说道。   “不,姐姐。夫君若是想不出来,他就永远别想办公!什么时候想出来了什么时候就能办公!”赛西施跟着说道。   看着眼前的两个蛮不讲理的妻子,石斌非常无奈,都后悔与这两只凶悍的母老虎结成了夫妻。   二人这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让石斌知道别想靠偷奸耍滑应付过去,长叹了一声后只能低头想了起来。   这么个情况哪里是能冷静思考的?既然无法冷静思考自然就一直没个答案。这又如何能行?贾玲和赛西施受不了等待的苦,石斌也受不了耽搁的苦,没多久便又起了冲突。若不是三人都还知道轻重,许风又来劝阻,三人差点就要上全武行了。   虽然没了冲突但不表示就消停了,贾玲和赛西施还是那个态度‘想不出为什么她们不高兴石斌就别想正常办公’。只不过二人退让了一下,不再显得那么蛮横,而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等着石斌的答案。   情况倒是好些了,但是石斌还是感觉自己没做错什么,自然仍旧没有答案。见两只母老虎脸色越来越不耐烦,他只好寻求外援,于是示意许风给个提醒。   但这并没有逃过赛西施的眼睛,在许风就要开口提醒时却被她狠狠的瞪了一眼,让许风只能生生的把话咽回了肚子里。见许风退缩,想着还有那么多公务要办,还有那么多公文等他批复,石斌就更加焦急了。   自然不能将石斌逼得狗急跳墙,来个破罐子破摔耍无赖,贾玲与赛西施便偷偷商量起来。   “玲姐姐,要不咱们提醒提醒他?若是这样下去,恐怕情况不妙,对咱们并不好,其实咱们并不占理。”赛西施低声说道。   听了赛西施的话后贾玲也感觉自己似乎并不占理,一下子在气势上便弱了下来,于是问道:“那你说怎么提醒?难不成直接说他不知好歹感觉不到妻子对他的关心?”   “当然不成,许风还在一旁,怎么能这么问?之前他不在咱们可以这么问,如今他来护主,咱们当然不能当着个外人这么问。”   “那怎么办?”贾玲问道。   并未直接回答贾玲的问题,而是转头向许风说道:“许风,你先出去,我们和大人有话要说。”   知道赛西施的话是什么意思,这种夫妻吵架许风一个外人自然不适合掺和进来,借着赛西施的话他正好可以置身事外,于是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只不过离开的时候还是给了石斌一个‘抱歉’的眼神。   虽然许风一个劲的递出‘抱歉’的眼神,但是石斌却还是怒火中烧,心中大骂许风没有义气,是个软骨头,连留下来为自己说两句话都做不到。   待房中只剩石斌三人,贾玲开口道:“你就真的不知道我和西施妹妹为何突然发火?”   苦着脸看向贾玲和赛西施,说道:“你们觉得我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现在这个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好玩吗?我有时间揣着明白装糊涂吗?”   石斌的话是正确的,他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揣着明白装糊涂。在停顿了一会之后,赛西施说道:“你还真是个没心没肺了,好吧,我来告诉你我们姐妹为什么会生气。我们好心好意的来帮你处理公务、照顾你,你怎么还能没良心的将我们赶走,最不可容忍的是居然还说我们打扰了你办公!”   原来如此···听了赛西施的话之后,石斌哭笑不得。不过这次他没有将这心情隐藏起来而是完全表露出来。   这种表情实在是难看得很,但还是让贾玲和赛西施明白她们多半是误会了石斌,但两只母老虎却不打算就此作罢,因为她们需要一个满意的解释。   而石斌也非常难受,难不成要说是两个夫人太漂亮让他没有心思办公,满脑子都是琴瑟调和、花前月下吗?   怎么办?石斌不住的问着自己···直接开口肯定不行,他还不想那么直白,那就只有委婉的表达了。   细细想了一番之后,石斌总算是想到了个办法,脸色也好了许多,微微一笑道:“二位夫人,如果你们一定要一个解释,我就只好送你们一些诗词了。”   贾玲对此还感兴趣,赛西施虽然不感冒但是为了知道答案也表示同意。   “第一首是黄庭坚的《次韵中玉水仙花二首之一》。借水开花自一奇,水沈为骨玉为肌。暗香已压酴醾倒,只比寒梅无好枝。第二个则只是《游仙窟》中的几句话而已,但绝不可开口辱骂或者打断我。“说完之后石斌立刻吟诵起来,“花容满面,香风裂鼻。心去无人制,情来不自禁。插手红交脚翠被。两唇对口,一臂支头。拍搦奶-房间,摩挲髀子上。一啮一快意,一勒一伤心,鼻里酸庳,心中结缭。少时眼华耳热,脉胀筋舒。始知难逢难见,可贵可重。俄顷中间,数回相接。”   第一首诗是夸二人漂亮,贾玲和赛西施自然听得非常高兴。但第二首却让二人感觉太过尴尬,贾玲是听了明白,赛西施虽然有些迷糊但也知道了个大概。   见赛西施还是迷迷糊糊,贾玲不想让她出丑,于是开口低声说道:“妹妹是不是不知道这《游仙窑》是什么东西?”   “也就知道第一首的大概意思。后面的就不知道了。”赛西施很尴尬的点点头说道。   “这是,这是一部专门说男女之间事情的书···”贾玲结结巴巴的说道,“反正,反正不正经得很。”   被贾玲这么一点,赛西施立刻失声叫了起来。此时二人总算是知道了石斌心中所想,并暗叹幸亏将许风赶了出去否则太丢脸。   无奈的看了看贾玲和赛西施,一副泼皮无赖的样子说道:“是你们自己逼我说的,我可没打算说。”   被石斌的这句话一激,贾玲与赛西施立刻一脸绯红,甚至感觉烧着疼。晚上想这些倒是正常,但是被说出来就让这两个脸皮薄的女人有些受不了,立刻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位夫人,请回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石斌很无语。   可惜倔强的贾玲与赛西施却不打算退缩,表示虽然不怪石斌赶她们出去,但是今晚还是会在一旁帮石斌处理公务,只不过会坐远点。并‘警告’石斌不要动歪心思。   这可让石斌感到痛苦不已,他又不是圣人,无法做到坐怀不乱。但见贾玲二人态度坚决,他也就只好忍受这煎熬了。   没过多久,石斌开口求饶:“二位,你们就消停消停如何?夫君不是圣人,即使不看你们,这香风袭袭的我也无法安心做事啊。”   与贾玲对视一眼,赛西施说道:“玲姐姐认为呢?”   “他这话也有几分道理,但就这么离开我总感觉吃亏了。”贾玲明显不甘心。   言下之意非常明显,无非就是不许自己再将她和赛西施赶出书房,她们想再那留多久都可以。石斌无奈的再次说道:“为夫心志不坚,还是不能让你们总在这里,何况那样也不合适。”   “若不是担心你太累,你当我们姐妹愿意来这公文堆?”贾玲不耐烦的说道。   “好吧,我就出个折中的法子。”赛西施苦笑道,“以后咱们来夫君的书房就别再涂脂抹粉,穿得素雅些,想必他就不会有那些坏心思了。”   这倒是个办法,石斌连连赞成。既然石斌不再反对她长时间的留在书房,不涂脂抹粉又有什么?故而贾玲没多久也就同意了。只不过也是‘警告’石斌少动歪心思。   本就不想动歪心思,想的是正事。石斌还在怪贾玲与赛西施美艳害他动了歪心思,只是不敢说这话而已。故而非常痛快的表示只要她们不再诱惑自己,自己绝对顾赶二人出去。 第五百三十二章 吕家两兄弟来了   一连过了十来日,让石斌几个感到奇怪的是吕文德还没有来太原和他辞行。虽说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八百艘民船帮助运送难民和粮草物资的事情,但是宋朝的规矩是‘辞行’。经过一个州县若有相识之人是要拜访的,离开的时候是要辞行的。   按脚程算吕文德早该从大同南下到了太原,而以吕文德的精明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不可能经太原南下而不向石斌这个盟友辞行。所以能有的解释就是其中出了问题。   手上还有大把的事情要办,石斌可没有闲心管吕家兄弟的事,自己能做的就是静观其变。而让贾玲和赛西施高兴的是,自从不涂脂抹粉后,她二人也被允许进入书房帮石斌处理公务了。   这一日晚上处理公务时石斌开口问道:“你们说事情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变故,能有什么变故?难道吕文德想反悔?反悔也不怕,大不了咱们不要他那些船自己干。只不过他也就别想要那些粮食了。”贾玲冷哼一声说道。   “不是这个。”石斌摇了摇头说道,“即使他不帮助,咱们也必须给他将粮食送过去,不能言而无信。”   “是要言而有信。那夫君说的变故是什么?”一个疑惑的声音传来。   “恐怕不是吕文德想反悔,而是吕文福有些想法。”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这么一个奇葩的想法让贾玲和赛西施让人感觉不可思议。在她们看来,吕文福的官帽是石斌帮忙保住的,而且不仅帮忙他保住了官帽其实还加了实权。让他吕文福成了大同守将,整个河东的一半都归他管,稍稍有些良心的人就不该再有任何想法。   一看贾玲二人的样子就知道她们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石斌对着贾玲笑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小玲,这句话你听过吧。”   这话自然听过,贾玲点了点头,同时也明白了些,于是有些疑惑和担忧的问道:“夫君难不成认为吕文福是个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嫌我们拿得多了正和他大哥商量什么坏主意?”   “坏主意应该还谈不上,多半只是想多要些好处。按照咱们给的好处他来决定出多少力来抗元。”   “这条件是我们和吕文德谈好了的,难道他真敢不听他大哥的?”赛西施明显不信石斌说的这些,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那可未必。若在家门口,吕文福或许不敢不听吕文德的,但如今会天高皇帝远,吕文德鞭长莫及。还有就是吕文福这么做是有利于吕家,并且知道我不会因为几石米和吕文德交恶,所以难保他不这么做。即使吕文德知道说不定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或许是被石斌的话给刺激了,贾玲吼了一声‘他敢,若是他敢这样,我就让父亲不给他一粒粮食!’   虽然不想看见贾玲这么激动的样子,实在不像一个达官显贵的妻子,倒像个蛮不讲理的疯婆娘。但是其实石斌还是有些羡慕。这么率性其实也不错,会活得很轻松自在,不会那么累。不过羡慕归羡慕,当然不能任贾玲这么胡说八道,于是石斌立刻阻止了她。   事情都还只是猜测,压根没证据,若是贾玲和赛西施对此念念不忘,到时候即使吕文福没有这想法都会被逼出这想法来。要知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若是不能同心同德的守卫河东,那河东必定迟早会被元人再夺回去。   所以石斌不得不说道:“为夫刚刚不该随意乱说,把事情给弄糟了。说不定吕文德不过就是因为一些突发的事情给耽搁了,并不是吕文福贪得无厌。不过刚刚小玲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我,即使到时候吕文福真有这想法,你们也不能像现在这么激动。咱们要做的是找盟友不是树敌人。”   闭上嘴后又听了这些,让贾玲很惭愧,她知道自己刚刚因为太激动而失言了。石斌见状倒是高兴,因为贾玲的样子让他能确定即使吕文福不仗义她也不会乱说话。   “既然我们都怕事情起变故,那就还是派人去大同打探打探,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再就派人到各处码头看着,吕文德一来便让咱们道。”石斌很快便说出了这个还算可行办法。   只不过人跑出去还没一炷香的功夫便又跑了回来,带回来的消息是,吕文德带着吕文福前来拜访,人已经进了城。   这个情况是石斌、贾玲和赛西施都没料到的。他们不太理解吕文福大老远的从大同跑到太原来干什么,难道真的是和吕文德一起来要账的?   当然不能毫无准备,石斌立刻问道:“给我说说他们兄弟二人都是什么样子。”   那侍卫听了石斌的话,想了想就立刻回答道:“吕文德大人不是很高兴,似乎生气了。吕文福大人的样子似乎也不是很高兴,兄弟二人似乎因为什么事情刚刚吵完架。”   “都不高兴?似乎刚刚吵完架?”石斌沉吟,“你确定?”   “大人,小人怎么敢在这事情上胡说八道。吕文德大人明显一脸苦相,应该是受了憋。吕文福大人则似乎只是生气并未吃亏。”   听到这些话,石斌几个立时紧张起来,这应该是吕文福多半不同意吕文德与石斌达成的协议,而且吕文德也无法说服吕文福,于是兄弟二人便一起来了太原,要和石斌再谈谈。   “哼,早知道这样就不该帮那白眼狼,就该让他丢了官回家种田!”贾玲怒气冲冲的吼道。赛西施也是一个劲的点头说道:“就是,压根就不该帮吕文德这个忙,让他那兄弟死了最好!夫君,待会如果那吕文福敢乱开条件,别怪我们姐妹不讲情面将他们兄弟轰出去!”   “事情还没弄清楚,激动什么?即使真是这样,轰出去就有用吗?”石斌很严肃的说道,“待会我不说话谁也不许乱说话!我当然不会容忍别人乱开条件,但也不会容忍任何人自乱阵脚落了话柄。都给我冷静下来!”   休息了一会之后,确定屋中之人都不再一脸的暴戾之气,石斌才带着他们去接吕文德和吕文福两兄弟。   时间倒是掌握得很好,石斌刚刚走到门口,吕文德兄弟的马队也到了。如此一来,还省了不少麻烦,石斌正好将他们迎进了府中。   一边天南地北的聊着,一边偷偷的观察吕文德和吕文福。果如那侍卫说的,吕文德明显吃了憋,脸色不好而且眼神游离;吕文福虽然脸色还好但眼中还是有不少戾气,所以肯定是兄弟二人刚刚有不小的争执。   看清了这些之后,石斌便问道:“吕文福大人,今日你怎么随你哥哥来太原了,大同的事情都办完了?”   “哦,呵呵,这不是在大同待久了想出来逛逛。整日都在城内,如同一个囚犯被关在大牢笼中,实在太憋屈。何况那些琐碎小事自然有懂的人去干,我已经派亲信盯着不会出事。在那坐着也是白坐,还不如随我哥下来拜会一下石大人,感谢你对我的帮助。”   “感谢就不必了,不过吕大人说得也是,反正元人暂时不可能兴兵来犯,只要安排好了的确没什么可担心的。”石斌说完后对着吕文德又说道:“吕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受凉了?”   “没事,就是这两日没睡好而已,石兄弟不必挂心。”吕文德挤出了一丝笑容说道,“哎,这也是老了,转眼为兄便到了不惑之年身子骨差了不少。”   不想拆穿吕文德的把戏,让他留着护住面子挺好,故而石斌还是说道,“那大哥就更要好好注意身体,你是大宋和吕家的顶梁柱,你可不能出事。”   “多谢兄弟提醒。”仿佛找到了什么好东西,吕文德立刻有了些精神,开口道:“石兄弟,这一路奔波,我的确感觉有些累了。你就先给我安排个地方休息休息,待我休息好了咱们再聊。”   有些后悔说出了‘休息’二字,居然让吕文德乘机给溜了。只不过也知道当着吕文福的面自己也问不出什么,一切都只能由吕文德兄弟主动说清楚,所以石斌也就懒得再后悔。   既然安排吕文德休息,石斌也就干脆连着吕文福和其余的人都一并安排了,省得再劳神费力。   回来书房之后,石斌立刻成了变脸王,那原本还和善的脸转眼就阴沉了下来。   “似乎吕文德控制不住他的那个弟弟。”石斌冷冷的说道。   “应该是的。”贾玲答道,没一会又接着说道:“他们兄弟二人这次的矛盾似乎不小,吕文福对他哥哥与咱们定下的协议有很大的不满,夫君你的担心是对的。”   “那该怎么办?不过我还是要提醒,不论吕文福说什么都不能过分激动。吕文德不会投元,他却不一定。”石斌担心的说道。   “咱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不过也得做点什么,或许待会去吕文德的房间和他聊聊就会有些收获。”   不能打无准备之仗,多少弄到些有用的信息才对,所以石斌立刻同意了赛西施的提议,打算在晚餐前一个时辰和贾玲、赛西施一起去拜访吕文德。 第五百三十三章 原来如此   虽然不知道事情接下来会怎么样,但是时候到了谜底自然揭晓,所以石斌几个也懒得想,该吃吃该喝喝,只是对吕文福这个家伙有了不小的提防之心。   午饭一过,石斌就着急要去吕文德的房间,但被贾玲和赛西施给拦了下来。冷静下来之后石斌感觉有些惭愧,自己不住的要两个女人冷静他自己却不冷静,忘了吕文德饭后要休息,这时候去太无礼。   不得已,石斌只好派人到吕文德门口盯着,什么时候吕文德休息好了就告诉他。而这吕文德百战沙场的老将也是非常厉害,从午饭后进厢房休息到出厢房恰好就是两刻钟的时间。这样强的时间概念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佩服。   既然吕文德已经醒了,石斌自然便去拜访。仿佛知道石斌会和贾玲、赛西施一起来,吕文德早将圆桌旁的凳子搬开两条,只留四条凳子在桌旁。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四个人坐着谈问题。   “吕大哥好。”石斌施抱拳礼说道。贾玲和赛西施也跟着施礼问候。   “石兄弟好,两位弟妹好。”吕文德回礼道。   “吕大哥仿佛知道兄弟要来,还知道会是几个人来?”   “是的,今日吕大哥我带着吕文福前来,石兄弟肯定会有疑问。而你的两位女诸葛从来不会缺席这种事情,所以我便只留了四条凳子在这圆桌旁,方便咱们坐下。”吕文德很爽快的答道。   “吕大哥,你兄弟吕文福这次来可是为了那些粮食?”石斌很直接的问道。   “呵呵,是的。”吕文德很尴尬的笑道。只不过承认了之后就低着头再不做声。   当然不能就这么拖下去,石斌几个前来是要从吕文德这打开缺口,了解清楚吕家兄弟的真实想法,所以即使知道吕文德很尴尬,但还是询问起来。   而吕文德却迟迟不给了明确的答案,只是顾左右而言他,不住的说吕文福在北面直面元人兵峰很艰苦。答案其实不说也清楚,吕文福确实是来要粮草,或者说是敲竹杠了。至于吕文德则估计是来做和事佬的。   没心思饿吕文德猜谜语,石斌最后忍不住问道:“吕大哥,吕文福到底是个什么打算?是想从我这再要些粮草还是要些什么其它的东西?”   “石兄弟,具体我也不清楚,他并没有告诉我。我这兄弟其实心思挺重,从我告诉他咱们的这些收获时他便不高兴了。知道我要来你这后,他更是直接就扔下了大同的事情跟着我来了,并不是他说的安排好了事情之后才来。”吕文德苦着脸说道。   “也就是说他并不满意咱们两达成的协议?”石斌问道。   看了看石斌,吕文德很惭愧的点了点头,算是肯定了石斌的怀疑。知道了这些之后石斌当然是非常不满,只不过吕文德的一句话稍稍让石斌舒服了点:保证吕文福不会要很多。若是太多他这个大哥就会出面阻止。   很失望的看了看吕文德,石斌说道:“吕大哥,你这个大哥可当得不怎么样···咱们就交个底,我最多给吕文福三万石粮食,再想多要我就连那三万石都不会给了。”   “多谢石兄弟,我会提醒他的,并告诉他你的底线只有两万石,希望他能知足。若是他不知足,那你就真的不用给他一粒粮食了。不过石兄弟,我还得重申一遍,至今我还是不知道我那弟弟到底想要什么。”吕文德说道。   点了点头,石斌表示会在晚餐的时候五个人一起谈。   出了吕文德那房间的门,石斌没走多远便一脚狠狠的踏在了地上。瞧那架势明显是想将地上的青砖都踩碎来,由此可见其心中的愤怒。   “没想到吕文德这王八蛋如此无用,怎么办?”石斌恨恨的问道。   “自然只能谈,但是咱们必须强势,否则吕文福那不要脸的白眼狼指不定会要多少。若不是为了大局,我现在就想派人去取了吕文福那小人的项上人头,看看到底是不是六斤半!”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这些话倒没有让石斌和贾玲紧张,反而对视一眼后异口同声的笑道:“应该要重一点。”   明白为什么会‘重一点’,因为在这个时候跟石斌开条件实在是太笨,所以会‘重一点’。   赛西施也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   “那就强势吧,只要别过分激怒吕文福那家伙就好,都看我眼色行事。”石斌说道,“就快晚餐了,都去休息休息。”   这回的感觉有些不一样,兴奋中带点紧张。为什么会兴奋,又为什么会紧张呢?石斌有些不理解。但一旁传来的不知控制声调的训斥声立刻让石斌明白了他为何有此感觉,因为从来就没碰到过如此没头脑的二愣子,而且这二愣子还是个高官。   “是不是这次感觉有些不一样?”贾玲咧着嘴笑道。很诧异的看了看贾玲,莫非她还真是自己肚里的蛔虫,或者真会读心术?还没想清楚,贾玲又笑道,“我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蠢货,所以感觉有些不一样。”   弄了半天原来贾玲自己也有这感觉,石斌畅然。几个人协调一番之后在离开餐还有一刻钟时便去餐厅等着了。   虽然吕文福还是一脸笑容,但是此时的石斌却很想将他的脸给扯下来,生撕了。故而只是略微点头打了个招呼。对吕文德则稍稍热情些,但比往日也冷淡不少。   家中来客,石斌这吃货自然是要带着众人大吃特吃的。菜肴是鲁菜、川菜、粤菜、湘菜这四大菜系里的经典,足有十五道菜。在美食的诱惑下,石斌、贾玲、赛西施和吕文德两兄弟都吃得是满嘴流油,差点忘了正事。   酒过三巡,菜也被消灭了一半,五人休息了一下之后,马上就都振奋精神,因为‘正菜’要上了。   “石大人,这次我随我大哥前来太原其实是有事相商···”吕文福很认真的说道。   “哦?”石斌故作不知的说道,“石大人前来莫非是为了大同的防务,想要我调兵支援?”   “不是的。”   “那是什么?”石斌很‘疑惑’的问道。   “还请石大人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兄弟前来是想讨些好处,求点帮助而已。”吕文福笑道。   “讨些好处,求些帮助?”贾玲开口道,“石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想要什么好处,又要什么帮助?”   “听我大哥说你们刚刚从扬州贾大人那回来,石大人向他岳父,也就是你的父亲那讨到了一百多万石的粮食和不少的军需?”吕文福对着贾玲笑着说道。   “这与你有什么关系?”赛西施冷冷的问道,“难不成这粮食和军需你还要分不成?你大哥那一份我们已经谈好了,绝不会少他的。至于你,你从头到尾都没出过一点力,有什么资格分?”   “我吕文福如何没资格分?我只要一日在北边帮你们挡着元人的兵峰,一日就有资格分。你们与赵葵不就是这么谈的吗?我不过仿效了你的方法而已。”   若不是吕文德在这,石斌几个便要开骂了,但最终还是压下了粗口。怒极反笑,贾玲看了看坐在一旁缄口不言的吕文德,眼中满是不屑。   自然不能就这么快的同意谈判,得继续敲打敲打,表现得更强硬。于是贾玲便冷笑道:“吕大人,你似乎忘了自己的官帽是谁帮你保住的。不过让你到大同守城,整个北面都归你管,你居然不知满足倒还认为我夫君在利用你?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就是这样报恩的吗?”   “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你们自己没能力守住北面就请我大哥帮忙,让我吕家当你石家的看门狗!我大哥太厚道不好开口要东西,今天我就是来帮他要他应该得到的东西···”   “文福,怎么可以这么跟石斌兄弟说话!要不是他,你早被贬回家种田去了!”吕文德见局面要失控,立刻站起来阻止,以防吕文福口不择言说出更不知好歹的话来。   好歹还是有些顾忌,有些怕吕文德这个兄长,故而吕文福没有继续口不择言的乱说话,但那能冒火的眼睛表示他非常的不服气。   眼前的长相憨厚的壮汉喘着粗气,让石斌很难将他与一个忘恩负义画上等号,他是个十足的白眼狼,还真是‘人不可貌相’。   “既然这么说,吕文福我有必要提醒你,河东若不是我夫君你们打得下来吗?不光是你的官位是我夫君保住,就连你哥的命都是他救的!”贾玲冷冷的说道。   这些话让原本还打算胡搅蛮缠的吕文福清醒不少,暴戾之气明显弱了,仿佛意识到了自己吕家亏欠石斌不少东西。而石斌却瞪了贾玲一眼,表示要她住嘴,因为这样伤到吕文德。   转眼看了看一脸愧疚的吕文德,贾玲闭嘴了。   局面已经很僵,并不适合再谈。于是石斌以‘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为理由,终止了这场非常不快的饭局。 第五百三十四章 吕文德跑了   这个情况是石斌几个万万没有料到的,虽然暂时逼着吕文福闭上了嘴巴,但是知道绝不可能让他放弃要好处。所以在吕文德和吕文福离开餐厅之后,石斌几个便立刻凑在一起商量起办法来。   “说说吧,怎么办?”石斌说道,“这吕文福比咱们想的还要贪婪,吕文德也比咱们想的更没用,吕文福明显就不怕他这个哥哥。”   “那怎么办?难道就真的就由吕文福乱来?”赛西施说道。   “当然不能由着他乱来。”贾玲立刻说道,“西施妹妹,事情应该还没那么糟糕。吕文德虽然没有起那么多作用但是吕文福应该也不会太过分。毕竟东西在咱们手中,吕文福若想得到好处就必须好好谈。真要斗起来,他可不是咱们的对手,吕文德也不会帮他。想必吕文德现在已经将咱们的底线告诉了吕文福,不如就静静的等着,看看吕文福的反应。”   “有道理,吕文福多半已经知道了咱们的底线,干脆让他好好思考一番,明天再交流或许更好。”石斌说道。   “这种事情反正急不来,只不过我感觉待会咱们再去与吕文德谈一次或许更好。”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石斌、赛西施和许风三个有些不理解贾玲为什么会提议还要去和吕文德聊一聊。在他们看来吕文德压根就不能帮什么忙,根本没必要再和吕文德交流了。   “当然不指望吕文德会帮什么忙,我不过是想让他这个兄长给吕文福再加些压力而已,能加多少是多少吧。”贾玲有些无奈的笑道。   原来抱着一些可能去加压,石斌几个听了之后也都纷纷的赞同,毕竟多提醒提醒总要好些,于是便商定在上灯时分再去拜访一次吕文德。   或许是被吕文福给气着了,石斌几个一直都是紧绷着脸,一脸的戾气,让府中仆人全都战战巍巍的不敢犯丝毫差错,就是脚步声都尽量的减轻。   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分,石斌几个自然又去拜访吕文德。虽然一再的保持平静祥和,只不过几人脸上挤出的笑容比哭还难看。这自然不行,最终被贾玲和赛西施劝阻,石斌决定干脆来个顺其自然。何况一脸戾气也没什么不好,至少让吕文德感觉到自己这些人的强烈不满,让他意识到错误。   晚餐之后其实是一天之中最舒服的时候,吕文德想好好休息休息,却没有想到石斌几人此时还会过来拜访,这让他感觉很意外也很尴尬,只是不住的点头打招呼却忘了移开身体请他们进门。   眼前之人如此表现,石斌的火气立刻消了一半,何况本来就不是来兴师问罪,所以石斌最终还是和善的打了招呼。   “石兄弟,请问你这时候来是有什么事吗?”吕文德虽然心中已经猜到了原因但是还是这么问了,只是期待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这自然是一厢情愿,来的目的还是与下午的谈判有关。   没有贾玲那么蛮横,并不适合开口说话,所以石斌点头打了招呼之后便不再开口,任由贾玲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或许是对吕文德很失望,所以即使劝得石斌消了气,但是贾玲自己却还是一脸的戾气。若是可能,她会用尽全力把吕文德狂揍一顿,至于吕文福则可能被这母老虎打成肉泥。   看着眼前的贾玲,吕文德很惭愧,支支吾吾的开口道:“弟妹,呃··对不起,我也没有想到我那兄弟如此不知好歹。”   “你兄弟不知好歹是肯定的,”贾玲毫不客气的说道:“但我们来不是讨论吕文福的问题,而是想问问你,为什么之前没有按咱们说的做?为什么从头到尾你只是劝了劝争执,并未说别的?你这是言而无信!”   若在其它时候被别人这么训斥吕文德自然无法忍受,肯定会骂回去说不定还会给说这话的人一个五指山,只不过对贾玲他却不敢这么做,只能唯唯诺诺的认错。   见吕文德还是打算蒙混过关,贾玲再也没耐心等着,直接对吕文德说如果任由吕文福继续胡闹,连他自己也拿不到那些粮食。   这话把吕文德吓了一跳,虽然不信石斌真会不给他粮食,但是也不想与石斌的关系因为吕文福的贪婪而产生裂痕,所以答应会尽力而为,再不应付。   话倒是好听,但是现在的石斌几个却不信了,虽然吕文德人品不错,但是在对他兄弟的事情上没了规矩,让人很难放心。   一边是三十二万石粮食和不少的军需辎重,一边是自己那贪得无厌、不知好歹的弟弟,吕文德感觉有些纠结。只不过在听到了贾玲故意发出的咳嗽声后,他立刻表态下次去谈就肯定会态度坚定,绝不应付了事。   “下次去谈?”贾玲沉吟道。   “弟妹,难道不是下次去谈?如果下次不需要我一起去,那我就随叫随到吧,反正这半个月也没什么事。”吕文德笑道。   “吕大哥误会了,小妹的意思是请你现在就去一趟吕文福的房中和他谈谈。”   没想到大晚上会被贾玲指使去自己弟弟房中当说客,这可让吕文德感觉有些丢脸,但是有舍才有得,何况是自己有错在先,自然只能顺贾玲的着来了。稍稍想了想之后,吕文德最终同意了贾玲的建议并表示立刻就去说服吕文福。只不过还是给自己留了点余地,表示会尽力而为但不保证一定能成功。   将吕文德逼得晚上还去做说客其实已经有不小风险,估计他已经到了可以忍受的边缘。事情不要做绝了,贾玲立刻说道:“请吕大哥放心,只要你尽力的了我们就肯定会兑现承诺。”接着又笑道:“对了,忘了告诉你一个小事情,今晚就你一个人去,我们几个就不去了。我们相信大哥的为人,会言而有信的。”   吕文德当然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就是想借此看看他有几分诚意,吕文福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说不定他和吕文福在交谈的时候就隔墙有耳。只不过知道也不能说出来,所以还是老老实实的去了吕文福的房中。   与吕文德想的一样,他不过刚刚进了吕文福的房间,石斌几人便从一条小路绕到了那厢房的后面当起了隔墙之耳。   让人满意的是吕文德的确在努力的劝吕文福要他见好就收,不要太贪得无厌。并说如果吕文福一定眼红,自己这个当哥哥的都可以分给他五万粮食,并求石斌再拨两三万粮食给他。只不过吕文福却油盐不进,表示不要吕文德的粮食,只要石斌拨粮食给他,而且至少是十万石否则就不帮忙守卫大同。   听着房中传来的交谈声,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的脸色阵红阵白明显要控制不住,连许风这脾气最好的都喘气粗气来,石斌本人则后悔不已。但无论如何都不能露馅,所以他毫不犹豫的敲了三人一人一下,将他们弄得冷静下来。   “吕文德也是尽力,咱们慢慢听吧。”石斌有些沮丧的说道。但那语气明显对结果不抱乐观态度。贾玲三个也是都是如此,只能无奈的点点头。   这戏并不好听,没过多久吕文德和吕文福两兄弟居然对骂起来,而且越吵越激烈,听那声响似乎都动起了小手。都成了这样,再听墙根也没意思,石斌一挥手示意都跟他回去休息,不要再听了。   “夫君,你说咱们现在是去吕文德的房中等着他,还是就这么直接回咱们自己房中休息?”赛西施忽然问道。   “这···”石斌有些犹豫不决。此时再去房中等着他似乎没意义,吕文德这说客肯定没当成功。不去等着似乎也不太合适,有些失礼。而且容易露馅,会被吕文德发现自己听墙根了。   “就去等着吧,夫君。咱们正好看看他待会的态度,也算是有所得,就没白忙活一通。”贾玲说道。   这话当然有理,于是石斌几个便都留下来,等着吕文德的归来。两刻钟之后,回来的吕文德就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明显没说服吕文福,说不定反而被那家伙给训斥了一顿。   这种情况在石斌这是绝不可能出现,故而不禁暗叹吕文德真是太没用,占着道理居然还说不过吕文福,明显是公私不分。   只不过还是可以看出他的确尽力,自然不能食言,石斌只好冷哼一声后说道:“去吧,看看他给咱们带回了什么‘好’消息。”   到了吕文德面前之后,石斌很平静的说道:“吕大哥,请问你说服吕文福了吗?”   尴尬的笑了笑,顿了顿后说道:“石兄弟对不住了,我那兄弟太不是个东西,我费尽口舌他还是要至少八万石粮食。说若是没有这些,他宁可去担闲职也不会再驻守大同。我都愿意分出五万石粮食给他,但是他死活只要你拨的···哎!”   混蛋一个!石斌即使早知道了这些还是腹诽道。贾玲几个也是眼中冒火,明显怒火中烧。   “吕文福一定要八万石粮食才肯驻守大同?”赛西施怒气冲冲的问道。   “是的,没有八万石,他说他在一个月内就会率兵离开大同···”吕文德一边说一边将脸低得都看不见了。   石斌听后怒极反笑,说道:“吕大哥,你真是有个好弟弟。不过请你放心,可以看出你确实已经尽力所以我不会食言,那些粮食和军需辎重我石斌会信守承诺不会少你一分一毫。但是我和吕文福的事情就请你不要管,如何?”   “这不好吧···”吕文德非常不安的说道。   “吕大哥放心,我不会害他,不看僧面看佛面,最多就是将他送回你江南两路去而已。”知道吕文德担心什么,石斌只好无奈的解释道。   这些话让吕文德舒服不少,只不过还是有些忐忑不安,最终他投出了一个橄榄枝消石斌的气;愿意拨一千两百艘民船给石斌运送难民和粮食,其中三百艘就不必还了。若果还想要,就全以半价卖给石斌。   看着左右为难的吕文德,石斌心中不忍,最终接受了他的橄榄枝,接着便带着贾玲几个离开了。   至于吕文德则立刻坐下来研磨写起了书信,不久书信便写完。将书信留在房中,而他本人则偷偷从后门溜出石府单人独骑奔向了停靠他坐船的码头··· 第五百三十五章 条件互换   一晚上很快就过了,虽然柔和的阳光让人舒服但是石斌一伙却并未感觉神清气爽,反而是昏昏沉沉的,谁叫头天晚上没得个满意的答案几乎全都失眠了呢?   这状态自然不好,但是对付只是蛮横无理而无半点韬略的吕文福,石斌几个并不觉得有什么值得担心的。毕竟如今大宋已经有荆湖两路、四川路、夔州路、河南路、京东西路、陕西路以及河东半路在石斌手中,即使吕文德都无法与之抗衡,何况区区一个吕文福?就算一点计策都不用都能将吕文福压得在大宋官场再也无立锥之地。   本想早点派许风去将吕文福叫醒,和他谈好条件后就立刻将其轰出府邸,只不过被贾玲给拦住。   “夫人,你这是干什么?”石斌不解的问道。   “夫君,奴家的意思很简单,就是让那吕文福等,等得越久越好,越心浮气躁越好。”贾玲狡黠的笑道。   弄了半天这女诸葛又动起了脑筋要用计,非常高兴自己的夫人如此为自己着想,但是石斌也苦笑道:“小玲,为夫真是服了你了,你到底是如何做到时刻都在思考问题,难道就不疲劳吗?”   一旁的赛西施听后也连连的点头,说道:“小玲姐姐,妹妹自认才智不输你,但是绝无法做到你这般精力充沛。”最后就连许风这个侍卫长也表示赞同。   “夫君就不必担心了,我还没那么娇贵。从小跟着父亲长大早就习惯这样思考问题,所以不会累的。”贾玲笑嘻嘻的说道。   此话确实言之有理,思维习惯一旦养成自然就不会那么容易累了。而这也让石斌几个放心不少。   “既然咱们都起床了就总该找些事情做,吃完饭干坐着也不是个事吧。”赛西施提议道。   “那就再去吕文德那里一趟?叮嘱叮嘱,别要他又怂了。”贾玲毫不迟疑的说道。   是个不错的建议,一夜过去,吕文德昨夜已经尽了力说不定今天还真就可能应付了事,所以确实应该在谈判之前再去一趟。   到了房门之前,石斌几个便觉得有的奇怪,屋中很静仿佛没有人,仔细一看连门都是虚掩的。见此情形,几人隐隐的感觉事情不妙,但因为无法肯定便强压下来这愤怒。   “难不成他昨夜走了?”贾玲低声说道。   “不会吧,吕文德会如此害怕与他弟弟对阵?不过是再敲敲边鼓而已。”石斌还是不信,“你看他的护卫都还在那,说不定他就是出恭去,别疑神疑鬼小心误会。”   听石斌提醒,一见外面吕文德的护卫,贾玲几个又静下心来等。只不过吕文德这‘出恭’都出了一刻钟还不见人,让人不得不起疑心来。只好去询问吕文德的护卫,得到的答案却是从来就不见吕文德从房中出来过。现在可以肯定吕文德这混蛋是头天夜里就溜了,而且背着手下侍卫溜的。   此时的石斌几个被气得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还就是许风最先冷静下来,开口道:“大人,二位夫人请息怒,卑职以为吕大人此举的确猥琐,但也可以理解。而且我认为他不会这么就跑了,说不定还是留下了些什么,咱们找找再说?”   书桌上的书信自然很快就被发现,刚开始只是没留意到而已。书信的内容无非就是道歉和对那些船只的许诺,并求石斌不要太与吕文福计较,若有可能就还是‘施舍’他点粮食。   “怎么办?”石斌抖了抖手中的书信问道。   “该怎么办还怎么办,反正不能让吕文福那混蛋如愿!”赛西施恨恨地说道。   “自然不能让他如愿,但他若是真的撂挑子不干了怎么办?难保那混蛋不干这种混账事。到时候我们的压力可就大了不少。”石斌苦着脸说道。   看着石斌的苦瓜脸,贾玲心中很疼,但也束手无策。的确不能将吕文福给刺激过了,他若是半年内离开大同,河东路北部可就是拱手送还给元人了。一旦发生这事就等于给宋廷攻击石斌的口实,这是绝对不行的。   “看来咱们只能先去谈一谈。吕文福昨天白天和咱们谈了,晚上又和他兄长谈了,今天的态度多少应该会柔和点,看一看再说吧。”贾玲提出了这个无奈的办法。   由于先前被气得不轻,石斌一伙就没一个冷静的。反正要就是要晾一晾吕文福,他们正好弄了壶茶一边喝边消火。   到了巳时三刻,石斌几个消了火,吕文福也终于憋不住派了侍卫前来询问,看看什么时候能再谈支援的事情。   哪里能让吕文福这不知好歹的家伙如意?但也不能显得太失礼,故而石斌几个还是都找了些理由拖着时间,直至过了一刻钟他们才到了会客厅见吕文福。   没人喜欢等人,故而见到石斌几个时吕文福就是一脸怒气,若不是有求于人估计早就暴起了。   “吕大人,昨夜你兄长和你说你觉得有没有道理?”石斌问道。   “他是他我是我,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对他倒是不错,但是对我却不够!”吕文福毫不客气的说道。   “吕大人,你的官帽是我帮忙保住,实权也是我帮忙增大,这难道还叫不够?”石斌笑道,“你想要粮食我自然会从朝廷的发来的粮食里多调拨些给你,但这次的粮食是我岳父给了,与你并无一个铜板的关系。”   “石大人,这些我都谢谢你。但是你还是忘了我之前说的,只要我一日帮你挡着元人就一日该有得分,多多少少得分些给我吧。这次兄弟也不要多了,考虑到你与我们吕家的关系,就只要你六万石粮食,如何?”吕文福说着这话不但不知羞耻,瞧那模样仿佛还是给他在面子在帮石斌。   冷冷的看了看吕文福,石斌恨不能将其做成红烧肉喂狗,只不过不能如此而已。在痛苦的思考一番之后终于决定先答应了这条件,以后再想办法讨回帐,但会要吕文福十倍来还。不过就在要开口时,却被许风阻止了。   看着把自己手给紧紧握住的许风,石斌瞥了一眼后就平静了下来。而许风见状也稍稍靠近了石斌,在他耳旁说道:“这未必不是一个好机会···”   好机会?这是什么胡话?石斌双目一瞪,怒气冲冲的看向许风。而吕文福见石斌瞪着许风,他不明所以只以为是主仆二人起争执,自然就更加高兴和自信了。   “大人误会了。卑职替大人想了想,若是他一个人守住了恐怕对大人也不好,到时候河东路北边不就真的都姓吕了?照吕文福这匹夫的样子明显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他不是说一个人守不住吗?不如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就趁此机会派人入大同协防,说不定还能少给他些粮食。即使不能少给,也能保证大同不会落在那吕文福手中。”许风立刻解释道。   算是明白了许风的意思,但是石斌还是不想让吕文福那么容易就如愿以偿,他受不了别人要什么他就得给什么,这样太丢这面子。但是又不想在五万六万之间打口水战,于是只好看了看贾玲,给了她个眼色让她出来应付。   “从来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吕文福,你得好好想想,一旦元人前来将你围在大同,你会是什么结果?这个问题你有没有想过!”贾玲阴阴的笑道。   虽然吕文福不是很聪明但是还是有脑筋,这话的言外之意他岂能听不出来?于是立刻怒气冲冲的说道:“贾玲,别想吓唬我,大爷不是被吓大的!你家那个绝不敢见死不救!除非他想和我兄长闹翻,想被朝廷和元人两面夹击!”   “吕文福,你何必如此激动?我可没说过要见死不救,我夫君也不会见死不救。但有一点你要明白,他不是不敢而是不想,毕竟他与你兄相交多年,只不过若是你敢触我夫君的底线我包你生不如死!这里还有你兄长的一封书信要我们好好照顾你,不过可惜,他自觉无颜见我们昨夜就跑了。”贾玲笑道。   看着贾玲手中信,吕文福立刻感觉羞耻,但都走到这一步他自然不会就退下来。打算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先弄到粮草再说。故而还是说不管那些只要六万石粮草。   “还真是个猪脑子,一根筋。”石斌叹了口低声道,“他就不怕被我整成光杆司令?没了兵的将领有个什么用?”   “算了吧,他就这样,我看还是按许风说的,派些兵进大同,也算不亏多少。”贾玲无奈的说道。   “吕文福,你真想要那六万石粮食?”   “那是自然,怎么,石大人肯给了?”吕文福仿佛听出了什么立刻问道。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石大人请说。”吕文福笑道。   “我要派两千士卒进大同与你一起协防元兵,否则就没有一粒粮食。不同意这条件也可以,相信在一个月之内我还是有能力调集五六千兵马守住大同的。”石斌冷冷的说道。   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若是石斌派了两千人马进大同,吕文福可就受了不小的掣肘。这让他十分不舒服也不甘心,但又舍不得那六万石粮食,一下子变得纠结起来。   “石大人,整个大同如今守军也不过五千,若是派两千过来人太多了点,一千人如何?”   “可以,但是只给你四万石粮食,一千五百人就是五万石粮食,两千人就是六万石粮食。不过少于一千就没有粮食,而且我派的士卒也不会超过两千,毕竟那样也不好。”石斌说道。   左思右想之后,吕文福还是同意了石斌派两千士卒入大同的方案,因为在他看来自己迟早要离开大同,不如多弄些实在的好处。这样算给了石斌一个面子,又加大了大同的安全程度,何乐而不为?   另一边的石斌几个则还是有些心疼这六万石粮食,看着就要给吕文福这白眼狼心中自然不爽。   “大人,要不咱们弄些差的粮食给吕文福那混蛋?”许风又说道。   “差的?”石斌沉吟道,“你是说发霉起虫的?”   “当然啦!”许风低声道,“那家伙忘恩负义,有给他就不错的,难不成他还想得好的吗?我到扬州粮仓去看时,发现那些粮食里其实有三四万石已经发霉或者起虫,要不咱们就将这些都给那白眼狼去!”   “不好吧?若是被他发现恐怕会适得其反。”   “你咋这么呆呢?将那些霉米和起虫的粮食弄出来弄干净不就得了?实在是害怕那就还是弄些好的粮食铺在上面。你真当那吕文福会仔仔细细的检查吗?他能来算算石数就不错了。”赛西施讥笑道。   “那好,就用五万石差粮食和一万石好粮食来忽悠他!”石斌最终答应了下来。并向吕文福说只要他信守承诺就肯定会有六万石粮食给他,且会好好的照顾他。 第五百三十六章 难民的安置   被石斌往大同城里塞进了两千精兵,这自然有些影响吕文福当土皇帝,但是他也不是很在乎,因为吕文福知道自己迟早是要离开的。说不定这可能还是一个离开大同,不与元人死拼的好由头。   若是元人要从河东南下,大同便是他们南下的必经之路,吕文福打心底就不想在此多待一日。若不是怕石斌报复,且还有些廉耻之心,恨不能拿了六万石粮食便跑回江南去。   而石斌也从吕文福的行为举止之中看出来他靠不住,仅仅两千兵马驻扎在大同城内最多也就保住城池半月不失而已,若想真的守住河东北部还得另想办法。   “吕文福,现在你总该心满意足了吧?”石斌问道。   “虽说六万石粮食不是很多但也够填满我的肚子了,多谢石大人。”吕文福笑道,“请放心,在任期内吕文福保证坚守城池,不让元人踏过大同一步!只不过呵呵,还请大人不要忘了朝廷的拨款也分我一点···”   前一句倒是听得舒服,等听到后一句,再看看吕文福那猥琐的样子,石斌原本和善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只听耳边又传来了‘宰相肚里能撑船’,算是将石斌刚刚燃起的怒火给熄灭了。只不过实在是说不出囫囵话来,最终只能咬紧牙根硬邦邦的点了点头。   当然不能让吕文福看出石斌的不对劲,许风开口道:“吕大人,我家大人这两日为了你的事情都没休息好,现在事情既然解决了你就先回大同吧。放心,六万石粮食一粒不会少你的。”   虽然不知好歹但吕文福也不是个蠢货,还是知道他在这很招人讨厌的。既然都听到了逐客令,吕文福当然飞也似的离开了。   石斌是一个又大气又小气的人,若是高兴,要他给个四五十万石粮食都不会眨一下眼睛,若是不高兴的时候,要他出个四五石粮食都会感觉揪心的疼。如今肯定是要出六万石粮食的他就是在揪心了。   但心疼是没意义的,得尽快找到弥补这次损失的办法,这次算是阴沟里翻船,他可不想成为了别人的笑柄。   “你们说说看,咱们该怎么办?”石斌问道。   “夫君,三百艘船只倒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从中可见吕文德的善意,所以奴家认为没必要再与之计较,有吕文福这么一个混账弟弟,他的确也有些难做人。冲着这些船,咱们就算了。”贾玲说道。   不得不承认贾玲言之有理,为了大局,石斌最终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大人,吕文福既然不可靠那咱们就得将大部难民安排在河东,尽快稳住阵脚。”许风立刻提醒道。   “许风说的没错,若是不如此,一旦吕文福弃城而逃那咱们可就亏大了。”赛西施非常着急的说道。   “那你们打算放多少难民在此?太多可不行,那样恐怕非但不能帮助我们抵御元人,恐怕还会遭人蛊惑反抗我们。若是真的发生,那可就是大笑话和大罪过。”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大人言之有理,以卑职之见,以四万到五万为宜。”   “多了。”石斌毫不迟疑的说道。   “统共不过七万人,绝不可放五万尚未归心的难民在此。”贾玲说道。   意识到自己忽视了这些难民并未归心这个重点,许风立刻向石斌请罪,表示差点坏了大事。石斌此时可没闲心问罪,自然大方的表示不计较。只要许风继续思考问题,只不过要想好再说。   “要我说,咱们应该从川陕、河南或者京东西路调些已经拥护咱们的百姓过来。将他们与这些难民混在一起居住,这样应该就会好些了。”赛西施说道。   “有理,咱们调来四万户肯定会极力拥护咱们,一边施行仁政一边有他们做宣传绝对会很快消除那些难民和当地民众的担心。只要能把普通百姓在这河东路安置好了,咱们也就在此立住了脚,即使元人南侵也不怕!”石斌大笑道。   既然石斌都发话了,又说得有理,这个问题自然就没有再讨论的必要,很快便做出决定:七万户难民留下四万户在河东,剩下三万户送往陕西安置。另外则从河南、京东西路调来四万户百姓安置在河东路,每一户给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和十亩田地,免三年赋税徭役。   事情算是商量妥了,石斌也就懒得再想这些。只想快点离开这让他感觉憋气的屋子出去透透气。透气完了之后,攒足了精神好回书房处理那堆积如山公文。   随即就大步迈出房门,朝府中庭院走去。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自然也就跟着,没人愿意呆在那鬼地方。   一路走来,那些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在石斌的眼中忽然变得再没美丽的地方,倒像是一个个破烂的没钱修复的门窗和搭建房屋倒一半却没了资金完工的烂尾楼···   看着石斌更加阴沉的脸色,贾玲几个焦急起来。哪里能越透气心情越差?钻起牛角尖来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几个人只好想起办法来。   由于是贫苦人家出身,又常年跟随石斌,所以闪现在许风脑海之中的第一个办法就是‘吃’。所以他二话不说便请贾玲同意他去街上买些小吃来。   没有人不爱美食,这一家子则更全部是吃货,如此一举两得的办法如何不好?贾玲与赛西施连连催促许风去买,并要买多买全。   办事从来利索,去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许风便将西街的小吃都买了回来:刀削面、羊杂割、牛肉饺子、羊肉饺子、锅魁、金银枣、烧麦、苹果脯以及一瓶果酒。   闻到了食物的香味,石斌那密布在脑中的乌云总算是散去。看着美食琼浆,石斌虽然不像个饿疯了的难民但在家中也不会管那礼数,二话不说便胡吃海塞起来。   如此立竿见影的效果自然让贾玲和赛西施非常满意,偷偷的夸许风是个好下属、聪明人,一定会在石斌面前多说他的好话,帮他再升官。   被贾玲和赛西施这么一夸再加上两人的承诺,许风绝对是欣喜若狂。这是个有良心的,知道要投桃报李,于是便说出了自己的一点担心。   “你是说我们还得去陕西一趟?”贾玲这回也没听懂,赛西施就更是如此。在二人看来四川是石斌的老巢、陕西与河东如今也名正言顺的归了他管辖,石斌不好好在河东主持大局跑回陕西去干嘛?元人想南侵绝不可能从那过来。   “二位夫人误会了,卑职担心的不是元人而是汪立信那家伙。”许风说道。   “难道你认为汪立信敢挡我们的道?不让我们安置难民?他就不怕被朝中对头的唾沫淹死?”贾玲笑道。   “夫人,汪立信自然不敢不让大人安排那三万户难民,但他却可以干涉如何安排。若是大人不去提醒提醒,恐怕他就会按朝廷的意思办,那就肯定对大人不利。”   这回算是理解了许风的担心,贾玲二人也赞同了他的看法,表示等石斌吃饱喝足后便谈此事。   就算是饭桶,吃了一大碗刀削面,十个牛肉饺子,十个羊肉饺子,一个锅魁和几块羊杂割之后也会饱了,石斌自然如此。都满足的打起饱嗝,舒服的伸着懒腰来。既然将那些不快都填没了,也就可以再谈正事,贾玲三个便凑了过来。   “你们这是···?”石斌有些疑惑的问道。三人肯定也吃了不少,满嘴流油,但也肯定有话要说。   “夫君,一个需要咱们稍稍商量的小事而已。”贾玲笑道。   若贾玲说是‘小事’,那此事必定不小。好在他的笑容还是很正常,既不阴森也不狡黠,这才让石斌放了点心,至少可以肯定事情不会太麻烦。   “说说看,小玲。好久都没听你说过‘小事’二字了。”石斌笑道。   听出石斌这是说反话,但是贾玲懒得搭理,而是认认真真的说道:“放到陕西的那三万难民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按规矩来就是,还是每户给五十两银子的安家费和十亩田地,免三年赋税徭役。   话正要出口,但见贾玲三个的眼神不对,他们仿佛知道自己的答案,也知道那答案是错的,石斌不禁沉下心又想了起来。   没多久石斌便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开口道:“你们是说汪立信那匹夫?”   “大人明鉴!”许风立刻答道,“就是他,若是大人不让他知道些东西,恐怕他就不会按你说的做,而会按朝廷说的做,或者阳奉阴违。”   “有理,看来咱们是得去一趟西安,敲打敲打汪立信,让他老老实实的听话。”石斌点着头沉吟道。   “那请问大人准备何时动身?”   “办完手中的公务后休息两天就动身。”石斌说道。   话一说完便发现了两双充满期待的眼睛。不用想都知道是贾玲与赛西施两个不安分的妻子。其实石斌想带二人去,只不过要逗上一逗,故而佯装不肯。只说她们出来太久,家中有孩子需要照顾,四川和荆湖两路的事务太多王三与李超会很劳累,需要人分担压力。   自然不会信服这些理由,贾玲立刻刁蛮起来,赛西施虽然不敢刁蛮但是也生气了闷气。   看着二人的样子,石斌倒是很高兴,狡猾一笑之后说道:“看你二人如此积极,为夫我就勉为其难再带你们去一次。只不过得答应我,不羞辱汪立信。他虽然对我不够仗义,但还是一个忠臣,基本的尊重还是要的。”   为了能去玩一玩,这点小要求二人自然是满口答应,并表示不仅不会羞辱汪立信,还会想些办法让他离宋廷更远。 第五百三十七章 安置的方法   河东诸事已经步入正轨,石斌真正要做的就是日复一日的批阅公文。为了能早日出发,石斌二话不说便将自己埋到了公文堆中,再一次当起了劳动积极分子,废寝忘食的工作起来。   这么个拼命三郎的干法贾玲与赛西施二人自然心疼不已,故而都熬粥送来。但按之前说的,即使来书房看石斌二人也能不涂脂抹粉。   在旁人看来石斌这是不近女色兢兢业业为国为民,不过也就他本人、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个才知道,他这不是不近女色,而是不敢近女色,害怕一旦近了就忘了正事。   即使是拼命工作,书桌上囤积的公文也足足花了十天时间才批复完一半。其中还有贾玲的不少功劳,若不是这官家大小姐提建议,石斌在很多问题上都不知如何抉择才好。   这种事情上赛西施是肯定比不过贾玲的,再修三世也比不过。但一面不如人就得从另一面挣回来,即使别人不在意也不行,所以赛西施也绞尽脑汁想扳回面子的办法来。苦思冥想之后,算是想出了一个还不错的办法:做美味夜宵吃。   刚开始的时候,不仅贾玲不屑,就石斌本人也不以为然,连连表示不必如此麻烦,一碗粥足够。   只不过说是说做是做,美食自然有人吃,没人会忍得住。石斌在熬了两天之后也就加入了消灭夜宵的队伍,第三天贾玲也加入了进来,顺带同意边看边流口水的许风也加入了。   累了吃个宵夜聊聊天倒是个不错的选择,石斌自然高兴,这让赛西施也舒服不少。但因为这其实是投机取巧,自然不值得骄傲,她这骄傲之人也就只是笑着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反而时不时的说贾玲才是有大学问的才女。受了夸奖的贾玲自然也很高兴,连连说赛西施的好话,这二人倒是相互捧了起来。   时间一天天的过了,石斌书桌上的公文也渐渐的减少,不少粮食和难民都到了河东,不久便到了可以离开太原的时候。如今石斌也是个老官僚,自然不会说走就走,得谋定而后动,即使他最讨厌的就是这‘后动’。来了个快刀斩乱麻,还是在三天内将一切重要的事情都安排妥当,上路了。   “许风,之前你说要我让汪立信知道些东西,你应该是要我敲打敲打他,那该如何敲打呢?”石斌问道。   “咱们还是拿那些武器做文章如何?”许风问道。   “武器?”石斌知道许风说的是什么,立刻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那点杀手锏威慑力的确不小,但是见多了也就麻木了。而且咱们是去和他交涉最好还能将汪立信给拉过来,不要以势压人为好。”   不以势压人?许风感觉石斌是在痴人说梦。汪立信如今也是一方转运使,不用势压他如何会屈服?故而没多久,许风便惆怅了。在许风开始惆怅时,贾玲与赛西施也纷纷表示石斌的想法太奇葩,根本没有可能实现。   而石斌却不喜欢时刻防着别人,不想时刻担心别人对自己阳奉阴违甚至还捅黑刀子。这样他感觉自己会少活至少二十年。   “要不咱们来个软硬兼施?”贾玲说道。   “软硬兼施?”石斌从中感觉到了些好东西,立刻催贾玲将心中所想说出来。   “软就是请夫君和他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硬就是让他明白你的手下不是个个都讲理。”贾玲说完狡黠的笑了笑。   弄了半天是要唱戏,让石斌唱红脸,再派人去唱白脸,借此让汪立信心生忌惮。虽然算是一个办法但是石斌还是不满意,因为其中多少还是恐吓了汪立信。   这回女匪首赛西施没了耐性,不耐烦的说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做个事情要这么麻烦干嘛?那汪立信已经欠咱们不少,若是还敢不识相直接砍了就是!”   直接砍了就是?石斌、贾玲和许风听了赛西施的话后都禁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因为她这一番言语很天真也很可爱。   “看来今天都想不出来了,既然想不出来就吃夜宵,反正也不急这一时。”石斌立刻说出了一个众人都赞成的提议。   由于事情总是绕在脑子里不曾散去,就连吃夜宵都石斌都没多少胃口,禁不住还问了贾玲一些问题。若不是这位母老虎横眉冷对,石斌恐怕又会将主题从吃夜宵扯回到说服汪立信那去。工作狂一闭嘴,其余三人自然都一心一意的和桌上的夜宵战斗起来,最终混了个酒足饭饱,就留石斌一人傻傻的想。   这如何能行,哪里有当家的没吃痛快,家眷和侍卫长却先吃舒服了的?石斌最终气不过,将没想出办法的气全都撒到了夜宵之中,愣是将剩下足够三个人吃的夜宵全给消灭了。   应该是吃得过多,石斌这一夜断断续续的打着饱嗝,一到快睡着的时候就来一个饱嗝,最终导致这种失眠···   第二天上午贾玲三人起来时都是精神奕奕,满脸笑意,而石斌自然是昏昏沉沉,一脸颓丧。都以为他是因为没想出好办法才如此,却没人想到这是因为吃饱了撑的。   “大人,你昨夜还好吧。”许风这个体贴的侍卫长见状立刻前来询问。   当然不能将精神不好的真正原因说出来,石斌只是应付两句说是有些焦虑导致失眠。   “奴家看你精神并不好,要不再去睡个回笼觉?”贾玲提议道。   “没事,这点失眠还撑不住那还能领兵打仗吗?”石斌笑道,“咱们继续昨天的话题,看看有什么好办法让汪立信那家伙听从我的命令不对我阳奉阴违。”   见石斌如此执着于不‘以势压人’,贾玲三人也只好使出浑身解数来思考问题了。功夫不负有心人,三人终于一起想出了一个有可能让汪立信不与石斌对立的方法。   见三人都喜笑颜开,石斌知道事情有望,于是点了点头示意他们说出来。却没想到三人并未直接说出办法,而是要求石斌立下承诺若是此法失败石斌便必须软硬兼施,不可再有妇人之仁。   看出来若是不答应贾玲三个的条件,他们就不会将想到的办法说出来,又想了想,汪立信似乎也不值当如此费劲,最终还是答应了他们。   “办法其实很简单。”贾玲很骄傲的笑道,“就是将咱们的难民由咱们自己的人带到各个荒芜的村庄上去落脚,待咱们先落脚之后再去告诉汪立信,来个木已成舟就好。”   “木已成舟?”石斌这回算是明白了三人的意思,不得不苦笑道:“你们真是打到了那汪立信的七寸上,他最宣扬的就是要体恤民生。若是很多的难民已经自行在他这安家落户,他的确没有理由也没有能力将其驱逐了。”   “怎么样,平北候,这应该没有以势压人吧?”贾玲很得意的笑道。   “算是吧。”石斌虽然嘴上服了,其实心里仍旧未服。因为这在他看来还是以势压人,只不过是以民势压人而已。   “什么叫算是,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只要不是以你的势力威逼那汪立信就都行!安置那些难民是他这转运使本来就有的责任!”贾玲听出了石斌的不服,立刻说道。   这回石斌算是无话可说,只得承认贾玲说的有理。既然是要弄个木已成舟,首先要做的自然就是保密,要瞒天过海才对。所以必须得尽量减少难民对陕西产生的冲击。至于这如何做到瞒天过海就还得动动脑筋了。毕竟那可是三万户难民,不是军队,不可能说到哪便会跟到哪,免不了麻烦。   于是石斌郑重的问道,“你们对这有什么规划没?一股脑的将难民往陕西赶肯定不行,很快就会引起汪立信的注意。”   “大人,这些难民恐怕不那么好管理,是不是需要教育教育?警告他们别四处捣乱?”许风问道。   石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并说道:“不光要教育教育,最好还要杀鸡儆猴,让他们记得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听到石斌口中的‘杀鸡儆猴’四个字之后许风立刻知道了该怎么办,立刻命手下监管起太原城外的难民。不论是内斗,还是扰民都不姑息,一旦发现最少都是十军棍,不打个皮开肉绽就不罢休。若是还敢嘴硬不认错,那就直接打得残废了。不过由于按时有饭吃有粥喝,那些不安分的难民也就安分了下来,并不抱怨石斌的残酷。   又这么‘整顿’了十余日,难民总算听话不少,不敢私下扰民了。   “大人,时候差不多可以将他们送去陕西了。您是和我们一起还是怎么的?”许风问道。   “自然一起,给我将这些难民分成十拨,分批次送过黄河。还有,每批次要至少五百士卒监督保护,而且要从至少三个不同的渡口快速过去,不能让汪立信瞧出端倪。”   明白其中的重要性,许风便请石斌许他亲自监督渡河,另派侍卫保护石斌的安全。天天看许风这张脸也看腻了,石斌自然乐得同意。   在许风离开之前石斌又提醒道:“难民要多安排在榆林、延安、渭南一片,最好不要进入铜川和西安的地界。”   听完这些时候,确定石斌再无话说,许风便飞速的出了房门办事去了。 第五百三十八章 无语   第二天一早石斌便带着所有人都出发了。   微风拂面,石斌感觉神清气爽。贾玲与赛西施那三千青丝发出的淡淡清香更是让他这半吊子‘诗人’诗意盎然。   “艳色本倾城,分香更有情。 髻鬟垂欲解,眉黛拂能轻。 舞学平阳态,歌翻子夜声。 春风狭斜道,含笑待逢迎。”石斌满脸微笑的看着贾玲和赛西施说道,“二位夫人,你们觉得孟浩然的这首《美人分香》如何?”   石斌可不是什么学富五车的两榜进士出身,如此做当然让贾玲与赛西施打心底高兴,这可是武夫出身的丈夫在讨她们高兴。能想到就不容易,何况还想到了合适的?   虽然早已结婚多年,但这种招数石斌还是很少用,一用自然就有了极好的效果。只不过这个情况被手下看见却让贾玲和赛西施感觉非常害羞,故而都佯装生气,将石斌追打了一阵。   知道二人是装样子扳回点面子而已,所以石斌便在每次‘挨打’时故意大声哀嚎。嚎了两声之后,便招来了更多目光。不明就里的旁人看贾玲和赛西施这么做仿佛在看两个泼妇,此时二人再也无法‘生气’,只能愤愤的作罢。   “小玲,西施,怎么,你们还不高兴了?”石斌嬉皮笑脸的问道,“难道是我用的诗词不对?”   “对,很对,非常对。”贾玲说完后白了石斌一眼,赛西施也跟着白了一眼。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正确就好,你们就别装了,咱们谁还不了解谁?为夫知道你们心里早就欣喜若狂,不过是气我让你们出丑了。”石斌笑了笑,“我就在此赔个不是,下次一定不当着这么多人吟诵这淫词艳曲。二位夫人大人有大量,就别计较了如何?何况生气会让人老得快···”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听了石斌的‘道歉’,又听他说生气会老得快,贾玲与赛西施立刻转怒为喜,将心中的快乐都表现了出来。   由于高兴,二人话也多了起来,贾玲问道:“夫君,你说将这些难民怎么安置才妥当,才不会引起汪立信的注意?”   “自然是分批,有组织的落足,不可以一窝蜂的乱跑。”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如果一窝蜂的乱跑那就很可能会被认为是乱民、是叛逆。到时候就是想不引起汪立信的注意都不可能了。”   “有理,那夫君认为该怎么分批,怎么组织呢?”赛西施则问道。   不相信赛西施不知道怎么分批,怎么组织,这么问应该是故意要自己动脑子,要报之前的‘一箭之仇’,石斌苦着脸笑了笑。   “分批时,一股难民的数量最好就是能占了一个中等村子。至于组织则当然是咱们派得力的手下带着这一股股的难民和他们所需的粮食、物资去那些已经荒无人烟的村庄之中落脚。如此一来没有什么大动静,又不会威胁到别人,最多也就让他们以为是一些难民不想再跑,在那村子里扎根而已。”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陕西虽然已经被光复,但仍旧民生凋敝,赤地千里。所以只要按石斌说的办肯定就能悄悄的安排三万户难民到陕西路来。待真的扎根了,汪立信就是想干涉也只能徒叹奈何。   看着延绵不绝的难民队伍,那些难民虽然穿得还是破破烂烂,但至少做到了衣可蔽体。而且精气神也好了不少不再垂头丧气,虽然还是面黄肌瘦但是肯定不会风一吹就倒了。   这些自然让石斌有不小的成就感,不过最让他高兴的却不是这,而是过不了多久,整个陕西就会到处都是对他石斌感恩戴德的平民百姓,至于宋廷的旨意就会彻底失效。只要耐心经营,将吕文福这不知进退的客将赶走,河东路也会是他的天下。   明显猜到了石斌在想什么,贾玲凑过来浇了他一盆冷水,“我的好夫君,奴家要提醒你一下,汪立信恐怕没那么听话。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你如此大规模的行动却不告诉他,你认为他会舒服?即使他不敢明着与你做对,但是暗中给你添添堵应该还是敢的。”   “添堵?”石斌不知道贾玲所指。以己度人,石斌能想到汪立信在听到这消息时的样子,却想不到汪立信会有什么样的反应,也就是如何添堵。   “他不合作不就得了,咱们总会有事情要求他的。”贾玲笑道。   “照你的说法他就一定会与我做对?”石斌问道。   “不是与你做对,而是要找回些面子,咱们只要让他有面子,之前他还亏欠夫君不少,应该就不会不合作了。”   只不过现在石斌不想想那么远,因为他并不真正了解汪立信,感觉想太多也无用,于是示意贾玲慢慢来。计划赶不上变化,以不变应万变最好。   腹诽石斌的‘以不变应万变’,赛西施知道他这是想好好的休息几日偷个懒。但也感觉石斌的确该休息休息,于是便赞同了他的‘以不变应万变’。   大队人马有组织的渡过黄河,且都悄悄的去之前已经打探好的村庄之中落脚。有些村庄之中虽然还有人,但绝不敢对抗几百户的难民。再加上这些难民也并不凶恶,自然也就慢慢的融洽了。   这确实没有引起汪立信的注意,也就几个县官感觉自己地面上的农户似乎突然多了不少。但这些都是尸位素餐之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不出乱子就乐得什么都不管。何况人多税赋就多,他们巴不得再多来一些不闹事的难民。   头一个月的势头是非常好的,第二个月就开始有些小麻烦。人与人之间总会有矛盾,何况外地人和本地人?让石斌还舒服的就是没出大乱子,最多也就是农户之间打一架,没上演全武行。   只不过三万户百姓并不好管理,所以平静的日子也没多久便被汪立信这个陕西转运使给知道了。   一开始,汪立信也不认为这是坏事而是好事,这么多村庄如雨后春笋般在他的辖区内建立,可见他政治是十分清明的,不然不会这么多百姓来他这安家落户。   但时间一久,汪立信也感觉有一丝不对,毕竟这些原来如蝗虫一般的难民为何会如此讲规矩?是谁给了他他们保证?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绝不是他汪立信。也是多年为官,知道此事轻率不得,能将数万户难民在他眼皮底下悄无声息的安排稳妥,绝非一般人能做到。所以得先调查一番再说,汪立信可不想得罪任何一路大神。   于是立刻派了几十个还算机灵的手下前去打探,结果很快就送回来了:这些难民都是从扬州来,走的是京杭大运河、黄河。   此时的汪立信立刻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地界里忽然冒出来的那么多新村落全都是石斌组织人偷偷建的。这让身为陕西转运使的他有一种强烈的傀儡感,禁不住怒火中烧起来。即使石斌是沿河制置使,可以总领黄河沿岸一切权利,但不可以如此无视他,至少得给他打个招呼。   而另一边的石斌一伙则高兴不已。因为三万户难民到现在总算是都安排妥当而且还没让汪立信发觉,如今木已成舟他就是想改也没办法,接下来只要好好管理就没事了。   一日晚宴时,石斌说道:“如今三万户都安排好了,在榆林、延安和渭南一片,他们与原来的百姓生活在一起情况还算不错。只不过这汪立信会是什么反应,咱们又该如何应对,恐怕的思考思考了。”   “自然是火冒三丈,但我还是那句话,只要夫君能给他足够的面子,让他也得些好处,想必他就不会揪着此事不放。何况你身为沿河制置使安排几万难民有何不可?”贾玲很骄傲的说道,“若是他太不知道好歹,那就按西施妹妹说的,砍了算了,反正留着还是颗不小的绊脚石。”   无奈的摇了摇头,感觉贾玲和赛西施有时候挺幼稚,把砍下堂堂转运使的脑袋说得比砍西瓜还轻松。   “如今汪立信应该已经知道陕西忽然多了那么多百姓的事情,说不定都知道这些人是我弄来的。你们说我是上门去和他谈,还是等他上门来兴师问罪?”石斌笑着问道。   “当然是等他上门,而且不叫兴师问罪,应该叫协商。若是他敢兴师问罪,我便让人将他软禁!”赛西施抢先说道。   “夫君应该上门去和汪立信交流交流,自然不是道歉,是做做交流,互相理解。若能借此机会将其拉过来最好。”贾玲这狡猾的母老虎则提出了一个完全相反的意见。   由于二人说的各有道理,但又大相径庭,许风则默不作声明显没主意,这让石斌无法决断。   “要不还是上门去吧···”石斌说道。在他看来此事做得其实有些无礼,若是还摆架子,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却也不是不行,但是失了些优势。”赛西施说道。   自然要问这优势是什么,石斌三个都不明白赛西施口中的优势是什么。   “优势便是这片不再荒芜和颓败的田地村庄。”   不得不说赛西施考虑的非常正确,这些好景象足以弥补之前的无礼行为,所以必须让汪立信亲眼见到,否则必有芥蒂。   “但他肯定是火冒三丈,如何会听话出来?而且还跑出上百里到延安或者渭南?即使出来也肯定是兴师问罪,未必有心情看这些好情况。”贾玲说道。   狡黠的笑了笑后,赛西施说道:“自然还是要按姐姐说道,上门去请。将他请出城后,来四处看看就应该会好多了。”   原来是要合二为一,不失为一良策。此时石斌已经喜上眉梢,示意两日后便出发去西安。 第五百三十九章 登记费   看了看不远处的铜鼎,又看着身旁的贾玲和赛西施,石斌忽然认为感觉够彪悍,弄了这么两个母老虎当妻子,但至今还能全须全尾的站在这。   也不知道为何会突然神经兮兮的冒出这个想法,但直接告诉石斌过不了多久便会有些风波要来。或许不会太大,但肯定也会让这日子添加不少色彩,不再那么枯燥无味。   这种想法让石斌的脸上忽然浮现了些让人不爽的笑容,同时也让贾玲和赛西施感觉不对劲。只不过也就那么一会儿,还以为是脸部肌肉抽搐,二人也就放下了。   刚过了一日,石斌的手下便来报:落脚没多久的难民被通知要在半个月内悉数去当地县衙接受衙门的登记,并每户交纳一两银子的登记费。若是没登记不交纳费用则无法在此处落脚,会被认为是流民,要被驱逐出村子,只能到城外粥铺喝粥等待具体安排。   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石斌暗叹自己的直觉够厉害,居然连这样的风波都能提前感觉到。还在飘飘然的时候耳旁便传来了一个声音,“沿河制置使大人,请问你打算怎么办?”   这声音英气十足,明显是赛西施发出的。石斌想了想之后答道:“这位夫人,本官认为此事需要好好筹划一番,之前的计策恐怕得稍做改动了。”   既然石斌还考虑到了,赛西施也就放了心。另一边的石斌则暗叹赛西施操心够重,这一辈子绝对的劳碌命。没人愿意妻子如此操心,也不愿意妻子管那么宽。石斌‘迫不得已’的安慰起赛西施来,大夸自己是绝对算无遗策···   知道石斌这安慰有一半是不想自己管太多,而且石斌又确实考虑到了,所以赛西施也就顺势闭上嘴巴懒得再想,还顺势夸了石斌几句。   没多久贾玲便过来了,不用想,肯定也是知道了这个荒谬的消息才过来的。人还没站稳,贾玲便开口问道:“夫君、妹妹,你们都知道了那消息了没?”   看着眼前喘着粗气的的贾玲,石斌与赛西施一起点了点头,说道:“听到了。”   “肯定是汪立信那混蛋下的令!真没想到看似贤良方正的家伙居然藏的是一颗如此狗彘不如的心肝!”贾玲愤怒的大声吼道。仿佛汪立信就是她的杀父仇人,能不能将他千刀万剐。   “小玲,你这次的气可生的有些大,心不静可会影响判断哦。”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心不静会影响判断’?石斌的这句话让贾玲感觉到了些诡异,停下想了一想,她的确从中看出了蹊跷。   既然是流民,肯定身无分文,哪里会有一两银子?陕西境内至今没有安宁,流民不断。为何之前没见征收什么登记费,如今石斌的三万难民来了却要征收,而且恰恰是榆林、延安和渭南三处?汪立信之前官声不错,为何现在要往自己脸上抹灰?如此种种,不得不让人感觉有些不寻常。   给了贾玲一个肯定的眼神后,石斌笑道:“依我之见,这应该是汪立信的一步棋而已,无非就是想我主动上门去找他。要我别忘了陕西还有他这个转运使,不是我石斌可以独断专行的地方。”   “那怎么办?”赛西施问道。   “能怎么办,当然是主动去见他。只不过其中得要用些手段而已,否则太被动。”石斌冷哼一声说道。   本以为既然石斌说要用手段那他就肯定有手段,却发现他说完之后就闭了嘴巴,看着贾玲三个。尴尬的石斌意识到是自己刚刚的自信表现得太过,让人以为自己都有了的对策。   当然不能丢脸,幸好石斌这次还来了回‘急智’,干脆就说道:“他汪立信既然敢往自己身上泼脏水,那我就去将这脏水弄成烙印!”   这个办法有不小风险,若是掌握不好程度就可能将汪立信彻底推到石斌的对立面。故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听了石斌的话后立刻表示反对,认为此法太过,要弄一个柔和些的法子。   “既然你们都都觉得烙印不好,那就还是拿这‘登记费’做文章,来个兴师问罪吧。”石斌郑重的说道。   赛西施与许风都认为兴师问罪还不错,但贾玲则在赞同此法之后还提醒石斌不要忘了争取汪立信。别一时激动过分刺激了汪立信,弄得接下来事情不好办。   为了不让两个母老虎在耳旁叮嘱,石斌立下承诺:保证与汪立信谈话时绝不生气,若是生气则要带贾玲和赛西施各出征一次。   接下来石斌便下了一道命令:各个村落进入警戒状态,任何‘暴徒’进入一概武力驱逐,但不能让‘暴徒’受太重的伤。   驱逐村中暴徒?石斌的这个命令可是太奇葩,不过贾玲三个也明白他这命令的意思,就是用来提醒汪立信保持克制,不要不知进退。   不喜欢拖沓,尤其在这种感觉受憋的情况下,石斌刚刚下完命令完全不顾众人反对便直奔西安而去。害怕石斌是忽然邪火上头想去找汪立信要‘说法’,所以贾玲与赛西施也不得不紧跟着。   一路上的风光比上次从元人地盘撤回时候要好很多,虽然仍旧满目疮痍但是总算有了些生机,能看见几间新修的草舍。百姓的眼中不再全是惶恐和绝望,已经有了些宁静和希望。   或许是因为没见到催促百姓交‘登记费’的衙役,这让石斌的心情又好了些。   “贾玲,待会你、西施和许风进去之后就再也不要开口,一切听我的。”石斌到了榆林城外三十里铺时忽然说道。   不认为石斌会胡来,三人纷纷点头,为以防万一贾玲还是问道:“请问夫君,奴家能否在您可能犯错的时候提醒一二?”   “不必。”石斌这次语气十分威严,仿佛是在下达军令。既然如此,三人也就懒得触霉头,因为都不认为汪立信能有胆子和石斌对着来。   连续两日的快马奔驰石斌在第三日上午便到了西安城下,而且是刚刚开的城门,仿佛这城门就是为他而开。这在众人看来都是个好兆头,即使石斌这无神论者都感觉很舒服。   进了城,石斌一伙并未直接去汪立信的府邸找他,而是跑去西安最好的酒楼德兴楼吃了顿好的,犒劳了下肚子。吃饱喝足又休息了半个时辰,瞧着时候差不多便去找汪立信。   走到汪府门口时,石斌却不想再走进去,因为感觉里面有让他不快的东西。看着眼前的那深红色崭新的钉着铜钉的大门,石斌甚至有拆了它的想法。若不是向来理智,恐怕真就开拆了。   门房见来了客人而且明显是有身份的,自然好好的招呼。再一看拜帖是沿河制置使前来,二话不说便飞毛腿一般冲进后院通知汪立信去了。   没多久汪立信也就出来,虽然没有倒履相迎到也积极得很。若不是时刻记着那‘登记费’的事,石斌还真打算和汪立信聊聊家常,拉拢下关系就好。但记着这些自然不可能,即使汪立信倒履相迎也不可能。   “石大人前来让我这草舍蓬荜生辉啊!”汪立信笑道。   看了看汪立信这‘草舍’,一眼看去就不见个头,两旁各一列甬道,甬道连接的则是雕梁画栋的门窗、柱子和凳子。脚底的青石板铺得细致没有半点不平和破损,就连屋顶上的瓦片都是带有图画,绝对雍容华贵。   “汪大人果然谦虚。”石斌笑了笑,说道:“石某虽然也有这么一座府邸却一直认为是大户人家住的,却没想到原来是草舍,是我见识太少,夜郎自大了。”   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汪立信自然不会高兴,但他也明白石斌为何如此阴阳怪气。不想如此受憋,于是直接问道:“石大人,请问你来我这所为何事?”   “自然是不久前你发布的难民交纳‘登记费’的事。”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原来是交费的事情啊,难道大人认为这费不该交吗?那些田地本是有主的,如今他们占了不付出些怎么行?若不想付出也可以,就去城外粥场喝稀粥,但是就不要强占别人的土地。说不定什么时候那旧主就会回来,强占土地可不好。”   “汪大人言之有理,那些土地本是有主。只不过石某有一点不是很很明白···”石斌不屑的笑道。   “石大人请说。”   “石某记得之前与汪大人一起作战时你还是很体贴将士的,为何如今见到这些比普通将士还要可怜十倍的难民心却如此狠了?既为难民,他们身上怎么可能有一枚铜钱,更不必说一两银子了。该不是有什么别的原因吧。”石斌笑道。   “别的原因自然有,但都不是主要的,主要的还是登记造册并决定这些难民到底如何安置。这钱不过是个压制而已,他们交不上钱自然要听从安排。”   “登记造册石某可以理解,这是必须的,而且每个村落都要有里长、保长来管理。但如今这安置情况难道不好?”   “仓促决定当然不好,还是要多思考思考才对。”   从汪立信的话中石斌意识到他是想和自己唱对台戏,想搅乱布局。不想唐突坏事,石斌便点头表示明白了汪立信的‘苦心’,并换了话题与他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 第五百四十章 麻烦的汪立信   本欲就这么顺着将自己的想法给说出来,却被石斌这么一岔开话题弄得暂时无法再谈回去,汪立信只好作罢。   “汪大人,你这转运使做得似乎比较艰难啊。”石斌满脸‘同情’的看着汪立信。   这么一句虽然很实在却没头没脑的话让汪立信并不舒坦,所以他并不直接回答只是咳嗽了两声算是承认。   倒是很愿意看汪立信这薄情寡义的家伙此时的样子,如不是想少几个对头,打算将他拉到自己这边来,石斌就希望汪立信这么一直‘艰难’下去。只不过肯定不能将汪立信刺激过头了,所以石斌也就没再说什么难听的话,而是安慰起他来。   只不过汪立信似乎没兴致说这些没实际意义的话,与石斌交流时一句话最多不超过三个字。   这么说久了石斌也有了些脾气,没了耐性之后石斌冷冷的开口道:“汪大人,你到底是为何要征收登记费,是仅仅想方便安排还是想要针对某人,亦或是两者都有?”   早就是老官僚,汪立信自然不会这么轻松就承认征收‘登记费’是针对石斌。不住的表示这是让难民服从朝廷安排的‘迫不得已’的办法,只是不能让他们随意占用有主的土地。   不得不承认汪立信说的还是有些道理,石斌这个并不牙尖嘴利的家伙很快便没了话说。但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却不能容忍这种可笑的局面出现,故而不管之前石斌的叮嘱说了起来。   “汪大人,你知道这么做会造成多大的恐慌吗?那些刚刚有了些希望的百姓会怎么看朝廷?若是他们因为你这荒谬的政策而叛乱你能担得起责任吗?”贾玲怒气冲冲的喝道。   “就是,要百姓服从安排也不能造成恐慌!恐慌只会造成最坏的结果!请汪大人别忘了我与我大哥之前是干嘛的!”赛西施狠狠的说道。   知道与社会稳定相比,几块其实已经无主的土地压根算不得什么。只不过如今被石斌的两个妻子给训斥让汪立信感觉非常丢脸,再加上本就不打算这么快屈服,故而汪立信还是强调要维护土地所有者的利益,不能让流民随意占据这些土地。   在一旁听着的石斌倒是越听越来劲,仿佛是在听辩论赛,渐渐的都不想开口了。许风瞧到了不对劲轻轻的蹭了石斌一下将他弄清醒过来。   “汪大人,你这说法恐怕不对。若是起了叛乱,这饿殍遍野的,千里大地上连个活人都没有,还要土地有何用?”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对啊,人都没了还要土地干嘛啊?”赛西施毫不客气的说道。   慢慢的也感觉出了不对劲,石斌发现贾玲与赛西施的口气似乎太生硬,再这么谈下去恐怕不可能将汪立信拉到自己这边,即使让他保持中立都难,最可能是将其推向自己的对立面。故而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汪大人,石某还是那句话,我知道你这转运使做得艰难。若是有困难咱们一起解决,但最好不要用这么危险的办法。”   虽然心中早就知道石斌说的对,汪立信其实也没打算将这政策执行下去,为了只是表示不满和将石斌引过来而已。但又不能承认这个错误,所以汪立信强调必须得找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才行。   十分无语,知道这是汪立信为了维护面子才说的鬼话,石斌也打算给他这面子。故而表示会帮忙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并说自己这伙人长途奔波有些疲劳,需要先去休息。   既然石斌已经主动来了,他本人的态度还算和善,汪立信自然乐得让他带着手下先去休息。   进了汪立信给他们安排的厢房之后,石斌立刻说道:“小玲、西施,你们刚刚怎么了,怎么这么对汪立信?都差点把他弄得敌视咱们了!”   “是谁向汪立信说他要‘针对某人’?”贾玲问道。   此时石斌算是明白了贾玲和赛西施为何忽然对汪立信那么不客气,弄了半天是自己说错了话给她们传递出了错误的讯号。这可让石斌很羞愧都尴尬的笑了起来。   “大人,二位夫人,你们就别说那鸡毛蒜皮的小事了,现在恐怕首先要解决的是怎么让汪立信听从大人的命令。”许风及时的将话题扯了回来。   “反正木已成舟,每个村镇都有咱们的人守着,更有夫君下的军令在那,咱们不必怕汪立信来硬的。”贾玲叹了一声后说道,“困难的的确就是如何将汪立信拉过来,之前两次帮他立功他都没知恩图报,如今还和咱对着干,可见其中困难不小。”   “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读了书的人做事为啥那么麻烦,那汪立信若是不识相让他见点厉害不就得啦,何必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任他?”赛西施很不耐烦的抱怨道。   再一次见识到了赛西施的可爱,石斌几个又笑了起来,将刚刚的不快完全抛之脑后。   “夫君,你的那个不许‘暴徒’进村的命令相信过不了多久便会为汪立信所知。他知道这些后你打算怎么与他谈?最终总得有个解决办法,总不能让榆林、延安和渭南三州自成一套,这样可不好。”贾玲很认真的提醒道。   的确不能三州自成一套,这样会给元人可乘之机。问题是怎么办才好?汪立信这家伙明显忠于宋廷,要争取过来很麻烦,这让石斌一脸愁容。   “既然不能三州自成一套那就干脆全陕西都照夫君说的做啊!直接调兵进入陕西,反正他是沿河制置使,这并不违背旨意。”赛西施没了耐性有些焦躁的说道。   真就这么无视和架空汪立信?不光石斌不想,就是贾玲也不想,所以都不赞成。   “大人,咱们这么做恐怕不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要知道汪立信心中所想咱们才能做到有的放矢,不会犯错。”许风忽然说道。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石斌看着许风说道。   “是的大人,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卑职以为咱们最好买通汪立信手下的侍卫,看看那汪立信对咱们到底是什么态度。是仅仅因为那口气而与咱们对着干,还是听从宋廷的命令跟咱们对着干。弄清楚之后,应该就好判断他到底是不是有可能被争取过来了。”   感觉许风的话言之有理,石斌、贾玲和赛西施三人表示赞成,石斌并立刻下令要许风带五十两银子去执行这一计划。   见利忘义的人从来不少,何况只是泄露长官的一些态度?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许风便将一个人带了回来。   那人尖嘴猴腮,一副猥琐小人的样子,石斌不仅暗叹:许风倒是真会找人。   “这位兄弟,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知道,大人乃是名震天下的平北候石斌石大人。”那侍卫结结巴巴的说道。   “那知道我为什么叫你过来吗?”石斌笑道。   “小人愚钝,小人不知。”那尖嘴猴腮的家伙说道。   “别紧张,我只是想问问你们汪大人最近有没有接到朝廷的什么旨意?”   一听石斌这话,那侍卫立刻冷汗直冒,仿佛知道些什么但是不敢说出来。为了让这贪财之徒能够做到要钱不要命,石斌一挥手,许风便从袖套之中抽出一张五百两的交子递给那侍卫。   一看着眼前的交子那侍卫就眼冒绿光,最终做到了要钱不要命,很‘勇敢’的说道:“石大人,汪大人在下达‘登记费’这一命令之前的两天确实收到过朝廷的旨意。”   “内容呢?”果然有蹊跷,石斌到这话后急不可耐的问道。   “回大人的话,具体的内容小人不知,但是听到汪大人嘴里不住的念叨‘全力遏制’,而且那模样似乎十分难受。若小人没有理解错,这个‘全力遏制’应该是针对石大人您。”   都有‘全力遏制’四个字了,具体内容也没必要知道,猜都能猜出来。从那侍卫说的汪立信表现十分难受,也能猜出他并不是白眼狼,只是在忠君和义气非常难以抉择。虽然现在是选择了忠君但是未必没有可能将其拉回来。   知道了这些之后,石斌便将钱给了那侍卫,并将其打发离开。   “看来事情比我们想的要复杂。”石斌叹了口气说道,“汪立信倒是个忠君的人,但似乎有些盲目。”   “忠君?我看他是无情无义的白眼狼!”赛西施满脸怒火的喝道,随手一拍,茶几上的东西都跟着跳了起来。   “他既然想要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说明还是不想和我们闹翻,想留些余地,将来好见面。”   “夫君说的没错,但这‘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不太好找。宋廷的要求肯定是让那些难民照不利于咱们的方式安置,我们自然是要有利于自己的方式安置,完全是背道而驰。”贾玲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卑职以为二夫人的办法或许可行。”许风轻声说道,“调兵入陕西。当然,还是要先礼后兵。还请大人再和汪大人谈一次,若是他再不识趣就干脆架空他算了。”   似乎只能如此,石斌不得不同意了这个办法。 第五百四十一章 大棒   “若是汪立信知道咱们派兵到各村守卫,防止‘暴徒’进入后他会是什么样子呢?”石斌问道。   “这可是你发布的命令别想躲过去。”贾玲狡猾的笑了笑,很肯定的说道:“汪立信若是知道了这些肯定会怒火中烧,应该会来找你要说法。”   要说法?石斌顿时有些后悔了。他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对自己要说法,最讨厌的就是给别人做压根没必要的解释。只不过这次是不想做也得做,确实躲不过。看了看石斌那样子,贾玲无奈的笑了起来,明显是在笑他太老实,不知道霸道一些。一眼就看出了贾玲的笑意,但石斌也只能忍着,因为她笑得对,他无话可说。   “待会和汪立信谈的时候还是你和赛西施去谈吧,我就和许风在一旁看着。”石斌无奈的笑道。只不过接着又说道:“只要他不是油盐不进咱们就还是可以退回一两步。”   当然得好好的来,没人愿意在一块地方立两个山头。贾玲与赛西施自然都表示支持石斌,只要汪立信不太过分就能妥协。   “这样就好,那你们说说看这个具体问题,怎么才能‘两全其美’?”石斌问道,“怎样才能让这些难民不被别人认为是强占地土地?”   本以为这个问题不好回答,但石斌刚刚提出问题赛西施飞快的就给出了一个不错的答案:“可以一边寻找土地的主人一边让这些难民当佃户。若是找到了土地的主人,土地便还给那地主,难民也就交些租子给那地主,若是没找到地主就交些租子给咱们不就好了?当然,咱们最好还是不要,不必为了这么点蝇头小利失了人心。”   这回石斌一伙都高兴不已,这些只剩断壁残垣的村庄和一望无际的的荒田还有几个能找到故主的?即使有佃户交租子恐怕都都没地主收租。   “有理,这些难民一旦成为要交地租的佃户汪立信就不会再有话说。”石斌大喜过望的说道,“如此一来,即使他汪立信想耍蛮横也斗不过我这沿河制置使了。”   商量好了之后石斌的休息也就结束,也有了再次说话的激情,几人喝了几口水便又找汪立信交流去了。   作为忠于宋廷的一个封疆大吏,汪立信认为不能任由石斌胡来,即使石斌对他有恩都不行。故而石斌‘休息’好了之后回来,他还是一副严肃认真的样子。   “石大人,请问你想出了两全其美的办法没?若是没想好,汪某就只好按朝廷说的办。非我不知好歹,身为臣子当以君命为先,请见谅。”汪立信木头一般的说道。   “汪大人,石某不会在意,忠君是对的。我也办法想出来了,应该还算可行。”石斌很自信的说道。   明显不太相信石斌能想出好办法来处理这个问题,但看石斌的样子却感觉他可能真的想到了办法,于是耐着性子请石斌说。   “简单,就是将这些难民做佃户来安排。若是那些地主回来了,就要这些难民交少量的租子给他们。若是他们没回来就要这些难民交地租给官府,那一两银子就是地租的一部分,如何?当然,我是不会要他们交地租的,至于汪大人你的态度我就不干涉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将难民做佃户安排,这可是汪立信从未想到过的,被石斌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间都没了话说。只不过这老官僚虽然被弄了个措手不及但是没多久还是回过神来。既然‘登记费’上说不过石斌,汪立信便耍起了无赖,一再强调如何安排难民要按皇帝的旨意,臣子不能改变,最多就是不征收‘登记费’。   好嘛,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石斌腹诽道。   “汪大人,你这男子汉大丈夫难道要食言而肥?难道就不能念在与我夫君的袍泽之情通融一下,?若是有什么条件说出来谈就好。”贾玲很柔和的说道。   “石夫人,我与石大人一直在谈的是‘登记费’的问题,并没有承诺可以由他随意安排难民。如今我也答应了不征收‘登记费’那就没有食言而肥。”汪立信很有底气的说道。   忽然意识到自己在谈判时犯了如此巨大的错误,居然将概念混淆了,石斌当即怒火中烧,再也不可遏制。指着汪立信便说道:“汪立信,亏我如此提携你,帮你立下这么多战功,到头来你居然如此薄情寡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接到了朝廷的旨意,按圣旨上说的不顾一切来遏制我,对吧?”   万万没想到几日前刚刚收到的圣旨内容居然这么快就被石斌知道,这让汪立信感觉浑身冰凉。   “你···你怎能如此信口雌黄?”汪立信迟疑了一下之后咬牙切齿的怒喝道。   “信口雌黄?”石斌冷笑一声道:“汪大人,石某本以为你也是个能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却没想到你居然心硬如铁!我如此安排难民自然是有些私心,但自问是非常有利于百姓的,而且绝无更好的安排方式。”   本想开口反驳,但是如今石斌不再和善,杀气毕露,因此汪立信不敢再强词夺理,只好任石斌说。   “汪大人,你是个忠心的人,我知道。但是绝不能只顾皇权就不管民生。得民心者得天下,若皇上想保住他赵家天下,就得让他知道如何为百姓谋福!”石斌训斥完之后又恐吓道,“若是再这么不管不顾的乱来休怪我不讲情面!”   被这么一通臭骂,汪立信算是彻底没了话说,只能坐着发呆。直到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面色着急,步履仓促的衙役才让他缓过了些神。   听完那衙役的汇报后,汪立信明显怒不可遏,不再管自己是否理亏,指着石斌大声骂道:“石斌,好一个逆臣,你给我解释一下你下的‘暴徒令’是什么意思?”   既然汪立信不识好歹,耍无赖,石斌当然也不会诚心相待,也耍起了滑头。很‘意外’的说道“汪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这么大火气?我那‘暴徒令’很正常,就是防止暴徒进入这些刚刚安置了难民的村庄而已。毕竟现在太乱,土匪山贼遍地都是,若是不加强防备这么行?”   这么一通话算是让汪立信感到无奈,万没想到石斌居然弄了个‘以己之道还施己身’。虽然无奈但是还得挣扎,故而汪立信就表示抗议,要求石斌撤掉‘暴徒令’。若是不撤掉这命令也要用他汪立信的手下执行此令而不是用石斌手下的士卒执行。   “汪大人,这就是你错了。那些土匪山贼都是穷凶极恶之徒,常年刀头舔血的家伙。你手下那些衙役龟缩在城内拿着棍子欺负平民百姓还行,想要他们对抗那些凶残的土匪山贼可不行。石某敢与你打赌,你手下三个强壮的衙役都打不过一个瘦弱的土匪喽啰。”   既然战斗力上不行,自然就不能再在这里谈下去。汪立信立刻又说道:“石大人,汪某来此上任也有一段时间,并未听说有什么土匪山贼,怎么你来了就有土匪山贼了?”   终于,石斌无法再忍受汪立信的胡搅蛮缠,将头一低,手一摆。顿时许风便带着两名侍卫走了出来。   也领兵打仗过的汪立信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但他还是不认为石斌敢这么做会这么做。故而还是坚持说一切难民的安排都要遵照皇帝的旨意,不来新的圣旨就要遵照皇帝之前的意思。   这给石斌的感觉就是,自己这沿河制置使就是个空头衔,压根没实权。再加上汪立信的不知妥协,石斌便不再打算给他机会,而是轻轻的说了个‘打’字就到一旁休息去了。   也是一封疆大吏,汪立信哪里想得到会真的被石斌的手下痛揍,也想不到石斌的手下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敢打一转运使。   刚开始,汪立信还有些硬骨头绝不屈服,但是石斌的手下可不会有留手讲情面,绝对是拳拳到肉。没多久就让汪立信感觉再挨打就会出大事,最终只好妥协表示可以谈。   看了看眼前被揍得头破血流的汪立信,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转头没好气的对身旁几个出手打人的侍卫道:“你们真是不会做事,汪大人怎么说也是转运使,要打也不能打头啊?他要用脑子想问题替百姓谋福利的。堂堂转运使这么个模样怎么见人,你让他如何向旁人解释?难道要他说是摔跤造成的?做事要动脑子!”   听了石斌的教训后,那几个下手的侍卫倒是很谦虚的表示明白,下次打任何有身份的人就绝不打头了。听到这些侍卫的回应石斌还很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孺子可教’。   而在地上躺着休息的汪立信听到这些之后,再一次怒火中烧,只不过伤口传来的疼痛让他停止了与石斌拼命的想法。   “汪大人,你看你现在这个模样也不太适合再谈,你还是先去做好包扎再说。石某是个粗人,没什么修养,刚刚行为鲁莽还请大人见谅。”石斌一脸‘歉意’的说道。   听着石斌这么满口胡诌,一旁的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都禁不住偷笑起来。先命属下打人,然后又教属下该如何打人,最后又向挨打的人道歉,实在是让人感觉太奇葩,让人无法理解石斌如何能如此平静的将这些给说出来。   被打成这副模样的汪立信再也不想在此看石斌演戏,更不想在此被人耻笑,愤愤的看了一眼石斌一伙之后便由属下带下去包扎伤口了。 第五百四十二章 尴尬的局面   指使手下打人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但现在的石斌却有些奇怪的感觉。一种打心底冒出的高兴和成就感。看着汪立信这么一瘸一拐的离开他的视野,石斌居然没有半点愧疚。   这个情况可让石斌感到有些担心,担心他自己是不是变成一个凶残的虐待狂了。石斌当然不能允许这种情况出现故而刚刚出了转运使衙门,走到大街上没几步他便问道:“刚刚你们看见汪立信挨打时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能有什么感觉,当然是高兴啊!”赛西施毫不犹豫的笑道,“要我说就这么打还太轻了,要是将这家伙打断手脚才好。”   本以为要得个让他舒服的答案,却没想到第一个答案居然更残暴。石斌只好又看向了贾玲。   想了想之后,贾玲说道:“夫君,奴家虽然没像西施妹妹感觉得那么高兴,但也感觉出了口气,非常舒畅。”   非常舒畅?贾玲的答案的确不那么残暴但也好不到哪里去。难道我全家都是暴力分子?石斌心中暗想。   不等石斌看向自己,许风便开口道:“大人,你是不是感觉这么打汪大人与以往感觉有些不同?”   “是的。之前打别人时多少有些于心不忍,这次打他,我居然不仅没有于心不忍还感觉挺快乐···”石斌说着说着便闭上了嘴巴。   “难不成大人还以为这有什么不对?”许风笑着问道。贾玲与赛西施也是一脸微笑的看着石斌。仿佛在看一个未长大的小童。   “毕竟是我派人将他打成这副模样,怎么不愧反喜?”石斌疑惑的问道。   “大人,他汪立信如此挨打是罪有应得,不值得大人你感到愧疚。应该是大人念及同袍之谊才于心不忍,不过即使嘲笑他活该也没错。”许风非常肯定的说道。   “同袍之谊?”石斌低着头念叨着。   “是的,至少他也是全力抗元。”贾玲说道,“但你忘了他这次之所以挨揍是因为不顾民生胡乱施政。你的高兴是在于让他不敢再胡乱施政而非打了他。”   解开了心中的疑惑,一切又都回到了正轨上来,陕西算是初步掌握在了石斌的手中。但这种武力统治的方式是肯定不能持久的,最终还是会需要文臣来治理。至于找哪些人就是一个大问题了。   “现在汪立信暂时是不敢使阴招了,但是我们人手不足,需要找些能人来帮忙治理地方。”石斌说道,“否则,陕西要真正的掌握在我们手中就会要很长时间。”   “大人,那你打算找谁呢?咱们人手的确大大的不足。大人的各位兄弟都身居要职,已经无法分身了。”许风有些焦急的说道。   “可惜没有早早的多结交几个能干的文臣,不然也不会现在受这憋。”赛西施叹了口气道,明显十分不甘心。   “放心,不会晚的,认真找找就会有。”贾玲笑着安慰道。   属于那种想了就要做的急性子,石斌立刻命石斌将陕西路现任官员的名册都拿来,与贾玲几人一起商议起这些官员谁值得拉拢和扶植。   反反复复的看了不下数十遍却发现除了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汪立信之外,名册之中几乎无一人可堪大用,都是些尸位素餐之徒。这岂不是说如果想治理好陕西,还得将汪立信争取过来?若是无法争取,这事情便会很麻烦。   “这名册里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你们说怎么办?”石斌哭笑不得的问道。   之前刚刚将汪立信给狠狠的揍了一顿,如今又要他回来帮忙治理陕西,实在是有些异想天开。泥人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是进士及第后又提刀上马与元人作战过的汪立信?这样文武双全的官员能被石斌牵着鼻子走?   “咱们之前不就已经料到有这可能了吗,何必如此焦急?大不了就暂时累点,难不成还会找不到一个肯效忠夫君能治理地方的人?少了张屠夫还吃带毛猪不成?应该还是有人的,只是咱们暂时没有发现。”赛西施不以为意的说道,“当然,若是感觉汪立信最合适,大不了就设个计谋让他服从夫君就好,李曾伯不就投靠了夫君?”   被赛西施这么一说,石斌一伙又都轻松下来,感觉的确没必要那么着急,也还是可以想办法让汪立信投靠石斌。毕竟两人之间不过是些拳脚冲突并没什么无法解开的死结,皇权和民生的度也是可以调节的。   “西施妹妹说得有道理,要不咱们先派人去看看汪立信,探探他的口风,看他对圣旨、民生和夫君究竟是个什么态度。同时也找找那些隐于市朝的能人智士。”贾玲提议道。   “小玲言之有理。那汪立信必然不会只有一种想法,肯定是纠结于几种想法之间,这些东西弄得越清楚就越有利于我们说服他。同时也找找那些隐于市朝的能人智士。”   由于之前石斌就从汪立信的侍卫中买到了消息,而那出卖汪立信的人至今未被察觉,石斌自然再用此人来了解汪立信现在的想法。   见又有生意上门,来人的出价比之前还高,这见钱眼开的侍卫毫不犹豫的就将汪立信卖了个精光。   得到的答案让石斌感到钱花得非常值,因为汪立信在挨揍之后想的不是如何报复石斌,而是在纠结到底是尊重圣旨全力遏制石斌发展还是先安抚好难民,将陕西局面弄平稳后再全力遏制石斌。这至少说明汪立信不是一个因私废公的家伙,没有总想着报仇,并且还心系民众不是愚忠。这样的话,事情便会好办许多。   “你们说那汪立信会偏向哪边?”石斌明知故问。   “虽然汪立信现在徘徊在遵从圣旨和照顾民生上,但是他自己的安排方式未必完全没有道理,再加上刚刚夫君又揍了他一顿,所以奴家认为那家伙肯定还是偏向遵从圣旨,最多也就再帮陕西的百姓免些赋税徭役。”   听了贾玲的话石斌不是很高兴,从来忠言逆耳却又不得不听。   “那怎么办?活人可不能被尿憋死。”赛西施有些焦躁的问道。   没想到赛西施这女匪首都当年几年官太太还是爆粗口,让石斌几个感觉真是习惯难改。不过没人计较,因为这至少也让他们笑了笑,气氛倒轻松不少。   “看来咱们得对症下药,看看怎么才能让汪立信顺着咱们想的走。你们认为汪立信现在最想干的是什么?”石斌问道。   “这还用问?自然是抗元,恢复大宋旧土。”赛西施第一个开口说道。   “那,想要抗元成功,甚至恢复大宋旧土需要什么条件?”石斌又问道。   “精兵强将。”赛西施毫不犹豫的答道。   听完赛西施的话后石斌笑了笑,接着又摇了摇头。   “钱粮充足。”贾玲说道。   石斌又看着贾玲也摇了摇头。   “同心同德一致抗元。”许风说道。   石斌笑着摇头后开口道:“你们的三个答案都不对,也就贾玲的答案最接近正确答案。”见几人都是疑惑不解,石斌又说道:“最重要的应该是百姓安居、国家富庶。”   话都说到这,以贾玲三人的智慧立刻明白了石斌的言下之意,于是纷纷讨论起怎么通过强调民生的重要而让汪立信支持石斌来。道理是肯定要讲的,但是夫子大义对这些学富五车的文官来说不会有太多效果,所以想要将汪立信争取过来就得另辟蹊径。   只不过有心栽花花不开,石斌几人苦思冥想了近一个时辰都没找到这蹊径。明显再想也是无意,石斌便打算来个‘无心插柳柳成荫’,又带着这几人去当吃货了。   在美食的冲击之下,几人立刻忘记了因为没想出办法而产生的一点点不快,取而代之的是美食带来的快乐。   由于是吃小吃,自然就坐在路边,而吃小吃的就没几个档次高的,故而说话就和打雷一般,可以将周围人的耳朵都震聋。   作为侍卫长,许风当然不能让石斌被这些没素质的人打扰,当即便准备起身驱逐附近几个说话太大声的家伙。不过还没起身便被石斌给按住,表示不必如此。   既然石斌的命令不需要,许风也不敢违逆就只好遵守,但明显不痛快。   “他们也就声音大点而已,没什么,说不定还能听到些什么有趣的东西,这在其它地方可是听不到的。至于这让人有些难受的噪音就当我付的费了。”石斌的这通歪理让许风不得不平静下来,不再不快。   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纯粹的嚼舌根,这让石斌几人听得都昏昏欲睡已经想离开了。不过在听他们说到难民的问题时,石斌一伙立刻就来了精神。   其中两人认为要难民交登记费的官员非常没良心,那些难民都已无路可走还要向他们收费。反正那些田地荒着也是荒着,不如就让这些难民先种上田,到时候再说。   还一人则认为收这登记费也有道理,因为朝廷还是办了粥场,没将难民置之不顾,本就不该让难民随意占用有主的田地。   第四人则嘲笑前三人操闲心,自己都吃不饱还管别人,纯粹是没事干没饿到受不了。   从这四人的话中石斌几个倒是了解到了平民百姓对目前情况的态度,一半是支持石斌的政策,四分之一是支持汪立信的政策,还有四分之一是持无所谓的态度。   听完这些之后,石斌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还带着些诡异。贾玲三人明白石斌找到了可行的办法,而且多半能成功,于是都向他投去询问的目光。   “你们说我们演个戏如何?派几个手下在此处聊如何安排难民才好,我与汪立信也就从此处路过,让那汪立信听到这些话。”   “夫君的办法倒是不错,但是不应该用你自己的手下,应该从那些感激你的难民之中去选,这样的话,即使被汪立信察觉他也无话可说,最多有些无奈。你的手下个个五大三粗、戾气深重,汪立信能不起疑?一旦察觉他们的真实身份恐怕会适得其反。”贾玲轻声提醒道。   想了想之后,石斌赞同了贾玲的说法。因为这让他想起了赵葵欺骗他和吕文德失败后导致谈判不利的事。   为保万全,石斌又询问了赛西施和许风的意见,见二人也是十分赞同,石斌立刻下令要许风安排几个手下去难民之中挑选强烈支持自己政策的人来。   没多久人便送来,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绝对的风一吹就倒,并强烈支持在如今的村庄之中落脚种无主的田地,故而最适合演这出戏。   这让石斌非常高兴,连夸许风会办法,也让他看到了破这尴尬局面的希望。 第五百四十三章 不太成功的局   这种局很好布,选一个还算干净且附近人流量大的铺子,安几个虽然面黄肌瘦但对石斌感恩戴德且聪明伶俐的难民在这铺子外中边吃边聊,而谈论的内容自然就是如何抗元、如何安排难民以及该如何看待石斌。   为了防止出纰漏,石斌还派了贾玲这个厉害角色偷偷的做了几次检查,直到她都觉得不会有问题,石斌才表示进行计划的第二步:去汪立信的府邸看望他。   混迹官场也有许多年,知道这样的道歉并不稀奇,基本不会被人拒之于门外,但是石斌心中还是有些忐忑不安,谁也不能保证汪立信不是一个奇葩。毕竟若是此事发生在他自己的身上,石斌很怀疑自己会不会趁机就拿着石斌枪将那伤害自己的家伙给崩了。   仿佛看出了石斌心中的担忧,贾玲笑眯眯的说道:“夫君是不是害怕被那汪立信拒于门外丢了面子?”   自然不会回答这么丢脸的问题,石斌只是闭口不言。虽然石斌不开口,但是他的表现已经让贾玲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笑了笑后,贾玲对着石斌很自信的说道:“夫君大可放心,那汪立信不仅会让你进去,而且会很快的让你进去。”   无法理解贾玲所说,更无法理解贾玲为何如此自信。石斌不认为贾玲这么聪明的人会信口胡诌,也不会在这重要的时候与他开玩笑,唯一的解释就是其中有他不知道的原因。   自然而然的,石斌看向贾玲时眼中便有了些期待的眼神,像是学生期待老师给予一个清楚的解释。赛西施和许风虽然没有石斌那么浓烈的期待,但也明显很想知道贾玲为什么会这么说。   得意洋洋的笑了笑,贾玲也不装腔作势,很快的说道:“这和汪立信是进士出身有关。他们这些文人最鄙视的就是那些将嬉笑怒骂皆表现在脸上的武夫。所以若是他将夫君拒于门外就会落下话柄,被人认为是修养不足且心胸狭隘。”   “修养不足且心胸狭隘?”石斌反复沉吟道,“言之有理,那他会如何,总不会对我笑脸相迎吧?”   “当然不会笑脸相迎,多半是被汪立信晾在那半个时辰,然后再被汪立信这主人冷嘲热讽一番,最后你受不了了就自己离开。”贾玲又是很自信的说道。   贾玲说得正兴起,石斌忽然开口诡异的笑道:“看来夫人看这种事情看得不少,我那岳父肯定经常用这招数吧。”   被石斌这么一说贾玲有些气结,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招数,于是小声嗔怒道:“别不知道好歹,这是教你少走弯路!”   知道说出这些东西都这是贾玲的好心,当然不能让她受伤,石斌二话不说便道起歉来。待歉道完了,贾玲气也消了,石斌自然放下了心。然后去药店买了些跌打药,去礼品店买了些礼品接着便去了汪立信的府邸。   既然自家大人与石斌曾是同袍,汪立信的手下自然认得这尊煞神。不等石斌走到门口,他们便跑到内院去禀告汪立信此事了。   如贾玲预料的一样,那门房不久便出来将石斌几个迎进了府邸安排在了会客厅,并一人上了一壶上好的普洱茶。   正打算夸贾玲算无遗策,却听她说道:“等着吧,不过半时辰恐怕见不到汪立信。等他来了你可别生气。”   这让石斌想起了之前贾玲说的话,但他也没什么沮丧。反正之前自己已经胖揍了汪立信一顿,也让他服软,如今让他耍耍小脾气也没什么大不了。   也许是心中早有准备,半个时辰很快就过了,石斌心情还是十分平静,只不过有些昏昏欲睡而已。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明显不是那仆人的,而是汪立信的。   很快汪立信就走了进来,还是那鼻青脸肿的样子,已经完全不是之前那英俊潇洒的模样,整个一歪瓜裂枣。   既然是来争取他的,石斌当然不能嘲笑,首先就是递上自己的礼物表达善意。并很诚恳的说道:“汪大人,石某一介武夫,向来做事粗鄙,这次居然命手下将你给打了实在是大错。你我虽然政见不同但是你也是大宋的忠臣,精忠报国有目共睹。所以我左思右想还是要来道个歉,至于汪大人是否接受那就全凭你了。”   “石大人来道歉汪某岂能不接受,难道还想再挨顿打?下次挨打恐怕就不是鼻青脸肿而是遍体鳞伤,想走都走不动得让人抬了。”   “清楚就好。”石斌心中说道,而明面上则说,“汪大人,石某虽然杀人如麻但还没如此暴戾,只要大人能真的以民生为先一切就都好办。”   “石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认为我之前说的是假话,打算阳奉阴违?”汪立信怒气冲冲的说道,“当时答应你的条件是有避免挨打的因素在里面,但回府之后又想了想你说的,感觉也并非没有道理故而还是打算遵从。”   “多谢汪大人支持,你我有同袍之谊,这次因为此事却出现裂痕让石某感觉非常遗憾。若是汪大人觉得石某还算可交,与我去喝杯茶如何?”石斌说道。   本来是不想答应,但是害怕刺激石斌让他做出更过分的事情来,汪立信只好同意。既然汪立信同意了一起喝茶,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就好。   出门前,为了让汪立信不被人认出而丢脸,下属给他戴了顶帽子。石斌自己随即也弄了顶帽子遮住,免得引人注意。   接下来便是去汪府附近的那间茶铺喝茶。本以为石斌会带他去一些有档次的茶楼酒楼,却没想到被带到了一个小茶铺,这让汪立信感觉不是很舒服。毕竟他汪立信是封疆大吏不该和贩夫走卒为伍。   看出了汪立信的不满,石斌笑道:“汪大人,是不是感觉不太舒服?来此喝茶有些掉身份?”   还是要装成一副体恤民情的样子,故而汪立信并未承认,只是在那回应的眼神之中明显带着不满。   局已经布好,汪立信也快入套,石斌自然不会由着他离开,所以石斌便继续忽悠说:“汪大人从来就是为民着想的好官,肯定不会介意喝一口普通百姓喝的碎末茶。”   都被拉了出来又被捧成了‘为民着想的好官’,汪立信就是想离开也做不到,只好硬着头皮去喝那粗糙的碎末茶。   刚一坐下,之前安排在那的几个难民便聊了起来,说的自然就是如何抗元、如何安排他们、如何看待石斌。   石斌很高兴这几个难民很聪明没有一个劲的说自己的好话,也没一个劲的说汪立信的坏话,但绕来绕去都在强调石斌和汪立信应该同心同德将陕西治理好,早日恢复民生。   虽然汪立信有些怀疑这是石斌布的局但是暗中仔细观察了那几个难民一番也没看出什么端倪。谁叫他们本就是难民,而且并不是一味支持石斌而是各执看法呢?唯一让他有些疑心的就是几个普通难民怎么会关心沿河制置使和陕西转运使的关系。   为了防止中套,汪立信还是将那几人叫了过来询问一番。一亮明身份,却见那几人回答问题时两腿打颤,说话结巴,明显紧张得很。接着又从他们那得到了一个令自己满意的答案:不想因为石斌和汪立信的不和而过得更差,甚至会不得已再次逃难。   “大人,卑职想起了一件事。”许风忽然在石斌耳旁轻轻的说道。   “什么事?”石斌偷偷的说道。   “大人,此事卑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听过不止一次,叫做‘犬口夺食’。有些,有些匪夷所思。”许风说着说着那语气都沉重了许多。   石斌从来只听过‘虎口夺食’,何曾听过‘犬口夺食’?趁汪立信还在和那几个难民交谈时石斌便示意许风快点将这‘犬口夺食’的事情说出来。   知道时间不多,许风快速说道:“我的老家经常闹饥荒,我们这些平民百姓没饭吃但那些高门大户却还用肉喂狗。听我叔叔说有一日一个乡亲饿得受不了,又看见一只叼着一片肉的狗走过,他便再不管其它就去与那狗夺食。也许是饿急了,也许是那狗老了,他居然跑赢了狗,真的将那片肉夺了过来,开了顿荤腥。”   这样的故事石斌感觉闻所未闻,易子而食石斌倒是听过,‘犬口夺食’多半有可能,但人要跑赢狗那得多厉害,爆发出多少潜力才行?一切皆有可能,石斌不认为许风是在胡说八道。   见汪立信和几个难民聊了这么久还是没有下定决心要与自己合作,石斌转念一想就想出了一个还算可行的办法来。   “汪大人,你这么问恐怕还是无法理解这些难民的苦,我也不会了解多深刻,或许咱们换个法子比较好。”石斌笑道。   也觉得这么问没什么意思,他也无法完全相信这些难民的空口白话,于是汪立信便问道:“石大人,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好办法算不上,但是应该可以试一试,但是你首先得答应,无论我待会做什么你都不能中途打断。”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可以,这个自然可以。那能不能先告诉我你这办法是什么?”   “这是一个实验,我称之为‘夺食’。”石斌笑道。   “夺食?”汪立信很疑惑的问道。   “是的,夺食。”石斌笑道,“想必你还不会很相信这几个难民说的,会认为他们是我故意安排在这的。但是等你看到那个实验之后,应该就不会再否定我对难民的安排了。”   并不否定石斌所说,汪立信便说道:“好那就看看你这‘夺食’的实验,若是真能说服我,而你又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汪某便支持你治理陕西。”   很自信的笑了笑,石斌说道:“你肯定会支持的,我石某还得回去准备一下,两日后就请你看这实验。”   巴不得早点离开这茶铺,不看见石斌,汪立信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下来,假模假式的客套几句后就分道扬镳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实验(一)   在汪立信离开时,石斌并未因为他态度的诚恳而感到高兴,满脑子都是许风说的‘犬口夺食’的故事。此时的石斌心中五味杂陈,有苦涩、有无奈、有郁闷、有忧心、有烦恼、有愤怒,唯独没有快乐。   ‘虎口夺食’是勇敢,‘犬口夺食’是什么?是饿到无法忍受放下自尊和一条狗抢食物了。   待汪立信走远了,确定他绝对无法听到自己的话后,石斌开口道:“如今汪立信的态度比之前要好不少,应该不会再与我对抗了。只不过许风,你说的那个故事是真的吗?为保万全我并未告诉他这实验的内容,你得告诉我你叔叔的话是否可靠。如果不可靠我就只能用另外的办法。”   知道这故事让人难以相信,即使石斌完全相信他许风也很难相信这个故事,所以在听到这话之后许风既不感觉不快也不着急回答。而是思考一番之后才重重的点了点头并说道:“大人,卑职的叔叔是一个可靠的人,说话不会添油加醋,若非亲眼所见绝不会说。”   “还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石斌无奈的摇着头笑道。   由于当时贾玲与赛西施隔得比较远,并没有听到许风对石斌说的‘犬口夺食’的故事。但见石斌与许风说得津津有味,而她们则不明所以,自然有些不快,没多久便打断了二人的交谈询问起来。   被打断了说话自然不高兴,但一想将贾玲和赛西施晾在一旁也是自己的不对,石斌便不在意,而是比手画脚的说起了许风告诉他的‘犬口夺食’的故事。   同样也是只听过‘虎口夺食’从未听过‘犬口夺食’,贾玲与赛西施一听也感觉不可思议。听的时候聚精会神从头到尾都不发一声。石斌说完后,二人都很满意的点了点头,最后还责怪许风没有早将这么好听的故事说出来。   “二位夫人,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说出来实在是没有必要。若不是今日为了让汪立信彻底站在大人这边,我还想不到这个事情。”许风有些无奈的说道。   意识到说错了话,这故事的确不值得说,太粗鄙,贾玲与赛西施都讪讪的笑了笑便不再说话。   “请问大人,你是想让汪立信看一次’犬口夺食”吗?”许风问道。   “是的。”石斌笑道。在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既高兴又担心的时候,石斌立刻又说道:“你们放心,我还没被兴奋冲昏头脑,肯定会要做好充足的准备再行动,我可不想丢脸,更不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石斌考虑到了这些,贾玲三人便放了心,于是就都笑着思考起所有可能的方案来。   这‘犬口夺食’实在是太奇葩,又有几个饿鬼能跑过一条狗呢?思索了一番之后四人都感觉还是有些不可能,但又舍不得放弃这个最有说服性的方案。于是决定不再坐着空想,而是先做一个实验再说其它。   当然不能选太瘦弱的难民和太强壮的狗,于是石斌命许风找了条九岁(相当于人类55岁)的老狗,又找了一个二十来岁正值壮年,也只饿了三四天的男子。   “你叫什么?”石斌问道。   “回禀大人,小人叫刘强。”那难民说道。   “知道我叫你来干嘛吗?”   “小人愚钝,不知道。”   指着不远处的那只老狗,石斌说道:“我要你从那条狗的口中抢过那根骨头。如果抢到了你就可以得到一只烤鸡和二十两银子”   一听是这个要求,这叫刘强的难民立刻满脸怒意,不顾尊卑的大声吼道:“大人,草民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不能容忍大人如此侮辱。无论大人如何惩罚小人,小人都不会做如此丢人现眼的事情!”   笑着看了看刘强,石斌意味深长的笑道:“不错,还有几分骨气。你认为我堂堂沿河制置使会闲来无事戏弄你吗?”   “这个···自然不会。”刘强迟疑了一番后说道:“久闻石大人赫赫威名且为民谋利,关注民生,不知大人要小人‘犬口夺食’到底有何深意?”   “你想自己和那些难民照现在的方式在陕西生活下去吗?”石斌问道。   听了石斌的话后刘强兴奋不已,连连说道:“能住在村镇之中,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只是不知这与大人你要小人‘犬口夺食’有何关系?”   “有关系,而且有大关系。本官问你,若是一个人都不得不与一只狗争夺食物,那他得饿到什么地步?”   “自然是再无东西可吃了,只怕是观音土都没得吃。”刘强有些难过的说道。   “你应该知道转运使大人最近发布了‘难民登记’的法令,若是执行起来你们恐怕就无法住在那些村镇里了。如果想住在村镇之中,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那就得让转运使大人放弃那‘难民登记’法令。若是他不放弃,你们就很难住在那些村镇之中,必须搬出来住在帐篷里。现在你知道本官为何要你做这丢脸的事情了吧。”石斌说道,“若是你做好了,让转运使大人完全放弃那法令,本官不仅会赏赐你那些食物和银两还会留你在身边做侍卫。”   有这么光明的大道摆在眼前刘强岂有不走的道理?自然飞快的就答应了下来。为表忠心他还说到:“请大人立刻让我追那条狗,小人想试试,好让大人放心。”   刘强如此积极,石斌几个都非常高兴,自然答应了下来,并命刘强立刻开始‘犬口夺食’。为了加大难度,让汪立信到时候无话可说,石斌还故意将那狗安排得离刘强有五十步远。   虽然难度不小,但是基于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刘强爆发出了最大的潜力,没多久还真就从那条老狗口中夺到了骨头。   这个结果让石斌几人狂笑不止,仿佛已经看到了一个对石斌俯首帖耳的汪立信。   “大人,小人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刘强有些忐忑的说道。   “说吧,说吧,没什么事不能说的。”石斌正在高兴的时候,当然不在意刘强说的可能扫兴的话。   “大人或许不能直接让转运使大人看这‘犬口夺食’。”   “不能直接让转运使大人看?”石斌有些不理解,给刘强一个询问的眼神。   “大人,这‘犬口夺食’的确是个好办法,但是人跑步有快慢,狗跑起来也有快慢。若是转运使大人是看你安排的这个···这个···”   “实验。”贾玲说道。   “对,这个实验。难保转运使大人没有疑心,认为大人是在用最能跑的人去追一条最老的狗。”刘强说道,“恐怕只能让转运使大人在‘无意’之中看见。”   不过话已经说出,是要汪立信看实验,而这‘犬口夺食’又只能让他在‘无意’之中看见,那就是说还得有个实验‘有意’让汪立信看。   石斌心中早就有一个备用方案,正好可以做为‘有意’给汪立信看的实验,想了想之后便说了出来:“我记得上次去牢房的时候,十几个犯人为了几个发了霉的窝窝头而大打出手。要不咱们就拿这试试?你认为如何,刘强?”   “大人高见,小人就曾经因为一个窝窝头和另一个难民大打出手过···”刘强有些尴尬的笑道,“这个办法肯定可行。”   “大人,卑职以为此法肯定可行,但还是需要细细的考虑,防止疏漏。”许风很郑重的说道。   “疏漏?”石斌不太相信这还会有什么疏漏,故而有些不太高兴。但看着许风那坚定的眼神,只好询问哪里可能会出现疏漏。   知道石斌不是很高兴,许风也不敢说废话,直入主题道:“大人,这种大打出手是已经饿昏了头只求生存,但有些难民恐怕还不至于此。”   仔细的想了想许风说的,石斌感觉也不无道理。然后又看了看贾玲和赛西施,却发现她们都看向了刘强。此时石斌算是明白了许风所说的疏漏在哪里。的确,如果碰到一些有骨气,或者没饿昏头的难民,那这实验就会失败,就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那你认为该怎么办?”石斌对许风说道。   “大人,此事不难,咱们做个对比就好。先到城外粥铺去发五十个馒头,卑职可以肯定那里的难民一定是争夺激烈,甚至可能发生打斗。再去   大人安排好的村镇里也发五十个馒头,卑职同样可以肯定那里的难民就不会这么没有规矩了,说上两句应该就会排队。”许风很认真的说道,“在回城的路上再让汪大人看一出‘犬口夺食’,相信这样事情就能万无一失。”   “没想到这还挺麻烦,居然前后有三个小实验。不过只要能将汪立信拉过来不与我们作对,三个小实验也不算什么。”石斌笑道:“这样,许风你叫厨房快点做好一百个白面馒头,再按你说的去做这实验,我要看看粥铺和村镇之中的难民会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差。”   “是,大人。”石斌听到命令后立刻离开了。 第五百四十五章 实验(二)   看着离开的许风,石斌禁不住想着待会粥场难民和村镇难民看见白面馒头时的反应。他很希望到时候有许风说的那么大的反差,这样更好说服汪立信。但是又不想看到这样的情况,因为这说明大宋的黎民百姓生活是苦不堪言。   明显看出了石斌心中所想,贾玲笑道:“何必感叹?有舍才有得,让他们丢一次脸但获得之后安逸的生活难道不好?再说你这制置使还会亏待他们不成?”   被贾玲这么一开解石斌的感觉立刻好了起来,仿佛自己又成了拯救苍生的大善人,变得十分期待这次实验了。   百十来个馒头很容易做,再加上有许风这个办事利索的家伙在一旁监督,不到两刻钟这些让人一看就流口水的白面馒头便端了上来。   可能是饿得太久,对食物非常敏感,还有足足上百步,不少难民似乎就已经察觉到了有食物在石斌这,并纷纷看了过来。这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他自问绝不会有这么强的嗅觉,即使馒头放在三十步内都未必能嗅出来。   本想将这些馒头叫人拿过去让这些难民吃,如今石斌心中来了一个邪恶的念头:就将馒头放在这里,看看那些难民会不会使出吃奶的劲来个百步赛跑。   转头看了看贾玲与赛西施,二人似乎也有此想法,赛西施笑着低声说道:“就将五十个馒头放在这,并告诉他们发馒头了,看看他们如何过来,如何拿这些馒头。”贾玲虽然没有开口但也是狡猾的笑着点了点头。   既然都有这想法,锣声立刻就响了,告诉粥场难民发馒头。果然如许风所说,一听到有馒头吃,那些难民飞快的跑了过来,绝对是健步如飞。压根就不像个饿得没了力气的人,反倒像个送六百里加急的驿卒。   为了将事情办得更好,许风还连忙喊道:“排队,排队,放心人人都有,人人都有。一人一个。”   可惜压根就没人听许风的,五十个馒头被先到了十来个人分了个干净。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食物才有活下去的希望,后来的那些难民哪里能容忍如此情况出现?自然对那几人群起而攻之。   拳脚相加之下,先到的十来人最终也不过比其他人多弄了一个馒头,但挨了一顿打。让石斌几个哭笑不得的是,似乎他们并不在意那顿打,比别人多了一个馒头已经让他们感觉很值得了。   “再去弄些馒头来。”石斌长叹一声说道。   “大人···恐怕不行。”许风有些迟疑的说道。   不认为许风是个狠毒之人,故而并未开口训斥,只是疑惑的看了看他,希望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   “大人,如今你若是真的让他们个个都有馒头吃,只怕会不利于两日后说服汪立信大人。”   仔细一想便明白了许风言下之意。的确,若是现在就每人都有白面馒头吃,那这些粥场难民便会不再那么的焦急和担忧,会不利于自己说服汪立信。石斌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那今天就算了。等汪立信彻底支持我之后再说。”   接下来石斌便带着贾玲几个和那些馒头到了自己掌控的一个村庄。与粥铺一样,那些难民的嗅觉都非常灵敏,远远的就咽起口水来。   没必要改动什么,还是照葫芦画瓢,石斌立刻敲起锣,告诉难民有馒头发了。为了更清楚的了解这里的难民对食物的渴求程度,石斌还大声喊这是白面馒头,不是窝窝头。   如同在粥场一样,那些难民也是健步如飞的跑到石斌面前乞求食物。但是在听到石斌说要排队才有馒头吃后,他们便迟疑了起来,但最终还真就排起了队。在许风严厉的目光之下,那些擅自拿馒头的人也老老实实将那些馒头放回了大桶之中。   这个结果是石斌非常高兴看见的,这充分的说明用废弃的村镇安置难民比用粥场安置难民要有效得多,也肯定安全得多。   发完了馒头之后,石斌正打算离开,却被贾玲拉住了。有些疑惑的看了看她,却见贾玲说道:“夫君是不是少做点什么?”   “少做了些什么?”石斌疑惑不解的说道,“事情不都做完了吗?”   “如今若是言而无信,恐怕不好吧。”贾玲狡猾的笑了笑。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立刻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小的错误——言而无信。的确,谁叫自己之前没说清楚到底有多少馒头?若是现在食言而肥,下次再来,展现在自己和汪立信面前的恐怕就不是如此好的情况了,说不定和粥场情况如出一辙。   于是石斌立刻下令在村中大做馒头,保证每人一个馒头,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并在难民吃馒头的时候,石斌还大肆教育‘财不露白’,叮嘱他们绝不能告诉别人这里有白面馒头吃,一旦让别人知道他们自己就没得吃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些难民自然纷纷答应绝不透露一句话给外人。   既然得到了这么满意的答案,石斌他们也就放了心。只等着到时候让汪立信看着一系列的实验。   两天的时间转眼就过,汪立信虽然还是鼻青脸肿但是精神明显好了不少,再加上对实验的期望,他对石斌的态度也更好了些。   知道汪立信绝不愿与自己多待一息,自己也不愿与汪立信多费唇舌,所以等汪立信一来,石斌便示意开始实验。   首先自然是将汪立信带到城外粥场,也不管他心中如何想,石斌只是将他安排在了一个稀粥发放台那。   “汪大人不必着急,请等上一刻钟,待会你就会看到一出好戏。”石斌边说还边搬来两条凳子,笑道:“如果感觉有些累,就先坐下等等。石某认为待会的场面会让你毕生难忘。”   看着眼前的这些可怜的难民,汪立信自问此情此景已经让他毕生难忘,还有什么能更让他毕生难忘?看了看石斌,从他自信的笑容中汪立信感觉的确会有,于是也不询问干脆静下来等着。   一刻钟飞快就过了,许风带来了五十个馒头。汪立信了解到石斌这是要让自己看发馒头,但还是很疑惑为什么只发五十个而不是保证这些难民人手一个。   “汪大人,是不是感觉这馒头的数量不对?”石斌狡猾的笑道。   “是的。”   “请放心,待会他们肯定会人手一个,但是现在想让你看看这些难民对这五十个馒头的渴求。而且他们也不会知道这桶子里面只有五十个馒头。”   模模糊糊的感觉到石斌这么做的意思,但还是不太相信待出现的情况会很出乎自己的意料,所以汪立信很轻松的表示可以开始。   两日前的一幕重现,那些嗅觉灵敏,脚步飞快的难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到汪立信面前抢馒头。不论汪立信如何强调要排队,每个人都会有,但没人听从他的命令。甚至那些后来的难民对先到的多拿了馒头的难民拳脚相加。而挨打的难民则不顾身体的疼痛,只顾往嘴里塞馒头。   这样的情况是汪立信万万没有料到的,他的手下之前给的报告是:难民非常听从命令,不再因为食物而争吵,只等汪立信做进一步安排。   感觉到一旁有人看向自己,不用想也知道是何人,也不转过头去,汪立信很尴尬的说道:“石大人是想以此来证明我的做法是错的?”   “不能说错,应该说不是最好。”石斌笑道,“接下来再请汪大人挪步去那些安排了难民的废旧村庄,咱们也看看同样的实验。若是大人害怕我作弊,就请自行挑选。”   石斌如此自信的微笑,让汪立信感觉自己肯定会输。但是不愿轻易服输的汪立信,还是决定要看一看那些住在村镇的难民和粥铺的难民对食物的反应究竟会有多大的不同。   安排好粥铺继续发放馒头的事情后,石斌与汪立信几人又带着五十个馒头去了离西安最远的一个安置难民的村庄。   难民的嗅觉总是灵敏的,还是很远都闻到了馒头的香味,也时刻准备跑过来拿。   放好那些馒头之后,石斌笑着对汪立信说道:“汪大人,这次还是请你发放馒头,或许你可以从中感受到一些不同的东西。”   石斌话音一落,许风便敲起锣宣布发放馒头了。那些难民还是健步如飞的朝汪立信跑来,眼中满是对食物的期待。这一切在汪立信的眼中与之前粥场的难民没有任何的不同,故而心中冷笑,笑石斌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并暗赞自己明智没有那么快就放弃。   “排队排队,每个人都有。”待难民冲到跟前后,许风开口道。   为首的两个难民看了看装馒头的木桶,说道:“这里明明只有五十个馒头,我们这至少三百号人,即使一人只有一个还缺两百五十个馒头,怎么会人手一个?”   “你们难道怀疑石大人的话,他失信过吗?”许风严厉的问道。   一听这些,那明显满脸怀疑的几个难民立刻不敢再说话,老老实实的排起队来,只是嘴中还是低声念叨‘希望石大人言而有信’。   五十个馒头很快便发完,那些没领到馒头的立刻躁动起来。当然容不得这样,石斌很严肃的说道:“都想吃馒头是吗,那就给我安静下来。消停了,本官便立刻派人去城内运粮过来当着大家做馒头。若是不知道消停,那就再也别想吃到白面馒头!你就看着那五十个人流口水吧!”   很快那些难民就不再躁动,老老实实的等起来,有些甚至聊起如何做馒头才好吃了,一副美食家的模样。   “怎么样,汪大人,不知道感觉到什么不一样了吗?”石斌很平静的问道。   “看来石大人说的是对的,还是让这些难民住在废弃的村镇里比较好。”   从汪立信的言语之中石斌听出他是真心诚意的支持自己,石斌自然非常高兴。为了让汪立信也不太丢脸,石斌也一个劲的说他这官难做。   由于还要让汪立信看一个‘犬口夺食’,石斌在休息了一会之后便以‘最好在日落之前回城’为由催促汪立信离开了村庄。   到了城外大概五里的地方,忽然从草丛之中蹿出一条嘴中含着肉片的大狗。不一会,又从草丛之中蹿出一个衣衫褴褛的人,奋力追赶着那条大狗。   这个奇葩的情景让汪立信禁不住停下来驻足观看,想看看那人到底打算干嘛。   那人自然就是刘强,为了在石斌面前表现得好,他还故意摔了两跤后才抓住了那条狗,从那狗的嘴中夺过了肉片后便满意的笑了起来。   看到这些,汪立信心中满是愧疚,自己治下的百姓都到要‘犬口夺食’的地步,他这转运使当得实在是太不称职。无法做到视若无睹,只好让侍从拿一两银子给刘强算是一点补助,让心中也能舒服些。为了不出纰漏,刘强拿了银子,谢了恩之后立刻跑没了影子。   而石斌则笑道:“汪大人真是菩萨心肠,见到人有难就可以出手相助,石某佩服。”   “石大人,不必取笑我了。今日随你出来所获不少,若不是你,本官还真没想到粥场和村镇之间的难民居然有这么大的不同。更不会想到,我治下居然还有人‘犬口夺食’。”汪立信摇着头苦笑道。   “汪大人,这些并非你的过错,大局如此,你能保住那些难民有饭吃已经是颇为不易了。”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石大人就不必取笑我了,与你比起来,我做的这些不值一提。”   “那请问汪大人想不想让这些难民真的过得好一些,不再吃嗟来之食?”石斌问道。   汪立信何等聪明,立刻明白石斌言下之意,故而闭嘴不接话头。   “汪大人,朝廷对你的要求我早就知道,无非就是尽力遏制。不知道你有没有想过一点,若是你挽救了那些难民,那那些难民到底会感谁的恩,是你的还是我石斌的?”   被石斌这么一点,汪立信立刻说道:“石大人此言让我豁然开朗,好,我就违背一次朝廷的意思,遵照你的办法安置难民,希望皇上能够理解。” 第五百四十六章 汪立信的承诺   接下来的路自然不会好走,虽然晴空万里但是没人会觉得这有什么美丽,反而让人感觉有些尴尬和疲惫。又宽又平的官道若在平时走起来肯定是让人十分舒服,如今却不怎么样,让人感觉颠簸得很,驱动马车和骑马时扬起的灰尘更让所有人都非常不舒服。   这种感觉的源头自然是汪立信,是他这个虽然已经表示支持石斌治理陕西但心中仍旧纠结的人带来的。   好几次石斌都想开口将那‘犬口夺食’的真相告诉汪立信,因为他认为粥铺和村镇那两个实验已经足以说服汪立信,即使汪立信知道‘犬口夺食’只是一出戏也应该还是会支持他。   但一张嘴要么就是石斌自己咽了下去,要么就是被贾玲、赛西施或者许风给制止了。   为了不让事情会因为石斌一时的冲动而弄得功亏一篑,贾玲开口道:“汪大人,咱们这样走太慢,天眼看就要黑了,你那肯定还有不少公务要办,我们也有些事情要处理,不如干脆就快点进城,抓紧时间多做点事情。”   贾玲话让汪立信如沐春风,立刻来了精神。他早就不想这么一直与石斌一伙慢慢悠悠的回城,他最想的就是快点回城好分道扬镳。若有可能,现在就分道扬镳最好。   “也好,我那的确还积了不少公文要批阅,石大人你们刚刚来西安肯定也有不少事情要安排,咱们就快点进城各忙各的。请放心,那‘登记费’的法令我会让衙门明日就撤销,转而支持石大人的用废弃村庄安置难民。”汪立信立马说道。   一开始石斌并未看出贾玲与汪立信言语中的道道,但感觉到氛围忽然变得轻松许多后便明白了,于是笑着对汪立信说道:“多谢汪大人肯支持石某,希望我们能同心同德治理陕西,让这些受苦受难的平民百姓早日过上丰衣足食的生活。我不喜欢城中那束手束脚的感觉,还想在城外游荡游荡,若是汪大人着急就请先回城去吧。”   松了这束缚的汪立信自然飞奔回城,将石斌几人撂下了。   待汪立信一走,贾玲便开口问道:“夫君,刚刚你是否想告诉汪立信‘犬口夺食’的真相?”   “是的,小玲。我觉得汪立信虽然心中纠结,但是经过头两个实验他应该已经会全力支持我治理陕西了,这第三个‘犬口夺食’也就没有必要。既然如此咱们又何必作假?”   石斌的这个回答让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感觉非常无语。此时赛西施找不出合适的言辞来开解石斌,许风身份最低不好开口,最后是贾玲这能说会道的正室夫人开了口。   “你是只求心安却不想更多了。若是汪立信因此动摇呢?若是汪立信因此反水呢?因小失大可不行。行大事者不拘小节,若是事事求心安,那咱们还是弃官回乡吧。”   “小玲,但那刘强即将是我的侍卫,只要汪立信有点头脑便会想到这些,难道这还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如今汪立信态度并不坚定,心中纠结。若是让他感受情况好转,态度坚定后再知道此事,你认为他还会在计较这‘犬口夺食’的小欺骗吗?”贾玲耐着性子解释道。   思索一番之后,石斌同意了贾玲的看法。并下令在汪立信态度坚定之后再将刘强安排到侍卫队伍之中,现在就让他去村镇中担任护卫。   算是将事情圆满解决,又让石斌认清了情况清醒过来,一切自然都让人舒服了。   落山的夕阳美丽得不可言喻,一条又宽又平的径直官道让石斌几人感觉到十分舒畅,且再无颠簸的感觉,至于扬起的灰尘也让他们不以为意了。   回到在西安的府邸之后,石斌几人拖着累得快散架的身体飞快的回了房间。许风这个侍卫长也被石斌特准了两天假,让他在西安城里好好玩玩,他的职责则由其他侍卫代替。   若在平时,石斌、贾玲和赛西施肯定是在各自的房中休息,但这次三人在同一间房,不过是有两张床的那间房。安排自然就是贾玲和赛西施同床,石斌一人睡另一张床。   有气无力的石斌说道:“二位夫人,这目标总算是达成,你们什么感觉啊?”   “什么感觉?疲劳!若不是你手下缺人,老娘早把那汪立信给劈了!这帮文人咋就那么麻烦!”赛西施怒气冲冲的说道。   “就是,就是疲劳,西施妹妹说得非常对!姐姐我也很想劈了汪立信那白眼狼!要不是他还算识相,知道回头,今晚就派人去割了他项上人头!”贾玲也怒气冲冲的说道。   无奈的笑了笑,知道二人都是气话,石斌并不担心,只是笑眯眯的说道:“二位夫人大人有大量,那汪立信心中还是有社稷,不完全是个只知道忠君的腐儒。只要他不对我们从中作梗,就这样也不错。”   三人虽然身体疲劳但是精力还是充足,故而还没有那么多的睡意。既然睡不着,又不想总是说汪立信,干脆就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从石斌对贾玲的英雄救美,到石斌被赛西施关到山寨的牢房之中结果反而将自己赔了进去,前前后后说了不少激荡人心的故事。这样越谈越起劲,没多久居然睡意全无了。   既然没了睡意,自然也就饿了,三个吃货立时命令下人做饭。由于实在是有些累,于是一人一碗饺子就算对付了。不过既然是吃货,也就不可能吃得少,何况还奔波劳累了一天?最后的战绩是:石斌一人消灭五十,贾玲消灭三十八,赛西施消灭四十。   吃饱喝足后,石斌继续说道:“你们说夫君我要不要去看看汪立信,让他心里舒服些?”   贾玲与赛西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说道:“要。”于是三人便约定第二日下午去汪立信的府邸再去拜访他。   由于石斌这沿河制置使其实只是个很模糊的职位,是什么都能管,什么都不必管的家伙,具体事情自然有人去办,所以并不存在准时上班这个概念。故而这样就让石斌睡了个痛快觉,直到日上三竿才起床。   在西安城中到处游荡,看着平民百姓的艰苦日子,让石斌更加意识到,目前最重要的是让汪立信与自己同心同德,若是面和心不和恐怕不会有好结果。   很快就到了下午,汪立信下班了,石斌也就登门拜访。   没有料到石斌会再次登门,这让汪立信有些意外。前几天的外伤还没好,昨天的内伤还在,今天石斌又来,还想给自己伤上加伤吗?故而汪立信对石斌的到来并不高兴,即使与石斌几个见面时都是拉着驴脸。   “汪大人,你好,屡次叨扰有些不好意思,但今日之事想必汪大人听后会非常高兴。”石斌笑道。   ‘快点消失在我眼前,我就最高兴。’汪立信心中想。明面上则说道:“无妨无妨,石大人向来以天下为己任,绝不会无事叨扰。既然石大人认为此事会让汪某高兴,那汪某先行谢过,洗耳恭听。”   “汪大人,朝廷对我的态度你肯定非常清楚,如今你为了黎民百姓而暂时忤逆圣上旨意与我合作,是不是心中非常忐忑和纠结?”石斌笑着问道。   这话当然不能直接回答,若是回答‘是’那就显得太没用了,汪立信只能打肿脸充胖子,笑道:“朝廷对石大人当然有些顾忌,但也不那么严重,所以本官不会忐忑和纠结。若是石大人认为我如此,那也只是因为我担忧陕西的难民。”   既然汪立信不打算承认,石斌也在意,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汪大人担忧得很对,昨夜我也在担心这些事,所以今天才来拜访。”   这番话让汪立信心中高兴不少,驴脸也就没了,于是说道:“请问石大人打算怎么办?你我虽然共同抗元过,但那是领兵打仗和治理地方完全不同,的确需要好好沟通绝不能各行其是。”   石斌自然连连点头赞同,表示完全支持汪立信的看法,并答应一旦有事就会与他商量。为了表示诚意,立刻下令消除‘防暴’令,将士卒收拢到城内,各个村镇组织乡兵自卫。   既然说到了武力,汪立信也就想到了些东西。明显想说却又踌躇不已害怕刺激石斌,让石斌认为他不知好歹,那模样让人感觉有些不爽。   一看就知道汪立信想说什么,石斌狡猾的笑了笑,说道:“汪大人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没什么。就是听了石大人的话后担心这些村子若是陡然没了士卒保护遭到土匪山贼的袭击该怎么办,毕竟乡兵并没什么战斗力。”   “请汪大人放心,我会将乡兵训练得能保护村子后再撤兵的。不知道你听没听说我与赵葵大人立下的约定?”   隔着千山万水,消息闭塞,汪立信哪里会知道这些,自然摇头表示不知。   “这也是石某今日前来要告诉汪大人的好事,听了这些之后相信你能放心与我合作。”   让自己放心与石斌合作?汪立信有些不相信。但也想知道,故而看向石斌。   “我和赵葵赵宰辅说了,只要朝廷不负我,我必不负朝廷,并以恢复民生为先,不会时刻想着动刀兵。当然,若是朝廷对我欲除之而后快,那一切就当另说了。”石斌很诚挚的笑道,“若是汪大人还是不信,石某可以在此立誓。”   听完了这些,汪立信喜上眉梢,表示不要石斌立誓,并且愿意与石斌同心同德共治陕西。绝不会因为朝廷的胡乱命令而从中作梗。 第五百四十七章 踏青   宝祐三年(1255)很快就过了一半,不过三个月,在石斌和汪立信的共同治理下陕西的民生渐渐的好转起来。   如此好的局面众人都非常高兴,也心知肚明汪立信的功劳至少可以占到六成。如此能干的官员石斌当然更想拉拢,于是时不常的表示善意。两人关系更近之后,石斌则不止一次私底下自己夸自己清醒,有识人之明,幸亏将汪立信结成合作伙伴而非立为敌人。贾玲几人虽然取笑他不知谦虚,但也不多教训。   河东路的情况虽然不如陕西路那么好,但在石斌照葫芦画瓢的治理之下河东路的局面也很快就好转起来。这让石斌一伙无不喜上眉梢,就连汪立信这个外人也是高兴不已。毕竟这有利于江山社稷的事情中也有他的一份功劳,能达到毕生愿望自然是高兴不已。   让汪立信最高兴的是,他甚至听说有些百姓家中都给他和石斌立起了长生牌位,一些富裕村镇上都为他们建起祠堂了。能有这样的荣誉是汪立信万万没有想到的,也就渐渐的将宋廷下的‘全力遏制石斌发展’的命令给抛到一旁没理会了。   石斌对此一开始感觉不可思议,毕竟汪立信这变化也忒大了点,故而一个晚上将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几人拉到一起商量起此事来。   “如今汪立信在治理地方上和我们算是一条心了,也出了不少成绩,但是你们不觉得他这变化也太大了点吗?”石斌疑惑的问道。   “夫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贾玲很意外的问道。赛西施与许风也是给石斌投去了很疑惑的目光,明显无法理解石斌为何会忽然问这么一个问题。明显石斌的言下之意是不太相信汪立信的诚意,起了防备之心。   这话也让贾玲几人感觉神经一紧,似乎也担忧起来。不过这担忧并未浮现在三人脸上多久便消失了,并不约而同的讪笑于石斌,这次包括许风也是如此。   三人的这个反应让石斌感觉自己或许是在杞人忧天,好日子过久了打算自找麻烦。   “怎么,难道说的不对?”   “也对,也不对。汪立信确实变化有些大,但是这变化是很正常的,也该如此。若是不如此夫君反而需要提防。”贾玲笑道。“你应该知道如今不少百姓家中为你们立了长生牌位,一些富裕的村镇都给你们盖了祠堂吧?”   “知道啊,这有什么。”石斌不以为然的笑道。在他这个后世来人来说,长生牌位跟一块木板差不了多少,也就是多了个好的期待;祠堂不过就是点着些香烛的建筑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石斌的这个反应让贾玲三人感觉不可思议,如此高的荣誉居然被他看得那么不值一提。不知道该说石斌是太无见识还是心胸太大。   无奈的笑了笑,赛西施说道:“我的石大人,看来你是不知道一个人要有多大的功德才能值得我们这些升斗小民为他立长生牌和修建祠堂。长生牌可能你认为就是块木片而已,很容易做;但是这祠堂可不容易修建花费的功夫可不少,别忘了,他们不过刚刚能填饱肚子。”   赛西施说的这些倒是让石斌模模糊糊的理解了一些,于是开口道:“你的意思是汪立信知道了这些之后非常高兴,故而更加愿意支持我了?”   “汪立信虽然没你这么多手下,但他也不是孤身一人,这些事情只怕他早就由他的手下禀报给他。汪立信为人谦逊,不过是没有说出来而已。谁不想青史留名?这虽然还不算青史留名但也有人为他祈福,这样的好名声可是非常难得的,也是他梦寐以求的。”贾玲解释道。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汪立信为何如此全力支持自己,为何与自己初到西安时几乎判若两人了。如此一来,石斌也非常高兴,只期待汪立信会更加支持自己,最后完全投效过来。虽然其中定然有些曲折,但是只要把握好了尺度和方向,汪立信投效只是迟早的事情。   “夫君是不是想弄清楚汪立信心中究竟如何想,朝廷对他又有什么新的指示?”赛西施问道。   “这是自然,他虽然在治理地方上肯定与我一条心了,但那是建立在我不反叛宋廷的情况下。一旦我被迫反叛呢?如今宋廷肯定给他的压力不大,若是加大了压力他会如何呢?会不会继续为了民生安定而与我合作?毕竟此中得益最多的还是我。”石斌略带担心的说道。   “夫君,你想的可够远的。”赛西施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那要么就请他吃一顿,探探他的口风?要么从那个见钱眼开的仆从那买些消息过来?”   这两个办法都让石斌心动,不过希望还有些更好的主意,于是又向贾玲和许风那看了看。贾玲轻轻的摇了摇头表示无话可说,许风则开口道:“大人,二夫人说得极是,不过卑职认为双管齐下最好。而且要先让那仆从将一切都打探清楚才行。请大人不要心疼银两,告诉那仆从他提供的消息越细,你的赏赐越高。”   认为许风说得在理,贾玲与赛西施也是认同,石斌大笔一挥便拨给了许风三百两纹银去买消息。这么多银子办事许风自然高兴,贾玲与赛西施则心中暗骂石斌不知节俭。   作为一个办事利索,头脑机灵的人,许风很快就给石斌带回了令他满意的答案:汪立信如今是日日在衙门加班,就是晚上回府都要办公。对石斌的夸奖不绝于耳,但同时也有不少遗憾的话语。最讨厌的是最近朝廷对他的压力加大,训斥他不该太过支持石斌治理陕西。让石斌感到舒坦的是汪立信暂时没有动摇。   这些消息里有好有坏,也让石斌意识到了事情的紧急,得尽快与汪立信再次交流,得防患于未然。   一开始石斌还是打算请汪立信吃饭,但是又感觉不合适,似乎起不到最好的说服效果。   “你们说说看,咱们该用什么方式与汪立信交流,是喝酒,还是品茶,亦或是什么别的方式?不过我却是不太喜欢前两种,感觉太俗套。”   “大人是想另辟蹊径,起到更好的效果?”许风问道。   重重的点了点头,石斌又说道:“这是自然。当然,我不反对喝酒与品茶,但感觉这落了下乘,最好有新办法。”   “夫君,我有一法指定可行。”贾玲自信的笑了笑道,“你可以邀请汪立信去踏青。”   踏青?石斌、赛西施与许风都看不出这踏青比喝酒、品茶高在哪里,故而都给了贾玲疑惑的目光,希望得到一个解释。   “咱们之前是让汪立信看百姓疾苦而使其支持咱们,这次咱们为何不让他看看百姓对咱们的感恩而使其继续支持咱们?这些东西,在西安城内可是看不到的。理由也很好找,要他休息休息就好。”   想出如此简单有效的办法让石斌三个全都十分佩服贾玲。   做事从来不拖沓,甚至有些急躁,石斌在听到这好办法之后立刻命许风去下了这个邀请。汪立信这几日也感觉一些憋屈,也想和石斌好好交流交流,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下来。   踏青的日子很快就到了,石斌与汪立信二人辰时三刻在东城门汇合,一起出了城。   “汪大人,这几个月你的作为让石某万分佩服。往日,人言汪立信是一能臣,石某不信。如今见陕西、河东两路的大好局面实在是让人不得不信了。”石斌大声笑道。   “石大人过誉,人言石大人尽心为民,汪某之前也不信,只以为你是一沽名钓誉之徒,但事实胜于雄辩,一切诋毁皆不攻自破了。”汪立信也笑道。   “汪大人,石某想请你随我去看些东西。”石斌笑道。   作为一个很有智慧的人,汪立信并不急于询问石斌要他看的是什么,只是点点头便随之而去。一路上二人还是谈笑风生。   骑马大概两刻钟,远远地便看到了一座村镇。建筑虽然还有些颓败,但是其中透露出的却是一片祥和之气。村民虽然穿得还是破破烂烂,但明显都干净不少,不再满身污渍。尤其那飘上天的炊烟更让人感觉快乐。   汪立信虽然聪明但是并未想到石斌要他看的是什么,只知道肯定与当地的百姓有关,与自己也有关。   由于穿着普通,故而并不惹人注意,如此一来,石斌与汪立信几个飞快的就进了村。到了一座祠堂前,石斌停了下来,笑着对汪立信说道:“汪大人,请随我进去看看。”   此时的汪立信已经料到了自己要看的是什么,心中激动不已,甚至都有些挪不动步子。最后是石斌拉了拉,他才走起来。   那祠堂和一般的祠堂并无不同,不过其中有两张桌子。一张桌上面供奉一姓的祖先,旁边的另一张桌上还有两个长生牌位,自然就是石斌与汪立信的。   见到这些的石斌很激动,但只是激动,而亲眼见到这些的汪立信反应比则石斌大得多,都快热泪盈眶了。   “汪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不舒服吗?”石斌故意问道。   “无妨,无妨,只是有些激动而已。”   “激动?明白了,我见到这些也有些激动。或许是因为杀伐多年没那么容易落泪了。”石斌笑了笑。   低头沉吟了一会,汪立信开口道:“石大人,你约我出来踏青恐怕不只是看这祠堂之中的长生牌位吧?”汪立信很郑重的问道。   “自然不是。”石斌很认真的回答道,“石某只是想让汪大人看看你立了多少功德,做了多少善事而已。这些村民家中几乎都有你我的长生牌位。石某不懂谦虚,故而在听到这消息时便邀你来了。”   这些话深深的触动着汪立信的心,让他感觉这么做很值得。   “石大人真是厉害,这招剑走偏锋实在是高,汪某佩服。大人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才邀我出来看这些东西?”汪立信问道。   当然不会说出来是买通了汪立信手下才知道汪立信如今其实心中很不痛快,故而石斌很‘坚定’的摇着头说道,“不是。只是石某记得朝廷对你的命令是要全力遏制我的发展。如今陕西与河东局面大好,最大受益者其实是我石斌。三个月已过,皇上应该知道此地情况,他不会因此恼怒而责罚于你?”   “那你这是···?”汪立信不太理解石斌的意思。   “石某的意思很简单,就是想让汪大人看看现如今陕西百姓的情况而已。想必不久之后朝廷就会来责罚大人的公文了。石某只请汪大人细细思量一番再做决定。”   汪立信不信石斌不知道自己已经被朝廷训斥,但也被石斌提醒,认识到这个选择的确要做好··· 第五百四十八章 中间派   祠堂里的香烛在燃烧,飘起了延绵不断的轻烟,倒是给人一种很轻松的感觉。在此处呆着仿佛再无争执,会只想如何治理好陕西这一亩三分地,那些勾心斗角的东西将被抛到一边。   明白在此处是无法冷静的思考石斌刚刚提出的问题的,若想权衡清楚其中的利弊得失就必须离开这里。故而汪立信在稍稍思考一番之后便开口道:“石大人说得对,本官是要好好思考思考到底该如何办。”顿了顿,汪立信又说道:“请石大人放心,汪某虽然不算什么正人君子,但行事也还光明磊落,若是有一日迫不得已成了石大人的对头也会明着告诉你,绝不会明里抱拳,暗中踢腿。至于现在,还是会全力支持石大人治理陕西的。”   话都说到了这,石斌感觉暂时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何况汪立信肯将他这些想法说出已然不易,不能贪得无厌,得让他和自己都真正的休息休息。故而在连连感谢汪立信之后,石斌提议先不谈这些让人不痛快的问题,而是去了解了解那些村民的实际生活。   连日操劳难得休息,汪立信本就不想这么早回城。虽然有些担心石斌对他进行拉拢,但他自问还是忠于大宋不会背叛。何况多了解下石斌说不定有什么意外收获,所以思考一番之后汪立信便也同意了。   看到的还是和进村时的情况差不多,虽然村民就没有停下来歇息过,但是都不是焦躁不安,最多也就是抱怨迫不得已背井离乡了。   既然是要了解村子里的情况,石斌几人便干脆挑了个还算不错的人家落脚,那家主人见来人出手阔绰自然好好招待,殷勤得很。   “这位朋友,你贵姓。”石斌问道。   那人很有眼力,一见石斌几人的仪表不俗和气势非凡立刻猜出不是寻常人家的,立刻很谦逊的答道:“升斗小民不敢当贵字,小姓刘,老爷叫我老刘就好。”   “那就老刘了。我这一家和朋友今日出来踏青,走得累了便进村休息,路过祠堂时有些好奇便进去看了看,却发现其中不仅有先人牌位还有别人长生牌位,这是怎么回事?”   老刘很激动的对着石斌说道:“这位老爷,那两个长生牌位是我们陕西的两位官员的。一个是沿河制置使石斌石大人,一个是陕西转运使汪立信汪大人。”   很‘惊讶’的看了看老刘,石斌‘疑惑’的问道:“老刘,谈到这两个人时你为何如此激动?”   “这位老爷,你必定不是本地人,或许都不是陕西人。但凡陕西人无不对这二位大人感恩戴德。”   “你们为何要对他们感恩戴德?我之前听说汪立信还打算对你们这些难民收什么‘登记费’啊,不是什么好官吧···”石斌冷着脸说道。不过说完之后又偷偷的给了汪立信一个含笑的眼神。   “老爷肯定不知道具体情况,汪大人最后还是没征收‘登记费’,并且全力补助我们,让我们这些难民三个月内就安稳下来。制置使大人自然有大功劳,因为是他说服汪大人不征收‘登记费’的,不过小人却认为汪大人当居首功。毕竟若没有汪大人实际操作,光凭制置使大人一个武将恐怕难在这么短时间内将陕西治理得如此好。”老刘很坚定的说道。   石斌虽然不是厚脸皮但是脸皮也不薄,怡然自得的接受了这嘉奖。而汪立信脸皮则要薄很多,之前还差点做了错事,如今却被捧得这么高让他感觉尴尬得很,脸色立刻红成了猪肝色。   “有道理,没想到老刘你看事情居然能看得这么准。那石大人的确就说了两句话而已,具体的事情都是那汪大人做的。”石斌却不管汪立信是什么样,只是自顾自的笑道。   一听这老爷夸奖,老刘更是滔滔不绝的说了起来,若不是可以肯定这老刘并不认识自己和汪立信,石斌都会认为他是个十足的谄媚之徒了。   越听汪立信越尴尬,到后来居然感觉挪动一下脚步都那么困难,最后只能以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为由将老刘给支出了房间。   看着汪立信那猪肝色的脸和束手束脚的模样,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人最终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被嘲笑但是汪立信却无话可说,无法生气,甚至都怀疑这不遗余力夸自己的老刘就是石斌故意安排的。   随着汪立信眼中的怀疑越来越多,石斌意识到必须解释了,否则容易引起误会,于是开口道:“汪大人,你不会以为刚刚那个老刘是我安排的吧?”   “我没这么说。”话虽如此,但汪立信话语之中的怀疑非常明显。   “那老刘绝对不是石某安排的,石某可以对天立誓。说实话,石某都没想到这老刘居然会如此推崇你,却将我这个从根本上拯救他们的人给排到你后面去了,真是很无奈···”石斌苦笑了下很遗憾的摇了摇头。   这一句话说得汪立信的脸再次红了起来。   “汪大人,你是真要休息还是只要将那老刘支出去?”石斌狡猾的笑了笑,说道:“若是忽然感觉累了,就还是休息休息,休息好了咱们再回城。”   先被祠堂内的那块确实存在的长生牌位刺激,又被老刘滔滔不绝的好话刺激,如此激动汪立信如何能不感觉到累?自然同意先休息休息再回城。汪立信休息了,石斌几人却没休息,因为他们感觉这或许是个让汪立信更加坚定支持石斌甚至投效石斌的好机会。   “你们看见汪立信那样子了吗?有没有可能投效于我?”石斌问道。   “大人,投效暂时不太可能,但是肯定能在朝廷的压力下在支持你更长的时间。原本或许半年,现在至少有一年。”许风思考了一下后说道。   “有道理,许风说得对,这是最可能的情况。”贾玲立刻赞同道。   “难道就不可能投效夫君,一点可能都没有吗?”赛西施心有不甘的问道。   “不是不可能投效夫君,而是暂时没有可能。汪立信是个忠诚之人,不被逼到穷途末路恐怕很难叛宋。”贾玲无奈的解释道。   “要穷途末路吗?”石斌听后非常苦恼的问道。   “只怕是的。不过如果夫君不甘心,现在试探试探也好。再说咱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试探试探他。”贾玲说道。   于是石斌几个便决定在汪立信醒了之后便开始试着拉拢他。   说是睡觉,其实汪立信汪立信在床上翻来覆去近一刻钟都没睡着,纯粹在床上打滚。后来自己滚得也没意思,只好走出房间见石斌几个了。   见汪立信还是那副模样,都知道他压根没睡着,但都不戳破,贾玲含笑说道:“汪大人,睡醒了啊?”   “是的,醒了。”   “我们有事想与你商量商量。”贾玲笑道,“你觉得现在的局面如何?”   “局面自然是不错。”汪立信说道,“但还可以更好。”   “那汪大人以为若是朝廷横加干涉的话,局面会不会更好?”贾玲又问道。   答案当然是‘否’,但是汪立信却不会如此回答,而是说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如果朝廷下的命令是好的,自然对如今的局面有帮助。如果朝廷下的命令不太好,只要咱们做适当改动也会让陕西局面更好。’   “有道理。”贾玲不屑的笑道,“请问汪大人如何看待岳武穆之死?”   任谁都知道岳武穆是被秦桧以‘莫须有’的罪名害死,宋孝宗登基当年便为岳飞平反,而且那时宋高宗尚且在世,但他也未曾表示反对。听到这么一句话,汪立信立刻感觉有些束手无策。   若是说岳飞死得冤,就是从一个侧面承认朝廷如今对石斌的做法有些过。若是说岳飞死得不冤,则是不分是非,是在抽他汪立信自己的嘴巴。   “咱们就不用讨论这些了吧,现在最重要的是治理陕西,不是讨论冤案。”汪立信只好岔开话题。   “好吧,那就不讨论这么敏感的话题。那请问汪大人若是朝廷对我夫君真要除之而后快,你认为我夫君是束手待毙好,还是奋起反击呢?”   没想到一觉醒来贾玲突然说起了这些,汪立信感觉心中忐忑不安,但又不能不答,于是只好说道:“石斌是大宋臣子,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石大人当然不该做反贼。但是如果朝廷果然错了,汪某必然联合同僚为石大人伸冤。”   “汪大人,掉的不是自己的脑袋说话果真就容易得很。我还记得一句话叫‘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他赵家似乎也不是从一开始就是皇帝,而是篡位得的天下吧···”赛西施毫不客气的说道。   被赛西施给逼到角落,汪立信感觉非常不爽,于是转头看向石斌,问道:“石大人,你这二位夫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知道知道,若是朝廷确实要杀我我该怎么办而已。我们找不出答案,便请她们问你了。”   “现在答案已经出来了,我的态度是你不能做叛臣,但是如果朝廷错了,我必定联合同僚保你。”汪立信很愤怒的说道。   “引颈受戮,引颈受戮···”石斌苦涩的说着话,无奈的摇着头,“汪大人,你难道就只想联合同僚保我,就不想帮我?”   “帮你?”一听石斌这话,汪立信立刻冷汗直冒。帮石斌是什么意思是人都知道。如今的石斌其实就是个大大的割据军阀,只是没有称王而已。若是帮了他就是实际上的反贼。   “汪大人,我记得你们常说要以天下为己任,也就是说要以黎民百姓为先,对吧?”石斌笑道。   “这是自然。否则我岂不成了空喊口号的小人?”   “石某不知谦虚,自问还算是以天下为己任,朝廷若是对我下手,请问汪大人,这是不是有负天下?岂不令人寒心?天下从不是一家一姓之天下!”石斌郑重的说道。   没想到石斌也如此牙尖嘴利,自知说不过他们,汪立信只好无奈的摇了摇头,表示不再辩论。   知道汪立信现在非常纠结,三月之前撤销‘登记费’已经纠结了,如今还要他帮自己肯定更加纠结。并不适合继续施压,故而石斌不再开口,只是喝起茶来。   没多久,贾玲笑道:“汪大人,请问你可不可以这样,朝廷若是要对我夫君不利,你不助纣为虐就行,也不必帮助我们。若是我们要奋起反抗也请你睁一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就好。”   思来想去感觉无路可走,仿佛只能做个中间派,最终汪立信迫不得已的答应了贾玲的提议做个只管自己一亩三分地的中间派。 第五百四十九章 黄泥巴   这个结果在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看来已经很不错,故而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就连周围的破烂桌椅和快倒塌的围墙都似乎被他们看出了平民百姓的吃苦耐劳。但石斌和汪立信则没那么高兴,只不过没阴着脸而已,那些破烂桌椅和快倒塌的围墙在他们看来则是随时可能让他们有危险的东西。   如此截然相反的两种感觉自然不会让人舒坦,甚至导致正常交流都有问题。故而说了几句话索然无味之后,几人产生了共同的想法——回城。   “汪大人,咱们这青也踏了,时候又快到中午,不如咱们先回城算了?”贾玲笑问道。   巴不得早点回城,不想被石斌一伙再逼着表态。一旦分道扬镳就抗元来个眼不见心不烦。故而贾玲这么一说,汪立信立马答应下来。表示还有不少公文没批阅,偷了半天懒已经足够,不能再继续懈怠了。   当然知道这是汪立信的借口,但也对他能将这作为借口不得不佩服。休息半天就叫懈怠,那石斌这隔三差五的出去‘微服私访’岂不是个尸位素餐之徒?禁不住腹诽汪立信是个工作狂,该被皇帝封为全国劳动模范。   好不容易将汪立信劝成了中间派,脾气是不能发的,故而贾玲只好顺着汪立信的话说道:“的确,事情还很多,我家夫君也该早点回城去办公了。这点得向汪大人这劳动积极分子学习。”   好话说完,石斌一伙与汪立信便一起回了西安。   进城分道扬镳之后,贾玲便笑道:“夫君这是怎么了?汪立信如今愿意守着自己的那一亩三分地不管朝廷的命令难道你还不高兴吗?”   对着贾玲冷眼一瞥,不耐烦的说道:“事情怎么这么麻烦,那汪立信怎么这么难伺候?帮了他这么多,费了这么多事也不过将他弄成个中间派,关键是说不定哪天又反水了。”   “看来夫君是顺畅路走多了,不知道这官场中的无耻与黑暗。那汪立信能如此说话已经很不错了,若是他满口答应投效于你,我们才会感觉忐忑不安,甚至会要你深深提防他了。”贾玲很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   知道贾玲说的都是大实话,但是石斌还是听得非常刺耳,心中就是不畅快。   “你们都给我想想看,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汪立信快点投效我。”由于心中烦躁,石斌不管不顾的说道。   刚刚花了那么大功夫,就没人是舒服的,个个都累得很。哪里有人肯理会石斌这荒唐的要求?自然都是安安静静的各走各走路。   贾玲和赛西施不理会倒也罢了,居然连许风也不理会,这让石斌心中陡然升起一股邪火。正要开口训斥许风时,却见许风苦涩的对着自己笑了笑,还投出一个乞求的眼神,这让石斌无奈的消了火,咽下去了那些训斥。   没多久许风还是开口了,很平静的劝说道:“大人,卑职以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而且若想汪立信真心投效于你,恐怕还得另想办法。而如今大家都疲劳得很,不是想事情的好时候,多半是白费力气,尤其怕想错了主意坏了你的大事。”   看了看贾玲、赛西施和许风,这三个家伙的确都没精打采的,石斌也只好作罢,决定随他们去,干脆自己想主意。想着想着,石斌便不再注意走路而是想问题去了。一心二用总是不好的,走了没多久便差点撞到了一棵大树上,好在反应不慢只是磕了脚。   见石斌都‘受伤’了,贾玲几个也不好各走各的,只好又都来关心他。只不过石斌却借此又问如何说服汪立信投效这一问题,这让贾玲几人感觉很不舒服,有种被欺骗的感觉,故而再次一哄而散。   不过一句话的事,贾玲几个又转身离开,这让石斌有非常大的挫折感,毕竟以前从未如此众叛亲离过。为了这脸面,石斌决定三日内绝不再与贾玲几个说一句话。如果有可能,还要整一整许风这个不知道尊卑,敢和贾玲、赛西施沆瀣一气的家伙。   这么边走边想,自然就再次分神,免不了再次出事,不过这次出的事情就有些让人不爽。因为石斌无意间踩到一块软软的黄色物体上,而且还差点摔了一跤。   乍一看就让石斌反胃,立马想吐。发现石斌的异常贾玲三个也立马转过头来关心,而且也差点都吐了。   “娘个球的,走个路都这么晦气居然踩狗屎!难道出门没看黄历?”石斌口不择言的说道。   “咳咳。”贾玲故意咳嗽起来,提醒石斌这是西安城内,不少人认识他这个沿河制置使。要有些修养,不能张口闭口的粗话。   无奈的闭上嘴巴,使劲的将鞋子弄干净。若是有可能,石斌绝对会将这双鞋子给扔了,换一双新的。   当然在此时没人会嘲笑石斌,都是纷纷安慰。贾玲很平静的说道:“把鞋弄干净了快点回府,挑双新鞋换上。”赛西施则有些急躁的催道:“边走边弄,到了巷子口要许风背你进去,反正别把这些脏东西带进府里。”许风也点头表示支持贾玲和赛西施说的,请石斌快点。   没人想穿着这么一双鞋子太久,故而石斌飞快的走着,边走边弄干净鞋子。谁知还没走上十几步,却听到旁边传来了贾玲的‘哎呀’声音。听上去似乎也是碰到什么不痛快的事情。   看了看贾玲,并未发现她身上有什么不对,但是脸色可不大好,一脸的痛苦。石斌只好耐着性子继续观察,最终在贾玲左脚的鞋子上找到了答案——一团黄色物体。   见到这个情况赛西施和许风倒是真的很关心,要贾玲也快点回府,换双干净鞋子。石斌则指着贾玲三个笑了起来。   刚刚才因为这事关心过石斌,如今石斌却转过头来嘲笑自己,贾玲立刻来了火,赛西施和许风也是一脸的鄙视。   仿佛完全不在乎三人的反应,石斌笑道,“你们仔细看看,看看贾玲鞋子上到底是什么。”   仔细一看,发现和石斌鞋子上的压根不是同一种,贾玲鞋子上的不过就是一团黄泥巴。只不过是他们自己下意识的将其看成了狗屎。   嘲笑完之后,石斌并未休息,而是继续诡异的笑了起来。这前后两种笑明显不同,也让本欲发脾气的贾玲压下了心中的邪火,仔细的看起石斌来,明显希望得到他的一个解释。   “有句歇后语虽然粗俗了点但是我觉得对咱们有用。”石斌开口笑道。   “什么话?若是真有用我就不发脾气。”贾玲阴着脸说道。   “黄泥巴落在裤裆里···”   虽然知道这和之前谈的汪立信的事情有关,但是贾玲三个还是没有领会到其中的意思,故而还都是一脸懵懂样。   “朝廷已经对汪立信施压了,汪立信也在苦苦支撑。刚刚我问的问题就是如何让汪立信尽早的无法支撑下去。我之所以笑就是因为从我和贾玲踩的东西上找到了答案。”石斌得意的笑道,“这回听懂了没?”   “你难道要故意坏了汪立信的名声?这样恐怕不好吧?”贾玲皱着眉头说道,“手段是不是太下作?”   “谁说我要给他泼脏水?”石斌佯怒道,“要给汪立信泼脏水的只能是朝廷里的那些不明事理的腐儒和奸佞,绝不是我石斌!”   这样说着让贾玲三个更加不理解了。人所共知,要汪立信完全投靠石斌就必须让汪立信无法在宋廷立足。若想让汪立信无法在宋廷立足就必须坏了他的名声。如今石斌却说自己不会向汪立信泼脏水,而是宋廷的腐儒奸佞自己泼,这自然是难以理解。   “你们认为汪立信现在对我的态度是什么?”   思考一番之后,许风开口道:“敬而远之,不到万不得已不想与大人接触,今日只是一个例外,以后这样的踏青可能很少。”   “那为什么对我敬而远之?”石斌很狡猾的笑了笑。   “自然是害怕旁人说闲话···”赛西施飞快的答道。不过说到一半便停了下来,想了想后便诡异的笑道:“夫君的意思是让那些腐儒奸佞因为你和汪立信的关系而说汪立信的闲话?”   对着赛西施很满意的笑了笑,说道:“既然敬而远之才不说闲话,那咱们反其道而行之不就来闲话了吗?要知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帮文臣别的不会,给人泼脏水可是厉害得很啊!”   这回三人算是明白石斌为何看见那团黄泥巴如此高兴了。他不光是高兴贾玲也被添堵,更高兴是找到了拉拢汪立信的办法。   由于贾玲三人其实心里还是不舒坦,所以石斌很快恢复了平静,不再露出那惹人讨厌的奸笑。   “我与汪立信在公务上有接触皇帝恐怕不会有什么不高兴,所以关键得是在私下里接触变多才行,否则是徒劳无功。”石斌沉吟道。   刚刚说了这几句,贾玲一滑差点摔倒,这让石斌意识到现在紧要的不是讨论这个问题,而是先换鞋。故而不再管这些,而是飞快的回府了。 第五百五十章 私下拜访(一)   由于找到了进一步拉拢汪立信的好办法,石斌早就忘了之前踩狗屎的不快,换了鞋子之后就是一脸的笑容。就是手下仆人犯了错,他也是很温和的教导而非严厉的训斥。家主都如此快乐,其余的人自然也会跟着高兴,石府之中绝对是一片欢快与和谐的气氛。   这么欢快的过了三四天,贾玲几个感觉时候差不多了便开口对石斌说道:“夫君,时候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要去汪立信那看看?”   “才过了四五天就去找他?是不是太急了?有些不合适吧?”石斌明显有些不赞成。   “既然要朝廷起疑心,你不多接触怎么行?要我说你和那汪立信一天去酒馆喝一次酒都不够。”赛西施这个女匪首非常豪气的说道。   或许是对这个计策感觉十拿九稳,石斌认为只要这计策一开始即使汪立信不投靠自己也会被宋廷进一步怀疑,甚至可能抛弃,所以他并不着急。当然赞同赛西施说的要多与汪立信接触,不过石斌却打算休息两天再说。   万万没想到石斌在想到办法后居然如此懈怠,不仅不想趁势将汪立信拉拢反而在此充大佬,让汪立信有更多时间徘徊思考。   自然不能让这情况继续下去,之前的三四天可以视作汪立信角色转换的缓冲期,但之后却不行,不能让他真就完全定位成了中间派。故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不得已又凑在一起商量解决这棘手问题的办法来了。   “大人想的这个办法好是好,但是这么拖着肯定也不行,若是朝廷不对汪立信进行严厉训斥而是进行宽松抚慰呢?这样一来,汪立信岂不会更难被大人拉拢?”许风有些担忧的说道。   “的确,朝中还有赵葵那老狐狸呢。若是朝廷的拉拢先到,那夫君的这条计策不就没用了?咱们必须尽快让夫君意识到这些。不能让朝廷钻了空子,即使这可能性很小也不能!”赛西施也说道。   “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事情太多,咱们没必要也体验一次。”贾玲郑重的说道,“走,都随我去跟夫君说说这道理。”   一听贾玲下令,赛西施和许风自然就跟着去了石斌的书房。   正斜靠在椅子上优哉游哉享受品茶乐趣的石斌听到门外传来几声又急又重的脚步声,以为是有驿卒来送加急公文,为了维护当官的威严他只好立刻正襟危坐起来。让他意外的却是门口出现的不是别人,而是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个。   这可让石斌感觉非常气恼,自己好不容易悠闲了一下,却被他们吓得暂时再也没有闲情雅致玩乐了。   阴着脸,皱着眉,石斌非常愤怒的说道:“你们什么意思?让我这沿河制置使休息两天都不行吗?一定要我当汪立信那样的工作狂?当那长工一样的劳动模范吗?若是没办法也就罢了,但不是已经想出了个好办法吗?就让我这长工休息两天都不行?”   一连六个问题砸来,让贾玲三人都有些晕乎,还怀疑是不是的确是太苛求石斌了。好在贾玲这女诸葛最冷静,很快就清醒过来,对着石斌露出一脸的苦涩,眼中还满是不忍,顿了顿之后开口道:“夫君,不是奴家狠心,实在是形势逼人,容不得咱们懈怠。”   形势逼人?这个话在前几天听到石斌或许会真的相信,但今天听到则不信了。因为石斌认为自己现在不光掌握了对付汪立信的办法,还掌握了对付所有忠臣良将的办法。这办法简单而有效——不断的和他们拉关系交朋友就好。   石斌甚至认为到时候压根不用自己动手,那些有能力的臣子就会主动跑来投奔自己。   故而于是笑了笑后,说道:“夫人,你说的对,但那是以前。如今我只要结交好那些有能力又正直的同僚,用不了多久他们便会与我结成同盟的。”   “夫君是不是以为朝廷中如今全都是些只会溜须拍马的奸佞小人了?”贾玲见状皱着眉头很苦恼的说道。   “皇帝不仅昏聩而且疑心病重,只要我与那些官员多多接触,又真心为民,他们必定会被皇帝自己送过来。”石斌洋洋自得的说道。   “夫君似乎忘了我大宋不仅有皇帝还有几个宰相,如今的赵葵、李芾还不是那么的没有智慧,朝中的人不全是榆木脑袋。”   被贾玲这么一提醒,石斌也清醒了些。的确,宋廷之中真正掌权的是赵葵与李芾,虽然这二人在内斗,但在对他石斌的问题上还是一致的。若是这二人转变了对汪立信的态度,由一味的训斥改为萝卜加大棒的态度,局面确实可能会急转直下。   “好吧,小玲你说得有理,那我该怎么做?”石斌无奈的问道。   “夫君你这么聪明难道会不知道怎么做?自然是越快与汪立信接触越好,接触得越多越好。”贾玲笑道。   暗叹一声自己就是个劳累命,不过休息了三四天又要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工作中去。石斌真是好怀念前世工作五天休息两天的逍遥日子。大骂高宗在绍兴六年(1136)定下的休假诏令没人性,因为他规定官员三年内最多休假两个月,两年内最多休假一个月,一年内还不准请假。   “好吧,好吧,明日我便去拜访汪立信,等他下班回府我就去拜访他。”石斌最终明确表态。   见石斌答应了去拜访汪立信贾玲几个也就放了心,开始哄起石斌来。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个可不想石斌记恨他们,不想出了力还不落好。听到这三个人的几句软话,石斌这个还算明事理的人也就没了脾气,也答应不会计较。   既然第二天就要去拜访汪立信,自然就要神采奕奕不可没精打采的,故而石斌来了个早睡晚起,睡足了觉。   一夜时间很快就过去,石斌起来之后也去了衙门办公。但为了保持清醒,石斌却只是在那坐着喝茶,一不看公文二不想问题,捎带着还打个盹。好不容易熬到下班,石斌便立马尾随汪立信去了他家。   刚刚一回府便听门房来报,石斌来访。此时的汪立信其实并不愿意见石斌,因为害怕惹来朝廷的怀疑影响仕途,但也不能不接触。故而有些疲惫的汪立信只好强打精神来招呼这大煞神。   见汪立信从内院出来,还有几十步元的石斌便笑着道歉:“汪大人,石某冒然来访还请你不要见怪。”   “不会,不会。沿河制置使大人莅临让我这草舍蓬荜生辉,我汪立信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见怪?”汪立信也客套起来。   客套完了之后,石斌便对汪立信说道:“汪大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石大人自然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怎么,难道有谁还怀疑石大人为官?”汪立信非常惊讶的问道。   “那也不是,只是这两天被我两个夫人训斥了一顿,心中有些不爽故而才想来问汪大人这个问题。”   “石大人,这家丑不可外扬。你家两位夫人和你的事情怎么能说与我听?还请石大人不要说的好。”汪立信非常焦急的拒绝道。   “可我憋在心里太不舒服。一旦不舒服就无心工作,无心工作便不利于治理地方。一旦地方治理不好给了元人可乘之机,那就是大罪过了。”石斌非常痛苦的说道。   这么说着说着,算是将汪立信给说得只能坐下来听石斌诉苦,否则他便成了帮助元人为祸大宋百姓的奸佞。   见汪立信坐下,石斌便开口道:“汪大人,你觉得如今咱们大宋的休假制度怎么样?”   休假制度?这个问题汪立信压根就没考虑过。在他这工作狂看来即使日日工作都没事,都不为过。自然便告诉石斌休息制度很合理。   “合理?”石斌感觉很无语,苦着脸说道:“汪大人,我从去年干到四天前就没休息过一天,连过年都是在办公。这几天休息了,却被家里两个母老虎给训斥,说我懈怠!我居然懈怠?真是混账!”   “原来如此,或许二位夫人的言语是过激了点,但这也是为了你好,积极向上才对。如今你休息了四日,依我之见也够了。”汪立信笑着劝慰道。   “这么干也太累了。”石斌苦着脸说道,“被她们俩这么一说心中更是不畅。”   “好男不跟女斗,石大人如此大量总不会跟两个妻子计较吧?何况这规矩是太宗定的,咱们这些做臣子的也没法改不是?”   “好吧,那就不和她们俩计较了。今日之事还请不要外传,我可不想让家里两只母老虎知道。”石斌非常慎重的对汪立信说道。   汪立信当即点头答应,表示绝不让第三个人知道。听到汪立信的保证之后,石斌连连表示感激,并表示不再打扰要离开了。   本以为石斌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这点琐碎家事只是个小插曲,却没想到石斌这制置使居然就是为了这点事情来诉苦而已。这可让汪立信大跌眼镜,对石斌的评价不免低了几分。   但汪立信对此又感觉不太正常,因为石斌并不是如此没有头脑之人。事若反常必有妖,这让汪立信禁不住提防起来。 第五百五十一章 私下拜访(二)   那些话自然是石斌故意说给汪立信听的,也想到了汪立信肯定会因此而看低他几分,但是石斌却不认为这是什么大事。因为在石斌的意识里,私下拜访别人如果不说些八卦好像并不合适。与同僚一见面就说公事,那关系如何能拉近?   而且只有这些话才会让别人认为他石斌与汪立信关系拉近,让那些尚且怀疑二人关系的人不信也得信。因为只有好朋友之间才可能相互兜老底。何况在旁人眼中石斌是那种随意让人知道他底细的蠢货吗?   想好了这些,石斌洋洋自得的笑了笑,不光是因为挖了深坑只等朝廷的人中招,还因为已经为自己说这些东西找好了让贾玲和赛西施熄火的借口。   如此一来,心中踏实,石斌便更快的回家了。   一进门,贾玲与赛西施便一脸微笑的凑过去询问情况,但很快就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因为石斌是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而跟着的许风却是面如土色,一脸的不安。   于是贾玲二人便冷静下来,贾玲对着石斌说道:“夫君,你去汪府了吗?”   “当然去了。”石斌笑眯眯的答道。   “与汪大人聊了吧?”赛西施问道。   “去汪府不和汪立信聊两句那去他家干嘛,难道就干坐着啊?呵呵!不过也的确没坐,就站着聊了聊。”石斌笑道:“时间并不是很久,不过夫君我觉得效果还算不错。”   见石斌如此自信和高兴,贾玲与赛西施的担心又减少了几分,但见许风还是那面如土色的样子,让这二人更加疑惑了。   要解开心中疑惑最好的办法就是知道石斌到底跟汪立信说了些什么,故而贾玲立刻就问起这个问题来。   “二位夫人请放心,我知道轻重,说了一个既能拉拢我与汪立信关系且不泄露自己重要信息的事情,而且我敢保证他也会有类似的···呃,我们暂且称之为‘经历’。”话音刚落,贾玲与赛西施还未开口,石斌感觉不太放心又说道:“此事与你二人有关,但必须冷静思考其中的深意,不能随意生气。”   有了这些话再看看许风的脸色,贾玲与赛西施便知道石斌绝没在汪立信面前说她们的好话,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你们就别那么激动,我还没说就什么事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若是说了,岂不真吃了我?既然如此,那你们就问汪立信去,问许风也行,反正别想我说了。”石斌耍起了无赖。   当然还是要石斌亲口说出比较好,最真实,更没必要为了这么一个小事情而吵架。故而贾玲二人立下保证,无论石斌对汪立信说了什么都不会生气。   有了这个保证,石斌更加放心,但并没有直接说出二人想到的答案,而是笑着问道:“二位夫人认为两个人到了什么程度才算好朋友?”   “自然是互相关心,互相帮助啊。”赛西施毫不犹豫的说道,“我觉得我与玲姐姐就是好朋友,好姐妹。”   “这当然是个好办法,但是似乎花的时间有些长,我用的是另一个办法。不过你们给我提了个醒,下次就该如此办。”石斌笑道。   不相互关心和相互帮助那还如何做好朋友?贾玲与赛西施都疑惑了,并给石斌投去了请教的目光。   若在平时,石斌肯定会要摆摆谱装一装高人,但如今肯定不行,不能过度刺激两只母老虎。   “其实就是互相告诉对方自己的隐私,这可是比互相关心和帮助要更快。毕竟互相关心和帮助还能作假,告诉对方一些自己的隐私可就是做不得假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告诉对方自己的隐私?难道你告诉了汪立信咱们的秘密?”赛西施一听石斌的话立刻跳了起来,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本以为石斌会急于解释,却见他一脸的微笑,并未因为自己的失态而着急,这才让赛西施放下心来。一旁心中也颇为不安的贾玲见此情况后也放下了心。   “其实就是将昨日你们劝我工作的事情说了出去而已,当然,为了让汪立信产生共鸣,将你们的劝说加了点料,说成了训斥。但是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若是不说得严重点我去他那就显得太做作,因为你们的脾气朝廷上下几乎人人皆知。不能轻易就被汪立信看出端倪。”石斌非常快的解释道。   居然故意说她们的坏话,贾玲与赛西施两只母老虎当即发火,要与石斌‘不死不休’。这次石斌既没惊恐也没逃离,而是冷静的站在原地,淡淡的说道:“请二位夫人不要忘了你们的承诺和我的提醒。”   二人对视一眼,贾玲先压下了火,开口道:“你说你的话有更深层的意义?”   “是的,尤其是对拉拢汪立信有用。”石斌笑道。知道贾玲二人不会相信,故而石斌继续说道:“这些话汪立信本人是肯定不会传出去的,但是他手下那些听到我与他谈话的家仆、侍卫呢?要知道,话是越传越离谱的,在那些长舌妇那更是如此,而我就是要这离谱。”   “你不过说了下我们‘训斥’你,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听了而已,又能传出什么离谱的东西来?”赛西施疑惑的问道。   “我还是那句话,只有这些八卦消息才最容易让人产生遐想,才最容易越传越离谱。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些东西不重要,说起来不用负责。一旦离了谱,就容易变成我与汪立信互相关心对方家庭生活了···”石斌说着说着就诡异的笑了起来。   这回贾玲与赛西施算是彻底明白了石斌话中的意思。说这些的关键不在于汪立信如何表态和他本人说了什么,而在于石斌说了什么容易让人产生遐想的且对拉拢汪立信有利的东西。   随即二人也就没了脾气,虽然脸上还是佯怒但是心里其实已经乐开了花。   “那汪立信看出来没?”赛西施激动的问道。   “这怎么可能?不过是同僚的几句牢骚,若不是有心人去传播,肯定没事。但是汪立信身边肯定就有这样的有心人,而且是专门传给皇帝听。”石斌笑眯眯的说道,“不过效果可没那么快,咱们还得继续加料,在汪立信醒过神来之前让他被朝廷彻底怀疑。他无路可退了才会真的投靠于我。”   “但是汪立信也不笨,这种事得快点做,但又不能太快,免得他过早起疑。那具体怎么做才好呢?”贾玲皱着眉头自顾自的说道。   “日日跑去肯定不行,至少得隔上一两天,而且也不能一天到晚就说这些家长里短,太没品,会被汪立信轻视。会被他认为我石斌胸无大志,不值得投效。所以这聊天的主题还得常换,换成各种各样的,这样才行。”   石斌的话贾玲三人都非常赞同,于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来了:究竟讨论什么样的问题既有品又能显得石斌与汪立信关系亲近呢?   这在石斌感觉有些茫然,虽然会做几首歪诗,但那只是哄哄贾玲和赛西施用,上不得台面。说出来只会汪立信取笑,所以这个没用。汪立信说到底是个文臣,不会太喜欢金戈铁马,与他说太多军事上的问题并不合适,所以还得顺着文臣的喜好去寻找。   “你们给我想想看,汪立信这家伙会喜欢什么?”石斌问道。   “大人不如就像上次去扬州见你岳父一样,也给汪立信送一套好书?”许风提议道。   “送一套好书?”这个提议石斌很喜欢,这是个不错的办法,既有品味还投其所好。于是开口道:“送套好书之后呢?送了书聊了两句就得走人,这样不够,呆得越久越好。所以送书只能算是一个引线,还得有具体的话题。”   “那就最好顺着那书展开话题,这样就会显得自然,汪立信也就不会怀疑,也只能和夫君你聊了。”贾玲很狡猾的笑道。   “言之有理!那咱们就去找一套好书。”石斌尴尬的笑道,“这个事情就得请小玲你去办,我们这些人恐怕都不行。”   很骄傲的昂着头看了看石斌,贾玲还装腔作势的问道:“真的?”   “当然是真的。”不介意贾玲这样子,毕竟之前自己也坑了她,所以石斌很诚恳的答道。   “好吧,那我就去跑跑,你们就等我的好消息吧。”贾玲说完之后便飞快的离开了府邸,去东市淘换好书了。   反观石斌几个则在府中悠闲的等着即将凯旋的贾玲。因为他们对这八零电子书出来的大小姐的品味十分信任,绝对是顶级品味。   没多久贾玲便满载而归了,之所以叫‘满载而归’是因为她带回了近三十套经典。   《春秋繁露》、《鬼谷子》、《列女传》、《搜神记》、《太平广记》、《世说新语》、《莺莺传》、《周易》、《尚书》、《周礼》、《礼记》、《仪礼》、《诗经》、《春秋左传》、《春秋公羊传》、《春秋谷梁传》、《孟子》、《楚辞》 、《全唐诗》,《乐府诗集》、《文选》、《李太白集》、《杜工部集》、《韩昌黎集》《柳河东集》、《白香山集》、《金刚经》、《四十二章经》、《心经》都在其中,把石斌这些文盲看得是眼花缭乱。就连书作者是谁,讲述的内容是什么都要贾玲一个个介绍。   虽然很累,但是让贾玲也非常高兴,这可是少有的体现自己绝顶才华的机会,在这方面石斌一系中无人可出其右。   介绍完之后,石斌脑袋其实还是懵的,如此多的信息他一下子根本无法完全吸收。但身旁有贾玲这个大才女他倒也不怕,反正一有不懂就问贾玲,省得到时候在汪立信面前出丑。   “小玲,那些诗集什么的就算了,你自己读或者送给岳父。我若要带书去和汪立信聊,就必须是我能读懂的,你应该了解我的思想,请帮我挑几本合适的书出来让我送给汪立信。”石斌笑道。   这在贾玲看来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因为石斌说来说去就是如何让民众安居乐业如何增强军队战斗力,那最合适的自然就是这方面的书。没多久,贾玲便挑了三本:《鬼谷子》、《春秋左传》和《世说新语》。   非常满意的看了看书,大夸了贾玲一通,并表示三天后好带着这些书去拜访汪立信,这两天便只做一件事——看书。 第五百五十二章 私下拜访(三)   为了不让自己在汪立信面前显得胸无点墨只是个会鼓唇弄舌的人,石斌与贾玲几个商量好之后就立刻开始看书。。   只不过一开始石斌那模样,仿佛看书就是受刑,痛苦不已。这让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都很心疼石斌,毕竟书并没那么容易读,尤其是这些名著。但若是不读上一些,恐怕石斌连向汪立信提问题的资格都没有,只能当一个送礼的人。若是要硬要提问恐怕还会贻笑大方适得其反。   好在石斌还不贪多,头一个晚上看来看去就看了《鬼谷子·谋篇》中的一段:无以人之所不欲而强之于人,无以人之所不知而教之于人。人之有好也,学而顺之;人之有恶也,避而讳之;故阴 道而阳取之。故去之者,从之;从之者,乘之。貌者不美又不恶,故至情托焉。   虽然看得有些云里雾里,但是石斌还是多少懂了些,不得不佩服鬼谷子的大智谋和‘阴险狡诈’。   因为其文之意为:不可强人所难,不可一味说教。如果对方有某种嗜好,就要仿效以迎合他的兴趣;如果对方厌恶什么,就要加以避讳,以免引起反感。所以,要进行隐密的谋划和公开的争取。想要除掉的人,就要放纵他,任其胡作非为,待其留下把柄时就乘机铲除。那些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轻易显露真实想法之人便可托付大事。   这倒是让石斌意识到,几日后再见汪立信时应该询问一下他的爱好到底是什么,即使好书对所有文人来说绝对是大礼,但也还是要有的放矢才对。   想到了这些之后,石斌更是静下心来细细品味《鬼谷子》中的其余章节了,以期获得更大的启发。   本以为石斌会因为学习的痛苦而坚持不下去,但是没想到石斌居然还的确认认真真的看了两天。瞧那模样似乎越来越有收获也越来越有自信。这也让贾玲几个高兴不已。   到了第三天,石斌又准备上‘战场’了。只不过这次的仗不是很好打,和一个两榜进士坐下来谈学识石斌的压力有些大。但为了让自己放心也让贾玲几个放心,石斌决定来个‘自我肯定’。   “你们是不是觉得夫君我很难挡住汪立信的思想攻势,最终灰溜溜的回家?不过我却认为汪立信才难得扛住我思想的攻势,如果不信的话就想想之前郑清之是怎么被我拉拢的。”石斌笑道。   三人不敢胡乱表态,故而都只能低着头不说话。但最能把握大局的贾玲没多久便笑着开口道:“没人会认为你斗不过汪立信,肯定是汪立信斗不过你。即使他是两榜进士出身,读书破万卷也不可能。我们只是想提醒你要小心谨慎,不可让汪立信看出破绽而已。毕竟你与汪立信私下接触的机会不会太多。”   明白贾玲话中的意思,石斌重重的点了点头,然后便直奔汪府而去。   听到门房来报石斌求见,汪立信感觉既意外又无奈。意外的是石斌最近似乎热情许多。无奈的是不见石斌并不合适,是不得不见的,但见多了又怕有小人在皇帝面前进谗言。既然是这种心态,脸色的神色肯定不会好看。虽说不至于笑比哭还难看,那挤出来的笑还是一眼都能看出来的。   早就料到汪立信会是这个模样,心中有着小九九的石斌自然有意识的无视,还是很谦恭的对待汪立信。   瞧石斌的模样汪立信肯定他又不是为了正事而来,但也不像是为了家中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毕竟总是向同僚说家丑,那这官员也就太没脑子了,而石斌绝不是这种。故而汪立信也来了些好奇,希望知道石斌这次又是为何而来。   “石大人,请问这次你来所为何事?若还是你家中之事,请恕汪某不能奉陪。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不能不知其中的厉害。”汪立信很郑重的说道。   “放心,放心,石某知道上次对汪大人诉苦水已经非常失礼,回去之非常后悔,请大人放心,石斌这次定然不会是为此而来。若是为此而来,汪大人可以将我逐出府去,我也再不进大人家门。此次前来是有正事,对汪大人是小事,对石某却不小,所以才冒昧打扰。”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对自己来说是小事,对石斌来说是大事?汪立信想不出这问题的答案,为了表示礼貌,他还是开口说道:“石大人过谦了,大人文武兼备,即使有些短处,相信只要稍稍努力就能弥补。汪某想不出什么事情对你是大事对我却是小事,请大人明言。”   “汪大人,本官如今被皇上封为了沿河制置使,要处理的公文更多了。而我其实是胸无点墨,看看简单的公文倒还凑合,但是有些官员你知道,不会好好的写明白点的公文,就会舞文弄墨,弄得我看公文像受刑。如今实在是受不了,故而来请教大人能否教我一些解决问题的办法?”   这个问题对两榜进士出身的汪立信的确是微不足道的小事,对石斌又着实是举步维艰的大事。于公于私,汪立信都要帮帮石斌,他只好静下心来想办法。   “行事需先易后难,我看大人多半是看不懂那些官员引用的典故和行文的规矩。”汪立信想了想只好笑道。   “确实如此。”石斌很诚恳的笑道。   石斌的诚恳是真实的,他确实不懂其中的典故和行文规矩,也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问题,所以看得浑浑噩噩。一听汪立信说这些,他立刻肯定,且希望汪立信给个解决办法。   “请大人先去看看《千字文》、《尚书》、《论语》和《诗经》,还请慢慢的看,若是有不懂的,可以问问你的正室夫人贾玲。她出身八零电子书肯定能帮你解忧。”汪立信笑道。   “那就多谢汪大人了。”   “请问石大人···”汪立信试探的问道。   知道这是汪立信在试探自己,希望自己快点离开下的一个委婉的逐客令。不过石斌都没达到目的又怎么会离开呢?故而直接忽视汪立信的这个问题,笑着开口道:“汪大人,你是治理地方的能臣,石某都想拜你为师了。”   拜自己为师?汪立信一听石斌的话立刻感觉不可思议,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因为他的直觉告诉他,石斌要出幺蛾子。   “石大人这是什么话,你难道就不是能臣?堂堂沿河制置使不是能臣?”汪立信笑着问道。   “石某当然还有些能力,但将你我二人在治理地方上的能力一比,石某就如同萤火比皓月了。”石斌‘苦笑’道。   这话听得倒是让汪立信舒服得紧,但是他还是心中忐忑,不知道石斌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有一点很清楚,石斌在表达他的善意,而自己却不能全部接受。   “请问石大人,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汪某怎么听不明白?若只是夸赞,汪某多谢了,但我还有事情要办,恕不奉陪。”汪立信想抽身,于是对石斌下了逐客令。   “汪大人,石某说的是真心话。我的确还有些能力,但如今管了北边几千里边防,立刻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故而今日前来不光是想请教一下   如何提高阅读能力,再有就是想请教一下如何提高治理地方的能力。”石斌认认真真的说道。   这个理由让汪立信感觉很真实,因为他知道石斌的地盘上真正负责治理地方的不是他石斌,而是石斌的几个兄弟——王三、李超、易俊和李旭。这些话也让汪立信感觉很舒服,因为他隐隐的感觉自己在一方面比石斌要强。   “石大人谬赞了,但这种治理地方的能力汪某觉得无法教,我也是一步步摸索出来的。”汪立信苦着脸说道。   “难道汪大人就没读过类似治理国家或者地方的书籍?”石斌问道,“还是读过了却忘了已经读过,再或者是汪大人根本无心教我?”   “石大人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根本无心教你’?”汪立信听后立刻发怒。   意识到说错了话石斌连连道歉,表示请汪立信不要计较。想了想之后,汪立信决定不计较这小事,还是思索起来。   没多久汪立信就开口道:“石大人,汪某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过《资治通鉴》这一部书?”   如何会没听说过《资治通鉴》?石斌听别人夸这部书都听得耳朵里起茧了。如今汪立信也提起这部书足见此书的价值。于是告诉汪立信自己听说过这部书但是没看过。   “若是石大人真的想学习治理地方那去读读《资治通鉴》,想必会给大人不小的启发。”汪立信笑道。   也有些遗憾汪立信怎么不说点《鬼谷子》、《世说新语》或者《春秋左传》里的内容?自己也好卖弄点。   知道汪立信这是真心帮自己,石斌心中十分感激,若不是还留着些理智差点就将真实的打算给说了出来。为了让心中舒坦些,石斌又一个劲的自我安慰‘问这些问题不算欺骗,都是实话实说。怪只怪宋廷不仁不义。若是汪立信他日投奔,自己对他好些就是了。’   “汪大人真是博览群书、学富五车。石某欲投桃报李,请问汪大人喜欢些什么?”石斌笑问道。   可不敢接受石斌的回报,汪立信立刻表示自己没有什么特殊的爱好,只求百姓多福。   不弄清楚汪立信的爱好石斌是绝不离开,于是石斌开始耍起了无赖,汪立信连下三道逐客令都被石斌这‘二皮脸’给挡了回去。   君子斗不过小人,汪立信最终无奈的告诉了石斌自己一个爱好:喜欢读书,各种各样的书。   石斌听后心中狂喜,立刻将袖筒之中的《世说新语》、《春秋左传》和《鬼谷子》递给了汪立信。   见是三本装订精美的名书,汪立信非常高兴,也知道石斌这是有备而来。但由于的确帮了石斌,汪立信也就受之无愧,很轻松的就收下了。   如此一来,二人关系又和谐不少,石斌心中更是暗喜,仿佛已经看见汪立信投效了。 第五百五十三章 拜访失败   出了汪府之后,石斌心中的暗喜终于展现出了,成了喜上眉梢。让他这个无神论者还感叹老天眷顾。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次不仅解决了自己两个很实际的问题还弄清楚了汪立信的到底喜欢什么。   走着走着便飘飘然,禁不住感叹自己‘英明’,接受了许风送书的建议,并以‘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精神明白了汪立信的喜好。   在转角进入自己府邸的那条街时,一脚踏空,石斌一个踉跄撞到了来人身上。由于‘手感’不同,石斌一搭到那人身上就立刻弹开站直了。正打算道歉,抬眼一看却发现是贾玲带着赛西施在逛街。这让石斌感觉很后悔,后悔为什么那么快就站直了。   仿佛看穿了石斌心中的小九九,贾玲轻轻的咳嗽一声,开口道:“怎么样,汪立信那怎么样?”   “还算好,东西也送,他也告诉我他喜欢什么了。”石斌笑道。   听到这个好消息,贾玲与赛西施二人大喜过望,贾玲立刻开口问道:“给我们说说你和那汪立信具体谈了些什么,那汪立信的喜好又是什么?我们好商量接下来怎么办。”赛西施在一旁也是笑着催促。   见贾玲与赛西施如此急不可耐,石斌自然也就顺了两只母老虎的意,立刻说了起来。   “其实很简单,一开始我就说看不懂一些官员写的文笔太华丽的公文,汪立信就告诉我看《千字文》、《尚书》、《论语》和《诗经》,算是一种知识积累。然后他又说如果我对治理这么大一片地方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就建议我多读《资治通鉴》,并说如果实在有不懂的地方就问小玲你这个八零电子书出来的大小姐。”说到此处石斌故意叹了口气,休息起来。   听话听到一半自然不舒坦,但看着吊她们二人胃口的是自己夫君,而且那模样还唉声叹气,知道石斌肯定受了些委屈。故而贾玲二人便不再催促,反而还好好的哄起石斌来,绝对是将所有的好话都说尽后石斌才重振精神。   “你们也知道汪立信老奸巨猾,开始问他都不说,还连下了三道逐客令,再加上进门时的两道,这次在他那里你们的夫君我一共挨了五道逐客令啊!‘人不要脸则无敌’,古人诚不欺我!夫君我就在那死赖着不走,要和汪立信聊天,他最后挨不过只好说出了他的爱好:喜欢好书。”石斌一脸苦涩的说道。   一听石斌居然在汪立信那挨了五道逐客令,赛西施这女匪首自然怒不可遏,立刻要拔刀冲入汪府想将汪立信给砍了。石斌与贾玲见事不妙立刻上前压住赛西施,石斌劝解道:“西施,夫君我受了这么大委屈才弄到了这消息,你若是现在去将汪立信砍了,那我这委屈岂不都白挨了?何况此人一心为民又很有城府,是个难得的好官,我一定要他投效。若是他死不开窍,再由你剁了他,如此可好?”   既然已经知道汪立信喜欢书,那就得找最好的书送给汪立信。那些普通的好书已经不行了。得和上次送给贾似道的书一个档次,得是孤本一类。此时的石斌很想再去扬州一趟,从书店的老头那再淘几本好书来,可惜这有些太不厚道,且浪费不少时间绝对得不偿失,所以石斌刚刚想了想就放弃了。   “小玲,恐怕这次还得辛苦你一趟,去帮忙找找好书,得是孤本一类,否则没有意义。我和赛西施就不去了,去了也没用,就让许风护卫你吧。”   贾玲办事向来不喜欢旁人指手画脚,尤其是这种她擅长而别人不擅长的事情上。石斌的这个态度是她最喜欢的,所以宁可累点也很快就同意了,还没有半点抱怨。只是提醒石斌到时候不要小气,因为孤本可不便宜。   到底出身八零电子书,不过一个半时辰,贾玲便从书市中用一千两银子淘回了华佗的名著《青囊书》以及《易经》中的《归藏》和《连山》。有了《归藏》和《连山》,《易经》才算完整,这对任何爱书之人都是巨大的诱惑,无论谁得到都会欣喜若狂。   这让石斌如获至宝,对拉拢汪立信更有信心,夸起贾玲来绝对是口齿生香,他自己走起路来都变得很霸气了。虽然觉得此时的石斌有些滑稽但也理解,所以贾玲与赛西施都闭嘴不劝,任石斌这样。   直到回家,石斌这喜劲还没过去,不住的抱着《青囊书》、《归藏》和《连山》这三本书看,就如同看自己亲生的儿子一般。到后来贾玲与赛西施终于忍无可忍都都发起飙来。贾玲说翻阅太多书弄坏了书就别想达到目的,赛西施说如果再这么无视自己和贾玲就别想再进她们的房门。   被这么一吓,石斌清醒过来,立刻将书放下并整整齐齐的摆好,还亲自放入了礼盒之中,准备随时送给汪立信。   由于头几次拜访间隔时间不长,办公时又经常又接触,所以石斌和贾玲几个都决定要隔上一段时间再去送书。   其实陕西和河东都处于百废待兴的状态,石斌的事情并不少只不过是将一些不是很重要的都扔给了汪立信,反正他是一个工作狂不会介意。而如今决定隔段时间再送书,石斌工作自然就‘积极’起来。   按着石斌便按汪立信说的有事没事读读《尚书》、《论语》和《资治通鉴》,还不耻下问贾玲,慢慢的石斌发现自己阅读公文的能力的确提高不少,治理地方的思路也清晰许多。这让他非常高兴,也越发想拉拢汪立信了。   转眼一个月就过了,石斌感觉到了可以再度拜访汪立信的时候。为了做到万无一失,石斌又命许风将汪立信身旁的那见钱眼开的侍卫给叫了过来,询问起汪立信的情况。   照那侍卫的说法,汪立信自上次石斌回府后并未太多变化,也没有收到朝廷发来的任何公文,仍旧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日日加班。   在听到这些后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几个都非常高兴。贾玲更是问汪立信对石斌送去的三本书是什么态度。那侍卫给出的答案却有些让众人失望,因为等石斌一走,汪立信只翻了翻书后就放入书架,至今再没有看过。   待那侍卫离开之后,石斌几个就商量起来。“你们认为该怎么办?”石斌首先问道。   “能怎么办?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要汪立信不讨厌书,咱们就必须送。不然这一千多两银子可就花得太冤枉。”赛西施飞快的说道。   “西施妹妹说得对,是必须送,而且还得快点送,说不定什么时候朝廷对汪立信抚慰的公文就到了。可不能让他们占得先机。”贾玲也很肯定的说道。   “大人,二位夫人说得很对,的确是越快越好。依卑职之见,今晚去就不错。”   “今晚?”石斌没想到要这么快,于是问道:“许风,你说说看为什么要今晚?”   “大人刚刚才询问过那侍卫,那侍卫也拿了银两走人。这种见钱眼开之人多半喜欢炫耀,若是被汪立信发现端倪,大人岂不是很被动?所以大人越早去越好,既可以达到目的还可以减少失败的风险。”   见许风说得十分有理,石斌便同意今晚就去拜访汪立信。很快就到了上灯时分,石斌便出发去了汪府。只不过一个尴尬的局面等着他···   一看到石斌的身影,汪家的门房立刻开始关门。若是没有官身,石斌倒是很想冲过去询问,但是如今做了官,还是一方大员,自然不能当街狂奔失了仪表,只能派许风跑去询问。   可惜许风尽管使尽最大努力还是差了一步,在他到了汪府门前时,门已经关了。   不用想,这就是针对他石斌,汪立信一定对门房说过,只要看见石斌就立刻关门。而这门房也很忠实的执行了汪立信的命令。   不可能去砸开大门,石斌只能慢慢的走过去请那门房开门。   谁知道那门房一开始连句回答都没有,若不是许风恐吓他再不出声就会烧了汪府,恐怕他会继续装聋作哑。   “知道我是谁吗?”石斌问道。   “知道,小人当然知道,你是威名赫赫的沿河制置使石斌石大人。”那门房惴惴不安的答道。   “既然知道那为什么见我来了还关门?是你们大人吩咐的吗?”石斌佯怒道。   “命令是我家大人下的,但绝不是故意针对大人。”那门房又答道,语气还是那样的诚惶诚恐。   “那就开门啊!”许风生气的说道,“难道要将我家大人关在门外,你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不是小人不懂规矩,而是我家大人这两日身体欠佳,下令这几日概不见客,并要小人向诸位来访的大人道歉。”门房解释道。   “既然你家大人病了就更要让我去看看,身为同僚和朋友怎么能不关心他?把门开开吧。”   “石大人,小人替我家大人谢谢你了,但小人实在是不敢开门。”那门房带着哭腔说道:“我家大人虽然和善,但家规极严,若是违反家规是要挨板子甚至被逐出汪府。如今讨口饭吃不容易,就请大人放过小人吧···”   见那门房还不开窍,许风来了真火,立刻拔刀相向,虽然这样并不能伤害到谁。而石斌没多久就将许风的刀压了下去,并说道:“好吧,那今日我们便不打搅汪大人了。不过得请你帮个忙。”   “大人请说。”门房一听石斌要离开,立刻高兴的说道。   “给我将这几本书送给你家汪大人,相信他会喜欢。”将书留下之后石斌便带着许风离开汪府。   回府的路上石斌眉头紧锁,一言不发,走路时都是一步步狠狠的踏在地上,恨不能将石板路踩出凹陷,绝对是非常气愤。   当然不能让石斌这样,气大伤身,尤其是这样的闷气更加伤身,所以没多久后许风便来劝慰了。   “大人,卑职以为这次没进汪府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许风笑着说道。   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这是什么鬼话,准备这么久居然连门都没进去还不是坏事吗?故而一听这话石斌便横眉怒目的看向许风。   但见许风还是一脸轻松的笑容,说道:“大人,凡事都有正反两面。如今汪大人不敢见你,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你的打算。他既然没有摊牌,没有明着拒绝,说明他希望独善其身。同时也说明他对大人并无恶意,甚至有些害怕,害怕真的被大人拉拢成为了大宋的叛徒。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还请大人慢慢来,卑职敢说汪立信最终绝对会投靠于你。”   “你说的似乎也有些道理。”石斌点了点头说道,“好吧,那就慢慢来,这口气我今日就忍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别怪我   虽然几乎是用挪的方式回到府门口,但是终归还是回到家,此时是石斌感觉尴尬无比。还清晰的记得刚刚拿到那几本好书时,自己那可是狂傲得很,走路都是横着走,仿佛只要将书一扔给汪立信,他就会立刻弃暗投明,对自己俯首称臣。结果却是连汪府的门都没进,实在是太丢脸。   丢了脸石斌自然会要找回来,但是迫在眉睫的不是找回面子而是如何在贾玲和赛西施这两个精明的妻子面前遮丑。这是个很难解决的问题,但让石斌感到舒服的是,这两个女人还不是那种不知进退的泼妇,最多就是对他冷嘲热讽一番而已。只不过石斌则连点嘲讽都不想承受,故而久久站在门口并不迈入。   见石斌进自家门都踌躇不已,一脸的痛苦,仿佛进自己府邸跟进天牢一般。聪明的许风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原因,立刻开口道:“大人,请放心进去,待会请顺着我的话说就好。”   早就不想开口,石斌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相信许风还是能帮上点忙,但还是不认为自己能逃过这一顿嘲讽。   这门是不得不入,门房的人早就看见石斌回来并去后院告诉贾玲和赛西施。若是走得太慢容易被贾玲和赛西施看出破绽,许风的办法就肯定没用,所以石斌还是三步并作两步进了府门。   还没走过天井,就看见两个一脸兴奋的女人小跑着过来了。瞧那模样应该是下意识的认为自己成功,这让石斌更感觉压力山大,都禁不住额头冒汗。   “二位夫人好啊。”石斌一如既往的笑道。   “在家里休息当然好,你呢,你好吗?那汪立信没像上次一样对你下五道逐客令吧?”赛西施问道。   在石斌就要开口时,许风抢过话头说道:“当然没有,汪立信怎么敢再对大大如此无礼?”   “那书送了没有?”家里问道。   “送了。”许风笑道。   “他说了什么没?”贾玲对事情办得如此顺利既高兴又怀疑,故而又问。   “他有些生病了,没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几声谢谢,就让仆人将我们送了出来。说如果还有什么事情要谈,就等他病好了再谈。”许风答道、   许风的这个回答让贾玲和赛西施感觉不可信,赛西施沉吟一声后说道:“为什么之前汪立信那侍卫没提起汪立信生病的事情?”   “二夫人,咱们之前也没问啊。何况汪立信如此没日没夜的加班,受些风寒是很正常的,说到底他不过是个文臣而已,身子比我家大人弱很多的。”   这个回答很快就打消了赛西施的疑惑,在她这蒙混过关了。但还没有让思维更加缜密的贾玲相信。   因为贾玲没多久就开口问道:“也就是说这次书虽然送了但是汪立信并未表态,你们这一趟是白走了?”   “差不多可以算是吧。”许风唉声叹气的说道。   话音刚落,贾玲立刻大声喝道:“许风,你好大胆子,敢骗我!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被这么忽然一骂,许风立刻惊慌失措,无法冷静应对只好装傻,连连表示不知贾玲在说什么。见许风不肯自己交代,贾玲也懒得多问,开始自己戳破许风的谎言。   “汪立信非常注意官声,从来就不会轻易接受他人的东西,更不会收了东西却不说一句多话而只说几声谢谢。他就是再笨也该知道这三个孤本其中的意思,如此厚礼他既然收了怎么会一句多话都不说,却只说几句谢谢?”   既然谎言被贾玲一句话就戳破,石斌也就懒得再装哑巴,使劲咳嗽两声,表示自己的存在后,开口道:“其实这次我们连汪府的门都没进去,门房那混蛋一见是我们就关了大门。那三本书倒是真的送了进去,但是到没到汪立信手中就不得而知了。”   门都没进?这个消息如同给了将贾玲与赛西施一人一耳光,将两头母老虎刺激得有立刻去放把火将汪府烧了的冲动。同时也明白了石斌为何一进门就不作声,许风说话也是信口胡说,弄了半天是这次行动彻底失败了。   知道贾玲二人就在爆发的边缘,石斌立刻将许风之前的说的话照搬出来,“这次汪立信不见我,说明他已经意识到了我的打算。他既然没有摊牌,没有明着拒绝。说明他希望独善其身。同时也说明他对我并无恶意,甚至有些害怕,害怕真的被我拉拢成为了大宋的叛徒。这样的心态反而更好征服,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咱们还是慢慢来,他迟早会投靠我。”   虽然这些理由并不能掩盖行动失败对贾玲和赛西施的打击,但多少让她们还舒服些,至少没了烧汪府的想法。   为了让石斌几个更加好过点,许风将刚刚想到了东西又说了出来:“大人,刚刚大夫人说汪立信绝不会这么受了礼物而没有反应。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就趁此机会让他屈服?”   趁此机会让汪立信屈服?许风的话一时间没有人听懂。汪立信收了那几本好书退回来就是,如何能借此让他屈服?石斌三人无一不认为许风是在痴人说梦。   等了一会,见石斌三人还是没想清楚,脸色又十分焦急,许风不敢再等,立刻解释道:“大人,二位夫人。不论那汪立信将来是不是投效大人,但现在他绝对不会要这三本书,而且肯定会亲自来还。还了之后,说几句客套话后就会立刻离开。”   “对啊,那如何借此来让他屈服?”由于憋着不少气,赛西施有些愤怒的问道。   很快,许风便说出了他的想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石府也闭门谢客,不让汪立信还书。虽然感觉其中肯定还有些漏洞,但是这种以静制动的办法很简单也很好操作,若是这办法行不通,换一个就好。再加上几人都气得没了精力,有许风这一个办法就如同解脱,再也不想动脑子,只想休息了。   由于被气得不轻,石斌其实一夜未眠,鸡叫头遍就起来了。或许是感觉在家中憋屈,难得的去搞起晨跑来。   跑到一半却看见有人正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起争执,虽然是沿河制置使,但此时却没心情管这些,故而转身又跑去了别的地方。但路上却想自己花了一千两纹银买回来的三本书若是被汪立信弄坏了该怎么办?是向汪立信要赔偿还是就这么算了?没多久就得出了一个答案:即使汪立信弄坏了书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必须要大方。   这么边想边跑,不自觉的又到了去汪府的街口,恰好看见了汪立信出门。瞧那方向不是去上班,而是冲自己家去。暗叹好在早已做好准备,绝不让汪立信顺利还书,所以石斌并不着急,只是从一条小巷走捷径回了府邸。   见石斌不过出去跑了一刻钟就回来,贾玲几个都想嘲笑他只会做样子。但见他一脸的严肃,又不敢嘲笑,因为知道有重要的事情要来了。   不过刚刚意识到这一点,就听门房来报:汪立信来访。   “怎么办?”贾玲问道,“汪立信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当然不能让他进门,而且我也不能出现,一切就由你们去解决吧。”石斌对着贾玲和赛西施说道,并鼓励道:“夫君相信你们有足够的能力应付汪立信这么一跳梁小丑。”   虽然有些意外石斌会如此哄着她们,但还是知道应付汪立信的事情必须她们去,故而贾玲与赛西施还是飞快的去了前院。   到了前院天井,贾玲与赛西施就听到门房与汪立信的谈话。   “请将门打开,你家石大人借给我几本好书看,如今我看完了,是来还书的。”   那门房说道:“汪大人。不是我不开门,我家大人现在不在府中,府中只有女眷,大人不适合此时进来啊。”   “好吧,那本官就不进去了,但你将这几本书收下,替我还给你家大人,并表达我的谢意。”汪立信只好妥协。   见识不足的门房以为就是几本普通的书籍,马上同意了下来。准备打开窗户接书时,肩膀却被贾玲按住了。   “那几本书,价值连城,足足一千两纹银,你能替老爷收吗?”   “夫人恕罪,小人不知,请夫人勿怪。”   自然不会与一个毫无见识的门房计较,贾玲低声说道:“告诉汪立信,说这书籍太贵重你不敢替老爷收,一定请他亲自还到老爷手上。并告诉他,老爷现在已经出城巡检去了,未时之前不会回城。”   门房也不笨立刻知道贾玲的意思,于是按贾玲的要求说了起来,到最后还添油加醋的说这几本书对石斌来说非常重要,得劳累汪立信亲手交还给石斌,旁人都不能代替。   虽然能感觉到这是石斌在报复自己,但是汪立信却没有办法,只能想办法找到石斌将书还给他。毕竟这三本书就是一千两纹银,的确没人可以擅自接受。   想到了这些之后,汪立信与门房约定晚上再来拜访。要门房告诉石斌,请他不要再出门,不要再让自己扑个空。   当然答应帮助汪立信转达这消息,门房还一再道歉。既然答应传递消息,汪立信自然是要大人不记小人过,并表示不会记恨。接着就只好和石斌上次一样,连门都没进就离开了。 第五百五十五章 舆论的力量   这种失败是汪立信从未经历过的,虽然石斌无论官职、爵位、权势和威信都比他高,但是这结果还是让他难以接受。这是一个宋朝文臣与生俱来的骄傲。所以在进了转运使衙门的办公室后,汪立信这极有修养的谦谦君子都拍起桌子爆起粗口来。   但作为一方转运使,自然不能被人挡在门外一次就与那人撕破脸皮来个反眼不识。所以在这么发泄一通之后,汪立信之后又无奈的冷静下来考虑该如何与石斌共处,如何处理这些肯定会给他带来麻烦的书。   思虑许久,汪立信也没想出个好主意。只能按之前约定的晚上再去一次石府,期待能顺利将书给还了。   看着眼前这价值连城的三本书,汪立信其实也是非常不舍。既想得到书又不想因为这几本书而受制于人,尤其是不想受制于石斌这样随时可能割据自立的大军阀。这么一个纠结的心态让汪立信整天都没有办公,满脑子都是‘能否顺利还书,是否需要还书。还了会怎么样,不还会如何···’这样的问题。   这么想来想去,时间倒是飞快的过了。虽然到了最后也没想出个办法,但总算到了之前说好的还书的时间。   到了石府门前,不出意料,石府的大门还是关着的,并没有因为知道汪立信要来而提前打开。   只不过这次稍稍好了些,敲了敲门,那门房便将汪立信给迎了进去,虽然没有石斌倒履相迎但是至少没被挡在门外不得而入。只不过可惜的是,汪立信在会客厅中并未见到石斌的影子,喝了半壶茶后才看见了贾玲和赛西施。   “汪大人,你好。白天的事情门房都告诉我了。对不起,我家那门房死脑筋,你也知道我家夫君是个粗人,动不动就是军法,所以他不敢违反,失礼了,请见谅。”贾玲一开始就道歉。   自然不信贾玲与赛西施没有掺和进阻挡他进门的事中,但是贾玲这么一推汪立信就没法再说。何况汪立信是来还书的,不是来找茬的,所以也只能装傻充愣,表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会与一个门房计较。   “请问汪大人是来干什么?”贾玲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当然是来还书的。”汪立信笑道,“石大人前后送的这六本书都非常的好,尤其是第二次那三本,肯定是价值连城,汪某实在是不敢收。”汪立信非常诚恳的说道。   “汪大人,你与我家夫君既是同僚又是同袍还是朋友,相互之间送点东西有何不可?几本书而已啊···”贾玲非常轻松的说道。将几本价值连城的好书说成了一叠草纸。   而赛西施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汪大人堂堂陕西转运使难道不该有几本好的藏书?人家动不动就是几十万两的家财,你一个转运使连几本好书都不该有吗?若是真的连这些都没有,岂不会贻笑大方?”   很无奈的看着贾玲与赛西施,暗叹石斌虽然不厉害,他周围的人怎么都不那么好应付?将行贿受贿说得那么轻松?似乎不受贿还是一种罪过?   知道说不过贾玲与赛西施,汪立信只好用最笨的办法:拿法律和道义来压贾玲和赛西施。   谁知贾玲非但没有被压住,反而冷哼一声道:“汪大人,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汪大人这么急于与我家夫君划清界限是不是太过了?何况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汪大人恐怕也不是一点荤腥都没沾过!”   这回赛西施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也讥笑的看着汪立信,仿佛在看一个道貌岸然的小丑。确实,他汪立信就是再清廉也肯定会收些好处,绝不会如赵抃一般一琴一鹤。在这样巨大的压力之下汪立信妥协了,答应收下这些书籍,但是表示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见汪立信答应收下,贾玲与赛西施自然高兴不已,纷纷表示绝不会有下次。但汪立信知道,这就是一句没有任何保证的假话,因为真正的幕后主使石斌并未作出任何承诺,甚至连面都未出现。   还书行动失败了,汪立信也不想再在这让他不爽的地方多呆片刻,立刻就‘道谢’,垂头丧气的离开了石府。   有了这么一个开始,石斌与汪立信的关系就‘更进一步’了。   汪立信离开之后,石斌便从内院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大夸贾玲与赛西施能干,连汪立信这样的厉害角色都能拿下,都能迫使他收礼。   对于石斌的这通表扬贾玲与赛西施自然觉得理所当然,故而不带丝毫谦虚的就接受了,并‘谆谆教诲’石斌,要他‘好好学习’。   “二位夫人,你们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仅仅让汪立信收了这几本书,夫君我觉得还不够···”石斌说道。   “还不够?这几本书足足一千余两银子,难道还不够?”赛西施非常意外的说道,“难道夫君还想送更多的好书?就是真的去送,那汪立信也未必敢收。到时候小心适得其反。”   见赛西施如此焦虑,石斌微微一笑道:“夫人何必如此着急,我只说不够,又没说还要花更多的钱去买书送礼。”   石斌的这一句话让贾玲和赛西施两只铁公鸡松了口气,于是贾玲疑惑的问道:“既然不是花钱再买书那夫君是打算干嘛?”   “本以为二人夫人蕙质兰心能很快明白我的意思,原来二位夫人也有反应不过来的时候。”石斌很得意的笑了笑,说道:“咱们书是送了,但汪立信若真的就将那几本好书当做藏书锁在隐秘的书柜之中,那咱们送书还有意义吗?这种意义恐怕并不大了。”   明白了石斌所指,贾玲与赛西施立刻明白过来,也十分赞同石斌的说法。的确,如果汪立信收书的事情旁人不知,那这书送得就没意义了。   “看来咱们还得想办法让更多的人知道汪立信收了咱们的书。”贾玲点着头说道。   “那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吗?这个办法不能太卑鄙下流,最好不要是通过坊间传闻的方式让别人知道。”石斌提醒道。   不通过坊间传闻的方式,那用什么方式?要知道,坊间传闻的方式是传播消息最快也最有效的方式之一。那些长舌妇还喜欢添油加醋,这种好事经过添油加醋肯定会将石斌与汪立信的关系说得亲密无间,这样岂不更好?   “夫君,你为什么反对坊间传闻?奴家认为用这种方式最好。”贾玲说道。   “夫君,妾身也觉得坊间传闻方式最合适。有那些喜欢张家长李家短的人帮咱们做宣传不好吗?”赛西施很困惑的问道。   “你们不觉得这样很卑鄙吗?”石斌苦着脸说道,“何况那些家伙说话是喜欢信口雌黄的,喜欢编故事,容易出乱子。”   “原来夫君是担心这个,倒也有些道理。那你有什么既不卑鄙又能尽快让旁人知道此事的好办法?”贾玲笑道。   若是有好办好石斌怎会开口询问?故而贾玲的一句话将石斌堵住说不出话来。   也不想看见石斌整日是个苦瓜脸,在他‘痛苦’了一刻钟之后,赛西施出了一个主意:在家中开一个为期十天的‘品书大会’,邀请各地官员前来‘品书’。官员若有喜欢的书籍可以向石斌借阅或者石斌干脆赠与那官员。   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由官员来传递这消息会更好,速度可能会慢一点但是至少不会被传得面目全非。于是石斌立刻答应了赛西施的办法,并表示十天之后就开一个‘品书大会’,这些天就大肆宣传。   待石斌派出的人都去送消息之后,贾玲诡异的笑道:“夫君,其实你这做法还是很卑鄙哦。”   不能否认贾玲的话,因为自己的做法用的还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那一套,换汤不换药,只不过传播这些信息的人从市井小民成了达官贵人而已。   “不知道夫君有没有想过一点,只要传播信息就肯定会有变化,所以即使你弄个‘品书大会’也没用。”贾玲笑道。   “为什么?”石斌有些不信。   “倘若旁人送了汪立信礼物却没送你石斌礼物,你对那送礼之人会有何感想?心中真会没用任何芥蒂?即使你口中不明说,你的仆人、家人都会替你说的。而为了帮你出气,他们肯定会添油加醋的讲故事,事情自然就失去本色了。所以,这和是否是坊间传闻没有太大的关系。”贾玲解释道。   虽然口中无法否定贾玲所说,但心中已经认同,只不过为了维持自己的威严,石斌表示无论如何不能故意将这些事情说给那些喜欢嚼舌根的家伙听。   知道石斌这是在遮丑,但也绝不能让石斌没面子,故而贾玲与赛西施连连表示绝不会故意将此事告诉别人,尤其是那些升斗小民。但又笑嘻嘻的说,肯定会告诉她们的那些‘姐妹’,也就是其他官僚的妻妾。   这回石斌知道自己是失策,之前说的都是废话。贾玲和赛西施的那帮‘姐妹’就是最好的传声器,自己绝对无法堵住她们的嘴巴···   汪立信也迟早会被这悠悠之口逼得无路可走。 第五百五十六章 紧急情况   书对于文人来说就是最好的朋友,只有学富五车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人上人,有些文人爱书甚至超过爱家人。对于武人来说,书也是一种必不可少的东西,想要打胜仗就必须熟读《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吴子》、《六韬》、《司马法》、《太白阴经》等,毕竟天生帅才是万中无一的。   正如之前所说,一听到石斌这有不少好书,而且不仅可以借阅甚至可以直接拿走,那些听到消息的文人武将,无一不向西安飞奔而来。   本以为来的人不会太多,最多也就二三十个中高级官员。却没想到消息发出的第二天府中就来了近二十个西安府的官员询问消息,第二天的人数就已经到了近五十人,其中还有不少没有官身的文武进士。   这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他这不爱读书的家伙没想到大宋居然如此多的人爱学习。这样一来,书籍恐怕远远不足。为了不出笑话,石斌在招待好了来客之后便与贾玲、赛西施、许风商人商议起应对办法来。   “你们说怎么办?一下子冒出来这么多笃学不厌之人我该怎么办?就我书柜里那些书,统共加起来不过一百本,如今头两天就来了近五十人,待八日之后‘品书大会’正式开始还不知道总共有多少人来···”石斌说着说着都带着些哭腔,明显十分后悔搞这可能让自己颜面扫地的‘品书大会’。   “这个···,呵呵,好像是有些麻烦···”赛西施冲着石斌笑了笑后说道,“那该怎么办?咱们继续买书?”   “买书?”石斌问道,“西施,你是说咱们买书凑数吗?”   “不然呢?当然只能是买书凑数以解燃眉之急啊!”赛西施很肯定的说道。   凑数是石斌最不愿意看到的,这样太丢脸。在那帮想读书而且对书都有很深理解的人那里,好书差书不可能逃过他们的火眼金睛。如果淘回来的是一些垃圾,那就更加丢脸了。   “那就只能弄些好书啊,至少得是保存完好的那种。”贾玲冷静的说道。   “话是这话,但是哪里有那么多好书?书市就那么大啊。”石斌苦着脸说道。   的确,书市就那么大,翻来覆去也就那些《四书五经》、《楚辞》、《孙子兵法》、《孙膑兵法》、《吕氏春秋》、《山海经》、《战国策》,不可能有很多别的书籍。既然是品书自然就必须要有些新东西,不能全是这些老调调。想到这些的石斌已经有了拿块豆腐撞死的想法了。   看着石斌这么苦着脸,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于心不忍。许风开口道:“大人,不如咱们干脆就去别人那借?”   这可是从没想过的办法。石斌自己就要借书给别人,甚至送书给别人。若是这些书还是他自己借的,到时候拿什么还?许风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细细看了看许风那狡诈的眼神,石斌三人仿佛明白了这‘借’字的真谛——‘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的确,谁敢找堂堂沿河制置使讨债?而且仅仅是几本书的债?贾玲与赛西施飞快的跟着笑了起来,而石斌则是眉头紧锁,明显忧心忡忡。   见石斌三人似乎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但又怕他们误会了其中的意思,许风立刻笑着解释道:“大人,二位夫人。小人不是要强取豪夺,最多也就是强买强卖,或者叫强行借取。那些有藏书又肯借的,我们以后对他们多多照顾一切优先。那些虽然开始不肯借但最终还是被咱们借到的,咱们以后也想办法补偿他们。若是死活抱着书不肯撒手的那就休怪卑职用强了。当然,这些书还是要还的,若是有些书被弄坏或者被大人送掉了,那咱们还是多少做些赔偿,不能因此坏了大人的名声。而且大人对书是怎么来的绝不知情,您一直认为书是我们好好的买的,其实完全是卑职和一干手下的肆意妄为。”   原来还不完全是有借无还,多少能让对方得些好处,这就让石斌、贾玲和赛西施放下了心。瞧目前这态势似乎除此之外无路可走,石斌只好同意了下来。并和贾玲、赛西施一起感谢许风的忠心和仗义。   接着还叮嘱许风要好好与那些有藏书的人家商量,实在没辙了再用粗。但是必须让他们知道这只是借,必然有还。若是无法还也必定会有赔偿。   毕竟石斌还不想因为这一个‘品书大会’使自己成为整个陕西士林的众矢之的,把多年积攒起来的好名声弄个一朝尽丧。   于是,许风没多久就带着五六十人在石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去‘借书’了。   为了让事情做得更周全,石斌这次带着贾玲、赛西施去了书市,打算将市场中的好书来个‘一扫空’,全力支持自己的‘品书大会’。   在石斌一伙不知疲倦的‘劳动’下,在‘品书大会’开始的前一天夜里石府已经堆满了书,至少一千五百本。看着这堆成小山般的书石斌心才算放下来。   “大人,有件事情卑职需要和你说一下。”许风很郑重的说道。   “说吧。”知道许风办事不易,即使他可能说出什么让自己不痛快的话来石斌也不打算计较。   “是,大人。这一千五百本书里有三百本是绝对不能送人的。那些书的主人爱书如命,他们警告卑职,如果敢弄坏或者弄丢他们就会投井或者上吊。卑职与所有借书给我们的人约定,这些书最多借阅两个月,在两个月内必须归还。并且答应给他们一些好处。”许风一脸惭愧的说道。   既然是借,自然是要有借的时限和付出相应的代价,否则就是强取了。石斌立刻表示许风做得很好,将负面影响降到最低非常难得。   “许风,你说的给他们一些好处是哪些呢?”贾玲这精明的女人离开口问道。   “这个,大人,付出不是很少。”许风有些尴尬的说道。   见许风吞吞吐吐,石斌给他打气,笑道:“放心说,许风。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只要能过了这关,二位夫人都不会为难你。”   明显不信石斌的保证,但知道就是不说也得说,沉默了一会后许风开口道:“我答应他们一本书一两银子的好处,损坏一本书要赔付三两银子,弄丢一本则要赔五两银子。”   这个代价果然不小,难怪许风说话吞吞吐吐不敢直言。买一本普通的好书也就一百两百文,但许风却花到了一两银子借一本书,实在是太贵。   而听到这个答案的贾玲却笑了,是气笑了。赛西施则面如黑铁,双目冒火。明显对许风这样败石斌的家非常愤怒。   可不想‘品书大会’还没开始家里就先乱套,故而石斌立刻出来调解,问道:“许风,我知道你不是败家的人,给我和二位夫人说说你为什么要花这么高的价钱借这些书?”   颤颤巍巍的许风忐忑不安的说道:“大人,卑职是想把书籍的种类弄得更多些,不至于总是那么几本人都读厌了的老书。所以我便连恐吓带利诱将那些家伙的多年藏书给借到手,但代价的确不小。”   想把书籍的种类弄得更多?这的确是个好想法。连恐吓带利诱?的确是个好办法。这样弄到的藏书价值肯定不小,此时石斌感觉一两银子借一本书似乎也未必亏了。而听到这些的贾玲和赛西施虽然没有消气但也没有更生气。   “小玲,西施。我看许风说得挺有道理,既然是品书自然要越罕见越好。何况咱们并不缺几千两银子。若是能借着这些书多招揽些有能力的下属,我看是得大于失。”石斌说道。   想了想石斌说的,贾玲和赛西施最后认可了许风所做的事情,但是两只铁公鸡的脸色仍旧不好。石斌不敢多说,他知道二人为何如此,因为她们在恨,很许风为什么没耍些花招干脆将藏书强抢过来。   “好了,既然事情都弄清楚了咱们得继续准备。这么多书总得放好吧?”见气氛缓和不少石斌立刻催促道。   “好吧。”贾玲无奈的叹了口气。毕竟承诺都做出了,许风也是尽心尽力的办事,再生气也无用。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一个毫不讲理的人,贾玲并未转背离开,而是留下来指导下人怎么分类摆放各类书籍。   石斌则将许风这个对此一窍不通的人拉到一旁聊了起来,“许风,刚刚二位夫人乱发脾气你不要计较,她们就那样,刀子嘴豆腐心。”接着从袖筒里抽出一张五百两的交子给许风,“这是给你和弟兄们的补贴,拿去吧!”   “大人,这怎么可以?”许风见了这五百两的交子立刻被吓得跳了起来,说道:“大人,这怎么可以?此事本就是卑职做得不好,你怎么还可以再给我‘补贴’?何况大人手中并不宽裕,这钱请恕卑职不能收。”   许风样子非常坚定,石斌感叹他这榆木脑袋。只好来个谆谆教导:“许风,你说这次你和手下弟兄尽心尽力了吗?”   思考了一番之后,许风点头。   “那,这事情是谁做主,是我,还是两位夫人?”   “自然是大人做主。”许风毫不迟疑的说道。   “那做主的人肯定了你的所作所为,你是不是就应该好好的接受那人的奖励?”石斌问道。   知道自己落到石斌的陷阱里,但心中还是想那五百两交子的。自认为问心无愧,许风最后还是喜滋滋的答应接受石斌的赏赐。 第五百五十七章 品书大会   如今石斌府中已经有了近一千七百本书,本本都是难得的好书。正所谓:府中有书,心中不慌。看着整整齐齐摆放在书柜上的书,石斌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如今他石斌也可以自称‘见多识广’了。虽然几乎没读过其中的一本,甚至一页,但是至少知道了书名。这其中一些书是不少学富五车的大学士穷其一生都在寻找却未找到的。如今出现在了他石斌这,如何能不让他自豪?   只不过这自豪给石斌带来的也未必全是好处。自豪产生了无尽的兴奋,这也导致石斌兴奋过头,在‘品书大会’的头一天夜里失眠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脑袋就是晕晕沉沉,还是一对熊猫眼,实在是很失仪。迫不得已,贾玲与赛西施只好让石斌再去睡个回笼觉,由她和赛西施来招待将要到来的各路书友。   不到正午,石府门口的主街就停满了马车,连个车位都没了。后到来只能将马车停到别的街道,再走路来石府。最后更是‘车满为患’,马车多的严重影响了城市交通。可惜的是,城中所有官吏几乎都去了石府‘品书’,西安交通陷入瘫痪···   城中的百姓是痛苦万分的,石府内的官员却是快乐无比的,因为他们体会到在书海中畅游的快乐,尤其这些书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书,甚至还有精品和珍品。   石斌在卧室中其实一直都未睡着。贾玲和赛西施则为石斌的不倒履相迎编了一个借口:石斌为了搜集更多的书籍再次下乡了。但这也正好让石斌在暗处好好观察这些前来品书的家伙。   不得不感叹这些受过教育的人素质之高,不论他们是好是坏,至少在这大的‘图书馆’之中,几百人都可以做到落针可闻实在是必须佩服。   那些人从进门起脸上的笑容就没停止过,看见这些书绝对比见了新媳妇还高兴。虽然无法理解为什么那些文臣武将对书籍那么喜欢,但石斌还是高兴自己把对了脉,这‘品书大会’开对了。   看了许久,石斌心中有些痒痒,因为他想起了两件事情。一件就是要让在场的官员尽快知道自己送书给汪立信的事情,另一件就是要通过‘品书大会’来拉拢更多的官员和人才。于是他悄悄的将许风召进房中,开口问道:“许风,你把我送书的事情散播出去了吗?”   “散播了。”许风狡猾的笑了笑。   “这样笑干什么?你小子是不是使坏了?”石斌非常严肃的问道。   “没有,没有。小人不过使了些小计谋而已。”   “小计谋?快说与我听听。”石斌兴奋的说道。但没一会又冷着脸说,“小手段可以,但绝对不能那种卑鄙的手段!”   “大人放心,绝不是那坊间传闻。这是大人明令禁止的,卑职就是有一百个胆子也只有一个脑袋,绝不敢违抗军令。”许风非常认真的说道。   “好吧,我信你。给我仔细说说看。”   “大人,那些官员的跟班多半还是吏员吧?”   “是的,也算是有官身的。”石斌点点头。   “那卑职将大人送书给汪立信的事情告诉给他们应该不算是‘坊间传闻’吧?”许风狡猾的问道。   这些小跟班既能与官员通气又能和百姓交流,且不会添油加醋的乱说话,告诉他们此事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做得不错,居然还打个擦边球。没想到许风你能想出这么一个办法来,有长进。”石斌夸道。   “大人谬赞了,这一切都是大人和王大人教我的。”许风倒是很谦虚的说道。   “你这谦虚劲是我最喜欢的地方,但也别太过了。再一个我想问问你,那些人里你觉得哪些值得拉拢?给我列个名单出来, 我要看看。”石斌吩咐道。   知道石斌不喜欢拖拖拉拉,许风领命后便飞快的离开了。而石斌这‘图书馆馆长’就静静的躺在卧室的床上等消息。   在等得就要睡觉时,许风闯了进来,一脸喜色。   “什么事情这么高兴?”石斌不解的问道。   “大人,有人,有人要借书!”许风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借书就借书,本就打算借书给这些爱书之人,送书也可以。许风至于如此兴奋吗?   “到底怎么回事,我不是要你去探查哪些人值得拉拢吗,怎么说起借书来了?”石斌不是很高兴的问道。   “大人,卑职要恭喜大人贺喜大人了。”许风兴奋的说道,“之前咱们真是坐井观天。大人知道你的同僚爱书爱到什么地步吗?当年赵明诚是太学生时曾典当外衣买书读,之后他连任两任郡守,其俸禄都用于藏书啊!真宗年间的陈亚少卿一生藏书数千卷···”   听到这些,石斌不由得汗颜了。宋人爱书竟然爱到如此地步,实在是不得不让人佩服。在神游天外的感叹时,石斌又被许风的一声‘大人’给拉回了现实。   “这些事情是谁告诉你的?”   “禀大人,都是程元凤程大人告诉我的。”   “程元凤是谁,我怎么从未听说过此人?”石斌问道。   “大人,程大人是刚刚从平江府(苏州)调过来任观察使的,也就来了三日而已。一听大人的‘品书大会’他便马不停蹄来了。”许风答道。   “混蛋!宋廷果真混蛋!有一个转运使不够居然还要来一个观察使,他们是嫌官僚机构还不够臃肿吗?”石斌张口便骂。   唯恐石斌大声辱骂引起室外众人的注意和反感,许风立刻劝慰,并说其中未必全是坏事。   未必全是坏事?这是什么意思?石斌有些无法理解。理宗又给自己派来个掣肘之人怎么还不是坏事?但许风从不信口雌黄,石斌只好熄下怒火示意许风开口解释。   “大人,那程元凤的态度仿佛与汪立信的态度不一样。从他的言语之中我感觉到他对宋廷的强烈不满和对大人的敬佩。当然,其中也有些不少遗憾,主要是希望大人能与宋廷齐心协力抗元了。”许风笑着解释道。   有些不相信许风的话,石斌不认为有官员会当着许风明确表达对朝廷的不满和自己的支持。程元凤这样做太疯狂,这么做是把自己的仕途当儿戏。   冷静下来之后,石斌开口道:“去将程大人请过来,好好的请,若是他不愿过来就算了。告诉他,我改日必登门拜访。”   许风领命之后飞快的就将程元凤给带了过来。石斌见状非常高兴,因为光是凭这速度就知道许风说的句句属实了。   “程大人好。”   “石大人好,下官陕西新任观察使见过沿河制置使石大人。”程元凤施礼道。   “程大人,本官已经听许风说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说实话,你的态度实在是令本官意外。”石斌笑道。   “大人不必奇怪,下官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下官不认为天下是一家一姓之天下,而是所有民众的。谁能让民众安居乐业我程元凤就支持谁。当然,那些武力还是不用的好,毕竟弄得断壁残垣受苦的还是黎民百姓。”程元凤很委婉的说道。   听到程元凤的话后石斌立刻感觉捡到宝了,不断的点着头,双目冒着绿光。但没多久又冷静下来,天上掉馅饼的事情似乎没有,石斌有了些担忧和疑虑。   “下官与江万里江大人是至交,常有书信往来,是他要我支持大人的。或许大人还不是太信任程某,不过程某认为帮大人做一件事之后就能消除大人对我的疑虑了。”程元凤非常自信的说道。   “哦···?”   “呵呵,石大人是不是一直想拉拢转运使汪大人,但是那家伙一个榆木脑袋死活不肯投效于你?而这‘品书大会’应该就是大人为了拉拢他而开的。算是给他一种压力,对吗?”   没想到程元凤如此精明,居然将自己的打算看得一清二楚,石斌心中都不禁忐忑起来。甚至都在想如果程元凤敢不听话就要他立时血溅五步,毕竟这样的人给自己的威胁太大。   明显看出了石斌心中的不安和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程元凤仍旧面不改色的说道:“请大人不必担心,程某还是那句话,会用拉拢汪立信来做投名状的。若是大人实在信不过程某那就请饶下官一命,我保证不再掺和这些事情。”   当然不能将诚心诚意前来投靠的人才给哄走,更不能给杀了。石斌立刻表示绝不会让程元凤有半点危险,更不可能杀他,并询问起他拉拢汪立信的办法来。   “大人,下官知道你是仁义之人不愿让汪立信背上太多的道德压力才用这些柔和的办法,只不过重疾需用猛药这是不得已而为之,不能让陕西总留下一个颗钉子阻碍你对陕西的治理。”   这些话让石斌很认同,许风更是开口道:“程大人说得对。我家大人就是太厚道,至今不想让汪立信太过难堪,不知程大人你有什么妙策?”   “很简单,下官愿率领同僚告汪立信渎职,由于他不支持大人导致陕西山贼土匪兴起。”程元凤说道,“只不过到时候恐怕不光下官要向那榆木脑袋道歉,大人也得表示下歉意,否则他还是不会投靠。”   “程大人的想法不错,这次‘品书大会’我就是想用舆论压力将汪立信推过来,是不是先不要那么过激?”   看了看石斌,程元凤仿佛看一个外星人一样,最终无奈的笑了笑,表示赞同。愿意先利用官僚之间的各种传言来胁迫汪立信,实在不行再使那损招。   说完了这些程元凤便拍起了马屁,大说石斌英明,想出如此好的办法既能拉拢人心还能让汪立信感受到巨大的压力,最重要的是不落人口实。说到一半,程元凤忽然话锋一转,口中说出了一句让石斌不是明白的话‘书非借不能读也’。   “什么叫做‘书非借不能读也’?”石斌疑惑的问道,“你家不是也有上千本的藏书吗?程大人?”   “大人,此话的意思是只有借来的东西人们才会感觉到得来不易,才会珍惜,也才会对赐予这东西的人有感激之情。”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程元凤的言下之意,于是问道:“程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在将这些书借出或者赠与时索要一些好处?”   “是的,而且是必须的。若是不如此,恐怕石大人即使做了好事还会被人嘲笑太过愚蠢。要知道,这些书是大财富,绝不可以轻易损坏和失去。”程元凤很郑重的说道。   眼前之人绝对是学富五车的国士,他说的话一定可信,于是石斌立刻采纳了他的意见。不论是从自己这借书还是从自己这得到书都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第五百五十八章 圆满的大会   一旦牵扯到利益之事石斌立刻感觉到了软肋,他不是不知道必须要好处,‘一分钱一分货’才是正理,只不过他不知道该怎么要价,要什么价才合适。   要知道,这里有一千多近两千本各种各样的好书。其中有优秀,有精品,有珍品,甚至还有孤本,借书和送书也条件也会不同,石斌自问无法将其安排得井井有条。一旦赶鸭子上架恐怕就要亏了不少,那可不好。甚至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矛盾,从来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   故而还不必石斌在脸上表现出尴尬,许风这条石斌肚里的蛔虫立时开口道:“大人,你与程大人商议之事恐怕还得知会二位夫人一声。要不,让卑职将二位夫人请来共同商议此事?”   有这解围之人和解围之法石斌岂能不高兴?自然当即表示要将贾玲和赛西施请来一起商议此事。程元凤虽然听说过石斌两位夫人都是巾帼英雄,贾玲是贾家大小姐刁蛮任性,赛西施更是土匪出身凶残暴戾,但他万万没想到石斌还能让她二人参与如此大事。程元凤不得不感觉奇葩,这让他禁不住产生不少好奇心,想一探究竟了。   “请程大人稍待片刻,待贱内来了咱们再谈。这是一壶西湖龙井,味道还不错,你我就边喝边等。”   或许是因为听到许风说的好消息贾玲与赛西施便不管不顾的冲进了石斌房中,将正在那细细品茶的程元凤狠狠的吓了一跳。看见的仿佛不是两个官太太而两个女暴徒。   很快贾玲与赛西施便意识到自己失仪,连连向程元凤道歉。贾玲对石斌的怒目圆瞪视若无睹,笑着说道:“程大人好,我家大人刚刚从外回来有些疲劳,没有对大人和屋外的各位大人扫径以待还请勿怪。”   没有贾玲那么大的靠山赛西施被石斌一瞪立刻就被吓怕,虽然不至于颤颤巍巍但是一脸忐忑不安还是一目了然。不能当着外人的面训斥家人,石斌只好压下怒火,在一旁听着贾玲与程元凤的交谈。   既然石斌不打算管教他自己的二位夫人,程元凤这个外人自然不要多嘴,故他也对这小插曲视若无睹,开口笑道:“大夫人,你说的是哪里话?石大人为了大宋日夜不辞苦,若是因为没有出来迎接我们我们就耿耿于怀,那是不是也太鼠肚鸡肠了?”   “那就谢谢程大人理解了。刚刚我听许风说你想帮我夫君招揽汪大人,也要帮他从这‘品书大会’上多弄些好处?”贾玲笑眯眯的问道。   微笑而自信的点了点头之后程元凤说道:“二位夫人,旁人也许不知这些书是多么难弄到,但本官可以肯定这些藏书是石大人费尽千辛万苦才找到的,所以绝不可胡乱交给别人。否则就是一种对知识的玷污,到时候不仅大人落不了好,还会被人诬陷说他不尊重写书之人,那可就是吃力不讨好了。”   “你这话的意思是要强调价值···?”贾玲仿佛想到了些东西但无法肯定,故而问道。   “大夫人果然有大智慧,本官就是此意。不光是要强调其价值而且要夸大其价值,大人便可借此来拉拢更多人心和获取更多利益了。”   在石斌脑海之中闪现了两个很熟悉的词,‘广告’和‘人情’,看来程元凤是在鼓动自己做广告和大卖人情。因为无论任何人借了或拿了他石斌一本书就欠了他石斌一份人情。书籍的价值越大,欠了人情就越多,而人情终归是要还的,这样对石斌统治陕西就更有利了。   “那你觉得如果他们借书或者拿书用什么交换最合适呢?黄白之物我家夫君可不会要。”贾玲笑着说道,虽然是一张笑脸但她那态度是毋庸置疑的坚定。   “这是自然,石大人如何会用黄白之物来玷污名声?本官以为要他们一些承诺可能更好。”程元凤答道。   官场之中一个可靠的承诺的确比几千上万两的银子要有用得多,故而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人都连连点头赞同。   此时赛西施这女匪首开口道:“这借书和给书付出代价的标准是什么呢?各种不同档次的书籍之间要付出代价的区别和标准又是什么呢?”   很佩服的看了看赛西施,但程元凤也没着急,明显心中早有定计。歇了口气,说道:“二夫人问得好。本官的想法是借书的话只要官员在本职工作内全力支持就好,若是想要书就必须在其它方面也全力支持,不能敷衍了事。而各种书的档次比如好书就定为半年内支持,精品为一年内支持,珍品为两年内支持,孤本的话至少要五年内支持。而且珍品与孤本就要与石大人面谈考虑是否赠与了。”   听着程元凤说完,石斌四人很疑惑的看着他,仿佛眼前之人不像个官员倒像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不过对他提出的解决办法都感觉不错值得一试。   针对这个问题定出了计划,还有第二个问题就是如何利用这些来促使汪立信投靠石斌。这个问题有了程元凤,石斌几人都感觉会很快就被解决好。   “大人,下官认为咱们应该在这品书大会上演一出戏才能更好的拉拢人心,才能造成更大的影响,给汪立信更大的压力。”程元凤笑道。   这些话,石斌几个一听就明白程元凤的意思。石斌还巴不得让众人知道程元凤投靠了自己,故而立刻答应了下来。只不过为了不出岔子,还是问道:“程大人,你说的这出戏具体内容是什么?”   “大人,下官觉得你可以在院中提出刚刚我说的要求,然后下官便出来表示要书,并将你已经送书给汪立信的事情说出,这样应该就好了。最好还顺口提提长生牌位和祠堂之事。”   “好,那咱们就这么试试看。”石斌说完后便和程元凤几人一起出了房间到了院中。   走到院中看见一帮子聚精会神找书和看书的人,石斌很高兴,感觉做了见大好事。之前花了那些银子只为了保住名声,未曾想居然如此合大宋有身份的人胃口,还真是塞翁失马安知非福,   在许风要打断那些官员和文人阅读和交流时却被石斌拦住,示意让他们主动发现自己比较好。其中也有不少官员认识自己,等不了多久,但是这样有礼貌更得人心。   这一切都看在程元凤的眼中,让他更加确信江万里的话,石斌确实值得投效。   不过走了几步石斌就被一些官员给认了出来,由于石斌让他们看到了梦寐以求的好书,故而对石斌也非常热情,甚至还带了些感激。那眼中闪现的则是对手中书籍强烈的占有欲。   这情况让石斌心中非常兴奋,既然他们这么想得到手中的书籍,那条件就肯定好谈,即使谈不成也不会反目成仇。   这么聊了两句,院中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到了石斌这。由于发现程元凤这观察使在一旁,刚开始说话的那几个官员也就慢慢的闭嘴只等他开口。   “各位大人,今天这‘品书大会’是石大人开的你们都知道,但是本官要提醒一下,院中的这些书可都非常难得,有些甚至是孤本,所以咱们必须要爱护。再有就是,本官想问一问,你们认为这些书的价值有多少?”程元凤问道。   此话一出,院中立刻不再熙熙攘攘,顿时安静了下来。因为这其中隐含着一句话:如果书太贵重可就不太容易被借走或者要走,若是想弄走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既然不想说就不必说了,反正也就几本书而已。”见无人肯说,石斌就很洒脱的说道。   知道这是石斌的实话,但是程元凤几个却不喜欢他这时候说实话。故而程元凤很严肃的说道:“石大人,你这样说可不对。这些好书都是前人费尽心血编撰而成,怎么能被如此轻视?我大宋之所以为礼仪之邦就是因为有这些书的传承,否则与那些蛮夷又有何不同?”   程元凤的话音刚落,院内就有几个零零碎碎的声音起来赞同他的说法,表示必须尊重这些书。就是其余那些并未说话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善。   说错了话当然就要改,若是惹怒了这些家伙可就适得其反了,所以石斌毫不犹豫的就道歉。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石大人不必过分挂怀。”程元凤说道,“这些书有不少价值连城,所以本官认为想要借书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正所谓‘书非借不能读’。”   这番话让院内顿时起了些躁动,明显有些人对此不满,但没多久又平息了下去。既然为官自然更加明白‘天上不会掉馅饼’,所以很快就接受了程元凤的话,纷纷表示愿意和石斌做等价交换。   “诸位大人,我程元凤厚着脸皮向石大人要了一套珍品,石大人刚刚开始只要我支持他工作就好。但是我却于心不安,总感觉这样不好,欠石大人太多。毕竟支持石大人工作是本官应该做的,压根不应该得这么好的一套珍品。”   院中一个沉不住气的官员立刻跳出来问程元凤以什么为交换获得了那套珍品,他愿意效仿。   “其实很简单,我答应在任内唯石大人马首是瞻。当然,前提是石大人忠心为国。”程元凤大声说道。   原来就是这么一个简单要求,院中近四成的人纷纷同意了下来,剩下六成相比而言冷静些,问起向石斌借书又是什么要求。   意识到话得说清楚,不能弄得一团浆糊,石斌便耐着性子将之前在房中与程元凤商量好的条件一一说了出来。   条件弄清楚之后有至少七成官员已经明确表态是要借书还是要书,只剩下三成在摇摆不定,无法确实是借还是要。   都到了这情况自然是要再加一把火,程元凤立刻意味深长的说道:“诸位大人可能还不知道,之前石大人已经送了六本好书给转运使汪大人,其中就有珍品和孤本···”   这个消息如一声惊雷将院中之人都轰晕了。众所周知,汪立信是个典型的榆木脑袋,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人宋廷才派他来掣肘石斌。如今这榆木脑袋都开窍了,不就意味着情况发生了巨大变化?而且程元凤这新任观察使也愿意唯石斌马首是瞻,一切还有什么好说的?   很明显,如今陕西已经是石斌的陕西了,别人休息再伸手进来,就是朝廷也很难。稍稍过了一会,院中剩下的三成官员也陆陆续续表示愿意‘要书’,唯石斌马首是瞻。   只不过石斌还是提醒众人不能太贪婪,因为最多送每人一套或者一本珍品,孤本是不会送人的,而且其中有三百余本书也肯定不会送人只能借出,若是损坏或者丢失书籍则是要赔偿。   书籍若是损坏至少赔偿十两银子,书籍若是丢失则至少赔偿五十两银子。如此大的赔偿当然让众人有些意见,只不过都是爱书如命之人,只要不出意外就不会需要赔偿,所以没多久众人又都纷纷同意了石斌的条件。   这么巨大的收获让石斌感觉欣喜若狂,若不是贾玲一再提醒,他都要当场狂笑起来。为了不出岔子,石斌在感谢众人只好立刻被贾玲、赛西施和许风扶进了房间,只留下程元凤在院中与其他官员做‘交流’。   最终,品书大会圆满结束,众人都满意的离去,石斌一伙也是乐不可支,绝对是一派祥和。 第五百五十九章 痛苦的汪立信   ‘品书大会’算是开完了但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需要了结,那就是尽快补偿那些失去了书籍的人。   由于此事程元凤或许能把握得更好,石斌便邀请他参与,也算是对他的进一步考验,希望他不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赵括。   “程大人,从这次大会石某算是明白了书籍对我宋人的重要性。为了不让那些提供书的人有太多的怨言,我们得制定一套补偿方案。之前倒是答应过补偿几两银子,如今看来似乎还远远不够。”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同时狠狠的瞪了许风一眼,   因为现在石斌可以猜到许风说的借书和强抢其实没多少区别。至于那三百本不可赠与的书多半是一些石斌暂时不宜过分得罪的高门大户家的藏书。而石斌也的确没有送出那些书,所以就少了些麻烦。   看了看石斌,又看了看忐忑不安的许风,程元凤料到了一些,开口问道:“请问石大人,之前你们答应给那些人的补偿是多少?”   “借一本书给他一两银子做好处,损坏一本书赔付三两银子,丢失一本书补偿五两银子。”许风立马说道。   听到许风说的这个价格,程元凤不禁而笑,说道:“石大人,你的手下果真能干,居然只花这么一点代价就将这些人心爱的宝贝给弄到手,尤其是居然还没出乱子。程某佩服,实在是佩服。看来江大人所言非虚,石大人手腕非同一般,手下能人众多。您的侍卫长都如此能干何况他人?”   知道程元凤的话里有些取笑的意味但是石斌却无法发怒,的确是他不占道理,故而只能面沉似水还不做声。   “程大人,此事我家大人并不知情。你也看见了,他事先并不知道这些书有多重要,以为就是几本普通的《四书五经》而已。”许风替石斌开脱道。   如今投靠到了石斌帐下怎么能总是嘲笑领袖?程元凤笑了两句后立刻道歉,并说道:“这不怪石大人,也不怪许大人,主要是因为你不是文人不知其中利害而已。程某倒是高兴石大人能想到补偿那些受了损失的人,实在是难得。我有一法应该解决这个麻烦。”   “说说看。”石斌示意。   “大人,那些人虽然爱书但是更爱命,所以如果你肯承诺保住他们的性命让他们能过上平安幸福的生活就一切好办。”   “程大人这是何意?”许风问道。   “大人可以允许他们自行组织一些乡兵,减免他们一些税赋,并答应动用力量帮他们寻找各种好书,甚至可以送给他们做赔礼,这样的话事情应该就能妥善解决了。当然,还是大人要言而有信,那五两银子是必须赔的。”   反正早就打算藏兵于民,早就有了减免税赋的政策,只不过还没公布出来而已,银两也足够,这些都很简单。唯一麻烦点的就是要帮忙找各种书做赔礼,但事情应该不算太难,故而石斌笑着也就答应了下来。   但还是有些不放心,故而问道:“程大人,你确信这些就够了?”   “绝对够了,大人你想,如果人都没了还要书有何用?无法平安的生活,哪里还会有心情看书?藏书就是用来给书的主人看的。”程元凤耐着性子解释道。   算是被程元凤说服,石斌立刻吩咐许风按程元凤说的去办,并叮嘱他要他和蔼可亲点不能动不动就横眉怒目甚至拔刀相向。   许风离开之后石斌便问起了有关汪立信的问题。程元凤则只是笑眯眯的说要石斌别急,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只不过时间至少还要等半个月。经程元凤这么一提醒石斌记起来谣言是要经过长时间发酵的,发酵的时间越长越好。自然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等待了。   而程元凤这家伙更是扮演起了长舌妇,有事没事的说石斌与汪立信二人关系如何亲密,自己如何羡慕。若是有人不信便将之前百姓为他们立的长生牌位和修建的小祠堂给说出来甚至带去目睹一番。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没多久石斌、程元凤、汪立信三人‘沆瀣一气’图谋陕西的消息便传了出来。   刚刚开始时汪立信不以为意,只以为是几个好事之徒乱嚼舌根,后来才发觉事情不对劲。因为整个衙门上下的人看他的眼神都意味深长了,仿佛他是个戴着面具的伪君子。   自然不能总是这么迷迷糊糊,汪立信立刻派手下亲信前去打探,不出一日便出来了那个让他气得差点气绝的答案。   要知道,只要宋廷知道了这样的流言他汪立信的地位就岌岌可危,所以必须赶快想办法将这谣言消除。而放出这谣言的是石斌与程元凤,所以必须找他们二人出来澄清,否则绝对毫无用处。   只不过如今的汪立信恨不能生啖二人的肉,又如何愿意上门请求,故而就一直坐在家中生闷气。一连三日都是睡不安寝,食不知味。   见汪立信久久没有动静,性子比程元凤急躁些的石斌便派许风又去汪立信那见钱眼开的侍卫那打听消息。   得到的消息让石斌感觉有些无语,他无法理解区区几句谣言怎么就可以让汪立信如此颓丧。于是只好将程元凤叫来商量。   “程大人,如今的汪大人是一连三日睡不安寝,食不知味,但又不肯前来和我们交谈,你说该怎么办?”石斌有点担忧的问道。   “很简单,一个字‘等’,等到汪立信心理防线彻底奔溃为止。到时候他便会乖乖的上门来与我们谈了。”程元凤自信满满的说道。   “好的,那就再等等。”   “石大人,有一点下官必须提醒,如果这些话还是不能让汪立信折服那我们就得用非常手段了。”程元凤很郑重的说道。   思索了一番之后石斌很艰难的答应了下来,表示再给汪立信十天的时间考虑。接着石斌又说道:“需不需要咱们给他提个醒?毕竟告他渎职坏他名声有些卑鄙···”   “石大人还真是奇葩,只要不支持大局就是渎职。只要大人一日不反出大宋又一日为百姓谋福利那就该获得足够的支持,而汪立信如果畏首畏尾总想着朝廷的那些混账命令就是在渎职。”程元凤狂笑一声说道。   其实石斌心中明白,这些只不过是程元凤的场面话,因为汪立信已经不使绊子了,只是还没有全力支持而已。但这层窗户纸是不能捅破的,一旦破了会让程元凤脸上很难看,所以石斌只能表示赞同他的看法。   见石斌脸色有些不爽,程元凤也妥协了下,表示愿意和石斌一起去看一看汪立信,但只是看看绝不是开口劝说。   立刻明白了程元凤话里的意思,这就是做同僚的去探病,借着探病的由头让汪立信记得有这么一档子事情,能认真思考思考别走岔了道。   “好,那咱们下午就去汪府探病。”石斌说道。   “大人英明,下午咱们就去汪府看看。请大人记住下官所说,不论汪立信如何表态,只要他不明确表示全力支持,你就不要开口拉拢,否则这大好局面就没了。”程元凤再次叮嘱道。   暗叹程元凤也太精明,事事算得那么精细,石斌甚至怀疑他与王三是师出同门。   很快便到了下午,由于汪府主人没有精神,整个汪府也不如往日那般朝气蓬勃,远远一看就是一座颓败的庄院。   这回门房看见石斌并没有立刻关门阻挡他与程元凤他们的进入,反而很热情的将其迎接。边领着石斌几个进去时那门房还连连道歉,表示之前不该将石斌拒之于门外,太过失礼。   知道这不怨那门房,石斌也不是来问罪,自然一笑而过。立刻问起汪立信的具体情况来。   那门房的话让石斌几人感觉很难办,因为汪立信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石斌与程元凤,一听到这二人的名字就会乱发脾气,甚至打骂家仆。但是明显又想见到石斌与程元凤二人说个明白。   了解到汪立信这纠结的心理之后石斌与程元凤心中有了定计,赏了那门房二两碎银子后就去了汪立信的卧室。   也不想管什么礼仪,到了门口便推门而入。   本想训斥是哪个没教养的家伙闯进来,一看是石斌与程元凤,汪立信又闭上了嘴巴,怒目圆瞪的看着二人。   “怎么,汪大人不欢迎我们来看你吗?”程元凤很自然的问道。   “你这卑鄙小人,说,是不是你鼓动石大人散播的这些谣言?”汪立信指着程元凤的鼻子怒吼道。   “也是,也不是。但是汪大人,你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应该知道这不是在害你。”程元凤很诚恳的说道。   “无耻至极!”汪立信大喝一声道。   “汪大人,本官知道你向来刚直不阿,也相信朝廷,但是如今世风日下,朝廷不再是之前那样了。我与你打个赌,若是一个月之内朝廷不给你发一份措辞严厉的公文,我程元凤就向皇帝请罪自毁前程。若是来了这么一份折子,你就要好好考虑一下这谣言了。”程元凤很平静的说道。   这些话语是石斌没料到的,他可不想这么容易就失去一个干才,于是连连示意程元凤收回这些话,但程元凤却恍若不知,仍旧一个劲的逼迫汪立信答应。   但汪立信算是‘宁死不屈’,表示即使有这么一份申斥公文他也不会屈服,并且认为这不可能,是石斌和程元凤在做白日梦。 第五百六十章 汪立信投靠   屋中氛围让人十分不爽,憋闷得很。石斌再也忍不住了,喝道:“好了,别那么多废话,本官知道你是忠于大宋的臣子,但是最愚蠢就是愚忠!望你好好想想孟子的那句‘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吧!”   说完之后,石斌便起身离开了那让他浑身不爽的房间,程元凤几个自然跟着出来,就留下汪立信一个人傻呆呆的躺在床上发愣。毕竟石斌几个来得也突然走得也突然,让他脑子有些跟不上。   一出汪府石斌便焦急的问道:“程元凤,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若是一个月之内朝廷不给汪立信发一份严厉斥责的公文,你程元凤就向皇帝请罪自毁前程?”   “原来大人是因此而着急啊。”程元凤听后自信的笑道:“大人,您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不知道我们这些一步步踏上来的人有多苦。我们不怕别的就怕朝廷的言官弹劾和公文斥责。你不知道朝中那些御史言官因为说话不必负责,所以他们最喜欢就是闻风言事,这样申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你的意思是最近必有公文斥责汪立信?”石斌还是有些不信的问道。   “必有。”程元凤很肯定的说道,“石大人,当年下官不过是想招安一个山寨土匪就被那帮言官说成了‘勾结盗匪’。害得我差点被发配充军。大人你与汪立信的‘长生牌位’已经四处可见,而汪立信与我们一起同心同德治理陕西的事情也为人所熟知,这几日又来一个‘品书大会’,这么大的事情朝廷能不管吗?”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程元凤如此沉稳之人为何敢开赌局,原来是早有依仗。而汪立信也迟迟不入这赌局,只表示一再不信,原来是这老油条看穿了这赌局,知道一入局就必输无疑。   说不定这申斥公文都已经快到了。无奈的指着程元凤笑了笑,但石斌没说出一句话来。从今天的情况看,这一招其实已经将汪立信推到了悬崖边,那招联名告他渎职其实就是逼他在跳崖和转换门户之间做选择。   “程大人,那你认为我们还要不要联名告他渎职呢?”石斌思考一番之后问道。   看了看石斌那一脸的犹豫,程元凤笑道:“大人难道到现在还对那汪立信会主动投靠抱有幻想?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那汪立信是个干才,但是也要是大人麾下才行,若非大人麾下定然会给大人的发展造成不小麻烦。你已经给过他多次机会,若是再给机会恐怕会让旁人以为你有妇人之仁,不值得效力。”   “好吧。”   “大人,下官还是那句话,将他逼过来之后你我再向他道歉就好。若是他自己要一条道走到黑那就怨不得别人。”程元凤冷冷的说道。   “有道理,如果皇帝要将他重罚咱们就还是保他一命算了。”石斌说道。   “这倒是不错的办法,这样的话既让他吃了苦还不敢再摆架子。”程元凤很兴奋的说道。   “好吧,就这个办法。”石斌苦笑道。思考一番之后又说道:“许风,密切注意汪立信这几日往来的书信公文,如有发现及时报我。”   不出程元凤所料,三日后临安对汪立信的斥责公文就来了,言辞极其严厉,明显对汪立信的行为非常不满。由于有了那见钱眼开的内贼,石斌第一时间就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就相应的留意起来。以便决定什么时候联合上折子参汪立信。   又是三日睡不安寝,食不知味,前后总共六天,汪立信脸色蜡黄看上去和黄病入膏肓的病人一样。接到这消息的石斌不得不佩服汪立信的忠诚和愚蠢,想了想之后没有打算去叫程元凤而是要许风将贾玲和赛西施叫入房中商议事情。   “你们说怎么办?汪立信那榆木脑袋都把自己弄得一脸蜡黄还是不肯效力于我,难不成真要弄个联名上奏将他逼上绝路?”石斌纠结的问道。   “恐怕必须如此,大不了到时候你再救他,再提携他就好。若是没有奇迹,恐怕他现在是难效力于你。”贾玲说道。   “似乎不是那么好,有些残酷。”不知道之前石斌与程元凤交谈内容的赛西施说道。   从一个女匪首口中说出‘残酷’二字格外的别扭,石斌几个都禁不住笑了。   “那你说怎么才不残酷啊,要知道,各种各样的办法夫君我都试过了那死家伙还是不肯效力。”石斌苦笑道。   “要不咱们另辟蹊径?”赛西施说道。   “怎么叫另辟蹊径?”石斌笑道。   “之前咱们的一切都是围着汪立信转,这次咱们就换个中心试试?就是不住的说宋廷的坏话,告诉百姓宋廷不分好歹训斥一个清廉公正的好官。将百姓对朝廷的不满全都塞到汪立信脑袋里去,如果还是死不开窍那就用最后的联合上奏的方案,如何?”赛西施提议道。   本就不想太早把事情做绝,石斌也就同意了下来,吩咐许风带着手下大骂宋廷先将势造起来再说。   对于骂宋廷,那些曾受过颠沛流离之苦的百姓是不遗余力的,尤其是当他们听到宋廷居然还因为汪立信支持石斌而遭受斥责就更加愤怒,也就骂得更加卖力了。   最让石斌有些感到不可思议的是居然一天有近五十个村民到他府上请他为汪立信主持公道。   这让石斌感觉非常尴尬,整个局都是他布的,他还打算再推一把,如何能在此时为汪立信主持公道?何况即使要主持公道也不是他,而是皇帝。所以石斌只能好言好语将这近五十个村民给忽悠走,转而立刻要许风去打探汪立信的消息。   不出石斌所料,汪立信更加颓丧,如果不是还想留着一口气汪立信恐怕就连饭都不会吃了。想着汪立信那生不如死的样子石斌于心不忍,于是将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叫来商议。   “二位夫人,你们觉得汪立信接下来会怎么办?我们又该怎么办?”石斌问道。   “汪立信怎么办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夫君你要做的就是等!等那汪立信上门求饶!”贾玲非常坚定的说道。   “夫君不会又是同情心泛滥了的吧?有句话叫‘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若他汪立信自己求死那就说明他徒有其表,并不值得夫君你招揽。这天下时时刻刻都在死人,你不该将精力只放在一个汪立信上面。”赛西施更是义正言辞的说道。   一开始听贾玲的话石斌还不觉得对,但是赛西施的话让石斌觉得有些道理,于是又沉下心来等。   就这么等了五日,果然,汪立信上门求饶来了。   虽然就是要憋着汪立信服软,但是绝不能表现得趾高气昂,所以石斌一听汪立信上门拜访他就立刻倒履相迎。   虽然眼睛不是很好,看不太远,但是走过来那人垂头丧气,步履蹒跚,明显就是一副颓废像,哪里有半点生气?这让石斌既气愤又失望。不想多看一眼汪立信这样子,石斌快步走到汪立信面前,说道“汪大人,你怎么了?今日到访所为何事?”   “石大人难道不知道我汪立信为何如此又为何而来?”汪立信冷笑着说道。   “当然不是。”石斌说道,“本官想看见的是一个积极向上的汪立信,而不是一个颓废不已的汪立信。首先,不论你接不接受我都向你道歉。毕竟你现在的这种状况与我有不小的关系。”   “是有不小的关系,原本汪某以为石大人你与那些阴险小人不同,看来是一丘之貉,只不过你披着身光鲜的外衣而已。”汪立信再次冷笑道。   “无论汪大人如何评价石某,石某都不介意。因为只要我对得起自己良心就好,即使我有不小野心但总是在让百姓安居乐业,不像朝中某些竖子只知道空谈误国。”   石斌的话算是将汪立信给堵住,在就要冒出那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时,汪立信停住了。因为汪立信意识到自己是来请石斌收手的,不是来和石斌打嘴仗,激怒他的。   “既然大人是要让百姓安居乐业,就应该知道其最重要的地方就是民心安稳。如大人这般鼓动民众大放厥词侮辱朝廷,民心如何安稳,又如何谈得上让百姓安居乐业?”汪立信一脸严肃的问道。   “汪大人,这便是你错了。在我大宋子民眼中除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之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能吃饱喝足自然就民心安稳。在他们看来能给他们一个好生活的就是大恩人。不然为何在家中供着你我的长生牌位却没有皇帝的呢?不然为什么在朝廷斥责你时,那些百姓却辱骂朝廷,甚至来求我为你主持公道?”   被石斌这么一说,汪立信感觉尴尬得很。因为这似乎是自己抢了朝廷的功劳,做了坏事一般。   “是不是汪大人又感觉对不起朝廷?你需知道,如今你的情况比我石斌好不了多少甚至更差。”石斌说道,“如果你想让朝廷在陕西不被骂得一无是处,那就只有一条路走。”   自然明白石斌说的这条路是什么,纠结一番之后,汪立信最终答应石斌一切唯他马首是瞻,提的条件和程元凤一样,不反出大宋割地称王。 第五百六十一章 投名状   在听到汪立信妥协,表示愿意投效石斌的第一时间程元凤便赶到了石斌的府邸。之所以这么快过来,程元凤不仅是因为兴奋还有就是想知道石斌用了什么手腕将汪立信折服。因为他的联名上奏这招并未发出。   还沉浸在汪立信投靠的喜悦中尚未自拔,石斌便听到许风禀告:程元凤来访。   明显程元凤是为汪立信投靠而来,没料到他消息竟如此灵通,而且对汪立信投效自己如此上心,石斌心中自然非常高兴,已经有将程元凤拉为嫡系的想法。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石斌知道现在得先看看程元凤这次来要说些什么再想其它。   对既能干又忠诚的下属自然要表示出足够的尊重。这次石斌压根就不倒履相迎,而是赤脚向迎,来了个干脆。   学富五车的程元凤见状立刻知道石斌的心意,虽然面色仍旧只是微笑但心中很是感激,说道:“石大人如此厚待于我,真让下官汗颜。程某在此发誓,只要大人一心为民,我必定唯大人马首是瞻。”   石斌是最不信誓言的,对一个君子来说,誓言是最好的枷锁,但对一个小人来说,一个誓言恐怕还不如一两银子重要。   所以石斌立刻笑道:“程大人何必如此?和大人说实话,石某不信空口白话的小人只信一丝不苟的君子。但是我信大人是一丝不苟的君子,这便足够了。”   这些话让程元凤不是很快乐但是也很放心。因为他认为自己投效之人必须冷静清醒,不能被一个誓言就玩得团团转。而石斌就是这种,自然放心了。   “多谢石大人信任,以大人的智慧想必已经料到下官为何而来了。”程元凤笑道。   “元凤兄,还请不必那么客套。石斌一个粗人哪里谈得上智慧?若不是你费力帮我,我都会以为你是要捧杀我呢。”石斌换了个亲切的称呼,笑道,“的确猜到一二,你是不是因为汪立信投靠的事情而来?”   很高兴石斌能如此亲切的称呼自己,程元凤立刻很诚恳的说道:“大人英明,下官确实是为此而来。且十分想知道大人是用什么办法让汪立信那死脑筋投效于你,而没用下官我稍显卑劣的方法。”   当然不能让程元凤感觉自己卑劣,石斌立刻将好言安抚,细细的告诉他这个主意的具体内容,并将出主意的人告诉了他。   没想到石斌的妻子还真如坊间传闻一样是女诸葛,同时又胆大包天居然敢出这样的主意。作为一个大宋臣子虽然程元凤不喜欢这套但是也不反对,毕竟宋廷做的事情的确太差被骂上几句也是活该。   “怎么样,我这办法也并不光彩吧,呵呵。同样是坏名声,只不过你坏的是汪立信的,我坏的是大宋朝廷的而已。”石斌哈哈大笑。   程元凤尴尬的笑了笑,无奈的点了点头。这让他感到有些羞愧,自己效忠的大宋竟如此腐朽不堪。稍稍鼓动便能一呼百应,让百姓不遗余力的唾骂朝廷,继而给汪立信造成这么大压力。   “石大人,你这么做汪大人就不愤怒吗?”   “汪大人愤怒,而且是怒不可遏。但是为了平息百姓的怒火,他只能妥协,当然,也和我提了些要求。”见程元凤听到汪立信还提要求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石斌马上笑道:“别误会,汪大人的条件和你一样,只要我不反出大宋,他就愿意全力帮助我。事情自然变得简单许多,没那么多麻烦了。”   “的确不错,我还以为他提了什么过分的要求。”   “不会的,元凤兄,汪立信还是一个知道进退的人。”石斌笑道,“他不会也不敢乱提条件。毕竟他还不可以破罐子破摔。”   “石大人总是叫我元凤兄让我有些尴尬,今日我就冒犯叫石大人一声兄弟,如何?”程元凤有些担心的问道。   “求之不得!”石斌笑道。   “石兄弟,这中间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考虑到了没有···”   “元凤兄请说,我这人思维不够缜密多半会漏掉些重要的东西。以前就经常犯这错误,至今难改粗心大意的毛病。”   “还请兄弟不要嫌我阴暗,我要说的是,你有没有要汪立信交投名状?”程元凤明显很忐忑的说道。   投名状?这还真没考虑过。在石斌看来交‘投名状’是土匪才干的事情,官员如何要干?上次程元凤说交投名状他就以为是个笑话,虽然程元凤果然交了。   “元凤兄的意思是要汪立信也交一份投名状?”石斌有些疑惑的问道。   “正是如此。”程元凤很肯定的说道,“或许兄弟认为交投名状是土匪才干的事情,其实加入任何一个团体都必须做此事。因为人心隔肚皮,我们要防止无信无义之徒随时反叛。政治其实比绿林更阴暗,大人不得不防。”   虽然感觉这么做有些别扭,但是必须承认程元凤说得正确,是得要汪立信这并不坚定的支持者交份投名状,否则随时都可能被他给捅黑刀子。   “元凤兄说得有道理,那你觉得要汪立信交什么投名状比较合适?”石斌问道。   “石兄弟,这个恕我还没想好。但我认为可以邀请汪立信聚一聚,看看他到底愿意出些什么。如果感觉合适就立刻谈,如果感觉他诚意不足就不如放他回去,提醒他再想想。这样就不会太尴尬。”程元凤说道。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石斌立刻同意了下来。这个吃货又是邀请汪立信和程元凤大吃特吃,时间就约定在了三日后。   很快汪立信就接到了这个邀请,知道这必须去,也是石斌给他的一个表忠诚的机会。但是又不想去,因为如果拿不出什么东西证明忠诚那他汪立信就是小人,如果拿出来了就是违背朝廷,还是小人。   虽然纠结,但是时间还是一分一秒的过着,很快就到了第三天,赴宴的时间到了。   到了石府,恰好在门口撞到了程元凤,这让汪立信心中陡然冒出一股阴火,很想当场就骂这卑鄙小人。只不过为了大局,汪立信只能忍了下来,但还是眼中冒火。而程元凤也是时刻警惕着,随时准备寻求石斌庇护。   听说程元凤与汪立信二人在门口撞见,为了防止出问题将聚餐弄成格斗,石斌再次赤脚相迎。   还在内院门口石斌就大声喊道:“汪大人,程大人好啊,快快快进了,别在那门口站着了,快进来!”   这声音一传来汪立信只能恢复正常,程元凤也放下心来。   走到二人面前后,石斌笑道:“从不同的地方来石某这吃饭都能在同一时间赶到,你们二人还真是有缘。”   汪立信冷冷的说道:“是挺有缘。”   程元凤则笑眯眯的说道:“果真有缘。”   不想被人看见这奇怪的场面,石斌直接将二人领进了餐厅。   京酱肉丝、红烧排骨、宫保鸡丁、酸梅汤、虎皮凤爪、鱼头豆腐、小笼包、酱牛肉、红烧白菜,琳琅满目的各种菜肴让汪立信没了怒气,让程元凤不再担心。   “人言石大人是美食家,程某原本不信,如今算是信了。汪大人你说呢?”一脸馋相的程元凤说道。   “确实如此。”汪立信很平静的回答道。   “咱们三人还从未在一起吃过饭,难得有这机会,就先吃个痛快再说其它。”石斌笑道,“咱们同心同德治理陕西,相互交流必不可少。而石某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好俗套点,在饭桌上边吃边交流了。”   “如此美食哪里还俗套?石大人太谦虚了。”程元凤笑道,“大人这些菜既美味又不浪费绝对非常好。”   “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吃,满足了口腹之欲再说,毕竟肚子如果还空着恐怕也没心思讨论问题。”   程元凤早就是馋嘴猫,汪立信也不能看着美食毫不动心,故而都答应酒足饭饱了再谈。   由于菜实在太美味,石斌、程元凤和汪立信如同饿死鬼投胎,风卷残云一般很快就将桌上的菜吃了大半。只不过最终肚子容量达到极限,不得不终止了对菜肴征讨。   石斌使了个眼色给程元凤,要他先开口。程元凤会意,说道:“汪大人,你是聪明人,相信知道今天石大人邀请你来所为何事。”   “这个自然,沿河制置使大人当然不会只请我吃饭,肯定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谈,是不是前几天我答应全力支持石大人的事情?”   “汪大人果然聪明直爽,石大人就是为此而请你我前来赴宴。程某首先向汪大人道歉,这其中我使了不少手段让你很不痛快,希望你大人大量不要计较。而我刚刚投靠石大人时是交了一份投名状的,呵呵···”程元凤笑眯眯的说道。   一听这话,汪立信心中立刻将程元凤的十八代祖宗通通问候一遍,原来程元凤将自己当成了投名状。但发脾气也无用,谁叫他早不投靠呢?如今被人利用也怨不得别人。   “程元凤,你的意思是要我也交一份投名状?”汪立信冷冷的问道,“你撺掇石大人要我交投名状?”   “汪大人,这不叫撺掇,这只是一份保证而已。你汪立信虽然是个正人君子,但似乎并不领石大人的情,所以这么做也是迫不得已。恕我直言,若是程某,恐怕你现在早就被流放到滇边守土了。你应该感谢石大人的宽宏大量。”程元凤毫不客气的说道。   毫不怀疑程元凤这番话的真实性,汪立信感觉似乎别无选择,只能无奈的问道:“请问石大人要我交份什么样的投名状?汪某尽力而为。”   “好的。我就在此先谢谢汪大人了。”石斌笑道,“之前我们一直合作得还不错,但是你始终不是很支持我,所以我希望你全力支持。”   “请问石大人,什么叫全力支持?”汪立信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问道。   “汪大人,你是个明白人,大家都是明白人,你何必装傻充愣呢?”程元凤笑道,“我是打算将所有要发往临安的公文先让石大人过目,至于是否发过去全由石大人裁决。”   程元凤的这个支持方式把汪立信轰得头晕目眩,如果他自己也这么干,陕西岂不就是石斌一人的天下,实际上不就已经脱离朝廷的管制了?故而压根没有思考,立刻连连摇头反对。   此时石斌开口道:“程大人,这样要求是有些过。汪大人还是更注重赵家天下,而非黎民百姓,咱们不必强求,这样不太合适。要不就让汪大人随时准备附议我的决定吧。”   附议石斌的决定?这个要求汪立信可以接受,虽然其实已经跟个吊线木偶差不多,但是至少还能直接与临安交流,表达自己的个人意见,还没那么可怜。   既然没有选择,汪立信最终同意了随时附议石斌的决议,保证绝不违背。但条件还是要石斌不反叛大宋。石斌才懒得管宋廷,只要宋廷不阴他他就还是宋臣,所以很痛快的答应了汪立信这条件。   就这样,为获取汪立信投名状的一次宴会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之中结束了···   并且第二天汪立信便附议石斌请宋廷调拨二十万石粮食支援河东和陕西。并表示二十万石粮食一日不到他就一日催促。 第五百六十二章 没有办法的办法   虽然没有王三那种七窍玲珑心,但程元凤也还是有六窍玲珑心的。知道有很多话石斌想和汪立信单独说又不想被自己听到,而且很多话只要自己在场汪立信就一定不会说,故而一吃完饭程元凤便以公务繁忙为由离开了。   非常高兴程元凤如此聪明,石斌打心底高兴。希望多几个这样既聪明又忠诚的下属,并希望汪立信也能成为其中的一个。   “好了,你的大仇人程元凤走了,还有什么话想要说就说出来吧。”石斌笑着说道,“我相信你会信守承诺,但是不认为你是心甘情愿的。所以咱们最好要多交流交流。”   “石大人,汪某无话可说。不过大人说的不错,汪某会信守承诺,也的确不是心甘情愿,至于交流,恐怕就没有必要了吧。其实我们已经将各自的态度表达得非常明白。”汪立信冷冷的说道。   “正因为态度如此明白石某才发现彼此之间还有不小隔阂,必须要弥补其中的裂缝,石某不想让一些猥琐小人借此扰乱陕西。一旦乱了,首先遭殃的就是黎民百姓,至于你我最多也就是受几句斥责而已,实在算不得什么。但那些百姓就得再次忍受颠沛流离之苦了。”   被石斌这么一说,高帽子一戴,汪立信立刻感觉再无话说只能闭嘴,一脸的痛苦和纠结。   “相信汪大人好好考虑一番之后会真正的支持石某治理陕西。就是不知道你对程元凤程的人感觉如何?”石斌很狡猾的笑了笑。   对程元凤的感觉如何?那就是敌视、鄙视、蔑视、不屑,一切不好的词汇加在一起都不足以表达汪立信对程元凤的讨厌。看着汪立信的眼神石斌已经知道了答案,只不过这个答案不是那么令人满意。   当然不能让两个能干的手下搞内讧,一旦这样就是大笑话。因为这只能说明他石斌无领导能力无法做到平息内部矛盾。   为了不发生这种可笑的情况,石斌的脑子飞速的转了起来,不住的想如何才能让汪立信减少对程元凤的不满。而这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得徐徐图之。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所以石斌决定先弄清楚汪立信心中所想。   不想浪费时间空想的石斌开口立刻问道:“汪大人,本官想知道你为何对程大人有如此大的意见?他的确与本官演了一场戏,但主谋是我,程大人不过一起喊了两嗓子而已。”   “程大人的能力汪某肯定,甚至比我还要高。但是我鄙视他的为人,居然当着那么多官员的面表示投效于你,还将我给拉了进去,简直就是厚颜无耻!咳咳···”汪立信大声吼道。或许是过分激动,又吃了不少刺激的食物,导致大声说话都呛着了,话没说完就痛苦的咳嗽起来。   “程大人这样做的确不那么高尚,甚至有些卑鄙和二皮脸,但还不至于厚颜无耻。而且有句话本官觉得他说得不错,‘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天下有德者居之,赵家的皇位也不过是从柴家手上篡夺来的。汪大人,我说得对吗?”石斌模样仿佛一个世外高人,微笑着缓缓的说道,“我得强调一点,程大人投效于我也是有条件的,条件和你一样就是不反叛大宋。”   这让汪立信很不适应,也再一次无话可说。谁让石斌现在说的话句句在理呢?   “说不定汪大人心中还在骂程大人是二姓家奴,你则不想做这种人,故而更加鄙视程大人了。但石某还是那句话,只要宋廷不负我,我就永远是宋臣。石某不认为汪大人是心胸狭隘之徒,肯定知道天下百姓和一家帝王谁更重要。所以石某最希望的是你与程大人能摒弃前嫌和我一起治理陕西。”   经过石斌这么不断洗脑,汪立信也就不再那么鄙视程元凤,都与他在一些地方产生的了共鸣,比方说:的确应该一切以造福百姓为先。   一口不能吃成个胖子,看出了汪立信的变化,石斌立刻见好就收。表示这顿饭吃得够长,下午还得办公,所以最好都去抓紧时间休息。早就不想被石斌洗脑,汪立信听到这话如获大赦,飞也似的逃离石府。   看着汪立信离开,石斌并没不爽,反而很高兴。因为不仅得到了他的投名状,还了解到了他与程元凤矛盾的症结所在。不是其它,而是认为程元凤是个无信无义的阴险小人。   要做的就很简单了——树立起程元凤的光辉形象就好。至于如何树立,石斌这懒虫自然不会傻干,而是再次将智囊全都叫来一起商量。他美其名曰:集思广益,不做独裁者。   这些鬼话人没会信,但这冠冕堂皇的借口又不能不接受,贾玲与赛西施只能过来当这智囊。   “刚刚许风将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   “说了。”赛西施气愤的说道,“没想到汪立信还挺麻烦,我就不信他没对别人用过些手段,虚伪!”   “肯定是用过手段的。”贾玲笑道。   “既然做过,那为什么就不许别人也给他用些手段?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还说别人无耻,他自己才无耻!”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西施,人嘛,都那样。虽说要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但实际上大多是严以律人宽以待己的。对吧?”石斌笑着说道,“还有,我叫你们来不是讨论他的为人,而是要你们帮我想想怎么消除汪立信对程元凤的敌意。”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汪立信感觉到程元凤是个有信义能共事的人,至少不虚伪和卑鄙。”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那怎么样才能让汪立信认为程元凤有信义能共事,不虚伪不卑鄙呢?”想偷懒的石斌飞快的问道。   这个问题让贾玲和赛西施有些为难,因为每个人的标准不同,诉求不同,那这答案也就会不同。当然,也不是毫无头绪,至少现在知道汪立信最想做的就是将陕西治理好,让百姓安居乐业。   “要不就让程元凤这个观察使全力支持汪立信这个转运使的工作?不论汪立信做什么,只要你不反对,他就一定支持呢?”贾玲提议道。   “不怎么样。”石斌轻轻的摇了摇头很直接的说道:“这只会让汪立信认为程元凤对他暂时没有恶意,但同时很可能会让他认为程元凤是个阿谀奉承的小人,这样可就更难办了。”   暂时没有恶意?阿谀奉承的小人?贾玲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意思,沮丧的叹了口气继续想去了。   “要不就让程元凤再和你演一出戏,你和汪立信气争执,程元凤伸张正义,支持占有道理的汪立信···”赛西施狡猾的笑了笑。   又是演戏?石斌如今已经有些讨厌演戏,故而不管这办法是否有用都毫不犹豫的否定。让信心满满的赛西施也吃瘪了。   禁不住抱怨道,“做个事情就这么难?一定要天天演戏啊?再这么干我会至少少活二十年。我算是明白那帮皇帝为什么没几个长寿的了。天天这么干不短命才怪!”   知道石斌心情不好,又都想不出办法来。憋在这屋子里干耗并不舒服,许风提议去城外走走,透透气,心旷神怡了说不定就能想到些好办法。这提议自然获得石斌三人的一致同意,将衣服一换立刻就出了城。   很快便到西安城外,虽然清风拂面没有之前那么让人痛快但至少不像在房中那么憋屈,还是舒服不少。   “人和人之间总有矛盾,我记得自己和郑清之就有过不小矛盾,后来反而惺惺相惜互帮互助了,你们说这是为什么?汪立信和程元凤有没有可能像我和郑清之一样?”   “夫君,这自然可能。现在不过是没有找到那个契机而已。我看你也别着急,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顺其自然或许更好,时间能冲淡一切。”贾玲宽解道。   暂时似乎只能如此,保持二人克制不再起冲突,然后用时间去冲淡敌意。   “时间?”石斌略有不甘的说道。   “是的,时间。就现在来说,顺其自然或许比较好。”贾玲无奈的笑道。接着又说道:“我的平北候,你手上的事情还多得数不过来,不该为了这么两个下属斗气就花费那么多精力。别忘了,河东那里有一个吕文福,更北边还有元人。”   听了贾玲的这些话,石斌意识到自己钻牛角尖了,是该让这事顺其自然。反正陕西已经完全落入自己手中,目前要做的应该是除掉地盘上所有不听从命令的家伙,而非处理下属之间的小矛盾。   “那你说怎么办?”石斌开口问道。   “简单,警告他们二人不要再起冲突,有话好好说,如果因私废公,你绝不轻饶。”贾玲说道,此时的她仿佛就是一老官僚。   感觉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听贾玲的。命令汪立信多看看周围人的优点,要宽以待人,不可因私废公。要程元凤保持克制,不要搞小动作。并承诺二人都会看到陕西百姓安居乐业的那一天。 第五百六十三章 合作   作为石斌的下属,程元凤和汪立信又都知道自己这上司是杀人不眨眼的家伙,是元人口中的恶魔。仅仅为了项上人头,他们就不再有任何不必要的争执,都规规矩矩共事。   反正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关系也没有恶化,事情不想自己还不舒服不少,石斌也就干脆照贾玲说的顺其自然了。   本以为这样的话陕西就会平静下来,自己就能去河东进一步处理吕文福的事情,但是事情似乎永远都有,永远都处理不完。因为贪污腐败的问题又出来了。其中最敏感的是程元凤和汪立信手下都利用职务之便以权谋私。   这消息让石斌怒火中烧,因为这说明陕西政治并不清明。安稳日子不到半年就开始有蛀虫。整顿吏治迫在眉睫。只不过这次石斌的反应比较有档次,没有因此气愤而显示出一脸煞气,反而显示出一脸‘祥和’。   在一旁也看到这份公文的许风对石斌的反应大感意外,直觉告诉他,有好戏要看了。   “大人, 你这是·怎么了···”许风有些忐忑的说道,“需不需要我帮你将二位夫人叫来?”   “暂时不必,你先和我聊聊再说。这份公文你也看见了,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生气反而是在微笑?”   在许风正要点头时,石斌顿时一巴掌狠狠的拍到桌子上,震翻了茶几上的空茶杯。这让许风吓了一跳狠的,并明白石斌不是没生气,而是怒极反笑。那些‘祥和’的微笑是装出来了,只是将冷笑换了个表现方式而已。   “请大人息怒,行贿受贿、贪污腐败是常事,在大人治下只有这些已经很不错了。”许风立刻宽慰道。他可不想石斌气过了头做出什么糊涂的决定。   “放心,我知道这些。但是不过半年而已就出现了这些情况,而且干这些的还都是程元凤和汪立信的亲信,实在是太可恶!”石斌咬牙切齿的骂道。“亏他们还好意思标榜政治清明,真是无耻至极!”   “大人,或许程元凤和汪立信他们并不知情此事,只是下面的人在搞小动作?毕竟这种事情太多,二位大人不可能面面俱到。比如汪立信至今都不知道他的一个侍卫已经被大人你买通了。”许风说道。   这个说法石斌能够接受,但还是怒火难平,最多也就是对程、汪二人的看法稍稍好了些。一个词在他的脑海之中出现——‘杀一儆百’。   “许风,你说我要不要杀些人?”石斌冷冷的问道。   “杀人?”石斌的这句话让许风非常意外,他表示这些公文上提到的贪污数额最多一笔也不过就四十两银子,似乎还没必要杀了那贪官污吏,坐牢或者流放就够了。   看到许风那惊恐的样子,石斌知道自己说的办法可能残酷了些,但并没感觉错误。   “大人,或许,或许咱们可以柔和点。引导人向善才最重要,一旦犯错就杀那是不是会引起不小的恐慌?到时候恐怕没几个人敢当官了。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许风说道。   其实石斌自己也不想动不动就杀人,但是更不喜欢这种可恶情况。因为官员如果现在贪污腐败就是在挖他石斌的根基,是在与他为敌。在这两难的情况下,石斌只好命许风将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叫了过来。   一如既往,贾玲见到石斌生气就是半开玩笑半认真的交流。“平北候大人,奴家听许风这厮说你被那些贪官污吏弄得杀性大起了?”   大开杀戒其实是最笨的办法,所以石斌并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肯定的回答就说明自己是笨蛋,没有好办法。不肯定回答就说明自己不敢面对缺点,是懦夫。于是就只是一直发出牛哼声来拖延。   看出了其中的道道,贾玲知道石斌如今是非常不畅快的,自然不会过度刺激他。于是贾玲又说道:“夫君,你是聪明人,知道光靠杀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关键是要立规矩立榜样。之前咱们不都有了经验照搬过来就好,你怎么给忘了?何必杀一儆百,严刑峻法就足够了。”   是啊,怎么给忘了?这让石斌自己都感觉不可思议。   “看来夫君还是没有静下心来办事,让我看看到底是什么才让夫君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无法处理好。”赛西施笑嘻嘻的说道。飞快的就将桌上的公文抽了过去。浏览一番后算是发现了症结所在,点着头说道:“原来这贪污犯中有着程元凤和汪立信的亲信啊,难怪夫君会做出错误的判断。”   有些尴尬的笑了笑,石斌点头说道:“是的,有这两个混蛋的亲信才让我感觉麻烦。刚刚投靠过来关系还不是非常好,二人亲信又都是这样的坏种,弄得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严惩不合适,怕伤了程元凤、汪立信和其他刚刚投靠过来的人,更怕让其他意欲投靠之人以为我石斌是个不讲丝毫人情的家伙。放纵更不合适,那只会让局势更加恶化,会让百姓对我失去信任。”   “是有些麻烦,按着规矩来办怎么样?”赛西施试探着问道。   “按规矩来太没效果,得想个好办法,既惩治了这些人又不会过分伤害这些刚刚投靠过来的人。”石斌苦着脸说道。   “那怎么办?两全其美的办法可不好想。”赛西施叹了口气说道,“惩治人必定会伤人,这是绕不过去的。有谁会真的傻呵呵的喜欢人家批评自己?反正我是不会···”   没多久,贾玲出了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他提议让石斌干脆不惩罚,让程元凤和汪立信他们自己去惩罚,反正这次贪污的几乎都是他们的属下。恶人就让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去做,石斌就当个检察官。   都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办法,能不当恶人石斌自然非常高兴,立刻同意。只是认为其中还得稍稍注意些方法,不能太直白,那样还是容易伤人。得弄个让程元凤和汪立信既印象深刻还不会太失面子的办法。   “我不想将这些公文给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看,在这房中看有些伤人。或许换种方式让他们知道更好。”石斌说道。   “换种方式?”贾玲有些疑惑的说道。   “是的,换种方式。”石斌解释道,“就是不以公文的方式,这样太空洞难以引起他们的重视。毕竟他们常年在这环境之中,即使他们自己不贪,但对这早就习以为常,很难重视。”   听了石斌的话后,贾玲第一个反应过来,说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不如就让他们亲眼看看自己下属做的坏事造成的恶果,这样应该就能让他们重视很多。”   于是石斌便决定来个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将程元凤和汪立信都叫到跟前随他一起去看贪污腐败现场版。   汪立信见到程元凤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这让一直想搞好关系的程元凤非常尴尬。见汪立信如此记仇,石斌有些失望,毕竟程元凤也是这样对他了。   “今天叫你们过来不是要劝你们和好,我懒得管那闲事,只要你们认真给我办事就行。叫你们过来只是讨论一些事情而已。”石斌笑道。   有些意外石斌的这番话,毕竟下属内讧可不是什么好事,会导致分裂和反叛。但如今石斌却不管并称之为‘闲事’,实在是蹊跷。但程元凤和汪立信也乐得如此,故他们也不细问为什么,只是点头表示知道。   本以为石斌会有很多重要的话说,谁知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老话题,没有丝毫新意。到了一个镇子,石斌忽然停下来表示累了想休息,顺便看看风景。   虽然知道其中必定有蹊跷,但是程元凤和汪立信并不打算开口问,不约而同的选择了沉默,打算走一步看一步。   没多久镇子里便传来了哭喊声,细细的看了看原来是有人收保护费。这个情况让程元凤有些尴尬,因为收保护费的是他刚刚回家探亲的下属。此时程元凤才知道,下属每个月探亲都是来收保护费。   汪立信见状一脸嘲笑,程元凤更是感觉无地自容了。   “汪立信,你不要笑程元凤,我再带你们去看另一幕。”石斌冷冷的对着汪立信说道。   感觉到不安的汪立信其实有种逃离的冲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的手下也干类似的事情,只不过他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   还没想清楚怎么应付石斌,熟悉的一幕映入眼帘:一个都头模样的人在狠揍一个农民,似乎是要那农民还债。   不用想也知道,农民借了那都头的高利贷,如今没钱还就挨打。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家破人亡。   “汪大人,那都头似乎就是你的侍卫长。”程元凤冷冷的说道。   这回轮到汪立信一脸惭愧,不敢再说半句话。   “好了,现在你们应该知道本官为什么叫你们出来踏青了。这种事情在我陕西数不胜数,光我知道的就不下二十例。这是我治理不当导致,我要负主要责。”   见石斌自责,程元凤和汪立信立刻惊恐不已。要知道,在大宋如果下属逼得上司自责,那个下属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坏家伙,会遭众人唾骂。如今石斌自责了,他们二人又岂能心安?   程元凤反应非常快,立刻说道:“大人,这是下属的错误,贪图安逸忘了整顿吏治。”见程元凤这么说,汪立信也不甘落后的说道:“大人,属下失职,本以为他们真是放贷,没想到居然这么过分。”   “看来你们都认为这是错的。”石斌说道,“那你们认为该怎么办?说实话,本官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是你们的属下,你们刚刚投效了本官,若要我现在就严惩你们的下属我做不到。毕竟那样会有人说我石斌冷血无情。但是不管这些,我也做不到,那样就是渎职。你们说我该怎么办?”   如果到现在还不明白石斌言下之意,程元凤和汪立信也就不配当一路大员了。在石斌话一说完,二人立刻表示一切交由他们去办,石斌只要在一旁看着,做个监督就好。并表示一定会秉公执法,绝不会徇私枉法。   一脸笑意的看着程元凤和汪立信,石斌忽然想到了一点,于是开口说道:“二位大人,这些那些贪污腐败的人之中不仅有你们的下属还有很多其他官员的下属,所以我觉得都交给你们去惩治或许比较好。而且干脆就由你们一起惩治这些贪官污吏。本官希望两个月之内你们能还给我一个政治清明的陕西。”   虽然很不想和对方合作,但这是石斌的命令,程元凤与汪立信不得不服从,表示一定在两个月之内还给石斌一个政治清明的陕西。 第五百六十四章 隔墙有耳(一)   作为沿河制置使,石斌的事情还有很多,军事、民政、经济无一不包。一看到书桌上的那一叠叠公文他就想起了两起两件东西:竹简和弓箭。   想起竹简的原因是因为纸张在发明之前文字都是被刻在竹片上的。虽然也有用丝绸,但那是高级公文所用。石斌无法想象眼前的公文如果被刻   在竹简上那得有多少,光是搬竹简就是一种锻炼了。想起弓箭的原因就简单,正是因为这反复加载的压力让石斌又想缩回山中去当猎户。   越想越觉得疲惫,石斌干脆‘怠工’,趴在桌子上就休息,算是一种对生活的抗议,虽然抗议绝对无效。因为‘怠工’仅仅一个时辰就被巡查的贾玲发现。被严厉训斥之后,石斌迫不得已和她一起再次投入工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很快就过了一个月。石斌发现一个好兆头:出现在他面前的举报官吏贪污腐败和仗势欺人的报告越来越少了。不认为程元凤和汪立信敢欺瞒自己,所以唯一的解释是,二人在尽心尽力的整顿吏治,且有些效果。   而这段时间又没有听到二人再次发生剧烈争执的消息,至少可以说明二人都学会了适应对方,达成了某种默契。这样的进步是很难得的,所以石斌非常高兴。   由于这都是大好事所以石斌这些天的话很多,简直成了话痨。为了让石斌恢复正常,贾玲独自一人跑来给石斌浇了盆冷水:隐藏起来的矛盾永远比已经展现出来的矛盾更危险。   “那怎么办?”石斌问道。   “能怎么办?当然是将二人的矛盾彻底化解,省得在最关键的时候影响大局。”贾玲斩钉截铁的说道。   “言之有理,但如何才能彻底化解二人矛盾呢?要知道,能让他们这样和平共事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我可不想轻易改变什么导致前功尽弃。内斗是最讨厌的。”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表示深深的明白石斌心中所想,贾玲也说会想办法帮忙解决这问题。贾玲知道不能一个人呆在石斌这太久,目的又已经达成,于是打算立刻离开。可惜在贾玲就要离开的时候,门外忽然窜进来一人,愤怒的看着贾玲。   不用说,这人当然是吃醋的赛西施。那是一双冒火的眼睛,如果可以喷火,贾玲现在肯定已经成为一捧骨灰了。   “西施妹妹,你怎么来了?”贾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为什么就不能来?许你来夫君这就不许我来?”赛西施毫不客气的说道。   “当然不是···”   “你为什么趁我去逛街的时候来见夫君?”赛西施恶狠狠的问道。   “这怎么能叫‘趁你去逛街’?我只是在院中散步时忽然想起了些事情专门来提醒他一下。刚刚才提醒完,正准备去街上找你你却回来了。”贾玲万分委屈的解释道。   仿佛已经知道贾玲说的是什么,赛西施并没多说什么,冷冷的看了看石斌和贾玲后便说道:“好吧,这次我不计较,但是,不许有下次!我们必须一起见他!”   贾玲听后原本还和善的脸色立刻阴沉起来,仿佛随时准备爆发。   这让坐在一旁看戏的石斌感觉太搞笑,禁不住无奈的笑了起来。因为他感觉自己像个被人争抢的玩具,正被两个占有欲很强的孩子争夺。两人谁也奈何不了谁,最终答应一起玩。   还三个女人一台戏,如今两个女人就一台戏了,那些文人墨客真是不会算算数。石斌腹诽道。   见石斌在一旁笑,贾玲与赛西施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这争风吃醋的样子其实并不好看。二人立刻摒弃前嫌,同仇敌忾的对石斌说道:“笑什么笑,再笑晚上就不让你进门!”   感叹二人心有灵犀,石斌不再嘲笑她们,而是夸赞道:“二位夫人果然厉害,连惩罚都是一样的。不过经过刚刚的事情,为夫到底的确想到了一个化解程元凤和汪立信那两个家伙之间隔阂的办法。”   “什么办法?”贾玲与赛西施再一次异口同声的问道。   “隔墙有耳。”石斌一脸狡黠的笑道。   “隔墙有耳?什么意思?”贾玲与赛西施第三次异口同声的说道。   明显没听懂石斌话里的意思,性子急躁些的贾玲飞快的问道:“这是咱们家,都是可靠的人,怎么会隔墙有耳?你是不是疑心病重了?这样可不好,会让人寒心的。”赛西施虽然没说话但是点头表示支持贾玲的看法。   看着两个向来聪明的女诸葛猜不出正确答案,石斌非常得意,一边摇头一边骄傲的笑着。哪里会允许自己被猴耍?于是没多久贾玲与赛西施便展现出了母老虎的本色,发出‘虎啸’来。   既然发出‘虎啸’,石斌知道玩得差不多了。于是立刻开口道:“我指的是让程元凤或者汪立信当这隔墙的耳朵。”   “你是说让程元凤或者汪立信听到我们说话?”贾玲开口道,“那听到什么呢?是听到我们对他们二人关系的担心还是其它?”   “如果程元凤听到我们的担心,他的态度多少会柔和些,但是汪立信那榆木脑袋恐怕不会在意我们的担心了。”石斌说道。   “那你所说的隔墙有耳到底是什么意思?”贾玲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最好是让汪立信在门外听到程元凤说他的好话,让程元凤在门外听到汪立信说他的好话···”石斌说道。   “你这不是痴心妄想吗?”赛西施笑道,“在以前,程元凤倒是有可能说这些话,但是现在他绝对不会说。而汪立信则永远不可能说。”   此时,石斌又显露出那狡黠的笑容,明显心中已经有了办法。   “快点给我说!你到底憋了什么坏主意!”贾玲这大小姐忍不住再次‘虎啸’。   “简单得很,我们将担心说出来,但是呢稍稍加上几句汪立信夸程元凤或者程元凤夸汪立信的话不就好了?相信一些平常的正面评价就够了。”石斌狡猾的笑道,“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这回二人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还是做戏,但是是一个半真半假的戏,至少程元凤和汪立信夸奖对方的话是真的。   “他们会相信这些吗?”赛西施说道,“至少我是不会轻易相信的。”   “我也打算一蹴而就,这样不太现实。但他们这也不算冰冻三尺,相信多听上几句总会有些效果吧。”石斌笑道。   这话是肯定的,程元凤与汪立信并不是什么生死大仇,不过是汪立信不齿程元凤做事方式而冷脸相对,程元凤还他一个冷脸罢了。   反正这么干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于是石斌便让许风将程元凤先叫来,探探他的底再说。很快程元凤便来了,本以为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却没想到只是聊聊天而已,立刻就没了多少精神。   “元凤兄,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石兄弟请说。”   “你对汪大人怎么看?”   冷哼一声后,程元凤不屑的说道:“小肚鸡肠之人!”   “他有没有什么优点?”   “优点?”想了想之后,程元凤很不耐烦的说道:“还是有,比如勤奋、廉洁、善良、正直。”   “他既然有这么多优点,你为什么不能与他处理好关系呢?”石斌笑道。   “并非我不想,而是他不愿。我也几次向他示好,但他自己死要面子拒不接受,我程元凤也是一方大员,怎么能总是热脸去贴他冷屁股?真要说起来,我这观察使比他转运使的级别要高。”程元凤非常愤怒的说道。   “元凤兄,兄弟我觉得你很大度,汪立信虽然小气了点但至少没有坏心眼。咱们若是能与他处理好关系,对咱们陕西是不是更好?”石斌笑问道。   从石斌的话中听出了他的意思,程元凤立刻认真起来,表示愿意与汪立信处理好关系,但是条件是不会再次主动开口。   “放心,我绝不要你当着他的面开口。”石斌狡猾的笑道,“只要你在这房中将刚刚说他的那些好话再说一次就好。”   隐隐约约猜出了一二,由于心中并不肯定,程元凤便开口说道:“石兄弟是想让汪立信听到我对他的好评价?”   “元凤兄果然厉害,正是如此。”石斌笑道,“不好意思,还是得委屈委屈你。可不要将贬低他的话说出口。不过以元凤兄的智慧肯定明白多个朋友多条路这浅显的道理。”   见石斌如此期待,程元凤犹豫片刻之后便答应了下来。但是提醒石斌,自己必须说汪立信几句坏话,若是一句不说实在是太做作,汪立信绝不会相信。   石斌听后立刻赞成,只是叮嘱程元凤多说好话,坏话适当的说两句,意思意思就好。明白石斌的担心,程元凤自然答应。   见安排得差不多,石斌便命许风将汪立信去请来,自己和程元凤则一边喝茶一边休息等着观众前来。   也许是对石斌的办法并不放心,程元凤不禁开口道:“石兄弟,你果真认为这办法有用?”   “元凤兄,事情当然不可能一蹴而就,这话你还得多说几次,我也会要汪立信说说他对你的看法,让你也了解了解他对你在哪些地方佩服哪些地方不满。这样的话,想必你们就会更了解彼此,会更快的消除隔阂了。兄弟我就当个搭桥的,如何?” 第五百六十五章 隔墙有耳(二)   石斌的话,程元凤很赞同,也非常希望和汪立信消除隔阂。毕竟同在一个屋檐下,已经是一根绳上蚂蚱,又何必再互相掐呢?   “我相信汪立信也不愿总是和你这么僵着,毕竟没人喜欢敌人。”石斌笑道,“到时候汪大人来了,我会和他先出去聊聊做个铺垫。等我回来之后再按咱们之前说好的办。”   “好的,石兄弟。的确没人想时刻提防着一个敌人,即使那敌人是个正直的人。还是多个正直的朋友更好,放心,我会拿捏好尺度。”程元凤很郑重的说道。   不久,许风便来禀报汪立信已经在客厅之中等着了。石斌让程元凤先在书房之中坐着等会,自己则去和汪立信聊聊。   “石大人,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情?还是那个贪污受贿的事情吗?”汪立信很认真的说道。   从他的语气中石斌感觉到他已经准备好了应对的答案。微微一笑道,“当然不是,若是这些事情直接在衙门里谈不就好了,何必将你请到家中来谈?”   想了想石斌的话,认为的确如此,于是汪立信给了石斌一个询问的目光。眼神之中还有些着急,仿佛不想久等。   “我就是想问问你对程元凤程大人的看法。我要全面的,而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评价。这样我才好判断到底该让他做些什么。希望你说得真实,不要有任何偏见,不要让我对你失望。”石斌也很认真的说道。   这些话让汪立信感觉到意外和不解。因为在汪立信看来要了解程元凤找程元凤本人的下属是最好的,要决定如何用程元凤完全是石斌的事情,与他汪立信毫无关系。但既然问到了他这,汪立信当然不能推脱,只能认真的想了起来。   没多久,汪立信便说道:“程大人勤劳能干,与人为善,为官公正廉洁而且长袖善舞,但是做事有些不择手段。”   “照你这么说程大人的优点还是不少。”石斌笑着说道。   “是还不少。”汪立信有些忐忑的答道。且有种不祥的预感,自己入套了。   “那汪大人为何还与他无法成为朋友呢?本官知道你与他已经达成了某种默契,肯和平共事了,但是我不认为这样就足够。同心同德才是我想要的。”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但是下官就是不齿他做事不择手段的风格,实在有些卑劣,完全不像一个高雅之士,完全就是一个卑劣之徒。”汪立信很不屑的说道。   “汪大人,本官也认为程大人做事不那么高雅,但是我却不认可你的说法。人人都有缺点,应该看他的主流。你都说了他那么多的优点却因为这么小缺点而与之对立是不是有失偏颇? 瑕不掩瑜啊···”   被这么一忽悠,汪立信感觉自己小气了,于是弱弱的表示以后会注意和程元凤的交流,处理好关系。   既然汪立信表态,石斌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立刻借口如厕离开了会客厅去了书房。   见石斌回来,程元凤明显很想知道他与汪立信谈的结果,一脸的渴望。而石斌高兴的样子让他感觉事情多半有转机。   “知道汪立信是怎么说你的吗?”石斌笑道,“看来他对你的看法也不那么糟糕,说你勤劳能干,与人为善,为官公正廉洁而且长袖善舞,唯一对你不满的地方就是做事不择手段。”   “果真如此?”程元凤问道。   “确实如此。待会他在门外听时就请元凤兄将你对他的欣赏和对他的意见都表达出来,让门外之人听清楚。让他感受到你的善意就好,其余的事情慢慢来。”石斌笑道。   “那就按大人说的办。”   接下来石斌与程元凤便聊起了正事,并命许风将汪立信从会客厅中带过来,并要他在墙外当那‘耳朵’。   由于早就有设计,故而在许风将汪立信带过来来时他就故意大声说话,连连劝说汪立信别急,好让书房之中的石斌和程元凤做好准备。   听到门外走廊之中脚步声和言语声,石斌和程元凤知道要开始演戏了。   “程大人,请问你认为河东情况如何?”石斌问道。   “石大人,河东情况表面虽然稳定但实则暗流涌动,并不是很好。”程元凤很认真的说道。   听到屋中有程元凤的声音,汪立信立刻止步,转身就要离开。岂能让石斌的计划落空?许风自然死死的拉住汪立信,要他好好的等在门外,等石斌与程元凤谈完再进去。   虽然讨厌程元凤,但是也想知道程元凤对他的一些想法,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故而在被许风拉扯一通之后就停了下来,静静的当起了‘听众’。   “元凤兄,在这一个月里你与汪立信一起全力打击贪污腐败获得的成果是有目共睹的,兄弟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石斌笑道,“不是兄弟我故意捧你与汪立信,这种事情如果落在我头上,恐怕我做不了。因为除了动刀枪,其它的事情我并不擅长。”   “石大人,你这番话可让下官无地自容。那些贪官污吏多半是我与汪大人的手下,我们惩治自己犯错的手下是应该的。大人没拿我们问罪已经很仁慈了,仁慈的人是不能多做恶事的,这些事自然有我们去做。”程元凤很诚恳的说道。   “元凤兄,在你嘴里我石斌杀人如麻还成了个仁慈的人,你也太会说话了吧。”石斌噗嗤一声笑道。   “大人,杀人的人不一定就是心狠手辣,而是要看那被杀之人是否该死。胡乱杀人自然是恶毒,若是被迫杀人则不是恶毒。大人杀人是为了惩治那些残暴的元人和挽救那些可怜的同胞。大人这样的人如果不仁慈,下官就不知道什么人仁慈了。”程元凤再次诚恳的说道。   “元凤兄,你还真是巧舌如簧,不,舌灿生花,也不对。恕我胸无点墨,实在是找不出合适的词来形容你会说话···”   而程元凤则没急着说话,只是等石斌把话说完。   “大人,这叫能说会道。”程元凤笑着轻轻说道。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立刻笑道:“的确能说会道最适合你。好吧,就算我仁慈了。我想问问,对于治理陕西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说完之后,石斌给了程元凤一个眼色。   程元凤会意,顿了顿后说道:“大人,此事最好将汪立信大人叫过来一起商议。这种事情三个人一起商议最合适,有什么不同意见可以及时提出,也方便将意见及时统一。何况下官与王大人素来不和,若是还背着他与大人商量这些事情,恐怕汪大人会误会。这样对大人治理陕西不利。”   “你就如此担心汪大人误会你?元凤兄,我看汪大人不会这么小气。”石斌笑道。   知道这是在演戏,既然演戏就要演得像,演得好。所以程元凤一个劲的说自己不认为汪立信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只是害怕遭到误会,加深矛盾。一切以稳妥为上。接着又大说汪立信的优点,只是偶尔提提缺点。   而石斌则叹起气来,说自己太没能力,至今无法让两员得力干将亲密无间的合作。紧接着,程元凤也就一个劲的赔罪,表示愿意提意见,但无论说什么都要石斌替他保密。   程元凤的这个‘无论说什么都要石斌替他保密’的态度让屋内的石斌和屋外的汪立信、许风都产生了极大的兴趣,都聚精会神的听了起来。   “大人,我们目前要做的应该有三件事,第一件,要继续打击贪污腐败,第二件,要藏富于民,第三件则是防止元人渗透。”程元凤很慎重的说道。   “防止元人渗透?”石斌对此感到非常意外,这个问题是他从来没考虑过的。因为他认为自己的地盘已经被自己经营得如铁桶一般,针插不进,水泼不进,元人如何渗透?屋外的汪立信和许风对此的看法和石斌一样,都认为元人绝无渗透陕西的可能。   知道石斌没有理解,程元凤耐着性子极为严肃的说道:“大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见利忘义之徒比比皆是。或许大人的地盘对于朝廷来说已经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但对于元人来说未必如此。毕竟元人势大,若大人不提防,元人只需施些手段就会给大人造成极大损失,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有理,那你觉得要怎么办才好?”石斌问道。   “这就需要请大人将汪大人叫来一起商议了。他是陕西转运使,这种大事需要他的参与。下官认为他应该能提出好办法来,毕竟他在此地的时间比下官要久。”   程元凤话音刚落,石斌佯怒道:“跟你说话我倒忘了,汪立信就在会客厅中等我,刚刚我还叫许风带他过来,但许风和汪立信至今未来。这就家伙真是越来越没用,办事怎么这么马虎?”   屋外的许风和汪立信听到这些之后立刻进了书房。看到程元凤时,汪立信一脸惭愧,程元凤则一脸‘惊讶’。二人尴尬得很,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虽然程元凤是装的。   一旁的石斌与许风脸上则露出一丝狡猾的微笑,很明显,这个情况是他们最乐意看见的。而且都不禁暗中称赞程元凤的厉害,若是演戏,一定是名角。 第五百六十六章 离间计   好不容易坐了下来,但汪立信面红耳赤而且如坐针毡,似乎怎么弄都不难舒服。而程元凤则轻松许多,这个局虽然是石斌和他布的,但是那些话是他的肺腑之言,所以心中并无愧疚。   等到汪立信被憋得受不了了,石斌就开口骂道:“许风,你这家伙怎么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叫你去请汪大人,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将人给请来?弄得我和程大人都不好谈话!只能拣些不重要的谈。你不知道我们的时间有多紧,事情有多繁琐吗?”   “对不起,大人,是卑职失职。”许风立刻请罪,并解释道:“卑职是看大人正和程大人在聊,不想打断大人,故而委屈汪大人在门外等了片刻。”   听了许风的解释后,石斌还是‘不信’,又带着‘歉意’给了汪立信一个询问的眼神。汪立信马上点头表示许风说的是实话。   “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但是你怎么能让汪大人在门外等着?立刻给汪大人道歉。”石斌仍旧以非常严厉的口气说道。   听到石斌的话,许风立刻按着他说的向汪立信道歉,并表示自己不要半个月的军饷以做惩罚。知道石斌御下极严,耳闻不如目见,如今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算是见识了。   “汪大人,刚刚我与程大人在书房之中的谈话你都听到了?”石斌很平静的问道。   虽然听到了石斌的问话,但是汪立信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他此时有些心神不宁。为了不显得太丢面子,于是汪立信干脆不多说话,只是轻轻的‘嗯’了一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   “汪大人,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畅快得很,今日怎么扭扭捏捏的一点都不畅快了?”石斌故作惊讶的说道。   “没有,就是受了些风寒,喉咙不太舒服,不想多说话而已。”汪立信有些尴尬的笑道。   “原来是受了风寒喉咙不舒服了,那就得快点治疗,别小病拖成大病。”石斌叮嘱道。   “石大人说得对,要尽快治疗,别到时候弄坏了身体还耽误了工作。程某知道一张方子专治伤寒,要不我写给你?”程元凤很热心的说道。   “多谢程大人挂念,不必如此麻烦。小事一桩,而且我也知道些妙方的。若是无用,我再请程大人帮忙。”汪立信更加尴尬的说道。   见汪立信如此尴尬,石斌心中非常高兴,并打算再加一把火,说是要汪立信先去修病假,病好再来商议治理陕西的问题。这次程元凤没有表态,而是沉默的坐在那,给了汪立信一个微笑。   这微笑的意思很明显,希望汪立信一起商讨之前聊到的问题,并且听听汪立信的意见,而非希望他离开去休病假。感受到了程元凤对自己的善意,于是汪立信不再多想,表示自己身体扛得住而继续留了下来。   “既然汪大人觉得身体没事,我们又三个都在那就说说之前程大人说的那三点。到底该如何防止贪污腐败,如何藏富于民,如何防止元人渗透。”   “大人,下官认为你应该定下更严谨的条款来惩治贪污腐败和那些包庇贪污腐败的官员,仅仅严刑峻法是不够的。藏富于民大人已经做得非常好,下官提不出意见。而防止元人渗透,下官与程大人意见一致,必须时刻警惕。”石斌说完,汪立信立刻开口说道。   “好,本官很高兴你与程大人的意见既有相同意见又有不同意见。那如何防止元人渗透?你二人都说说。”石斌笑道,“打仗我行,但是搞这些阴谋诡计我不行,更不要说防止别人的阴谋诡计了。”   在一旁站着的许风听到这些后禁不住腹诽道:睁着眼睛说瞎话。坐着的程元凤和汪立信也是一脸的不信。只不过三人都没开口而已。   “石大人,下官以为苍蝇不叮无缝蛋。若想元人无法渗透,咱们还是得从自己做起,要让境内的人相信大人会保护他们,相信大宋会保护他们,能给他们好的生活。若是能做到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乐业,元人就是想渗透都难了。若是做不到这些,咱们再怎么防也是防不住的。”程元凤很严肃的说道。   “程大人言之有理,下官也这么认为。不过下官还认为要加强保密意识和监督机制。阅读公文要有相应的等级和相应的记录,除大人之外,我与程大人都应该如此。”汪立信也很严肃的说道。   这么好的建议石斌岂能不接受?并且更正了一点,那就是即使自己阅读了高级公文也要进行记录。同时表示要相互信任,不能人云亦云,被元人用离间计给耍了。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石斌仍旧将‘天书’一事深深的印在脑海之中。   很快便谈出了个结果,这个谈话是愉快的。程元凤和汪立信冰释前嫌,石斌获得了两个不再互相敌视,两个全力支持自己且能力出众的下属。   三人都是大忙人,故而达成一致之后便要分道扬镳去做各自的事情。石斌这懒虫如今已经将办公室搬到了府中,美其名曰“提高保密级别和方便工作”。而程元凤和汪立信则得去各自的衙门办公。   二人刚刚从后院走到前院,石斌的一个侍卫便急匆匆的来见石斌,禀告了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巴图来了。   巴图?石斌首先想到的就是窝阔台反王。看来那些反王又陷入困境来寻求帮助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如今朋友有难,做朋友的岂能袖手旁观?故而石斌马上要许风将那巴图带到书房来。   没多久巴图便到了石斌这。还是那么的精干强壮,只是给人的感觉不那么舒服。   “石大人好,巴图见过石大人。”巴图还是一如既往的规矩。   “巴图,今天你来所为何事?本官似乎没听到北边有什么不利于你们窝阔台反王的消息。”石斌说道。   “大人,窝阔台反王已经不存在,他们都远遁至波斯了。”巴图叹了口气说道。   “那巴图你为什么尚且在这?是窝阔台反王留在这的联络人吗?”石斌疑惑的问道。   “不是,石大人,巴图我已经投靠了大元,是蒙哥皇帝派我来与石大人交涉的。”巴图有些心虚的说道,明显害怕被石斌一怒之下剁成肉酱。   “你的意思是蒙哥想拉拢我?”石斌冷笑到。   “是的,石大人。大人你为大宋鞍马劳顿多年,帮他赵家恢复往日荣光,但你们大宋皇帝却不识好歹屡次对你行不仁不义之举实在是可恶。而我大元皇帝则不然,虽然你与他交兵多年,屡次打败他让他颜面尽失,但是他仍旧爱才如命,愿意招揽大人。若是大人能投效我大元,皇上愿封你为国公,甚至郡王,可领十万精兵。”   “不得不说蒙哥真是有智慧,打不过就用反间计。开的条件也够丰厚,让我石斌心痒难耐啊···”石斌笑道,“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我必须好好考虑,你先回去,若有决定我会通知你。”   见巴图迟疑不定,石斌又说道:“放心,我还没有笨到让人发现我与你们元人暗中接触,也不会杀了你,杀了你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对吧?”   石斌的这番话让巴图放下心来,并将自己落脚的地方告诉了石斌。表示如果想要交流,派人去那通知他就好。   知道不能在石府久留,若是被人发现,自己就必死无疑。所以巴图在说完这些之后就飞快的回了落脚的地方蛰伏起来。   “许风,这件事你怎么看?”石斌开口问道。   “大人,此事有些麻烦,需慎重处理。卑职以为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将巴图落脚的地方监控起来,将与他接触过的人也监控起来。观察观察再说。”   “好,就派二十个精干的士卒化装成普通百姓去监视。还有就是程元凤和汪立信那怎么办?”石斌问道。   没有想到石斌会说起程元凤和汪立信,这让许风感觉很意外。这种事情自然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程元凤和汪立信这种并不是石斌铁杆的人肯定不该知道。若是不小心被他们知道,最好的办法应该是让他们永远的闭上嘴巴。   “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许风不解的问道。   “我的意思是,他们能不能知道,我想将他们召集起来一起谈谈。”石斌说道。   没想到石斌真有这个意思,许风立刻大声阻止,连连说不行,绝对不能让程元凤和汪立信知道这些事情。   但石斌却不这么看,觉得这种事情不可能瞒得住。 既然是反间计,这次不成的话,元人只要故意多造几次谣也就成了,汪立信就是这么被逼过来的。所以石斌认为必须将此事以合适的方式让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知道。   “许风,我决意已定,你快去将程元凤和汪立信叫回来。你可以放心,我不会直接说元人找过我。我只要看看他们有没有可能中了元人的离间计而已。”见许风还是踌躇不动,石斌怒道,“这是命令!”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处理办法   知道石斌做了决定的事情很难更改,而许风又害怕石斌因为一时的疏忽而铸成大错。故而他一面派人召回程元凤和汪立信,另一面则自己跑去贾玲和赛西施那,将此事告诉了她们,希望二人能劝住石斌。   由于贾玲与赛西施就在府中,而程元凤和汪立信离开石府的时间已经不短,所以自然是贾玲与赛西施首先来了石斌的书房。   见两个妻子火急火燎的冲进书房,石斌知道肯定是许风已经将此事告诉了贾玲和赛西施。这让石斌非常不痛快,属下背叛让他很想发火,看了看却没见许风只好作罢。因为石斌知道许风是去避自己的怒火了,不到自己火气全消他是不会出现。   “许风那叛徒将事情都告诉你了?”石斌一脸不快的问道。   “是的,都说了。”贾玲也是一脸不快的答道。   “夫君,你怎么能这么糊涂,怎么会想和程元凤、汪立信那两个家伙商量这种事情?这种事情是除了我们和当初随你出来的几个老人外谁都不能知道的!”赛西施很焦急的说道。   说这些话的是自己的结发妻子,女诸葛,石斌不得不慎重考虑。没有对许风那样的蛮横,石斌只能耐着性子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夫君是说这次将程元凤和汪立信叫回来是想知道他们有没有可能中了元人的反间计?”贾玲有些怀疑的问道。   “是,也不完全是。”石斌有些迟疑的说道。   这话没人听得懂,即使贾玲与赛西施是真的卧龙凤雏也不可能听懂。知道程元凤和汪立信过不了多久就会过来,她们需要尽早弄清楚石斌心中所想,故而催促他快点解释清楚。   眼前是两只母老虎,自己如果不主动说清楚,恐怕她们就会胁迫自己说了。反正早晚要说,石斌便开口道:“你说元人有没有可能一边派人来联系我 ,一边去联系他们?或者说是在他们面前诋毁我?而且元人只要故意让程元凤和汪立信知道他们进入过我的府邸,那夫君我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听到石斌的解释,贾玲和赛西施意识到这件事情还真不是想瞒就能瞒得住,万一被误认为是‘欲盖弥彰’就真中了元人之计。会让石斌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的。   想通了这些,贾玲和赛西施倒不再反对石斌将程元凤和汪立信叫来商议这些事情,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她们要求也参加这次交谈。二人并不放心石斌的交谈方式,害怕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老于世故从中瞧出端倪。   知道贾玲和赛西施是为自己好,石斌也明白自己的短处,于是很干脆的同意了,只是叮嘱她们说话时注意点态度,不要显得那么霸道。   “你觉得这话怎么开头比较好?”石斌问道,“这种敏感话题需要一个好的切入点,否则太容易让人看出端倪。”   身为贾似道的女儿,贾玲对这种事情早就驾轻就熟,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开口笑道:“刚刚你们不才说过防止元人渗透吗?如今这渗透就来了,夫君,你只需要将这被渗透的人改一改不就好了?”   “改一改,那改成谁比较合适?一旦没改对人,程元凤和汪立信两个太执着一定要去追根究底,出了纰漏怎么办?”石斌有些担心的问道。   “简单,就找个已经可以肯定的,但是还没被他们二人知道的宋奸就好啊。”贾玲很狡猾的笑道,“而且最好是有不小影响的人或者官职在身的人。”   算是明白了贾玲的意思,这样做就提醒了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要小心身边亲近之人也可能已经被元人渗透,但又要仔细辨别不能中了元人的反间计。   此时石斌很庆幸自己有一个情报网,将机密公文一打开便立刻找到了一个符合条件的家伙——丹州知州与元人有接触。   “二位夫人,待会程元凤和汪立信回来了你们帮衬帮衬就好,可别太积极···”石斌讪笑道。   贾玲和赛西施明白这是石斌不希望她们显得太霸道太不遵礼数,让夫妻三个都失了面子,故而二人非常痛快的表示石斌要她们说话她们再说话。   非常高兴二人能这么听话,石斌一脸发自内心的微笑。并承诺只要把这个事情办好,他便会给二人买一套最好的首饰。贾玲与赛西施没想到石斌会来这一手,于是顺水推舟表示一切都听石斌调遣。   三人刚刚协商完,程元凤与汪立信便进来了。见屋内是石斌夫妻三人均疑惑不解。还没等他们开口询问,石斌便说道:“二位大人是不是奇怪石某怎么忽然又将你们请回来?而不一次性将问题说清楚?”   “确实如此。”程元凤比较直爽,又是主动投靠所以并不忌讳,很快回答道。   “刚刚我们才说了防止元人渗透,可是就在你们离开不久,我就收到了一份公文。上面说咱们陕西的丹州知州被元人给渗透了。具体到何种程度尚不知晓,但是肯定有了。”石斌阴沉着脸说道。   听了这些,程元凤和汪立信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将他们召回,同时也心乱如麻,万万没想到还真有同僚被元人给渗透了。由于二人都是很负责的官员于是纷纷自责。   “二位大人不必自责,我大宋羸弱,陕西收复不过一年,人心未归,若说地方官员没有被元人渗透本官反而不信。”石斌笑道,“只是这些属于紧急情况恐怕不能等到修订法律之后再办了。”   “石大人言之有理,请问大人觉得如何是好?”程元凤问道。   “首先自然是将那丹州知州监控起来,但接下来如何做就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你们先看看公文吧。”石斌将桌上的公文递给了程元凤。   那公文明显不是宋廷签发,而是石斌自己的,这让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感叹石斌手眼通天,居然都有自己一套情报网。但如今不是感叹的时候,得快速看完公文好做决断。   公文中的内容让忐忑不安的二人稍稍放了点心,因为其中并无丹州知州通元的直接证据,而是说有元人奸细进入过丹州知州的府邸而且不止一次,但丹州知州并未让别人知晓。   “大人,你让我们看的就是这个吗?”汪立信疑惑不解的问道。   “是这个,我想问问,你们对此是持何种态度。除了监控之外还打算怎么办?”   这个问题算是将程元凤二人给问住了,对方是同僚,他们虽然是观察使和转运使但也没权利随意处置丹州知州。屋中有这权力有这胆子的唯独石斌而已。   “一切听凭石大人做主。”程元凤和汪立信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要一切听凭我做主,我需要你们的意见。不过我的意见是先观察,拿到证据后再暗中控制,但不能打草惊蛇。”石斌很严肃的说道,“而且有一点或许我们得小心。”   “请问大人指的是什么?”汪立信见石斌如此严肃立刻询问道。   “反间计。”石斌‘想了想’,慢慢的说道,“这是元人惯用手法。而我大宋如今人人自危太容易中这反间计。所以在发现官员与元人接触之时不能轻易下结论。若那去拜访的元人只是一个诱饵,而咱们中计杀了忠于大宋的官员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   “那该怎么办?若要想事事都拿证据那几乎不可能。那样可太难了!”程元凤紧张的说道。   “确实如此。那就将重要部门都换成信得过的人,并且列出一个档案。上面要有每个官员的事迹,可信度,祖籍,居住地址,家眷人数等详细信息。仓促之间我想不了那么周全,你们在具体办的时候再酌情修改。”   常年为官当然明白石斌的言下之意,这是要用官员自己的事迹来辨别其是否可信,用家族和家眷来控制住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   宋人最看重家族和家庭,轻易不会舍弃,所以用此来拴住官员是个既简单又有效的好办法,故而程元凤和汪立信当即答应下来,并表示会尽快将档案做好提交石斌查验。   “二位大人,事情不必那么着急,你们应该明白,这种事情要做得精细,不能有丝毫疏漏。所以我只求二位做得精细不求二位做得快速。”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是,大人。我们一定将此事办得精细。将所有能整理出来的信息全都整理出来,不让元人有可乘之机,更不会出一桩中计杀了大宋忠臣的笑话。”汪立信非常郑重的立下保证。程元凤也表示会和汪立信一样做。   “我相信二人的能实现诺言。只请二人办事稍稍灵活一些,对于那些摇摆不定的官员多多拉拢,实在不知悔改再行杀戮。不要弄得人人自危,最终变成为了保命而不顾一切的投元。若是那样,我们可就是大宋的罪人了。”   明白石斌说得非常有道理,于是连连表示会按照石斌的指示来,保证不会出现这些情况。   “二位大人,我现在不担心其他人,倒是担心我们三个。元人没多久便会对我们下手,不是刺杀就是拉拢,各自小心。若是出门就多带护卫。”石斌说道。   “若是人手不够可向我夫君要,他绝对可以调拨一二十精干士卒给你们当护卫。”赛西施笑道。   本来有些不喜赛西施忽然开口说话,但这话的内容石斌很喜欢,立刻表示赞同,愿意调拨二十名护卫给程元凤和汪立信,他们每人十个。   一开始当然推辞,但想着元人的刺杀还是觉得命更重要,于是二人最终接受了石斌的好意。 第五百六十八章 态度   接受了石斌的馈赠之后,程元凤和汪立信没有立刻离开石斌,而是被石斌留下来喝茶。本来不愿意留下喝茶,但如此一来一去一个上午已经过了大半,也办不成什么事情,于是干脆做个顺水人情接受邀请留下来与石斌喝茶了。   说是喝茶,其实石斌心中另有打算。他在想能不能利用这次元人的渗透将陕西弄得更加铁板一块,少些漏洞总是好的。   想了一通之后石斌开口道:“二位大人,你们说我刚刚说的对那些摇摆不定官员的处理会不会有什么漏洞?”   “漏洞?”程元凤疑惑不解,在他看来石斌这套软硬兼施的办法既仁义又有效,不存在漏洞。   看了看程元凤,汪立信知道他心中所想,于是说道:“石大人,下官觉得你的办法没有漏洞。毕竟那些丧心病狂到不顾家国利益只图自身名利的人还是不多的。即使有那么一些,只要咱们把握住重要部门,他们也就无法帮助元人掀起什么大浪来,最多就是几朵小浪花罢了。”   “确实如此,咱们之前说的是那些三心二意的,但是对于那些其实已经背叛大宋但是又迷途知返的呢?”石斌问道。   迷途知返?程元凤和汪立信此时都显露出一种极为不屑的脸色,程元凤更是说道:“既然背叛就休想迷途知返。若是能随意回头那岂不是纵容官员投元?所以下官的意见是不能允许其回头,背叛就要受到严惩,株连九族!若是大人觉得太残酷,那至少株连三族!”   这通话让石斌感觉大宋人命的确如同草芥,随便开口就是株连九族,株连三族,一死就是几十上百人,甚至可能数百人。   “若是那些迷途知返的官员带回了有用的情报呢?”石斌问道。   “那···”程元凤迟疑起来。   “大人,下官以为应该像程大人说的那样严惩叛徒,但是如果还能迷途知返又能提供有用的情报的人,就不妨网开一面饶他们一条狗命。但是必须让他们继续潜伏在元人内部为我们工作,条件是不杀他们的家人和族人。”汪立信开口道。   这个办法石斌能够接受,但不能忘了一旁的两只母老虎,于是开口问贾玲和赛西施,“二位夫人,你们觉得程大人和汪大人说的如何?”   贾玲地位高,她首先说道:“二位大人说得很不错,奴家也有些话要说。我们必须向朝廷要便宜处置之权,不能做了事还不落好,这种亏夫君吃得可不少。毕竟咱们的做法有些逾权。”   这是石斌、程元凤和汪立信最佩服的提议,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安心做事不怕遭小人陷害。   “姐姐说得对,妹妹也有些话要说。咱们应该安插一些人手到各个官员的府邸和衙门里去,就近暗中观察所有官员,这样应该比在外围观察要有效。当然,程大人和汪大人的府邸和衙门除外。”   ‘特务统治’一词闪现在了石斌、程元凤和汪立信三人的脑海之中,虽然讨厌,但是知道这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故而三人最终同意了赛西施的提议,并同意就由赛子龙执行这项任务。   既然商量出了办法,石斌接着便放程元凤和汪立信离开了。   “现在你们总放心了。”石斌对着贾玲和赛西施笑道。   “若不是我们姐妹在,我看你未必就不说出今天巴图来做说客的事情。”贾玲冷哼一声道。   尴尬的笑了笑,因为贾玲说得对,石斌不止一次想将此事干脆说出来落个痛快。   “若是你觉得憋着太难受,妾身倒是愿意给夫君出一个主意。”赛西施骄傲的笑道。   “夫人请说!”石斌催促道。   “夫君何不派人去盯着程元凤和汪立信?既然元人会来拉拢夫君难道就不会去拉拢他们?以妾身之见,他们二人早被元人渗透过,只是元人失败了而已。如今元人到了西安,妾身不信元人只来拜访夫君却不去拜访程元凤和汪立信这两位大员。”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与贾玲都恍然大悟,大夸赛西施聪慧过人。石斌立刻命手下去盯着程元凤和汪立信,发现元人的行踪立刻回报于他。   程元凤和汪立信离开石府之后对于石斌忽然间如此关心元人渗透都感觉有些疑惑,只不过这种疑惑没多久就因为书桌上一叠叠的公文而消散了。   不过平静了十来天,巴图又不安分起来。不仅去了石斌府邸一次,还去了汪立信的府邸一次,不过被汪立信给打了出来。   听到这个消息的石斌不但不担心反而高兴起来,因为这可是大大的软肋,若被有心人用上一个不小心汪立信就会丢了性命。为了保全自己,汪立信除了与自己合作之外无路可走。   但石斌也不打算此时就去戳破汪立信,得让他自己好好酝酿一下。并且也得看看程元凤那边的状况,不是看元人会不会去,而是看程元凤会怎么对巴图这个间谍。   又蛰伏了五天,巴图出现在了程元凤的府邸。只不过程元凤对他的态度很值得人玩味。因为程元凤一直就没回府,将他晾在那里一整天,最后是巴图自己一个人灰溜溜的离开。   这种方式对待不喜欢的人很正常,但是对待一个危险的间谍就有些疯狂,很容易引起误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为了把汪立信和程元凤的行为理解更透彻,石斌又将两个女诸葛叫到跟前商量起来。   “小玲,汪立信的表现很好解释,无非就是通过这种对元人的讨厌来避嫌。但程元凤的做法是不是容易让人引起误会?让这样的间谍在府中呆一天,即使没有见面,留下一封书信还是可以的。”石斌疑惑不解的说道。   微微一笑,贾玲说道:“夫君,若是有人想要害汪立信,即使汪立信当场将巴图打死,也会被打入天牢的。所以关键不在汪立信的态度而在是否有人要害他,他又有多少自保的能力。因为汪立信终归是和元人的间谍见过面的,谁又能保证他们没有达成什么秘密协议,之前汪立信打巴图就不是演的一出戏呢?”   “姐姐说得很对。妹妹我认为程元凤在这方面做得比巴图聪明,因为无论如何他都没有见过元人,就是有人打算害他都无处下手。至于那所谓的可能存在的书信,只要没找到就没有丝毫用处。”赛西施很肯定的说道。   “看来程元凤还真是个厉害角色,比汪立信高明多了。现在应该可以将他们召来见我。许风,去将程元凤和汪立信请来,我要和他们好好聊聊。”石斌笑道。   这段时间汪立信是‘食不甘味,夜不能寐’,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走起路来都是那么轻飘飘,到了近前都未必感受得到。而程元凤则继续吃香的喝辣的,反而胖了一圈,走起路来老远就能听到其脚步声。   看到这种情况的石斌有些哭笑不得,感叹人和人的差距咋就那么大呢?一个居然成了病秧子模样,另一个则成了个富家老爷样子。   无论如何都要先关心弱者,于是石斌笑问道:“汪大人怎么这副模样?是不是最近太累没有休息好?”   “多谢石大人关心,下官只是偶感风寒,吃两天药就好了,不必挂怀。”汪立信心虚,弱弱的说道。   转身看向程元凤,石斌笑道:“程大人,你也有些夸张啊,不过十来天你居然就胖了一圈,是不是这段时间消极怠工,只记得满足口腹之欲去了?”   程元凤脸色不变,咧嘴笑道:“大人,下官虽然好吃但是也不会怠工,这你可冤枉我了。只不过这几日确实是吃了点好的,如果大人不介意,改日也请你到我府上尝尝鲜。”   一听有好吃的,石斌立刻喜笑颜开,大声答应会去,要程元凤时刻准备着。   既然开胃菜已经上了,接下来就是主菜了。不过石斌并未直插主题,而是说起了之前阻止元人渗透的问题。   二人既然能做到观察使和转运使自然都不是笨蛋,是能做到一叶知秋的,所以还没等石斌说完,二人脸色就都起了变化。但是汪立信脸色显现的是焦急,程元凤脸色显现的是笑意。   “石大人,看来你已经知道我与汪大人被元人奸细骚扰过的事情了。”程元凤很平静的说道。   “是的,而且我对你二人处理元人奸细的方式都很意外,一个是将其打骂出府,一个是干脆将其晾在那一日不见,让那奸细自己离开。实在是有些意思。”石斌笑道,“你们二人放心,我石斌不会怀疑你们通元,你们都是忠于大宋的,而且也没有理由通元。”   “多谢大人信任。”汪立信急不可耐的表示。   “多谢大人信任。”程元凤则从容不迫的说道。   “不必如此,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会一如既往的信任你们。而且想必你们应该猜到我也被元人渗透过了,只是没有说出来,对吧?”   这话自然不能说‘是’,程元凤和汪立信二人立时沉默不语。   石斌见状,大笑道:“我的确被元人渗透过,也知道他们躲在哪里,但我还是没有抓他们。我是见了那人面后偷偷的将其送出府衙的。”   对于石斌主动说出这些,汪立信十分意外也有些感动,毕竟这说明石斌已经将他当自己人了,否则不会将如此机密之事告诉自己。程元凤听后也是一样的感觉,并再次表示唯石斌马首是瞻。   是否马首是瞻石斌不在乎,因为空口白牙的承诺没丝毫意义,他要的是实际行动。   “此事事关重大,我将此事告诉你们可是顶着不小的风险,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我想知道你们对这元人奸细的看法,准备如何处理他们。”石斌问道。   程元凤和汪立信只是普通官员,并无特工经验,所以对于石斌的这个问题半晌没有反应。毕竟这不是普通聊天,说错一个字都可能酿成大祸,所以他们不敢轻易开口。   “不必如此拘束,言者无罪。你们应该知道我也不是那种会轻易下决定的人,等你们说完我还和两位夫人商议,没有十分把握我不会行动,所以你们不用担心。”石斌笑道。   “那下官就说了。”程元凤开口道:“下官认为最好暂时不要抓那元人奸细,留在这暗中监视就好。”   “暗中监视?”   “是的,暗中监视。下官不认为元人只派了这么一小组人马前来渗透陕西,肯定还有其他人,只是我们没有发现而已。所以得耐心钓大鱼。”程元凤说道。   “你呢,汪立信?”石斌问道。   “大人,下官认为程元凤大人说得对,咱们应该放长线钓大鱼。并且要加快安插人员进入那些可疑的官员府邸和衙门的步伐,不能让元人有机可乘。”   “好,那就暂时这样···”肚子忽然咕噜的叫了下,原来是要吃午饭了,石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快吃午饭了,你们就留在这与我一起共进午餐,咱们待会继续谈。” 第五百六十九章 狡猾的元人   人人都爱美食,石斌则更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大吃货,在他这里吃饭绝对会吃得回味无穷不想离去。如今确实有事情没谈完,石斌又主动邀请,程元凤与汪立信自然乐得留下来品尝美食。   这次的午餐比较奇葩,都是些小吃一类:小笼包、锅饺、肉夹馍、桂林米线、羊肉串、鸡腿,外加一大碗白菜。   这些菜将程元凤和汪立信弄得眼花缭乱,他们可没见过这么多美食,都是色香味俱全。两个非常有修养的高官都忍不住咽起口了水。当然不能让二人丢脸,稍稍让他们等了等便邀请二人入座开席。   虽然早被教过无数次吃饭不要发出声音,但是这次的程元凤和汪立信没管这些。与桌上的美味如同生死仇敌,不顾一切的消灭着它们。一旦失控二人当然就不断发出喘粗气的声音。   而石斌、贾玲和赛西施三人则因为经常吃美食,对美食已经有了免疫力,吃起饭来反而表现得非常懂礼数了。   不久二人就打起饱嗝,暂时是吃不下去任何东西。知道有些失态,都不住的向石斌三人尴尬的笑了起来。   石斌则恍若不知自顾自的说道:“二位大人认为今日的饭菜还好吗?”   “绝世美味!”汪立信这次毫不犹豫的说道。   “确实是绝世美味!”程元凤也大声赞同。   “那你们认为石某为何在中午请你们吃这些小吃一类的东西?”石斌笑眯眯的问道。   即使是学富五车的程元凤和汪立信也无法猜出石斌其中深意,而二人又不是不懂装懂之人,于是很干脆的表示请石斌赐教。   不敢肯定赛西施是否清楚自己的意思,但是可以肯定贾玲这女诸葛肯定明白,于是石斌给了贾玲一个眼色要她帮忙解释。   “这些小吃是不是可以做到一个一个的吃掉而且不影响其它?唯独那碗白菜就是一旦吃了就全坏了?”贾玲狡猾的笑道。   “确实如此。”程元凤和汪立信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盘锅饺一共十个,咱们吃了六个。若是我们再补六个进去,你认为食客能从表面看出它们的区别吗?”   “若是做得小心,还真看不出来。”汪立信禁不住说道。   此时贾玲不再说话,而是露出含着深意的微笑。   屋中之人都很聪明,赛西施这女匪首第一个反应过来,大笑不止说石斌厉害。程元凤第二个反应过来说石斌此法他很赞同。汪立信最后一个反应过来表示赞同但是也提醒这事并不好操作,一切要小心。   从来不会拿人命当草芥看,石斌立刻表示会仔细考虑,定下详细计划后再执行反渗透。并表示希望得到程元凤与汪立信的全力支持。   这种事情程元凤与汪立信如何会不全力支持?二人纷纷表示会动用一切资源来支持石斌。   有么一个态度石斌当然非常高兴,但为了让二人更了解元人,石斌决定让他们近距离了解一下元人不要出岔子。   由于巴图已经见过汪立信,故而石斌将其化装成一个脸部带疤的护卫,站在书房门口背光的一面。程元凤未曾与巴图见过面,石斌则将其化装成一个黑炭团带在身旁。安排好之后,石斌便派许风去召巴图来见。   对于这次来西安巴图很不满意,因为一次被虚与委蛇,一次被乱棍打出,还一次更是被放鸽子,算是三次都失败了。但是作为一个名经验老道的间谍虽然不满但是不会焦躁,还是平静的蛰伏着。   这一日听到石斌愿意再次见他,巴图非常高兴。因为在他看来石斌动摇了,有可能被拉拢。一旦石斌被拉拢,那他离荣华富贵的日子就不远了。为防石斌转变想法,巴图接到消息便立刻去了石府。   石府还是如往常那样的充满肃杀的气氛,无法让巴图觉得轻松。一紧张就忘了仔细观察四周,自然就没留意化装成侍卫的程元凤和汪立信。石斌统辖十几万雄兵换几个侍卫是常事,不值得多想。   “巴图,这几日我手上事多冷落了你还请不要介意。”石斌略带‘歉意’的笑道。   “石大人哪里话,大人肯再次见我已经是巴图的荣幸了。”巴图说道。   “我听手下人报告说你还去过程大人和汪大人府上,但是都没落好?”石斌笑道。   “大人就别说了。原本以为那二位大人即使不接受我大元皇帝的招揽也会讲礼数,没想到一个将我乱棍打出府邸,一个将我放了一天鸽子,两个实在是不像知书达理的人,远不如石大人您。”巴图抱怨道。   “这些话就不必说了,咱们时间都不多,说说具体的事情吧。你说蒙哥愿意招揽我,封我为国公甚至郡王,并给我十万兵马的统辖权?”石斌问道。   “是的,只要大人投效我大元皇帝,陕西还是大人的陕西,四川还是大人的四川,我大元只要派人来管理行政和税赋就好。当然,大人还是需要每年进京面圣和随同皇帝出征的。”巴图笑道。   “如果我投效大元这些都是必须做的,不然就太可笑了。”石斌笑道,“问题是这陕西也不是我石斌一个人的,程元凤和汪立信也有不小的权力,光有兵权还是不够的。这几天你们也派人去和他们交流但都失败了。巴图,你们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我不想大开杀戒。”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一个人都不杀是不可能的,不过巴图有一个折中的办法。”   石斌要的就是这折中之法,就想看看元人能出什么幺蛾子。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于是非常高兴要巴图将这办法说出。   办法很简单,将陕西所有的重要官员全部召集起来,以抗元为名开一个大会试探他们对元朝的态度,从中挑选亲元的官员做内应。夺了陕西之后再按照对元朝的态度来决定处理方式,除了‘顽固分子’外不会轻易屠杀。若要杀人就会争取石斌的意见。   万万没想到元人居然还想来这么一手,想来个一勺烩,这可让石斌感觉有些骑虎难下了。   知道石斌不可能这么快就做出决定,毕竟这么干太没道义,会让石斌没有丝毫退路,所以巴图也不催促只是坐在一旁等着。   而在石斌身旁的程元凤和门外的汪立信听到这些无不是怒火中烧外加冷汗直流。都禁不住想如果石斌要叛国,一旦按元人的做法,他们两个多半是死路一条了。因为他们不可能投靠元人,石斌自然就救不了他们。   没多久,石斌开口道:“巴图,这个办法我会考虑。但是这样做有没有可能成功?要知道这些官员并不少,你们有那么多人去策反和控制吗?”   巴图很自信的笑了笑后说道:“石大人请放心,巴图既然敢提出这么一个办法就会有十足的把握,绝不会诓骗大人。何况诓骗大人对我大元并没有任何好处,对吗?”   这回轮到石斌忐忑不安了,巴图居然是这么个态度说明陕西其实早就暗流涌动,只是自己没有察觉而已。   好在也能勉强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石斌笑道:“巴图,难道你就不怕我将你抓起来拷问将其余的元人奸细一个个揪出来?”   还是自信的笑着,巴图表示既然来见石斌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而且说明了如此不畏死的原因。并表示石斌即使靠他也抓不到几个元人奸细,因为他们都是单线联系,互不统属,直接向陕西路的间谍头目负责。   “原来你如果策反了我就能连升三级成为正六品的官员,策反了程元凤或者汪立信则可以官升一级。这些功劳还能叠加,也就是说你最高可以成为正五品了,难怪如此拼命。”石斌无奈的笑了笑。接着又说道:“照你的意思我最多也就抓了你们这一伙,其余的则是束手无策?”   再次自信的笑了笑,表示石斌说得没错。看着巴图欠揍的样子石斌很想当场将他剁成肉酱,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行,最终只能压下心中的邪火继续和巴图谈了起来。   既然陕西一块已经弄清楚,情况岌岌可危,石斌决定将周围各路的情况也打探一番,只希望巴图没那么聪明能透露出一些更重要的消息。   “陕西虽然光复不久但是毕竟是我在治理,连我的地盘都会出现这么大的纰漏,看来你们对其它各路的渗透恐怕只多不少。”石斌沉着脸说道。   “石大人果然厉害,难怪能屡破我大元铁骑,确实如此。巴图还可以告诉大人,你们大宋的官员实在是风一吹就倒的那种。”巴图带着一些轻蔑的口吻说道。见石斌脸色阴沉巴图立刻道歉,不过还是继续诱导,“石大人选择投效我大元才是最正确的路。”   也算是打探到了不少消息,石斌知道该表态了,否则巴图该起疑心,于是说道:“巴图,我打算投靠蒙哥了。但是你知道我手下还有不少弟兄,没有他们就没有我石斌今日的荣华富贵,所以不可能抛弃他们,我会要花些时间争取他们。至于你说的那根折中方案,恕我不能接受,这样太引人注目,即使打探也只能一州一州的来。”   巴图知道这是石斌的敷衍之词,但是已经非常满足,因为石斌终于‘动摇’了。 第五百七十章 反渗透   巴图不过到了外院,尚未离开石府,程元凤和汪立信就都已经是一脸煞气,若不是担心露出破绽恐怕早就会取了巴图的性命了。   当然不能出现这样的情况,为防万一,石斌立刻开口道:“二位大人不必如此焦急和气愤。巴图说的这些表示陕西的情况绝对是岌岌可危,但至少让咱们心中也有了些底,事情就会好办许多。你们也应该没忘了之前午饭时我请二位吃的东西吧。”   被石斌这么一提醒,程元凤和汪立信倒是想起了己方特工渗透元人的事情,于是也就舒服了些,没有那么的焦急和气愤了。   “石大人,其它的事情倒是好办,但是你答应元人办的那抗元大会是不是不太合适?即使只是含糊其辞也不好。”汪立信有些有些犹豫的说道。   有些不太理解汪立信为何会对举办这大会持反对态度,故而石斌一脸的疑惑。正要开口询问原因,却听到程元凤也说道:“大人,此法恐怕并不合适,下次元人来了恐怕得换个办法,至少不能如此大张旗鼓的干。”   没想到程元凤和汪立信都是这么一个态度,石斌非常意外。同时也引起了石斌的注意,不论是什么原因,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两个厉害角色一起否定开会就说明自己的办法肯定有不对的地方,必须修改。   所以并未迟疑片刻,并未有一点不快,石斌便开口说道:“二位大人都是这个态度看来我这次办事有些不妥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为什么开这么个会议不好。一个州县一个州县的开似乎并不惹人注意,不会落人话柄,而且也的确能找到不少通元和亲元的数典忘祖的畜生。”   “大人说得对,开这个会我们是可以找出不少通元和亲元的叛徒,但是这其中更多的是随风倒的中间派。若是让元人清楚的知道了这些人岂不是将我大宋的七寸露给元人了?”汪立信很不高兴的说道。   “那你们刚刚在谈话的时候不提醒我,如今这错已经铸成如何是好?”石斌很沮丧的说道。   话一说完,石斌却发现程元凤的脸色并没刚刚那么不快,说明他心中已经有了办法。甚至有可能之前的这些都是给自己提个醒,以后谈判时不要急着表态。   沉默了一会之后,程元凤说道:“大人不必着急,下官其实也是支持开这会的,认为开这会是利大于弊,但是你不该这么表态,因为咱们需要做些准备工作。如今你仓促的同意了下来弄得我们准备时间略有不足,所以下官刚刚才将话说重了,还请勿怪。”   程元凤的话一出让石斌立刻轻松不少,但还是有些不爽,这么心中没底终归是让人讨厌的。为了维护团结又不能表现出不快,为了得到答案,石斌最终只能和和气气的询问起程元凤来。   混迹官场多年,对人心了解早就透彻得很。不用石斌表现出来程元凤就知道他心中所想,所以石斌不过一开口程元凤就给出了答案:混淆视听让元人无法准确判断就好。   当然能明白混淆视听是什么意思,也能大概猜到程元凤准备怎么做,但石斌为了确保不出岔子,开口道:“程大人,你这个计策操作的难度恐怕不小。”   “请问大人认为下官是打算怎么混淆视听?”   “如果我所料不错,程大人是要用一些计策?例如苦肉计···”石斌很自信的说道。   “正是如此,下官打算从手下人中挑选一些可靠之人打入元人组织中去,要他们为我们提供元人奸细的动向,以求将元人奸细一举歼灭。当然,这些勇士多少就要吃些苦头了。也就是大人说的苦肉计。”   “程大人的计策确实不错,石大人,下官赞成。”汪立信忽然开口道,“下官也有一些想法请大人听听。”   “求之不得,请汪大人快说。”石斌笑道。   “是,大人。下官认为那大会确实能够开,之前的准备还能做得更充分些,其实不必完全都是勇士的苦肉计。咱们有些官吏还是忠心为国的,可以说服他们帮忙做个卧底,当然还是要许下不少承诺并且必须兑现。”   “汪大人,他们既然能被钱买得效忠大宋,难保不被买得效忠元人啊。”石斌皱着眉头说道,明显对汪立信的这个办法不感冒。   但看了看汪立信的表情,石斌知道事情似乎并不完全想的那么简单于是话锋一转,又说道:“不过看汪大人的样子似乎有办法应对这种情况。”   “是的,大人。首先下官需要向大人提醒两点,一点是人心隔肚皮,还有一点就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死忠之人毕竟是非常少的,所以大人的担心很正确,同时也就是说那些奸细很多时候是双面的。只要咱们给了足够的好处,不但咱们自己人不会投元,还有可能将元人奸细买过来一些。当然,有一点必不可少,那就是要大人的石斌枪和虎蹲炮做保障。”汪立信很郑重的解释道。   算是明白了汪立信的意思,在开会时候不光要打探到各个官员对元态度,还要许下足够的好处让他们不会轻易投元。为保成功估计还得提醒他们一下如果背叛可能面对的是什么。   “汪大人的想法很不错,本官十分赞同。想必程大人也是如此。”石斌笑着看了看程元凤。程元凤是个聪明人自然当即表示赞同汪立信所说。   这么一说,石斌意识到这会不仅要开得好,还要开得不引人注目,但又必须让与会者不敢乱嚼舌根泄露机密。于是石斌提出了如何保密的问题。   在程元凤和汪立信两个老油条看来这是很简单的问题,明面上的会开完之后,再将那些认为能用的人再一个个召回分别谈,恐吓一番就好。   也许是对自己的枪非常喜欢,在想到如何保证这些人能守口如瓶时,石斌出了一个很奇葩的想法:送那些可靠之人一人一把枪。提醒他们这枪既可以杀元人也可以杀自己。   不过石斌的办法一出口便遭到了程元凤和汪立信的一致反对,因为这样的恐吓太激烈,也太引人注目,要小心物极必反。而且若是仅仅给那些肯支持大宋的人送枪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明显告诉元人这些拿枪的就是必须铲除的拦路石?   “那二位到底是什么意思?既然是要我的石斌枪和虎蹲炮做保障但是又不用这些提醒他们,这怎么能行?”石斌疑惑不解的问道。   “石大人请不要着急,我与汪大人不是在耍你,只是请你不要送枪给他们而已,但是安排些打靶练习还是要的。”程元凤笑眯眯的说道。   “打靶就够了?”石斌明显不信。   见到石斌的这种态度,程元凤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给了汪立信一个眼神示意他说。   “石大人,你还记得下官之前与你一起出征时吗?”   “当然记得,汪大人虽然是文弱书生但还是很英勇的啊。”石斌由衷夸奖道。   尴尬的笑了笑后,汪立信说道:“石大人就别取笑我了。你来之前我也已经杀了几个元人,但是第一次看见大人用石斌枪和虎蹲炮杀死的元人尸体时,我仍旧被吓得迈不动步子差点摔倒。我这杀过人的屠夫尚且如此,那些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文弱书生恐怕光是听了这些枪炮声就要尿裤子了。”   “你的意思是最好再叫那些被选中的官员看看打靶?”石斌问道,“问题是没那么多死刑犯可供杀啊?而且杀人动静太大容易走漏风声。一旦引起元人的注意,计划就都泡汤了。”   这回轮到程元凤取笑石斌,他捂着嘴说道:“石大人,您有些时候还真挺可爱,不像个煞神了。打靶不一定要真人,弄几只动物不就得啦?我们只要让那些被选中的人看见石大人的武器是多么厉害就好。而且这也可以托狩猎之名啊···”   “有些道理,那就这么办吧。这会就一个州一个州的开,并且要偷偷的开。所有参与的官员都只许一人前来不许带侍从护卫,有不从者十军棍伺候。”石斌想了想之后立刻下令。   “大人英明!”程元凤和汪立信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必这么谬赞,之前我可是犯了大错的。刚刚我们聊的是官员与元人间谍虚与委蛇套取情报。接下来就聊聊那些普通的士卒,我们最好也从中挑选出一些精忠报国的勇士来监视那些有二心的家伙。若有可能就让他们也潜入进元人的组织中去当咱们的内应。”石斌提醒道。   在石斌说出这话时却发现程元凤和汪立信忽然不做声了,只是狡猾的笑了笑。这让石斌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下官手下所有人员全部听从石大人调遣。”程元凤忽然说道。   “下官也是如此。”汪立信立刻跟着说道。   二人这么一个态度是石斌没有想到的。正要开口询问时,却见程元凤一个劲的看着桌上的公文,石斌这才恍然大悟。他自己本就有一套情报组织,还需要和这两个人商量吗?纯粹多此一举。弄过头了还会引起误会。   故而石斌立刻道歉,并对程元凤与汪立信二人表示感谢。 第五百七十一章 反击的路子   商量好了如何对付元人间谍之后,石斌便开始派人执行这计划来。办法还是老一套——请官员吃饭喝酒。   由于石斌的酒量不好,唯恐还没套出对方的态度自己却已经醉昏过去,于是只好将许风这个酒桶招来当盾牌。等那些官员喝得来了兴致不再那么警惕时,石斌便可借此机会了解众人对元人的真实态度。   大会结束之后,石斌便将其中一些头脑灵活又肯为国尽忠的官员召集起在,聊起了对抗元人的得失和办法,还让他们看了一次之前商量好的军事演习。   如此萝卜加大棒的政策让那些还有良心而且胆子不大的官员暂时变成了宋廷的坚定支持者,再加上石斌本来就有的那些情报组织,使陕西对抗元人渗透的组织基本形成了。   只不过一味被动防御不是石斌的风格,但是暂时他又没有多少能力进行反击,所以苦恼得很。他如今最想的就是偷偷的给元人来上一计狠的,然后又能平安撤回。只不过最好是不要露馅让元人知道,若是露了马脚这样就有些亏了,即使石斌可以肯定元人不会放弃对他的拉拢。   这种问题石斌不认为程元凤和汪立信是好的商量对象,贾玲与赛西施才时。故而石斌在想到这闹心的问题之后第二天便将两个女诸葛叫过来商议问题。   贾玲还是一如既往的调皮捣蛋,一样的聪慧过人,不用看石斌的模样光是看到赛西施一起来她就能猜到一二了。赛西施虽然没那么调皮捣蛋,而是偏向铁血巾帼,见到不远处过来的贾玲也很快就猜出了石斌叫她过来的大概目的。   看了看两个妻子脸色微小的变化,石斌禁不住感叹自己的幸运和不幸,怎么找了两个如此心细如发且聪明伶俐的女人。   既然都被看了出来自然还是直接说的好,走上去便牵住二人手连连道歉说太忙没时间照顾她们和孩子···   这种话听得并不多,但正是这话就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令贾玲与赛西施立刻谨慎起来。   两个女人毫不犹豫的冷下脸来,贾玲这正室夫人率先开口道:“夫君,你又在打什么算盘?今天似乎有些不对劲啊。”   “怎么会不对劲,我可都很正常啊?”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别说那么多废话,就告诉我你今天将我们姐妹叫来是干什么坏事吧!为什么不叫程元凤和汪立信两个?他们二人现在也算是你的左膀右臂了。”赛西施跟着也说道。   “看来夫君我所料不错,你们还是很快就察觉到了。好吧,反正早晚知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只是不想在间谍战上老这么被动防御,虽然那些官员的确也有些用但是作用实在太小,让我非常不痛快。所以我想让元人挨一次重击,不敢在我的地盘随意渗透,即使我答应‘投效’也不行。”石斌干脆一股脑全都倒了出来。   原来是想反击,这倒是对贾玲和赛西施的胃口,她们二人也并不喜欢这样一直只是监视却不下手的日子。于是立刻询问石斌打算怎么办,只不过话一出口就后悔了。因为如果有办法还要她们两个女诸葛干嘛?只好改口问石斌有什么大概想法。   说是想法不如说是期望更好,石斌的期望是在不知不觉中抓了元人在陕西的间谍头目。听到这么一个‘想法’后贾玲与赛西施立刻面如苦瓜,半晌无语。   “你这是不是有些天方夜谭?”贾玲哭笑不得的说道,“咱们这方面的力量可远远不如元人,动作若是太大,一个不小心就会全军覆没。”   “也许是,但是应该也不完全吧。”石斌倔强的说道,虽然他心中其实压根就没有任何理由,只是一个面子支持而已。   “姐姐,夫君能这么说总归还是有些道理,何况咱们这么一直防着也的确不是个办法。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终归要找个办法出来反击元人的渗透不是吗?”赛西施立刻出来解围。   是人都知道这个道理,但是道理归道理并不见得就有人能做到和做好来。一旦得不偿失贾玲这铁公鸡可是一万个不愿意,而且肯定会找那造成失败的人拼命,即使石斌也不例外。   见贾玲还是不接受自己的看法,赛西施只好用上杀手锏,“总不能让他们越来越猖狂,到时候夫君就剩一空壳了!何况时间太久,夫君肯定会被朝中那帮小人污蔑说通元。到时候姐姐你可就···”   在听了赛西施的这番话后,贾玲立刻不再消极防御而是坚定的表示要尽快铲除陕西元人的间谍。打算只留下少数威胁不大和已经被石斌手下控制住的元人间谍存在。这样既不太显眼又能消除隐患,是最好的办法。并且提醒如果元人怀疑就让程元凤和汪立信来背黑锅。   “那你们说说看怎么才能尽快的消灭尽量多的元人的间谍。”石斌这甩手掌柜将问题一甩又喝茶等办法了。   “姐姐,你说这些奸细的弱点是什么?”赛西施问道。   “弱点?他们一般都被训练得只认皇帝,一个合格的间谍几乎就没有弱点。”贾玲无奈的说道。   “他们是牧民,我们这是农田,生活会不会不习惯而想家?”赛西施又问道。   “好妹妹,恰恰是牧民才不恋家。他们逐水草而居压根就没有家乡的概念。所以在情感上费脑筋没用。他们不是那些普通的无路可走的元人士卒。”贾玲耐着性子再次解释道。   “如今咱们也就知道了陕西境内六个元人间谍据点,但照那巴图的口气,在陕西境内这样的据点至少二十个。想不出好办法铲除他们迟早就会出大祸。”赛西施焦急的说道。   “确实如此,也正因为如此才不能焦急,要耐着性子来。”贾玲劝慰道,“你刚刚说元人在这里至少有二十个小据点,那你说他们怎么联系又怎么与上级联系呢?”   一开始在贾玲看来这很简单,派人化装成普通百姓模样传递消息就好。想到此处又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样的话联系太频繁就会出问题,所以肯定还有一些别的保护措施。何况她还隐约记得石斌说过元人间谍是单线联系,其中的交流就更麻烦了。   “我想到一些东西,你要不要听听?”原本很焦急的赛西施忽然说道。   贾玲这女诸葛被这问题憋得焦头烂额,巴不得有人能想出办法来帮忙,听到赛西施有办法自然高兴得很,请她立刻说出来听听。   “姐姐,我记得夫君说过这些元人间谍之间与上级之间是单线联系。也就是说上线同时管几十个下线,但下线却互不知晓。有些下线连上线的面都没见过,对吗?”赛西施开口问道。   “是的。”   “照这么说事情的关键其实还是在陕西的元人间谍头目那。咱们只要抓到陕西的间谍头目一切不就都迎刃而解了吗?”   如同捡到救命稻草,赛西施的话音刚落石斌与贾玲便凑了过来,一反刚刚的颓丧不已立刻变得精神焕发。这可让赛西施有些受不了,毕竟反差有些大,即使相处几年仍旧有些受不了石斌与贾玲这么一惊一乍。   知道赛西施多半被吓了一跳所以愣了,二人也不催促,只等她平静下来再继续。赛西施这巾帼英雄也不是泥捏的,很快就开口道:“拜托你们下次做事稍稍的沉稳点,别这么一惊一乍的行吗?”   “这不是着急吗,西施。”石斌尴尬的笑道,“快给我们仔细说说你的想法。”   “也没什么别的,就是利用已经打入到元人内部我们的人弄清楚元人的上级是谁,在哪里,最后将那间谍头目给抓自然就能一战而胜。”   “那要怎么找呢?这么多人。”贾玲微微的皱了皱眉头说道。   虽然赛西施没做过间谍但是也做过土匪头子,在山寨时她每天要做的一件事就是安排人下山打探消息。虽然他们本人不去但还是知道一些方式。所以这个问题并难不住她。   微微一笑后赛西施说道:“我在山寨时每天都会派人化装成行脚商人去方圆近百里的乡镇打探消息,看看哪里有可供下手的人。照我看来元人在陕西境内的做法即使和我在山上不完全一样也不会差得太远。否则就很麻烦。”   “你是说那间谍头目每天都会派人去和手下联系?”石斌明显对此不信。因为在他看来这是望山跑死马的时代,每天用行脚商人传递消息那白痴才会干的事情。   “夫君,你是不是觉得行脚商人不可能?”赛西施不屑的笑道,“告诉你,那些厉害的行脚商人一天随便走一百多里路,加把力走两百多里都不是问题。还有一些号称‘飞毛腿’的怪物一天能走近三百里!”   这些虽然的确雷到了石斌,但他不会不信。想了想陕西全境其实也就那么大,若是派两个‘飞毛腿’传递消息其实很简单,还不落痕迹。   “那你的意思是要我多留意那些行脚商人?”   “夫君,不光是行脚商人,应该是所有的流动人口,重点就是那些商人,尤其是单个的行脚商人。”赛西施更正道。   既然有了办法,石斌当然高兴万分,立刻下令暗中调查那些可疑的流动人口,如:商人、乞丐、流民等。只希望快点得到一个满意的答复。 第五百七十二章 反击成功 (一)   手下人办事向来利索,很快就给石斌送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好消息是五天的时间内就从西安境内抓到了六个化装成行脚商人和乞丐的元人间谍。坏消息是这些间谍都训练有素受了不少酷刑仍旧死不开口。   这回石斌不打算愁眉苦脸的自己想,而是非常痛快的将赛西施一个人叫来商量问题。听到要去石斌那商议问题,这让满身热血的巾帼英雄浑身是劲,自然飞快的过来了。原本以为贾玲也会一起来,为了表示尊重就在门边等了会。但耐性耗完,许风又偷偷催了几次,赛西施还没见贾玲的人只好先独自进了石斌的书房。   正欲开口问石斌为什么没有将贾玲叫来一起商议时,石斌就先开口说道:“今天这件事情不合适让小玲参加讨论。”   “什么事情不适合?”赛西施很意外的问道,她可不认为贾玲还有什么不能知道的。毕竟那其实也是个女煞星,丝毫不亚于她赛西施,只是表面上俏皮点而已。   “其实这个也不是很想让你知道,但是由于你干过那个···或许能帮上点忙。”石斌支支吾吾的说道。   “什么这个那个,说清楚好吗?把我叫来是要干嘛,是跟那些刚刚被抓来的元人间谍有关吗?”赛西施急躁的问道。   “是的。刚刚抓了六个间谍,但是有个麻烦事不好解决。”   “人都抓来了怎么还会有麻烦事?”赛西施明显不信,“若是不说话用刑就是了,十八般刑具一个个让他们尝就是了。”   这个想法和石斌之前的想法一模一样,但是实际上完全两码事。故而石斌只能无奈的说道:“记得小玲之前说的吗?合格的间谍是没有弱点的。那几个间谍将十八般刑拘都尝了大半但仍旧没一个人肯开口说出他们的上线是谁。”   这回赛西施算是知道石斌为何叫自己一个人来了。贾玲一个官家大小姐虽然杀过人但绝对没见过真正残酷刑讯逼供,知道这些除了增加点她心中的阴影对事情本身不会有任何帮助,所以她来了也是白来。而自己这女匪首就不一样,在石斌眼中自己绝对主持过刑讯逼供,说不定还是一把好手。   想到这些,赛西施立刻委屈得很,差点就哭了。石斌见状立刻安慰,都后悔为何要提起旧事揭她伤疤。   好在赛西施是个顾全大局的人,委屈一会便好了,接着仔细询问起手下人用到的手段来。石斌见赛西施心情好打算帮自己解决麻烦,他立刻兴奋的将过程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听完之后赛西施大笑不止,直说那些搞刑讯逼供的家伙还没出师。   还没等石斌反应过来,赛西施便提出了两个办法叫石斌照着去做,并许诺如果用这两个办法还撬不开元人的口就来处罚她。   将苏秦背剑和鸭儿浮水两个办法一用,不出五日,六个元人间谍中就有四个人开了口。石斌得知消息既喜悦又惊讶还带点恐惧,他可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女匪妻子居然这么厉害。止不住暗暗庆幸之前被掳上山没被这么对待。   如此一来,元人在陕西境内的间谍头目的落脚点也就被发现了。在第一眼看见这个份公文时石斌非常激动,因为他很佩服元人对‘灯下黑’这个词的理解。因为他苦苦寻找不到的元人间谍头目是西安通会堡一个镖局里的掌柜。如此身份既可以冠冕堂皇的四处行走又无人敢轻易招惹,实在是合适得很。   这回赛西施算是帮了自己大忙,石斌立刻就偷偷给她买了不少礼物,并要她守口如瓶。还不住叮嘱一旦贾玲询问就必须说是她自己买的。赛西施是何等聪明笑眯眯的拿了礼物就走,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若是推测不错她现在应该就是从一个侧门偷偷溜出去再从正门走进来,并且还将‘买’到这些东西到贾玲眼前炫耀一番了。   不想后院起火,故而在石斌想到这些之后他决定防患于未然,命许风将贾玲和赛西施一起叫来商量接下来的事情。绝不可让赛西施在贾玲面前臭显摆引起一场大战。   两个女诸葛很快来了石斌的书房,都还是好姐妹的样子,石斌知道危机已经化解心也放下来。   “二位夫人,如今我们已经知道那元人在陕西的间谍头目是一个镖局里的掌柜,而且就在咱们西安通会堡,你们说是不是可以收网了?若是收网,是收大网还是收小网?”石斌慢慢的问道。   “确实可以收网了,只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过去那些元人间谍绝对无处可逃。只是有一点夫君需要注意···”贾玲这滑头说到这里卖起了关子不再开口。   知道这是贾玲的虚荣心作怪,不过只要她的话真的有用,石斌倒是不介意多说几句好话。因为此时的赛西施绝对不会嫉妒,毕竟她已经拿到好处了。   “夫人请说,我与西施都听着。”   “奴家只请夫君想清楚自己到底需要多少后再行动。”   什么叫做想清楚自己要多少后再行动?石斌不解。在他看来只要一勺烩尽力少惊动别人不就什么都有了吗?   仿佛看着两个不太懂事的孩子,贾玲更是骄傲了,这么轻轻的笑了笑后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时候动手,在哪里动手,以什么方式动手?是先单独抓了那间谍头目再抓通会堡里其人,还是干脆就趁着那间谍头目在堡内直扑过去?”   这回石斌与赛西施算是明白贾玲话里的意思,一勺烩的难度小收获肯定也小。如果能单个活捉那间谍头子获利就肯定就会大得多,只不过难度也会大不少,毕竟那肯定是头老狐狸。   “小玲,你这么一说让我很为难啊···”石斌实实在在的说道。   “就是,太让人为难了。一勺烩倒是干脆,不过难免没有漏网之鱼,若是无法生擒那间谍头子打草惊蛇可就亏大了。”赛西施苦着脸说道。   结果贾玲并未再说话,只是耸了耸肩表示她也很无奈一切凭石斌做主。   一边唾手可得但并不丰厚的好处,一边是难度不小但获利甚大的好处,这可让石斌深受煎熬。   忽然石斌的耳边传来了轻轻的一句‘赌一把,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种家伙的价值应该不止表面上的那么一点点。’被这么一提醒,石斌立刻做出决定:先偷偷生擒通会堡中的元人间谍头目再说其它。   之所以这么做不光是因为获利甚多,还因为石斌有一点可以肯定,三军无将那就是一盘散沙,用不了多久就会自己溃散,即使是专业间谍也不会例外,对他的陕西就不会有太多威胁了。   “平北候大人,那你准备在哪里下手呢?堡内还是堡外呢?”赛西施这个女土匪头子立刻提出了很现实的问题。   “自然是要在堡外才最保险。”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   “那就得要想清楚什么时候下手。”贾玲提醒到。   “简单,在下午申时最好,这个时候的人最疲劳,警惕性和抵抗力都最低,任何人都避免不了。”   这么一讨论,石斌三人算是制定出了一个生擒元人间谍头子的计划来:三日后下午申时一刻在通会堡南五里对他实施行动。   在贾玲与赛西施一脸高兴明显已经感觉准备工作已经完成时,石斌忽然想到了一点,立刻开口道:“或许咱们要小心他咬舌自尽,或者咬碎嘴中的毒牙自尽。”   这句话算是一盆冷水浇醒了两个女诸葛,的确,老间谍怎么会没有应急措施?若是出了纰漏必然会毫不犹豫的求死···   “不用担心,这种事对我们的西施来说应该很简单,对吧?”石斌笑眯眯的冲赛西施说道。   被这么一捧,赛西施还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种事情对她来说确实很简单。都不用皱眉头就说出来办法:拍花子。操作很简单,就是从那间谍头子身旁走过时,将手中包有迷药的丝巾往那家伙头上一甩就好。   刚开始贾玲不信,但她拿自己做了个小实验后对此法大为推崇,也非常佩服,表示绝对支持拍花子对付那间谍头子。而且要使用人体能承受的最大药量以防万一。   没想到贾玲知道这迷药拍花之后如此兴奋,石斌与赛西施都非常意外也哭笑不得,因为她差点都想亲自去执行这项任务。若不是石斌好说歹说,最后还用了强,恐怕贾玲还就真的成了这次任务的执行者。为了平息其心中愤怒最后还是表示可以带她看这出戏算是补偿。   有心算无心,又准备得没有丝毫漏洞,那间谍头子自然束手就擒,上下无一不欢,只不过让石斌高兴的不是抓住了这人而是从那间谍头子口中弄出了一颗毒牙,三颗毒丸,两把抹了剧毒的小刀。   因为这表示自己又救了不少人的性命,尤其中间还有自己的正室夫人。想到这里,石斌禁不住腹诽道:这间谍头子纯粹一‘北毒’,绝对和‘西毒’欧阳锋师出同门! 第五百七十三章 反击成功(二)   到底是多年的老间谍,那家伙在被搜出藏在身体的所有危险物品后没多久就醒来了。意识到自己已经被控制住,寻求武器和毒药而不可得时,间谍头目立刻明白这趟自己多半是回不去了。   如此一来反而坦然不少,不过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和石斌几个周旋起来,希望这只是一个误会:“诸位为什么抓我?难道不知道我是镖局的掌柜?得罪了我你们不会好受!”   “我们知道你是镖局的掌柜,但是更知道你是元人在陕西境内间谍组织的老大。”石斌冷冷的笑道,“果然是厉害角色,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到现在还能镇定自若不得不佩服,只不过你看不出我们是什么人吗?”   自然不能就这么被诈出底来,那间谍头目立刻向石斌一伙‘绿林好汉’跪地求饶,并表示愿意奉上五百两银子,只求放他一命。但是他死活都不承认自己是间谍头目,只说石斌一伙认错了人。   赛西施也不多话,直接将毒牙、毒丸和抹有剧毒的小刀一亮,那间谍头目便哑口无言。既然软的不行就来硬的。他这被擒之人反而恐吓起石斌一伙来。表示如果石斌一伙要对他不利,那么大元则会派人将他们千刀万剐,包括家人族人都别想逃脱。   这些恐吓对一般的土匪山贼或许有用,但对杀元人如杀鸡一般的石斌一伙则毫无用处。在那人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时,赛西施厌恶了,一枪直接就废了他一条腿。见到这杀人利器,他知道自己再无逃脱的可能,也猜出了眼前之人是谁,立刻泄气了。   见状,贾玲和赛西施这两个母老虎便开始故意羞辱、刺激那落网的间谍头目来,并逼他说出各种联系的暗号。让人感到无语的是,那家伙既硬且滑,费了不少功夫才知道他叫巴塔。   这么一点收获可让石斌几个感觉太没面子,气急之下又来了三枪,但巴塔死不开口,让人焦急不已。要知道,间谍的警惕性是非常高的,一旦头目逾时未归又没派人提醒,他们便会准备随时销毁公文和撤退。   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细心的贾玲发现了端倪,因为巴图的腰间挂着一块只有一半的玉佩。二话不说便将那玉佩拽了下来兴奋的递给石斌看。而巴塔在贾玲做了这件事情后明显就开始心神不宁,焦躁不安了。   看了看手中的半块玉佩,又看了看巴塔脸上不正常的表情,石斌已经可以肯定这就是他进入通会堡据点的信物。否则无法解释这些奇怪的事情。   笑了笑后,石斌说道:“不得不说你们元人也是非常聪明,居然会模仿我们的虎符用玉佩来做信物。高,实在是高!你不必否认,我的推断是否正确我自己会去验证。而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归顺,一条就是立刻去见阎王!”   都被找到了信物,眼前的人又是威名赫赫的石斌,巴塔知道再负隅顽抗也没有任何意义。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为了保命巴塔决定投降石斌。   稍稍的夸了贾玲几句,石斌便问道:“巴塔,你所在的那个据点里都有些什么?”   或许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不想让自己再也无法回去,所以巴塔在回答石斌问题时非常被动,石斌问一句巴塔答一句。这样当然不行,没这么多时间可以浪费,于是石斌决定先带人掏了元人在通会堡的老窝后再说。   不出石斌所料,那玉佩就是信物,而且元人是认玉佩不认人。一见玉佩就将石斌一伙给放进了镖局,结果自然就是镖局中的元人通通被拍了花,全部束手就擒。   这么有效的战斗方法就连石斌也禁不住大喊厉害,并命令在间谍战中应该大量使用这类办法。   石斌这次带来的都是精干人,没多久就将元人藏在镖局之中的各种情报、武器、信物都搜了出来。其中最让石斌几个高兴的是,赛西施帮他找到了一份间谍名单。   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有了这份名单捉拿陕西境内元人间谍的事情就要简单不少。只要准备周密就可以做到一个不漏,并能借此挖出更多与元人沆瀣一气的叛徒。   “二位夫人,如今咱们有了这份名单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倒是很想一把就抓了,但是总感觉那样有些太急,似乎有些不太妥当。但是不尽快下手,一旦被元人发现端倪跑了一些可就亏了。”石斌有些踌躇不定的说道。   “何必这么着急?”贾玲笑眯眯的说道,“他们的头目都被抓了还怕手下人跑?叫咱们的人从巴塔那学好元人接头的暗号不久好了?若是害怕他们逃了,留几个人化装盯着就好。”   “问题是查出来不抓有什么意思?”赛西施有些不解的问道。   “怎么会不抓,姐姐我是觉得这渔网里的鱼还不够多,想等一等再捞起来。”贾玲很狡猾的笑了笑。   听着贾玲的话,看着贾玲的脸色,赛西施立刻明白了她是贪心不足想要捞一网大的。这让赛西施有些羡慕嫉妒,但又没有办法。谁叫自己没这想法没这胆量?又想了想之前石斌才送给自己的礼物赛西施的心情又悄悄的平复下来。   就这么拖了半个月,石斌感觉渔网里的鱼已经不少,再多就快装不下了。于是也不管贾玲的贪心直接命令收网捉拿元人间谍和通元的宋人。   不到十日,一摞厚厚的报告便堆放在了石斌的书桌上。送公文来的许风一脸的害怕,仿佛眼前的石斌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虽然还不是杀人狂魔,但是看到这么厚的一摞报告,石斌也无法肯定自己会不会在看完这些报告后变成杀人狂魔。毕竟这样的视觉刺激太大了点。即使一份报告是一个人,那这里也至少有两百份,何况一份报告中绝不可能只有一个人。   “都在这里了?”石斌冷冷的说道。   “都在这里了。”   “许风,程元凤和汪立信有没有交代你什么?”石斌问道。   “有,他们···他们请卑职劝说大人不要太过生气,身体要紧,万万不可气坏了身子。”   “哦?他们会说这些?你没诓我?”石斌无奈的笑了笑。   “没有,他们确实如此说。因为他们一开始看见这些报告都气愤不已,他们认为大人年轻气盛容易气伤了自己。”   这回石斌算是相信了许风的话,也接受了程元凤二人的建议不再生气而是平静的看起报告来。   本就不是个很细心的人,看了二十份便不想看下去。因为石斌已经摸到了些规律,一份报告之中至少有三个人,那两百份报告就会至少包括六百人,这么多人与元人沆瀣一气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且其中不少还是当地士绅,地头蛇,不那么好处理。   “给我把两位夫人、程元凤和汪立信都叫过来,就说有要事相商!”石斌将手中的报告往桌面狠狠一拍后用非常低沉的语气说道。   知道这是石斌怒火中烧,他许风一个人无法浇灭这大火,需要更多的消防队员。故而在听到石斌的这个命令后他立刻飞奔出去求援兵了。四人听了许风的描述自然也是飞奔到了石斌的书房,见到的是一脸冰霜的他。   还没打招呼,石斌便问道:“许风这家伙肯定将情况都告诉你们了,说说看打算怎么办。”   石斌这么一个硬邦邦的样子没人喜欢,但也都能谅解,毕竟无论谁的地盘上冒出了这么多叛徒他都不会舒服。   “大人,下官认为杀鸡儆猴比较好。”汪立信这个温和派首先说道,“他们中间不少是受元人诱惑一时失足而已。”   “难道就不要惩罚了?”   “当然要惩罚,而且要重罚。有官职的要罢官,没收家产。有功名在身的就要废了功名,没收家产充军发配。若是两者都没有的,就没收家产直接处死。”   从这办法中石斌就知道汪立信是个不嗜杀但嗜钱的人,无时无刻不想帮宋廷多捞钱。   “汪大人,你是不是认为有了官职功名在身就可以减少处罚?只要出些钱就可以避免死罪,就有免死金牌了?”石斌怒目圆瞪的说道:“你知不知道一旦他们真的投靠元人就不是几两银子的问题,而是数万百姓的问题!”   “但他们毕竟有官职功名在身啊。”汪立信很为难的说道。   “既然你害怕那就请回当做什么都没听到和看到,我这是要杀很多人的,就是有官职功名在身也别想逃。”石斌以毋庸置疑的口气说道。   “大人,请不必如此对汪大人,他比较仁和应该不是很习惯这些。”程元凤出来解围,接着又说道:“下官以为可以将处罚再重一点。有官职的罢官,抄家,处死本人。只有功名在身的废除功名,抄家,处死三族。若是官职和功名都没有的,就抄家和灭九族。”   这么个杀法,就真是人命如草芥,陕西境内不死五六千人是不行的。此事一过,必定给石斌戴上个石屠夫的帽子,这对他绝对不利,故而所有人一致反对程元凤的意见。   “大人,从来就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若是要保证元人不再渗透那恕我直言,刚刚汪大人和程大人的做法都不可取了。”许风开口说道。   不可取?这让石斌不解。汪立信和程元凤更是讨厌加不服。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许风。   话已出口自然就要说清楚,许风很平静的解释道:“官员和有功名的人都饱读诗书应该是百姓的表率,如今他们这些锦衣玉食的人却不知洁身自好是不是更要严惩?汉唐之所以灭亡不是因为百姓动乱,而是因为无法做到政治清明。这些官员与元人勾结犯的是叛国罪,怎能不杀?”这番话算是让汪立信无话可说。   为了让程元凤也无话可说,许风又说道:“程大人的办法绝对是按律法办事,但忽视了三点,一是忽视了维护我家大人的名誉,二是忽视了如今大宋动乱人心不稳不可如此屠杀,第三则忽视了朝中有小人时刻打算陷害我家大人。”这番话也让程元凤无话可说。   当然不能让程元凤和汪立信太丢面子,许风在说完这些之后立刻给他们道了歉,并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元人间谍除了主要头目外全部杀死,主动通元的宋朝官吏也全部处死,被胁迫的则留下一条性命或被发配充军或被贬终生为奴。非官吏的话,无论是否有功名都必死无疑但不株连。只要通元,无论何人家财全部查抄交由石斌处理。而且杀人的事情要石斌、程元凤和汪立信三人共同承担责任,不能让石斌一个戴着屠夫的帽子。   这么合适的办法贾玲与赛西施自然是举双手赞成。石斌本人正愁没人和他一起顶着杀人狂的帽子,许风便送来了办法,他自然兴奋不已非常赞同。知道没有回转余地程元凤和汪立信也只好表示赞同。   这么一执行,五日之内,陕西就有一百余人掉了脑袋,五六百人发配充军和被贬为奴隶。只可惜石斌最终还是被戴上了‘石屠夫’的帽子。唯一让石斌舒服点的就是汪立信和程元凤也被扣上了‘汪屠夫’和‘程屠夫’的帽子。不少人人更是将三人视为一丘之貉,算是将汪立信、程元凤二人和石斌紧紧地绑在了一起。 第五百七十四章 劝降巴图   众多元人间谍之中,石斌最不想杀的就是巴图。虽然这家伙是个二姓家奴但他是个谨慎小心而且能办事的人。不止一次打算将巴图策反过来为自己所用,但又因为他本人的激烈反对石斌被弄得次次铩羽而归。   从石斌屡次去牢房招降巴图,众人就已经看出石斌不想杀他,但是又不能容忍他就这么离开继续与自己为敌而已。   从心底来说,贾玲、赛西施、程元凤和汪立信四人都是很想将巴图策反过来的。因为这么一个对元人了解甚多又极能办事的家伙若肯全心辅佐石斌,至少可抵三万雄兵,所以贾玲四人对石斌此举十分赞同。于是不约而同的替石斌想起了招揽巴图的办法。   “大夫人,你觉得巴图会接受石大人的招揽吗?”汪立信问道。   “很难,不用些手段几乎不可能。”贾玲非常肯定的说道。   话音一落,周围的赛西施、程元凤和汪立信三人无不连连点头称是。但又都表示要尽快想出一个将巴图策反过来的办法。因为石斌一旦耐心耗尽,巴图这么一个十分难得的破元人物就必死无疑。   “程大人,汪大人。我有一种感觉,那巴图是既想死又不想死,现在纠结得很。”赛西施很郑重的说道。   对于‘既想死又不想死’这句话,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听懂其中的意思。好在贾玲三人都不是不懂装懂的人,立刻询问起赛西施这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来。   而赛西施也不是喜欢故意拿架子的人,很快便解释清楚:巴图想一死了之是不愿意背叛大元投靠宋人,背上叛徒的恶名。而他不想死则是不想为了蒙哥而死,因为他是窝阔台反王的人。是蒙哥把他们打得无处安身,最终迫不得已投降。   虽然解释清楚了,但是贾玲三人还是没理解透赛西施的言下之意,不得已再次投去询问的目光。   见状,为了不让三人难堪,赛西施只好说道:“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想办法挑拨巴图和蒙哥他们之间的关系,让蒙哥怀疑此次元人陕西间谍组织的大损失是巴图一手造成。一旦蒙哥对巴图起了杀心,为求活命,巴图最终只能投诚。”   “西施妹妹,这还需要挑拨吗?一直就是巴图负责策反我们夫君、程大人和汪大人,如今失败了,他罪无可赦,必死无疑啊。”贾玲疑惑的问道。   “姐姐,为保万全咱们还是做点准备比较好。蒙哥不是一个能轻易上当的人,仅仅凭几份战报恐怕不会就认定巴图是叛徒。若还将巴图表彰为为国捐躯的烈士,那巴图恐怕就更没那么容易投降了。”   “二位夫人,我们恐怕想错了。本官不认为蒙哥会任由我们杀了这些的间谍,石大人也不会轻易的杀了这些间谍。”程元凤很肯定的说道,“这几个间谍头目价值很大。蒙哥和石大人都不会轻易决定他们的死活。”   程元凤的这番话倒是给几人提了个醒,这些元人间谍头目都是宝贝,的确没人会轻易处置他们。蒙哥想的应该是想尽办法救他们回去。石斌想的应该是策反他们为自己所用,而非轻易杀死,以巴图为最。   渐渐的,四人都变得愁眉苦脸起来,屋中一片沮丧的气氛。   忽然从门外传来一阵笑声,接着一个充满快乐的声音传了进来:“呵呵,多谢二位夫人和二位大人如此关心我的事情,石斌我感激不尽。不过你们也不必愁容满面了,因为从你们刚刚的话语之中,石某已经想出了应对之法。”   一听石斌说有了应对之法,贾玲四人当即不再沮丧,转而满面精神。   “反间计当然还是要用。蒙哥和我都不会轻易让这些宝贝死了。不过更正一点,我的目标只有巴图一人,其余人是否投效我一概不关心。”石斌顿了顿后说道:“你们认为这次重大失败的责任应该归到谁的身上?”   毫无疑问自然是那间谍头目身上,是他被石斌生擒,被石斌弄到了信物才导致了之后一系列的大损失。只不过贾玲几个都是聪明人,又对官场的肮脏了如指掌,顿时明白了石斌言下之意。   “夫君的意思是有人想推卸责任?”贾玲急不可耐的问道。   “这是自然。”   “但这责任即使推卸了又有什么用?几个间谍头目都已经被我们生擒,就是推卸责任,蒙哥也听不到啊?难不成还要我们递话过去?”说到后面贾玲都说起俏皮话来。   “蒙哥听不到的话,咱们就想办法让他听到啊。”石斌故作高深的笑道。   看着石斌脸上诡异而且自信的笑容,贾玲几人可以肯定石斌已经有了非常好的计划只是想逗逗他们四人而已。这次贾玲没有耍大小姐脾气,倒是很‘谦恭’的求教起来。   “咱们杀了那几个间谍头目是不是有些不划算,也太刺激蒙哥了?做事留一线,日后好见面···”石斌再次狡猾的笑道。   此言一出,贾玲几人立刻明白了石斌打的是什么算盘,弄了半天是要赎金。但这也并非不可,杀了几个间谍头目确实也没什么意思,多捞些粮饷物资才是王道。何况即使这些间谍头目回了大元,他们也不会再被重用,没什么大威胁了。   于是程元凤开口道:“大人是向蒙哥要赎金?”   “正是如此。我不认为蒙哥敢一直将这几个间谍头目放在我这。他只有两条路走,要么派人杀了,要么赎回。想派人杀了我打算保护的人恐怕没那么简单。许风,给我加大对那些间谍头目的保护等级,将他们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并且在我与蒙哥达成协议之前尽可能多的从他们嘴中获取有用的消息。”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从来就不拖沓,许风听到命令后立刻转身出去执行了。   “那大人准备派何人去给元人送这一消息?其中应该就有间谍头目吧。”汪立信开口道。   “那是当然,不然怎么让蒙哥相信?而且要派一个和巴图关系不好,和巴塔关系不错的头目去送信,否则无法达到我的目的。”为了防止疏漏,石斌又问道:“你们觉得如何,还有没有要补充的?”   这个计划已经比较完善,接下来的事情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故而没人打算补充。仅仅赛西施表示可以将这个计划透露一些给巴图,为之后的策反做些铺垫。   铺垫?石斌明白赛西施的意思。的确,思想转变是很难的,即使知道再也无法回头,要改换门庭也得花上好一段时间内心挣扎,即使像巴图这样的二姓家奴也不例外,所以石斌立刻开拔去了巴图的牢房。   之前去牢房石斌都有些担心失败,不过这次他没有,反倒坦然得很。巴图见状一脸疑惑不解和忐忑不安。   “巴图,你觉得你还回得去吗?”石斌笑道。   “很难。”巴图很直白的回答道。   “既然知道回不去为何不投诚我算了,我石斌不会歧视降将。”   “我打死不投降!”   “巴图,我很欣赏你的人品。你是认为即使回不去蒙哥也会把你看成为国捐躯的英雄,所以才如此固执,但是你恐怕忽视了一个问题。”   明显对石斌的话不理解,投去了疑惑的眼神。石斌不打算解释,直接告诉巴图自己想派人去和蒙哥谈判要赎金。说到这里石斌便不再说话,而是坐下来喝起绿茶了。   刚开始听说石斌会向蒙哥要赎金,巴图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他可能能够重回北边了。但看了看正在悠闲地喝着茶的石斌,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那种由内而外的自信和前几次来时完全不一样。   见石斌迟迟不做解释,巴图也只好自己思考起来。令他印象最深的就是石斌说打算派人去蒙哥那要赎金和接下来不再说话只喝茶的片段。   不过巴图似乎不够聪明,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石斌没闲心再等,只得提醒道:“巴图,你觉得这么大的失败就不需要人负责吗?”   听到了这一句话后巴图立刻觉得头晕目眩,差点就站不稳了。的确,如此大的失败必须要有人来负责。这负责之人必须分量够重,绝对不会是嫡系,多半是个遭人唾弃的家伙。而这如今还活着的人中也就一个符合以上条件——巴图。   见巴图脸色时阴时阳,石斌知道他已经明白自己话里的意思,于是继续说道:“巴图,我知道你还抱有幻想,认为以蒙哥的英明不会让你背着叛徒的骂名。我也不认为你会一心求死,所以我们可以等等看,看看蒙哥在得知了你同袍的报告后打算怎么办。”   其实不必等等看,巴图已经知道了结果。只要有人去蒙哥那传递消息,那他巴图就肯定是此次失败的负责人,就是那个替罪羊。   “不必那么沮丧,巴图,我这的门会一直对你看着。无论你什么时候投奔过来都可以。”石斌说完之后立马起身离开了牢房。只留下巴图一个人呆呆的在那站着,明显痛苦得很。 第五百七十五章 巴图归降   从监狱之中出来,一股清风、一缕阳光都都显得那么的美丽和难得,这让石斌更加肯定只要计划能正常执行,自己还表现出足够的诚意,巴图就肯定会投效。   接下来自然就是通过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从间谍口中弄到更多的有价值的情报。并顺带知道这些家伙的品性和对巴图的态度,好从中选出最适合去蒙哥那索要赎金之人,以达到既获得赎金又招揽巴图的双重目的。   这种人哪里都有,不过两天时间石斌便找出了三个。这让看到结果的程元凤和汪立信十分汗颜。因为他们深知如果是自己,恐怕半个月都无法让一个元人间谍头目屈服。   这便是人和人之间的差距。石斌招牌一亮,心理承受能力稍稍差点的元人就立刻不战而降。   人选既然已经有了那就需要讨论一个最现实的问题:赎金该要些什么。如何让蒙哥接受这种勒索。   这种索要肯定不能太过,太少也不行,要恰到好处才对。为防有失偏颇,石斌又将贾玲、赛西施、程元凤和汪立信叫了过去。   赛西施这女匪首听到石斌的问题后二话不说就表示要马匹,而且是至少五百匹西域良马,不是那种瘦弱矮小的蒙古马。因为石斌缺的就是骑兵,再者,蒙古马虽然好养活而且耐力强,但是负重和短距离冲刺就太差,并不适合真正的骑兵对战。   包括石斌在内的贾玲几人,都给赛西施投去了‘佩服’的眼神。不因为别的,就因为她敢狮子大开口。   “西施,你也真厉害,到底是当过土匪的,敢这么要价。元人一个中等部落都不见得有两百匹西域良马,你如今要五百匹,你认为蒙哥会给吗?”石斌笑了笑后有些无奈的说道。   “那就三百匹吧。这些间谍头目的价值应该不小,他们若是死心塌地帮我们,恐怕能抵得上两三万精锐了吧。”赛西施说道。   不得不承认赛西施言之有理,但也不能就认为蒙哥会接受这样的漫天要价。何况连蒙哥是否想赎回被俘间谍还两说呢。   “西施妹妹,咱们不应该要这些,就是一匹西域良马都不该要。这样触了蒙哥的逆鳞对夫君并不好。咱们的索要的东西应该让他能够接受,而咱们又需要。”   贾玲的话获得了石斌、程元凤、汪立信和许风的一致认同。并且很快就找出了最适合索要的东西:皮革。皮革对于元人来说再平常不过,但对宋人来说却很需要,既能保暖还能做甲胄,所以这种赎金是可以来个‘皆大欢喜’的。并很快决定赎金就是三千块牛皮或者羊皮。   “各位,我认为这事急不得。”见贾玲几个跃跃欲试,石斌忽然平静的说道,“让蒙哥多着急下或许更好,对咱们的更有利。最好是他几次营救或者灭口没有成功之后再谈赎金。”   自然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蒙哥若是派人营救或暗杀自己的间谍,说明他心中焦急,且间谍之中肯定有人掌握重要情报。那些间谍若是知道了这些就更容易被策反,即使不被策反也容易被问出所掌握的秘密。同时,石斌也就好向蒙哥索要更多的赎金。   于是贾玲提议虚晃一枪,将几个死刑犯假扮成元人间谍头目,等着蒙哥派人过来营救或者暗杀。只不过来的元人一旦被捉住,不论他们是营救还是暗杀,那就都得扣上杀手的帽子了。   程元凤几个不是很相信贾玲的推理,因为他们不认为蒙哥一定会派人来营救或者暗杀被石斌生擒的间谍头目。但石斌的一句话便让他们消除了疑惑:其中有整个陕西元人间谍组织的头目。蒙哥可以不顾及其他间谍,但是绝不会不仔细考虑他的死活。   既然意见没了分歧,石斌便命许风按贾玲说的去做。故意透露出被生擒的‘元人间谍头目’被关押的地点,将那里安排得外送内紧,好来个请君入瓮后再来个瓮中捉鳖。   果不其然,蒙哥很快便派了手下前来营救被擒的间谍头目,只可惜全部落网,无一逃脱。将这些营救者一通包装之后,石斌便带着他们去了间谍头目真正被关押的地方了。不得不说,其中还是有些聪明人,无论石斌如何颠倒黑白,总有那么几个能找出其中的漏洞。让一些动摇了的人再度坚定起来。   既然这样不行,石斌也就懒得再费精力。按照之前的打算,来个‘等字诀’。不断的散发假消息说已经有很多间谍投靠石斌,泄露大元机密。要将蒙哥逼得只有两条路走,一条就是灭口,一条就是赎回被俘的间谍。   应该是觉得培养一名间谍非常不易,所以蒙哥在三次营救失败和一次暗杀失败后,迫不得已派人前来与石斌商讨赎回间谍的事宜。   对于蒙哥主动派人来与石斌商议赎回间谍的事情,石斌一伙无不喜笑颜开,这可非常有面子。为了不过分刺激蒙哥,石斌当然没有故意晾着蒙哥派来的使者。而是使者一来石斌就与之会面了。   刚一见面,使者便恶人先告状,说石斌言而无信,不该在答应了归附蒙哥之后还下如此黑手,造成大元巨大的损失。   当然不能让自己被倒打一耙,石斌不住的强调元宋是敌国关系,元人派间谍到宋国来本就是错的,那些间谍是必须被铲除。至于许诺之事,石斌则耍起了无赖,指自己第一没有亲口对蒙哥说归附他,第二没有签署相关文件,所以那些话都是元人自己编造出来的谎言。   虽说很不齿石斌这样言而无信,但那使者也无话可说,因为事情确实如此。而且石斌很快就将元人首先违背宋元协定南下侵宋的事情给搬了出来。既然道理上说不过石斌,无法借这来压赎金,使者只好选择老老实实的搞谈判。   谈判一事石斌从来就不擅长,所以具体操作还是贾玲和赛西施两个铁公鸡来。经过一通艰难的协商之后,元人答应四千块羊皮和牛皮的价格赎回被石斌抓住的所有元人间谍。   四千块皮革的确不少,但是石斌感觉这与之前的计划有了一点出入,于是宣布暂停谈判,将贾玲和赛西施拉进内室谈了起来。   “二位夫人,这样做的话就连着巴图一起放了回去,与咱们的计划不合。虽然四千块皮革的确不少,但是我还是想要一个对元人了解很深的引路人。”石斌很着急的说道。   “夫君的意思是先让咱们放一个记恨巴图的元人间谍回去?”贾玲问道。   “是的,咱们之前不是已经商量过这事吗,人选都准备好了三个。咱们放一个回去让他在蒙哥面前抹黑巴图。待蒙哥中计将巴图列为罪人之后咱们才好收服他。”石斌说道。   经石斌一提醒,贾玲与赛西施又想起来这些,并表示一定要按石斌说的收服巴图。之后几人又从内室里出来,表示再次开始谈判。这么一个奇怪的场面让使者非常担心,于是警惕起来。   谁知石斌首先发难:“使者大人,不是我不信任你们元人,而是你们元人实在是太没信誉。所以我恐怕不能就这么和你们做这笔交易。”   在使者看来元人已经损失很大,如今居然还被石斌泼脏水说信誉不好,立马怒不可遏的拍桌子站了起来。但在许风几个侍卫掏出石斌短枪后,理智告诉他,必须道歉。否则不仅蒙哥交给他的任务会失败,他恐怕都走不出这房子,最终使者只能很痛苦的道歉了。   “请问石大人,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们的诚意?”使者咬牙切齿的问道。   “简单,你们先送三百张皮革做定金···”石斌笑道。   “什么?”还没等石斌说完,那使者便粗暴的打断道。   “你就这么没有教养吗?”许风恶狠狠的骂道,再一次的将手按在了枪套上。   不想死得太冤枉,使者立刻再次道歉,很谦恭的请石斌说完。   “我不会让你们白送三百张皮革的定金,因为我们也会放一名间谍头目回去以示诚意。”石斌笑道,“怎么样,这样应该还算可以接受吧?”   这的确是个可以接受而且稳妥的办法,元人使者还怕石斌反悔故而非常痛快的就同意了下来,并与其约定好第一次交换的时间地点。   很快第一次交换便完成。不出石斌所料,蒙哥也没有急于进行接下来的交换,而是将那间谍头目召去询问了一番。而那间谍头目也果然将巴图说成了替罪羊,一切的损失都是巴图情报错误引起。   巴图是降将,蒙哥本就不信任,又送回了错误的情报,再加上如此大损失确实要人来承担罪责。蒙哥不可能用嫡系来承担罪责,所以不论是真是假,巴图最终都被列为大罪人来承担主要责任。   如此一来,巴图三族被灭,仅仅剩他一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如今目的已经达到,石斌自然放下心来继续索要赎金。为了让一切顺利,还表示‘体谅’蒙哥,一共只要三千六百张皮革,巴图的那四百张就不要蒙哥出了。   都灭了巴图三族,蒙哥如何还会赎他,在听到这些之后,他立刻表示赞同。   同时,石斌也将蒙哥的这些所作所为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巴图,都不带半点添油加醋。对这种事情巴图并不怀疑,他知道石斌说的是真话,替罪羊确实是他这降将最合适。   只不过让巴图悲痛欲绝的不是石斌使了这卑鄙手段离间自己和蒙哥,而是蒙哥居然不由分说就灭了自己三族,使自己成了家族大罪人。   为报这血海深仇,巴图最终答应投效石斌,条件就是石斌即使杀不了蒙哥,也至少要帮他杀死害死他家人的刽子手。   深知太容易得到的东西没人会珍惜,加上之前屡次请巴图投诚让自己丧失了不少威信,为了让巴图知道轻重不敢胡来,在他答应投效之后,石斌却‘迟疑’起来。石斌不住的说巴图提出的要求非常难实现,他若是拿不出些有价值的情报,自己不会干这亏本买卖。   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去,只能任人宰割。也知道石斌这样的要求很正常,不交份投名状是不可能在此立足的。并不打算和石斌讨价还价,于是巴图直接问道:“石大人是想要我交份投名状对吧?”   “当然,若是你不交投名状,我这也容不下你。”   “请问大人想要哪方面的?”   “什么方面都可以,只要能堵住众人的嘴巴就好。”石斌很轻松的说道,“但也别应付了事,那可不好。”   知道了石斌的想法后,巴图便细细的思考起来··· 第五百七十六章 混蛋吕文福   深知这是石斌要他交一份够分量的投名状,如此才好堵住悠悠之口,也更好的控制他。只不过巴图如今已无路可走,只能选择交投名状。   但具体交什么做投名状又大有讲究,不能显得在挑拨离间,也不能不帮石斌挑出隐患,所以必须仔细思索一番才能开口。一旦被石斌认为他巴图是在挑拨离间,那便糟糕透顶,他很可能被弄得生不如死。   虽然不知道巴图打什么算盘,但石斌可以肯定他不会故意乱交投名状,因为只要他还想活命就必须做好眼前的事情。   只不过等了近一壶茶的时间巴图却还是眉头紧皱没有开口,这让石斌有些不耐烦了,于是问道:“巴图,你怎么这么磨磨蹭蹭的,难道脑子里一点拿得出手的情报都没有吗?若是这样,我只好不管你任你死活了。”   被这么一催,巴图知道石斌着急了。由于并不知道石斌的性情,会不会一个不快就要杀人,所以在这一刺激下巴图就说出了一个大秘密——吕文福通元。   刚刚听到这个消息时,石斌脑袋如遭雷轰,半晌没反应过来。因为河东一路北部就掌握在吕文福的手中,若是那日吕文德真的投元,带着元人顺江而下突袭太原。自己肯定会被打个措手不及,辛辛苦苦得来的河东岂不全丢了?一个不小心甚至连小命都可能没了。   故而在想到这些之后,石斌并未说话,而是恶狠狠的盯着巴图。希望从巴图的神情之中看出他在说谎。可惜的是,巴图目光非常坦然,明显对自己说的个消息非常肯定。   既然从巴图的眼中看不出他使诈,石斌只好自己回想与吕文福打过的交道。渐渐的,感觉巴图说的多半是真的。因为首先浮现在自己脑海中的就是他前来索要粮食时那副贪婪的嘴脸。   希望这吕文福不真是个有奶就是娘的畜生,石斌暗道。   “你确定?巴图,如果被我查出来你在诓我,你会死得很难看!”石斌非常冷酷的说道。   “石大人,如今我在这大牢之中,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诓骗你岂不是找死?何况我现在最想做的应该是替家人报仇而不是诓骗你吧?”巴图略带不快的反问道。   有了巴图口中说出的这个道理,石斌便彻底放了心。对吕文福通元之事已经相信了七成,但还是不愿相信。因为若是吕文福真的通元事情将变得非常复杂,变得很难收拾。   于是抱着最后一些希望问道:“巴图,你说吕文福通元有什么证据吗?”   “石大人,巴图敢这么说自然就有依据。如果你没将缴获的书信焚毁,从中应该就能找到我们与他联系的书信。”   “这些书信我已经看过,不多,区区几十张而已,但其中就没有署名是吕文福的。”石斌说道。   “大人,通敌可是大罪,这样的书信没人会用真名。若是我记得不差,吕文福的署名应该是金福。”巴图非常肯定的说道,“大人若是还不信,咱们可以试着去和吕文福见一面,一切就都清楚了。”   从头到尾巴图都是这么的肯定和自信,让石斌不得不相信他的话是真的。为了将事情办好,石斌并未立刻表态,而是转身出了牢房回到书房。   一路上石斌汗如雨下,回到书房时已经浑身湿透了。许风见状立刻给石斌端来一杯茶并询问要不要将贾玲、赛西施、程元凤和汪立信四人叫来商议事情。   如今河东局势如此危急,石斌感觉压力山大,自然要找人商议。但只叫了贾玲和赛西施,并未叫程元凤和汪立信,因为石斌觉得有些事情还不适合让他们知道。   虽然许风已经在路上将情况和贾玲、赛西施二人说清楚,但见到一脸焦急、满头是汗的石斌后,她们二人还是非常意外。要知道,石斌知道这消息已经有些时间了,但还在出汗可见他多么担心。   “夫君,不必如此焦急。事情还没坏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贾玲立刻宽慰道,“巴图也只说吕文福通元,并未说他投元。即使吕文福投元,只要咱们做好准备太原肯定守得住。何况咱们并未最终确定吕文福通元,万一是那巴图故意挑拨离间呢?”   “夫君,姐姐说得很对。万一这一切都是巴图那混蛋故意说的假话呢?毕竟他全家的死和你也有些关系。”   即使知道贾玲和赛西施这是在宽慰自己,但是石斌还是舒服不少,至少没那么汗如雨下了。   “好吧,希望你们是对的。不过你们先看看这个。”石斌说完后便递给了贾玲和赛西施几封署名为‘金福’的书信。   知道书信上的署名虽然是金福但是肯定是吕文福所写,因为书信的内容都和大同以及周围的几个州县有关。   “那怎么办···?”看完这些书信之后,贾玲很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我怎么知道,叫你们来就是要你们来给我出主意的。”石斌这回没有半点好语气,就是硬邦邦的一句话。   若在平时,石斌这样说话肯定会遭到两只母老虎的激烈报复,但这次贾玲与赛西施却没反应,只是低着头一副任石斌训斥的模样。   “二位夫人,你们说怎么办?”石斌催促道。   “不论真假,咱们还是先打探打探再说,免得弄出误会,不能让亲者痛仇者快。万一巴图弄错了怎么办?”赛西施说道。   赛西施说的是三人的共识,贾玲立刻询问赛西施用什么方式打探最合适。还和之前一样眉头一皱就计上心头,贾玲话音一落,赛西施就提出了一个可行的办法:让巴图‘逃’去吕文福那避难。吕文福一旦收留巴图,那就说明吕文福肯定是通元。若是吕文福不收留,那巴图的话就可疑,但也要小心吕文福,因为他并未将巴图抓起来。若是吕文福反而将巴图抓起来,那他通元的事情就多半是巴图胡诌。   “西施,你的这个办法倒是不错。”石斌笑道,“咱们就按你说的办。”不过忽然之间石斌脑中又闪过一个想法,于是说道:“你们说巴图有没有可能劝说吕文福抓他,好降低咱们对吕文福的警惕?”   话一出口,石斌就后悔了。贾玲与赛西施听到石斌这荒唐的言论也立刻大笑不止。   巴图如今最大的敌人是蒙哥,他最希望的是石斌强大而非石斌衰弱。若是巴图还故意要通元的吕文福抓他,这样岂不是帮蒙哥削弱石斌?那他就是脑袋被门挤了。   “二位夫人,我的意思是不能一切都从巴图那得结论,咱们还得有自己的方法去判断吕文福是否通元。”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这个想法当然不错,等于给这事上了道保险,越能保证不会出现误会。贾玲和赛西施当即赞成,并询问石斌打算怎么做。   “简单,记得咱们已经有人潜入他的府邸当了家仆,就动用那家仆来观察吕文福,看看他倒是是神是鬼。”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距离咱们铲除元人在陕西的间谍组织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吕文福恐怕已经知道了这一切。若是他狡猾一些,真的就将巴图抓了呢?所以我认为应该尽快派人去联系吕文福府中咱们的人,让他偷偷弄清楚这一个月来吕文福的变化。”贾玲很慎重的说道。   “是啊,一晃眼就过了一个月了。事情拖不得,快派人联系咱们的人,要他不惜任何代价都要搞清楚这几个月来吕文德都做过什么,是否什么不正常的地方,是否与元人接触过,两者之间是否有书信往来。尤其最近一月吕文福的变化如何。许风,快去传令!”石斌听了贾玲的提醒后,一口气说出了五道命令。   而许风听到后便立刻传达命令去了。   “夫君,要不咱们再去一趟牢房和巴图聊聊,咱们得把这计划告诉他,并让他清楚自己要做什么,最好还给他些好处,这样他才会有干劲。”贾玲笑道。   “确实。咱们光顾自己聊,差点忘了要让巴图这当诱饵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石斌尴尬的笑了笑。   说完后,石斌便带着贾玲和赛西施又来到了巴图的牢房。见到石斌带着贾玲和赛西施来巴图并不意外,并且猜到了石斌来是要干什么。故而非常直接的说道:“石大人,你是想要我去帮你确认一下我所说是否属实,对吧?”   “巴图,你长得憨憨的,没想到脑子这么灵活。”石斌笑道,“你说得的对,我就是想请你去帮我确认一下。”   “请问大人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巴图问道。   “这自然有。我要你装作‘逃犯’去寻求吕文福的庇护,相信他现在还不知道蒙哥已经将你三族都灭了的事情。以我对他的了解,他还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为了不激怒元人,他绝不会杀你,所以你即使现在去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石大人说得不错。不过即使有危险巴图也必须去,只有将事情办成这样才算交了份合格的投名状,否则我还是无法在此立足。”巴图很平静的说道。   非常高兴巴图能把事情看得这么清楚,石斌也就不再多说,只是许诺了些好处再鼓励他几句后便离开了。 第五百七十七章 狡猾的吕文福   虽然将任务派了下去,但石斌感觉这次的事情不会那么容易。他不认为一个贪婪的人会很愚蠢,应该要多做些准备才好。但情报没递回来之前莽撞行动是大忌,这让石斌非常焦躁。   看到石斌坐立不安的样子,许风这小智囊便在一旁询问起缘由来。本就需要一个参谋,既然许风关心这事,石斌也就说了起来:“许风,你认为吕文福是个蠢笨之人吗?”   “蠢笨之人?”许风听了石斌的话后禁不住笑了起来,说道:“大人,吕文福如此贪婪怎么可能蠢笨?想要贪图更多的东西就得动脑筋,能动脑筋的人岂能是蠢笨之人?请问大人为何忽然问这样的问题?”   没有正面回答许风的问题,石斌继续说道:“既然他不是蠢笨之人,你认为他会轻易让我们从巴图那看出端倪来吗?”   “不能。”许风很肯定的说道,“恐怕还得从咱们自己的人那里得到答案。”   “是的,恐怕最终还得靠咱们自己人。我在陕西,而吕文福在河东,你不觉得太远了吗?若是有什么突发情况,我岂不是只能望洋兴叹?”   渐渐的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许风提议不论吕文福到底是否通元都应该回河东去看一眼,毕竟离开河东也有一年,离开太久恐生变故。   听了许风的建议后,石斌仔细考虑了一番。感觉如今陕西局势稳定,河东局势动荡,再加上吕文福可能通元的因素在内,的确必须立刻回河东一趟,以防万一。于是也不与贾玲、赛西施商量,只派人给程元凤和汪立信送了消息说自己回河东巡视一番,然后就带着贾玲与赛西施离开了。   不懂石斌为何如此火急火燎的赶回河东,贾玲二人在路上纷纷问了起来。   “二位夫人,我认为吕文福既然贪婪就绝不蠢笨,所以巴图去他那恐怕得不到我们想要的结果。因为即使吕文福真的通元,但是他完全可以先抓住巴图然后再故意让他逃跑,这样的话,无论怎么样他都不会落下把柄,最多也就是被我和朝廷训斥一番而已。”石斌解释道,“而且如今我们在陕西,离大同太远,一旦出了变故恐怕来不及反应。所以我决定还是去太原坐镇更好,反正程元凤和汪立信已经归附陕西局势也还稳定,离开几个月应该没事。”   这个理由当然非常充分,贾玲与赛西施听后反而认为石斌赶路的速度慢了,表示不再住店,而是以骑兵的方式赶路。口渴就喝水袋里的水,肚子饿了就吃几口烧饼,晚上就在野地里搭个帐篷休息。如此一来,原本至少半个月的路程让石斌一伙八天就赶完了。   刚到府门边就见一个手拿拂尘,道士打扮走了过来。那人双目冒精光一看就是能干的人,但一身都是祥和之气并无丝毫煞气,这让石斌非常放心。   “道长找我有事?”石斌问道。   “大人,贫道观大人面色不佳,近日看来有些太过操劳了。”   这样的江湖骗子石斌见过不少,但是自从当了统制之后就再没见过。因为那种当官的不怒自威让很多江湖骗子不敢前来行骗。如今出了这么个奇葩,石斌也有些兴致。故而并未让许风将那道人赶走,而是与他聊了起来。   “这位真人果然火眼金睛,本官确实接连赶了八天路,是有些劳累。”   “大人,贫道这有仙丹一颗可解大人心疾。”那道士说完此话,将一颗黑黑的药丸塞到石斌手中便飘然离开,瞧那模样还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看着手中的一颗大药丸,石斌立马想起了‘蜡丸书’。于是飞快的进了府门窜入书房内室。   敲开了大药丸,果不其然,里面有一封用蝇头小楷写的书信。内容就是吕文福确实通元,而且至少已经半年。但听到石斌将陕西元人间谍一网打尽后就不再和元人联系,也很少出门了。   在书信底部发现了自己人的特定标记,这让石斌相信了这封信的真实性,并且感叹这个送信之人够聪明,知道在太原石府等而不是去西安。   见石斌脸色阴沉,贾玲与赛西施知道事情不妙,也就不主动询问只等石斌自己开口说。   不过一会,石斌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的说道:“吕文福那混蛋在收了我如此多的粮食后,接着又卖给元人精铁和盐用来换取马匹···”   “卖给元人精铁和盐用来换取马匹?”贾玲与赛西施非常惊讶且异口同声的说道。   “对,用精铁和盐来换取马匹。”石斌肯定的回答道。   答案已经摆在那里,吕文福这么做绝不是要打元人,他应该是打算拥兵自重甚至调转矛头来充当元人南下侵宋的急先锋。   此时的石斌、贾玲和赛西施都是一身冷汗,禁不住在想,如果扫灭元人间谍的时间再晚几个月,吕文福会不会就真的已经动手了?虽然元人实力不足这样进攻的可能性不大,但是这个推测仍旧很让人后怕。   “吕文福虽然在一个月前就蛰伏下来,但是不保证他怀疑我们已经发现了他的那些勾当,所以他肯定会非常谨慎。那我们该怎么办?”贾玲问道。   “这信上说吕文福连买带要还只弄到了一千匹蒙古马而已,是成不了多少气候的,自然也就不能算做大罪没人会追究。如此一来,只要他继续蛰伏,我们就很难对他怎么样。何况与元人做马匹生意的不止他一人···真正的罪过是他卖给元人精铁和盐。”石斌说道。   很快,石斌几个就意识到这事情非常麻烦。已经知道吕文福和元人勾勾搭搭而且还弄了一千匹马,但是绝不能轻易处置实在是让人很头疼。   “你们说怎么办?这家伙如此卑鄙无耻,为夫很想将他碎尸万段后扔到野地喂狼!”石斌愤怒的说道。   “是不太好办,仅仅他一人,找个罪名将他关起来就好,但是他还有一个哥哥呢。”赛西施提醒道。   的确,吕文福还有一个叫吕文德的哥哥,吕文德不仅是江南两路安抚使还是石斌的盟友,这让石斌几个感觉更加麻烦了。若是因为吕文福通元的事得罪了吕文德那就得不偿失。所以必须找一个既让吕文福不再对石斌构成威胁又不得罪吕文德的办法来。   “夫君,我看此事咱们置身事外比较好。”贾玲说道。   置身事外?听到这个词,石斌与赛西施都非常惊讶的看着她,都认为贾玲是在痴人说梦。河东归石斌管辖,辖区内有官员通元,石斌这沿河制置使怎么可能置身事外?   “夫君,我的意思是让吕文德去管这事,咱们只管递信就好。”贾玲解释道。   “你的意思是将这消息传递给吕文德,让吕文德他自己去管好这弟弟?”石斌问道。   “奴家就是这个意思。他们吕家的事情咱们不要掺和,即使闹红了脸也与咱们无关。奴家以为吕文德决计不会任由吕文福如此胡闹下去,最大的可能是将吕文福调回江南两路看管起来。若是吕文福真的被调走,虽然咱们就直接和元人对上,但河东就真的是全部由夫君掌控。从南边带来的几万户难民如今都已经安置好了,河东实力大增也应该足够应对元人的威胁了。”贾玲笑道。   早就看吕文福不顺眼,如今听贾玲这么一说,石斌立刻觉得这个办法不错。是该让吕文德亲自去管这个无耻的弟弟,自己要置身事外才对。意识到如果想让计划进行就得让吕文德到太原来一趟,故而石斌立刻命人送信给吕文德说自己与吕文福在元人的问题上起了争执需要他来调解。   “你们说说如何在吕文德到太原之前稳住局面?”石斌问道,“我要保证万无一失。”   明白石斌这‘万无一失’是什么意思,于是赛西施说道:“不然咱们想个理由将吕文福从大同骗到太原,然后再将其软禁起来?”   软禁?没想到赛西施这女匪首居然还能想到软禁这温和的办法,让石斌和贾玲都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而且除了软禁似乎没什么好办法,石斌最终只好同意。   只不过这似乎有些一厢情愿,在接到石斌的传令之后吕文德并未动身前往太原,而是推说身体不适无法远行,请石斌见谅。   没想到吕文福居然敢违背自己的命令,石斌当即大发脾气,表示总有一日要杀了这不仅数典忘祖而且敢不尊军令的畜生。气发完了就该谈正事,石斌只好将贾玲和赛西施再次拉到一起谈事情。   “既然军令不行那就换个手段。”贾玲狡诈的笑了笑。   “瞧夫人的模样似乎有好办法。”石斌不冷不热的说道。   “好办法谈不上,但多半应该有用。”   “说说看吧,小玲。”石斌仍旧不冷不热的说道。。   赛西施见状立刻劝石斌好好说话,不要把气撒在自己妻子身上。意识到自己错了,石斌只好改了脸色。   “那吕文福既然贪婪,那咱们就利用他的贪婪。告诉他咱们又弄到了一批粮食,可以分他一些作为犒劳。照他的本性,奴家不信他能忍住这诱惑留在大同不过来。”贾玲再次狡诈的笑了笑。   “办法不错,但他未必会相信。如今粮食紧缺,哪里有这么多粮食?他上次要粮就看出我不痛快,如今怎么还敢要?”石斌怀疑的问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吕文福是那种要钱不要命的人。”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本来还想和贾玲讨论一番,但被赛西施一句话给堵住——除此之外现在并无好办法。   于是石斌只好一边安排人将泥土装到麻袋之中放到牛车上,再让专门的运粮部队将其运到城外的粮仓之中去。另一边则派人将要分粮食这个假消息递给吕文福。   接到消息的吕文福果然首先并未相信石斌送来的消息,花了几钱碎银子打发了驿卒后便立刻派人去太原打探消息的真实性。等到回来的人告诉吕文福太原城外粮仓里的‘粮食’都已经堆积成山,石斌有意思再建一座粮仓时,吕文福就再也坐不住了。   也许是天生谨慎,也许是做了坏事心中不安,所以吕文福到了太原却不进城,而是在城外的一个小镇上住下来再派人告知石斌他来了。   这么一系列的反常举动让石斌已经可以完全肯定吕文福通元,甚至都已经开始谈如何合作南侵的事情了。为了不让吕文福起疑,石斌决定不将他召进城来见面,而是自己出城去那小镇与其见面。 第五百七十八章 吕文福离去   在出城门时石斌忽然想起一件事,立刻吩咐许风将其办了:命安插在吕文福府中的自己人将吕文福和元人勾结的一切证据想办法送来太原。   命令发出后石斌才算放心的去了吕文福落脚的小镇。   一见吕文福的面石斌就表现得很热情,连连说吕文福镇守北边辛苦,虽然他自己说得都想吐但是还是在说。而吕文福则更加热情,不住的说石斌比他更辛苦,在粮食不足的情况下还能安置下十万户难民。接着又拍石斌的马屁,说如今不过一年光景又能分给他一些粮食,实在是太厉害。   为了不表现出不快,石斌即使听了这让他感觉怒火中烧的话还是憋出了‘诚挚’的微笑来让吕文福看。   只不过寒暄之后,吕文福便三句不离粮食。意思十分明确,他想拿了粮食就走人。   哪里能让吕文福如意?故而石斌只是推说不急,自己与吕文福多日不见应该共饮几杯,吕文福至少得在太原住上三五天再走,也好交流交流如何对抗元人。   虽然有些怀疑石斌的动机,毕竟自己之前可是敲诈过他的,但是吕文福也不好拂了石斌的‘美意’,为了那些让自己心痒难耐的粮食,最后还是被石斌给拽进了太原城。   从来贪婪就是原罪,可以让聪明的人变愚蠢,高尚的人变卑鄙,吕文福这个原本还算聪明的人,在几万石粮食的诱惑下还真就住进了石府之中。   有太原城这个大瓮加石府这个小瓮使吕文福成了瓮中之鳖,让石斌最终放下了心,不再担心他掀起什么大浪来。   没多久,石斌便收到了大同手下送来的吕文福与元人勾结的书信。虽然很想就此杀了吕文福这数典忘祖的畜生,但碍于吕文德,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恶气。一边陪着吕文福吃喝玩乐稳住他,一边等着吕文德的到来。   又是一个万里无云的晴天,已经是吕文福到太原城的第三天了,他已经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石斌虽然说一定会给他五万石粮食,但总以各种理由推说暂时还不行需要等几天。比如要先入册,粮食受潮要晒干、牛车不足要征调等等。   拖到了第五天,吕文福就再也等不下去了,表示要去城外粮仓看看石斌说的是否属实。为了稳住吕文福,石斌只得带他去了粮仓看了那堆积如山的‘粮食’。为了防吕文福逃跑还在沿线埋伏了近三百骑兵。看了粮食后虽然然放了心,但吕文福也表示如果三日内还拿不走粮食他就会回大同了。   石斌其实是很不想和吕文福翻脸搞软禁那一套,所以一个劲的希望吕文德快点北上来太原。也许是石斌心诚感动上苍,在石斌祈祷的第二天,吕文德便到了太原。   见到脸色不善的石斌,吕文德知道是自己弟弟惹了大祸,不然石斌这向来与人为善的人不会刚刚一见面就对盟友甩脸子。   “石兄弟,你这是怎么了?”吕文德疑惑不解的问道。   “吕大哥,兄弟请你看些东西。”石斌一边说一边将书桌上的报告和书信递给了吕文德。   刚开始看时吕文德还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但是越看到后面脸色越是阴沉,最后面如锅底了。瞧那模样,如果眼中能喷火手中的那些书信就肯定会被烧毁。   看完之后,吕文德抬起头冷冷的对着石斌说道:“石斌,你打算怎么办?”隐隐约约露出点拼命的架势来。   “吕大哥不必如此激动,也不必如此气愤。你只要知道一点就好,如果我想害你们兄弟,这些书信现在应该在皇帝的书桌上放着,而不是在你的手中捏着。”石斌笑道。   这些当然都是大实话,吕文德深信不疑。故而不一会他便不再失态,但说起话来还是有紧张,“石贤弟,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要我自己去抓那数典忘祖的畜生还是要我和你一起去抓?请你说清楚。”   “吕兄,你弟弟现在就在我府中,你们兄弟的事情我不掺和。兄弟只是希望你能让他迷途知返而已。这种事情闹开了大家都不好看。”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原来是要自己私下解决,这让吕文德非常高兴也非常感激,立刻说道:“石兄弟,大哥我在此先行谢过了。如果那畜生还是不知悔改,不必兄弟出手我必亲自要他好看!”   “吕大哥这么说兄弟就放心了。还请大哥好好劝导不要太过粗暴,毕竟令弟的做法其实也可以理解,只是略显卑鄙而已。”石斌为了让事情尽量少出意外于是先和吕文德说了这么一番话。   将吕文德送到了自己‘安置’吕文福的庭院之内,石斌便按照诺言不再进去,一切任由吕家兄弟自己解决。懒得管这些闲事的石斌转身就要离开时却被许风拦住,并被问是不是应该听听吕家兄弟到底会说些什么。   意识到现在偷听不是八卦,而是必须如此,否则容易阴沟里翻船。故而没有离开,真就听起墙角来。   本来预料的小院之中大声吵闹的情况并未出现,只是传来吕文德和吕文福二人非常模糊的声音,似乎在讨论着什么但明显还是有些争执。   此时院子外的石斌心中开始有些不安起来,吕文德似乎对吕文福通元一事非常无奈。说着说着,吕文德不住的叹着气,到后来吕文福似乎反而占了上风。   意识到事情麻烦了之后,石斌立刻去了贾玲的卧室,将赛西施也一并叫来商量此事。   “时间不多,我就长话短说。吕文德现在正和吕文福谈他通元一事,但是吕文德似乎管不住吕文福,怎么办?”   “他这个当哥哥的还管不住这么一个弟弟?”贾玲非常惊讶的说道。   “是的。他们在院子里并未发生争吵而是低声商讨着什么。吕文福说话倒是流利得很,吕文德说话却断断续续,还时不时的叹着气。”石斌哭丧着脸道,“你们说怎么办?杀,是肯定不行。绑了,交付朝廷也肯定不行。瞧这样子好像还只能由吕文德处理。”   “如果不想多树敌,想多安稳的发展些日子,此事的确只能由吕文德处理。”贾玲说道,“但也不能完全由他处理,我们必须提醒提醒他,以免他胡来。咱们可不能被拖下水。而且有一点必须注意,吕文福是个小人,他肯定已经恨死我们了,要防止他使阴招。”   把事情想得差不多了,石斌几个打算走的第一步就是先与吕文德好好谈谈。   没多久院门就开了,门内走出来的吕文德、吕文福两兄弟脸色都不好,显然还是各执己见并未达成一致。吕文德看石斌时露出惭愧的眼神,吕文福看石斌时则露出憎恨的眼神。   “许风,先送吕文福大人去休息。我要与吕文德大人聊聊。”石斌说道。   一听石斌的话,吕文福立刻来了脾气当场就要发作,只不过这是石府,到处都是石斌的护卫,哪里容得吕文福胡闹?在他还没开始冲向石斌,他就已经被两个非常强壮的护卫给架起抬走了。   “怎么办,吕大哥?看来你并未说服你弟弟。”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他似乎知道你不会杀他我也不会杀他,所以有恃无恐。”吕文德长叹一声道。   “吕大哥,我要更正一点。兄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容他胡闹这么久,若是我的属下敢通元,我不介意将其五马分尸或者了凌迟处死。只不过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一旦超过限度就请不要怪我不念情分。”石斌很严肃的说道。   明白石斌说的都是真的,并不是在装腔作势,故而吕文德更加惭愧起来,表示会想办法让吕文福迷途知返。   吕文福是否迷途知返与他石斌并无多少关系,石斌担心的是河东北线的防卫问题,他可不想因为一个无耻的吕文福而丢了河东北部。于公于私石斌都不能容忍这种情况出现。   “吕大哥,既然你无法说服令弟,那我的北线可就危险了。”石斌平静的说道。   十分清楚石斌此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虽然吕文德有些不爽,但是这麻烦都是吕文福惹出来的,即使再不爽也要忍着。   “兄弟打算怎么办?是要奏请皇上调走吕文福换上你的兄弟?”   “是这个意思。”石斌说道,“毕竟吕文福现在已经不适合呆在北边。如果他继续在这里,对你对我都不是什么好事。当然,如何安排令弟一切由你做主,兄弟我不干涉。”   很沮丧的看了石斌一眼,吕文德说道:“那我就奏请皇帝将吕文福调回江南两路当个统领,只要兄弟附议就好。多谢这次你能放吕文福一码,我代他在此谢过兄弟了。”   吕文福能够离开石斌心花怒放,只不过看着眼前非常痛苦的吕文德他笑不出来,只能跟着一起‘伤感’。并表示他和吕文德还是好兄弟,希望吕文福能早日迷途知返。   说完了这些,待在石府绝对是非常尴尬的事。故而连晚饭都没吃吕文德便带着吕文福就‘逃离’了石斌。   虽然有些遗憾自己与吕文德肯定有了不小的隔阂,独自对抗元人的压力增加不少,但是石斌也高兴卧榻之侧没有他人鼾睡了。 第五百七十九章 大危机   转眼就到了宝祐五年(1257),石斌又过了两年安稳日子。这两年里元人倒是老实得很,给了石斌充足的发展时间。宋廷也未故意为难他,而且难得言而有信免去赋税,那答应的拨款也都按时到位。   只不过到了最近元人开始又蠢蠢欲动,石斌知道好日子不会太久,这暴风雨就要来了。如今在川陕和河东一线石斌总共布置了十五万人马,绝对不少,而且全都是百战沙场的精兵强将,虽然有些风险,但是只要守好各处隘口就不会有事,但他这心中仍旧不踏实。   若是知道为什么不踏实,这人还好受些。反而这莫名的不踏实才让感觉非常难受,被弄个寝食不安是常事,重的还可能生病。   石斌自问这种不踏实绝非毫无缘由,只是自己没有留意到而已。随着元人的行动越来越明显,石斌的危机感也越来越大,最终觉得必须弄清楚这股不安是从何而来,于是再将贾玲和赛西施叫了过来。   “二位夫人,这几日我一直心神不宁,但荆湖两路、四川、夔州、河南、京东西路、陕西和河东这些地方都平安无事,但是为什么会这么心神不宁呢?”石斌开口问道。   “心神不宁?”听了石斌的话,贾玲和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明显对石斌居然心神不宁非常意外。如今石斌地盘上的情况非常好,实在是不该有什么不安。即使元人现在就来,他们有有信心将元人打回去。   “夫君莫不是因为最近元人的活动又频繁了些?”赛西施问道,“元人最近确实动作不小,但是我们的人送回消息说蒙哥仍旧被内讧的事情弄得焦头烂额,而且最近元人的活动连一次超过五百人的都没有,实在不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   “话是不错,我也想过这些,但是为什么我心里就是不安呢?”石斌非常疑惑的说道。   “夫君是不是最近太累了,没有好好休息?”贾玲关切的问道。   “虽然有些累,但是都累惯了,这次心神不宁绝不是因为累引起的,肯定有些其它原因,一些我不没留意过原因。”石斌肯定的说道,“我知道二位夫人认为我是在杞人忧天,但是无论是不是杞人忧天,如今元人快来了,我们必须把一切都弄妥当才对。所以把我们的人都派出去,把京城里的消息尽可能多的带过来。江南两路吕家兄弟的消息也要给我弄些过来。我对他们不放心,感觉这心神不宁就和他们有关。”   “小玲,最好让岳父大人也帮忙留意下,他人脉广,弄这些消息比我们更容易也更准确。”   知道石斌说的是对的,这些事情即使石斌没有心神不宁也要去做了,否则无法全心应对元人即将到来的进攻。   没多久,京城的赵刚便遣人送回一个对石斌非常不利的消息:理宗知道元人打算再次南侵后不准备开战,准备和谈。赵葵与李芾竭力坚持开战但被理宗驳回。而且在发送消息时,理宗已经开始挑选北上和谈的使者了。   这颗重磅炸弹算是将石斌砸了个头晕目眩。理宗不抗元,那自己就无法光明正大的扩充实力,若是元人还真和谈,时间一久自己甚至就可能被削去兵权,任人宰割。所以石斌拿定主意必须开打,无论如何都要开打。   于是贾玲与赛西施又被叫到了书房,石斌说道:“理宗这混蛋又想和谈,我们是绝对不能和谈的,你们说怎么办?”   “不是还有赵葵和李芾吗?他们虽然与我们不和但都还是坚定的抵抗派啊!”赛西施说道。   “理宗这次出乎意料的强势,直接驳回了赵葵和李芾的奏请,表示一定要先和谈,和谈不成再开打。”石斌解释道,接着又皱着眉头说道,“不对,这其中肯定有猫腻,暗处肯定有人推波助澜,赵刚只是弄到了表面的消息而已。”   都知道赵刚没多少心机,肯定不善于搞情报弄消息,所以贾玲和赛西施都认同石斌的说法,于是只好静静的等着专门派去的间谍送回更准确的情报来。   收到赵刚情报的第三天,二壮却来了。他一来,石斌几人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妙。平日里贾似道是不会管石斌的事情,如今他都派人过来,可见其中麻烦不小。   “二壮,你怎么来了?”石斌很和蔼的问道。   “姑爷,老爷要我给你带些口信。”   “带什么口信?”石斌问道,“是不是和最近皇帝要和元人和谈有关?”   “原来姑爷都知道了,是和这个有关。既然姑爷都知道,二壮就不说了。”   见二壮不打算再说,石斌立刻表示自己仅仅知道这一点大概但是具体的内容并不清楚,需要多知道些才好。   “姑爷,这次皇帝之所以如此坚定的和谈是因为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还真是有人在暗中使坏,二壮,是谁在暗中使坏。”石斌一脸严肃的问道。   “吕文福。”   “吕文福!”这回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人都异口同声的叫道。赛西施这女匪首更是大骂起来,说当初就不该帮吕文福保住官位,更不该看在吕文德的面子饶那白眼狼一命,如今被白眼狼反咬一口。   这些话听得石斌一脸惭愧,虽然出主意的是别人,但是拿主意的是他,若他没有妇人之仁就不会有今天的麻烦。   “二壮,你说吕文福是这幕后黑手,那吕文德呢,他有没有参与其中?”石斌问道。   “这个二壮就不知道了,想必吕文德也逃不了干系。很可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对于二壮说的‘吕文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石斌并不很认同,吕文德是个很有节操的人,即使维护兄弟也不会纵容吕文福变投降派。所以在石斌看来,这一切都是吕文福在暗地里伙同京城的投降派所为。   当然不能直接否定千里迢迢来送信的二壮,所以石斌并未表示十分赞同二壮所说,而是先将其安顿了下来。   “恐怕咱们得去江南一趟了。”石斌苦笑道,“这个问题越早解决越好。这次我不会再手软,他们吕家两兄弟要么只倒下吕文福,要么两个都倒下!”   很快就准备好了动身,二壮也打算离开。在离开之时,石斌不仅给了他不少赏钱而且还从他那知道了与吕文福合伙撺掇皇帝和谈的有哪些官员。   既然吕文福和那帮文官不仁,石斌也就不打算讲义,并且用起了非常手段——京城的一些投降派御史开始接连失踪,最多的一天失踪了三个。   如此情形明显是针对投降派来的,那些随风倒的中间派立刻不再支持理宗和谈,而是成了‘死不开口’派。   见京城里的官员都还识趣知道闭嘴,石斌也就不打算激起众怒,很快就放了四五个官声还不错的家伙,其余的死硬投降派便被其带去了信州,如今吕文福节制的地方。   万万没想到石斌居然会从太原跑到信州并约他在城外十里铺见面,这让吕文福感觉惴惴不安。他可不信石斌前来见他会毫无依仗,甚至怀疑其中还有石斌的阴谋,是要杀他。谁叫他刚刚才做了坏事呢?再加上之前就被石斌软禁过一次,如今更是不敢出城与石斌见面了,只是说见面可以但要在城中。   本就只是带了几十个亲卫而已,石斌怎么会让自己成为瓮中捉鳖?当然不肯进城。既然吕文福不肯出城,石斌便去了吕文德所在的隆兴府。   得知石斌不远千里而来,宋廷又没有什么大事,这让吕文德心中非常不安,怀疑事情又和吕文福有关。   但不能直接就这么开口问,基本的寒暄还是要的。谁知石斌却不给丝毫面子,见了吕文德就开口道:“吕大人,此次本官起来是有事相求。”   “兄弟为何如此生分?”吕文德非常不解的问道。   现在的石斌并不吃吕文德这一套,只是冷冰冰的说道:“吕大人,有件事不知道你是否知道。令弟在朝中伙同一些投降派要在元人还没南下之前就开始和谈!”   这个消息也将吕文德轰了个七荤八素。他深深的明白这是吕文福在报复石斌,明的肯定斗不过就来暗的,打算给石斌来个釜底抽薪。   “石兄弟,你的消息没弄错吧,文福他敢这么干?”吕文德说道,“之前我就已经警告过他不要与元人再有来往,否则就罢了他的官。”   “吕大人,我知道你不信,所以我来的路上顺便带了几个人证和几份物证。”说完后一个手势,许风便将抓来的几个御史给带了进来。   虽然不常进京但是也认识几个御史,其中就有两个熟识的。光是看着这几个人畏畏缩缩的样子,吕文德不用问就知道石斌说的是真的了。所以没有任何辩解直接对石斌点头表示认同。   既然吕文德并未胡搅蛮缠,石斌还是打算讲些情分,于是石斌很严肃的说道:“吕大哥,此事非同小可,你打算怎么办?再这样任由吕文福闹下去,恐怕你我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这次我前来就是打算和你商量具体该怎么办。”   这是大实话,若是吕文福真是将理宗劝得只想求不愿抵抗,一旦亡国,他吕文德就是大罪人。由于太过焦急居然忘了将石斌引进会客厅,竟然就这样在外院站了许久。最终是贾玲受不了提醒了几句,这才让吕文德意识到失礼,立刻将他们请了进来。 第五百八十章 吕文福致仕   将石斌几人请进会客厅上了壶茶后,吕文德便开口说道:“石兄弟打算怎么办?”但石斌却不答话,而是微笑的看了看吕文德,并给了他一个眼神,要他看看门外。   顺着石斌的眼光看去,门外并无一物,但是让吕文德想起了还在院中站着并未被请进会客厅的几位京官。脸上立刻尴尬起来。   “吕大哥真是关心则乱,咱们的事待会再谈,先把那几个爱嚼舌根的家伙安顿好再说。”石斌笑道。   这话当然非常正确,石斌又不介意他先去处理完这小事,吕文德当然立马去处理这些令人头疼的家伙。没多久就从院中传来了几句争吵,但随着吕文德的几句明显是带着威胁的怒吼,院中也就悄然无声了。   回到会客厅的吕文德似乎想起了什么,开口笑道:“石兄弟,这里虽然是我的府邸但是来往的人还是多了点,咱们换个地方谈,去我的书房吧。”   本就不想在这么一个大的会客厅谈这么敏感的问题,石斌担心谈话内容万一被一些心怀叵测的下人听到,自己和吕文德就会惹上大麻烦。所以吕文德话音一落,石斌就表示同意,并且暗示最好是在密室中谈。这种话应该是不传六耳。   思考一番之后,觉得石斌的话有道理,吕文德便将其带进了卧室。不得不佩服吕文德老奸巨猾,他将密室的入口设置在了床下面,开关则是一颗不起眼的钉子。这样的设计几乎没人会想到。   “吕大哥,不论吕文福是否是针对我,但他的这个态度与你我坚持抗元的态度背道而驰。这是很严重的问题,马虎不得。更让我感觉不安的是,这次不仅他一个人这么干,还拉不少人一起摇旗呐喊,导致赵葵和李芾二人都没说服皇帝与元人开战,弄得皇帝坚持首先和谈,和谈不成再开战。”石斌很严肃的说道。   “吕文福这次做的事情的确太可恶,不论他是不是针对石兄弟,他都触碰了我的底线,如果他还是不知悔改,不用石兄弟说,我一定要他好看!”吕文德非常肯定的说道。   “希望如此。”石斌笑了笑。   “请问吕大哥,远的咱们先不说,首先咱们得说说眼下怎么办。元人蠢蠢欲动,皇帝又成了投降派,你这弟弟该怎么办?”贾玲冷冰冰的说道,“他是罪魁祸首不要想置身事外!他必须想办法将皇帝拉回到主战派一边来。”   “这是自然,就是这家伙想置身事外我都不会同意。”吕文德‘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将你我弄得如此危险,我怎么能让他能够轻易脱身?”   虽然看出来吕文德说话时有做戏的味道,但也是七分真三分假,大体是能够信的。所以石斌并未表现出不满,反而而笑着点点头,表示感谢。   其实,对于吕文德是否真的支持自己石斌并不在意,石斌只是想知道吕文德对抗元是否还一如既往的坚定。如今知道吕文德并未被吕文福影响,石斌也就放了心。   “吕大哥,那你打算怎么让吕文福弥补这个大过错?”赛西施开口问道。   具体怎么弥补过错吕文德压根就没想过,一是不想想,二是没空想。自石斌来后他就处于高度紧张中,哪里有空闲想具体解决方案?   看着吕文德一脸苦相,石斌几个知道他压根还没想到办法,不想逼迫他,也就示意让他不要急慢慢想,到时候再一起商讨是否可行。还没想多久,密室的门上就传来了有节奏的敲打声,明显是府中有大事发生要吕文德前去处理。   一边是盟友的事,一边是自己的事,而且两边肯定都不是小事,这让吕文德心烦意乱压根就无法再冷静思考,只能苦着脸摇头。摇了没几下吕文德又抬起头给了石斌一个眼神,希望暂时先不谈吕文福的事情,先出去处理完府中的事情。   明显吕文德现在无心再想此事,强留也是无用,石斌只好同意了他的意思,先出去处理完府中的事情再继续谈。   一出密室,院中就传来了一阵熟悉的声音——吕文福的吵闹声。   这让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停住了脚步,表示就待在吕文德的卧室之中不随他出去了。为防吕文福和石斌几个撞上,吕文德飞快的走出卧室找吕文福交谈去了。   “怎么办?吕文福这么快就跟来了。”石斌问道。   “他多半还不知道我们来了,我看吕文德的手下都不多嘴。但吕文福多半会颠倒黑白,而且会撺掇吕文德转变立场做投降派。”贾玲说道。   “小玲说得有道理。但吕文德对大宋还是很忠心的,不会被吕文福三言两语就说得动摇,即使蒙哥亲自来做说客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变投降派。”石斌说道,“但是很可能被吕文福说得想再次和稀泥,让此事不了了之,毕竟血浓于水。”   石斌的这个看法贾玲几人都非常同意。吕文德虽然还算正直但是也很护短,从他任人唯亲就能看出来,所以他确实很容易再次成为一个和稀泥的家伙。   “那就绝不能让他再次和稀泥,咱们得尽快商量出一个惩罚吕文福的办法来,不然时间一久可就麻烦了。”赛西施催促道。   于是石斌几个立刻就开始想办法。   第一个说话的是贾玲,她说道:“咱们要吕文福和我们压来的几个官员写都写请罪折子,让他们都劝皇帝改变立场,坚持战斗。”   “这样就完了?”石斌问道。   这回贾玲耸耸肩,点点头,表示她暂时能想到的就这么多。   无奈的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了赛西施。却见赛西施笑着说道:“要不咱们干脆让他没官当?”   没官当?这可是个有些疯狂的想法。如今吕文福好歹是一州统制,这么点事情就罢官?实在是不可能。   “西施,你这想法有些太虚幻了吧?吕文福这一州统制,仅仅说了几句和谈的话就被罢官···这种理由没人会服。”石斌笑道。   贾玲和许风二人也连连点头,表示这纯粹是痴人说梦,没有任何可行性。   “谁说我是要想办法罢他的官?我是要他致仕。”赛西施笑道。   所谓致仕,就是指官员正常退休。这话更让石斌三个感觉不可思议,谁会有官不当却回家当个土财主?但看赛西施的模样似乎又不是在胡说八道,于是寻问起办法来。   “其实也不难,咱们只要通过吏部对吕文福施压,让吏部频频的斥责他,以他的脾气肯定会受不了自己走人的。”赛西施笑道,“当然,这个办法略显阴暗是备用方案,首选方案是通过吕文德的劝说让他致仕。”   致仕的确是一个不错的办法,人走茶凉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只要吕文福不再当官,即使他是个坚定的投降派别人也不会理他。   于是石斌几人确定了赛西施的两个办法,先让吕文德劝说,劝说不成再使阴招。至于现在,石斌则派人通知吕文德他没多少耐性了。   得知石斌没耐性,吕文德便扔下了不住劝说自己赞成和谈的吕文福回了卧室。   “石兄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我正在和吕文福谈呢。”   “没什么,吕大哥。兄弟我想到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好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一劳永逸’,吕文德听到这个词立刻紧张起来。   见吕文德一脸的紧张,知道他误会了,石斌立刻笑道:“吕大哥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没有半点要害吕文福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让他致仕。”   “致仕?”不得不说这其实是个好办法。吕文福不仅不知恩图报还暗中通元,如今又和投降派勾结要皇帝和谈,让石斌处境危险,绝对是个十足的混蛋。能给他一个善终,已经是石斌非常大的让步了。   但是吕文福毕竟是吕家人,吕文德不想自家弟兄就这么没了官职,太亏。于是打算和石斌再谈一谈。   低头沉思一番之后,说道:“石兄弟,我那兄弟确实不是个东西,但你就这么让他不当官了恐怕他会胡来,到时候不好收拾,不如咱们商量一个稍稍温和点的办法?”   “温和点的办法?”石斌疑惑的问道。   “对,比如去了他的实职,给他一个散官当。”吕文德提议道。   “散官?”在石斌看来这的确是个不错的办法,但是也不甘心让吕文福就这么舒舒服服的过了这坎。正要反对时,耳旁传来了贾玲的声音,“答应他。”   明白贾玲这是要自己给吕文德一些面子,不要让吕文德太难看。反正去了实职的吕文福也就没什么能量,即使是投降派也不会怎么搭理他,要整治这种人非常简单,于是石斌也就答应了。   “吕大哥,请你言而有信,让吕文福能做个好散官。如果他当了散官还不安分,那兄弟我可就得想办法让他致仕了。到时候就是你来求情也恕我不能答应。”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从石斌的语气中吕文德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于是立刻答应了下来,并保证吕文福很快就会成一个散官,而且不再胡乱说话。   既然得到了吕文德的承诺,又想到了让吕文福致仕的办法,石斌便带着贾玲几个从吕府的后门离开了。   这次吕文德办事非常利索也非常漂亮,一个月之内吕文福便成了云麾将军。这个结果让石斌还满意,但贾玲和赛西施却并不满意,表示要痛打落水狗。   由于石斌争不过两只母老虎,也不想和她们为此生出矛盾,最终任由贾玲去做,他自己则装作不知   既然如此,贾玲自然就不再担心,一个劲的给贾似道去书信要他联系门生旧部合伙罢了吕文福的官职。贾似道当然不会那么轻易就上套,给贾玲这女儿当枪使,不仅了解了始末还故意拖拉了几次才表示可以考虑。   没想到事情这么麻烦的贾玲非常恼火,一改往日还算讲理的性子,蛮横起来。   石斌可受不了这些,立刻给赵葵和李芾各自去了一封信,请他们帮忙去了吕文福这颗毒瘤。赵葵与李芾也不是好相与的,尤其是赵葵要报之前的一箭之仇,所以两人也是拖拖拉拉表示要思考一番。   最终石斌受不了,表示愿意不要半年拨款来获取二人的支持。果然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条件一开出,赵葵与李芾便一起弹劾吕文福,说他渎职。贾似道见两个宰相都这么说,他这个石斌的岳父岂能不表态?于是立刻附议。   三个大佬一起弹劾区区一个散官哪里有不成功的?就是吕文德也保不住,所以在理宗收到这奏折时当下就批准。半月后吕文福便被迫致仕成了一介平民。 第五百八十一章 王三的办法   吕文福的致仕毫无疑问给了宋廷投降派的官员狠狠一击,让这些贪图安逸的家伙感觉到主战派不是那么好惹的。意识到这些之后投降派的官员逐渐蛰伏起来不再那么满口胡诌了。毕竟谋个官职不易,没人想因为几句话就丢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职。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在吕文福被免职后半个月,吕文德便知道是石斌让吕文福丢了官职。这让吕文德怒火中烧但又无法借此兴师问罪。毕竟此事的前因后果他都一清二楚,只让吕文福丢官并不过分,纯粹罪有应得,只是石斌言而无信显得有些卑鄙。   元人的国力渐渐恢复,内患也慢慢消除,蒙哥便再次斗志昂扬燃起了南侵的心思。知道石斌狠狠的打击了宋廷之中的投降派还让理宗非常丢脸后,蒙哥高兴异常,仿佛找到了一个让石斌彻底垮台的办法。   接着蒙哥便派人暗中联络宋朝的各个投降派和中立派,许以好处来换取他们的支持,其中就包括了吕文德。并且派遣使者以和谈为名前来蒙骗理宗,好让他再次燃起和谈之意。   在赵葵、李芾、石斌和贾似道的联合威压下,投降派的势力并未再次抬头,吕文德也并未因为吕文福丢官而成为投降派,但是理宗就再一次的打算和谈了。他有意花五十万两白银跟元人换取一份五年内互不侵犯条约。   得到这个消息的石斌心中忐忑不安,他既担心有一天吕文德因为吕文福的事情头脑发热成为投降派,又担心赵葵和李芾无法把握住京城形势,最终让皇帝的荒唐想法成为现实。   既然不能让元人的奸计得逞,不能让理宗的荒唐想法成为现实,那要做的肯定就是尽快想办法彻底破坏掉它。   由于这次的事情牵扯太多,石斌认为即使有贾玲和赛西施两个人做参谋仍旧不够,最终下令让王三这个大智囊放下手中的一切事情,到太原来做参谋。   作为石斌手下的首席智囊,王三绝对是七窍玲珑心,长期不要自己做参谋,如今却忽然要自己前去,这说明贾玲与赛西施两个女诸葛无法帮忙解决此事,更说明此事非常重要。所以王三在接到石斌的命令后立刻放下手中公务马不停蹄的赶往太原。   很快王三便到达太原与石斌见了面。两兄弟长时间未见自然都非常高兴,只不过事情紧急,二人都没功夫寒暄。石斌最想的是要找王三寻求难题的解决之法,王三是想知道石斌有什么难题需要自己解决。   “兄弟,多话我就不说了,如今有个大问题需要你来帮忙参谋参谋。”石斌火急火燎的说道。   “大哥请说,看你如此不安,事情肯定不小,是不是与元人有关?”   “是的,还和那混蛋皇帝有关。之前我将吕文德的那个数典忘祖且忘恩负义的弟弟弄得丢官的事情你知道吧。”   “这个当然知道,所有知道的人无不拍手称快。还有不少人说大哥这样做太厚道,居然没有杀了他。怎么,难道这事和吕文德也有关系?”王三说道此处,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忽然将自己召过来。一件事关系到元人、皇帝和吕文德个三方面,确实必须谨慎处理,否则太容易被重创。   “是的,跟元人、皇帝和吕文德都有关系。元人最近蠢蠢欲动,皇帝不想开战一心求和。不知道他是听了哪个混蛋的建议,打算用五十万白银跟元人签署一份五年内互不侵犯条约。而元人则大力收买我们的投降派和中间派,希望他们坚定支持皇帝和谈。吕文德就是其中一个,但是吕文德并未同意,但是我惩罚了他弟弟,害怕到时候元人与我们开战他来个作壁上观、见死不救。”石斌说道。   “那大哥准备怎么办?”王三问道。   “想办法重新拉拢吕文德,防止他到时候见死不救。派人去临安联系赵葵和李芾,联合他们打击元人的间谍行动,并且想办法改变皇帝对元态度,从求和变成主战。”   听完了石斌的大计划,王三这首席智囊都不禁出了一额头的汗。要知道,这几件事件件都非常棘手,但石斌居然还想一次全都办了实在是太敢想象。他自问不是卧龙凤雏,完不成这任务。于是很委婉的表示他一个人无法想出合适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需要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来参加商议。   好在石斌本就没指望王三能一个人解决这么棘手的问题,又见他千里迢迢的赶路非常疲惫,立刻要他先去休息,休息好了再谈事情。   回到书房后,石斌也休息了起来,并吩咐许风如果王三休息好了就叫醒他。   作为石斌一系中当之无愧的头号工作狂,王三在连续赶了近半个月路之后不过休息了两个时辰就又变得精神奕奕。得知王三休息好了,石斌也振奋精神,又命许风将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给叫来,要开一个大会。   众人很快就到齐,石斌开口道:“这次咱们的情况非常尴尬,元人蠢蠢欲动,皇帝不想战斗又想和谈,甚至想花五十万两白银换取一份五年的互不侵犯条约。元人则一边暗中许厚利拉拢大宋的那些叛徒,一边放烟雾弹表示愿意和谈。之前因为吕文福的事情我得罪了吕文德,导致我们之间出现了嫌隙,为了防止他到时候见死不救,我们得尽快想办法解除这个危机。”   “我看最好解决的问题就是剿灭那些潜入大宋与我们的官员暗中联系的间谍,咱们已经有了之前在陕西剿灭他们的经验,即使不能一切照搬但有了参考事情就会容易得多。夫君虽然与赵葵起过不小的冲突,但是赵葵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人,不会因私废公。依奴家看,夫君只要派人送一封态度诚恳的私信过去,言明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必定会全力支持你剿灭元人间谍。不出意外的话,李芾也会支持你。”贾玲说道,“当然,我父亲是绝对会支持的。”   “小玲说得很对,我也认为剿灭元人间谍是最容易做的事情。其次是修复和吕文德的关系,最难的应该是改变皇帝对元的态度。”石斌说道。   按照惯例,此时应该是王三发言,众人却发现王三只是低头沉思,仿佛有些问题举棋不定,不好确定是否开口。   当然不能让王三这个大智囊在此一句话不说,而石斌又是个急性子,没等多久石斌便催促起王三来。   知道石斌着急了,事情也没那么容易下决定,王三便干脆开口说出心中所想,省得石斌在耳边总是催。   “大哥,兄弟以为最难的不是改变理宗的态度,而是修复你与吕文德的关系,至少要让他做到不会见死不救。”王三说出了一个让石斌就个都意外的答案。   明白既然都不太明白他为何会如此颠倒轻重,但是王三却不在意,而是继续说道:“在对元的战斗上,关键问题不是皇帝的态度而是吕文德的态度。如果吕文德肯定全力支持我们,皇帝即使想反对也没用。因为一旦开战,一切就都失控,理宗那个窝囊废就再也插不进手来。”   开战?这个想法比石斌的想法更疯狂。从王三的话语中,石斌几个隐隐感觉到他是想劝石斌主动开战。   “你的意思是通过开战将整个大宋弄成不得不支持我们?让皇帝即使想谈也无法再谈?”赛西施飞快的反应过来,激动的问道。   “木已成舟?”石斌低头沉吟道,“是个不错的办法,一旦打起来皇帝的确没得选择。王三,你如何保证吕文德不会见死不救,如何保证他不落井下石呢?”   “大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咱们给他足够的好处就好。毕竟你不过是将吕文福罢官而已,并未真正触及他的利益,他不会因为吕文福和你真正撕破脸的。”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足够的好处?我哪里还有好处给他?我自己都不足。”石斌听后连连摇头,表示无法再分好处给吕文德。   在这个问题上贾玲和赛西施两只铁公鸡也是一脸的严肃,表示休想从她们那拿走一粒米一文钱。   看着眼前的夫妻三人,王三禁不住笑道:“古人诚不欺我‘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大哥,两位嫂子,我王三可没从没说过要你们割让好处。”   王三的这么一番话既然让石斌一家尴尬不已更让他们三个感觉摸不着头脑,有什么办法能不出钱但让吕文德得好处?   见石斌三人以及许风都是懵懂不知的样子,王三只好解释道:“大哥,你难道就没听过吃空饷、喝兵血吗?大不了开战的时候让他多拿些粮饷就好。”   经王三这么一提醒,石斌几个立刻明白了王三的意思,他这是要慷他人之慨。借着宋廷的粮饷来修复石斌和吕文德之间的关系。但这确实是个简单而有效的办法,石斌几个立刻同意了,并一致决定在做好准备后就对元开战。   这准备很简单,两封态度诚恳的信,一封给赵葵,商议联合主战派剿灭元人间谍;另一封给吕文德,商议联合进攻元人以避免被皇帝削去兵权,其中自然谈到了多分他粮饷之事。并表示开战的理由就是元人间谍严重威胁大宋统治。   为了加大成功的可能,石斌甚至给皇帝上了一份奏折,大谈元人如何背信弃义不值得信任,绝对会威胁到他的皇权··· 第五百八十二章 一步步来   书信发出之后,却足足一个月没见回信,这让石斌一伙心中忐忑不安也十分不快。赵葵和吕文德这种模糊的态度让人感觉非常麻烦。跑去直接询问害怕被拒之门外或者被侮辱,不去问个清楚弄出个解决办法,情况就会越来越糟。这可是没有人愿意看见的。   这一日,石斌带着贾玲、赛西施一起饭后散步,随口一说:“你们说这两个家伙至今不给我个答复,他们是什么意思?还在生我的气,想借此折磨我一番?”   “呵呵,夫君别把话说得那么重,即使他们是有意为之也谈不上折磨,估计就是想磨磨你的锐气而已。至于是否生气就还真不好说,多少应该有些恼怒的,但是他们二人都不会因私废公,应该都是在想到底要不要与你联合办事。”赛西施笑道。   “什么叫做‘要不要与我联合办事’?与我石斌联合办事难道不好吗?他们又没亏什么,甚至都有所得。赵葵做了称职的首相,让国家渐渐稳固和强大起来。吕文德也重新回了老巢,还得了不少好处,难道这些还不够?如果还不知足,他们二人是不是太贪得无厌了吧?”石斌略带不爽的说道。   “平北候大人,你只算了他们得了多少却忘了自己得了多少。”贾玲笑道,“几乎每次都是你得实在拿大头,他们则得虚的拿小头。你掌握主动,他们是被动。如此一来,久而久之,他们当然希望借此机会让你这个霸王吃点亏。”贾玲笑道。   这么一说,石斌算是大概明白了。但是明白归明白,石斌可不想这么被耍,他要让赵葵和吕文德尽快与自己合作,他可不想主动出击变成被动防御。又想了想赛西施和贾玲所说,基本可以肯定,赵葵与吕文德不会将自己拒之门外,最多也就是冷嘲热讽两句。   既然淮阴侯能受胯下之辱,自己挨几句嘲讽也没什么,只要能稳住局势继续扩大实力就好。至于失去些面子,以后再一并要回来就是了。   “你们说的都很有道理,我安排安排,过几日便南下找他们二人谈谈去。”石斌说道,“那你们认为先去哪比较好?是去赵葵那还是去吕文德那?”   “赵葵那。”贾玲与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   虽然早就料到会是这个答案,但石斌还是想知道原因,希望从中获益或者找出可能的破绽。   “夫君,想进攻河北除了兵精粮足之外,还必不可少的一点就是后方安定。若是前方开战后方不稳,就必然大败。一旦败了,夫君你就肯定会被问罪。贬职是轻的,恐怕皇帝都想借此杀了你。所以应该先与赵葵谈好铲除大宋境内元人间谍的事情。而且发兵也得是间谍被铲除之后才行。”贾玲解释道。   “姐姐说得不错。如果后院起火那就什么都不用谈,除了撤军没有第二个选择,连坚守都做不到。若是后方安定,即使吕文德作壁上观,咱们还是能选择坚守一两个城池的。”赛西施很明白的说道,“如今元人蠢蠢欲动,但他们粮饷明显不足,至少也要准备一年多才有能力南侵,所以咱们时间还是足够的。只要能在一年多之内铲除大宋境内的那些威胁较大的元人间谍,一切就都好办。何况,粮饷也离不开他的支持。”   思绪在贾玲和赛西施的分析下变得更加有条理,最终石斌确定先去赵葵那争取到他的合作。   由于事情都已经上了轨道,石斌将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便带着王三南下临安,将贾玲和赛西施两个留在了河东。   这个安排让两个女诸葛有些不快,但是也没有办法,谁叫河东的确要有分量的人留守,而她二人又确实不如王三呢?何况,这两姐妹谁也不放心对方独自一人跟着石斌,自己却不在一旁,故而最后决定一起留在河东了   而石斌则感觉一切都轻松了,脱离了两只母老虎的魔爪是绝对的快事。而王三只能视而不见,不敢去揭短。   没多久便到了临安,进了城便直接去了赵刚府上。   见石斌和王三忽然来了,赵刚高兴万分,命手下人大摆筵席,款待自己酷爱美食的大哥和聪明绝顶的兄弟。   酒过三巡,石斌便开口问道:“赵刚,这段时间你在京城还好吧?”   “还好,或许是我不管闲事,再加上有大哥撑着,即使京师达官显贵多如牛毛也没人故意找我麻烦。请问大哥这次突然来临安有什么事情吗?如果有事情尽管告诉我,赵刚立刻派人去办。”   “不急,有事也不急于一时。有没有听到什么关于元人间谍的风声?”石斌问道。   “想一想,看看京城之中这段时间有没有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   听了王三的话后,赵刚仔细想了起来,没多久便开口道:“没有听到间谍的事情,但是确实感觉这两个月京师的达官显贵都不高兴,有些甚至还一脸惆怅,似乎害怕被人发现什么。”   “兄弟,那就麻烦你这几天仔细打探一番,看看这些事情和元人间谍有没有关系。京城之中元人间谍肯定不少,你要小心打探。”石斌说道。   交代完了这些,石斌与赵刚、王三又喝起酒来,或许是太久没有一起了,三人来了个一醉方休。   或许是因为在京师里住久了,赵刚这大老粗办事也细致不少,不到三天便打探到了消息:不少皇亲国戚因为和元人走私而被元人胁迫打探大宋情报。虽然只是一些普通消息并不很重要,但毕竟背叛大宋故而就都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   既然知道了这么重要的消息,石斌也就理解赵葵为何迟迟不回应也不作为了,原来其中牵扯了不少达官显贵,让赵葵这老人精不知如何下手。   既然如此,石斌就更加不怕赵葵将自己拒之门外了,因为自己是他赵葵如今唯一能够拉到的坚定支持者,其余类似李芾、贾似道等都是随时可能倒戈的。   大夸赵刚一番之后,石斌便和王三一起去了赵府,打算与他开诚布公的谈一谈了。   对于石斌的到来,赵葵同样非常意外。正处于纠结之中的赵葵,其实非常高兴石斌能来,也知道他来就是帮自己解围,只不过要的回报可能会有些高。为了不被看轻,赵葵没有倒履相迎,而是让侍从将石斌几人请进内院,他则在书房门口相迎。   一见面,石斌与赵葵都是满脸笑容,仿佛多年未见的知己,有说不完的话。虽然二人互相佩服但都心知肚明这次见面为的是什么,何况时间其实非常紧迫,所以没多久便不再寒暄说起正事。   “宰辅大人,以您的足智多谋肯定知道我为何而来。”石斌笑道。   “石大人就不要谬赞我这快入土的枯槁了。我若是足智多谋又怎会数次败于你手?这次来,是为了之前书信之中提到的元人间谍的事吗?”   “我这投机取巧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请别这么说。我的确为了元人间谍之事而来,还有就是为了朝廷对元态度而来。”石斌笑道。   见石斌如此爽快,赵葵不禁点点头,说道:“石大人在信中说要帮我铲除元人间谍,也希望我支持你进攻河北,出师之名就是元人间谍严重威胁大宋安全。”   “是的。宰辅大人说得一丝不差,石斌就是这个意思。”   “石大人,还是那么精明。王大人,你说呢?”赵葵忽然向王三问道。   “我家大哥再精明也不如宰辅大人,运筹于帷幄之中,决胜于千里之外。能让我大哥不远千里来与大人商谈就可见一斑。”王三笑道。   再这么闲扯下去并无什么意义,赵葵于是开口道:“以石大人的做事风格,应该已经知道为何我在接到你的信后没有答复了吧?”   “石某真没想到京师的达官显贵居然还有不少通元,即使是被元人胁迫也太让人不齿。宰辅大人,肯定也受不了如此情况,但害怕朝局动荡惹出大祸,最终成为千古罪人,所以才迟迟不敢动作。此事确实必须深思熟虑才行,绝不能一步踏错,一步错了便会出大事。”石斌很认真的说道。暗中却骂赵葵老奸巨猾。   听了石斌的话后,赵葵立刻感谢石斌能理解自己,并表示希望石斌能全力支持。本就是来互相支持的,石斌自然先同意下来以示诚意,并表示还可以借赵葵一千人马铲除元人间谍。   见赵葵还是一脸犹豫,石斌一咬牙一跺脚,说道:“石某还愿意动用一切可以动用的资源支持大人铲除元人间谍,只要答应我到时候积极抗元,不拖我后腿就行!”   “积极抗元?”这个概念可有些模糊,赵葵不敢轻易答应,于是询问起来。   “就是如果元人开始骚扰或者进攻我大宋,那我们必须主动出击,绝不再只是龟缩守城。”石斌立刻解释道。   赵葵本就是个主战派,最讨厌就是龟缩城内,自然乐意看到宋军主动出击。但是又害怕石斌借此再次扩大势力,故而没有立刻答应,低头沉思起来。   没多久,赵葵开口道:“石大人,我会联合所有有共识的官员一起上奏,让皇帝允许你主动出击。但元人前来攻击的人数必须大于一千你才能帅军出击,否则就只能被动防御。而且光复的城市的一切权力都要收归中央,不能由你来决定。”   本要当场否定赵葵的条件,却被王三暗中蹭了蹭。知道王三的意思后,石斌很‘痛苦’的表示愿意接受赵葵提的条件,但他也提了条件:一切战利品都必须归他石斌,宋廷不能拿走一分一毫。   有了城池害怕没别的?赵葵自然同意了石斌的条件。   由于非常‘痛苦’,不明就里的石斌在谈完之后便立刻离开了赵府。一上街,石斌便对着王三低声喝道:“刚刚为什么蹭我,为什么要我答应那老匹夫的条件?今天如果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必不饶你!”   “大哥,目光要放长远些。咱们当下要做的应该是让赵葵做咱们坚定的支持者,不能因小失大。即使给他五六座无关紧要的小县城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不把各处要塞和重镇给他不就好了?赵葵可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你不许诺他会支持你?”王三狡猾的说道。   明白王三是对的,赵葵可以慢慢的铲除元人间谍,自己可等不起,确实得吃些亏。等拿下了城池,到底怎么办还是得看谁的拳头硬,一句承诺确实没什么用。   这回石斌算是熄了火,与王三笑着回了赵府。 第五百八十三章 霸王硬上弓   以前虽然不粗心但是也不细心,石斌如今身处高位却不得不谨小慎微。故而即使赵葵答应与他合作一起铲除元人间谍并改变皇帝对元的态度,但石斌仍旧不放心,隔不了多久便会命赵刚派人去看看赵葵的动作。   对于石斌的这一做法,王三与赵刚是既高兴又无语。高兴的是石斌能将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正事上,无语的是自从赵葵答应了此事后,石斌就再没消停过。王三必须时刻准备做参谋,赵刚必须时刻准备派人打探消息。   由于过了四五天赵葵还没有消息,石斌有些焦躁起来,开口问王三,“过不了几日我答应支援赵葵的人马应该就到了吧?”   “是的,大哥。再过七日,那一千人马便会分成小队的去向赵葵报到。”王三答道。   石斌相信王三的话,因为这种事情太简单,石斌不认为大宋境内有人敢拦他的人马。何况这些人马都没有穿军装,而且是带着腰牌分散出行,没有任何理由被拦截。   “既然如此,赵葵为什么还不见动作?这老狐狸还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石斌念叨道。   “大哥,赵葵当了这么久的宰相,小心谨慎是他的习惯,何况这次的敌人可不弱。兄弟觉得他会先用自己的人偷偷的仔细调查一番,做到不打草惊蛇,等咱们的人到了再一起行动,大哥你就别指望他能现在就开始抓人。即使他现在发现了不少元人间谍,他既不敢抓也不会抓,就连奏折都别想让他递上去,咱们还是好好等等。”王三笑道。   虽然不喜欢这个解释,但是不得不承认这个解释是对的。目前的确只能等那一千人马来了再说,否则赵葵绝不会有任何实际行动,最多就是暗中打探消息而已。   为了消除心中的这点小烦恼,石斌又当了一回‘吃货’,将王三、赵刚和许风三人‘折磨’得都不想回府休息,只想吃个痛快。   美味如:血鸭粉丝、小笼包、蒸饺、煮干丝、牛肉锅贴、什锦豆腐脑、五香蛋深深的拴住了石斌几人的胃。结果造成赵府的厨子连续五天‘失业’。   “好了,现在江南的小吃咱们差不多都吃了个遍,又过了五天,咱们的人应该也快来了,不当吃货回府去。”石斌笑道。   刚刚进赵府,石斌手下驿卒便来传信:一千人马的前锋第二天就到,三日内将全部到齐。   “王三,明天咱们的人就会来了,你说咱们时候再去将那赵葵比较合适?”石斌问道。   “大哥,此事急不得。你若是太急,就会让赵葵那老人精看出你的心思,摸准了你的脉可就对咱们不利了。而且太急对他也是一种不尊重,并不合适。人都已经来了,就不要担心,咱们继续等等。看看咱们人都到齐后他做何反应。”   沉吟的点了点头,暗想是得悠着点,时间并没那么急,即使皇帝想要和谈也得过半个月才能真正说服赵葵他们然后才能派使者。就算派了使者,咱们也可以派人扮作山贼土匪半路将他拦住。使者一日见不到蒙哥就一日无法和谈。   想清楚之后,石斌便将这些说了出来,王三和赵刚听后立刻大夸石斌神机妙算。虽说理宗几乎不可能真正派出使者和谈,但留有这么一个后手绝对可以做到万无一失。   如此一来,石斌算是彻底放了心,走路都哼起小调来。   不得不说赵葵老辣,即使接收了石斌的一千人马却仍旧迟迟不动,只是继续默默的调查。   转眼又过了十天,这回石斌就再也忍不住了,前前后后已经来了二十天却没有半点成果,这不是办事素来雷厉风行的石斌能够接受的。于是也不和王三、赵刚商量,直接带着王三就去了赵府,找赵葵理论。   知道石斌为何如此恼怒,王三也觉得是该提醒提醒赵葵,于是在去赵府的路上他并未抱怨,只是默默的跟着。   很快便到赵府,门房一见是石斌这煞神,二话不说便打开大门迎接,并将他和王三二人请进了会客厅。   没多久,赵葵便从书房出来与石斌、王三会面。与之前一样,还是满脸笑意,完全看不出什么不对劲。似乎根本忘了之前他对石斌的承诺,忘了石斌如果发飙会有什么不可预测的后果。   “石大人驾临寒舍,不知有何贵干?”赵葵笑道。   ‘不知有何贵干’?一听这句话,石斌立刻火冒三丈,如果不是顾忌要与赵葵合作不能太过得罪他的话,估计石斌已经教他一套‘七伤拳’了。   压下心中怒火,石斌好声好气的说道:“宰辅大人,石某前来自然是为了铲除元人间谍和转变皇帝对元态度而来。当然,当务之急还是铲除元人间谍,尤其是京城一带的。”   “石大人所言甚是。不过办事从来就是谋定而后动,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仓促行动恐怕会功亏一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赵葵很认真的说道。   不论赵葵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石斌都不能容忍他继续这样不作为,最少也得把这一千人都撒出去打探消息,监视跟踪元人间谍,而不是躲在军营之中什么都不做。   “赵大人,我借你的一千人不光是战士,他们对跟踪和抓捕间谍也非常在行,你不应该将他们扔在城外军营里。”石斌说道。   “石大人,话虽如此。但是他们人生地不熟的,恐怕连我们的方言都听不懂,这又如何对付我们这元人间谍?恐怕间谍没抓到他们自己却先露了行踪,打草惊蛇了。”   被赵葵这么一说,本就激动的石斌居然无话可说,愣在了那里。   “赵大人,照你这么说,只要是不懂你们江南话的就不能在此抓间谍?抓间谍最重要的不是说话而是看,是观察。首先是观察出不对劲,然后再跟踪抓捕。至于说话,恕我直言,真正对抗时不需要说话。”王三笑道。   被王三这么一说,赵葵顿时哑口无言。   “赵大人,我们都知道你是非常谨慎的人,但谨慎过头并不好。如今元人间谍都渗透到了京师的达官显贵之中,如果你还是不敢行动,恐怕会遭人诟病。若是引起了什么大灾难,恐怕你就是千古罪人了。”石斌趁机开火道。   赵葵虽然谨慎小心,但珍惜名誉超过生命,经石斌这么一激,他立刻恼火起来,这可是对他的侮辱。没多久,便表示三日后一定给石斌和王三一个答复。   三日后,石斌看到赵葵果然开始秘密抓捕一些元人间谍。但那都是些小鱼小虾,而且几乎都是些低阶官员府上的,四品官员和皇亲国戚府上的元人间谍他没有抓一个。   一见这么个抓法,石斌再一次怒火中烧,打算拉着王三再去赵府理论。在他看来,赵葵这么分明就是在忽悠自己,在报之前的一箭之仇。但这次被王三和赵刚死死拉住,最终没去得成赵府。   “你们到底什么意思,难道看不出赵葵那老匹夫是在应付我们吗?”石斌怒气冲冲的问道。   “大哥,这我们自然知道。但现在不该这么办。”王三说道。   “不该这么办?那要怎么办?”石斌不解的问道。   “大哥,此处虽然是京师,但你似乎忘了自己的官职。”王三狡猾的笑道。   “自己官职?”想了想之后,石斌恍然大悟。理宗虽然派自己为沿河制置使,但并未撤了自己的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的官职。   枢密副使是有权力在京师调动一部分‘衙役’的,这么做并不不违背王法。   “兄弟是要我用这一千人马扮作衙役先去抓了这些元人间谍,再让让他们送给赵葵?”石斌问道。   “大哥英明!兄弟正是此意。咱们将人抓了之后再一通审讯,得出的结果直接扔给赵葵就好。”   “你是要让赵葵骑虎难下?”石斌诡异的笑了起来。   “正是如此。他赵葵既然不想全力去做,那咱们就推他一把,让他不得不做!做了之后,他便与那些数典忘祖的畜生不死不休,也会得罪不少与其相关之人。到时候,除了全力支持我们,他再无第二条路可走。如此一来,他也就只能全力劝说理宗主战了。”王三非常得意的说道。   非常佩服王三的智谋,石斌当即下令按王三说的去做,要那一千人马扮作衙役前去各处抓人。除了几个特别敏感容易惹出大麻烦的地方外,一个人都不许漏掉。   不到五日,赵葵的书桌上便堆这一摞公文,全都和元人间谍有关。不用想,这肯定是石斌干的好事。只不过如今木已成舟,他也没有办法回头。只好将石斌请来商议。   一进赵府,石斌笑道:“请问宰辅大人邀我前来所为何事?屡次叨扰,石某实在是有些不好意思。”   听到石斌这些话,赵葵很有冲上去将他撕碎的冲动。得了便宜还卖乖,揣着明白装糊涂。   见赵葵脸色不善,石斌立刻不再开玩笑,说道:“宰辅大人,之前的事石某做得有些不厚道,但事情紧急有些迫不得已,还请见谅。”   这通鬼话赵葵如何会接受?但木已成舟生气也无用,他只好与石斌谈起其它的事情。   “赵大人,如今出了这么多元人间谍,咱们应该就可以借此警示皇上,要他别指望元人会真心和谈。只要咱们大宋一日不强势,他们想灭我之心就一日不死。所以你我该尽快联系同僚劝说皇上主战而非和谈。”石斌郑重的说道。   毕竟是多年宰辅,分得清轻重,不会因私废公,于是当即同意了下来。三日后一份三十人联名的奏折递到理宗的书桌上。   看到居然这么多人通元,其中不少还是支持和谈的大臣,这让理宗非常痛心,最终决定不和谈,而是打仗。 第五百八十四章 送礼   京城要办的事情已经圆满结束,石斌也放了大半的心。因为只要是开战,不论输赢,宋廷就就必须先和元人打出一个结果才有可能和谈。这样的话,只要石斌保持不大败,他就能继续盘踞在原有的地盘上。否则元人随时可能挥军南下,夺回被宋廷光复的大片土地。   不认为吕文德在临安城内没有眼线没有交好的官员,石斌相信如今理宗支持对元作战的消息已经被吕文德知道了。石斌还认为吕文德正在考虑如何应对这变化,因为一旦开战,吕文德便无法置身事外,势必北上支持他,而这支持就有讲究了。   故而在一次晚宴上,石斌开口问道:“王三,如今咱们就要去吕文德那了,你认为那吕文德会怎么应对咱们的请求?毕竟我可言而无信过,把吕文福的官给弄没了。如今再和他谈承诺,感觉有些尴尬。”   很无奈的笑了笑,明显是对石斌居然又钻进牛角尖感觉很无奈。王三长叹一口气道:“大哥,当年你帮吕文福保官位的时候,你并不欠他吕家什么。帮那白眼狼保住官位后也没要什么回报,反而增加了他的实权。之后去扬州你岳父那讨支援时,吕文德不过敲了敲边鼓就拿了三十多万石粮食和不少装备。回太原后,那吕文德居然还纵容吕文福来敲诈你,跟这样的人似乎没必要讲太多信誉。何况,之前吕文福那畜生通元,你看着他的面子没有动吕文福,没多久吕文福又起坏心眼。所以要我说,只让吕文福丢官,已经非常仁义,那吕文德只要还有些良心应该对你感恩戴德。”   “好吧,你说得有理。那该如何跟他开口一起合作抗元?”石斌问道。   见石斌并不是很认同自己的所说,王三接着又说道:“大哥,该怎么说就怎么说。你没将吕文福扔进天牢就是对得起他吕文德了。何况,恕我直言,即使吕文德并不鼎力支持,咱们只要小心行事,未必没有可能拿下河北。只要不出大意外,退兵保住河东、陕西是肯定没有问题的。所以吕文德也没那么重要。”   被王三这么一说,石斌自嘲道:“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这以德报怨,确实还得因人而异。”   这些话让王三、赵刚和许风都感觉轻松不少,至少不用再担心石斌因为可笑的‘尴尬’而影响谈判。   又过了一天,石斌将事情跟赵刚再交代了一遍后就离开临安去洪州(江西南昌)了。   走水路比走陆路的速度快了一倍不止,原本陆路至少要半月的路,水路不过六天就走完了。   很快就到了洪州城下,由于有之前王三的劝说,石斌确实不再有半点不安,绝对自然得很。不是来洪州来游乐,故而一进城石斌几人就直奔吕文德的府邸。为了不显得太不懂礼仪,石斌还是在街上买了几盒还算不错的糕点当做见面礼。   吕府的门房对石斌早就非常熟悉,即使知道最近自家老爷和这煞神关系没那么要好,但仍旧非常热情的将石斌几人请进了会客厅。一人上了一壶上好的西湖龙井后,他就去了内院请示吕文德。   “王三,你说这吕文德会不会见我们?”石斌问道。   “见自然会见,只不过恐怕不是那么愿意见。大哥如果觉得不好开口,那就由小弟开口。如果吕文德问起吕文福被罢官的事情,就请你不要开口,一切有小弟应付。”   正愁不好开口,听王三这么一说,石斌巴不得如此,自然立刻答应了下来。只叮嘱王三不要得理不饶人就好,多少给吕文德留些面子。   本以为吕文德会要故意拖上一拖,以示不满。不过让人意外的是,石斌和王三一杯茶还没喝完,吕文德便到了。   明显对石斌言而无信不是很满意,故而在和石斌打招呼时用的是‘石大人,你好。请问你驾临寒舍所为何事?’   自然不会用热脸贴冷屁股,石斌则说道:“吕大人,你好。石某前来只为抗元之事。”   “抗元?”吕文德很‘意外’的说道:“石大人莫不是说笑?之前我们已经就抗元之事达成了协定,如今怎么又要商量抗元之事?”说到这里,吕文德顿了顿后‘恍然大悟’,立刻‘怒气冲冲’的说道:“莫不是石大人不相信我吕文德,认为我吕文德在你陷入危机的时候会视而不见甚至落井下石?”   “吕大人误会了,石某怎么会这么想?只是如今朝廷出了些变数,我担心吕大人心中不安无法全力用兵。”   “原来如此,这就请石大人放心,京城发生的事情吕某都知道了。你与赵宰辅二人不久前合伙已经将不少元人间谍给铲除,如今我大宋暂时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危机,所以不必担心我不能全力用兵。”吕文德很肯定的说道。   “这就好。”见吕文德给了这么一个答复,石斌自然非常高兴。   不过还没高兴完,吕文德又开口冷冷的说道:“若是石大人陷入危机之中,吕某必定会全力救援,以报之前活命之恩。只不过,吕某在此还是想问一问,我那兄弟吕文福为什么又被罢官了?”   吕文德的这些话让石斌听着很不舒服。第一句似乎是在说一旦他吕文德也救了自己一次后,他就与自己再无半点关系。第二句则感觉是在问罪。   知道石斌并不善于回答这样的问题,于是王三抢在石斌之前开口道:“吕大人,你与我大哥向来是莫逆之交,相互扶持。如今怎么说得那么生分了?至于令弟吕文福的事情则不怪我大哥,是我们的意思。”   虽然知道肯定是王三、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几个的意思,但石斌肯定知道,只不过他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绝对推脱不了责任。   “你说石斌不知道?”吕文德冷哼一声,表示不相信。   “吕大人,你家兄弟通元之事,你之前也不知道吧?你能不知道这些,难道我家大哥就不能不知道那些?您大概忘了,我家大人的岳父是淮南两路安抚使,他要做事并不需要让我大哥知道。”王三接着又说道:“吕大人,恕我直言,你家兄弟实在是不知好歹,你也太护短。我大哥即使有些失信但其实也是在帮你。若是任由吕文福如此下去,恐怕不仅吕文福没个好结果,就连你本人也会出事。恐怕到时候会后悔莫及。”   “我吕家的事情不用你一个外人来插手!”吕文德怒气冲冲的说道。   “吕大人,这不仅是你吕家的事情,也和我大哥和我们这些人有关,我们不想因为吕文福通元而被连累!何况他还以怨报德!所以让吕文福离开大宋官场是对你我都好的事情,我们这么做也是不得已为之,因为你已经无法驾驭吕文福了!”王三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被这么一顶,吕文德气得怒不可言,只能喘着粗气。   是来和吕文德修复关系的,不是来吵架的。见情况要糟,石斌立刻笑道:“灯不挑不亮,话不说不明。咱们如今把话都说透了,我看反而会好许多。吕大人,相信你不会认为我石斌是来找你吵架的。”   冷冷的看了看石斌,吕文德并未做声,但是明显是认同石斌说的。   “这次我来有两个目的,第一个就是跟吕大人说清楚之前吕文福罢官的事情,如今已经说清楚了。第二个则是给你送一件礼物来,希望修复我们二人的关系。”石斌笑道。   虽然和王三吵了一架,但是吕文德心中确实舒畅不少。因为确实如王三说的,自从吕文福被罢官后,他便安分许多,不再总给自己惹麻烦了。   一听石斌来给自己送好处,吕文德脸色立刻好了不少。因为石斌出手向来大方,而且言而有信,故而吕文德当即不再管那吕文福的事情,直接问起石斌送的好处来。   “吕大人知道皇帝转变了对元态度,是准备开打了,对吧?”石斌说道。   “是的,刚刚知道。”   “那吕大人有没有想过从中捞些什么好处?”王三狡猾的问道。   好处?一听这话吕文德立刻明白,这好处无非就是吃空饷等等,还能有什么?   “吕大人,一旦宋元开战,你必定是我大哥的第一拨援军。咱们只要现在就将计划做好,还怕到时候没有足够的好处吗?”   “把计划做好?”吕文德还是不明白,“咱们之前不是已经做过了计划吗?”   “吕大人,那是之前的计划,这次是新计划。也算是我大哥对你的一点补偿。之前咱们商量的援军是三万以下,不过一旦开战,我们会向朝廷要五万你的援军。但是你可以不派五万过来,只要有三万精锐就好。够我们用就好。”王三非常诚恳的说道。   这回吕文德算是明白了石斌和王三的意思,这是要送一大笔粮饷给自己。条件很简单,只要自己能信守承诺。   两万士卒的粮饷绝对不是小数目,光想想就能让人疯狂。知道王三说的是实话,石斌在此事上也会言而有信。故而吕文德在想了想之后,便说道:“那就谢谢了。如果朝廷真要我派五万援军,即使你们只要三万精锐,我最少也会派四万精锐去支援你们,不会让人说我吕文德太贪得无厌。”   有吕文德这个承诺,石斌和王三也就放了心,表示多少无所谓,只要不低于三万精锐就好。   如此一来,石斌和吕文德二人又和好如初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先后与赵葵和吕文德达成了协定,石斌知道一切准备就绪。回到北边后,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就能与元人开战。以有心算无心,来个先下手为强,就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一两个重镇。   所以石斌在离开吕文德的府邸之后便打消了去荆湖两路看看李超和李曾伯的想法,而是直接回了太原。   一路上是不但高兴而且激动还带着点担心。高兴的是协定达成就可以与元人开战获取战功,进而封妻荫子;激动的是又有可能成为光复旧土的大英雄;担心的则是死伤巨大无法承受。   毕竟一旦宋廷光复了河北,那就直逼燕云十六州。那里是元人控制关内的大本营,而元人绝不会轻易的让河北落人宋廷手中从而威胁到那里。所以一旦开战,就必然是一场恶战。   明显看出了石斌心中所想,故而王三笑道:“大哥这脸色忽阴忽阳很有意思,是不是心中有事?”   当然不愿意被王三看出心中所想,更不会承认心中有事,故而石斌也笑道:“贤弟多虑了,大哥只是在想回到太原后是先睡一觉休息几天,还是借着这股高兴劲就开始准备进兵之事而已。这次咱们南下所获不少,得好好想想。”   这话半真半假,王三或许是觉得并无破绽竟也被骗了过去,只是很认真的劝石斌先回去休息几天,那些准备之事交由手下人做就是。事必躬亲不是智者所为,知人善任才是。   听了王三的这些话后,石斌豁然开朗。虽然这答案与自己所想的问题完全不是一码事,但其中却有一点相通,那就是不必过分纠结,找到办法就好。   于是石斌便脸色立刻不再阴晴不定变得自然了。王三见状也就笑了起来,还不忘夸石斌两句,说他从善如流。好话是百听不厌的,没多久,石斌还真就完全将那些让人担心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经过一番长途跋涉,石斌几个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太原府邸。这时候的他们可没心思说话,即使是贾玲和赛西施前来关心他们、问他们事情的进展,他们也只是用很简短的‘嗯’,‘对’,‘没错’来回答,有时候甚至只是点头,也就许风的话多几句而已。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但是也知道事出有因,所以两只母老虎并不介意,反而连连嘱咐下人要机灵主动的照顾石斌几个。如果做好了,她们有重赏。   心中想这王三在路上给自己说的那些,石斌在与贾玲和赛西施分开的时候开口道:“二位夫人,请你们帮我做件事情。”   “夫君请说。”贾玲和赛西施异口同声且异常温柔的说道。   “立刻安排手下前去将真定府(石家庄)和信德府(邢台)的情况弄清楚,越详细越好。”说完之后石斌便不管二人,闭着眼睛睡他的大觉去了。   或许是感觉大事办了可以休息几天,或许是感觉不必‘事必躬亲’要‘知人善任’,所以石斌在回太原后的三四天都一直不那么积极,甚至有些懈怠。   这可不是个好苗头,都在准备大战了,即使可能还要一年多的时间,但石斌也不能如此懈怠整日优哉游哉的。   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自然就是让石斌意识到情况非常严重,不是得到了赵葵和吕文德的承诺就万事大吉,河北也不是唾手可得。   于是王三立刻派人不少人马去真定府和信德府探查具体情况,没多久便弄到了一条重要消息。一个月前,元人忽然将真定府和信德府的守军增加两倍,由两万升为六万,且裁汰老弱,故而六万全是精锐。   这样一个数据着实让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吓了一跳。区区两个府就有六万精锐镇守,元人实在是够下血本的。唯一让三个感到高兴的是,六万人中真正的元人只有一万五千人,其余四万五千人不是色目人就是汉人。由此可见,元人兵力已经大大的不足了。   而王三三个则打算正好借此来提醒石斌。商讨一番之后还是打算演一出半真半假的戏,并通知许风要他做内应。   这几日石斌喜欢附庸风雅在庭院之中赏花,院门口自然就是最佳的舞台。得到消息的第二天,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三个见石斌在院中,便立刻在院门口开演。   “你说什么!”王三很大声的说道:“这怎么可能?”   “这是刚刚传回来的消息,那人是多年的老手怎么会弄错?这么简单的消息就是一个普通士卒都不会弄错,何况是他?”贾玲‘据理力争’。   “反正我不信,真定和信德两地的守军怎么可能到了六万?你将那家伙叫来,我要亲自问他!”王三怒气冲冲的说道,“如果他敢报错军情,我就砍了他的脑袋!”   没多久,一个士卒打扮的人也到了院门口,很快就与王三争吵起来。一个劲的说敢用项上人头担保,真定和信德两地的元人守军已经到了六万,而且元人在继续对河北其它地方增兵。   见石斌还是在‘欣赏’院中美景,许风只好提醒石斌道:“大人,王大人和大夫人在争吵,似乎还很激烈。”   听到王三和贾玲起了争执,石斌也就没心情欣赏美景,立刻到院门口去弄个究竟。   看到王三与贾玲争得面红耳赤的样子,石斌下意识的认为二人确实之前争吵了,于是开口问道:“怎么了,你们怎么吵起来了?”   “大哥,也不是争吵,只是我对嫂子带回来的军情感觉不可思议,认为肯定出错了。但是嫂子坚持认为没错,一开始又不想让我问那送来军情的人,故而才争辩了几句。”王三解释道。   王三严谨,贾玲要面子,这种情况下起争执很符合二人性格,故而石斌立刻就相信了二人演的戏。   “这个人是不是就是送军情的?”石斌指着一个陌生的小兵问道。   “是的,就是他。”贾玲说道。   “你送了什么军情导致王大人和夫人吵架了?”   “回大人的话,小人得知真定和信德两地元人守军突增至六万精锐,而且元人还在向河北增兵,故而前来禀报。王大人不信小人的消息,但夫人相信,所以二位才有了争执。”那小卒说道。   一听元人在真定和信德两地的守军居然到了六万,而且还在向河北增兵,这让石斌不由得深吸一口气,心头已经有些不安了。   “这增兵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石斌问道。   “一个月之前就开始了。”那小兵答道。   一个月之前?这个消息让石斌怒不可遏。很明显,在石斌抓捕元人间谍和劝说理宗抗元时元人就已经开始增兵了。这充分说明大宋泄密非常严重,对元人来说几乎没有秘密可言。   “六万?”石斌问道,“你确定?”   “大人,小人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两府的元人守军只会超过六万,绝不会低于六万。”那小兵信心十足的说道。   知道这小兵绝不是在撒谎,赏了他几两银子后便要他离开。而此时的石斌再无欣赏美景的心情,立刻将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带入密室开会。   “元人在真定和信德两地的守军已经到了六万人。”石斌说道,“你们还知道更详细的情报吗?比如守将和军队构成?”   “大哥,镇守真定府的是大将阿里海牙,畏吾儿人,大元名将。率五千蒙古兵、一万畏吾儿兵和一万五千汉兵镇守真定府。府城之中的守军就有一万五千人。镇守信德府的大将是阿剌罕,也是大元名将。率与阿里海牙一样的兵力镇守信德府。”王三说道。   “居然这么多···”这个情况比石斌估计得要差得多。仅仅镇守府城的士卒就有一万五千精锐,元人又多是骑兵可以快速驰援,想要打下真定府和信德府不付出些代价是不行的。   “你们有什么办法拿下这两地吗?”石斌问道。   “硬打肯定不行,那样死伤太大,即使最后拿下了真定和信德也会面临元人强烈的反扑,很可能守不住。所以咱们必须用计取了真定和信德,将伤亡降到最低,保证有实力抵抗元人的反扑。”贾玲立刻说道。   王三这狡猾的家伙甚至还表示应该将吕文德的部队也编入作战队伍,不能只让他们摇旗呐喊,做样子。   当然非常赞同贾玲和王三二人的意见,石斌表示就按照这个方向去想。尤其要想出来怎么以最小的代价夺下两地。   都不是卧龙凤雏,办法不是说想就能想出来。冥思苦想了足足半个时辰,却还是没人想出什么办法来。   “宋廷的那帮卖国贼真是该死,咱们不过刚刚办完事情,他们的援军就已经到位,真是恨不能将他们生撕了!”赛西施便抱怨起来。   “就是,卖国贼太可恶。不过如果元人间谍不厉害,他们也得不到这么重要的情报,更不可能这么快速的增兵。”王三说道。   “间谍?”石斌听完赛西施和王三的话后,自顾自的念叨起来。   石斌这么一直念个不停,王三、贾玲和赛西施都感觉不对劲。感觉石斌肯定想到了什么只是没理清楚头绪而已,故而三人都不敢打断,只能任他去念。   没多久之后,石斌忽然狂笑道:“对,对,对,就是间谍!王三、小玲、西施,那元人既然能对咱们用间谍,那咱们如何不能对他们也用间谍,不能用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这回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如此高兴了,王三几个听懂之后也非常高兴,非常赞同石斌的想法。   王三更是说道:“大哥,这间谍咱们得小心的派,如今时间不紧可以慢慢的来,但是不能引起阿里海牙和阿剌罕的半点注意。否则咱们反而会因此遭受巨大损失。”   “是的。你们认为这间谍去了之后具体干什么呢?”石斌问道。   “首先自然就是弄清楚两地最详细的兵力部署,弄清楚两座府城内的布局和一切与防卫有关的消息。最好弄清楚各个将领以及各支部队之间的关系,看看有没有可以下手的机会。”贾玲笑道。   “若是能渗透到守城士卒中去就最好···”赛西施期待的说道。   虽然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但是也并非不可能,只要防卫城门的守将被策反,一切就都有可能。所以石斌也同意了赛西施的想法。   最后命一百精干士卒扮作脚夫、行脚商人、短工、乞丐、流民逐步渗透到了真定府和信德府。 第五百八十六章 失败的渗透   前后派了三拨人去打探真定府和信德府的具体情况,但除了弄到一些守军和守将的基础信息以及屯粮地点之外就没有再多的有用的情报了。   这个结果让石斌很不满意,但似乎也无可奈何。因为按照手下的说法,并非他们不尽力,而是元人军纪严明,他们连普通元人士卒都很难接触到,就更不用说与之成为酒肉朋友。既然连普通酒肉朋友都不是那就别想得到什么有用情报。   当然不会认为是手下人在胡说八道,因为阿里海牙和阿剌罕都是大元名将,这样的人统领的军队肯定会军纪严明,极难渗透。何况元人在石斌手中吃了很多次亏,如今可能再次交手,如何能不谨小慎微?   但石斌不能允许时间这样慢慢流逝但情况却毫无进展,所以在得到第三拨人马送回消息的当天晚上,石斌便召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开起了会。   “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回来了三拨人马,但还是只弄到了一些基础信息,连大部分守将的生活习性都没弄清楚,这可以说是咱们情报战的一次大败。”石斌眉头紧皱的说道。   此话一出,王三几人全都脸露羞愧之色,因为主持打探元人情报就是他们。   “王三,你跟我说说到底为什么这次这么难渗透。”   “是,大哥。之前元人吃了大哥几次大亏,其中不少都和你智取城门有关,所以他们将巡逻的士兵和守卫城门的士兵都换成了最可靠的元人。再就是实行宵禁,到了戊时二刻还在城中游荡的,不论何人,一律按宋人奸细论处。实行‘宁杀错,不放过’的政策。真定和信德两地因此已经死了六七百人。”   “连他们自己本族士兵也是这样吗?”石斌问道,明显很惊讶还带着些怀疑。   “是的,连他们本族士兵在戊时二刻必须回军营,否则也要论罪。轻的二十军棍,重的五十军棍。”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没想到阿里海牙和阿剌罕二人办事居然如此谨小慎微,对自己人都这么提防。这也让石斌认识到这次是遇到难缠的对手,一着不慎可能就满盘皆输。   “我们派出去的人中有没有被发现的?”石斌问道。   “有,三拨人中大概有二十几人被发现,但都没被元人抓住。”贾玲开口道,“咱们的人还都是很能干的。”   都按时回来,即使暴露也没有被抓住审问,这说明自己的手下的确不错。但同时也意味着,阿里海牙和阿剌罕两个人已经知道石斌在策划攻击真定和信德,必定会更加警惕,想要再次渗透会更加困难。   “你们有什么办法在不惊动元人的前提下再次渗透进真定和信德吗?”石斌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听了石斌的话后,王三、贾玲和赛西施都苦着脸摇头,表示束手无策。这最后一丝希望破灭让石斌非常不爽,但并不打算就此放弃。因为一旦真的硬打,自己必定会实力大损、元气大伤,这可是宋廷和元人都想看见而自己绝不可接受的事情。所以绝不能是这么一个结果。   但是瞧目前的情况又肯定想不出有效的办法,石斌只好宣布散会,他再次一个人去散步,希望从中获得灵感从而想出破城的办法。可惜的是,无论怎么走,腿都走疼了,石斌仍旧想不出一个办法来解决这个难题。最后只得暂时放弃回府休息。   总是用脑是很容易疲劳的,所以还没到上灯时分,不过刚刚吃了晚饭,石斌就去了卧室休息。贾玲与赛西施知道石斌如今肯定非常沮丧,不忍将他扔那不管,所以决定去安慰安慰。   一进门就看见一个一脸苦笑、垂头丧气的石斌。   “夫君,你为何如此沮丧?这样可不好。”贾玲说道。   “如何能不沮丧?南下之时我可是在赵葵和吕文德那立下保证的,会主动出击。如今元人将真定和信德打造得如同铁桶一般,夫君我若是去打,能不元气大伤?那可就是亲者痛仇者快了。”石斌答道。   “时间还长着,不必如此沮丧。何况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常胜将军,如果打不下真定和信德,咱们再原路退回就好。最多也就是被人嘲笑两句,受到朝廷的几句训斥而已。只要咱们实力不损,有什么好沮丧的?”赛西施说道。   被这么一劝,石斌确实舒服许多,情绪立刻平和不少。贾玲与赛西施自然非常高兴,干脆留在房中陪石斌摆起龙门阵来。   聊天很容易口渴,这两日赛西施还上火,故而没多久一壶茶就被石斌三个喝完。赛西施喝得最多,故而由她拿着茶壶去弄茶了。   赛西施本该很快就回来,却让贾玲和石斌等了不少时间。二人于是干脆换了个话题谈了起来。又谈了一炷香的时间才看见赛西施一脸笑容的走了进来。   害石斌和贾玲等了这么久,二人口渴死了,而赛西施却还一脸笑容,这是肯定无法容忍的,于是都训斥起赛西施来,说她不知道关心别人,自私自利。   若在平时,赛西施被石斌和贾玲这么训斥肯定会‘奋起反抗’,这次她却笑吟吟的默不作声。一个巴掌拍不响,石斌二人斥责没意思自然就住嘴。换做好声好气的询问起赛西施为何迟迟未来。   “跟你们说说我刚刚在外面看见的一些事情,你们再自己去想。”赛西施很自得的说道。   居然还摆起了架子,石斌和贾玲都有了几分怒气。但赛西施很少如此,而且事情又小,二人便不打算计较,先听赛西施说说。   “刚刚在弄茶的时候,听到两个平日里相处还算不错的家仆吵架。一人是大家族的庶出,如今家族没落为了填饱肚子只好来石府做家仆。另一个则是小财主家的嫡子,如今虽然做家仆,其实还有家产可以继承。二人因为都想对方多做点事起了争执,到后来便说起了庶嫡之争。”   “庶嫡之争?”石斌与贾玲异口同声的说道。二人都不笨,立刻明白了赛西施言下之意。就是要借助元人将人分为蒙古人、色目人、汉人和南人的做法来寻找突破口。   “有道理,既然那些元人士卒不好下手,就找那些被欺压的外族将领下手。他们手中有权,若是被策反,更容易帮我们攻下真定和信德。”石斌点点头后说道,“那就再派二十人去真定和信德,试着策反那些对元朝有强烈不满的外族将领。想必他们容易被策反些,不过不必着急,徐徐图之。”   没想到赛西施的办法如此有效,不过八天就传回了好消息:真定和信德两府之中,至少有六个守将对元人强烈不满,他们虽然都只是千夫长,但也掌握了一部分兵马,可以随意进出各个城门。但也有不好的消息:他们都胆小怕事,敢怒不敢言,如果没有强有力的支持,他们会选择逆来顺受。   “许风,这也就是说如果没有足够的支持和诱惑,他们是不会投靠我,帮我夺取真定和信德的。”   “确实如此。”   “你认为要怎么办才能让他们帮我,怎么做才合适?”   “大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你能表示出足够的诚意和足够的实力,他们应该就会易帜投靠了。”许风很肯定的答道。   “足够的诚意和足够的实力?”石斌说道,“那到发兵的时候就尽量把声势弄得大些,越大越好,而且要多许些好处给他们肯定不能吝啬。”   “大人,确实如此。他们不过都是些千夫长,要的好处也不会太多,你给得起。”许风笑道。   于是石斌立刻派许风代表自己去见那六个有反心的千夫长了。   或许是因为元人杀戮过多淫威太重,导致许风竟然无功而返。原因很简单,派个代表过来太没诚意,要主帅亲自来谈才行。   “你是说那六个千夫长都一致要我去和他们谈?否则就绝不与我合作?”石斌无奈的问道。   许风非常惭愧的说道:“属下无能,请大人恕罪。”   “不必自责,你已经尽力了。他们要反叛元人风险确实很大,不相信你很正常。看来我不得不去一趟。”石斌说道。   “大人,绝对不可以!”许风听后打算说道,“若是大人因此出事,许风我万死难赎!请大人打消这想法。”   “高风险伴随着高回报。何况如果我不去见这一面就要多付出至少一万士卒的伤亡,这实在是太残忍了。若是我亲自去一趟能减少一万士卒的伤亡,那也算我做了一件好事。”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   “大人,慈不掌兵义不掌财。我们来当兵就是来赴死,即使死了不会怨谁的!为国牺牲,死得其所!”许风大声说道,“但是你却不能出事,若是你出事了,群龙无首,我们所有人恐怕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知道许风说的都是对的,但是石斌不甘心,不能接受有路却不能走的尴尬。   于是声色俱厉的说道:“你不必再说,也不必将王三他们叫来,我已经决定过河与那些将领谈判。其实情况并没那么糟糕,黄河各个渡口都掌握在我手中,只要我想回来,任元人有千军万马也阻挡不了。还有,你别想耍花招,随我立刻出发!”   知道靠自己一人绝对无法让石斌改变主意,许风只能退而求其次,先稳住石斌,用个缓兵之计。说至少得准备一个时辰才能出发。   经不住许风的‘解释’石斌最终接受了许风的建议,为防他使诈,石斌便要其它侍卫去准备,将许风留在了身边。 第五百八十七章 识破诡计   虽然许风没有机会去通知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也没有开口要那侍卫这么做,但是那个被许风安排去准备渡河的侍卫却从他偷偷伸出的三根手指的手势中看懂了意思。   所以不到一壶茶的功夫,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三人便接踵而来,将准备出发的石斌堵在了书房之中无法离开。知道一定是被许风耍花招给阴了,但如今后悔已然无用,石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狠狠的一拍桌子后便喘着粗气坐下。那满身戾气仿佛是一个十足煞神。   看见石斌这个样子,王三几个就知道那侍卫没有骗他们,石斌这是打算悄悄渡河去和那几个有反心的元人将领谈判,只不过如今这计划却泡汤了。   进屋之后,贾玲笑眯眯的明知故问:“我们的石大人这是怎么了?有谁惹你不高兴了?”转头看向许风,‘恶狠狠’的说道:“许风,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忤逆了大人的意思惹大人不高兴了?”   捉摸不透贾玲的言下之意,许风只好老老实实的说道:“卑职确实是忤逆了大人的意思,不过其中有些原因。大人想过河去真定府、信德府与那几个有反心的元人将领谈判。卑职不敢让大人轻易涉险,故而用缓兵之计将大人拖住,趁机将二位夫人和王大人请来了。若是大人出了事,卑职万死莫赎。”   “你说大人想一个人去河北真定、信德与那些元人将领谈判?”贾玲‘惊讶’的说道。   “确实如此。”许风苦着脸说道。   本以为贾玲和赛西施两只母老虎会闻之色变,立刻发飙指责石斌不知轻重。没成想,二人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声泪俱下的说石斌太自私,不知关心家人和弟兄,只图自己爽快。王三在一旁也连连附和,乞求石斌多为大家想想不要做那些太疯狂的事情。   贾玲三人如今打起悲情牌,让石斌心中升起不小愧疚,没多久便向三人道歉,并承诺不会再想一个人偷偷的去真定和信德与那几个元人将领谈判了。若要行动一定与几个人商量。   由于来得匆忙,侍卫并未告诉王三几个石斌为何要偷偷亲自过河去见元人将领。为了万无一失,贾玲开口问道:“夫君,这次你为何想亲自去河北?你也不是如此轻狂之人,想必其中还是有些缘由。”   被贾玲这么一说,石斌心中舒服不少。由于许风坏了自己的好事,石斌便毫不留情的说道:“还不是许风办事不力,他并没完全说服那几个元人将领归顺于我。那几个人表示一切都必须与我面谈,否则就绝不会投靠我。”   知道这是石斌在公报私仇在发脾气,为了让石斌再舒服些不记恨许风,贾玲、赛西施两个只好训斥许风办事不力,表示应该罚俸半月。许风也知道自己坏了石斌的好事,不想被边缘化,于是立刻认错表示愿意接受惩罚,罚俸半月少了应该罚他一月的俸禄。   既然许风‘认错’态度这么好,石斌也就不计较了,表示罚俸不必,但以后做事要堂堂正正的。许风听后只能苦笑着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大哥,照你刚刚说的,那几个元人将领只要不与你面谈就不会与咱们合作?”   “是的,贤弟。他们觉得许风去谈不够有诚意。”石斌笑道。   “诚意?大哥,你若真去了,被他们设伏给抓了怎么办?元人可并不信守承诺,所以你绝对不能去。至于谈判,咱们还得另想办法。”   “真的不能去?”石斌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询问。   “不能。”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异口同声且非常坚定的说道。   这情况让石斌不得不妥协,表示绝不过河谈判,但很快又说道:“我不过河可以,但元人将领肯定也过不来,而那几个家伙的意思是见不到我就不谈判,这可是个死结。若是想让咱们少死点人,就得解开这个死结。”   必须承认石斌说得对,于是几个人又想起办法来。   许风这个‘犯大错’的人在压力之下很快就想出了一个办法:以假乱真。派一个和石斌身高体型以及气质都很像的人代替石斌去与元人将领谈判。至于谈判条件就由石斌几人先商量好,然后授意给代替石斌前去的人和许风就行。   这以假乱真之计不失为一条妙计,但是石斌还是不想让前去的人有太多危险,尤其不想让对自己忠心耿耿的许风有太多危险。于是开口道:“我们得在真定和信德的黄河沿线都准备好船只,约定好撤退的信号,随时准备接他们回来。”   “多谢大人。”许风听后立刻拜谢道。   “你们说若是他们真答应投靠,咱们给他们什么好处?”石斌问道。   “可以赏赐些黄金白银。”赛西施说道。   “黄金白银恐怕不够,这兵权恐怕还不能夺了他们的。”贾玲说道。   十分理解贾玲的意思,元人将士卒看成自己的私有财产,这种宝贵的财产是绝不能被夺走的。因为没了手下的人马他们就没了实力,没了实力就没了话语权,就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就还是同意他们率领手下人马,但禁止他们随意扩军,并且给他们官升两级?”王三想出了个折中的法子。   “赏赐财帛和官升两级?”石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低头沉吟,“不削除兵权也不增加兵权,升升官阶···”想了想之后,石斌表示赞同、 “还有一个问题必须注意,不能让这几个将领互相知道。否则太容易走漏消息。”石斌说道。   这是肯定的,于是几人商定,与那六个元人将领的会面约在六个不同的时间地点。   由于准备充分,没有漏洞,关键是几个有反心的元人将领压根就没见过石斌,而他们本身确实就想易帜,故而谈判很快就成功。   不仅六人答应帮石斌夺取真定和信德,表示还愿意帮石斌策反更多的元人将领。诱惑是蛮大的,假石斌有些扛不住,但是许风还保持着冷静。人越多力量自然越大,但同时也意味着越容易走漏消息风险就越大,所以许风‘劝’假石斌拒绝了这番好意。   在每次会谈结束时,假石斌都会从袖套之中抽出一份投诚公文,要那元人将领签字。   一听要签字,六人无一不焦躁,其中一个脾气暴躁的更是当场开骂。   而许风每次都是说:“各位大人,我家大人不远万里亲身涉险来与你们见面,你们难道就不该签个字以示诚意?何况若是没有这点保证,恕我们无法相信你们会言而有信。”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到时候帮石斌诈开城门就能有大笔财帛和官升两品的好处,且兵权也不会削了,六人最终都还是签下了字。只不过是一再叮嘱‘石斌’,要他谋定而后动,不要打败仗害了他们。   没人想打败仗,假石斌自然全都答应。事情算是办完,许风一伙不敢多留一会,飞快的就去渡口乘船过河了。   事情比预料的要顺利许多,这让石斌几个感觉既高兴又不安。高兴的是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不安的是其中会不会有元人的阴谋诡计。毕竟阿里海牙和阿剌罕也是智勇双全的大将,未必没料到自己的招数。   不过石斌也不着急,毕竟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若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可以及时调整。现在要做的就是战前准备以及与赵葵、吕文德的沟通。   石斌的感觉,王三、贾玲和赛西施都有,故而没多久便一起来找他商量。   “夫君,这次的事情你不感觉太顺利了吗?”贾玲问道。   “是很顺利。但是他们都已经在这公文上签了字,还有什么好怕的?除非他们不怕死不怕牵连家人朋友。”石斌说道。   “夫君,若这是阿里海牙和阿剌罕同意的呢?要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获取你的信任你呢?”赛西施说道。   不惜一切代价获取对手的信任?石斌自问有能力让手下执行这样的命令。既然自己有,阿里海牙和阿剌罕未必就没有。想到这些,石斌一个激灵出起冷汗来。   “那就赶快派人去盯住那几个与我签订协议的元人将领,绝不能阴沟里翻船。”石斌说道。   “是。大人,如果发现他们是假投靠怎么办?”许风问道。   “假投靠?”石斌开口道,“直接杀了似乎不合适,王三,你们说说看怎么办?”   “即使是假投靠,咱们也要利用起来。”王三说道:“如果他们有人假投靠的就造谣,说他们真投靠咱们。让那些真投靠咱们的人在一旁煽风点火,让元人内部自己瓦解。”   情况证明贾玲的担心是对的,六个自称要投靠宋朝的将领中有四个是阿里海牙和阿剌罕故意派去的,只有两个是真心投靠。唯一让石斌感到高兴的是,这二人都在府城之中,真定和信德各一个。   于是石斌便按照王三的建议派人煽风点火说那四个假投靠的元人将领有反心,将其推到风口浪尖上去成为众矢之的。若只是一些谣言还不足信,谁叫还有签了字压了指纹的公文?这让阿里海牙和阿剌罕就是有通天的本事也护不住这四人,最终只得将他们贬为小卒来消除众人的不满。 第五百八十八章 出兵信德   这回阿里海牙与阿剌罕算是吃了个大亏,将自己最信任的四个心腹一巴掌从副将千夫长拍成了小兵,这让他们心疼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真心投靠石斌的两个元人将领见那四人的结果都夜不能寐,知道这是石斌的阴谋。害怕有一日自己也如那四人一般被贬成小卒,甚至连小卒都不如,因为他们不是嫡系,不会法外开恩。谁叫他们也签了字画了押呢?   如此一来倒是给了石斌可乘之机,再次派许风过河联系二人。向他们说清楚了缘由,也同时让他们明白,除了一心遵从石斌他们已无退路。   而石斌要许风带给他们的第一道命令就是:必须全力夺得真定和信德两府城门的控制权。即使无法全部控制,也必须夺得每座城一扇城门的控制权。   这个命令不是很难达成,他们虽然不是嫡系,但是空了四个位子,多送些好处,多说些好话就行了。   只不过这好处得石斌出,他这甩手掌柜不心疼,贾玲和赛西施两只铁母鸡可心疼得很,就此事二人还与石斌大吵一架。不过为了大局,二人还是最终答应出两千两银子,其余的就必须那两叛将自己解决。   既然不是一根筋的人,两个元人将领当然还是有些头脑,费了些功夫之后,二人各掌控住了真定和信德两城的两座城门。   河北的准备工作已经到了一个阶段,石斌为防泄密立刻命令二人蛰伏,等待他率兵攻城。   由于这次与赵葵和吕文德关系修复得还好,利益交换也很不错,故而二人办事既爽快又大方。不出一年二人便给石斌送来了三十五万石粮食、五万两白银和两万精锐。并表示一旦开战,其余的都会一并补上。   不是贪得无厌之人,石斌知道二人这么做已经顶了很大压力,故而又各自去了一封措辞诚恳的感谢信。   既然粮食和兵马都到了,那这战端也就要开了。石斌立刻召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开会。   “大哥,听说赵葵答应的粮饷和吕文德答应的兵马大部分都到了?”王三笑着问道。   “是的,赵葵送来三十五万石粮食和五万两白银,吕文德则送来了两万精锐,而且他们表示一旦开战,剩下的会很快就补足。”石斌笑着答道。   这个回答无疑让在座的人都非常高兴,因为真定和信德已经埋下了两颗大地雷,而石斌这边又兵精粮足,这仗一旦开打,岂有不胜之理?   “那咱们是先打真定还是先打信德?真定乃是河北西路的治所,是重镇。打下来肯定可以大大威慑元人,但是风险会大很多,可能会受到南北两路夹击。信德没有真定那么重要但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桥头堡,拿下来意义也不小。”王三说道。   “贤弟的意思是先攻击信德?”   “是的,大哥。拿下信德后咱们进可攻退可守,可以承受一定的失败,但真定则不然。一旦攻击不畅便可能陷入泥潭,会要付出不小代价才能撤回。”   “你们的意思呢?”石斌看向贾玲和赛西施。   “我觉得王三说得很对。”贾玲开口道,“即使吕文德真的给咱们三万人马,宋廷再弄几万人马来充门面,咱们的总兵力最多不过十五万,其中真正能打的不会超过九万。所以先捡软柿子捏才对。”   “玲姐姐说得对,这次咱们实力不足,又是攻城战,应该先捡软柿子捏,在河北有了立锥之地再说。”赛西施说道。   “好,就先打信德。而且要好好利用那投靠咱们的将领,争取一鼓而下,不要陷入僵持。”石斌说道。   就要散会的时候,许风轻轻的说道:“大人,咱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漏掉了什么?石斌没听懂,王三没听懂,贾玲与赛西施也没听懂。在他们看来这个计划已经非常周密,不会漏掉什么。   看着一脸疑惑的石斌几个,许风提醒道:“大人莫非忘了你对赵宰辅的承诺?”   “承诺?我对他的承诺是光复旧土之后将其交还给朝廷,你认为我会吗?”石斌笑道。   “大人误会了,卑职指的不是这个承诺,这个承诺及时你同意,二位夫人和弟兄们都不会同意。卑职说的那个千人来袭的承诺。”   一听许风这话,石斌的确想起了之前他对赵葵做出的‘元人兵马不过一千就不主动出击,只能被动防御’的承诺。   想起了这个承诺,石斌就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些沮丧了。   忽然感觉自己中了赵葵那老匹夫的计,黄河河宽十余里,元人若要来袭,要么就是小股骑兵探查,要么就是挥大军来攻。一千这人数尴尬得很,既惊动了宋军的防务又无法起到多少作用,反而会因为目标太大遭到围歼。所以,压根就不会有这么一支孤军过江骚扰。   至于元人挥大军来攻则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虽然迟早要打,但是石斌却不喜欢主动权掌握在元人手中,他要掌握主动。   “许风,你说说有什么办法。”石斌问道。   “大人,隔着一条大河,恕卑职无能,暂时没有办法。”许风很惭愧的说道。   “不必如此,我还要谢谢你提醒了这个,不然我就多失信一次了。虽然打下河北之后我肯定会失信,但是少失信一次总是好的。”   “多谢大人。”许风很高兴的说道。   “没事,那你们都想想,咱们怎么能主动攻击元人拿下真定和信德,但是又算不食言而肥呢?”石斌问道。   “大哥,想要不食言而肥那就肯定要有元人来攻,而且不下千人。”王三说道,“但这种情况目前几乎不可能出现。既然真的不可能出现,那就弄些假的吧。”   屋内的都是聪明人,哪里听不出王三的意思?每个人脸色都浮现了一丝狡猾的笑容,而且都笑着对王三点点头,表示佩服。   “贤弟的意思是让咱们来个以假乱真?贼喊捉贼?”石斌笑道。   “正是!”   石斌立刻表示支持这个计策,但同时也想知道怎么才能让这出戏演得更真实。毕竟元人来袭不会只在河东境内骑马,多少要干些截杀掳掠的事情。而这次的‘元人’则不可以乱来,得定好规矩,哪些事干得,哪些事干不得,哪些人可以抢,哪些人不可以抢等等。   很快规矩定好,一支上千人的‘元人’骑兵便出现在了河东,喊着元人的话到处掳掠。只不过从头到尾都没枉杀一人。   元人既然已经出现,石斌自然要率军围歼。于是发动四县近两万人马围追堵截,最终将那一千‘元军’全歼于太原城外。   战报以六百里加急的方式送到了赵葵手中。本不打算相信这事,因为在他看来这根本不可能。元人不会无脑筋到派一千孤军来石斌的地盘来自寻死路。只不过河东的探子却告诉他,的确有上千元人被围歼于太原城外十里铺。   这让赵葵不信也得信,只得遵守承诺调集更多的粮草和兵力前去河东,支持石斌进兵河北西路。   看着连绵不断的粮车、辎重车和士卒,石斌欣喜若狂。这意味着,只要好好谋划,即使不能一举拿下整个河北西路,攻下真定和信德肯定没有问题。   而阿里海牙和阿剌罕则对此疑惑不解,他们肯定没有派过一支千人的孤军去河东捣乱,也不认为其余州府的守将会干这么没脑子的事情。唯一的解释就是,其中有阴谋。而二人又看不透这阴谋是什么,最后只能进一步加强两城的防卫等级,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到了出兵这天,石斌发表了一通激荡人心的演讲,让手下将士个个都想冲入城中杀元人。并将十五万人马分成两拨,前一拨十万人马六万精锐,石斌和吕文德各三万,其余四万就是宋廷的老爷兵。剩下的五万士卒中则是石斌的三万精锐和宋廷的两万老爷兵。   仗着南方兵擅长水战,石斌用三万吕文德的手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夜之间夺取了元人控制的所有码头,并在十日内将第一拨十万人马全都送过了黄河。   忽然见到如此多的宋军扑来,而且明显大多都是精锐,那些县城的守军要么弃城而逃,要么开城投降。直到信德城下,石斌都没遇到一次像样的抵抗。   虽然一路上没受什么抵抗,但是石斌心中并不是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不少元军并未被消灭,而是龟缩进了信德府城。这样的话,城中的守军至少过了七万,攻城难度又增加不少。即使有内应,要打下信德,付出的代价小不了。   而且如果时间拖得太长,元人冷静下来派军驰援,石斌的情况就会危急不少。所以他立刻派人悄悄进城联系那决定做内应的守城将领。   手下带回来的答案让石斌还算满意,那元人将领掌握了两座城门的控制权,虽然有一个副将掣肘,但是用些计策就能解除这麻烦。由于石斌来攻,且势如破竹,城中人心惶惶,让阿里海牙寝食不安,但他还不打算阿剌罕求援,自己支持一阵再说。   石斌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一时间,于是将信德来个围三缺一。 第五百八十九章 智取信德   从来围三缺一便是最好的动摇守城将士信念的办法,有时候比强攻、劝降都要有效。若是用得恰当,甚至可以让敌人不战自溃,或是弃城而逃,或者干脆开城投降。   只不过如今这个办法效果微弱,城中有阿里海牙这样的大将镇守,还有近七万元人精锐驻守,所以不能将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只能将其当做压垮元人的最后一根稻草而已。   故而石斌几个还是打算将精力放在如何配合城中内应打开城门,以最小代价攻下信德之上。   帅帐之中石斌上座,身后站着许风,左右两侧坐着贾玲、赛西施和王三,四周则站立二十位全副武装的侍卫,一派庄严。   “你们认为现在与城中内应一起攻取城门怎么样?”石斌问道。   “大帅,不好。”王三非常直白的说道。   “为何?说说理由。”   “若城中兵力不足,且守城将领只是宵小之辈,咱们就能用此法攻城,且必定一鼓而下,但如今却不合适。”   听到这些,石斌脸色一沉,说道:“照你的意思,我们之前布下的暗子就是无用了?”   知道石斌误会了,王三可不想因此引火烧身,立刻解释并不是暗子无用,而是还没到用的时候。   ‘没到用的时候’,石斌隐约明白了王三的意思,于是脸色好转让王三继续说下去,并且向他道歉。   “大帅,咱们虽然势如破竹,但是其实元人并未遭受大败,所以他们士气还是很旺的。而且信德守军已经准备了半月,咱们偷袭很难成功,所以着急用咱们在城内的暗子,恐怕并不合适,会是大浪费。”王三细细解释道。   虽然讨厌这么憋屈,但是必须承认王三说得对,在元人士气正胜时用这暗子确实是大浪费。说不定到时候城门没夺到反而白白折了辛苦争取来的人。   “好吧,那就暂时不用那元人将领动手,要他继续蛰伏,听从命令。”石斌说道。   很高兴石斌能头脑清晰的判断得失,王三、贾玲和赛西施都嘴上抹了蜜一般大夸他有纵横天下之能···   这些话听多了就有了免疫力,压根不兴奋,石斌只是冷静的说道:“你们帮我想想要怎么样攻城才能减少损失?”   “大帅,我认为首先要做的就是打压他们的士气。而打压敌人士气的最好办法就是将他们打怕。所以咱们应该集中大部分的火器强攻一门。虽然多半不能攻破此门,但是巨大的伤亡也能让元人胆战心惊,渐渐的让磨掉他们的士气。”赛西施提议道。   “对!应该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样做虽然浪费些,但是我们极少伤亡和元人巨大伤亡形成的强烈对比,一定会让咱们的士气更旺而将他们的士气更快磨光!”贾玲大笑着说道。   “好,那就不要顾及弹药储备,给我一通狂打,即使打不下一座城门也要让元人睡觉都做噩梦!”石斌阴阴的笑道,“先磨他十天半月再说吧。”   很快便过了十天,其实城中元人的伤亡不过六千,没有多少。但是围攻信德的宋军伤亡更少,不过千余人。按理说,在攻城战中攻城方是要吃大亏的,守城方才是占便宜的。如今情况却调转过来,如此可是极大的打击了元人的士气。   所以元人兵力虽然没有折损多少,但是士气却降低不少,这让阿里海牙有些焦躁不安。为了激起士卒的斗志,他都数次上城墙指挥战斗,只可惜也没多少用。若不是兵力非常庞大他指挥又没有纰漏,恐怕信德早就失陷。   这个情况石斌非常满意,但也有些不放心。他害怕阿里海牙放下面子很快就向阿剌罕求援,若阿剌罕也是以大局为重的人立刻派军驰援,那他可就要受两面夹击了。   所以在攻城的第十一日,石斌又召开一次作战会议。   “如今元人士气大跌,你们认为能不能招呼城中内应开城门了呢?”   “大帅,还请三思,如今仍旧不是好时机。”王三再次说道。   料到王三会怎么说,石斌也不打算一定就用城中内应,但他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害怕阿里海牙与阿剌罕联手夹击大军。   “大帅,请不必担心,阿里海牙也是元人大将,不被围困几月,没有死伤过半是绝对不会求救兵的。何况城内七万士卒都没死伤多少,如何有脸面求援?若是真的求援,那他阿里海牙也就再无颜面带兵了。”王三笑道,“大帅,这次你可没判断好局势有些心急了。”   “也对。”石斌尴尬的笑道,“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做个有备无患,咱们还是先想个破城的好办法。这信德破得越快,对咱们越有利。”   虽然不赞成石斌动用城中内应,但是对石斌的这番话,王三、贾玲和赛西施都是非常赞同的。所以并未就此散会,而是继续想起办法来。   想了不到一刻钟,众人都没事,也不愁眉苦脸,但是石斌的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还没到吃晚饭的时候肚子就叫,这让石斌感觉非常尴尬。这可容易被人当成笑料,说自己是个酒囊饭袋,虽然实际上绝不是。   但情况已经发生,若想挽回面子就得立马想出个好主意。这压力便是动力,有了这压力,石斌还真就眉头一皱计上心头,想出个好办法来。   刚打算嘲笑石斌一番的王三、贾玲和赛西施,见石斌脸色阴阳突变感觉不对劲,于是三人皆将口中讥笑的言语都咽了下去。   “刚刚是想嘲笑我吧?”看着王三三个不自然的笑容,石斌笑道,“不过恐怕不行了。因为我想到了一个破城的好法子。”   “夫君请说。”贾玲立马看着说道。   “咱们坐在这里一个人一天都能吃掉至少半斤米,这还是有油水的。那些只能吃干饭的打仗士卒一天要吃多少粮食呢?没有一斤恐怕是不行。”石斌慢慢的说道,“如今城内六万多元人,一天就要吃掉五百多近六百石粮食。可见城内必定有大批粮食,我看咱们不妨从此下手。”   算是听懂了石斌的意思,这是又要烧粮,给元人来个釜底抽薪。   “大帅,此计甚妙,不过我们还得弄清楚城中元人将粮草放在何处。毕竟咱们已经用过此计,阿里海牙又是大将,不会不注意这些。轻易行动不好。”王三担心石斌轻易下令立刻劝阻道。   “明白,王三你放心,不弄清楚状况我不会下手,免得打草惊蛇。这样,许风你派人联系城中内应要他弄清楚城内粮食的具体情况。”   命令一下,不出两日答案便来了:城中有十二万石粮食,即使被围个水泄不通,元人也可以支持半年。而且阿里海牙非常谨慎,将这些粮食分放五处,四处离城墙很近,回回炮打不到。   这个答案并不出乎石斌几人的预料,自然也没让他们愁容满面,只是佩服阿里海牙的老奸巨猾。   “许风,那城内之人还说了些什么吗?”石斌开口问道。   “回大人,那将领说若是大帅要强攻他就做好接应的准备,现在城内士卒已经没那么强的战心了。他也可以帮大人在城内四处纵火,将信德弄乱助大人攻城。”   看了看石斌的脸色,明显对这答案不满意。许风又想了想,说道:“他时不时的抱怨说信德城修得不好,一面城墙下至少三个狗洞。”   听到许风的这话之后,石斌大笑不止,欣喜若狂。   “好好好,这么多狗洞实在是太好了,还真是天佑我石斌!”笑完后,石斌立刻说道:“命那城中之人将各处狗洞的大概位置标记出来,我们将那些小洞挖成通道!我很想看看元人在床上被杀时死不瞑目的样子。”   各处不起眼的狗洞便被发现,石斌就每天深夜便派人去城下施工,将一个个的小洞挖成了方便士兵进入的通道。   为了让阿里海牙不生疑心,石斌这几日攻击更加猛烈,不光枪炮狂打,就连进行白刃战的士卒都多了不少。完全一副不顾伤亡也要攻下信德的样子。   这个情况是阿里海牙最希望看见的,和守城军打消耗战这是最愚蠢的做法,而石斌在做了,说明他不再理智也就不再可怕了。   你如此连攻五日,石斌军队伤亡狂增,短短五日便有近四千伤亡。石斌看到这战报心中疼痛,但通道还有一日就可挖通,为了不因小失大所以石斌只能忍着。   通道终于挖好,石斌与城中内应约定第二日凌晨时候发起奇袭。石斌派九百精锐从十二个狗洞进城纵火烧粮,内应则开起南、西两座城门接应石斌的大军。   只是城中起了骚乱倒还不怕,但是看着粮仓的通天大火,无一人不惊慌失措。虽然元人在尽力扑灭大火保住粮食,但是这是精心策划的纵火,即使元人再厉害,粮食又能剩下几石?   看到城内乱成了一锅粥,石斌再次狂笑不止,命令火再烧一刻钟便全力攻城。   待城中元人的注意力全被大火吸引时,城门忽然开了,大批宋军涌入城中。将只顾救火且乱成一团的元军打得丢盔卸甲,不久就完全成了一面倒的屠杀。   为了不逼得元人狗急跳墙来个玉石俱焚,石斌命北门不要拦截逃走的元军,先入城拿下整个信德再说。 第五百九十章 尴尬的局面   巷战并不好打,虽然大部分元人士兵都已溃散,只剩下一些死不言退的疯子,但也给石斌的部队造成不小的伤亡。这让石斌看着特别心疼。   于是石斌弄了个小计策,将扫荡城内元人残余势力的任务交给吕文德的人马和宋廷的老爷兵去办,自己的精锐抽调出来修整。   看着不断倒在血泊之中的双方士卒,石斌心中不忍,下令劝降。只不过效果不多,都已经杀红了眼,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元人士卒早已无法正常思考了。   此时王三这智囊忽然开口道:“大帅,你有没有发现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不就是打打杀杀,生生死死吗?还有什么?”虽然打了胜仗,但此时的石斌心情并不好,故而说话有些生硬。   “大帅,现在你说如果这样一群人穿着同样的衣服站在你的面前,你能分出谁是我大宋士兵谁是元人士兵吗?”王三笑问道。   这样一帮家伙如果穿着一样站在面前,石斌自问无法分辨出他们到底谁是宋人谁是元人,即使想问清楚恐怕也不忍心详加盘查。   “贤弟的意思是要我派些人混在这些元人的败军之中入城?”石斌不确定的问道。   “正是。卑职认为如此混乱的状态是最适合我们潜入城中的。即使被发现了也折损不了多少人马,不过一旦成功就能起大作用,至少可以让咱们少折损一万人。”   这肯定的个妙计,但还有不完善的地方。石斌认为得找一些懂元人语言的人来执行这项任务,最好身高体型都像元人,这样才可以减少元人对他们的怀疑。毕竟阿剌罕也是一员大将,肯定心思缜密不可能对此时涌入城中的败兵放任不管,基本的辨别还是会有的。而且这些人必须都是自己的精锐,不能是吕文德的人更不能是那帮宋廷的老爷兵。   想到这些以后,石斌心中有些忐忑不安,虽然潜入城中的不过两三百人,但这些都是精锐,这样忠心的手下很难找,死一个就少一个。   不过,如果不这么赌一把,就会多损失几千甚至上万的兵马。所以最后石斌便下令派两百懂元人语言且身形与元人相近的士卒混入城中当内应。   只不过石斌与王三都低估了阿剌罕的智慧,老奸巨猾的阿剌罕没有让一个败军进城。而是将那两万败军安置在了真定城外的一个大军营之中,那里有阿剌罕的两万士卒。   也就是说,如今真定城外有一个屯兵四万的大军营,城内更有四万未损一兵一卒的精锐。二者互为犄角,可随时驰援对方。   这让本以为能够借大胜的余威将真定一鼓而下的石斌几人立刻不再笑容满面,但也不是愁容满面,而是归于平静了。毕竟城内和城外都安插有内应,击败元人就会容易许多,即使阿剌罕要当个缩头乌龟石斌一方也还是有不少胜算。   只不过对上这么一个对手,石斌几个不得更加不小心。   率领十几万大军到真定城下,看着眼前城高池深的真定和远处一个屯着四万人马的大营,石斌问道:“你们说我们该怎么扎营,是集合一处还是和他们一样分成两处?我们这不缺乏能统兵有韬略之人。”   “大人,卑职以为我们该将兵马集合一处,而非分成两处。咱们并无坚固城池可以拒守,两营一旦被掐断联系就容易溃败。”王三说道。   “有道理,但是合兵一处又感觉不方便调兵。”石斌皱着眉头说道,“我还怕元人偷袭成功趁乱击溃我军。”   “大人不必担心,我们可以将大营分成内外两营。外营驻守战斗力不强的吕文德的人马和宋廷老爷兵,内营则全部驻守我们自己的兵马。这样的话,即使外营被攻破,咱们只要及时发现乱局仍旧可以夺回外营,赶走元人。”王三又说道,“若是大人还是害怕,那就少开营门,且每支千人部队都派几人监督巡查。”   “大帅,王大人提议不错。此法可将我军掩饰成军纪不严的骄兵,从而引诱元人来攻。但对我们本身实力却不会有什么大的影响,诱敌的炮灰都不是咱们自己人。”贾玲狡猾的笑道。   听了贾玲的分析,石斌立刻下令:内外两营都只开两座营门,外营驻扎吕文德和宋廷的兵马,内营驻扎自己的兵马。   接下来便是按部就班的攻打真定。在石斌看来,只要挡住城外元人大营的支援,再将信德一战的办法用在真定,真定就必将陷落。   只不过,阿剌罕一开始便将城墙修补得严严实实,且数十步就有一名士卒看守。石斌手下虽然挖通了几条通道,但潜入的士卒无一例外全部殉国。   知道老计策行不通,石斌只好来个激将法,派人到城下骂阵,将阿剌罕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甚至将成吉思汗的黄金家族都骂了个遍。谁知阿剌罕却置若罔闻,任由石斌手下唾骂却死不出战。   石斌急了。作为进攻方,速战速决才对,若是被拖住可就危险,尤其担心因为粮食不足而造成的恶劣影响。不得已又召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开会。   “你们说说怎么办?那阿剌罕就是个老乌龟,死不出战,咱们粮草不多支持不了多久。若不能在两月之内破城,咱们就只能退回信德。”石斌说道。   “要不咱们放出风去,说大帅和吕文德、宋廷两派的将领起了争执。一方想继续进攻真定一方想立刻退守信德?”赛西施说道。   由于别无良策,石斌只得同意。   让石斌高兴的是阿剌罕终于中计,派了城外大营中的五千兵马袭营,而那五千人马就因此折损大半。但让石斌气愤的是,阿剌罕那乌龟居然命城外大营高挂免战牌拒绝出战。   “怎么办?”石斌如今急得有些跳脚,大骂道,“那没廉耻的乌龟,堂堂一方大将居然不打,直接挂起了免战牌,这是要将我大军耗死在这!”   “大帅所言不差,那阿剌罕居心险恶确实是想不费一兵一卒将我军耗死在这。”王三说道。   “我们可不能被一块免战牌给弄得灰头土脸的回去,那可是天大的笑话!”赛西施冷笑道。   “自然不能因为一块牌子而退兵,不过咱们得想个法子来减少伤亡,否则得不偿失。”贾玲说道。   只可惜,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想了一个通宵都没想出办法来。为了不堕了士气,石斌只得命令继续攻打真定城。   如此硬耗,即使是全用炮灰石斌也于心不忍,但是又不想用自己的精锐去攻城,于是陷入两难之中。可谓‘食不知味夜不能寐’。   一日,在石斌刚刚睡醒还有迷糊的时候,一个士卒进帅帐来禀报军情,结果慌张说错了话,将‘伤亡超过八千’说成‘伤亡超过一万八千’。即使那士卒立刻改了过来但也让石斌非常愤怒,不由分说便命人给了他二十军棍的惩罚。或许是感觉自己也有些过分,在军法执行完后,石斌又派人送去二两银子慰问。   听到这事的王三几个害怕石斌继续狂躁下去,胡乱执行军法,立刻前来劝慰他。   不想被人误解,石斌自然一五一十的将事情解释了。三人见那士卒确实犯了个错也就不打算多说,而是继续与石斌商讨起如何破城来。   毕竟如今伤亡已过八千,总伤亡接近一万四千,已经不小。而且时间也只剩一个月。到时候若是不能破城就必须撤退,准备许久的进攻就会以夺取区区信德而结束。   几人愁眉苦脸的坐在帅帐之中想着办法,但无一人能有办法。   “都怪那乱报军情的士卒,让我脑子里总是伤亡数字,我弄得无法静心思考!”石斌抱怨道。   这自然是乱发脾气,王三、贾玲和赛西施无奈的暗笑,许风则不敢笑只是叹了一声。   这么一通抱怨,石斌脑子里又总是闪现‘乱报军情’的情节,感觉触及到了什么。于是再也不说话,再也不移动,停止了一切动作,仿佛就是个入定的佛陀。   一见石斌这个样子,王三几个感觉转机或许要来了,于是都不敢弄出一点响声,生怕打扰到石斌。   不负众望,石斌没多久便笑了起来,而且非常自信。   “许风,那元人是不是分兵两处?”   “是的,大帅。”许风答道。   “你们说如果咱们派人送假情报给阿剌罕,说城外大营要被攻破,你们说他会怎么办,还会不会只拒守城池不顾城外大营?”   “绝对不会。”   “大人,卑职认为若是大营被攻破就会对元人的士气造成极大的影响,而且真定就成了一座孤城,要破也就不难了。”   “大帅,送假情报倒是个不错的办法,问题是如何取信于阿剌罕?”王三问道。   “简单,咱们对真定城和城外大营都进行攻击,但对真定是佯攻,对城外大营是真正的攻击。那大营不过临时筑起不会很坚固,咱们只要强攻几日其中的元人必定死伤惨重。此时咱们再派兵送假情报给阿剌罕说城外大营即将被攻破,阿剌罕害怕成为孤军必定出城救援,此时咱们就有机会了。”石斌笑道。   这的确是一妙计,只要将城外大营打得岌岌可危,不愁阿剌罕不率军救援。   “大帅,我还有一计。”贾玲笑道。   “说说看。”   “你忘了咱们的回回炮吗?”   这样的大杀器石斌如何会忘?只不过这东西破坏力太大,石斌不想要一座被打成废墟的真定城。   仿佛料到石斌心中所想,贾玲继续说道:“咱们不必用回回炮打真定城,但可以用回回炮打城外大营啊···”   火器加回回炮···这样的配合,一座临时筑起的军营绝对扛不过三日就会被攻破。一旦破了,岂不让城内元军胆寒?   “好,立刻建造二十台回回炮,再派一万火器兵配合攻击城外大营的北门,就摆在阿剌罕救援的必经之路上!我要让他自己跳进来!”石斌大笑道。   “大帅,卑职还想请大人想清楚,咱们重点是在歼灭元军还是夺取真定城。”   “王大人的意思是?”   “大帅,我们若是想打大规模歼灭战就无法夺取真定,若是夺取真定,最多也就歼灭四到五万元军,还会逃走很多。”   明显是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但这并未让石斌感到为难,因为他很快就做出决定:重点就在攻破真定截断阿剌罕援军的退路,全力歼灭援军。至于大营之中的元军,只要阻挡住就好。而且一旦援军出城,城中内应立刻开城接应。 第五百九十一章,真定光复   若是以前,石斌还是会遵守免战牌的规矩,但是元人并没多少信用,自己也不想和元人讲信用,故而在元人挂出免战牌的第二天石斌便命一个神箭手将那免战牌给射碎了。   射碎了免战牌说明石斌不接受暂时停战,也是狠狠的给了元人一个耳光,他们也就只好继续防守。   石斌接着就命人执行了之前的命令,派二十台回回炮和一万火器兵疯狂的攻击城外的元人大营。   不出石斌所料,不过两日元人大营的北面就岌岌可危,飞快就成一片废墟了。   这让大营之中的元军人心惶惶且进退两难,没有阿剌罕的军令他们不敢撤退,若是不撤退便成了瓮中之鳖,迟早会被石斌打得全军覆没。   唯一的办法自然就是向城中的阿剌罕求援,希望能内外夹击石斌的兵马,将其逼退然后就都撤入城内死守待援。   而石斌一方为了让计划成功,自然想尽一切办法拦截城外大营之中的士卒进城,并希望获取更多大营中的情况,从而方便布局歼灭元人。   如此打了十来天,感觉火候差不多了,石斌便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三人召集起来商讨下一步计划。   “如今元人城外的大营差不多已经成了一片废墟,我们似乎不能再攻击了。”石斌说道。   “确实如此,大帅。现在应该是派人进城骗阿剌罕率军支援大营了。若是将大营之中的元人逼得无路可退恐怕会与我们背水一战,给我们造成巨大的伤亡,所以我们得渐渐的减轻攻击强度。”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王三说的极是,得给大营之中的元人留下一线生机,这样才能让阿剌罕有救援的心思。若是阿剌罕没了这心思来个壮士断腕事情就多变数了。”贾玲说道,“阿剌罕明显很懂人心,万一将城中四万人全都洗脑成了哀兵,那咱们的伤亡就会更大,肯定得不偿失。”   于是石斌立刻派人装成元人士卒,带着求援书信去阿剌罕那求援去了。   虽然城外大营明显支持不了多久,而且也收到了不止一封求援信,但是阿剌罕这乌龟却迟迟不发兵救援。仿佛城外元军的死活与他毫无关系。   “还真是‘慈不掌兵’。阿剌罕的心可够硬的,你们说这家伙会不会真的不管城外大营剩下的两万多人马?”石斌很不确定的问道。   石斌话音刚落,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三人立刻不约而同的说道‘不可能。’   “你们之前不还说他有可能来个壮士断腕吗?”石斌问道。   “大帅,那是在逼得大营之中的元人再无生路他又无法救援的情况下,如今大营之中的元人还有战心,阿剌罕绝不会也不敢就抛弃他们。若是真这么干了,即使此战他胜了都会成为众矢之的。”王三分析道。   “大帅,如今阿剌罕的压力肯定很大,手下将士绝对都想要阿剌罕出城救援城外大营的人马。而阿剌罕则是打算以大营中将士的牺牲来寻求击溃我军的契机。毕竟如今大营之中还是有两万多人马,还能支持得住。”贾玲很郑重的说道。   这个想法石斌也有过,但自问不会给阿剌罕这样的机会,莫非就是因为没有这机会才导致他坐看大营被攻破?   “大人不要误会,即使阿剌好没找到契机,待伤亡到了一定程度,他再也无法承受时,他也必定会率军救援的。当然,前提就是大营之中的元兵还有战心还没溃散。”王三害怕石斌想岔立刻说道。   这么一想,石斌忽然发现阿剌罕本人的实力并未丧失多少。即使他已经折损了两万余人,但是他手中还有近六万兵马。尤其真定这座坚城内仍旧有近四万的精锐,而死伤的大多都是从信德逃过来的败兵。   已经不想再听这些分析,石斌决定减少对大营的攻击力度,加大对真定城的攻击力度,要将真定城内也弄得人心惶惶,产生一种唇亡齿寒的感觉。   王三、贾玲和赛西施都是聪明人,知道石斌命令的意思,也立刻认同了这个做法。贾玲则建议还按照攻打信德时的策略来。集中大部分枪炮猛烈攻击一扇城墙,但并不投入多少士卒攻城,以求用最小的代价给元人造成最大的心理压力。   这么一通狂轰滥炸,不过三日便出现了明显的效果,城中元军的士气下降不少。不仅骂阵的少了,甚至只要看见宋军操作火器他们就立刻当起缩头乌龟。   打上了兴致的贾玲甚至还想要石斌用回回炮,不过石斌可惜那美丽而雄壮的建筑,最终拒绝了贾玲的提议。不过为了‘报复’石斌,贾玲铁公鸡则表示粮草不足,必须速战速决···   若是不能用其它办法快速破城就只能用回回炮。   虽然知道贾玲这是借题发挥但也不得不承认她说得有理,不能完全不顾。花费太多的钱财换两个可能并不完全属于自己的州府似乎有些亏本。   不得已,石斌只能又开了一次参谋会。   “贾玲说如果不能尽快破城就要用回回炮,说是如果粮草耗费太大,就会得不偿失甚至让我军陷入危机。”石斌脸色阴沉的说道。   看了看石斌的脸色,又看了看贾玲的样子,王三和赛西施知道二人又掐了起来。且都明白自己逃不了,必须表态。   “我支持玲姐。”赛西施毫不犹豫的表态。这既是讨好贾玲又是真话,因为在赛西施看来城墙再雄伟壮丽也不过是一堆砌好的砖头而已。   “我支持大帅。”王三稍稍犹豫了一下说道。这既是讨好石斌也是真话,因为在王三这个读过点书的人觉得这雄伟壮丽的城墙能让手下产生对石斌的敬仰,更有利于凝聚人心。   如今表态是二比二,四人不约而同的将目光投向了许风。   这让许风尴尬不已,最终出了个折子的法子:十日后想不出办法再用回回炮。十日内绝不用回回炮攻真定城。   不想将石斌逼得太紧,贾玲便同意了这办法。   既然有十天时间石斌放了心,他不认为凭自己的聪明才智在局势如此有利的情况下会想不出一个十日内破城的法子。故而他也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   晚饭后石斌又来了个饭后百步走,一边散步一边巡营感觉倒也不错。   走了还没多久便听到到不远处一个小卒边跑边喊‘死了,死了’。看着那小卒焦急的样子,石斌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立刻也跑去看。   结果却让石斌很无语,原来是一条军犬被一匹生气的马给踹死了。只不过那条军犬是赛西施最爱的一条,几乎每次打猎都带着它,这就可以解释那小卒刚刚为何那么惊慌失措了。   感觉这小卒也有些冤枉,于是石斌将身份亮了出来表示自己去和赛西施说,要那小卒干自己其它事情去。也不管那小卒的反应,石斌立刻就去了赛西施的营帐。   见石斌忽然来了,赛西施以为他是来兴师问罪,于是一脸警惕。   “夫人就以为我石斌如此小肚鸡肠?你一次不支持我我就记恨了?就要来问罪了?”石斌笑道。   “那为什么来,不怕小玲姐姐有想法?”   “想法?有什么想法?我石斌进自己妻子的帐篷她能有什么想法,大不了待会我再去她那。”石斌一副滚刀肉的样子。   “说吧,到底来干什么,我可不想让人说闲话。”赛西施催促道。   “其实也简单。就是你最喜欢的那条军犬‘血狼’被一匹军马给踹死了。”石斌尴尬的笑道。   听到这消息的赛西施立刻火冒三丈大叫要将那监管不力的士卒重打五十军棍。当然不能由赛西施这么胡闹,于是石斌便忽悠她,说已经打了那士卒十军棍要适可而止,并表示杀了那军马‘偿命’。   好在赛西施也不是残暴之人,最终同意了石斌的办法,但是也想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爱犬就这么被一匹蠢马给踹死了。   故事也就那么长,石斌两三句话就说完了。但是石斌说得多的不是这故事而是自己一开始听到那小卒喊‘死了,死了’时的感觉和想法。   见石斌越说越兴奋,还说起担心自己和贾玲出事来,赛西施倒是心中一阵温暖。而这温暖的同时她想到了些东西,脸色也变得自信且狡猾起来。   留意到了这些变化的石斌立刻不再说话,而是笑眯眯的说道:“看来我的女诸葛已经帮我想出了破城之法了。”   很骄傲的点了点头。   “夫人若是真给我出了个好办法,夫君我绝对跟你买五条更好的军犬作为回报!”石斌立刻许诺。   “言而有信?”赛西施问道。   “夫人这可就不对了,我石斌何时言而无信过?”石斌佯怒道。   这话当然说得不对,赛西施立刻道歉,并说出了办法:派人同时猛烈攻打大营和真定城,到一定程度后就派城中内应四处散播谣言说大营已被攻破,城门也被攻破,阿剌罕在战斗中中枪而亡。   “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石斌低头沉吟。   反正也没什么好办法,石斌决定一试。如果一边城内有内应开启城门、散播谣言,另一边又突然加大兵力攻击,必定打阿剌罕一个措手不及,说不定还真能将真定给夺了。   仔细想了一夜,石斌便下令一万吕文德精锐和三万宋廷老爷兵围攻城外大营的元兵。自己手下两万精锐和四万老爷兵猛攻真定城。而城中内应在这样的攻击持续五日后便开启城门散播谣言。   明显没有料到宋军会如此不计伤亡的猛攻,绝对是失去了理智。将大营和城内的元人打了个措手不及伤亡惨重。营门和城门都几度易手。   如此猛攻也让石斌手下伤亡急速上升,两日伤亡就抵得上前十日的伤亡。石斌的嫡系倒还能承受,但是吕文德的兵马和宋廷的兵马却无法忍受如此巨大伤亡,将领们几次联合起来抗议。   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石斌在下了决心之后是不会轻易改变,尤其是在这关键时刻更加不可能。   决定乾纲独断的石斌最后来了个‘杀鸡儆猴’,将所有抗命不从的将领都重责三十军棍,领兵权都由自己的手下夺了。   如此煎熬了五日,终于到了约定的时候。第六日凌晨,真定城城门忽然开了且而且谣言四起,这让城中元兵全无战心。抵抗了几下便不断败退,不过一个上午,真定城就丢了一半。   为了不减少伤亡,石斌使了个小计策。先将一面巨大的军情插在了城楼之上。给元人所有元人一个错觉:宋军攻下真定了。   城外大营中的元兵见此大旗立刻不战而溃,城中元人的抵抗也减弱不少,明显在退却。而石斌又玩起了劝降的把戏。   没有几个人是想死的,如今必败无疑立刻大部投降小部掩护阿剌罕逃离。   如此一来,城内外的六万元兵仅仅一日便被扫清,真定城光复了。 第五百九十二章 心理攻势   战斗在两日内就完全结束,真定府内的八万元兵全部被击溃,其中歼灭四万多,投降一万五,只剩两万多残兵败将继续北逃。   由于死伤不少,基础不稳,故而石斌并未下令继续追击,而是下令军队修整,并且加固真定和信德两地的防务防止元人反扑。   这两次战斗战果斐然,让人振奋不已,士气更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不过这都是表面现象,军队的最高层却没那么高兴。帅帐之中坐着石斌、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个个都脸色阴沉。   “你们说怎么办?”石斌有些不爽的说道。   “简单,还是和上次一样,和宋廷谈。如果不合我们的意,那就干脆占了这两府,他们就永远别想再插手进来。”贾玲恶狠狠的说道。   “嫂子···”王三有些忐忑的说道,“这样容易撕破脸,恐怕不好再谈。”   “怎么不好?”贾玲横眉冷对的说道,“为什么上次可以这次就不行?”   不想触贾玲的霉头,王三见状立刻闭上嘴巴不再开口,干脆来个明哲保身。毕竟即使那样翻脸其实也不会对石斌产生太坏的影响。   知道王三的意思,也不怪他狡猾,石斌接过话头道:“夫人,上次之所以可以那么强硬是有几个原因的。第一就是咱们有黄河天险,可以轻易的抵挡元人进攻。第二就是有吕文德在一旁支持。第三则是那些地方支援容易,不怕元人截断粮道、阻止援兵和封锁退路。”   故意停了停,让贾玲想一想。见她脸色缓和了些,石斌又继续说道:“如今情况几乎就完全倒了过来。黄河天险不再是咱们的屏障,而是咱们要全力提防元人偷袭的地方,要防止元人从黄河上截断咱们的粮道、援兵和退路。还有就是,吕文德如今可不会再像之前那么坚定的支持咱们了。没了好处,他为了吕家肯定是不见兔子不撒鹰。”   石斌说的句句在理,贾玲也不是蛮横不讲理的人,气势软了下来,但还是有些生气的说道:“那怎么办,难不成真要咱们给那宋廷做嫁衣?若是这样,我宁可弃了这两座城,大家都别落好。至于战利品就都归我了!”   有些无奈的看着贾玲,石斌表示绝不会软弱无能任由宋廷搓圆捏扁,就是再妥协也会掌握住信德和真定两重镇的控制权,至于河北西路其它城镇就商量着来。   这个态度倒是让贾玲还算满意,赛西施和王三也能接受。   “大帅,宋廷心怀叵测,只催促咱们进攻却不补充兵员,反而不断和咱们商量分割好处,明显是打算拿咱们当枪使。”王三提醒道。   “我明白,所以这就将你们叫来商量应对之策。我要既能拿下最多的城市又能掌握它们,还要尽可能的减少伤亡。”   这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只不过很难实现罢了。石斌仿佛也知道这几乎不可能,所以说完之后就笑了笑,表示没有也无所谓。   “咱们现在还有多少兵马可以战斗?”石斌接着问道。   “大帅,如果算上吕文德和宋廷的兵马,还有十万。”王三很自信的说道。   这个答案让石斌感觉非常意外,因为之前的答案就是九万,信德和真定两战死伤至少四人,如今能打的怎么反而多了?   笑了笑后,贾玲说道:“大帅难道忘了新兵只要经过一次厮杀,即使他再没用也能有战斗力?咱们从宋廷要到的六万老爷兵经过两次与元人的厮杀也都有了些战斗力,对元人或许没有单个对抗的能力但还是有足够防守之功的,不会一触即溃了。”   知道这两战吕文德一派损失了差不多八千人,而已自己损失足足一万人,宋廷的禁军损失了两万多人。石斌这么一算,确实如今能作战的多了,会有十万人。   由于心中非常不爽,也不甘心就这么为宋军做嫁衣裳,于是开口道:“既然咱们能作战的手下多了,又不想给宋廷做嫁衣,那么咱们干脆就将这些士兵全挖了墙角如何?”   挖墙角?这么一个词让王三几个立刻如打了鸡血一般的来了精神。贾玲更是兴奋的喊道:“好,就挖墙脚。夫君说得对,应该要全挖,全都挖了方解我心头之恨!到时候即使只得了真定和信德咱们也不亏!”   见众人都高兴起来石斌也很欣慰,但又怕他们高兴过了头忘了正事,于是咳嗽两声提醒道:“三位‘诸葛先生’,咱们是不是先别想挖墙脚的事情,还是得先想想如何加速北进,在元人准备好反扑之前占领最多的地盘?”   被这么一提醒,王三、贾玲和赛西施立刻尴尬了起来。挖墙脚的事情八字还没一撇,的确不该如此兴奋。要挖也得结束了和元人在河北一带的决战后才有得挖,而且前提还是胜利了,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那大帅觉得怎样才好?”王三问道。   “简单,以最小的代价攻破最多的城池。”石斌以坚定无比的口气说道。   之前石斌这么说的时候,王三三个明显感觉石斌是在天方夜谭,包括石斌本人也是如此。不过石斌提出了挖墙脚的策略之后,王三三人立刻改变态度,认为这绝对能力,纷纷积极的加入了出谋划策之中。   “大人是想兵不血刃的就拿下一些城市?”王三问道。   “这是自然,能兵不血刃的将元人全都赶出河北就最好。”石斌开了个小玩笑后说道,“可惜,这不可能,不过你们认为有没有可能接着这两次大胜的余威拿下河北西路剩下的城市?”   携余威兵不血刃的攻下河北西路剩下的城市···   这个愿望似乎并非遥不可及,听到这个之后,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二话不说又使劲想了起来。   “大帅,这兵不血刃自然不会是在刀枪上拼个胜负而是在思想上决个高低。若是能从思想上彻底击垮元人,那元人自然就会不战而降或者望风而逃,咱们就能达到兵不血刃夺城的目的。”   “王三说得有理,只不过如今我们的手段那些元人已尽皆知晓,似乎并没什么可以击垮他们的了。”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也对,咱们的那些火器对元人的威慑力远不如以前了。想靠它们来让元人开城投降似乎不可能。”贾玲附和道。   “那怎么办?难道还是按照之前的做法,集中大部分枪炮攻击一座城门,最后生生的将其炸开?”赛西施苦笑着问道,“咱们的家底也不厚实,经不起这么浪费。打得没了弹药储备,咱们对抗元人可就没优势了。”   不得不接受赛西施的意见,之后的战斗改变策略,不再浪费弹药。   算是没了主意,帐内几人都开始长吁短叹起来,分明就有可能捞到这一大好处,但就是找不到好办法。谁叫元人在河北西路至少还有三万兵马?虽然有两万出头还是刚刚逃离真定的溃军,但这骨头仍旧不好啃,因为石斌现在不想多死一个士卒。   赛西施有个坏习惯,就是吧唧嘴。如今想不出办法压力大了,吧唧嘴更勤快。这让一帐篷的人都不舒坦。   或许是看到了石斌、贾玲和王三的不爽,赛西施只好停了下来,脸色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打断了大伙思考问题。   但石斌三个却不想就此作罢,居然全都当起了礼仪老师,一个接一个的教训起赛西施来。如此来来回回的,石斌三人至少每人教育了赛西施三次后,女匪首忍无可忍发飙了。将石斌三个一通臭骂,反而将他们骂得哑口无言。   这可是太荒唐了,只不过石斌三个也没打算扳回面子,因为他们的确有些欺人太甚。但事情也不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四人分成两派对峙起来。   如今是在前线,上层之间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斗气?石斌这个当家的立刻想起办法来。   “大帅,或许卑职找到办法了。”耳边传来了许风的声音。   “果真?”石斌激动万分。   “确实。虽然此法未必一定有效,但应该不会差多少。”许风迟疑了一下说道。   如今情况尴尬,石斌可没要求办法一定有效,只要不坏事就行。   “大帅,刚刚明明是二夫人犯了小错,在你们教育了她之后,为何她还发脾气,而你们居然不敢再触怒她?”   “她发飙了啊,没人想触霉头。”   “大帅,若是咱们在城外这么连续不断且不顾元人反应的劝降,你说元人会怎么办?”   “肯定也会崩溃,要么弃城而逃,要么举旗投降,再或者···继续抵抗?”石斌有些不确定。   “大帅所言不差。不过卑职要说即使元人抵抗,也抵抗不了多久,因为他们无力抵抗,二夫人则不同,她有力抵抗。故而只要稍稍一加压他们就会崩溃。俗话说过刚易折啊。   许风的这一通解释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他明白如果按照这个办法,兵不血刃拿下其余的城市有很大的可能。   此时许风又说道:“大帅,还请记住一点,命令劝降之人切勿与元人过分交谈,要让他们觉得我们高高在上,他们则无路可走。说多了反而坏事,会让他们感觉和我们还平等,事情反而就难办了。”   发现石斌与许风在一旁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且石斌的脸色越来越好,这让贾玲、王三和赛西施全都疑惑起来。   不想着如何处理矛盾,如何攻下城池,石斌如今怎么倒和许风说起小话来?而且还说得有滋有味。带着满肚子的疑问,三点都质问起二人来。   许风倒是不敢嚣张,只是闭口不言。而石斌却不怕,他这当家人一脸自得的说道:“我和自己侍卫长说两句话如何了?何况刚刚就是在讨论如何攻取剩下的城市,关键是我们已经想到了兵不血刃的办法。”   有了这句话,三人立刻将训斥丢到一旁,全都一脸笑容的询问起石斌办法来。战事紧急,石斌也懒得摆架子,开口原原本本的说了许风提出的计策。   这自然是条妙计,绝对优秀的心理战术。   “夫君,或许你还得改改这计策。”贾玲这最厉害的女诸葛说道。   “怎么改,夫人觉得哪里不够好?若是有不足我必定改过来。”   “奴家以为光是喊几句话恐怕还不够,咱们或许得再加点料。”   不太懂贾玲这‘加点料’是什么意思,便投去了一个眼神。   “咱们恐怕得像在京师一样搞一次军事演习,演习之后再劝降。但自始至终都不要和元人交流一句话。直接就问他们十分愿意投降。只要态度模糊就不要多说一句话,就继续进行军事演习。当然,可以弄个条幅,上面写‘优待俘虏’一类的话。”   一听‘军事演习’四个字,赛西施立马否定,因为这又是要花钱,要浪费。   不过贾玲狡猾的笑了笑,说道:“我的好妹妹,咱们何必弄那些小枪小炮,直接上回回炮不就好了?”   如此算是让赛西施不再担心,石斌也下了军令。   果不其然,元人扛不住回回炮的高压,受不了优待俘虏的诱惑,石斌接下来势如破竹的打下了整个河北西路,损失的兵力加起来不足两千,可谓战果累累。 第五百九十三章 挖墙脚   原本以为最多固守住半个河北西路,最终会迫不得已的将一些光复的地区放弃,没想到结果却是不但打下了整个河北西路而且还守住了。   因为在石斌攻下河北西路后,元人持续四个月都没组织起有效的进攻,也就没有突破石斌布下的防线。若是半年内元人再无法有进展,那元人就必定与河北西路说再见。   这样一个奇怪的现象让石斌心中不安,以为蒙哥会组织一次大规模的反攻,于是立刻派人潜入元人那边打探消息。   不久后才知道元朝如今已经是个空壳。由于蒙哥认为宋廷不敢主动出击,于是派旭烈兀率领一部分兵力前去西征,又派忽必烈率一部分兵力南征攻打大理国。所以河北西路那十二万人马其实就是元人在河北两路的所有本钱。   这十二万人马一旦被歼灭,整个河北两路其实就是大宋的囊中之物。如果元人想再夺回就会比登天还难,谁叫它们很可能落入的是石斌这克星的手中?   蒙哥正因此焦虑不已,想派兵守住河北东路,却害怕因为救援导致兵力不足反而失去燕云十六州。   另一边的石斌也焦虑不已,很想一鼓作气拿下河北东路算了,却害怕打得下守不住,到头来白忙一场。到时候好处没捞到还要落个轻敌冒进的罪名。   看着石斌这明显十分纠结的样子,王三几人都有些担心。不约而同都想到了‘利益让人疯狂’这句真理。   不想再看着石斌这么纠结下去,贾玲说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打了大胜仗怎么反而满脸愁容?”   无奈的笑了笑后,石斌说道:“小玲,你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我为什么如此愁容满面你会不知道?”   “只能猜到一点点而已,多半和最近得到元人兵力不足的消息有关,至于接下来你想到了什么我就不知道了。”贾玲狡黠的笑道。   石斌很想冲过去对着贾玲屁股上来一下,让她长长记性,别在这时候开玩笑,这时候他可最痛苦。可惜石斌信奉‘好男不跟女斗’,只好忍了。   “女诸葛,我的确想到这里就纠结了起来。既想趁机拿下河北东路,又怕触及蒙哥的底线,因为那样就直接威胁到燕云十六州了。若是将蒙哥那屠夫刺激过了头,恐怕不但我们好处没捞到还得损失不少,弄个得不偿失的结果。”石斌郑重而且诚实的说道。   若是石斌不提,贾玲倒没想到这些。这燕云十六州是元人南下的跳板,任何人丢了这块都将会是大元的罪人。所以蒙哥绝不会让燕云十六州轻易受到威胁。而其中的幽州(北京)和蓟州(天津蓟县)又是重中之重,一旦石斌夺了河北东路,幽州和蓟州便在宋军的兵峰之下了···   听石斌说了这么一通,赛西施很轻松的笑了笑,说道:“这很难解决吗?我看不难。”   不难解决吗?赛西施这番话让都很为难的石斌、王三和贾玲感觉赛西施在胡说八道。只不过赛西施确实又从不胡说八道,故而三人都未曾表达不满最终还是请赛西施说出她的想法来。   “说到底咱们还是兵力不足,不敢与蒙哥打消耗战。既然打不起那就不要打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么一句话倒是简单,但是压根不算什么解决的办法。石斌三人连连对着赛西施失望的摇头。   “难道你们忘了之前说的挖墙脚吗?”赛西施很自得的笑了笑,“如今我们确实兵力不足只敢占据河北西路。若是有一日我们兵力足够机会又合适,河北东路何愁不得?”   经赛西施这么一说,石斌几人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要石斌不可好高骛远要脚踏实地,先将能拉拢的将士尽量拉拢,然后再说其它。   石斌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于是对着赛西施说道:“多谢夫人提醒,是我好大喜功了。那就请你和他们帮我想想怎么俘获这些士卒的忠心吧。”   人心隔肚皮,想获取一个人的忠心辅佐尚且不容易,何况是几万人?这个问题可不好解决。   由于一直在想问题即使没有多少活动也饿得很快,还没到午餐的时候石斌的肚子就已经饿了。不想肚子再次抗议发出‘咕咕’声惹得王三几个人嘲笑,石斌在感觉到饿的时候就吩咐开始做饭。   虽然有些意外石斌居然饿得这么快,但是也不会有人指责他这大帅要吃饭。反而个个都是口水直流,因为上桌的菜即使都是些家常小炒但也会是色香味俱全的。出征时候能吃到这美味谁会不高兴?除非那人脑子被门夹了,与美食有仇。   这一回,石斌一伙很出奇的没有一边吃饭一边商量问题,都是在‘埋头苦干’。不是不想谈,而是有玄机,因为桌上摆着三大盆羊肉、牛肉饺子。自己快点不吃就会被其他人吃了···   酒足饭饱之后,石斌几人又开始商量起如何笼络人心的问题。   “夫君,我认为应该对这些士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好好的告诉他们跟随你才有出路,继续跟着宋廷只会是死路一条。他们都看到了对元的胜仗都是你带领下打的,要他们接受这点应该不难。”贾玲很快就说道。   “嫂子说得不错,咱们的确应该对那些士卒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如果咱们力量不足就要那些手下的军官帮忙去讲,这样应该会容易些。”王三说道。   “当说客,搞演讲?二位,这很难的。说不定磨破嘴皮子都拉拢不了一个人,我看还是许些好处吧。”赛西施提出了一个极其庸俗但是肯定有效的办法。   对于赛西施的这个办法,石斌、贾玲和王三都是赞同的,但是也都不认为是首选,只能当备选。花钱买忠诚实在是下下策。赛西施无法说服石斌三人,石斌三人也说服不了赛西施。最后少数服从多数,决定先用国家民族大义来说说看。只不过事情的发展还真和赛西施的乌鸦嘴说的一样,好说歹说也不过拉拢了八百人投奔石斌。   这个消息让石斌三人很没面子,他们不懂为何国家民族大义不能让这些士卒投奔一支能征惯战的强军,何况这支军队的待遇还不错。   见石斌三人垂头丧气的样子,赛西施也不打算嘲笑,只是很认真的说道:“三位大人,这些士卒首先关心的是肚子不是脑子。你们跟他们说这些夫子大义,只要他们肚子不饱,那就肯定听不进去。”   之前还能与赛西施辩驳两句,如今事实在这,石斌三个无话可说,只好按赛西施说的来。赛西施许诺的好处是只要加入石斌的部队就一人发二十斤精米或者五十斤粗粮。消息一发出,投奔的人连绵不断,到了八千才止住。   这么大的成绩石斌、贾玲和王三都佩服不已,只不过赛西施却不是很高兴,因为这比她预计的成绩要差很多。   看出赛西施不爽,石斌三人可不想她因为这种小事而自己气自己,于是纷纷前来安慰。经过一通的抚慰,赛西施也不再不高兴,只是还留下些不甘心而已。   在王三、贾玲、赛西施和石斌四个都感觉再无好办法拉拢更多士卒而面露愁容时,许风开口道:“大人,卑职有一法或许可以达到你的目的。”   “什么办法?”四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听了四人的话后,许风看了看赛西施却不敢开口。这么一个奇怪的动作让人疑惑,于是接连询问起来。   “卑职的办法与二夫人的办法相差不大,但是可能要管用点。”   “相差不大便相差不大,有用就行,没人会说你偷了二夫人的东西。有话就说,别婆婆妈妈的!”石斌催促道。   “是,大人。卑职的意思是在咱们自己大营的门口办流水席,只要来的都有得吃。吃完了想留下就留下,吃完就走也没关系。并告诉那些来吃饭的,只要加入了大人的军队就天天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   办流水席?这办法可够奇葩的。许风的办法确实与赛西施的办法很相似都是用物质吸引,但是又有不同,赛西施的办法是一次性加强制性,许风的办法是持久性加随意性。   这个办法让石斌几个感觉很可能会成功,于是四人只是互相对视一眼后便决定办这流水席。   效果是立竿见影的,一开始办这流水席,就不断有士卒来投奔石斌,要求加入石斌的部队。或许有些吃了就开溜的,但是有不少经不住美食的诱惑再次前来。人都是要脸面的,吃人嘴短,到哪里当兵不是当?故而那些人最终也加入了进来。   到后来连吕文德的手下都希望石斌接受他们,不过石斌可不敢接收只好婉拒。   仅仅十日,石斌便将宋廷军队挖过来大半。   在贾玲和赛西施想将这些士卒挖个精光时却被石斌和王三给阻拦。不懂石斌和王三为何如此前怕狼后怕虎,在她们看来做都做了,挖个干净岂不痛快?   自然不能让两个女汉子心中憋口闷气,石斌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咱们带了几万禁军出征,仗打完了却只还三四千的老弱病残,你们说这样合适吗?”   贾玲二人知道不合适,但是二人却舍不得这么一大块肥肉还是得分出去一些。   “贪心不足蛇吞象。”石斌笑道,“咱们还是留些给朝廷,挖走三万精锐也够了。当初朝廷给了我们六万兵马,作战损失两万,现在被我们挖了三万,还他们一万老弱病残也应该。”   或许是纠结于一万这个数字,贾玲与赛西施许久都没表示妥协。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王三长叹一声道:“本以为二位嫂子聪明绝顶,原来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这话明显就是挑衅!贾玲二人一听这话立刻来了脾气,横眉怒目的要王三给个解释,否则就要王三好看。   又是无奈的摇摇头,王三说道:“二位夫人,小弟请问这老弱病残咱们要了有何用?难道要咱们帮他们出抚恤费,帮他们养老?”   一听到出钱,贾玲与赛西施立刻聪明起来,都表示不可能。   “既然不可能,那自然就得给宋廷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不能让人借机生事。比如说其实只接收到了五万禁军,作战死伤三万多人,还有几千人则在打完仗后就当了逃兵,所以就剩下一万了。”王三狡猾的笑道。   这回算是将贾玲和赛西施给完全说服,二人也很狡猾的笑了起来。表示就从希望投靠石斌的士卒中挑选三万精锐出来编入部队。至于剩下的,还是让他们回去当禁军。   这次挖墙脚行动算是圆满结束,石斌一伙无不喜笑颜开,并大夸许风也是个好智囊。 第五百九十四章 出事了   对没有全部挖空宋廷的禁军感到有些遗憾,但是对打了两次激烈的攻城战后不仅兵力没有减少反而增多仍旧感到非常高兴,故而石斌一脸几日都兴奋不已,就连走路都哼着小曲。   在石斌看来,有了精兵强将腰杆就硬,自然就会有地盘,所以即使河北西路他无法全部掌控这一仗也打得值。何况他还不想把触角伸得过长,先把底子夯实才是正道。   由于从言谈举止之中,众人都知道石斌已经不会再好高骛远,自然就随他去高兴。就是天天抱着士兵名册和战利品册子睡觉都没事。   这么高兴了几天,估计捷报早已经全都送到了临安,用不了多久圣旨就会送来。为了做到有备无患,石斌开始思考起该怎么和宋廷谈判,和宋廷之间怎么样才能做到‘互惠互利’。   不得不承认自己逻辑思维很差,想来想去就想到了必须将真定和信德控制在手中,三万禁军不能交出去,不能同时刺激元人和宋廷这样粗浅的问题。   好在是个从不服输的性子,石斌便继续‘努力’的思考着。并决定如果再想不出就用杀手锏——边散步边思考。可惜的是,还没开始散步,许风便冲进了帅帐。   自己的侍卫长如此惊慌失措肯定是有原因,而且多半还是有大麻烦,所以石斌也不责怪只是要许风不要着急慢慢说。   很高兴石斌能不责怪自己,许风感觉跟对了上司,歇了口气说道:“大人,大事不好。赵大人派人送来消息说这次皇帝打算封你一个齐国公,我们都有封赏,但是实权却很尴尬。”   “什么叫做‘实权很尴尬’?”石斌疑惑的问道。   “大人,请你听了不要生气。”许风还是有些忐忑不敢直言。   “快说!即使生气我也不会朝你发,我是那种迁怒于人的人吗?”   知道再不说石斌就真要迁怒于自己,许风最终颤颤巍巍的将内容了出来。原来理宗封石斌为齐国公,沿河制置使加成了沿河制置大使,但是将石斌参知政事(副宰相)的官职给罢了。   听完这些之后,石斌脸色忽红忽白,明显心中怒火中烧,只不过强忍不发而已。   许风见状于心不忍,便开口劝慰道:“大人,那皇帝不识好歹,事事提防大人实在是可恶至极。大人若有气就发出来,气坏了身子可不好,弟兄们还要跟着你谋富贵。大人若是实在过不去这坎,咱们不如干脆扯旗反了。掀了他的龙椅,大哥坐上去!就那么一个废物怎配统辖我们?”   被许风这番话一激,石斌倒是清醒过来。立刻训斥道:“许风,你作死吗?这话能随便说?我有脾气不假,但是不能这么办,待会召集了其他人商量。赶快给我说说皇帝对你们的封赏。”   “大人,皇帝加封王大人为辅国大将军、开国县公,实职还是四川总领。卑职则被加封为游骑将军和潭州团练使。不过大人放心,卑职不会去当这团练使会一直当大人的侍卫长。”许风很肯定的说道。   石斌却不想这样,觉得这机会难得要许风好好把握。但许风再三拒绝后石斌也懒得假模假式的将他往潭州推,反正自己的确也需要这么一个忠心不二且颇有才智的侍卫长。   “官职的事情说了,那对河北西路具体的掌握呢?和之前我与赵葵约定的是否一致?”虽然知道肯定不会一致,但是石斌还是抱着希望问了问。   “这也是让大人尴尬的地方。”许风再次颤颤巍巍起来。   “什么?又尴尬了?”听了许风的话后石斌很想立刻冲到理宗面前让他尝一套七伤拳,将那龙椅当劈柴给烧了。   “大人,赵大人说整个河北西路大人只能在真定和信德留有驻军,而且只有军权,行政权和财政权都没有。至于其他州府则是军政财三权都没有。”为了不让石斌完全发飙,许风飞快的说道:“不过赵大人又说了宋廷的一个折中方案。如果大人打下了河北东路,河北西路的军权和财权就归大人,但是河北东路的防务就全权交给大人了。”   果然仍旧尴尬,又是要拿我当枪使,好一个借刀杀人,看来皇帝也不傻还挺精明,石斌腹诽道。   “这么大的事情咱们是商量不出什么结果的,去将王三和两位夫人请来。”石斌下令道。   没多久王三和贾玲、赛西施都进了帅帐。此时石斌脸色已经恢复正常,倒是进帐的贾玲三人脸色通红,明显气冲牛斗。   “大哥(夫君),这是真的吗?”王三、贾玲和赛西施接连问道。   “是真的,皇帝那匹夫拿咱们当枪使,用了一回不够还想来第二回,看样子是想将之前亏的都赚回来。”石斌冷冷的说道。   “哼,做的好梦!大帅放心,我们一定想出办法来,让皇帝不仅没法算计咱们还要赔上一笔大的!”王三非常坚定的说道。   “战斗都结束了,就别大帅,大帅的叫,太生疏。我相信贤弟一定能想出好办法,能替咱们夺回本就属于咱们的东西。”接着叹了一声之后便狠狠地说道:”若是皇帝诚心待我,我也不会如此寒心有如此想法,如今若不夺回属于咱们的东西,我石斌决不罢休!”   一个‘夺’字表现出了石斌此时心中的愤怒,也让贾玲几人心中高兴,因为这说明石斌不会再轻易妥协,态度会强硬许多。   “大哥,过不了几日钦差就要来了,你说咱们怎么应对钦差?”王三问道。   “先看看那钦差是什么样的人,若是狗仗人势的家伙就不必给好脸色,如果为人还行就尽量拉拢,从他那多知道些京城的消息,赵刚做事马虎难免有疏漏。”石斌想想后说道。   明白石斌的意思,于是王三说道:“大哥放心,我们不会将对朝廷的不满写在脸上,更不会迁怒于他。”   “好,这就好。如此敏感的时期要多交友少树敌,只要对咱们没有敌意的都可以拉拢。”石斌叮嘱道,“宋廷撤了我参知政事一职,并只让我在真定和信德有军权。若想要更大的权力就得打下河北东路,你们觉得如何应对才好?”   “大哥,我有一法或许能挽回部分损失,当然,这只是旁门左道,但是也可以用。”   此时的石斌只要有办法挽回损失就行,至于是不是旁门左道他无所谓。于是示意王三立刻说出来。   “那宋廷不是说咱们只有打下了河北东路,河北西路的军权和财权才能归大哥吗?既然如此,咱们就摆出要攻打河北东路的样子。打仗是要兵力要粮饷的,正所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咱们不妨借此敲宋廷一笔大的,至于到时候咱们是否出兵那就是大哥说了算。即使宋廷不满,但这亏他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这办法的确不怎么正道,但是石斌却很乐意这么做,于是打算钦差来后就和他聊聊这个问题。   “大哥,咱们要些粮饷应该不难,但是兵力估计就没那么容易要到,所以还得好好编个理由。”   “确实如此,你有什么好办法吗?”   王三苦着脸摇了摇头,说道:“大哥,小弟才疏学浅还没想出办法来。只能确定不能将到手的那三万精锐交出去。”   当然不能将花了大功夫挖来的三万精锐交出去,但是不交出去又很难要到更多的兵力,这让石斌有些苦恼。就像一场大赌博,赢了就赚几万军队和大片地盘,输了就只得两座城池的军权和一些战利品。   还在想问题时,石斌却听到帐外有些吵闹声。这让本就不怎么痛快的他更加恼火,于是冲出帐去看个究竟,打算将那不知规矩的士卒惩戒一番。   出来之后,却见一个都头模样的人表示要见自己,似乎还挺着急。这让石斌有些好奇,便先放下了惩戒的心思,而是命许风将那都头带来见自己。   “小人参见制置使大人。”那都头很恭敬的行礼道。   “说说看,为何在我帅帐外吵闹?”   “大帅,小人是代表手下来向大人请愿的。”   请愿?这可让石斌很意外。难不成自己手下犯了什么大错惹了众怒?   看石斌脸色变得阴暗,那都头害怕石斌误会,立刻说道:“请大帅不要误会,小人只是想请大人带我们离开,但是不要将我们扔回到原来的驻地,只要能跟着大人去哪里都行。”   算是明白了那都头的意思,石斌笑了笑道:“你和你兄弟吃没吃过那流水席?”   “自然是吃过,所以才想一直跟着大人。但又害怕大人顶不住朝廷压力将我们交回去···大人您也知道,咱们朝廷向来不信任武将,仗打完了是要将军队交出的。”   “原来是要保证来了···”石斌大笑道。   听石斌这么一说,那都头立刻下跪磕头,一个劲的请罪。   当然不能让别人看见这场景,石斌也飞快的将这都头扶了起来,并承诺绝不抛弃了他们,但也要他们听从命令。   有了这个承诺那都头高兴不已,大声感谢石斌,并表示希望立刻离开将这好消息告诉所有朋友和手下。巴不得这承诺让更多人知道,石斌自然答应了下来。 第五百九十五章 大赚一笔   看着那高高兴兴跑着离开的都头,石斌心中升起了一股强烈的自豪,他可没想到自己这么受人信赖和爱戴。居然有士卒害怕被抛弃而来求承诺。   只不过这美好的感觉还没持续多久,耳边就忽然传来一阵咳嗽声,将石斌从自恋中来了回来。扭头一看,果然是王三这家伙。   “什么事情?”石斌冷着脸问道。   “大哥应该很高兴受到士卒如此爱戴吧。”王三并未回答石斌的问题,而是小妹妹的说道。   “有那么一点点吧。”石斌略带自得的答道。   预计出现的逆耳忠言并未出现,王三反而说道:“小弟为跟随这样的大哥感到幸运和自豪。”   事若反常必有妖!王三很少夸人,如今却夸了。警惕的看着王三,石斌很想看出他心中所想,只不过有些失望,道行不足无法做到火眼金睛。   “大哥有没有想过就用这些打算跟定你的禁军做些文章?”王三笑问道。   拿这些士兵做文章?还真是七窍玲珑心这都想得出来,石斌心中暗叹。既然王三已经有了想法,石斌正好乐得轻松,点点头示意王三说出来。   “大哥之前是在担心不交出现在的禁军就无法要到新的部队,而一旦交出了这支禁军又会吃亏,对吧?”   给了王三一个‘废话’的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从刚才的事情之中小弟觉得这个问题大哥完全不必再担心了。因为他们对你已经归心,你就是想抛弃他们都得费一番功夫。”王三笑道,“咱们只要和这些人约定好他们的驻军地点和行军路线,然后再让他们按着路线行军就好。”   有些不太明白王三的言下之意,约定驻军地点、行军路线和从宋廷那要到援兵有什么必然的关系?   这回王三却不理会石斌的疑问,只是自信的笑着,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不能事事都问自己的智囊,那石斌这大哥显得太没用了点,故而自己动起脑筋来。只是心中有些不满,下定决心总有一天要扳回这面子。   反复的想着‘驻军地点’和‘行军路线’时,石斌忽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那人喊了一声‘喂’。以为是在叫自己,石斌立刻将注意力转到了喊‘喂’的人身上去,发出声音的的确是贾玲,但贾玲却不是在喊自己,而是在喊赛西施。   这可让石斌有些尴尬,但同时又高兴起来。不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想到了王三言下之意。   “你的意思是咱们将新拉拢的三万兵马假意送回原驻地,但实际只是去转一圈。而在此期间告诉宋廷我们会继续攻击河北东路,但需要援军。待宋廷发出援军,咱们再将那投靠咱们三万人马拉回来?”石斌很狡猾的笑道。   “大哥英明,小弟正是此意。咱们不光要援军,还得多要否则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要到手后再以同样的方式拉拢士卒,能拉多少就拉多少。至于是否真的进军河北东路就完全看大哥的意思了。咱们人马一旦足够,就是强占了河北西路也不怕。”王三大笑道。   这算是商量出了一个几乎没有漏洞的计策,石斌的心算是彻底的定了下来,只等着钦差来临。   如同预测的一样不出三日,钦差来了。   明显知道这圣旨对石斌很不公平,又摄于石斌的赫赫威名,那钦差一进军营便谨小慎微,走路都不敢迈大步,更没有去其它地方宣旨的傲慢,几次走到石斌前面却又立马退了回来。   虽然不是很喜欢这钦差太过猥琐软弱丢了皇家脸面,但石斌还是高兴他没有摆钦差的架子。所以石斌一伙一直对那钦差都是笑脸相迎。   即使石斌等人已经知道圣旨的内容,但程序还是要走一走,钦差仍旧要宣旨石斌仍旧要接旨。   这次圣旨非常正式,本来石斌是需要率王三等跪接,但那钦差唯恐惹怒石斌从而被迁怒,故而送了个顺水人情,表示石斌和王三可以不跪,只要其余的人跪接就好。   没想到这钦差如此‘懂事’,石斌几个非常高兴,于是便备了一桌酒席请他喝了起来。   “钦差大人,贵姓。”石斌笑问道。   “免贵,卑职姓王,叫王金玉。大人叫我小王就好,在大人这英雄面前小王不敢托大。”   “叫钦差小王恐怕不妥,还是叫王大人吧。”石斌笑道,“王大人对皇上这次颁的圣旨怎么看?”   被这么一问,王金玉明显被吓到,手中酒杯一颤,酒都洒出来一些。但又不敢不开口,于是耍起滑头:“皇上心思岂是我这小臣可以揣测,大人请恕罪,卑职愚钝不敢妄加评论。”   还真是个泥鳅,石斌腹诽道。   “王大人既然不愿意说那本官就不强求,但有一事你必须回答。”石斌以毫无商量的语气说道。   不敢忤逆石斌,王金玉最终妥协表示一定会回答。   “皇帝说如果我率军继续攻击河北东路,一旦攻下,河北西路便由我节制军事和财政。这三军未动粮草先行,皇帝有没有透露在我攻击河北东路时朝廷愿意给我多少支持?”   这个答案王金玉并不清楚,只是隐隐约约听赵葵和李芾商量过,但明显没有决定。既不能误导石斌又不能一句话不说,他只好将听到的话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了石斌。   “王大人,你的意思是赵葵支持我收复河北东路,不过只提供粮草辎重,兵员要我自己解决。李芾也支持我收复河北东路,但是只打算提供一半的粮草辎重和支援五万禁军。但是二人都是要我将原来的禁军送回驻地。”石斌说道。   “就是如此。当然,这不是最终决定只是两个宰辅的意见而已。最终决定还得由皇上做。”王金玉说道。   冷笑一声道:“王大人,赵宰辅和李宰辅果然都是足智多谋,对吧?”   哪里听不出石斌说的是反话?王金玉不敢胡乱开口,只好和稀泥道:“大人请勿怪二位宰辅,他们在那位置上也是身不由己。其实二位宰辅对大人无不是万分敬佩,在皇上面前总是说如果没有齐国公,大宋绝不会有如今的好局面。”   “他们怎么评价本官,本官无所谓。不过本官看见了他们二人要将我釜底抽薪。”意识到话说过了头,石斌立马长叹一声道:“也对,他们在那位置上会身不由己。王大人,请你回京时告诉二位宰辅,我石斌愿意交还出征的禁军,也愿意再次出征。可以只提供五万援军,但是要给我解决所有的粮草。”   并不觉得石斌的要求很过分,反正这消息迟早会传到京师,王金玉便答应做这免费信使,并表示尽量将此事促成。只不过这谨慎的家伙还询问了石斌具体会什么时候送回大宋禁军的事情。   石斌以毋庸置疑的口气的说道:“如果不答应本官的条件,这几万禁军就不必回去了,我会养着。如果答应条件,接到消息就会派人将他们送回原驻地。”   军事是国家最重要的事情,石斌的条件很快就传回了临安。立刻引起了朝堂之上的激烈争论。一派认为应该见好就收,稳住河北西路再说。一派认为借石斌轻狂冒进来削弱他的力量,只要派些老弱残兵敷衍一番就好。   既想光复旧土又想削弱石斌的理宗,最后取了个折中的法子:若是石斌继续攻打河北东路就支援石斌四万‘精锐’,其中两万强兵两万老弱,一次性提供二十五万石粮草,剩下的粮草就全由石斌自己去筹集。   若是按石斌平时的性子,他会觉得已经够了。但是一再受到不公平对待,他也市侩不少。表示士兵可以只要这么多,但是粮草要五十万石。为了让理宗上当,石斌还非常‘痛心’的表示可以不要河北西路的财政权。   如此来回的谈了两个月,理宗终于被忽悠了,表示答应石斌的条件。拨他四万禁军和五十万石粮草。一旦收回了河北东路,朝廷就要河北西路的行政和财政权,以及河北东路的行政权。   在接到圣旨之后,石斌也‘信守承诺’,让手下将领率领那剩下的禁军回驻地。不过实际上则是在到处转圈圈,并以各种理由拖延时间。只等石斌接收到了援军和粮草,再回河北西路。   宋廷虽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但是绝没想到石斌胆大包天到如此地步,居然敢策反朝廷的禁军。   待粮草和兵马都到达河北西路后,那些答应回驻地禁军在五日内猛减至一万两千余人,其中三万人就跟随石斌手下回了河北西路。由于做得还算隐秘,从头至尾宋廷都未发觉。一直以为那三万禁军已经战死、当了逃兵或者干脆就是将官吃的空饷。   这让早就准备好说辞且有些紧张的石斌欣喜若狂,他万万没想到理宗如此‘大方’,少了三万有战斗经验的士卒居然都不派人过来查一查。还真是个败家子,石斌腹诽。   看着堆在书桌上有小山高的士兵名册、粮饷公文以及战利品清单,石斌狂笑不止。王三几个也是也是喜上眉梢,都表示先将进兵之事放在一边,好好拉拢新到四万禁军再说。   这当然是最正确的做法,石斌二话不说立刻点头同意。 第五百九十六章 率军勤王   虽然之前大战石斌消耗掉了一万精锐,但这次又陆续弄来了七万士卒,剔除老弱病残,至少也补充了五万多能上战场与元军厮杀的人马。其中两万人或许还是老爷兵只能打些顺风仗,但是仍旧让石斌的实力再一次大涨。   由于在河北西路的根基还不扎实,即使有了足够的兵力和粮草辎重,石斌仍旧不打算着急进兵河北东路。他能确定即使蒙哥的手下全都出征回来也不可能在一年之内对自己发动进攻。不因为别的,就因为他们粮草辎重不足。   而石斌恰恰希望用这一年时间将自己在河北西路的根基扎实来,将新到手的几万禁军训练得更有战斗力。即使无法与元人硬碰硬,也要能做到防守没有漏洞。   理宗见石斌接受了兵马和粮草辎重后却迟迟不出兵,立刻明白石斌又是想拥兵自重,明白自己可能又中计了。   为了不过度刺激手握重兵的石斌,理宗也只是数次发出旨意,命石斌尽快出兵河北东路。而石斌为了稳住理宗,也是很客气表示‘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并且用新补充的五万禁军战力羸弱需要训练做说辞,堵住了理宗的嘴巴。当然也不能让理宗胡思乱想,也不能落人口实,石斌允诺最迟半年后便出兵河北东路。   而在这半年之中,石斌便是利用手中的几十万石粮草迅猛扩军,将原本在河东和河北西路的十万兵马扩成了二十万。只不过还是用了‘藏兵于民’的老法子,从头至尾宋廷都没发觉石斌手中兵力的变化。   半年很快就过去,耍点阴谋诡计石斌不反对,但不想做个言而无信的小人,于是打算出兵河北东路了。   眼前这一块肥肉太腻,若是做得不好不仅可能吃不下去,说不定还会吐出一些已经吞下去的食物来。所以石斌不敢轻易出兵,而是将手下智囊都叫来商讨了。   “如今是必须出兵了,你们说怎么打才行?”石斌问道,“是徐徐图之还是一鼓作气拿下整个河北东路?”   没想到石斌又想一口气吞了河北东路,这让王三、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佩服他无所畏惧的勇气但是也担心他的疯狂导致万劫不复。   “大哥,你想一鼓作气将河北东路全部拿下?”王三很忐忑的问道。   “有这想法,但是不强烈。我知道你们肯定会不同意,但是想知道具体的缘由。”   “大哥,咱们的北边就是大名府与河间府,这两地非常重要,不说驻守兵力很多,即使暂时被咱们光复,元人也会想尽一切办法再夺回去。何况若是一次性攻打的地方太多,会导致战线过长,那军队就危险了。请大哥不要忘了,河北东路几乎全是平原,元人的轻骑兵机动性比我们要好很多,毕竟咱们只有不到三万的步骑兵。”王三说道。   “看样子只能徐徐图之了,那你们有什么想法?”石斌泄了口气道。   “大哥,确实只能徐徐图之。也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咱们用最小的付出获得最大的利益。咱们不光要小心元人的反扑,还要小心宋廷对咱们使坏,比如为了停战切断粮草供应导致咱们进退尴尬。”王三很郑重的说道。   听完王三的话后,石斌心中有些沮丧但也承认了他说法。不过还是看了看贾玲和赛西施希望得到她们的支持。只不过二人都是非常理智的人,不会为了让石斌这个丈夫高兴而胡言乱语,都非常明确表示支持王三的说法。   贾玲甚至表示要从河北东路西南开德府进兵,要一县一县的攻取,再也不能照之前光复河南、京东两路、陕西和河东几路一样跳跃式攻击了。   这种打法当然非常正确,如今已经触及元人底线,自然要防止他们最疯狂的反扑,不多留些兵马守住后路怎么行?   防守这些城市的虽然都不是什么有名的大将,但都是对大元忠心耿耿的将领。恐吓和劝降恐怕不会有太多用,石斌只能仗着火器和回回炮对他们进行狂轰滥炸。为了减少伤亡,石斌只能将一座座经过的城市变为废墟。   由于从很久以前就认为石斌是要拥兵自重,打下河北西路后石斌又和宋廷谈条件要兵员和粮草辎重,如今又进兵缓慢,这些加起来便导致宋廷产生了强烈的不满。   继而朝中主和派又开始占了上风,表示希望罢了石斌沿河制置大使的官职,将其调回临安任职,还是让石斌当参知政事与枢密副使。同时就与蒙哥和谈希望停战。   作为一个贪图安逸且疑心病重的皇帝,理宗见石斌进兵太慢,最终表示如果石斌无法在三个月内拿下河间府和大名府,就要他立刻撤军,回京任职。   撤军的要求石斌倒是料到了,但要削了自己的兵权再次将自己关入临安那牢笼的要求石斌没有料到。   “许风,这临安我是肯定不会回去的,但河北东路我还要不要继续打?”石斌问道。   “大人,这个问题卑职不敢回答,也请大人不要轻易下结论。卑职唯一能说的就是请大人三思而后行。若是想不出办法,不妨将王大人和二位夫人请来商议。”   “又叫他们?”石斌很不高兴的说道,“事事离不了他们?”   “大人,这不叫事事离不了他们。这应该叫集思广益,从善如流。毕竟最终拿主意的还是大人。大人也不该为了自己的面子就牺牲大好的局面···”许风很郑重的说道。   集思广益,从善如流?这话倒是让石斌听着舒服。于是还真就将王三几个叫了过来。   “宋廷只给我三个月的时间拿下河间府和大名府,如果三个月内我没攻取这两地他们就要我撤军回河北西路。并且还想撤了我沿河制置大使的职,削了我的兵权让我回临安,再次成为瓮中捉鳖。”石斌眉头紧皱的说道。   “这是什么意思?如果没拿下河间府和大名府就要这么干?”赛西施怒火中烧的大嚷道。   “是的,二夫人。”许风开口道,“宋廷嫌大人进兵速度太慢,认为他别有用心。所以下旨如果大人在三个月内没打下河间府与大名府就与元人议和。估计削了大人的兵权就是对元人表示的诚意。”   “那你打算怎么办?”贾玲问石斌。   这场仗石斌是打心底不想再打,之前之所以想一举而下就是讨厌持续战斗感觉。他现在最希望的是继续埋头发展增强实力,最后掀翻赵家天下,赶走元人,恢复汉唐盛世。   “我打算就留三万军队在南乐和魏店一线,其余全部撤回,不再向北进军。”石斌说道。   没想到石斌这次居然毫无进取之心,明明有三个月夺取大名府和河间府的实力但试都不试一下,并且还随时准备撤军。   “是不是不太理解?”石斌问道。   “废话!”贾玲与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   “信不信我即使拿下了大名府和河间府,宋廷仍旧会想办法削了我的兵权与元人谈判?而且这次甚至可能出卖我。”石斌很郑重的说道,“咱们目前最大的敌人已经不是元人而是宋廷了。”   当然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但是仍旧不相信宋廷会出卖石斌。   为了证明自己的话,石斌便故意将进兵速度再次减缓,三个月过去也只打下大名府的一半。奇怪的事情来了,此时宋廷四万援兵中有一万余人不再听令行事,而是自顾自的撤回河北西路。这便导致石斌的军队后门大开,随时有被截断后路的危险。   久经战阵的石斌当然不会在这阴沟里翻船,很快便派兵守住了退路,但同时也下令立刻撤军回河北西路。   万万没想到石斌的话成真,宋廷还真的将他卖了,石斌一系无不暴跳如雷,全都表示若不出这一口恶气绝不罢休。虽然知道石斌这次绝不会轻易饶过宋廷,但也担心他的行为不恰当,于是王三伙同贾玲和赛西施一起见石斌来了。   “都来了?”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看来是‘怒极反笑’了,王三几人暗道,这兆头可不好。   “想出气但又不知道如何出,怕我乱出气吧?”石斌笑问道。   三人坐在屋中一言不发,表示默认。   “放心,我暂时不会拆了皇帝的龙椅,但是也不打算让皇帝好过。”   只要不拆了皇帝的龙椅就一切都好说,这句话让王三、贾玲和赛西施都放心不少,但是也不知道石斌打算怎么让皇帝不好过,于是都向石斌投去询问的目光。   “咱们在临安城外不是有些兵马吗?我打算率军勤王。”石斌阴笑道。   这办法倒是不错,但是也太猖狂,所以王三和贾玲并不赞成,许风默不作声,也就赛西施表示赞成。   不过除此之外似乎也没什么好办法可以泄愤,何况皇帝事事掣肘,让石斌很难办事,所以王三和贾玲的态度也不坚决。   “大哥,这办法也不是不行不过要委婉一些比较好。”见石斌满脸阴鸷,王三最终妥协道。   既然王三表示支持自己勤王,不过是换个方式,石斌脸色便好不少,表示愿意听听。   “撤军之后,宋廷的四万兵马咱们是要还回去的。不如大哥就干脆率领这四万禁军南下?名义上你是随同大军一起南下去临安,实际上去勤王。当然,其中的构成还是要改一改,不能全是禁军,要有两万是咱们的人马。”王三说道。   “你是说来个唱沙作米的勤王?”   王三点了点头,“这样的话,即使天下人都知道大哥是报复宋廷,谁也说不了什么。因为表面上你率领的四万禁军回驻地。禁军是只听朝廷命令的,没有朝廷命令是不会跟随大哥勤王。”   听了王三解释后,石斌大笑不止,表示立刻按王三说的做。兵马撤回河北西路后就率兵勤王! 第五百九十七章 率军勤王(二)   这率军勤王是最高机密,自然只能有屋中的石斌、王三、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五人知道,绝不能留下半点疏漏让宋廷看出端倪,所以即使下了决定石斌也没当即撤兵。因为他感觉如此快就撤兵有些不妥,不符合自己一贯做事风格,会引起宋廷的怀疑。   见石斌口中已经表示要撤兵,但实际上还是带着部队如乌龟爬一样向魏县前进。一路走走停停,五天也不过走了区区五十里。   这样一个状态让王三、石斌和赛西施都感觉不对劲也非常不解。虽然总兵力只少了一万人,但其实对士气有很大的影响。石斌之前就表示要率军勤王,如今却仍旧北进,与之前说法完全背道而驰,并且不做丝毫解释。为了确定这不是石斌脑子发热乱下命令,贾玲带着赛西施和王三跑到石斌的帅帐之中监督来了。   知道三人为何而来,石斌笑着看向他们并不做声,不过那笑容之中隐隐有些自得。   行军作战就该当机立断、雷厉风行绝不该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如今石斌率军前进就是典型的优柔寡断、举棋不定。只不过看着石斌那自得的笑容又让三人疑惑。可以肯定的是,现在石斌绝不是在发癔症,其中肯定有更深层的他们不知道的原因。   “说吧,你心中到底憋着什么坏水?”贾玲首先冷静下来问道。   “还是我的小玲最聪明。”石斌夸道,“夫君我会拿着这十几万的精锐胡闹吗?这不过是演一场戏给南边的那些混账看而已。”   虽然有些不喜欢石斌说如此粗鄙的言语,但也明白他为何如此没有修养,所以贾玲并没计较,只是催促石斌快将原因说出来,不要吊大家的胃口。   “其实很简单,我不想将事情表现得那么简单,要给宋廷放几颗烟雾弹,让他们无法轻易的摸准我的脉,猜不道我接下来到底要干什么。”石斌笑道。   “夫君的意思是要表现出一种犹豫不决的样子,让宋廷以为他们的计策成功,已经掐住了你的七寸?”赛西施狡猾的笑了笑说道。   “确实如此。夫君我做事向来强势,若是因为这一万人的回撤我就率全军回撤,恐怕任谁都会认为其中有阴谋,会对我接下来的行为非常留意和警惕。”   “大帅言之有理,是该要表现得犹豫点,而且应该表现出强烈不满,绝不可以立刻撤回河北西路。”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意识到自己思考不周,只想到了表现得犹豫不决,没有想到应该表现出强烈不满这一最重要的方面,于是石斌便询问起有何良策来。   “大帅,或许你要再次表现得铁血一些,铁血十来日之后变得犹豫,最后来个‘迫不得已’撤军,事情应该就周全了。”王三说道。   明白王三的意思后,石斌下令全力攻打魏县、北京和莘县。三城接连被破,石斌都用上了铁血政策:所有元人,除了老幼外一概不留。与元人关系紧密的送人也一个不留。   但就这么做了十来日,石斌又放出消息,说粮草辎重严重不足。再又进行最后的‘挣扎’,破了整个大名府也没征集到足够的粮草,石斌最后不得不‘撤军’。   回到真定府后,石斌便再次演起戏来。先是要许风弄到一些赝品的古玩字画,然后就将它们在家中摔坏焚毁,最后由家仆大张旗鼓的清理出去。   这么干了十余天,真定府上上下下全都知道沿河制置大使石斌发怒了,而且脾气不小。这消息自然飞快的传回了临安。接到石斌撤军并且暴怒的消息,理宗既高兴又担心。高兴石斌没有再次依靠战争增强实力,同时也担心他发飙扯旗造反。   或许是感觉贾玲和赛西施配合不够好,没有表现得那么焦虑,于是石斌便将她们喊到书房来‘教育’。   “二位夫人,夫君我每天在这里摔陶瓷烧字画你们怎么就不知道好好配合一下?”石斌很不高兴的问道。   “我们天天跟着你愁眉苦脸的难到没有配合吗?”贾玲很意外的问道。   “当然是配合了,但是还不够。得表现得更强烈一点。”石斌说道。   “更加强烈?”赛西施不太明白,于是说道,“妾身不太明白更加强烈要怎么表现,请夫君告诉我。”   这‘更加强烈’其实石斌也不知道,纯粹就是信口一说而已。这时候却被赛西施给问住,有些下不来台。贾玲这个官家大小姐自然不会让自己的丈夫丢脸,于是立刻开口道:“西施妹妹,夫君的意思就是要我们表现得更加焦虑和暴躁。假装吵架、谩骂都可以。”   知道了石斌的意思之后,贾玲和赛西施都表现的‘更加强烈’了,动不动就是摔东西和‘打骂’下人。   虽然如此,但是石斌迟迟不南下,即使接任的吴潜来了,他也不交出大权去京师任职。这让吴潜非常的尴尬,为此参石斌一本没必要,但被这么晾着也很不爽。   估计吴潜快到忍耐的极限,石斌便去拜会了他。   “吴大人,你好。”石斌抱拳施礼道。   “石大人好,石大人驾临寒舍可是为了交接之事?”吴潜不带任何掩饰直接问道。   还真是官瘾很重的家伙,石斌腹诽道。不过本就是为此而来,吴潜既然提出,石斌也懒得废话,表示确实是为了沿河制置大使交接的事情而来。   “石大人,吴某知道此事对你有些不公,还请体谅圣上。”见石斌脸色不善,吴潜安慰道。   “放心,石某不会怪皇上,他害怕我拥兵自重扯旗造反很正常,毕竟我手下兵马已经过了十五万,且全都是精兵强将,任谁都会担心。何况这次皇上还加封我为齐国公,恩泽也不小。即使罢了我沿河制置大使,但还是让我担任枢密副使,这样已经很仁厚了。”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当然不信石斌这一通胡诌,但也知道别想从石斌口中探到一句真话。吴潜很快放弃这想法,转而和石斌专心谈起陕西、河东、河北西路三地的防务来。   黄河防御倒是让石斌布置得滴水不漏,就是河北东路也让石斌筑得像铁桶一般,这让吴潜不得不佩服石斌的军事才能。   或许是出于惜才,吴潜还不时叮嘱他,要他进京后低调做人,不可再目无一切。石斌自然是非常‘认真’的接受吴潜的建议。   “吴大人,你说我该怎么南下?”石斌问道。   对于石斌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吴潜感到非常意外。腿长在石斌自己身上,怎么南下还不由他?何况如今谁敢管他?   看着吴潜投来的疑惑的眼神,石斌心中有些不忍,但是又约定如此做,故而开口道:“吴大人误会了,我不是要问走水路还是走陆路进京,而是问我是和那些要回驻地的禁军一起南下好还是不和他们一起南下好。”   在吴潜这向来谨慎的人心中自然立刻就有了答案:石斌不要和禁军一起南下。吴潜此话一出,石斌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仿佛吴潜是他的大仇人。   万万没想到自己的这么一句话会惹得石斌这么大变化,但吴潜又是一个很有主见的人,并不愿轻易妥协,于是问道:“石大人为何如此?难道觉得吴某说得不对?你要和那些禁军一起南下吗?”   “我有此想法,只是不知道为何吴大人不赞成。”   见石斌不理解,吴潜只好解释道:“石大人,如今皇上并不是很信任你,若是你还带兵南下岂不是给人一种要造反的感觉?即使你只是跟着那些禁军一起南下也容易被有心人污蔑,说你是要扯旗造反,恐怕到时候你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你的意思是我带着部下另走一条路?”石斌问道。   “正是如此,最好不要与那几万禁军走同一条路。”吴潜很郑重的说道。   当然不能按吴潜说的来,不然之前的安排就全没意义。于是石斌就‘愤怒’的说道:“吴大人,难道皇上就这么不相信我石斌?你也应该知道我石斌杀伐太多,几乎到处是仇人,走到哪里都会有危险,让我随几万禁军一起南下都不行吗?”   苦笑着看了看石斌,吴潜最终说道:“也不是不可以,只要石大人你不怕有心人污蔑,说你要反叛。吴某言尽于此,一切还是由石大人你自己做主。”   听了吴潜的话后石斌沉思起来,如果说他没有一点顾虑肯定是假的,但也咽不下那口气。何况皇帝压根早就不信任他,已经不存在污蔑的问题,所以石斌并不是很在乎。   但为了不让吴潜太失望,也不让宋廷起疑心,石斌表示愿意愿意不和南下的禁军一路。自己走陆路,禁军走水路。   石斌暗中还是打算按之前的计划行事,只不过将计划做了点改动。在离开河北西路时确实石斌走陆路那几万兵马走水路,到了临安附近就汇合一处‘勤王’。   只不过吴潜相信了石斌的话,表示会将此方案告诉宋廷,让他们放心。这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有了吴潜这个大忠臣做掩护,石斌率军勤王的计划就基本上会成功了。 第五百九十八章 二皮脸   从吴潜的态度上可以看出,他对自己是善意的,但是为了整个派系的利益,石斌不能因私废公。心中有些纠结,但是为了不露馅,在与吴潜谈完之后,石斌便以准备南下为由飞快的离开了吴府。   一切准备好后,四万禁军从黄河经京杭大运河南下扬州;而石斌则率领几十人亲卫从河南开封走陆路至商丘,然后再走水路沿着涡河南下入淮河,最后经京杭大运河与四万禁军在扬州汇合。至于自己其余的嫡系部队则直接回了河东、陕西。   如此一个走法,瞒过了所有宋廷的耳目,没有一人发现石斌已经不在那支一直走陆路的小部队里。   由于四万禁军的驻扎地应该是在南京、镇江、常州、滁州、马鞍山一线,但是在石斌与四万禁军汇合后继续南下。行军到了无锡地界宋廷才发现不对劲,要求四万禁军立刻停止南下。   本就是‘率军勤王’来了,石斌如何会听命停止南下?自然继续前进。为防叛乱,宋廷立刻紧急调派两万人马,由赵葵率领去苏州拦截抗命不从的四万禁军。   压根就不怕挡在眼前的两万老爷兵,为了显示自己的威风,消消心中的那股邪气,石斌一时兴起,还命手下精锐搞起了大阅兵。   步兵、水兵、步骑兵都是五百人一个方阵,每个兵种两个方阵,一共六个方阵在赵葵的大军前耀武扬威的走着。   自然明白这是石斌在抗议,抗议宋廷卸磨杀驴。如今情况危急,一个不小心就会爆发大规模的冲突,局面将一发不可收拾。最终弄个宋廷和石斌鹬蚌相争,元人渔翁得利的结果。   既然石斌还是停了下来,没有一意孤行,赵葵知道他还保持理智,便立刻派人约石斌出营详谈,希望通过谈判将他拉回‘正道’。   已经不是雏的石斌知道赵葵打的什么算盘,本就不想与宋廷撕破脸,于是打算借此机会探探宋廷的底。在几次佯装生气,使者又劝说几次后,石斌最终很‘痛苦’的答应给赵葵面子,第二天上午在营东三里与他见面。   待那送信的侍卫走后,石斌开口道:“三位,你们觉得我这决定如何?”   “不错。”贾玲开口道。赛西施和王三没有开口但也点头赞同。   “那该如何和那老顽固谈呢?他可是大宋第一忠臣,无时无刻为大宋,为赵家天下着想的。”   “这口恶气是肯定要出的,开弓没有回头箭,都走到了这一步可不能在没有得出个结果前就退缩。”贾玲恶狠狠的说道,“但是既不能将他逼得太过也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妥协。也就是说,咱们跟随这四万禁军南下‘勤王’从头至尾都是对的!”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贾玲言下之意,是要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而且是从头至尾的说。要石斌将自己标榜成一个忠君爱国的大英雄,事事为国为民,没有半点逆心,更不可以将南下勤王说成是来兴师问罪。   一夜时间飞快的就过了,石斌是个守时的人,与赵葵约了巳时二刻见面,他巳时一刻便带着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到了营东三里地。   赵葵这办事严谨的宰辅自然也是个守时的,石斌前脚刚到他后脚便跟来了。此时的赵葵眼中冒火,若是这火能出来,石斌多半已成灰烬。由于牢记贾玲的话,加上心中那仍旧燃着的阴火,石斌从头至尾都与赵葵对视,没有半点退缩。   原本以为在自己的目光之下,石斌多少会有些退缩,赵葵却没料到石斌不但不退缩居然还咄咄逼人。   既然用眼神无法让石斌妥协,自然只能用话语了。赵葵沉声说道:“石斌,亏我如此信任你,保你率军出征。大胜之后又给你加官进爵,如今为何要私自率兵进逼京城?”   “宰辅大人,你说我率军进逼京城?”石斌笑道,“我是听闻有乱贼袭扰临安,各处又征讨不利,故而率军勤王来了。”   乱贼袭扰临安,各处又征讨不利,故而率军勤王?这么一个荒唐的理由是赵葵万万没有想到的。   一时气急,赵葵指着石斌大喝道:“石斌,你到底是要干什么?临安太平得很,哪里来什么乱贼,分明是你不满朝廷封赏要借此来兴师问罪!”   “宰辅大人,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你这可是冤枉我了。若是被有心人听去,说我有谋逆之心,那可如何是好?”石斌笑着说道。   “既然你没有谋逆之心,那就率军速速退去,至于你说的那些乱贼本官自然会派兵征剿。”赵葵很郑重的说道。   “这恐怕不行。”贾玲说道,“非我等不信任宰辅大人,而是不信任驻守京师的这帮老爷兵。他们久不操练,现在的战斗力恐怕还不如一帮穷凶极恶的暴徒,所以这征剿之事还是交给我夫君吧。”   “石斌,难道你不知道外兵未受圣旨入京就是叛逆?”赵葵非常严肃的说道。   “赵宰辅,为了保护圣上,我夫君宁可背负这叛逆之名!”贾玲很认真的说道,完全一副慷慨激昂的勇士模样。   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更是表示即使要拿他问罪,他也要先保京师安全。   如今石斌寻衅滋事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赵葵深知靠唇齿之力不会有什么效果,恐怕得动刀兵了。让赵葵心中无法确定的就是,石斌此来到底是干嘛。他并未扯旗造反,那就说明事情有转机。   于是赵葵转变了态度,长叹一声道:“石大人,本官看你并无反意,却为何如此蛮横无理?”   由于石斌的脑子里是人人平等,压根就没有‘皇帝是天下共主’的概念,所以他笑道:“蛮横无理?宰辅大人,我如何蛮横无理了?我这分明就是为社稷为黎民做事。”   “石大人,本官费尽唇舌你还要一意孤行?若是如此,我们只好战场上见了。”   是来抗议的,不是来打仗的,所以在赵葵说出这句话后,石斌立刻笑着表示没必要动刀兵,只要答应他几个条件就好。   谈条件?既然石斌肯谈条件赵葵就放了心,也明白石斌之前为何那么咄咄逼人,只是为了现在谈条件做好铺垫而已。   “石大人,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让我听听。”赵葵很和气的说道。   “赵宰辅,罢了我沿河制置大使调入京师当那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的建议是你与李芾大人提的吧?”   “是我。”赵葵很坦然的答道。   “宰辅大人,我石斌屡立战功,为朝廷光复那么多的旧土,为何朝廷要几次三番的掣肘于我?对我如此的不信任?”石斌非常不满的说道。   此时便展现出了赵葵的政治智慧,他也开始睁着眼说瞎话,他说这是因为一个人精力有限,石斌一人占了沿河制置大使、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三个要职,肯定是心有余力不足。为了大宋着想,留下石斌这一根中流砥柱所以才要罢了石斌的沿河制置大使之职让吴潜接任,但还是留给了石斌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的官职。   老匹夫!石斌暗骂道。之所以暗骂,是因为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皆是副职,并无多少实权,只要担任正职的赵葵和李芾不同意,他石斌的话就没有用。如今罢了他沿河制置大使的这一实权职位,只留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两个副职实在是欺人太甚!   既然是要谈判,那就得讲道理,所以石斌压下拔枪杀人的冲动,示意能言善辩的贾玲开口应对。   “宰辅大人,话虽如此,但你却忽视了一个问题。我夫君之前虽贵有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二职位,但这并无实权,实权皆在你和李芾手中。而且我夫君常年在外征战,这二职不过是一个荣誉而已。如今元人在北边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反扑。你们却我夫君召回让一个吴潜去领兵,而只让他担任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到底是何居心?”   “石大人,若是因为朝廷削了你的兵权而不满可以直说,何必如此?弄得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话都说得这么明白,石斌也不想再遮遮掩掩,于是开口道:“石某的确不满朝廷不由分说便削了我兵权,罢了我沿河制置大使之职。更不满朝廷出尔反尔,我明明已经打下了大半个大名府,朝廷却不顾一切命禁军撤退,导致我后门大开,随时可能被元人截断后路。”   “石大人,朝廷已经给了你三个月缓冲期,是你自己没有按时间完成任务,国库空虚容不得如此浪费了。”赵葵一脸惆怅的说道。   “好,就算国库空虚必须退兵,那为何撤了我夫君沿河制置大使的官?他并无任何过错!之前你们是说封我夫君为沿河制置大使、齐国公,还可以有河北西路真定、信德两府的军权。”贾玲恶狠狠的说道。   这件事情肯定的宋廷言而无信,但赵葵绝不会一个人背黑锅,于是便将责任往皇帝和李芾身上推,说自己只是附议而已。同时又说石斌绝不该擅自调兵,这是谋反,是大罪。   “大哥,赵葵如此老奸巨猾,咱们和他磨嘴皮子恐怕没有意义,还是直接提条件吧!”王三偷偷的说道。   确实,赵葵太狡猾,两句话就给自己扣了个谋反的帽子,石斌最后气极反笑道:“宰辅大人好厉害,两句话的事我就成了反贼。别的也不说了,我来就一个目的,要个说法。我要朝廷给我一个让我满意的答复,否则咱们就在这耗着。”   看赵葵犹豫不决,石斌又笑道:“宰辅大人,这附近到处是粮仓,我这四万兵马不会因为缺粮而哗变的。”   想到四万可能失控为祸百姓的禁军,赵葵只能表示立刻回京面圣替石斌要个说法。 第五百九十九章 左右为难   赵葵离开之后,石斌几人并未立刻回军营,因为他们不认为宋廷敢真正的开战,目前也没有能力开战,所以在营外散步起来。   当然,虽然宋廷几乎没有可能动刀兵,但是石斌还是要做些准备,并且要想一想赵葵可能带回来什么消息。   “小玲,你认为赵葵是真正去帮我们讨说法吗?”石斌问道。   “会想办法帮我们争点好处,但是肯定就那么一点点而已,不过是借此让我们慢慢消火来保证朝廷稳定。”贾玲说道,“不过多半不会再让你担任沿河制置大使那个官职。”   想了想贾玲的话,石斌很赞同,他也认为宋廷不会再让他当这沿河制置大使,但是宋廷又会用什么来消他的火呢?石斌不是很懂宋廷的官职,所以也想不出个答案,于是干脆就要贾玲和王三帮忙想想,他本人则带着赛西施跑一旁休息了。   虽然不喜欢石斌这么个做法,他自己跑了不说还将赛西施也带走,但是贾玲和王三也没有办法,因为即使二人在那确实也没什么用。   “西施,你说小玲和王三会想出些什么来?”石斌问道。   “具体官职我想不出,估计他们也想不到。妾身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赵葵多半会给夫君一个荣誉大于实权的官职,而且不会有军权。”赛西施想了想之后说道,接着便讪讪笑了。   明白赛西施最多也就能想到这些,一个压根没读过书的女匪首能想到这些就很不错了,所以石斌听后大夸赛西施有智慧。只不过石斌心中有些遗憾,因为他本人也没想出什么好东西来。   转眼便快到中午,石斌几人汇合一起回了大营。在路上,石斌自然要问贾玲和王三他们二人讨论出什么结果没。   “夫君,我与王三商量了许久也只认为朝廷会给你加一个尚书。”   “尚书?你是说六部尚书?”石斌问道。   “正是。”王三说道,“如今的尚书属于位高权不重,更多就是一个寄禄官职。”   “寄禄官职?王三,你的意思是宋廷多半会再给我一个能领俸禄的地方,但是不会恢复我的兵权?”石斌问道。   “赵葵敢如此戏耍于我?”石斌不是很相信的问道。   “夫君,赵葵即使带来了这个消息,咱们也无法说是他戏耍了我们。在这之前,他肯定已经找到了替他背黑锅的人。何况他以他的老辣肯定已经看出咱们并非真的要起兵谋反,所以他会先拿一些官职前来试探,看看能否应付过去。若是不行,他会再寻其它办法。”贾玲解释道。   两日后,赵葵再次约石斌在营东三里见面。不出贾玲和王三所料,赵葵带来的消息就是宋廷愿意加封石斌一个兵部尚书。   冷冷的看了赵葵一眼,石斌笑道:“宰辅大人,你莫非是要欺我无知,不知道如今这尚书就是个无用的虚职?”   “石大人,如今各个职位都有官员,也就兵部尚书和工部尚书是空着的,我这是巧妇为难无米之炊啊!”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宰辅大人好说法。我有一个想法,希望大人考虑一二。”贾玲笑道。   “说说看。”   “我夫君一个武将其实也不适合担任参知政事和枢密副使,最适合的还是沙场征战,不如干脆就让他担任一个沿河制置大使算了,其余的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包括武平军节度使和龙图阁大学士就都不要了。”贾玲狡猾的笑道。   这番话让在场的人,包括石斌在内无不震惊,毕竟贾玲压根就没将这想法告诉过众人,即使石斌也不知道。   不过这办法似乎也不错,如果还是沿江制置大使,手中便有兵权,在乱世之中有兵权就有保障。在那京师之中石斌即使当了首相,若是皇帝不喜欢也是一念之间便要进天牢,即使想反抗也没有办法。   但在赵葵看来这可太过分,石斌明显是拥兵自重,如今更是要打算胁迫皇帝,怎么能再让他领兵?所以赵葵的底线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石斌领兵。   如此一来,双方再次陷入僵持,谁都不肯退让半步。见一时间谈不下去,石斌便建议暂时不谈,各回各营,思考清楚之后再继续谈判。   知道石斌不会轻举妄动,目前也没什么好办法,赵葵只能同意了石斌的这个建议,回营去了。   “夫人,你也太莽撞了。”待赵葵一走,石斌就满脸怒气的训斥贾玲。   “对,嫂子你也太莽撞,这想法怎么能不先和我们先商议商议?若不是那赵葵坚持不让大哥带兵,咱们不就亏大了吗?”王三也焦急的说道。   “姐姐,你真是···够大胆的。”赛西施地位不高只能委婉表示了不满。   面对石斌、王三和赛西施三人的指责,贾玲却毫无惧色,她笑道:“我承认没将此事告诉你们是我的错,但是你们就没想过我为何会如此行事?难道我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虽然贾玲现在很少做没把握的事情,但之前自己的‘英雄救美’石斌可是记忆犹新。于是石斌冷冷的问道:“如今夫人你是沉稳不少,不过我们还是想知道今日你为何忽然放出这么大一颗震天雷来。”   “嗯,好的。我想问问你们,如果你们是皇帝,会不会再让夫君这样的人领兵?”   在场的人或是摇头或是摆手,都表示绝不会再让石斌这样的人领兵。   “我这是一招以退为进。如今我们连退四步,不要参知政事、枢密副使、武平军节度使和龙图阁大学士,只求进一步,也就是要一个沿河制置大使。这样说出去,天下人就不会认为我们在强取豪夺胁迫皇帝。那些支持我们,希望过上好日子的平民百姓,反而会认为宋廷薄情寡义。何况握有兵权在手,何愁没有名利?”   看着眼前的贾玲,石斌几个都有些惭愧,因为他们都小气了,远没有贾玲那么大气。   “夫人说得极是。”石斌首先说道,“但是从刚刚赵葵的态度来看,他明显不打算同意你的提议,其中变数不少。”   “他当然不会同意,我这也只是给他出个难题而已,不能让他总是压着我们。”贾玲笑道,“咱们的底线应该是兵权,绝不能让宋廷削了夫君的兵权。即使到时候不当沿河制置大使,也要一个河北西路安抚使。”   这样又过了几天,赵葵派人送来了一个消息,皇帝召他入宫觐见,商议任命官职之事。赵葵给的理由是对于石斌一方提出的条件他本人无法做主,需要皇帝亲自与石斌商议。   理由倒是正常的,但是如今自己是‘率兵勤王’,在皇帝看来其实是个叛臣,此时入宫觐见岂不是自投罗网?   “诸位,那赵葵和皇帝莫不是以为我石斌脑子出问题了,居然送来这么荒唐的消息?”石斌笑道。   “有可能···”贾玲暗笑道,“我不过我估计是他们的脑子出了大问题。”赛西施和王三也纷纷点头附和。   “不过,如今是皇帝下诏,而如今我就在这里,恐怕不好不去。这办法虽然蠢笨了点,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却让我尴尬得很。”石斌说道。   石斌这一席话点醒了贾玲几个,都意识到了其中的厉害。若是石斌不进宫面圣就是抗旨,那就有错在先。若是进去就是自投罗网,更是危险重重。   “夫君,反正咱们都已经到了这地步,何不干脆夺了那临安,你当皇帝算了?”赛西施毫无顾忌的说道。   看着赛西施焦急的胡言乱语,石斌笑道:“夫人,咱们只是来讨个说法,不是要来造反,即使要造反也不该是现在。宋蒙联合灭金就是前车之鉴,夫君我不想成为第二个金国。”   “那怎么办?造反肯定不行,进宫不行,不进宫也不行,岂不是无路可走?”贾玲这女诸葛听了石斌的话后也焦躁起来。   “大嫂子,怎么会无路可走?”王三笑道,“你们这是关心则乱。大哥目前就有一条大路可以走。”   有一条大路可以走?贾玲与赛西施不信,石斌也有些疑惑,三人都不明白王三说的大路在哪里。   “你们难道忘了赵刚?他如今被升为侍卫亲军步军都虞侯,命他打探宫中消息不就好了?何况他还掌握两扇城门,若是有什么紧急情况就由他护送大哥出城。”王三说道。   “赵刚?险些将他给忘了。”石斌听后大笑道,“若是他将城内一切都安排好,我这趟进京应该就没事了···”   在石斌还没说完,贾玲便打断了他的话,提醒说赵刚办事不够细致会有疏漏,需要从其他方面弄些消息,看看皇帝对石斌的态度究竟如何,是否已起杀心。   问题是找谁呢?贾似道的门生故吏是肯定要找的,但是最好还要石斌自己找一人。如此一来结合赵刚、贾似道的门生以及石斌自己的人获得的情报进行分析,方能保得万无一失。   本以为这人很难找到,却没想到贾玲眉头一皱便来了人选:吏部侍郎王驿。   “好,就是他!”王三大笑道,“大嫂子果然足智多谋,那王驿曾经与大哥一起欺瞒过皇帝,他本就贪生怕死如今咱们找他,为求自保他肯定还会与咱们合作!” 第六百章 有惊无险   如此一来,石斌便选出了一个最合适在临安城中为自己打探消息之人。只不过当年是自己强迫王驿欺君,而且又久无联系,石斌不知其心中所想,故而决定带许风偷偷潜入临安与他交流。   至于赵葵这边,石斌则一再借口生病不与方便他见面,让赵葵心中疑惑但也不慌。   万万没有想到石斌这反贼居然会来找他,让王驿心惊胆战。毕竟若是这事被有心人知道,再略加渲染,王驿明白他全家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王大人,何必如此紧张?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我来找过你,而且你也不要相信市井流言,我石斌不是反贼,没打算造反,只是来讨个说法而已。”石斌很轻松的说道。   “讨个说法?”王驿苦笑道,“石大人当年撕毁圣旨称之为麻烦,如今率四万军队进京‘勤王’称为讨个说法···哎,石大人,王某不得不佩服你的胆气了。请问大人此来到底所为何事?”   “好,王大人痛快。石斌前来只为一事,皇上近日宣我入宫觐见,而我并不知道皇帝究竟是何心思,故而心中不安。为保万全,只是想请王大人及时告诉我一些消息而已。”石斌说道,“当然,石某不会让王大人白干此事,毕竟风险不小。我会派人保护你妻儿老小去安全地方,只要我平安无事便送你三万两白银。”   石斌说的这些话让王三脸色复杂,若是不答应此事,一旦石斌命人将他欺君的事情捅出去,他便全家遭难。若是答应,便会再次欺君,而且妻儿老小都会掌握在石斌手中,自然再无回头路。只不过,如果不泄露就还是能让石斌欠他一人情,继续身居高位还得三万两白银。   这个选择自然困难,石斌没耐心久等,于是从袖袋中取出五张一千两银子的交子递给王驿。   眼前的这几张交子让王驿觉得可以赌上一把,最终答应帮石斌探听皇帝这几日对他的态度,看看到底有无杀心。   与王驿谈好,石斌正要离开,却听隔壁传来两个孩子吵闹声。此时许风立刻偷偷的劝石斌顺势就将王驿的两个孩子带走,让他不敢有丝毫动摇。   不过石斌却不打算这么做,而是笑问道:“王大人,隔壁吵闹的可是你的爱子?”   宋人非常注重家族传承,最著名的一句话就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如今一听石斌的话,王驿立刻冷汗直流,焦躁不安起来。   看出了王驿的担心,石斌又笑道:“王大人不必担忧,我石斌还不会通过要挟他人子女为我做事,这样太下作,只不过还是请王大人用心办事。”   既然石斌放过了他的两个孩子,王驿自然轻松下来,立刻表示会尽全力打探消息,绝不敷衍了事。   得了王驿的承诺后石斌立刻率众出城回了大营。   石斌这一‘病’就病了半个月,先后得到了几个消息。赵刚送来的消息是说皇帝对石斌虽然愤怒但因为之前的‘天书’而没有杀心但是打算罢官永不录用。贾似道门生送来的消息是说皇帝对石斌已起杀心但是态度不定,害怕失败而丢了赵家江山。王驿送来的消息则是说皇帝对石斌没有杀心打算软禁起来。   这么复杂消息石斌害怕判断失误只好再次召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一起商议。“诸位,你们认为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大哥,皇帝心中肯定非常复杂。杀你他舍不得,害怕你一死就无人能抵挡元人的铁骑。但是不杀你又害怕你迟早割地称王甚至篡位。所以就有软禁或者永不录用的想法。”王三说道。   “王三说得有理,我也认为皇帝现在心中非常复杂,或许已起杀心但是基于元人的压力和之前的‘天书’又不敢杀,所以最大的可能是永不录用或者将你软禁。”贾玲想了想后说道。   “永不录用或者将我软禁?”石斌笑道,“若是皇帝真将我永不录用或者将我软禁,你们认为我还会为他赵家浴血厮杀吗?”   “夫君,只要你不死,一切皆有可能。比如将你罢官永不录用,若是有一日恢复你的官职,普通官员会对皇帝此举感恩戴德。至于将你软禁,派一能言善辩之士前来当说客也是有可能将你再次拉来为他赵家拼杀的。”赛西施笑道。   “我可没有这么愚笨。”石斌冷笑道。   “大人,二夫人说得对,只要你不死,那就一切都有可能。卑职也认为皇帝多半不会杀你但是很可能将你软禁。一旦你被皇帝控制,我们投鼠忌器,一切就都麻烦了。”   听了王三、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人的话之后,石斌得出一个结论:皇帝很可能趁自己进宫而将自己软禁。一旦群龙无首,其余人自然就树倒猢狲散了。   “我还是得进宫面圣,只不过得想个办法保我安全,绝不能陷在那临安城中。”说道。   “大哥言之有理,咱们要赵刚控制城门准备随时护送大哥出城,我们率五百精锐在城外接应。但是皇帝如果在内廷动手我们可就不好办。”王三说道。   负责皇帝安全是殿前司的职责,而赵刚是侍卫亲军步军都虞侯,赵刚影响不到那里去。换句话说,一旦石斌进了皇宫就脱离赵刚保护,会变成任由皇帝宰割了。所以还得想个办法保证石斌在皇宫内也安全,否则一切都是空谈。在石斌几人为找不到合适办法而苦恼时,二壮来了。而且送来一个好消息,贾似道一个门生是御龙直都虞侯,可以找他做内应。   这让石斌高兴不已,如此一来,他在皇宫之中、临安城以及城外到大营一路上都有了保障,不怕被人谋害了。   于是立刻联系那御龙直都虞侯,并许以好处,请他帮助。那都虞侯倒也爽快,拿了好处便答应下来。不过叮嘱石斌要在他当值的那天进宫面圣,否则他帮不了。   联系好之后,石斌便回了大营并通知赵葵自己身体已好,可以进宫面圣。   终于等到这时候赵葵自然十分高兴,或许是心中有鬼,一路上赵葵都不怎么说话,只是石斌说一句他应一句,借口就是嗓子不舒服。到了临安后,赵葵立刻要带石斌进宫面见皇帝,但石斌算了算日子,发现这一日不是那御龙直都虞侯当值,于是借口有些疲劳不肯进宫。   为了不让石斌起疑,而且他又已经入了临安城几乎是瓮中捉鳖,赵葵也就不催促,任由石斌休息,只是吩咐手下盯紧石斌不要让他跑了就好。   在这城中石斌本就不舒服,所以到了午夜时分还是没有睡着,恰好来了一个客人——王驿,石斌就更无睡意了。   “王大人,你怎么这时候来了?”石斌问道。   “大人,你是不是联系了御龙直都虞侯让他保护你在宫中的安全?”   一听这话,石斌立刻紧张起来,他不认为这事会泄密,但王驿又是如何得知?   “大人不必担心,我若是害你怎么会这时候来?之所以过来只是告诉你那都虞侯的当值时间被赵葵给改了,改到后天去了。赵宰辅知道那都虞侯是你岳父贾大人的门生,对他不放心,所以命他后天当值,但让你明天进宫面圣。其实大人有没有联系都虞侯我不知道,也只是通过赵宰辅的行为猜的。”王驿解释道。   石斌很感激的说道,“王大人,大恩不言谢,石某必有厚报。”接着又冷哼一声道,“果然是宰辅,好缜密的心思!”   见石斌一脸焦虑,王驿说道:“大人是不是感觉不好进宫了?若是信得过下官,下官有一计或许能保大人周全。”   虽然不是很信任王驿,但是还是说道:“王大人请说。”   “下官认识几个外朝当值的小吏,他们非常仰慕大人而且出入皇宫非常方便,可以让他们给你打探消息。但是有一点请大人注意,万万不能进入内廷。一旦入了内廷,大人就肯定出不来了。”王驿非常郑重的说道。知道石斌不会相信自己,于是王驿又解释道:“王驿之所以冒死前来提醒只是感大人仁厚而已。之前你本可以挟持二子让我为你做事,但你并未如此,所以今日我便打算来提醒大人。”   这些话让站在一旁的许风羞愧不已。石斌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连连示意王驿不必对自己感恩戴德,因为首先是自己逼迫王驿欺君,后来又逼迫王驿打探宫中消息,实在算不得什么仁厚。   再说了两句客套话,王驿便匆匆离开,石斌几人也立刻休息,准备好进宫。   第二天一大早,赵葵便催促石斌入宫。到了外朝,石斌记得王驿的提醒,于是借口尿急跑去找王驿提供给自己的那几个小吏询问情况。   正如王驿所说,那几个小吏非常仰慕石斌,见到石斌便兴奋不已并很快将皇宫之中的情况都一一说了出来。   现在的皇宫外朝只有正常的禁卫军,并无伏兵,所以石斌是安全的。但是皇宫内廷则安排了至少两千全副武装的伏兵,守住了各个出入口,只要石斌进入就不可能出来。至于皇帝是否要杀石斌就不得而知了。   得到这重要的消息后,石斌就又‘头重脚轻’起来,给赵葵的原因是不该穿得太少再次受凉。并表示再走不动路,如果要见皇帝就只能在外朝见。   虽然不信石斌真的病了,但是石斌如此赖着赵葵也没办法,只能去禀告理宗,请他拿主意。而石斌则时刻警惕防止被谋害。   没多久又听那小吏说赵葵正悄悄安排禁军包围外朝,是要打算活捉他石斌,这让石斌再也不敢在皇宫多留一刻,当即拔腿就跑。 第六百零一章 扣下赵葵   由于不知皇帝到底是要杀自己还是将自己软禁,故而石斌不敢在临安城内多久留一下,在赵刚的护送下飞速出城去了。到了北门外五里,又得许风五百人马接应,至此才脱离险境。   而皇宫之中众人则白忙一场,全都气愤不已。分明已经将贾似道的门生调离,如今还被石斌逃了,实在是太丢面子。   但丢面子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伏兵捉石斌的事情肯定会被石斌大肆渲染说皇帝薄情寡义,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弄得天下皆知。如此一来,同情和支持石斌的人就会越来越多,与朝廷同心同德的人则越来越少了。   为了不让这丑事宣扬出去,赵葵只好紧追石斌,希望与他再谈让他闭嘴。   由于是要逃离危险,石斌纵马狂奔不曾有一时停歇。不过终归有五百余人,再快也不如赵葵十余人快,跑了不到三十里便被赵葵追上了。   见眼前一脸尴尬的赵葵石斌面如黑锅,双目圆瞪,冷冷的说道:“宰辅大人,莫非附近还有伏兵想要将我擒拿或者就地截杀?”   “石大人,你说的是哪里话,哪里有什么伏兵?皇上召你入宫觐见,你在外朝却不进去,之后又擅自离开,故而皇上派我前来再请大人回去。”赵葵并不打算立刻认错,于是信口胡诌。   “赵大人,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石斌厮杀多年以为我连是否有伏兵都察觉不出吗?一开始那外朝确实安全,但是渐渐的就感觉杀气重了,若是我不离开,恐怕现在已经是一具死尸了吧!”石斌冷笑道。   既然已经被识破,赵葵知道再狡辩也没任何意义,于是只好说那伏兵不是要杀石斌而是仅仅打算擒住石斌,希望以此来逼退那些乱兵,并让石斌其他手下投鼠忌器不敢乱来。   虽然并不是很怀疑赵葵这句话,但是石斌也不打算让赵葵这么舒服的就过来这坎,于是大骂赵葵是巧言令色之徒,欺世盗名之辈,只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奸佞之人。   由于有错在先,又想劝石斌不要将这丑事宣扬出去,赵葵只能任由石斌辱骂,不发一言。   一旁的许风听得石斌对赵葵的这通唾骂都感觉神清气爽,舒服得很。再看看赵葵那受憋的样子,更是感觉兴奋了。   只不过他还是清醒的,在石斌骂了一会后,许风立刻附到石斌耳边说道:“大人,骂骂就好,赵葵那老家伙有些扛不住了。出了事情都不好看。”   许风的这番话让石斌回想起眼前被骂得狗血喷头的是当朝宰相不是一个市井小民,而且垂垂老矣,于是停止了唾骂但是很直接的表示不回去。   本就不是打算将石斌带回去,所以赵葵也不在这上面纠结,于是直言道:“石大人,我此来是有事与你相商。”   “什么事情,赵宰辅?你权势熏天,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有什么事情要与我商议?真是折煞我也!”石斌冷笑道。   知道石斌阴火未散,赵葵也不计较,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我此来只是希望你不要将此事告诉别人。”   “什么叫不要我将此事告诉别人?敢做却不敢让人知道?何况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啊。”石斌听后再次冷笑道。   “自然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石大人不故意宣扬和渲染,事情就会好办许多。毕竟如果朝廷名声太坏,对你也没多少好处。”   朝廷名声太差,天下就不稳定,他后方的支持也就不得力,的确对他石斌并无多少好处。何况此次前来石斌是要个说法要些好处,并非真的要拆大宋的台。   “话虽如此但是我被算计的事情难道就这么算了?真当我是个白痴吗?若非我机警,现在至少已经被抓关进天牢了!”   “石大人,那你要怎么样才不将此事说出去?”赵葵问道。   “我想没想好,不过现在还是不安全,我先回大营了。”拔马要走时,许风又说道:“大人可带赵葵一起走,难得的好机会!”   意识到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石斌立刻下令将赵葵绑了,带回大营。万万没想到石斌会来这么一套,成了肉票的赵葵后悔不已。除了大骂石斌没有德行也没有其它事情可做。   若在以前,石斌会感觉这样做不对。但如今是赵葵不仁在先,所以石斌这么做没有半点愧疚,甚至还唱起歌来。   石斌回到大营后,王三等见他居然将赵葵绑来了,立刻明白石斌这次进京碰了大风险且与赵葵有关,否则不会如此无礼。   “大哥,怎么回事,你怎么把那赵葵给绑来了?”   “跟我进帐说话。”石斌并不解释,而是将王三几个拉进了帅帐。   “难道你在京师碰到危险了?”贾玲焦急的问道。   “有惊无险。这次多亏王侍郎,否则就真的陷在那里。那赵葵头一日夜将岳父大人的门生调换了当值的日子,将当值的人换成了他的亲信,并于宫中设下埋伏。要不是王侍郎头一日午夜前来提醒,又提供了几个可靠的人帮忙,此时我若不在天牢就多半已经见阎王了。”石斌笑道。   “你既然是逃离京师,那又怎么将他绑来的?”赛西施疑惑的问道。王三与贾玲对此也是疑惑不解。   “这是他自投罗网。我离开后,他害怕事情泄露有损朝廷脸面故而前来追我,希望我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是许风要我将他掳来的。”   话音一落,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一起对许风竖起了大拇指,夸他做得好。石斌也知道许风做得好,但是他现在不想关心这些,而是在想接下来该怎么做。怎么利用这个事情来博取个好局面。   “如今赵葵绑来了,咱们要怎么办?宋廷要害我没成功反被我绑了赵葵,如果他们恶人先告状该如何是好?”   “恶人先告状?”贾玲想了想后说道,“是有这个可能,他们可是毫无信义,咱们是得先想个办法···”   赛西施正在气头上,也不怎么多想就表示可以要石斌先将这事宣扬出去,让宋廷无法恶人先告状。   无奈的笑了笑后,石斌说道:“西施,我看你是被气昏头了。你说天下人是信朝廷的话还是信你我的话?何况还是咱们先擅自调兵。即使是朝廷要抓我也是有理由的,最多也就是被人说他们薄情寡义,让众人更加离心离德而已。如今咱们现在还当了土匪绑了赵葵,理由就更不在我们这边。”   “那要怎么样?是你自己之前说要出口恶气的。”赛西施有些怨气的说道。   “是要出恶气,但是不是打嘴仗,何况打嘴仗我们也打不过那帮文臣。”石斌苦笑道,“所以还得靠赵葵这老匹夫来出气。”   一提赵葵,王三几个立刻来了火,商议起如何利用赵葵来。   “要不咱们干脆就用他和皇帝谈判?”赛西施这女匪首冷静下来后说道:“如今赵葵就是一肉票,若想赎回就要拿东西来换。若是宋廷敢恶人先告状,咱们也就将宋廷做的这些事情都抖出来,并杀了或者废了赵葵这老匹夫。”   “他们会信我要杀了或者废了赵葵吗?”石斌反问道,“毕竟他也是多年宰辅,威望很高,只怕朝廷不会相信我敢动赵葵。”   “得想个办法让朝廷相信我们敢动赵葵,最好是有证据,空口白话恐怕不行。”王三说道。   确实得有证据证明石斌敢动赵葵,否则这一绑票反而不利于石斌了。在旁人看来这或许有些麻烦,但在赛西施看来这就是小儿科。所以当石斌几个在冥思苦想时,她却一脸微笑默不作声。   这个情况当然反常,石斌几个于是询问起她来了。   “你们真是有些呆,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出办法。”赛西施很骄傲的说道。   从赛西施的话中众人就已经知道她对此事把握十足,石斌便开口笑道:“我们还真是忘记了西施就是个女匪首,对于该如何要赎金她肯定比我们有经验得多。”   并不介意别人说她是女匪首,赛西施咳咳嗽后说道:“咱们可以送一根手指去皇帝那就好。”   手指?虽然抓了赵葵但石斌还是不敢残害他,也不想残害他,立刻表示不赞同。王三几个也表示不赞同,就是许风也出来劝阻。   但见赛西施仍旧一脸笑容并未因为石斌几个的不赞同而失望或者愤怒。这个反常的现象让众人知道赛西施的办法其中肯定另有玄机。   当然不能故意磨蹭太久,赛西施很快就说道:“我只说送一根手指,但并未说是谁的手指···”接着就狡猾的笑了起来。   接下来一出好戏便登场了。石斌先命人将一犯了重罪的士卒从后面送入帅帐,再让许风将赵葵押入帅帐。在砍下那士卒一根手指的同时用藤条狠狠的抽打了赵葵一下。二人叫声一样的凄惨。   赵葵很聪明,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把戏,但是还没等他开口说话便被许风捂住嘴巴随即立刻昏了过去。而那士卒就早已疼晕了。   赵葵手下没多久便看到石斌端着一个盘子走了过来。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一盘金银,但也猜不透到底是什么,所以都惴惴不安。   走到近前之后,石斌将盖在盘子上的麻布掀开,笑道:“这是我送给皇帝的礼物,告诉皇帝赵葵被我扣下,如果想让他少受些苦就老老实实的谈别再动歪心思。”   看着眼前盘子里的手指,这些士卒自然下意识的认为是赵葵的。于是连连表示会将石斌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差的告诉皇帝。为求自己周全,他们立刻飞也似的逃离了石斌的大营,送信去了。 第六百零二章 达到目的   派赵葵前去追石斌本来是想当说客,希望将石斌的嘴封住,没想到不但没等来石斌闭嘴的好消息反而等来了赵葵的一根手指,这让理宗气愤不已。再一次将书房之中心爱的古董书画毁了个干净,还将几个稍稍弄出点响动的宫女打得不成人形。   气倒是发了但是事情并未解决,还得想办法将赵葵从石斌那弄回来。赵葵是多年老臣,还是当朝首相,被这么侮辱实在是太丢朝廷的脸面,丢他理宗的脸面。   于是理宗便将赵葵的随从召来询问,结果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什么,只知道石斌十分愤怒,其下属和家眷也全都对石斌绑架和伤害赵葵这一做法非常支持。   这个情况是皇帝没有料到的,他万万没有料到不但石斌胆大包天,他的手下极其家眷也如此胆大包天,竟然视绑架当朝首相为儿戏没有丝毫畏惧。   既然石斌要赵葵的随从将手指送来那就是要赎金讲条件,凡事知己知彼才行,绝不能随意开口。故而理宗便命这随从再去石斌营中问石斌到底想要什么才肯放了赵葵并且撤军。   那随从带给石斌这消息让石斌有些高兴,这说明理宗同意妥协,并没有至赵葵于不顾。   既然理宗要石斌开条件,石斌当然就要开个好条件,让他得到最大利益,用来出朝廷出尔反尔戏耍他和设计打算谋害他的这两口恶气。   一人思考当然不足容易有纰漏,于是石斌命那随从在外等候,自己转身入帅帐与众人商议去了。   “大哥,那随从带来皇帝什么话?”   “就是问我们要什么条件才肯放了赵葵并且撤军。”石斌答道。   “什么条件?”王三沉吟道,“这个条件咱们可得好好想想,机会难得,这辈子恐怕只此一次,若是没有把握好则悔之晚矣。”   石斌几个纷纷点头表示对王三的话十分支持,于是石斌开口道:“那王三你认为要什么职位最合适?”   “小弟认为此事有些麻烦,要回沿河制置大使的职位和河北西路的统辖权,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那只是一方诸侯而已,总逃不过朝廷的掣肘。再说我们这次的行为其实不亚于反叛,若是理宗宁可联合元人也要灭了我们,恐怕我们的日子会非常难过。但是若呆在京师当个京官,又无异于瓮中之鳖。恐怕大哥就是睡觉也得睁着一只眼。”王三眉头紧皱的说道。   这番话让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人都焦急起来。若是退却,则可能留下一个大大的隐患,会让大家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若是不退却,则不知如何是好。   手中四万人马真正听指挥的不过两万。区区两万人马其实做不得大用,如果皇帝下诏讨贼,石斌便会被团团围住难以脱身了。   “夫君,我记得咱们在临安附近还留有一支人马,几千人吧。何不将这些人马全都移入临安城内,用来充实你在临安城内的力量?”赛西施说道。   若不是赛西施提醒,石斌差点忘了这支人马,虽然其中有些是吕文德的手下,但其中至少大半是自己的,移入城内的确可以增加自己的安全系数。但是石斌的想法还是不变,他不认为两万余人能在京师附近纵横驰骋。   “大人,何不学习曹操?”许风狡猾的笑了笑。   “你是要我挟天子以令诸侯?”石斌问道,“但我的根本是在荆湖两路、四川、陕西、河东以及河南,并非两浙路。哪怕淮南两路都算不得我的势力范围,那是我岳父贾似道的。若是出了岔子,我该如何是好?”   “大哥,你是想要坐以待毙还是要功成名就?”王三冷冷的问道。   这答案明白着,没人想坐以待毙而不想功成名就,但这次为了功成名就冒的风险就太大了。一旦失败,即使不死,宋元之地也绝无他石斌容身之所。   讨论了一整天都没讨论出个结果,这让石斌非常焦虑。第二天一大早皇帝的使者就来了,石斌得知皇帝为了赎回赵葵愿意让石斌官复原职继续当他的沿河制置大使,并愿意将河北西路的军权都交给石斌。至于进军河北东路则可以再谈。   若在理宗没有设计谋害石斌之前,石斌听到这条件多半会消火然后撤军而去。但如今情况不同,石斌和众人商议后知道情况危急,不能这么办了。   “你们说怎么办?”石斌问道,“皇帝愿意将之前的承诺全都兑现用来换回赵葵。我换还是不换?”   “不换!”这次王三、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哦···为何?”   “皇帝对大哥向来吝啬锱铢必较,如今他肯一次就提出这么多好处,可以肯定这绝不是他的底线。”王三冷笑道。   “王三说得极是,这肯定远远不是皇帝的底线,咱们还可以为自己争取更多好处。”   既然四人都说这不是皇帝底线,石斌自然认同,何况他本人也认为皇帝这次办事似乎太干脆了点,完全不是他拖拖拉拉的风格。   “这挟天子以令诸侯我倒是想,但区区两万多兵马恐不够用···若是不接受皇帝的这封赏,在地方上恐怕只有割地封王才行了。”石斌眉头紧皱的说道。   “夫君万万不可割地封王!”贾玲说道,“那会成为众矢之的。即使皇帝没有害你之心你也不可割地封王。”   知道贾玲误会自己了,石斌笑道:“夫人误会了,我只是在想如果当地方官,还有什么比沿河制置大使更高的,想来想去发现居然没有。我已然是国公,在地方上如果还要更高的话,岂不就是要封王了?综合你们之前说的那些危险和我自己想到的,看来当个地方官是肯定不能当。得想办法当个京官,而且要安全。”   “好,大哥说得好。”王三笑道,“是要当个京官,能跟曹孟德一样挟天子以令诸侯最好。”   “嗯。我的担心还是在防卫军队不足,在两浙路没有根基。”   “夫君,我有一计或许可解此围。”赛西施说道。   “快快说来听听。”石斌听赛西施说有妙计立刻催促道。   “咱们在两浙路或许没有根基,但是在京师也经营一段时间,不能说完全没有根基。而且咱们忽视了一个问题。普天之下恐怕只有夫君一人敢不奉诏就带兵勤王,所以其实不必太过担心被围之事。只要做好一点就行···”   见赛西施说到这里又停了下来,让石斌和众人心中焦急不已,连连催促。   “让赵刚任殿前都点检兼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把咱们的人调进京师当赵刚的手下。这样一来,皇宫的守卫以及临安城的一半军马都掌握在夫君手中,这样自然就不怕出事了。”   原来是不要赵葵当人质,将人质换成皇帝···   “这能行吗?恐怕皇帝就是让赵葵死也不会将皇宫的守卫换成夫君的人,就是让他担任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都很难。”贾玲非常怀疑的说道。   “那就让夫君自领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参知政事兼枢密副使。最好是当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兼枢密使,总督京师兵马。至于那参知政事不要也罢。这样在京城防务上就难有人掣肘。待皇帝同意之后,夫君再下令将咱们的两万多人马逐步移入步军。”   赛西施的这个办法虽然不是一蹴而就但也可行。一旦当了步军都指挥使以及枢密使,又有了总督京师兵马的权力后调动兵马的确就容易许多,几乎可以无声无息的将京师守军全换成石斌的人。理宗最终逃不脱成为傀儡皇帝的命运。   “夫君,如今的枢密使是李芾。我听赵葵的随从说这次谋害夫君,李芾是出了大力。赵葵是多年老臣咱们不能动,但是必须除了他。”贾玲恶狠狠的说道。   “好,就拿李芾那老匹夫开刀!许风,去将皇帝的使者叫来。”   那使者在石斌面前完全没有天使的威严,多半是被赵葵‘手指’的事情给吓住,害怕自己也出事。   “钦差大人不必紧张,你我并无仇隙,本官不会动你。皇帝给本官的好处虽然丰厚但是我并不喜欢,我有自己想要的东西。”   听石斌说不会加害自己,那钦差轻松不少,立刻询问石斌想要些什么。石斌自然就将自己所求告诉了钦差,并给了那钦差五千两银子,要他在皇帝面前替自己说两句好话。   虽然看着银子眼睛发光,但是银子和性命孰轻孰重钦差还是明白,所以最终还是拒绝了石斌的馈赠。不过为了不惹恼石斌,那钦差还是表示不会在皇帝面前说一句不利于石斌的话。   没多久皇帝便遣人送来消息,可以让石斌当参知政事兼枢密使,并流放李芾一家,但是不让石斌担任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也没有总督京师兵马的权力。   这当然不行,名不正则言不顺。这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的职位和总督京师兵马的权力必须要到,这是石斌的底线。为了达到这个目的,石斌故技重施,又给理宗送去了一根手指。   看到第二根手指的理宗终于崩溃,表示愿意答应石斌的条件,让石斌担任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兼枢密使,并有总督京师兵马的权力。 第六百零三章 进驻临安   皇帝使者带了来如此好的消息,石斌等人岂能不欣喜若狂?有了总督京师兵马的权力,赵刚手下两千人马、临安城外三千人马以及大营中两万石斌嫡系,这两万五千兵马就足以保证石斌在临安城内高枕无忧了。   为了不让人觉得自己言而无信,石斌当即命令放了赵葵,让皇帝放心。在赵葵就要骑马离去时,王三却突然命士卒关上营门,不许他离开。这让赵葵愤怒不已,石斌见此情况也感觉有些疑惑和尴尬。   明白王三绝不是要陷自己于无信无义之地,其中肯定有些缘故,所以石斌便去询问缘由。   “贤弟,你这是为何?让赵葵快点离去也好安了皇帝的心,如果皇帝食言而肥不顾赵葵安危,我们这不就白忙了?”   “大哥,我命士卒关上营门正是要让咱们不白忙。”王三连忙解释道。   王三的话让石斌懵懂不解,为了让事情快点解决不横生枝节,石斌立刻问道:“贤弟此言何意?为何不使赵葵离去才是不让咱们白忙一场?”   “大哥,你也是久在官场,难道不觉得少了什么?”王三笑道。   在石斌看来,皇帝使者已经将消息传来,自己只要先去谢恩再去领取官服和官印就好。   见石斌还是懵懂不知,王三只得叹了口气道:“大哥,皇帝如今只是要那使者带来了口谕但是并无任命文书、无官服、无官印,连圣旨也没有,这可当不得真。若是皇帝是要再次将大哥赚入临安城中加害呢?”   虽然感觉皇帝不会出尔反尔,但是没有任命公文、官服和官印作保障只有口谕的确不太稳妥。于是石斌便对那使者说要皇帝遣钦差前来宣旨,并将任命公文、官服和官印一起带来,自己才会放了赵葵。   听了使者带来的消息后,理宗不由感叹石斌思维缜密,连这都考虑到了。不过为了赵葵的安全,理宗也只好依石斌所说,派钦差前去石斌营中宣旨、并将任命公文、官服和官员一起带去。   收到这些象征身份的东西后,石斌自然不会食言,立刻就将赵葵给放了。并带了一千兵马进临安‘谢恩’去了。   一进城,石斌便将侍卫亲军步军指挥使司控制的几个城门换成了自己的人,以保证自己能随时安全出城。并且命赵刚时刻留意殿前司军队的调动情况,防止自己在进宫后被暗害。   这种安排让皇帝即使有除掉石斌的心思却无处下手,石斌自然放心不少,可以安然入睡了。   石斌可以安然入睡,理宗却不行,他害怕石斌哪天热血上头率两万兵马杀入皇宫前来寻仇,要废了他。甚至和他祖先赵匡胤一样来个陈桥兵变干脆黄袍加身。   担心无用,理宗需要能臣谋士解决这棘手问题,于是立刻将被放回的赵葵召来相见。却发现赵葵手上并无伤痕,明白受到欺骗的理宗大怒,一个不小心竟然真的气晕过去。过了足足一个时辰理宗才醒过来,但仍旧气若游丝,眼中满是悔恨。   此时的理宗对石斌更是欲杀之而后快,于是询问赵葵有何办法。但赵葵却连连摇头表示暂时只能忍耐。因为如今石斌仍旧十分警惕,临安城内外足足两万多嫡系人马,一个不小心理宗就会性命不保。   深知保命要紧的理宗接受了赵葵的建议,决定蛰伏下来,打算慢慢寻求机会铲除石斌。因为赵葵的这句话,石斌倒是过了几天还舒畅的日子。   害怕时间久了,石斌身处高位,皇帝又在掌中他变得懈怠,王三、贾玲和赛西施于是劝石斌不要沉溺在胜利的喜悦中,应尽快经营两浙扎下根基。好在石斌没有因为这次的胜利而失去理智,接受三人的意见很快思考起来。   “诸位,那么你们说我现在该干什么?”石斌问道。   “该干什么?”贾玲听了石斌的话后噗嗤一笑,说道:“当然是干该干的事情,继续扩大影响加固根基。”   当然不能傻乎乎的问‘扩大哪里的影响加固哪里的根基’,只不过一时间石斌头脑尚未清晰,确实想不出答案。只能假模假式的点着头,表示赞同。   见石斌迟迟不说话,贾玲有些急躁,她又开口道:“夫君之前担心被四面围困出不得临安,所以首要之事就是将两浙路控制在手。父亲又掌握淮南两路,这样一来,即使事情有变,咱们也可以从容应对。”   贾玲的意思很明白,如果理宗想要平乱,就会从江南两路和福建路调兵,只有掌握了两浙路石斌才能进行有效的抵抗。而淮南两路是在岳父贾似道手中,河南路以及京东西路在石斌手中,若要调兵救援只是一份公文的事情。而贾似道必不会故意阻拦石斌南下两浙路的援兵。所以只要将两浙路掌握在手,一切就好万无一失。   “小玲的话极是,是得先将两浙路掌握在手,你们认为任命谁为两浙路的制置使比较好?”石斌问道。   “自然得是嫡系人马。如今李超掌管荆湖两路分不开身,王三这四川总领更不可能。刘霄是京东西路安抚使,易俊是河南路转运使,李旭是河南路安抚使,谢强兵是武安军统制。这样一算,能抽出身来去当这两浙路制置使的就只有李旭、易俊或者谢强兵了。河南路留一个人就够,小弟看留易俊合适。李旭做事细心才适合做两浙制置使。同时也该给谢强兵一个转运使或者安抚使当地,总是当统制也不好,恐他有怨言。”王三立刻说道。   “经你们这一说,我心中安稳不少。不过又让我想起一件事来。”石斌沉吟道,“我虽当了两年沿河制置使,但是根基其实主要在陕西,河东根基并不深,河北西路更是没什么根基。如今沿河制置使被吴潜夺去,时间一长,我虽得了两浙路却丢了河东与河北西路岂不是得不偿失?”   “夫君说得很对,咱们还得派人去当这沿河制置使,守住地盘。”赛西施说道。   “似乎人手不够···”石斌惆怅的说道:“赵刚、谢强兵才能不足,李曾伯与程元凤忠心不足,汪立信更不用提。这该如何是好?”   “大人,按卑职的做法或许可能摆脱这尴尬局面。”许风说道。   “哦?说说看。”贾玲抢过话头催促道。   “四川与荆湖两路乃大人根本,荆湖两路与四川皆经营多年,其实只要派人守住即可,不必让有大才之人困在那里。赵大人确实不适合治理地方,谢大人虽然能力不足但是替大人守土还是可以了。所以卑职认为这沿河制置使之职应用王三大人,谢大人就去当那四川总领。大人只要叮嘱谢大人小心行事,并命李超大人从旁监督就好。还有就是请大人不要忘了赛子龙大人,他也是有大才,让他当河东路安抚使就不错。再就是那个王驿,他是多年京官,升任他做吏部尚书应该不错。”   这不得不说是一次大调动,但确实让石斌手下大将王三抽出身来,众人听后无不高兴,都夸许风聪明。   于是石斌便决定表奏李旭为两浙路制置使,王三为沿河制置使,王驿为吏部尚书,让吴潜再去当他的京东东路安抚使。   看到奏折的理宗怒极反笑,大骂石斌是乱臣贼子贪心不足,是真的要学曹阿瞒挟天子以令诸侯。   虽然能力不足以铲除石斌,但是找人给石斌添堵,与石斌分庭抗礼还是能做到的。故而理宗立刻将赵葵和李芾宣进宫来,与他们商议此事。   二人虽然不同心同德,但是都是大宋的忠臣,故而一看石斌的这封奏折立刻大怒,表示愿意联合门生故吏与皇帝一起否定石斌的要求。   石斌虽然势大,但是多在军事,政治上只有贾似道、李曾伯、程元凤、王驿和汪立信几人和他们的门生故吏支持,远不如久在京师的赵葵和李芾厉害。所以几次努力都没有让石斌达成这个目的。   想着在大殿之上赵葵和李芾那一呼百应的样子,石斌心中充满羡慕嫉妒恨,暗暗后悔怎么没留个能干的人在京师,却留了赵刚这一个没什么智谋的勇夫。   但后悔无用,石斌必须想办法逼迫理宗尽快同意自己的请求,不然迟则生变。不得已,石斌只能再次将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几人召集起来商量。   “咱们在政治上根基太浅,影响不足,你们说怎么办?”石斌有些沮丧的问道。   “大哥,这名不正则言不顺,若是大哥能当上宰相一切就都好办了。”王三提醒道。   “宰相?”石斌明白王三的意思,说道:“的确如此,悔不该当初弃了那参知政事,只想着枢密使。”   “大哥勿忧,要得一个宰相之位也不难,只要用些手腕就好。”王三十分自信的笑了笑。   一旦王三这么笑就表示事情的成功率很高,所以石斌也不着急只等王三自己说出。   “大哥,汉唐之时相权过重导致社稷不稳,所以自那之后相权日衰。如今当朝宰辅又只赵葵一人,相权再度加重。赵葵性格刚烈,必然经常与皇帝起争执,所以只要咱们派人在皇帝面前进几句谗言,让皇帝对赵葵起疑心,他便自然想要一个次相来制衡赵葵。到时候,咱们保举王驿当这次相不就好了?当然,在这期间,王驿还是必须要和咱们起‘争执’的。最好是弄到见面就吵的地步。”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大笑不止。一旁的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也连连表示佩服。 第六百零四章 次相   既然想让王驿当这次相,当然就要知道王驿本人的态度,不能开始辛苦准备最后白忙一场。   于是石斌又在一天深夜拜访王驿。对于石斌的突然到访,已经被捆在同一辆战车上的王驿不再惊恐,反而十分的坦然。   “齐国公大驾光临请问有何贵干?”王驿很谦恭的问道。   “王大人,你我不必如此客气,我是为兑现诺言而来。”石斌笑道。   兑现诺言?王驿不理解石斌所指的‘诺言’是什么。在他的记忆里石斌确实说过事情成功必有厚报,但他并不指望这厚报。何况石斌也没说清楚是什么厚报,所以王驿也就更不明白了,只好疑惑的看着石斌。   “王大人如今是侍郎,我欲保大人为次相,你认为如何?”石斌笑道。   一听到‘次相’二字王驿当即无法正常思考,脑中一片浆糊。虽然明白这是石斌打算将自己捧起要自己与赵葵等老臣在朝堂之上为他厮杀,但是王驿心中仍旧激动不已,若不是还有些顾虑王驿很想立刻答应。   见王驿脸色阴晴不定,时而忧虑时而高兴,深知缘由的石斌并不催促,只是坐在一旁喝茶。   不过石斌的耐性也是有限的,王驿足足想了一炷香的时间都没想清楚,这让石斌有些不爽。故意咳嗽两声后沉声问道:“王大人,想得如何?愿不愿当这次相?”   说不想那当然是大大的假话,但是如果当这次相,王驿明白这就意味着自己从幕后走到台前,告诉天下人自己和石斌狼狈为奸沆瀣一气,是要图谋不轨。同时也就意味着绝不会再有回头路。所以在石斌的催促下仍旧支支吾吾,半天没说出一句囫囵话来。   “王大人是不想当这次相?”石斌故意问道。   “不是!”王驿立刻否定。说完之后又惭愧的闭上嘴巴。   “汪大人,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说出来给我听听。憋在心里并不好,容易产生误会。”石斌很严肃的说道。   产生误会?王驿明白石斌这是在警告自己,要将话说清楚不能含糊不清。一旦含糊不清就会惹来麻烦,不仅可能丢官严重的甚至会丢了性命。   想到这些,王驿不敢再含糊,立刻说道:“石大人,王驿想当这次相,但是又感觉能力不足,害怕会坏了你的大事。”   “多谢王大人为我着想,但是这恰恰是你最近不必担心的。这半个月内我只要你与我对掐,我说对你就要说错,我说南你就要说北。明白了没?等时候成熟,我便会想办法将你擢升至次相。等你当了次相后就应该勉强能与赵葵分庭抗礼了。至于之后的事情,我们再慢慢商议,徐徐图之。”石斌笑道。   原来只是与石斌对掐,这么简单的事情谁不会做?一旦与石斌对掐,理宗绝对会欣赏他,只要石斌不从中阻拦,王驿要当这次相几乎十拿九稳。所以王驿立刻决定当这次相,愿意效忠石斌。   为了保证万无一失,石斌又叮嘱道:“并非我不相信王大人,但如今咱们关系非同一般,情况也非常凶险,所以我需要大人做个承诺,绝不能将今夜之事外传,包括你的父母妻儿都不能知道。”   这种事情不用石斌叮嘱王驿都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于是当即表示绝对会做到法不传六耳。   有了王驿的这个承诺,石斌便放了心,喝完一壶茶后便离开王府回了自己的府邸。   接下来便按石斌这个编剧的安排演起戏来。但凡石斌的提议,不论对错,王驿一概否定。完全就是一个坚定的‘反石派’的官员。   既然是‘反石派’理宗当然喜爱,即使王驿能力不足但理宗仍旧欣赏,不久便忘了之前石斌保荐王驿之事,提升王驿为吏部尚书。同时,赵葵这刚烈忠贞的大宋首相则屡屡与理宗这昏聩无能的大宋皇帝起争执,导致理宗越来越讨厌赵葵。有时候理宗甚至有些后悔用那么大的代价将赵葵从石斌的手中赎回。   二人意见不同裂痕自然越来越大,给石斌的可乘之机也就越多。在石斌的示意下,王驿开始进谗言,不时的说赵葵居功自傲目无君上,实在是太过分。   一次两次或许不行,但是时间久了‘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理宗越来越感觉赵葵掣肘太多,需要有人制衡,于是在群臣中挑选起来。   而如今的石斌权势熏天,一句话就令理宗周围的太监宫女听从自己的命令,以便随时知道理宗的打算。   一日,理宗宣赵葵入宫觐见,对赵葵说道:“赵爱卿,你春秋几何了?”   “回陛下,微臣是大宋淳熙十三年(1186)生人,如今是宝祐六年(1258),微臣已经七十二岁了。”赵葵答道。   “七十二了,赵爱卿还如此有精力真是令朕羡慕,朕批阅奏折用不了多久便会感觉头晕目眩没有精力。爱卿每日批阅的公文肯定比朕只多不少,你感觉如何?”   “谢陛下关心,微臣虽然年迈偶有不适但还能扛得住,请陛下勿忧。”赵葵很认真的答道。   “偶有不适?”理宗听了这话如获至宝,立刻装作非常心疼的样子说道:“爱卿有不适为何不早告诉朕,这样朕也好派御医帮你看看,派人辅助你办公啊!你已经七十二岁,又是两朝老臣,朕怎么能让你活生生的累垮?”   理宗的话让赵葵听得十分不爽,总感觉其中有蹊跷,只好不住的谢恩但不说其它。   “赵爱卿,你如今年事已高,以一人之力恐怕难撑大厦,朕想命一人为次相帮你分担压力。”理宗言语虽然柔和,但其中明显有着不容反对的意味。   既然理宗已经说得那么明白,赵葵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只能开口道:“皇上,微臣年老的确需要一人分担压力,但此人绝不可以是王驿。”   没想到赵葵居然反对王驿这个坚定的‘反石派’当次相,这让理宗很不解也很不快。但为了显示自己是一个明理之人,理宗只好询问赵葵为什么这么反对王驿担任次相。   赵葵都没思考直接指出了几点。第一,王驿本来就庸庸碌碌没什么能力,当个侍郎还勉强凑合,绝对当不了次相。第二,王驿在给石斌宣圣旨时居然不小心将圣旨给毁了,也可见能力不足。第三,石斌未入临安之前王驿对石斌之事从不表态,如今石斌入了临安权势熏天,王驿不仅不巴结反而事事与之做对,非常反常。第四,对于王驿的举动石斌也并未有多少实质上的惩罚,这与石斌性格有些不合。   对于前三点,理宗挑不出毛病。第四点理宗认为这是石斌在收买人心。不过即使赵葵说的字字在理,理宗也不打算听从。表示能力是培养出来的,没人天生就是相才。至于王驿或许是石斌的人,理宗则表示会慢慢观察,不会很快就决定让他当次相。   从理宗的言语之中赵葵知道理宗对自己并不满意,是要找个人来制衡,而且这人只要反对石斌就好,能力可以不管。多年老臣还是知道进退,为了不激怒理宗,赵葵干脆借坡下驴,夸理宗行事稳妥绝不会轻易做决定,然后便离开了。   这件事情石斌很快知道,高兴异常。并命众人随时准备保荐王驿为次相。当晚又一次偷偷的去了王府。   见石斌又来,而且是一脸笑意,王驿明白这是次相的事情有眉目了。但是为了显得沉稳,他仍旧憨憨的询问石斌是为何而来。   “王大人,我为何而来你难道猜不到?”石斌笑道。   “齐国公大驾光临肯定是有要事,但是是何事,请恕下官愚钝,揣测不到,也不敢揣测。”   “王大人,你果然是久在官场,行事够谨慎。”石斌点着头说道,“我自然是为你当次相的事而来。今天上午,皇帝在书房询问赵葵对于任命你为次相有什么意见。赵葵坚决反对,但皇帝还是坚持,虽然之后没弄出个结果,但是足见皇帝对赵葵已经极为不满了。只要再努把力,你这次相就能当上了。”   对于石斌说的这些,王驿欣喜若狂,十分感激石斌,更是万分憎恶赵葵,表示一定会追随石斌掌控朝局,并将赵葵贬成平头百姓。   很高兴王驿这么快就表了态,石斌笑道:“既然如此,石某也放心了,只希望王大人言而有信。我也不会命你干那些有违天理人伦之事,只要真心助我就好。若是哪日不想助我,直接告诉我就行,我也不会过分追究。”   王驿相信石斌不会让自己干有违天理人伦之事,这是图谋天下之人的共识。至于离开之时石斌不会过分追究自己,王驿却不信。不过多年为官,已经可以做到喜怒不形于色,只是非常谦恭的向石斌表示感谢。   而石斌自然表示这是互利共赢不必感谢,只不过要王驿做好做次相的准备,不要因为在皇帝面前应对不当而丢了这大好机会。明白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王驿当然不会放走,连连向石斌保证会做好一切准备,不出任何纰漏。   由于有了充足的准备,加上皇帝对赵葵日益不满,终于在半月之后王驿当上了大宋的次相。 第六百零五章 ‘灭烛绝缨’   时光荏苒,率众南下已经过了三个月,进京也快两个月,石斌费尽心思如今终于将王驿捧到了次相的位置,这让他顿时感觉轻松不少。   虽然王驿成了次相,但是道路依然艰难。众所周知,王三、谢强兵、李旭、赛子龙四人都是铁杆‘石党’,想要将他们都一一调动到之前谋划的职位上去还得加紧时间奋力拼搏。毕竟其中障碍不少,但时间不多。   为了不让理宗起疑,石斌命王驿提了几个好建议,让理宗对他更加满意。同时又命王驿与赵葵和平相处,不要针尖对麦芒,来个‘和睦相处’。让赵葵无法在理宗面前说王驿一句坏话,一旦说了,便是抽他赵葵自己的脸。   由于这次相之位其实是石斌给的,王驿即使对赵葵恨之入骨也不敢忤逆石斌的意思,加上他也还有些智慧,知道要在理宗面前留个好印象不能总是进谗言,于是干脆完全按照石斌说得来当个宽容大度的次相。   虽然有些提线木偶的味道,但是相比之前当侍郎时则要好不少。至少现在王驿的意见能直达天听,也能表达一些他自己的看法,没人敢再对他指手画脚。而他又是一个没多少野心,容易满足的人,更是不在意放弃自己的意见帮石斌说话了。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石斌感觉时间差不多了,便决定要王驿试探试探理宗,看看理宗对吴潜这个沿河制置使现在是否满意。   答案自然是不满意,石斌在北边的时候攻城略地,捷报频传。民政方面发展得也非常快,户数用‘飙升’二字形容都不为过。如今吴潜当了这沿河制置使却太没用了,足足三个月都没一点消息。但是理宗忘了,吴潜是个传统的宋臣,没有圣旨他一不敢出兵,二不敢抢民。   理宗对吴潜不满意就好,这正是石斌所求的。王驿当然也不完全是个废物,知道该怎么说话。在理宗表示对吴潜的不满时,一开始,王驿是为吴潜说好话,渐渐的便将吴潜说成了一个能力不足的忠臣,不足以与元人对抗。   但凡谈到此事,理宗问何人可以代替吴潜当那沿河制置使时,赵葵会明确表示不用石斌而用吕文德。王驿则不表态,一切听理宗的安排。本就对赵葵不满,所以即使他说的是对的,理宗也不愿听从,还是想另辟蹊径,自己找办法。   当王驿将这个消息告诉石斌后,石斌欣喜若狂,大笑不止。眉头一皱又计上心头。   这次石斌召集王三、贾玲、赛西施商议此事,但并未将王驿支走。这让王驿十分感激,再次表示愿为石斌牵马坠蹬。   “各位,刚刚王宰辅跟我们带来一个极好的消息,皇帝对吴潜不满,但不愿接受赵葵的意见用吕文德为沿河制置使,而打算‘自选贤能’。”石斌狡猾的笑道。   自选贤能?王三、贾玲和赛西施听后无不大笑不止。在他们眼中,大宋最昏聩的就是理宗,他怎么可能选出贤能?这绝对是夺回沿河制置使的良机。   “都笑够了吧?我们现在来谈谈正事,看看该如何将王三弄到沿河制置使的位子上去。”   “大哥,小弟在此先行谢过。”王三立刻激动的谢道。   “你我兄弟,你越强,为兄也就越强,这要谢什么?咱们还是先想想怎么让你当上那沿河制置使吧。”   “夫君,我看咱们得先造势,使人在朝中说吴潜不思进取,只图安逸。同时使人散播你与王三不和的消息,让皇帝对王三没那么排斥和提防,最后再由王宰辅提名让他当那沿河制置使。”赛西施很快便说道。   “好,如此甚好。说吴潜不思进取,贪图安逸很好办,但如何让人相信我与王三不和?总得有些实据,空口白话恐怕理宗不信。他虽然昏聩,但还不会连这些都想不到。”   “大哥,咱们不如就从朝政上做文章。与之前王驿做的一样,我与你经常做对不就好了?”王三笑道。   “这自然是好,但是众人皆知你们我铁杆兄弟,怎么会无缘无故就对立呢?所以其中必须要一个缘由,一个说得过去的缘由。”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找个说得过去的缘由有些麻烦,毕竟石斌与王三是最早的铁杆弟兄,如果不是什么大事很难会出嫌隙。何况二人如今正是同心协力共谋大事之时,又如何会轻易反目成仇?   在众人都紧锁眉头之时,贾玲忽然狡猾的笑了笑,说道:“我有一法,可让王三立刻成为夫君的‘敌人’。只不过此法会要让夫君和王兄弟受些委屈。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   “委屈?···”石斌与王三对视一眼后,点头表示同意受这委屈。   “你们听过灭烛绝缨的故事吗?”   灭烛绝缨的故事石斌自然没听过,但是王三和王驿却知道,立刻对贾玲的魄力和胆气佩服不已。   “石夫人莫非是想当那许姬?”王驿问道。   “是的。我欲当那许姬,但我夫君却不是楚庄王,而应是为了貂蝉而要杀吕布的董卓。”贾玲笑道。   虽然没听过灭烛绝缨的故事,但是石斌知道楚庄王是个有雄才大略的国君,许姬肯定是一美人,而董卓又都是好色之徒。所以稍稍一想便懂了贾玲的意思。这是要自己当个为了妻子而与兄弟反目的人。   虽然这肯定是一好办法,但是石斌心中多少有些不快,王三与王驿都尴尬不已,赛西施与许风则懵懂不知。   看出了几人的不快,贾玲笑道:“我一女子尚且不惧恶语中伤,难道夫君和王三你们还惧怕?”   二人被这么一问心中有些羞愧,但还是不想这么丢面子,成了大臣们的笑柄。   “大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既然夫人对此都不在意,咱们暂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不如就依夫人。若是大人感觉尚需思考,那卑职认为咱们可以徐徐图之。”   “许风,你这徐徐图之是什么意思?”石斌问道。   “大人,这临安城内奢靡之风盛行,到处是青楼和花船,不如先请王大人经常去青楼和花船那取乐。这样既可以让别人认为王大人不思进取,只图安逸,迟早与大人分道扬镳,也可以为之后的灭烛绝缨之计做铺垫。”许风很郑重的说道,“当然,若是中途想出了其它办法,这灭烛绝缨就不必了。”   由于王驿时不时的和理宗提起恢复汉唐盛世,这让理宗心痒难耐,自然更加留意吴潜这沿河制置使的行动。但是好高骛远的理宗始终不见吴潜有什么值得一提的功绩,最终真的动了撤下吴潜另选沿河制置使的念头。   在这期间,王驿就将王三做的这些事情当做笑话一一禀报给了理宗,最后还将王三酒后失礼,贾玲打算灭烛绝缨但石斌却暗中记恨的事也说了出来。并告诉理宗如今石斌与王三势如水火,可以拉拢王三,让王三对抗石斌。   当然不会相信王驿这一面之词,理宗派宫中亲信前去打探。不过就连石斌府中的家仆都说王三调戏了贾玲。石斌正打算与王三绝了兄弟情义,贾玲更劝石斌杀了王三。   这一结果让理宗兴奋不已,立刻召王三入宫觐见,要拉拢他。王三进宫之后,被理宗问及此事,他立刻嚎啕大哭,求理宗救他性命。理宗见王三的反应如此大,虽然有些疑惑但也十分高兴。于是试探道:“将军是四川总领,回四川去便好,怎么还怕石斌加害?”   “皇上不知,那石斌在荆湖两路和四川经营多年,命令一出无不服从,臣若是回了四川就是自寻死路,肯定十死无生。”王三一边说着还一边哭嚎。   为了让理宗放心,王三又说道:“皇上,臣知错了,之前不该追随石斌那欺君罔上的奸臣。只要皇上救臣性命,臣愿为皇上开疆拓土,让我大宋重现汉唐盛世。”   听了王三的一番话,理宗动了任命他为沿河制置使的心思,但还是不放心,于是打算再试探试探。   于是在几日后的朝会上,理宗说吴潜能力不足不能担当沿河制置使的大任,要换能臣前往。   第一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赵葵,表示吴潜虽然没有功绩但也无过错,而且吴潜上任不过三四个月,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功绩。第二个跳出来反对的就是石斌,表示完全支持赵葵的看法,不赞成撤换吴潜。而王驿和王三这两个坚定的‘反石派’则表示一定要换了吴潜这尸位素餐之徒,另选贤能。   既然理宗讨厌赵葵,惧怕石斌,二人支持吴潜他当然就不能赞同。而王驿和王三这两个坚定‘反石派’的意见理宗却要赞同。所以最终决定撤下吴潜沿河制置使的职位,让他回京东东路继续当安抚使。   由于北方时刻有元人威胁,所以沿河制置使这个职位不能撤销,必须有人接替。此时王驿便提议让王三当沿河制置使。赵葵和石斌又都一起反对,而且王三也表示不敢接受这重任。   往日敌对的赵葵与石斌今日却意见一致,这让理宗疑心重重,也忧心忡忡。再想想王三最近令人满意的表现和那宣誓效忠,让理宗最终中计,命王三代替吴潜为沿江制置使。   注:灭烛绝缨是楚庄王举行的一次宴会中发生的事情。酒过三巡所有人都有些醉了,一阵风吹过灯烛全灭。此时一个醉了的将领酒后失态拉住楚庄王宠妃许姬的手,许姬很聪明的扯下那将领的帽缨。并要求楚庄王点灯找出那对她无礼的将领并严惩。不过楚庄王却要所有人都扯下帽缨放过了那将领。   3年后,楚庄王伐晋。一名叫唐狡的将领主动率领部下先行开路。这员战将所到之处拼力死战,大败晋军。封赏时唐狡承认自己就是那个侮辱了许姬的人所以不要封赏。这就是著名的‘绝缨宴’。 第六百零六章 两浙路总领   一番动作后终于将沿河制置使得职位给拿了下来,这让石斌几人高兴不已,并偷偷地开了庆功宴,给王三敬践行酒 。王三对于能当上沿河制置使也非常高兴,毕竟这可以说是权势最大的地方官。须知黄河沿线大部分的钱粮和军事他都归他管。   既然如今沿河制置使被要来回来,接下来便是两浙路了。之前计划两浙路总领打算要李旭去当,中间又没什么变数自然继续如此。   只不过石斌心中有些忐忑,毕竟刚刚才将王三从四川总领转为沿河制置使,不过数日又要将李旭转到两浙去当两浙路总领,感觉可能太快。但是又感觉不快点不行,多一日耽搁就多一日危险。   “你们说这几日我要王驿将李旭保荐为两浙路总领怎么样?”石斌笑道。   此言一出,立刻让王三、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几人如遭雷击。他们完全没有想到石斌居然如此急躁,不过六七日石斌又想来一次大行动。   “夫君,你怎么可以这么想?绝不可如此,这样做太显眼,容易让皇帝怀疑王三。一旦皇帝怀疑王三,即使他是沿河制置使也会受到极大掣肘,非常不利于他在北方的经营。”   “那怎么办?这种事情多拖一日咱们就多一日危险,不得不尽快出个结果。”石斌眉头紧皱的说道。说道这里,石斌忽然转忧为喜道:“王三之前不是跟我‘翻脸’了吗,这次让李旭也跟我‘翻脸’如何?”   王三既然听后无奈的笑着,王三更是开口道:“大哥,这次小弟能当上这沿河制置使其实有不少的运气,应该有些皇帝和赵葵不和的因素在其中。但再来这么一次,皇帝应该就不会与赵葵斗气了。毕竟两浙路比沿河一线要更加重要。想这么短的时间让皇帝再中此计恐怕没有可能。”   “那要怎么办呢?总归早一日达成这个目标我们就少一分危险。皇帝明着来不行但可以暗中调兵或者干脆逃离临安。最终将我们团团围在这临安城内。”   “那大哥还是先和李旭装着产生些矛盾吧,至少从一个方面减少皇帝对李旭的怀疑。不过小弟的意见是,请大哥在我离开后的半个月内都不要向皇帝提起这事。”王三非常郑重地说道。   明白王三这是肺腑之言,老成之言,石斌最终表示同意,并承诺在王三离开后的一个月内都不会和皇帝提保荐李旭为两浙安抚使之事,最多就是多制造与李旭的‘矛盾’,并造些谣言来混淆视听。   这倒是让王三可以安心离开,他也保证为石斌将沿河一线建设得稳定而富强,并使其变得针插不进水泼不进,不辜负石斌的信任。   时间如白驹过隙,眨眼之间一个月就过了。石斌自然又想起保荐李旭为两浙路总领的事情。   当然不能立刻就亲自去保荐,石斌要王驿先行探路。要他先去皇帝那探探口风。这种既没危险又能讨好石斌的事情王驿毫不犹豫就去做。很快就带回来一个不好的消息:理宗后悔将王三任命为沿河制置使,随时打算将他撤下,再次将吴潜顶上去。并且完全不相信李旭和石斌的矛盾。甚至希望这种假矛盾变成真矛盾,让石斌与李旭来个自相残杀。   不用王驿说石斌就知道皇帝的这些想法肯定是赵葵教的,以皇帝如今的昏聩是绝不会如此火眼金睛。   这么憋着实在非常痛快,石斌便将贾玲和赛西施都叫了过来做参谋只希望早点弄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二位夫人,你们都知道王驿带来的消息了吧。皇帝不仅想将王三撤下,还完全不相信我与李旭之间的矛盾。甚至还想将我和李旭的假矛盾挑弄成真矛盾。不用说,这一切定然是赵葵的谏言···”   “哼,那老匹夫其心可诛!早知如此就该在大营里剁了他所有的手指头!”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接着更是抽出靴子上的匕首狠狠的插到了茶几之上。   这么激烈的反应是石斌几个没预料到的,为了不让赛西施这女匪首真的冲去剁了赵葵惹出大祸,石斌几人立刻安抚起她来。赛西施其实也只是一时怒火中烧并未真的想剁赵葵的手指,所以石斌几人劝慰没多久便不再发怒,只是脸色不快了。   “有赵葵这么一块大的拦路石在前我们该怎么办?若是不将其搬开恐怕不行。”石斌略带一丝无奈的说道,“既然我与李旭的矛盾不能让皇帝和赵葵相信,那我们试着挑两浙安抚使的刺如何?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咱们先将两浙安抚使参倒如何?”   “夫君这个想法倒是不错,先让那位子空出来再说。朝中各种势力交错,这么一个肥差出来,众人没有不拼死争夺之理。如此一来,赵葵恐怕就没那么舒服了。我们也可以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贾玲笑道。   “夫君和姐姐说得很对。那就这么做试试?先将那两浙安抚使给弄下来再说。”赛西施非常高兴的笑道。   接下来石斌便命许风去收集现任两浙安抚使的各种罪证,而且要越重越好,要能做到一参必倒,不能有法外施恩留职察看的情况出现。   还好那两浙安抚使是个满身罪恶的家伙,不仅贪污受贿、强抢民女,关键是身上还背负两条人命官司。将这些一上奏,再稍稍造势,那两浙安抚使倾尽家财也只是保得性命,官职最终还是丢了。   如今肥差一出,各个朋党自然全力竞争,很快便脱离了赵葵和理宗的控制。   如此一来便有了石斌的机会。白天石斌与官员们都谈笑自若如同亲生兄弟,到了晚上石斌便去各个官员家中拜访、送礼。当然,这礼品也因人而异。有石斌枪、木柄震天雷、交子、经典名著、古董字画、再或者就是一些美人了。   这样一送,没多久,原本喧闹的朝堂之上只剩两股势力。一股是支持石斌,一股是反对石斌。   事情变简单,石斌感觉可以动手了。于是命王驿在一日早朝上保荐李旭为新的两浙安抚使,朝堂之上除了皇帝和赵葵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赞同王驿,也就那么几人踌躇不定不愿开口。   万万没想到情况居然如此险恶,将理宗和赵葵打了个措手不及。好在赵葵多年首相经验丰富。立刻以理宗身体不适为由散了早朝,躲回来内廷。   时间久了赵葵肯定会将石斌的并不牢固的‘同盟’给拆了,当然不能白忙一场,所以石斌并未因为打了理宗和赵葵一个措手不及而高兴,反而在不断的思考如何尽快让理宗同意李旭担任两浙路安抚使。   “夫君,或许咱们继续造势,一日之内上三五次保荐折子,每道折子上至少三十个官员签名,这样赵葵应该没那么容易将咱们辛辛苦苦弄得好局面给拆了。”贾玲提议道。   一日之内上三五次保荐折子,每道折子至少三十个官员签名····毫无疑问,这是要量变产生质变,用数量来压垮理宗,毕竟众怒难犯。   这自然是个好计,反正已经组成了这么一个联盟,岂有不用之理?何况这样一来会让那些跟随石斌的官员更难回头。   理宗躲回内廷不过三个时辰便收到了第一份四十人联名保荐李旭为两浙安抚使的奏折。若只是嘴上说说,理宗与赵葵还不怕,但如今居然还有联名奏折这让二人不得不感到恐惧。但在赵葵的支持下,理宗即使收到十五份联名奏折仍旧没有妥协。   既然这样做的效果不明显,石斌只得再寻它法。   “你们说说吧,我该怎么办?朝堂上被理宗跑了,如今理宗躲在内廷不出来,也顶住了十五份联名奏折的压力。咱们恐怕得另想办法。”石斌苦笑道。   从石斌的模样就能看出石斌有些筋疲力尽的意思了。贾玲与赛西施也感到有些不爽,暗骂赵葵太可恶。   好在贾玲出生官宦世家,稍稍一想就又出了注意。   “夫君,我还有一法或许可以成功,只不过要你和一些大臣受点委屈。”   受委屈?一听‘受委屈’石斌便下意识的警惕起来,因为贾玲的‘受委屈’肯定是大大的坏事。   石斌那立刻变得警惕的神色让家里和赛西施都禁不住笑了起来,贾玲说道:“放心,齐国公,这次也就真是仅仅受点委屈。要你带着那些支持你的官员到皇宫外企跪上一两个时辰而已。”   明白贾玲的意思了,是要‘请愿’。可是男儿膝下有黄金,要他跪那没用的理宗石斌很不甘心。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这点委屈都受不了就别想通过柔和的手段让皇帝听从你的意见,不若干脆率众逼宫。”贾玲笑道。   明白贾玲的话说得对的,石斌还不想落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之前率军勤王还有说辞,如今一旦逼宫可就没说辞了。   纠结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之后,石斌表示可以带着一些官员去皇宫外请愿,跪到理宗同意诉求为止。   这么一跪,又将理宗和赵葵又打了个措手不及。二人转内廷大骂石斌奸诈狡猾,无耻之极。但理宗已经动摇了,不敢再这么撑下去。   但赵葵不同意理宗屈服,便以理宗的名义训斥皇宫外请愿的官员,尤其大骂石斌。既然没达到目前,石斌自然不离去,继续跪那任赵葵怒骂。   如此来回骂了三次,理宗最终屈服,表示愿意任命李旭为两浙安抚使,但有一个条件,半年之后才正式上任。如今去任职只算暂代一旦有错便要被撤回。   能到这地步应该就是理宗和赵葵的底线,石斌不敢逼急了理宗和赵葵,只好同意。 第六百零七章 提刑官   接到圣旨的李旭欣喜若狂,他当然知道这两浙路总制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石斌非常信任他,意味着他可以随时将皇帝捏在掌中。所以在接到圣旨后,李旭还没等接任官员到达,还没与之做任何交割就飞也似的直奔临安而来。   李旭的来到比石斌几人预料的早了足足十日,这让他们感觉哭笑不得。两浙路的总领已经十拿九稳是他李旭的,何必还要这么火急火燎的来?   “大哥,多谢大哥栽培!”李旭激动万分的说道。,   “大家都是兄弟,我将你调过来也有帮我的意思,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只不过我要叮嘱叮嘱你,你的两浙总领可不会那么好当,会比王三要难很多,若是受了委屈可不要怪我。”石斌笑道。   “明白,之前我里那山高皇帝远的自然可以随我胡来,如今到了皇帝眼皮底下当然得老实点。说不定还有人专门找岔子,让我不痛快,从而影响大哥的大事。”李旭郑重地说道。   很高兴李旭能想到这些,知道自己找对了人,石斌心中踏实许多。   “李旭,有些事情恐怕你还不知道。”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什么事情?嫂子请说哦。”   “你这两浙路总领有半年的考察期,若是这半年内被朝廷那帮奸佞小人挑出毛病你也就不能正式上任了。”   “考察期?”李旭听着感觉特荒唐,上任就上任还要什么考察期?于是只好将目光投向了石斌,希望得到一些解释。   早就做好了解释的准备,石斌慢慢的将自己先在朝堂上联合官员准备保荐李旭成两浙总领失败,接着又连上十五道联名奏折还是失败,最后带着几十个官员跪在皇宫前两个多时辰才为李旭成功争取到这两浙总领的事情说了出来。   了解到自己这总领高位是石斌费了这么大辛苦才争取到的,李旭立刻热泪盈眶,并表示一定会鞠躬尽瘁的当好这个两浙路总领,不让理宗和赵葵挑到半点岔子。   “贤弟,王三之所以当上沿河制置使是因为皇帝讨厌吴潜没有作为,而赵葵与皇帝恰好又有矛盾。在你之前的两浙路制置使则是因为做恶太多才丢了官。所以这两浙路的总领你必须做到既有作为还不遭人诟病,多半你还有可能受人掣肘,所以你这总领必定不好当。”石斌再次提醒道。   了解到这些后李旭心中有了些负担,意识到其中的麻烦,但是他是个能迎难而上的人,所以并未抱怨,而是要石斌放心,表示一定能将两浙路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交流好了之后,石斌便又带着风尘仆仆的李旭去大吃特吃,满足口腹之欲了。或许是因为得了这两浙路总领,李旭态度又非常好,石斌一共吃了七笼小笼包。而李旭因为当上了两浙路总领也是高兴得很,胃口特好,不甘示弱,也一连吃了六笼。在旁人眼中完全两个饿死鬼投胎。   由于两浙路总领目前空置,这么重要的职位不能长期无人,所以李旭第二天就去吏部领了任职文书、官服和官印,然后就上任去了。   在任上,李旭确实兢兢业业谨小慎微,让想将他弄下来的理宗和赵葵无处下手,都是后悔不已,还大骂石斌奸诈狡猾无耻之极。   转眼之间,李旭上任已经两个月,再有四个月就过半年考察期,他便可以正式上任。若是不犯大错,这两浙路便又将掌握在了石斌一系的手中。这个情况让理宗和赵葵皆感到惶恐不安。   故而他们开始商量如何将李旭从两浙总领的位子上拉下来,换成赵葵的门生。   对于赵葵这老官僚来说,办法不难想,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要李旭在正式上任之前将两浙路的山贼土匪全部剿灭不留一人。   这要求乍一看很正常很合理,但细细品味便知道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就是太平时期都会多少有些劫道的山贼土匪,何况如今乱世?但如果不接受或者办不成就是抗旨不遵或者违反圣旨,这种罪名足够让李旭丢了官。   怎么办?石斌立刻着急起来。   “夫君,要不咱们向父亲借兵,配合李旭从几个方向一起围剿那些土匪山贼?若是愿意投降的咱们干脆招安。软硬兼施,是不是会更容易达到目的?”见石斌着急,赛西施立刻说道。   “可圣旨上说的是剿灭,没说招安。”赛西施明显很忐忑的说道。   “西施妹妹,咱们将招安的土匪山贼编入夫君或者我父亲的军队中不就得了?只要咱们对外一致说剿灭了所有山贼土匪不就好了?”贾玲笑嘻嘻的说道。   “这办法倒是不错,但是皇帝和赵葵的要求不知道你们看仔细了没,圣旨上是说不留一人。”石斌苦笑道,“赵葵这老匹夫想这样挖坑害我,哼,做的好梦!”   听了石斌的提醒后,贾玲、赛西施和许风都眉头紧锁、面如锅底。若是真想将李旭从两浙路总领的位子上拉下来,即使真的将两浙路的所有山贼土匪都剿灭了也无用。因为只要赵葵从天牢里偷偷放出一个一身血债的恶人便够了。   “怎么办?”贾玲很不甘心的问道,“难道咱们这么辛辛苦苦争取来的两浙总领就被这么一个荒唐的圣旨给废了?”   “当然不行,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虽然没想出办法,但是石斌立刻恶狠狠的说道,“皇帝和赵葵若是敢这么做我必然要他们好看!”   “夫君息怒,若是能好好的解决就不必交恶,先看看皇帝他们到底是什么意思。以不变应万变可能更好。就连从姐姐父亲那借的兵都不能是禁军打扮,得是民兵装扮。”赛西施说道。   赛西施的话十分在理,石斌自然采纳,很快就从淮南两路贾似道那借来五千人马协助李旭剿匪。李旭本就是一优秀大将,有了足够的士兵剿灭匪患当然轻而易举。不到两月两浙路内便没有什么山贼土匪了。   看到接连传来到捷报,理宗和赵葵不仅不高兴反而一脸郁闷。理宗甚至责备赵葵不该出这能让李旭扬名立万的馊主意。只不过受了责备的赵葵却并无不爽,反而笑着将之前石斌的担心告诉了理宗。   仔细的想了想这‘不留一人’其中的玄妙,理宗也大笑不止,立刻不再埋怨赵葵,而是大夸他老成谋国,是国之栋梁。   果不其然,到了剿匪的第三个月,两浙路上成规模的土匪山贼确实都没有了,但零零散散的劫道者多了起来。也就是三五成群而已,十分难以剿灭。   这让石斌再也坐不住,连续几次进宫面见理宗都被理宗斥责,说他所荐非人,要追究他的责任。   最终忍不住将这些告诉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听说理宗居然还要追究石斌的责任立刻河东狮吼,表示要找理宗算账。石斌巴不得有人替自己出这口气,故而懒得管。好在许风的话还有些作用,劝得贾玲和赛西施冷静下来。   “说吧,怎么办?”石斌笑道,“看样子,皇帝和赵葵不将李旭拉下马是决不罢休了。”   “如今两浙内匪患仍旧不小,对不?”   “是啊,西施妹妹你问这些干嘛···”   “要撤销李旭的官职是要派钦差吧···”   赛西施的话让石斌几人听得懵懵懂懂,无法理解。   “要不咱们试试不让那钦差去李旭那宣旨,将其拦在半路?”赛西施阴阴的笑道。   将钦差拦在半路?赛西施的一席话将贾玲和许风吓得够呛,也就石斌当作笑话听。同时表示可以尝试,但又表示不能明着来。   三次宣旨失败后,赵葵知道其中必定是石斌在捣鬼,不得已只好将其请到御书房和理宗一起谈李旭的事情。   “石爱卿,你为我大宋江山奋力拼搏,如今几乎光复太祖时期所有旧土,是我大宋难得的英雄和功臣。”   “谢皇上称赞,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这都是臣应当做的。”石斌正正经经的应答道。   “朕向来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如今两浙总领李旭犯错,朕打算处罚他,似乎石爱卿不太赞同。”理宗有些不快的说道。   “皇上,臣支持皇上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的主张,也没有对皇上的这一做法不赞同,但是想知道到底李大人犯了什么错。”   “没有别的,就是因为李旭大人违反圣旨,没有做好皇上要求他做的事情。”赵葵开口道。   冷笑一声后,石斌说道:“赵宰辅是说李旭没有将两浙路的山贼土匪剿灭得不剩一人?”   “正是。”   “赵大人好厉害,和平时期都难免几拨山贼土匪占山为王,如今乱世更是如此。流民其实就是匪盗,敢问赵大人,你能将那些流民杀个干净吗?”石斌怒气冲天的说道。   “石大人,我能不能消除匪患是我的事情,但是李旭大人却是没有做好皇上吩咐的事情,是要受到责罚的。我与皇上已经商量了下,看在李旭大人也有大功上,打算将李旭贬为两浙路提刑官。”   若是石斌手中有刀,他很想将面前两个家伙给砍了,可惜没有。他也不敢在皇宫之中胡来,害怕人没伤到反将自己给赔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石斌这么低着骂了一声后便再不出声。   “既然石爱卿对这决定没有异议,那就贬李旭为两浙路提刑官,总领就选贤能吧。不过还请石爱卿管好李旭,让他不要再犯错。”理宗说道。   知道事不可为,石斌只好暂时妥协,怒气冲冲的离开御书房回了府邸。 第六百零八章 求和   进了府门,石斌一路走来可谓是‘一步一个脚印’,仿佛不将地上的青石板踏出脚印来就不罢休,脚下的青石板似乎与他有不解之仇。   家主如此气愤家中下人自然不约而同的绕着走,虽然石斌平日在里挺随和,但谁也不会忘了他是杀人如麻的齐国公,都害怕惹怒了这煞神遭了殃。   没多久,贾玲与赛西施二人便迎了出来。正打算询问石斌事情如何,都不必看他脸色,光看他走路那模样便知道事情大坏,很可能都脱离掌控。   事情既然不好,贾玲和赛西施两个能干的女人当然要过问不能让事情更糟糕,但石斌只是喘着粗气并不搭理二人。见石斌不答,二人只好询问许风。却见许风一脸苦涩,明显也不知道石斌为何如此。   虽然不知石斌为何如此,但二人可以肯定,能将石斌气成这样,理宗和赵葵绝对使了不小的坏。   这么任由石斌憋着生气自然不可以,憋出病来可就惨了,绝对亲者痛仇者快。好在贾玲与赛西施都是聪明人,不死脑筋。既然问不出,她们便来了个另辟蹊径。   “姐姐,你说怎么办?夫君不说话,许风也不知道,急死我了。”赛西施很‘焦急’的说道。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贾玲更是带着‘哭腔’答道。   “此事与赵葵那老匹夫肯定脱不了干系,要我说干脆跑去赵府弄清楚就好。”   一听赛西施说去赵府问,贾玲立刻来了精神,大大的赞同,表示应该尽快去赵府兴师问罪。   赛西施更是不住的说如果真是赵葵干的,她便要烧了赵府,打得赵葵到地下去见祖宗。   这么一再刺激,石斌再也憋不住,终于爆发道:“够了,住嘴!”   本就不打算去赵府兴师问罪,就是要石斌开口而已,如今石斌已经开口,贾玲与赛西施放了心自然闭嘴。虽然被这么怒斥但二人脸上也并没什么委屈之色,反倒有些成功的喜悦。   “夫君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为何你如此气闷了吧?”贾玲柔和的问道。   既然都已开口自然说个痛快,石斌立刻竹筒倒豆子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个清楚。   听完石斌的话后,贾玲与赛西施也是气愤不已。这次理宗宣石斌入宫为的就是表态一定会撤了李旭两浙总领的职,并提醒石斌不要再干涉。而石斌由于无法在宫中与皇帝对抗,只能选择妥协。   如此一来,李旭丢官成了定局,石斌在这次与理宗和赵葵的斗法中失利了。   “赵葵欺我太甚!”石斌怒拍茶几道,“若是李旭真当不得此两浙总领,我便要他追悔莫及!”   “什么意思?夫君,你可别冲动!”贾玲看着石斌一脸怒色,心中忐忑的问道。   “什么意思?那赵葵不是不让李旭当总领吗?我便想尽办法将他提名的两浙总领全部拉下马来,并将他推上去,让他也干这么一回,来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我就不信到时候他还敢忤逆我的意思。”石斌冷冷的笑道。   此法虽然笨拙了点,但也有很大可行性。反正如今北边安宁,即使两浙稍稍不稳也无甚大事,只要在元人南下之前将事情办好就行。   为了将两浙路牢牢的掌握在手中,赵葵挑了几个能干又忠心的大臣谈话,叮嘱他们继续忠心为国,并暗示如果做好就可能当上两浙总领。   谁不想做两浙总领?赵葵这么一说立刻让朝堂气象一新,不少官员不再整日浑浑噩噩,倒是来了工作的劲头。   这个局面是石斌没有料到的,一时间心中有些不安。而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很快就看出了石斌的不安,不由得讥笑石斌说他越活越回去。堂堂齐国公怎么能被这么讥笑?于是就和二人争执起来,表示不说出个理由他绝不罢休。   “夫君,朝廷气象一新难道不好?”贾玲笑问道。   “当然好,但是那只是对大宋有利。元人不敢轻易觊觎我大宋,我虽然足够时间发展。但目前我要的是两浙总领来保障自己安全,不是要什么朝廷气象一新。而且那些表现好的官员多是赵葵的门生故吏,他们好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分明只有坏处!只会对我掣肘!”石斌愤怒的说道。   “夫君,你的担忧是对的,但是你却忘了一点。将事情做好不易,将事情弄坏很简单。也就是说,不论那人在任职两浙总领之前多么优秀,只要在两浙总领任上不优秀不就得了?这肯定会让人怀疑之前那人功绩的真假。”贾玲笑道。   “依妾身之见,夫君不如给那帮赵葵的门生故吏来个捧杀。让他们在当总领之前和在当总领之时的表现产生巨大的反差估计更好。皇帝向来多疑,这么失败两三次,他便不会再信任赵葵提名的官员了。”赛西施也说道。   明白了这些之后,石斌一反常态,‘尽弃前嫌’积极配合赵葵的工作,让大宋局面更加好了。   虽然有些不理解石斌变化为何如此之大,但是赵葵没多少闲心勾心斗角,立刻就提名一个门生当两浙总领。   本以为石斌会竭力阻止,却没想到石斌尽全力支持,这让赵葵心中更加不安。但两浙总领已经到了自己掌控之中,赵葵也懒得空担心了。   任职第一个月,那官员做得还好。   任职第二个月,出现成规模的山贼土匪。   任职第三个月,几乎天天都有暴力犯罪,各处衙役就没休息的时候。那些官老爷也是时刻抱怨皇帝无识人之明。在石斌的示意下,王驿这参知政事立刻将两浙路民怨沸腾的情况禀告给皇帝。   京师附近如此不太平怎么能行?毫无疑问,那新任两浙总领上任第四个月便被撤职查办。   赵葵无法,只好又举荐一得意门生去当这两浙总领。石斌自然故技重施暗中拆台,将那可怜的新任两浙总领在三个月内就整了下来。   此时,只要脑子稍微清醒点就知道这两浙总领的位子就是个烫手的山芋,谁坐上去谁倒霉。所以不论赵葵举荐谁,那被举荐之人都严词拒绝,表示能力不足无法胜任两浙总领这一重要职位。   如此情况让赵葵尴尬万分,自己的门生故吏和那些中间派竟无一人敢担任两浙总领之职···而石斌却也并不攻击他,只是笑着当看客,似乎等着他自己垮。   如此又过了三个月,一共就是十个月过去,两浙路已经乱了十个月,已经到了理宗的极限。最终忍无可忍,表示在五日内必须找到人担任两浙总领,否则就要拿赵葵问罪。即使赵葵再高傲,为了这宰辅之职他也不得不跑到石斌府上来寻求和解。   正当石斌、贾玲和赛西施三人在府中大笑赵葵时,却听许风来报:赵葵登门拜访。   “见还是不见?”石斌低头沉吟道。   “见自然要见,只不过咱们得想想见面之后说什么。那赵葵老奸巨猾咱们可不能中了他的套。”贾玲提醒道。   “确实,夫君,你得小心说话,那老匹夫实在是太坏了。”赛西施连连点头赞同贾玲。   “你们说他这是来干嘛的,寻求和解还是干脆撕破脸?”石斌问道。   “夫君,之前你只是恐吓了他,借他威胁皇帝,但并未伤害他。以他的老成谋国绝不会轻易和你撕破脸皮的,但要防止他给你下套,谨慎点应该就行。”贾玲道。   “看来他是来寻求和解,好吧我们去看看。”   远远的看见坐在会客厅中的赵葵,石斌大声笑着走近说道:“赵宰辅莅临让草舍蓬荜生辉,石某荣幸之至!”   谁知赵葵一句客气话也不说,只是冷冷的说道:“石大人,今日赵某前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赵宰辅何必这么急,喝口茶再说不迟···”   “石大人,办事快点比较好。”   办事快点比较好?这句话让石斌很疑惑。赵葵多年宰辅向来沉稳,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焦急,一口茶都不愿意喝了?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不再答话,而是低头喝茶。   只不过赵葵等不及,即使石斌低头喝茶不搭理他,赵葵还是开口道:“石大人,如今这两浙路太乱,皇上日夜不安,这是我等臣子的大罪过。”   “请问赵大人此言何意?”石斌笑道,“赵大人,自从上次李旭之事后石某便再没有过问两浙总领之事,你提名保荐的官员我也是全力支持啊。即使要追究责任,恐怕也不该追究到我头上吧?”   “石大人误会了,赵某不是说责任,而是想请大人与我一起找一个适合担任两浙路总领的官员出来。双方都满意才最适合担任这两浙路总领之职,再这样下去,皇上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我就万死莫赎了。”赵葵很担忧的说道。   理宗的死活石斌压根就不关心,所以理宗即使死了他也不会有半点悲伤,更不会觉得万死莫赎。这些话自然不能说出口,但还是表现了出来,因为石斌一直都强调这是赵葵应该担心的,他一个武夫即使想担心也心有余而力不足。并表示两浙总领之事可以由赵葵独断不必问他一个武夫。   这可让赵葵憋屈得很,知道就是石斌在背后使坏,怎奈无法遏制,如今连隐晦的求和都无用。若不是修养好,年纪老迈,赵葵很想和石斌比比拳脚了。 第六百零九章 李旭重新来   天气虽然不错,但赵葵心中却焦躁不安。他明白,若是这几日内如果不和石斌达成协议,他可能就会遭殃。即使不丢了相位也会圣眷渐衰,到时候甚至有可能地位都不如王驿了。   当然不甘心就这样失败,所以赵葵虽然心中怒火三丈,但是表面上仍旧十分谦和,只希望与石斌达成妥协。   而石斌在贾玲与赛西施的提醒下,只是与赵葵虚与委蛇,并不做任何正式的承诺。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见石斌如此不通情理,赵葵都有了和他撕破脸皮的冲动,来个不死不休。   正要打算这么做时,却见厅外急急忙忙走进来一个侍卫,并不搭理他赵葵,而是直奔石斌去了。   这样的情况让赵葵有些担心,害怕理宗对自己的最后通牒被石斌知道。只可惜,怕什么来什么。那侍卫告诉石斌的正是此事。   在听那侍卫说话时,石斌脸色越变越好,不时还狡猾的看了看赵葵,并与贾玲和赛西施低声笑了笑,嘀咕了几句。   待那侍卫离开后,石斌大声笑道:“赵宰辅果然是为国为民,知道自己在宰辅位子上多呆一日便能让大宋多稳定一日。真可谓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在是让我们这些自私自利之徒万分汗颜。”   这通反话说得赵葵脸红如猪肝,还有些火辣辣的疼痛感。虽然想骂石斌无礼,但迟迟开不了口。毕竟这是他诓骗石斌在先,他先做的小人。接着渐渐的沮丧了下来不再做声。   当然不能过分侮辱赵葵,不能让他这么泄气,石斌又立刻开口道:“赵大人一心为国石某知道,但石某如此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以告诉大人,这两浙总领之职石某的人必须得到。不过如果元人南侵石某也不会坐视不理,会第一个将他们赶出去。覆巢之下绝无完卵这粗浅的道理石斌还是明白的。”   “石大人果真必须要得到这两浙总领?”此时的赵葵萎靡的问道。   “是的,必须得到。”石斌笑道,“难道赵大人不知道皇上对我已起杀心?我不想引颈就戮死得太冤枉。”   明白石斌不是岳鹏举那种愚忠之人,绝不信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鬼话。   “难道就没有商量的余地?”赵葵苦着脸问道。   “赵大人,由我的人担任两浙总领对你似乎也没多少坏处啊。”石斌说道,“怎么我的人担任两浙总领之职你就如此反感?似乎他们都是非常有能力的。比那些尸位素餐之徒好太多。”   其实赵葵很想将石斌拥兵自重可能造反的话说出口,但这是绝对不行。于是他来了个论道。   “石大人,世间万物讲究阴阳平衡,天地、日月、男女、高低、冷热、喜怒皆是如此。朝局之中亦是如此,一方独大并不好。阴阳失衡便会引起天下大乱。为保我大宋千秋万世,所以必须要阴阳平衡。”   老匹夫!居然和我说阴阳平衡!石斌腹诽。于是便说道:“看来赵大人还是不想支持我?”   “石大人,并非老夫不想支持,而是不能支持。如今大宋版图其实你与令岳丈已经占了一半,实在是够多了。你若是再将最重要的两浙路给控制,那皇上岂不成了傀儡?”赵葵无话可说只好直言了。   “我就是要理宗成傀儡,不成傀儡我怎么自保和泄愤!”石斌心中暗骂。   在石斌心中不平之时,贾玲却大声骂道:“赵葵,你这老匹夫乱说什么?什么叫做‘如今大宋版图我夫君和我父亲已经占了一半’?我夫君如今只是枢密使兼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我父亲也只是淮南两路安抚使,他们怎么占了大宋版图一半?你这老匹夫,竟敢如此污蔑他们!”   话一说完,便拉着石斌离开了会客厅。石斌不知其中缘由,又恐脸上不好看,便安抚赵葵说待会就会回来。   将石斌拉至卧室后,贾玲坐下休息,而石斌疑惑不解开口问道:“夫人这是为何?你这样太失礼了。”   “失礼?你险些中那老匹夫的奸计!”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   “奸计?”   “难道你忘了之前王三和李旭是怎么当上沿河制置使和两浙总领的吗?其中有一点就是你与他们不和,他们已经是你的对头了!这次如果你顺着那赵葵的话说,岂不是不打自招?”   贾玲的这番话算是明白了赵葵的险恶用心,并暗中庆幸没有轻易开口,还有如此机警聪慧的夫人提醒。   “那现在该怎么办?赵葵肯定已经起疑心了。”石斌焦急的问道。   “大人勿忧,卑职有一法可解此围。”许风笑道。   既然许风有办法,石斌当然催促他快说出来,石斌可不想这么憋着。   “大人待会首先跟赵葵说王三‘调戏’夫人的事情。再有就是既然赵葵仍旧认为李旭是大人的人,那大人就强调与李旭大人的不和,以及李大人是如何当上两浙总领的,这可并非你提议。最好要言辞激烈。至于离开会客厅,就只能将错归到夫人头上了。”许风尴尬的笑道。   想清楚其中的厉害之后,石斌很快又回了会客厅。但赵葵感觉不妙,因为石斌面如锅底,眼中冒火,样子十分不善。   冷哼一声之后,石斌说道:“赵大人,你真是厉害,我差点着了道。之前王三那白眼狼调戏我夫人,难道你不知道?我与李旭的矛盾向来就有,他与我关系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紧密,仅仅因为是同袍又有些私教而已。我与他经常有争执,这你应该看见了,何况之前是王驿等众大臣提议他当两浙总领,与我并无关系。硬说有关系,也只是我认为李旭可当此职给予支持而已。何况贾似道乃我岳父,他性格你难道不知,他要做什么我能干涉吗?刚刚无礼之处,石某还是替夫人道歉,但请你不要再污蔑我!”   这么一通激烈的言辞虽然有些牵强附会,但是也找不出明显破绽,何况并无确凿证据,赵葵最终只能选择不再说这些。   “看来石大人不愿与我一起选出一个合适担任新的两浙总领的人。”赵葵很沮丧的说道。   “对不起,如今军务繁忙石某并无此闲心。”   明白这是石斌的托词,但赵葵也束手无策。说了这么久都没有一丝成果,赵葵这老脸也扛不住,于是以事务繁多为借口离开了石府。   在赵葵离开之时,石斌看着他那渐渐佝偻的背影,有些于心不忍的说道:“夫人,要不咱们和他一起提名李旭当这两浙总领?”   “妇人之仁!”赛西施冷冷的说道,“之前就是他主谋将李旭弄下来的,你忘了吗?赵葵太厉害,他一日不被理宗抛弃,夫君你就一日别想安宁。”   这些都是大实话,石斌只能止住这荒唐的想法,坐等赵葵被理宗处罚。   由于石斌不答应合作,朝中众人自然就没有人去敢当这两浙总领,故而任凭赵葵如何努力都是白搭。五天很快过去,到第五日早朝时,赵葵眉宇之间再无英气已经显得老态龙钟了。   早朝的第一件事就是讨论两浙总领由谁担任。理宗开口询问赵葵,等来的不是赵葵对此问题的回答而是一份请求致仕的奏折。   这个情况超乎理宗所料,好在理宗虽然昏聩但是还知道赵葵的重要,当即表示不允。在理宗看来,赵葵就是他的左膀右臂,若是没了赵葵,他就绝对斗不过石斌,迟早会成汉献帝一样的傀儡皇帝。   谁知赵葵却一再表示办事不利,能力不足,身体多病,必须致仕。   理宗在龙椅上焦急万分,石斌一系站在朝堂上则欣喜若狂。虽然知道理宗定然不会让赵葵致仕,但从赵葵的态度来看,他是决然不会再当首相了。   像赵葵这样的忠诚仁德之人虽然也会施阴谋诡计但绝对是一身傲气,如今连连受挫,脸上无光,身心俱疲。即使理宗不允许他致仕,他也请求受到处罚,至少要贬谪他两级。   虽然还想商量商量,但从赵葵的神态之中众人皆知这是他的底线。若是不给他这些惩罚,他很可能就和关羽一样直接‘挂印封金’离开临安,回家乡种田养老。   斗不过倔强的赵葵,理宗最后只能将赵葵贬为枢密副使,当石斌的副手,也算是对石斌的一种制衡。   赵葵的事情处理完后,接下来还是要讨论理宗最为关心的问题:由谁担任两浙总领合适。   既然赵葵这个最大的拦路石没有了,石斌做事自然没那么多顾忌。立刻给了王驿一个眼色,要他保举李旭为两浙安抚使。   如今赵葵这首相没有了,王驿这副相当然分量陡增,他遵照石斌的指示提议让李旭再次担任两浙安总领,理宗不能不好好思量一番。   在认真‘思考’时,理宗忽然听到大殿中几十个官员一起请他同意王驿的意见,任命李旭为两浙总领。   几乎所有支持这个提议的人都站出来说出了自己的道理,硬是将李旭一个土匪出身的武夫标榜成了一个文武双全、风度翩翩的儒将。   如此睁着眼睛说瞎话让理宗感觉哭笑不得,只得向赵葵求教,怎奈赵葵只是低头无语,即使理宗要他答话,他也只表示没有意见。事已如此无可奈何,理宗最终只得同意李旭重新任职两浙总领。 第六百一十章 赵葵到来   赵葵下台后石斌并未感到快乐,反而感觉有些失落。如此优秀的一个人却因为党争失利而主动放弃了首相之职,可见其心中是多么沮丧和失望。在王驿再次保举李旭为两浙路总领时,他甚至没有说一句话,实在是不能不让人惋惜。   其实石斌很想去看望一下赵葵的,但是不知道该如何去,是否能去,毕竟将赵葵拉下马的幕后黑手就是他石斌。   难不成要来了个‘卧龙吊孝’?都将周郎气死还去吊丧?似乎有些不厚道,石斌心中纠结。   一直纠结便一直寝食不安,这种变化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熟悉情况的人更是飞快就能想到石斌为何如此。   “夫君,你怎么郁郁寡欢?”贾玲问道。   “你没有看见前日早朝时赵葵那老态龙钟的模样,让人看着实在是于心不忍。所以我想···”   石斌话没说完便被贾玲打断,“夫君莫非想去赵葵府上看望他?”   “是的。他赵葵虽然与我政见不和,但他平李全、收三京(东京开封府、南京应天府、西京河南府)、败蒙古,也是一代英雄。何况其实与我并无私怨···”   “夫君,你去不得!你若去了恐惹人唾骂,于你不利。”赛西施焦急的说道。   “就是。众人皆知是你将赵葵弄成如今这副模样,如果你还去看望他,难道就不怕被人说成是虚伪无耻的小人?”贾玲提醒道。   “请大人三思!”许风抱拳礼极其郑重的说道。   “这····我是有些怕,但也想和他这老英雄畅快的谈一次。”石斌说出心中所想。   想和赵葵这老英雄畅快的谈一次?这句话让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感觉荒谬至极。此时的赵葵必定对石斌恨之入骨,如何还肯与石斌促膝而谈?其实石斌自己也对此感觉有些天方夜谭,毕竟之前自己没在两浙总领的问题上给赵葵留下一丝余地。   两头纠结,贾玲三人的不支持让石斌十分苦恼,他最想的不是赵葵离开而是赵葵做自己坚强的后盾,但这当然是绝对不可能。石斌深知,在赵葵眼中,自己就是一个头生反骨随时可能夺了大宋政权的家伙。这样的人,当然就是他赵葵的敌人。   但石斌不想就此作罢,他仍旧想和赵葵聊一聊,即使只是说几句家长里短的话也行。石斌无法解释这种心态便将其定义为英雄的惺惺相惜。   只不过也不能毫不在意贾玲三人意见,何况他们这还是为自己着想,所以石斌只好默不作声。但为了不让三人担心,石斌还是装得放弃此事,干脆大口喝酒大碗吃肉了。   由于心中还是想去见一见赵葵,晚饭之后,石斌便以散步为名去了赵府。   只不过石斌功夫不到家,刚刚出门贾玲便感觉到了不对劲,最终被贾玲拦在了一条小巷中。   “怎么?想偷偷溜过去?”贾玲笑问道。   “夫人这是何话?什么叫偷偷溜过去?夫君我行事堂堂正正,从来不溜。何况我就是去散步,能溜到哪里去?”石斌‘义正言辞’的说道。   “好吧,没逮到个现形。不过奴家还是要提醒一下,此时去赵葵府上并不合适。若是夫君实在想去,我有一法让你去得安心还不落人闲话。”贾玲叹口气后无奈的说道。   贾玲的话让石斌感觉如获至宝,立刻询问贾玲的办法是什么。   “简单,就是要赵葵请你去而非你自己去。”   这是什么意思?赵葵请我去而非我自己去?石斌听后无奈的笑了起来,“夫人,你也知道赵葵恨我,他如何会请我去?你这不也是痴人说梦?”   “如今朝堂之上已经是夫君你一人独大,他为了大宋也会要见你,只是苦于没有好的借口,拉不下脸面而已。”贾玲笑道。   细细一想,石斌感觉贾玲说的非常有理。只要赵葵一日还为大宋尽忠就一日想要稳定朝局,就肯定想与自己好好谈。但之前被拒绝颜面尽失,如果没有好借口恐怕真难再交流。   “那你提供的借口是什么呢?”   “还是很简单,就说你受了风寒卧床不起。你这枢密使会将事情都交给枢密副使赵葵去办。”贾玲狡猾的笑道。   “若是他年老糊涂,或者干脆感觉夫人说的是理所当然便不来见我,那如何是好?”石斌问道。   虽然赵葵向来高明,但是也保不住这次糊涂,贾玲听了石斌的话后也是皱起眉头。只不过她虽然皱眉头,但没多久,石斌却笑了。知道石斌这不是在嘲笑自己而是想出了办法,于是贾玲便催石斌将办法说出,好一起商讨。   “夫人,谢谢你说的风寒之策,我也有一风寒之策,不过应该比你的计策把握更大。”石斌笑道,“我会派人告知赵葵自己得了风寒,并告诉他我在什么时候会好···”   告诉赵葵病什么时候好?石斌的这话让贾玲感觉特别滑稽荒唐,但转念一想又品出了其中的奥妙。   “夫君是想告诉赵葵你愿意在‘生病’的这几日与他交流?”   石斌笑着点点头,说道:“夫人以为如何?同僚生病,互相看望非常正常。我告诉他五日内病好,也就告诉他五日内愿意与之好好交流心中所想。虽然未必能改变政见,但也能减少误会。”   这当然是赚赵葵前来的好计策,贾玲非常赞同,当即命许风去散播消息说石斌感染风寒不能办理公务,只不过独独告诉赵葵,石斌在五日后病会痊愈。   不出石斌所料,在散出这个消息的第二日赵葵便以探病之名前来石府。见赵葵来了,石斌立刻从病榻之上坐起,殷勤的招待起赵葵来。   “石大人,你施此计将老朽赚来,所为何事?”赵葵冷冷的说道,“你的手段老朽已经领教,难不成你还想做什么更过分的?”   “大人误会我石斌了,我只是见大人这几日似乎比较颓丧,感觉心中不忍。恐去看你又遭人非议,故而施此小计想与大人交流交流而已。”石斌很诚挚的说道。   “交流?”赵葵听到石斌的话后有些惊讶,但立刻又很干脆的说道,“我与乱臣贼子没有交流!”   石斌本就不善言辞,被赵葵这么声色俱厉的一堵,立刻只能劝赵葵不要发火,反而忘了自己要说的话。好在贾玲此时出来救急,“赵大人,话不可以这么说。你即使不是首相但仍旧是枢密副使,是国家之栋梁,是皇帝倚重之人。你若是颓废了,大宋定然大不如前。你与我夫君虽然政见不和但都是为大宋奔波劳累,怎么可以粗鲁的将我夫君归为乱臣贼子?”   “石斌那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不是乱臣贼子是什么?”赵葵愤怒的说道。   “赵大人,若无我这司马昭,大宋恐怕也没有如此局面,元人说不定早就已经打过长江了!”石斌听着来了脾气,毫不客气的说道。   “哼!荒唐,你以为我大宋除了你石斌就再无一人可挡住元人了吗?”赵葵喝道。   说着说着,石斌感觉味道不对,本来想交流如今却成了争吵,于是立刻静下心来,慢慢的说道:“大人,石某费尽心思请你过来不是与你吵架的,请不要误会。”   这么一提醒,赵葵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礼,但他绝不会道歉,而是闭口不言。   感觉赵葵也平静下来之后,石斌说道:“大人,难道你没想过我为何要拥兵自重?为何你们数次欲加害于我,我却没有和你们撕破脸皮而是选择和解?”   “你狼子野心自然要拥兵自重,至于和解,只不过是缓兵之计。待你实力强大起来自然不会选择和解。”赵葵冷笑一声后说道。   “大人,我石斌难道真的是头生反骨天生就要造反不成?”石斌也冷笑一声道,“恐怕不是吧。”   头生反骨本就是迷信,被石斌这么一问,赵葵顿时没了话说。   “想我石斌为他赵家戎马厮杀数年,大败元人收复国土,皇帝不仅不感激我,反而疑我有二心,实在是令人心寒。若不是为求自保,我需要拥兵自重吗?”石斌非常气愤的说道,“今日找大人前来不是讨论我石斌是否忠义,而是劝你振作起来,不必如此颓丧。你若颓丧,你的那些门生故吏便一并颓丧,对大宋恐怕不利。”   “不要以为老夫不知,王驿也是你的人,如今朝局已经被你把持,我是否颓丧有何区别?”   “自然有区别,而且区别不小。大人若是颓丧,皇上与你的旧属自然记恨我,导致朝中对立,朝局不稳,会给元人可乘之机。大人若是振作,皇上和你的属下便不会那么记恨我,朝局自然稳当,元人即使想使坏也无处下手。”石斌笑道,“所以石某认为,大人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就是干脆致仕荣归故里,另一条便是你我二人再次合作。但在枢密副使位子上萎靡不振是绝对不可以的。”   不想做毁了大宋的罪臣,也不想和石斌这‘乱臣贼子’再次合作,如今两难局面让赵葵这老成谋国之人都难以抉择。   最终只好表示已经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但难以速做决断,待石斌‘痊愈’后再给他答案。   北宋有四京:东京开封府(今河南开封)、西京河南府(今河南洛阳)、南京应天府(今河南商丘)、北京大名府(今河北大名)。 第六百一十一章 登上相位   直到现在贾玲几人才知道石斌所说的要和赵葵交流交流是什么意思,原来是想他做个决定,决定到底是站在石斌的同一边,还是干脆从朝堂之上消失,反正绝不接受赵葵当作壁上观的中间派,因为那样太危险。   “夫君,你这样做是想逼赵葵与你合作?”赛西施问道。   “也是,也不是。我并不指望他会与我合作,我只是不喜欢有一劲敌在暗中虎视眈眈。我只是想消除一个潜在的大危险而已。”   “消除危险?若要消除危险何不干脆就将其排挤出京师,让他当地方官去,或者直接就让他致仕,何必要费那么多功夫要他振奋还谈合作?他自己不也有致仕的想法吗?”赛西施又问道。   看着赛西施,石斌如同在看一个小孩,笑道:“西施,你不在朝中不知道赵葵的门生故吏有多少,党羽又有多少。若是他真的颓丧了,朝廷就会瘫了近三分之一。至于致仕,我倒的确希望他致仕,但是皇帝和他的门生故吏不会肯,所以那致仕只是说说而已。也就当地方官或许可行,但恐怕他宁可致仕也不会再当地方官了,因为那样无法施展他这宰辅的雄才大略。”   听完这些,赛西施不住的摇头,一个劲的说赵葵太麻烦。   “难道你就相信赵葵会真心与你合作?”赛西施问道,“他之前可是与理宗共同阴谋算计过你的。”   “我当然不会完全相信,会时刻盯着他。”石斌笑道:“但即使不信也没办法,因为我如今也无法完全掌控朝局,需要他的合作。而且他也算   是个大丈夫,太过下作的事情一般不会干。当然,他执意离开才是我最高兴的,只是可能性太小而已。”   “夫君言之有理,让赵葵表个态是要稳妥些,那咱们就等等看。”贾玲笑道。   朝中官员其实很多是既不喜欢赵葵也不喜欢石斌,因为赵葵太死板,石斌太霸道,而且二人都是绝对的主战派,他们最希望的就是两个严重影响了他们美好生活的人一起致仕。只不过赵葵忠心耿耿,石斌雄心勃勃都不可能致仕,所以这让他们感觉非常痛苦。   如今赵葵被石斌挤下首相宝座,但在石斌生病期间赵葵又去看望石斌,这一系列的情况让众人捉摸不透。因为没人相信赵葵有那么大的肚量会捐弃前嫌想与石斌修好。虽然想不透这些,但是也无所谓,因为如今有一个事情让众人感觉忐忑不安又心痒难耐,就是首相之位已经空出了,谁去继任?   “夫君,若是赵葵答应合作,你说这首相之位该由谁担任?”贾玲问道。   “首相之位该由谁担任?”石斌沉吟道,“这···王驿···似乎不合适。王三···”石斌再一次感觉到自己手下人才不足,得继续招贤纳士。   “大人,你以为程元凤行吗?”许风忽然开口道。   程元凤?陕西观察使程元凤?石斌自从离开陕西后就没有再想起过这个人,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的能力确实出众。   “程元凤担任首相,这样一飞冲天恐怕有些不太合适。此事非同小可还得好好商议。”石斌说道。   “夫君,你手下也就王三和李超有相才,但他二人如今都有重任在肩,剩下的确实也就程元凤、汪立信和王驿三人。但他们人人都不是夫君嫡系,无法完全信任,故而不如干脆由你自己去当那首相。”贾玲提议道。   从没想过当首相,因为石斌一旦再当了首相那就身兼首相、枢密使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三要职在身,是绝对的权臣了。石斌不想被人唾骂,但又知道首相之位不能空着,更不能乱给,所以询问起贾玲几人的意见来。   贾玲意见非常简单,石斌当首相最好。   赛西施的意见稍稍复杂点,石斌当首相不错,让王驿当首相,石斌在幕后操控也不错。   许风则表示他没有具体意见,表示可以等赵葵做出决定后再商议。毕竟若是赵葵致仕一切就都简单,若是赵葵继续留在朝中当枢密副使,石斌就得考虑他的意见。   三日后,石斌的风寒‘痊愈’。   上朝后,没有首相的尴尬也展现在了石斌面前:王驿这个次相压不住台面,朝堂之上没有规矩,喧闹不止。理宗这昏聩皇帝虽然偶尔压住了,但很快就乱了起来。最后是石斌受不了这无休止的呱噪大喝一声才将朝堂镇住。   看了看一旁站着默不作声的赵葵,石斌很有上前揍他一顿的冲动,明显他这是在看戏。看出了这一切之后石斌反而静下心来,参议朝政,不再理会一旁默不作声的赵葵。   散朝之后,石斌便走到赵葵身旁,问道:“赵大人,想好怎么办了吗?”   “想好了。”   “怎么办?”   “不致仕,不合作。该怎么办我自有衡量。”赵葵冷冷的说完之后便快步离开了。   这个回答虽然并未出乎石斌所料,但还是让石斌十分失望,并憋了一肚子气,都在心中暗咒赵葵早点见阎王了。在石斌诅咒赵葵的时候,王驿却走了过来,但看石斌在和赵葵聊两句后似乎神色不喜便没有冒然打扰,只是站在一旁默默的等待。   没多久石斌便回过神来,见身旁站着的王驿,他有些高兴。开口道:“王大人,你怎么在这?”   “大人,下官应该在这。”王驿很谦恭的说道。   应该在这?石斌不太理解。散朝之后就该各回各衙去办公,王驿怎么该在自己这?   知道石斌不太明白,王驿不敢让石斌久等,于是立刻解释道:“大人应该也看见之前朝堂之上的乱相。仅仅下官一个次相是压不住台面的,所以那首相之位还是得有人,否则就会一直乱下去···”话说到此,王驿虽然不再开口,但意思已经非常明白。   “就没有别的办法了?”石斌并不想当这鬼首相。当首相太累,太费精力,经常费力不讨好。石斌甚至有一种潜意识,他一旦当了这首相就至少会折十年阳寿。   “没有。”王驿非常肯定的说道,“朝中也就大人你和赵葵大人两个能当此任,其余人都不可能。即使侥幸上台,不出三月必然又掉下来。”   “你也不行?”石斌问道。   一听石斌这话,王驿立刻冷汗直冒,眼中都露出深深的不安。仿佛石斌就是一只食人猛兽,随时可能吃了他。   话一出口,石斌便意识到自己说错,再看王驿就更加确定。在暗叹王驿胆子太小的同时也笑道:“王大人何必如此,我也就是随口一说,没有试探你的意思。你应该知道我其实并不喜欢算计别人,不过是形势使然。”   “大人仁厚,确实如此。但是王驿也是肺腑之言,你若不当这首相,朝局必定会乱。大人如若不信可以选择半个月不上朝,然后再来看看情况。”   即使王驿如此说石斌仍旧不信,为了不让王驿太过失望,石斌表示就按王驿说的半个月后再看朝中情况,但也警告王驿不许故意放纵混乱。   回家之后,石斌便将此事告诉了贾玲和赛西施。   二人怒斥赵葵不识好歹,同时大夸王驿知道进退,可以重用。也表示同意石斌半月不上朝,看看朝局到底会怎么样。石斌也命心腹之人留意朝廷具体情况,尤其注意王驿是否全力应对。   半个月过去了,朝堂之上果然如王驿说的一样一片混乱,而王驿也确实全力以赴工作,希望让朝廷稳定些。怎奈他威信不足,有心无力,有时候甚至越掺和越混乱。见是这么个情况,石斌只好命许风将王驿请进府邸商议。   “大人,相信如今朝廷的情况你已经知晓了。”王驿很肯定的说道,但语气之中没有半点愧疚。   “知道了,看来你所言不虚,这几日辛苦你了。”石斌尴尬的笑了笑。   “那大人有没有想当这首相呢?”王驿问道。   “这···”石斌捋着短短的胡子思考起来。   “大人,请恕下官无礼,下官想问一句,首相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好职位为何大人不想争取?难道还想被赵葵那老匹夫再次夺回去?”   “当然不想再被赵葵夺回去。只是我已经身兼枢密使、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两要职,又是齐国公,若是再占了首相之位,这权势是不是太大了?”石斌笑道。   石斌这么奇葩的言论让王驿十分意外,从来就没有谁会嫌权势和金钱多,如今石斌却害怕权势过大。   “大人,如今元人在北虎视眈眈,若大人不想被掣肘就必须拿下这首相之职,若是大人不介意被掣肘便可以不取。”   这轻轻的一句话便让石斌陷入不得不选择的境地。没人愿意被掣肘,都喜欢自由翱翔,故而石斌最终选择当这首相。   既然石斌愿意当,他的党羽自然纷纷支持,保荐石斌为首相的奏折像雪片一样飞到了理宗的书桌上。   赵葵此时虽然极力反对,怎奈他势单力孤最终没能阻止得了,理宗迫于形势也不得不同意。所以石斌最终还是顺利的登上了首相之位。 第六百一十二章 首相不好当   当上首相之后,石斌自然是十分高兴,一连三天兴奋得没睡好觉。贾玲等石斌一系的人虽然不如石斌这般疯狂但也都非常高兴,因为如此一来石斌兼任首相、枢密使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三个要职,绝对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臣,几乎可以做到一言九鼎了。   若是石斌野心再大点,甚至可以将殿前司都点检也换成自己人,干脆将理宗软禁起来,使其永远无法见到臣子,无法过问朝政成为一个汉献帝一样的傀儡。   在石斌刚刚上任的头两个月里一切都还算平静,但到第三个月便开始出现一些不和谐的声音,赛子龙报告石斌说有些下属办事敷衍了事甚至拖沓不办,导致刚刚安定下来的民心又重新浮动起来。   这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在他看来,若是对他不满一开始就会表现出来,为何要等上三四个月?等上三四个月有什么好处?   由于不愿意想这些费脑子但是又不是非得他独自思考的问题,石斌再次将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叫来。石斌知道她们虽然是女的,但是比自己更懂人心,故而肯定她们会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贾玲和赛西施进屋后见石斌一脸平静这让她们感觉意外,石斌若是有事专门叫她们来脸上从来非喜则忧,今日居然平静得很,让人感觉很稀奇。   “夫君,你是不是又碰到什么麻烦事了,奴家看看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只不过今日你的表现可真是让人感觉奇怪,居然如此平静。莫不是当了首相之后更加内敛,在我们面前都要喜怒不形于色了?”贾玲笑道。   虽然这个笑话不是很好笑,但是石斌还是感觉有些意思,于是说道:“是学会内敛一些了,只不过此事夫君我感觉没必要皱眉头。我当这首相有三个月了吧。头两个月还挺好,从第三个月起就有人敢不听我的话,与我对着干了。人数虽然不多但是有上涨的趋势。”   “夫君,你是想知道为何之前没人敢忤逆你,如今你上任时间越长敢忤逆你的反而越多吗?”赛西施笑道。   “是的。”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按理说上任的头两三个月是磨合期,越往后就越有默契,敢忤逆我的人应该就越少啊。如今怎么反过来了?”   这个问题倒是将赛西施给问住,她回答不出来。但贾玲则噗嗤一声便笑道:“很简单,因为你之前当的是小家,不过如今当的是大家,情况会复杂许多。而且你这要肃清吏治的家伙从一开始就是站在了那帮贪官污吏的对立面。那帮尸位素餐只知捞钱的家伙一开始会给你几分薄面忍你一时,但到后来就别想了。要知道,断人钱路如杀人父母。何况你断的是成千上万官员的财路,并未一两个。”   “照你这么说,之后会有越来越多的人起来反对我?”石斌既愤怒又不信。他不能容忍那些贪官污吏继续搜刮民脂民膏且不知悔改,也不信他石斌管不住这些家伙。   看出石斌心中所想,贾玲也不做声,只是微笑着,但示意赛西施说说。   赛西施何等聪明?她当然也看出了石斌心中所想,看到贾玲的示意后她便开口道:“夫君,妾身在山上时经常会杀鸡儆猴,因为有些矛盾不会一下就全都表现出来也不能全都表现出来。二手下不敢单独对抗我,很多时候是联合起来对抗。”   经贾玲与赛西施这么一说,石斌豁然开朗。的确,那帮对石斌不满的家伙是在试探石斌和积蓄力量,一旦力量足够,到时候即使石斌想动手惩戒都投鼠忌器,因为法不责众。   这可让石斌感觉非常不痛快,他虽然可以领导百官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若要惩戒官员不能像在军中一样说杀就杀说打就打,得走程序。而办事拖沓或者敷衍了事也就算个渎职,不是什么大错。针对这些也就是发文斥责罚些月俸,不至于会罢官,就是对年终考评都不会有太大影响。   难不成自己真要搞军事统治,将所有不听话的都杀光?石斌不想如此,也不认为这样做是对的。人都杀光了,谁来治理国家?看来只能按照赛西施说的‘杀鸡儆猴’。   于是石斌便开始派人四处搜集各个官员的违法犯罪证据,再将其中反对自己最激烈的家伙挑出来拿他们先开刀。   如此一法,杀了七八人,流放十余人,罢官二十余人,罚俸四十多人,让朝廷一时间平静不少,石斌又一次体会到一言九鼎的快乐。   只不过一下就近五十个官位空缺,让大宋这本就行驶不稳的列车更加颠簸,仿佛随时会散架。这回石斌感觉自己或许做错了,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几人都想不出好法子应对,赵刚更是一问三不知,王三和李超又远在天边,这让他十分苦恼。   一个焦虑不安的晚上,许风报告石斌说王驿求见。   虽然王驿跟随石斌时间很短,但是能力还不错,也很忠诚,这让石斌有将心中所虑与他商量的想法,故而命许风快点将他请进来。   等王驿一进来,石斌便热情的笑道:“王大人前来有何事?”   “请大人不必叫我王大人,王驿蒙大人提携愧领参知政事一职,如何敢在大人面前当‘大人’二字?大人叫我小王就好。”王驿非常谦恭的说道。接着又笑道:“今天王驿乃是为大人的心事而来。”   很高兴王驿如此谦恭,同时也很意外王驿如此自信的说是为自己的心事而来。   “叫小王不合适,还是叫你王驿吧,这样不显得我倨傲也更亲近。你说是为了我的心事而来,你知道我有什么心事?”   “王驿不一定知道大人所有的心思,也不可能知道,但是这几日大人的心事我还是能猜出一二的。”   对王驿的这话石斌更加感兴趣,笑了起来。   “大人一心为国所以肃清吏治,大人为了肃清吏治自然必须做到一言九鼎。如今不遵大人命令的人太多,故而大人来了个杀鸡儆猴。然而这鸡一次性杀得有些多,大人应该害怕出现不利局面,故而有些忧虑。”   听完王驿所说,石斌盯着看他看了会。石斌未曾想到王驿这其貌不扬的家伙倒也有些真本事。本就不喜欢矫情,故而石斌直接说道:“王驿你说得不错,我的确担心这个。如今大宋吏治腐败不得不整治,我也必须做到一言九鼎,然而照这样一直杀人罢官下去,恐怕过不了多久大宋就没几个官员可用了。”   “大人所言极是。杀鸡儆猴是必须的,但是还得有些别的手段,否则大人这首相迟早会当不下去,王驿此来便是为大人献计。”   “说说看,有何妙计?”   “大人,下官认为你可以想办法拉拢一批尊重或者佩服你且污点不多的官员,那些中间派污点又不多的就先不管,对于那些为了钱什么都肯干且与你对着来的官员则不必手下留情,一律铲除。”王驿非常郑重的说道,“至于那些空出来的官位则由支持你的官员去担任,而他们原来的官职则可以通过官员保荐的方式来找接任者。”   一听‘官员保荐’石斌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这样上来的人一般对保荐他们和任用他们的人都非常感激,会更加听话。而且能被保荐就会有一定能力,不是书呆子,如此自然最好。   “王驿,你这恩威并施的办法不错。未曾想我们想了这么久都没想出个解决问题的办法,到你这我都不必开口你就已经有了答案,还真是厉害,人不可貌相啊。”石斌笑道。   “大人谬赞了,王驿只是当了几年吏部侍郎比大人多知道一些选举官员的方式而已,算不得什么才能。只不过王驿还得请大人小心行事,毕竟大人是要把握朝局而非成为众矢之的。”王驿再次很郑重的说道。   心中十分感激王驿的肺腑之言,石斌当然立刻答应并表示了感谢。同时请王驿帮忙列出一份名单,让他知道哪些人可以拉拢,哪些人可以不管,哪些人必须铲除。   王驿领命之后,不出五日他便送来了一份名单。看着名单上密密麻麻的详细信息,石斌顿时感觉头晕目眩,再次感觉到了首相的难当。这还是经过王驿整理的信息,若是没有经过整理的,石斌估计自己一看见就会崩溃。都有些后悔当这权相了。   好不容易得来的首相之位当然不能就这么扔了,但也受不了这么多繁杂信息充斥头脑,石斌只好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再次叫来当做文员用。看到这份名单的两个女人对王驿则是赞不绝口,大声感慨天佑石斌又找了个能干帮手。并表示的确要按王驿说的做,不能踏错一步。   在这样的胡萝卜加大棒的策略下,反对的声音越来越小,石斌的威信也越来越高,还得了个‘赏罚分明’的美名。   情况转好石斌自然高兴不已,但同时也有些感慨,他算是彻底明白为何赵葵曾数次主动辞相,王驿分明可以在他的支持下当上首相却不愿去当,弄了半天是嫌太累。   当然,既然想称雄天下,这点累就必须扛着,石斌只好不再想累而是想努力治理大宋了。 第六百一十三章 御驾亲征(一)   时光飞逝,转眼就到了开庆元年(1259),这是一个让石斌万分心痒的好年份。不因为其它,只因为这一年蒙哥死了,忽必烈与阿里不哥为争夺汗位即将开战。   这些都是历史书上学到的,但石斌不能说出来,虽然说出来成个‘石半仙’也无不可,但是石斌懒得花功夫装犊子。若是不好好利用这一机会北伐,石斌可以肯定自己会后悔一辈子。所以一想到这些,石斌便命赛子龙放下手中工作,将一切力量都投入到元人那里去,查探蒙哥、忽必烈以及阿里不哥三人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开庆元年四月,赛子龙差人送来消息:蒙哥已经病入膏肓,卧病在床靠一口药吊着气了。而元人则分为两派,一派支持忽必烈称汗,一派支持阿里不哥称汗,蒙哥虽未死但两派已经剑拔弩张。瞧态势,一旦蒙哥西去,二人便要决一雌雄。   这个消息让石斌高兴了三天三夜,他甚至还大赏家仆和侍卫,每人赏了五两银子,送信来的那个驿卒更是赏了二十两银子。   别人不知石斌为何如此高兴,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却知道,因为这又是一个扩充实力的好机会。   “夫君,你这高兴是不是有些过了?小心别人说你得了疯病借此来动摇你的地位。”赛西施有些担心的提醒道。   “不过,不过,我觉得应该更高兴。”石斌笑道。   “不就是蒙哥快死,忽必烈与阿里不哥要内讧了吗?”贾玲疑惑不解的问道,“二人之间阿里不哥弱,忽必烈强,这场战争即使会有内耗但也不会影响元人的根本啊。”   “二位夫人,这你们就不懂了,我笑就笑在阿里不哥弱,忽必烈强上。如果是阿里不哥强,忽必烈弱我还笑不出来呢!”石斌再次笑道。   由于贾玲与赛西施不懂军事政治自然听得云里雾里,二人又喜欢追根究底还不喜欢不懂装懂,于是干脆求教于石斌。   而石斌也很干脆的说出了原因:强势的忽必烈在漠南,弱势的阿里不哥在漠北,石斌要攻击的就是漠南的忽必烈。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一旦开打,忽必烈就肯定陷入两线同时作战的危险境地,只要把握好尺度,就能让元人的内战打得更久。而陷入极度混乱的元人,就是待宰羔羊,光复汉唐盛世便指日可待。   经这么一解释,贾玲与赛西施也大笑不止。的确,这么好的事情怎能不笑?如果弱势的阿里不哥在漠南,石斌恐怕还不好直接出兵,因为必须和阿里不哥谈判的话事情会麻烦不少。只不过若是不出兵攻击就会坐看阿里不哥被忽必烈消灭,元人并未损失多少就再次统一。若是出兵攻击,虽然多半可以收回河北东路,但会帮助忽必烈这一代枭雄加速统一大元。元人虽然丢了些土地,但是国力则损失得更少了。   “夫君,你打算怎么办?”贾玲问道。   “能怎么办,自然是筹集粮饷辎重,准备北伐。半年内蒙哥多半就会死,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在年底前应该就会开战,所以留给我准备的时间并不多。”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夫君,经你上次整顿吏治,抄了不少贪官污吏的家,国库如今倒是非常充盈,只不过你得想清楚派哪些人前去北伐,一切都要考虑周全不能让皇帝和赵葵钻了空子。”   皇帝,石斌不怕,石斌怕赵葵暗中使坏。故而在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一脸愁容。因为石斌发现如果不能处理好此事他便无法安心离开临安北上伐元。   “二位夫人,那你们说我该怎么办?难道要我将皇帝和赵葵幽禁?从上次的事情后我便不相信他们的承诺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我也不信!”贾玲与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怎么办?如果不将他们幽禁起来我还真难放心。但是幽禁皇帝和赵葵好像有些过了···”   “大人,许风以为你可以先入宫去探探皇帝的态度,再去赵府探探赵大人的态度,然后再做定夺。”   反正空想无益,而且迟早要与这二人谈判,于是石斌便接受许风的意见去见了皇帝和赵葵。   皇帝听说蒙哥将死,忽必烈与阿里不哥即将为汗位展开争夺高兴不已,但明显没有任何北伐的意图。赵葵听到这个消息后也是高兴不已,但言语神态之间隐隐表现出起兵北伐的意图,但非常微弱,明显非常犹豫。   这个结果让石斌很不满意,如此大好局面两人居然如此表现,实在是太窝囊。   见到一脸戾气而回的石斌,贾玲与赛西施都无奈的摇摇头,感觉石斌这个表现有些不太合适。毕竟是一国国公,怎么还能将喜怒哀乐挂在脸上?二人只好马上凑过去为石斌开解。   “夫君,是不是皇帝和赵葵二人都不支持你出兵?”赛西施开口问道。   什么都没回答,石斌只是摇了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贾玲疑惑的说道,“既然他们没不支持你出兵,你怎么还这模样?”   “因为我根本就没说出兵之事,从头到尾只告诉他们蒙哥快死,忽必烈与阿里不哥要打内战了。皇帝压根没有出兵的意思,赵葵倒是有,但是明显不想我带兵出征,所以含糊其辞。”   原来如此,这的确不是什么好消息。虽然可以不顾赵葵的意见,但皇帝毕竟是皇帝,如果石斌不想背上太恶的名声就还是要争取到皇帝的支持。   “夫君,依妾身之见此事不是很难,我有一法或许能让皇帝改变态度。”赛西施狡猾的笑道,“不知道夫君听没听过‘枕头风’这个词?”   枕头风?这个词如何没听过,石斌听得耳朵里都起茧了。因为王三这老师经常教导石斌要防止枕头风。   “西施,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要皇妃给皇帝吹枕头风?”   “正是如此,我们派人结好皇帝的宠妃,让她们鼓励皇帝北伐,激起皇帝成为秦皇汉武的豪气!”赛西施再次狡猾的笑道。   从来就是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理宗这样的昏聩之人?在被宠妃吹了几次枕头风之后,他便有了派人北上夺回河北东路甚至燕云十六州剩下几州的想法。   这个消息当然让石斌非常高兴,只要理宗肯北伐,自己扩展实力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要再将赵葵处理好,石斌便可以放心带兵出征了。   而赵葵这老人精则难对付得多,石斌几次派人都未曾说服赵葵支持他统兵出征,表示拒守沿线任元人自己厮杀就好。   既然赵葵不支持自己出兵,石斌只好与王驿联名上奏将他从枢密副使的位子上撤掉,去当了一个有名无实的少傅。   拦路石倒是搬开了,只不过即使理宗想派兵北伐却不想派石斌领军,这让石斌感觉非常气恼。如果派兵北伐领军将领却不是他,那这北伐对他来说又有何意义?他岂不白忙一场?为了保证北伐统帅是他,石斌只好再次召集众人商议。   “皇帝如今非常警惕,即使壮志在胸也不想让我替他去东征西讨了。”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呵呵,夫君,谁叫你功高震主啊?”赛西施娇笑道,“我若是皇帝也定然如此。”   “叫你来不是说这些的,快点帮我想想办法,让我能领兵出征,我可不想空欢喜一场!”   明白石斌的意思,如今他关心的是能否率军北伐而非高兴赵葵被悬置起来。于是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立刻思考起来。毕竟确实如石斌所说,这样的重击元人的机会千载难逢。   除了想到大臣们联名上折提议石斌率军出征和买通理宗宠妃吹枕头风两个办法之后,贾玲三人也黔驴技穷了。苦思冥想近一个时辰都没再想出一个办法来。   “夫君,如今大宋能进攻元人且取得大胜的仅仅你一人而已。吕文德等即使能与元人对战最多也只是保持不败,他们胜利多半都是元人主动撤退而非被他们击败。所以奴家认为即使皇帝想征讨元人暂时也没有合适的人选。”贾玲说道,“如今皇帝又想建功立业又害怕夫君你更加强大,所以你得想办法让他消除疑虑···”   从贾玲言语之中石斌感觉她似乎已经有了办法,石斌立刻催她说出。如此大事贾玲也不敢装高深,毫不犹豫的说出了四个字——御驾亲征。   “小玲,你的意思是要皇帝御驾亲征,我当他的统兵官?”石斌说道这脑袋立刻摇动得像拨浪鼓一般,然后又说道:“他这么一个废物能带兵打仗?别害死了我手下几十万兵马。”   本指望贾玲解释,但她并未解释而是狡黠的笑着,然后说道:“夫君,请问你为何想控制京师和两浙路?”   “自然是控制皇帝。”   “如果皇帝在你的军中,你说是你听他的还是他听你的呢?”贾玲大笑道。   听贾玲这么一说,石斌才意识到自己杞人忧天,在自己军中皇帝的话根本没有任何用处。于是他便命人再次用金银收买理宗的宠妃,要她们鼓动理宗御驾亲征。并说一旦御驾亲征一切就都在他皇帝的掌控之中了。   被这么一渲染,理宗最后决定发兵二十万御驾亲征,为了保证他自己的安全,他带两万还算忠诚的殿前司的禁军随往。为了保证战斗胜利则命石斌为统帅一起前往。 第六百一十四章 御驾亲征(二)   将理宗忽悠上了征途,石斌有非常大的成就感。要知道,理宗是开禧初年生人(1205),如今已经是开庆元人年(1259),他都已经五十四岁高龄,还能被弄得披挂出征,设下此计的人如何能没有成就感?   而理宗虽然感觉非常疲劳,也感觉此事之中有些阴谋,但是有两万忠诚的殿前司禁军保护他并不害怕甚至还非常期待。须知,若真能亲自率军收复故土,他便又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更能名垂青史了。   所以在一路上,理宗并未对石斌有什么不满,二人倒是其乐融融的聊天如同叔侄一般。   很快便沿着水路到河北路地界,离河北东路不过几十里。到了前线自然不能再优哉游哉的,必须认真办事,即使是皇帝也不例外。洗漱完穿戴好之后,理宗便进了帅帐和早就等候在那的石斌交谈起来。   “石爱卿,朕若是没记错上次你攻打过河北东路,而且已经攻下了一些地方对吗?”理宗问道。   眼前的理宗戴上头盔披上铠甲倒还有些英气,石斌渐渐的也不完全是要看笑话,慢慢的也认真起来。对理宗说的这些,石斌记忆犹新,但是并不想给理宗一个好答案,于是开口道:“是的,皇上。之前臣的确攻克了几个小县城,怎奈之前河北东路的元人战斗力非常强悍,臣用尽全力都没攻下整个大名府,实在是惭愧。不过这次有皇上御驾亲征,咱们不但兵精粮足,而且他们内部还不统一,元人若闻皇上威名必定不战而降。”   这番话听得理宗心中舒畅得很,表示肯定会命人全力支持北伐,再不会半途而废空浪费钱粮。   理宗的这个态度是石斌最喜欢也最期待的,为了巩固理宗的这个想法,石斌又继续夸大宋军的战斗力和元人如今的内忧外患。并表示他愿意派人做前锋开路。有石斌的这个承诺,理宗当然更加信心十足,并表示不收回整个河北东路誓不回军。   与理宗谈完之后,石斌便飞快的回到自己的帅帐。   一脸掩饰不住的笑意让贾玲等人明白,石斌这是得了大好处。只不过石斌的观点很多时候与贾玲几人不同,所以为保万全,几人还是开口询问起来。   “石大帅,请你说说看是什么原因让你都无法控制脸部肌肉了?”贾玲诙谐的笑道。   “贾参谋,我脸部肌肉抽搐自然是有好消息,而且是大好消息。如果你们听到这消息脸部肌肉多半也会抽搐,而且肯定会抽搐得更厉害!”石斌大声狂笑道。   既然石斌都说出这话,贾玲、赛西施二人立刻默不作声只等石斌开口说出那好消息。   “刚刚我去了皇帝的大帐,经过我的一通吹捧,他亲口说会全力支持北伐,不再半途而废。”   这消息让贾玲与赛西施自然也是欣喜若狂,甚至还手舞足蹈起来。从来就是军中无戏言,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轻易改变这样的承诺,一旦改了,就会对统兵大将的威信造成巨大的损伤。   高兴一番之后,还是贾玲这官家大小姐冷静得更快,开口问道:“夫君,皇帝也不是傻子,他肯做出这样的承诺你就没有付出些什么?”   “小玲果然厉害,我的确也做出了一个小小的承诺,就是派手下一员能征善战的将领做开路先锋。”   派一员将领做先锋是很平常的事情,贾玲和赛西施不会在意,他们在意的是用谁的部队,于是立刻问起了这个问题。让她二人失望的是,石斌居然忘了这个重要的问题。既然是石斌派人,自然是派石斌的军队去打,这可不好。   看着贾玲与赛西施两只母老虎的脸色越来越差,石斌也想到了同样的问题,但是战争就要死人,这是避免不了的,所以石斌也不感觉这是大错,稍一会他便又舒畅了。   但是绝不能承认这个错误,故而石斌为自己找了个非常合适的借口‘若是不派些手下开道,理宗便会有疑心,就不会打算全力攻克河北东路,计划也就失败了。’   由于石斌的表现很平静,话又说得在理,贾玲二人便不再生气,贾玲甚至开口表扬说石斌心思细腻不少。这可让石斌心中狂笑不已···   “不过话虽说得在理,你有没有想过派谁去担任这前锋,派多少人去做前锋部队呢?”赛西施这对军队十分敏感的女匪首问道。   指了指身旁的许风,石斌笑道:“我打算派他前去领兵,至于部队人数,三千吧。”见二人急着要说话,石斌立刻又说道:“先让我解释一番,你们再说。许风跟随我多年,人又聪明,但是迟迟没有上阵立功的机会有些亏待他了,所以我打算将此功劳给他。之所以给他三千人,是因为我堂堂齐国公若是派少了兵马会落人话柄,会让理宗再度起疑心。”   这些理由非常充足也非常正确,不过贾玲还是担心的问道:“前锋不会就这些吧?”   “哈哈哈···”石斌听后大笑道,“小玲,我有那么傻吗,全拿自己的精锐去当炮灰?当然还要弄些其它地方的禁军以及殿前司的老爷兵来啊!你们放心,他们绝不少于一万五千人!”   有了石斌这话贾玲与赛西施两只铁公鸡立刻转怒为喜了。   虽然是‘御驾亲征’,但是理宗其实只是名义上的统帅,具体安排还是石斌来干。故而石斌便命一万五千地方禁军、一千殿前司禁军和他自己的三千兵马组成前锋军,并由许风统领。   攻城战从来就不好打,何况如今的忽必烈陷入两线作战?为了不受重创,忽必烈给河北东路的守城将领下了一道全力死守不许后退一步的命令。如此一来,宋军伤亡不小但战果却很少。这个情况让理宗不满,感觉被欺骗了。因为情况完全不似石斌之前说的所向披靡,反而是寸步难行。   这个情况也有些出乎石斌的意料,他没想到忽必烈竟然要部下死守河北东路而不是命令部下撤到长城一线。   “你们说怎么办?忽必烈那匹夫居然命手下死守不退!许风带的三千人马已经损失近两成了。”石斌略带怒气的说道。   “是有些麻烦,但是夫君,我记得你在许风离开之前跟他说了些什么,我们没听清楚,现在跟我们说说看。”   “小玲,我也没和他说什么,就是要他悠着点,让那些禁军去当炮灰,我们的火器兵非常宝贝不能在攻城时损失过大。”石斌想了想之后又说道。   听到‘悠着点’这三个字,贾玲与赛西施立刻知道坏事,结合现在的情况,可以推测许风肯定理解错了意思。如今伤亡有些大,他害怕出事才遣人来询问。   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石斌只好写了封书信,明白告诉许风要他先让禁军冲头,待守城元军疲惫了再加上火器狂轰滥炸不再是‘悠着点’。   改变了打法,元人即使再想扛也双拳不敌四手,一座座的城池被大宋光复,大名府与开德府不出一月便都被光复。理宗的信心豪气又再次大增,仿佛他就是那所向无敌的战神。而石斌更是锦上添花,大夸理宗是天生帅才。   理宗一个脑充血,直接将石斌的部队从前锋撤了下来修整,将前锋都换成了禁军。   这个变化让石斌既高兴又担心。他高兴的是自己手下会减少死亡,担心的则是那帮禁军老爷兵的战斗力太差,他唯恐禁军挡不住元人反击会被一击即溃。一旦出现这样的情况,理宗的信心就会产生极大动摇,对夺取河北东路极大不利,于是石斌不得不再次找贾玲与赛西施商议。   “夫君,你是怕那些老爷兵扛不住元人的反击?”贾玲笑道,“我可不怕。”   “为什么?”石斌与赛西施都不约而同的问道,许风也是一脸的疑惑。   “如今元人兵力不足,忽必烈最想的应该是剿灭阿里不哥巩固皇位,他甚至可能想暂时与咱们修好。所以,元人目前最要做的应该是据城而守而非反击,即使有些反击也应该不会对禁军造成太大压力,不可能产生一触即溃的情况。”   “有理,但这几万前锋军前进的速度也太慢了。”石斌无奈的抱怨道。   “慢一点无所谓,反正粮草充足。关键是要皇帝高兴,他高兴对咱们才好啊。若是他感觉速度慢了咱们加油推一把不就好了?”赛西施更是说道,“何况夫君你想想,这些禁军打完仗后是要回驻地的,而咱们的士卒可以自己招募,咱们可以趁机藏兵于民。要我说,打得越慢越好。”   这一点是石斌没有想到的,的确是越慢越好。于是第二天石斌便想理宗谏言要‘一步一个脚印’的进军,将光复的土地牢牢的掌握在手中。并提议理宗一个县城就要留下八百士卒镇守,他自己则只留下两百辅助。   这样一个数字对比让理宗更是放心,再次加大了攻击力度,命石斌率十万大军从三个方向攻击博州,期望在十日内攻下它。   为了让理宗更加飘飘然,石斌就命许风来了一个高强度攻击,博州这弹丸之地在五日内就被许风攻破。许风还主动将这功劳让出一半给禁军军官,哄得理宗更加高兴便再无任何疑心,一心只想光复汉唐盛世,命军队全速前进了。 第六百一十五章 灭了白眼狼   由于有了石斌火器兵的全力支持,一直打到长城沿线也不过损伤四万人马,情况一片大好。但长城沿线关隘绝不能失去,此处是忽必烈的底线,故而他在这一线分布了近十万重兵进行防守,并下令绝再不进行任何主动攻击。   如此一来,元人都成了缩头乌龟。情况急转直下,宋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不少伤亡,不过仅仅十日宋军就损失了近两万人马。理宗对此没有多少感觉,但是石斌等将领却无法视若无睹。   军营之中没多久便怨气滔天,但凡听到这些抱怨的人都会心神不宁,无法安心做任何事也无法安心休息。   呆在帅帐之中的石斌满面愁容,他有办法减少伤亡但是不想用此法,因为一旦用了自己的办法恐怕就又要与理宗斗一斗了。到头来即使赢了还是得背一个乱臣贼子的骂名。   “许风,你应该知道我为何愁眉苦脸吧。”石斌有气无力的说道。   “大帅,卑职愚钝无法全部猜出,但隐隐能猜到大人不快多半和伤亡过大士卒可怜有关。”许风轻声说道,“大帅,若是如此,还请大人放宽心,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不可违也。”   跟我来这套迷信,傻子才信!石斌腹诽道。但表面上石斌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只是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说我救他们一命如何?”   一听石斌打算救那些攻城士卒一命,许风当即紧张得额头冒出汗来,连连阻止,不住的说‘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那些士卒前来就已经准备好死,没必要刻意去救’。   越听这些冷血无情的话石斌脸色越是阴沉,心中越是不快,最终再也忍耐不住一把将手中茶杯砸到了许风头上,给许风来了个额头开花。   砸完之后,石斌倒是清醒不少,意识到许风之所以那么说都是设身处地在为自己着想,但是石斌绝不打算为此道歉,只是冷冷的说道:“去叫军医包扎好伤口不要出事,并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叫来。”   挨了砸的许风也没生气,疼在额头暖在心中,毕竟有如此仁厚之主实在是难得。于是立刻去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请进了石斌帅帐。   进帐一见石斌,贾玲与赛西施二人便面色不善,贾玲更是怒气冲冲的问道:“你为何要打许风,怎么这么好坏不分?当了齐国公脾气就大了?”   本来心中就有些痛苦,再加上刚刚的一些后悔,现在被贾玲一问石斌居然感觉无话可说,只是不住的咽口水。   堂堂三军统帅怎么能这样丢脸?赛西施当即出来当和事佬,化解矛盾。许风也不住的表示自己没有任何不快,石斌打得对。这么一来贾玲这大小姐也意识到了错误立刻闭上嘴巴,也道起歉来。石斌则干脆视若无睹懒得理睬。   “你们说说看,到底该怎么办?河北东路还有棣州、德州和滨州三州没被光复。照这个打法,若想光复整个河北东路至少得再伤亡五六万人,人数实在是太多,我大宋恐怕承受不起。何况对我们本身也不利。”   “所以夫君你就和许风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赛西施问道。   “确实如此,这样打下去死伤太大我于心不忍,杀孽太重我也心中不安。之前许风总要我不必在意,感觉他言语太过冷血无情所以我才砸了他。而将你们叫过来,就是希望你们能帮我想出一个既减少伤亡又不让皇帝怀疑或者嫉妒我的办法来。”石斌苦笑道。   这种办法自然只能暗着来,而且只能让一些忠心不二的人知道,最好还要不惹所有人嫉妒。   “夫君,你说是感觉这些士卒伤亡太多让你心中不忍,对吗?”   “是啊,小玲,我营中将士虽然也死伤不少但还没有他们那么可怜,动不动就是缺胳膊少腿弄个生不如死。”   “奴家有一法可以解决你心中的忧虑并且不让人嫉妒。”贾玲笑道。   如此自信的微笑让石斌等人都相信贾玲的办法绝对十拿九稳,故而都不做声只等贾玲说出。   “那些士卒之所以如此惨样并非完全是战斗时受伤所导致,其中不少是因为伤口感染为保性命不得不锯掉受伤的手足。”贾玲此时说话已是一脸苦涩,“夫君可以与几个关系不错的将领商量商量,若是他们同意就派些军医去帮他们的士卒治伤,这样既能救下不少士卒,又拉拢了将领,而且理宗也很难知晓。”   贾玲的办法的确很妙,只要没有人故意提起,理宗恐怕一辈子都不会知道石斌为士卒治伤这问题。但是只要这问题若解决好了,的确可以获取不少军心,拉拢不少将领。   深思熟虑一番之后,石斌立刻吩咐许风按贾玲说的去办,并高兴的期待着好的结果。没有将领愿意成为光杆司令,自然都非常高兴得到这样的援助。效果也是立竿见影,伤者虽然还是很多,但是死亡和伤残率大大下降,能再度投入战斗的士卒也就大大增加了。   只不过这样一来石斌军中军医的名声越来越大,导致很多伤员宁可等着也不要本军军医治疗,最多只要他们止血而已。如此便又出先了一个可笑的矛盾,让众将都尴尬不已。为防出现不必要的麻烦,石斌只好命令手下军医带徒弟,将那些将领手下的军医也带得合格。   如此好的情况确实让不少将领和士卒开始唯石斌命是从,只不过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名声一大,妒忌憎恨石斌的人多了起来,跑皇帝那进谗言的也就多了。   比如经常有些士卒感恩图报,也求有个好结果便偷偷的跑到石斌的手下当最低级的辎重兵。而那些敌视石斌的小人则说这是石斌为了扩充实力而挖的墙角。   只不过支持石斌的人更多,所以一有人诋毁他,他便立刻知道。只不过石斌却不能任由这些人随意往他身上泼脏水,不得不找贾玲和赛西施商量起对策。   “有一帮混蛋开始往你们夫君我身上泼脏水了!”石斌低沉着说道。   “为什么?”这回是赛西施这女匪首先开口问道。估计是因为当过土匪,对于被泼脏水很敏感。   “因为我帮他们治疗士卒,他们眼红。其中又有一些士卒羡慕我士卒的待遇于是干脆就偷偷跑过来给我当兵,他们自然就恨我了。”石斌无奈的说道,“有些白眼狼还到皇帝面前进谗言说我是故意挖墙角扩充实力。好在皇帝现在自信心十足,对此并不十分在意。”   “一帮白眼狼!”贾玲听后大声抱怨道,“石斌,早就要你别去帮那帮家伙,你就是不听,还说什么于心不忍,如今好了,反倒帮出麻烦来了。看来你找我和西施妹妹来就是为这事吧?”   “是。”石斌低声答道,明显心中有些后悔。   “依我之见,找出那些说过谗言和对你不满的将领好好敲打一番。”贾玲说道。   好好敲打一番?这个办法石斌不赞同。若是在平时,石斌肯定会这么做,但是如今军中还有皇帝,如何敲打?若是没敲打得好,有将领跑去告诉皇帝怎么办?那样岂不是给了皇帝惩治他的口实?于是将想法说出,并否定了贾玲的建议。   贾玲虽然刁蛮任性但也明白道理,故而并未因为提议被否定就生气,反而再次思考起来,为的是挣回面子。   “要不咱们调那些说你坏话的将领去攻击,把他们弄成光杆司令?兵都打没了他们就是败军之将,哪里还能再见到皇帝,哪里还能进谗言?”赛西施很狡猾的笑道。   “败军之将?”石斌默默的念叨着这个词。赛西施的话石斌感觉颇有道理,若是打成了光杆司令即使立下了天大战功也不会有人赏识,因为那是尸体堆出来的。   “西施,你说得非常有道理,只不过还不必打成光杆司令,那样死伤太大对我大宋不利。”石斌略微笑道,“只要他们伤亡不小但又没什么战果就好。”   明白这是石斌不想殃及池鱼,赛西施并不说话也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赞同。“夫君,不患贫而患不均。想对付那几个白眼狼,多要他们进攻就好,但不能用咱们的火器帮助其它禁军了。”   “若是将领有疑问呢?”   “我的大帅,你是大帅,用不用火器兵是你的事情,何况那些火器兵是你手下,他们有什么资格过问?”贾玲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当然,那几个铁杆支持者就还是可以透露点消息,别让他们误会,其余的就算了。”   没多久石斌便按赛西施说的去办,将那些白眼狼的部队调去当炮灰,却不给他们一枪一炮的支持,如此一来,那几支部队虽然伤亡巨大战果几乎为零。   进攻如此不利,石斌自然‘暴怒’,当即将几个说过他坏话的白眼狼召入帅帐给了他们一顿‘七伤拳’,并下令如果七日内无法攻克沧州和冀州几人便要提头来见。   到此时若还不知石斌为何如此,他们也就不配被称为‘白眼狼’,而应该叫‘白眼猪’。故而几人连连磕头求饶表示再也不敢说石斌的坏话。   只不过石斌不再信这些,只是默不作声的看那几人磕头,算是一种消遣。若是石斌有表示,几人倒会好受些,但是石斌如此一言不发只是平静的品茶反倒让他们感觉恐惧,他们除了一个劲的磕头之外别无它法。   没多久几人已经满脸是血。此时,许风凑到石斌耳旁说道:“大帅,敲打敲打便好,太过恐怕反而不好。这些人中肯定也有被蛊惑的,之前不过是眼红而已。”   “你是要我宽容些?”   “是,还请大人宽容些,只要从重惩治那几个全力诋毁你的人就好。只是附和几句的家伙,敲打敲打就算了吧。”   虽然很不想这么干,但是身为统帅,还是首相,自然必须要宽容些,所以石斌最终还是接受了许风的意见。他将几个带头全力诋毁自己的将领贬成了都头或者军头,并命他们亲自率军攻城,这样大大的震慑了心怀恶意的家伙一番。而那些只是附和的将领就没有被贬职,石斌只是要他们继续率部当炮灰。   “大帅,卑职以为你还要做一件事。”许风又说道。   看着许风的样子,石斌知道他肯定又想到了‘好主意’,石斌立刻兴奋的催促他说出来。   “大帅,那些将领被贬,但士卒还是在那,他们现在是被那些官员的副手统领,大帅何不干脆就接过这指挥权?”   算是明白了许风言下之意,这是要趁此机会扩充实力,而且还是万无一失。只要在死亡名册上多写几个名字就好。毕竟那些副手是绝对不敢对抗石斌,更不可能见到皇帝告什么御状。   “好,你先去打探情况,弄清楚了再来商议。”石斌说道。 第六百一十六章 准备翻脸   很快许风便从各处带回了消息:那些曾经诋毁过石斌的将领的部队现在人心不稳,副将弹压不住,虽然不会哗变但是现在绝对无法再上战场。   既然事情都到这情况说明已经非常紧急,石斌自然打算整编那些乌合之众,于是便命许风再将那几个副将请来商议此事。   听闻石斌要见他们,这些副将无一不欣喜若狂,因为直觉告诉他们快塌下来的天会有高个子帮忙顶着了,而且说不定天上还会掉馅饼。故而一接到消息他们便纷纷健步如飞的去了石斌的帅帐。   待几个副将都进了帅帐后,石斌故意拉长声音道:“听说你们那现在军心不稳,士卒似乎再无战心?”   军心不稳,士卒没有战心是很大的罪过,真要问起罪来,统兵将校可能要被贬职甚至都会被撤职。故而众人一听石斌的话后全都冷汗直流,没有一人敢随意开口说话为自己辩解,只怕捋虎须触霉头。   “说说看,到底为何如此?皇上对现在的进攻速度和死伤情况非常不满。”石斌‘愤怒’的说道。但见众人都不敢开口,石斌虽然心中大骂几人是怂货,但是面上只能放松说道:“放心,言者无罪,你们不是统兵主将并没有多少罪过。”   “大人,您知道,忽必烈如今正与阿里不哥争斗,他为了不出岔子便命河北东路元人据城死守。我们没有您那么多火器,元人又凶残,死伤当然大战果自然很小。之前大人肯抽调火器兵支援,咱们倒是轻松不少,如今大人你撤掉这些支援,我们就只能拿人命填了!如此大的死伤,军心如何能稳,士卒哪里还会有战心?若不是有大人派的医师帮忙,恐怕卑职手下的军队早已溃散。”一个胆子稍大的副将开口说道。   “但是仗还是要打下去,你们这两万多兵马不能光吃粮不打仗。若是这样,恐怕你们会被同袍的唾沫淹死。我也不能赏罚不明,让别人去厮杀而任你们在一旁作壁上观。”   “大人说得丝毫不差,但是我们几人能力有限,控制住这些士卒不哗变不溃散已经尽了全力,几乎不可能再让他们加入战斗。即使去战斗他们也是送死而已,不会给元人多少压力。”那副将又说道,“所以还请大人帮帮我们和那些可怜的士卒。”   这副将的话音刚落,其余诸人也纷纷点头表示赞同。石斌并不担心他们会捣鬼,因为此时他们已经无法捣鬼。这种情况如果持续下去他们逃不了被问罪的下场。如此荒唐的失了权势富贵他们如何甘心?   不过石斌并未主动说出整编他们的意图,因为那样太市侩且会留下话柄,故而只是点头‘沉思’默不作声。石斌可以‘沉思’,这些将领却无法安坐,个个都是焦躁不安如坐针毡。   时间一久,众人再也无法压抑,都纷纷商量起要提出什么条件石斌才肯帮忙。   “稳定军心并不难,只要让士卒们看见希望,不认为是送死就好。”石斌笑道。   让士卒们看见希望,让他们不认为是送死?众人还在思考石斌的这句话时,那个最先回答石斌问题的副将又开口道:“大帅,卑职向士璧愿率手下投效大帅。”   听到这话的石斌非常高兴,本以为还要好好引导一番却没想到众人之中还有如此聪明的,一下就猜出了他心中所想。其余众人听了向士璧的话后也纷纷表示愿意投效石斌,军队完全听从石斌调遣。   当然想满口答应下来,只可惜不能如此,还得假意推辞。如此来回数次,石斌也‘迫不得已’接受了向士璧等人的投效,并将其士卒安排去修整了。   既然将那些泼脏水的匹夫给除了石斌自然安心不少,于是打算再次全力北伐,尽快打下整个河北东路。   只不过由于石斌不想太过耗费自己的实力,那些火器兵都只是做助力并未担任攻城炮灰,故而进展也没快多少,就是死伤下降很多而已,士气再次高涨了。   这个前进速度让不知兵事的理宗十分不悦,因为刚刚进兵时势如破竹,如今前进速度甚至不如之前一半,他禁不住想是所有将领都不全力进攻只是敷衍了事。自然开始不住的催促石斌快速进兵。   战争不是儿戏,必须谋定而后动,何况此次的对手是缩进乌龟壳死守的忽必烈?故而石斌并不理会理宗的催促,只是按自己想的办。其实这样的进攻速度石斌也不满意,但是为了保证更好的控制已光复的土地和减少不必要的损失只能如此,甚至还得挨上几句理宗的骂。或许是因为战斗的兴趣已经过了,不想再忍受这戎马倥偬,理宗对石斌的催促越来越勤,语气也越来越严厉,这让石斌有些不爽和不安起来。   一日,石斌开口对贾玲道:“小玲,如今理宗明显已经不想再北伐,而咱们这北伐就要成功只差这最后几块硬骨头,你说该怎么办?”   “自然是要想办法让皇帝支持你,一定要完全光复河北东路再罢手,绝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这次若是失败,再想寻到这么好的机会就太难了。”   “这是当然,但是要如何才能让皇帝继续支持呢?他明显已经不想再待多久,估计不久就会要宣旨撤军。”石斌很苦恼的说道,“河北东路无法完全收复,燕云十六州也就没指望完全光复了。”   “这皇帝真是废物,稍稍不如意就想退兵,之前还敢说不光复河北东路誓不回军,哼!”赛西施更是毫不客气的骂道。   “夫君,依奴家之见,为了大局咱们还是多派些士卒参加进攻。只要拿下了河北东路,说到底它不还是咱们的?不要因小失大。”贾玲劝道。   这话倒是如醍醐灌顶让石斌清醒了过来,于是只好将自己手下另一万精锐也加入到了攻城战中。如此一来,便在十日内连克三座城池,整个河北东路只剩最后雄州、霸州和青州还在元人手中。   理宗知道这消息当然欣喜若狂,再次起了继续北征拿下整个河北东路的心思,不打算回师南撤了。   在石斌正高兴着准备继续扫除河北东路最后的一点元人余孽时,他却又从理宗那里得到了一个让他无法接受的消息:理宗有临阵换帅的想法。要石斌交出帅印,由吴潜接替统帅之职。因为石斌几乎已经封无可封,不能再让他立功了。   这一次石斌不打算再忍,而是打算新账旧账一起算。便要许风将自己的两个女诸葛请来参谋。这种事情自然越快越好,许风很快就办成了。而看到帅帐之中坐着的石斌,贾玲二人已经不知如何开口安慰,因为那模样简直可以生啖人肉。   “夫君,许风说的可是真的?”贾玲颤抖的问道。   “是的,圣旨很快就要来了,这个消息是皇帝身旁的小太监送出来的。”石斌咬牙切齿的说道,“说说看,怎么办?这次我不打算再忍,不会再为任何人做嫁衣裳!”   石斌的这个态度让贾玲和赛西施感觉浑身不自在,仿佛与他不是多年夫妻而是陌生人。   “夫君,冷静。即使要破了这困局也要有周密计划,否则最终仍旧会失败,甚至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赛西施提醒道。   “二位夫人放心,我还有理智,知道他周围有两万殿前司的禁军,不会抽出一把钢刀就去劈皇帝。”石斌平静的笑道,算是安贾玲二人的心,“但我也不会再允许这老匹夫对我如此不尊重。”   居然叫皇帝‘老匹夫’,这可让帐中之人无不惊讶和佩服,并且都向石斌投去敬仰的目光。   “夫君,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伤害到他,否则就会出大事。”贾玲说道。   “放心,我不会想着伤害他,但是得尽快想到好办法来保住咱们所得,最好还能出了这口恶气。”   不能伤害理宗,又要保住所得,还得出口恶气,这个办法可不好想。在石斌说完话后帐中立刻就没了声音,所有人都聚精会神的想办法去了。   应该是看到帐内的的石斌诸人全都面色不善,又听到了几句石斌几人的谈话,帅帐外的门卫也开始交头接耳。其中一句话传到了石斌的耳中,令其顿时豁然开朗,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办法。   “好了,你们不必再想,我已经找到办法了。”石斌笑道。   不过区区一炷香的时间石斌居然就想到了办法,这让众人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于是纷纷询问起来。   “这要感谢帅帐外的两个门卫,因为他们说‘难道皇帝就不怕大帅成为戴剑着履上朝的曹操吗?’我记得之前自己就有这想法,你们似乎也有,只是一时间没想起来而已。”   石斌的这一席话也让贾玲几人喜笑颜开。的确,挟天子以令诸侯是最好的办法。之前在临安,皇帝住在皇宫之内不好动手。如今在营地之中,即使有两万殿前司禁军严密护卫也很容易被石斌挟持,根本不必大动干戈,略施小计就好。   虽然没有想好如何下手但是已经找到了办法,这让石斌一伙全都轻松不少。下手的时间还算充足,并不急于一时,所以石斌等人干脆抛开不快当起吃货来,算是一种弥补。 第六百一十七章 囚禁皇帝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火,石斌这伙人的饭量特别大,硬是一人吃了一大碗拽面、一个驴肉火烧、一个鸡蛋布袋、一个驴打滚、一个松花蛋、半只烧鸡、半根驴肉灌肠。原本还想吃些南沙饼和酥肉,只可惜肚量有限,最终只得作罢。让人佩服的是这顿饭石斌几人硬是吃了一个下午。拿这些食物撒了气后,石斌与众人无不酒足饭饱得不想挪动分毫。   “这顿饭似乎还不错。”石斌笑道。   “确实非常好,其中的食物色香味俱全,在军旅之中能吃到这么好的东西,大人,卑职感觉荣幸之至,对你也佩服之至!”许风大声说道。   “许风不必如此,这些都是我贪图美食的结果,若是我不在乎吃喝,你也就无这口福了。”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   “大人,无论如何,许风终归是跟着你才能吃饱穿暖还经常吃到美食,这可比一些土财主过得都好。凡事要讲良心,能跟着你就让我感觉三生有幸,对你也佩服之至。”许风再次说道。   “好吧,算你说得有理,不过你我兄弟也就不必过分在意这些,同心协力谋个好结果才对。”   当然非常赞同石斌这话,出人头地是许风的夙愿。石斌话音一落,他就立刻站起身来表示会全力辅佐石斌。对于许风的直率石斌、贾玲和赛西施都非常欣赏,如今看他又站起身来表示忠心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如今酒足饭饱,石斌很想休息一会。怎奈贾玲这精力超级旺盛的巾帼英雄却不想休息,只想尽快将对付理宗的具体办法给想出来以泄心中之恨。而听了贾玲的提议后,赛西施的怒火也再次被点燃,连连点头同意表示不必休息。   看到贾玲和赛西施二人还有不小的怒气,石斌不禁暗叹女人果然记仇,都吃了这么多居然还没消除多少怒火。既然如此,石斌也没有办法,只好同意继续商议。   “这挟天子以令诸侯你们认为要如何办?毕竟皇帝周围防卫也还严密,有足足两万人马。”石斌说道。   “自然不能去皇帝的大营中挟持他,只能想法将他诱骗过来,来个引蛇出洞才对。”赛西施很肯定的说道。   “有理,是得将其从大营之中诱出,诱到我们的营寨之中最好。一旦皇帝在我们手中,那两万殿前司的禁卫军便不必忧虑了。”石斌点头说道,“那该如何将皇帝诱到我们这来呢?他既然想临阵换帅自然对我不是很放心,若是找不到让他心动的理由他是肯定不会过来的。”   众人正在思索之时,贾玲却打了个饱嗝,这个饱嗝立刻让石斌想到了一条好计策。虽然未必一定成功,但是也有可行性。   “我记得皇帝也爱美食,他御膳房里的御厨就不下五十个。”   “是的大人,皇帝也是酷爱美食,喜爱的程度可与大人比肩。”许风立刻说道。   “既如此,那我们就用这些美食诱他前来如何?”石斌指着桌上的残羹剩饭问道。   几人听了石斌的想法后全都十分赞同,并表示还需要好好研究一番,看看理宗到底喜欢什么口味,如何才能使其禁不住诱惑放下防备之心来石斌大营。   列菜单并不难,买通皇帝的随身小太监便能获得答案,稍稍难一点的只是将菜做好而已。不过在石斌的军令强压下,随军厨师爆发出了极大的潜力,三日内便将几个苏杭菜与河北菜完美的融合了起来。   第四日石斌便带着其中的两个菜去见理宗,打算勾他腹中的馋虫。让石斌满意的是理宗非常爱这种新式菜,让石斌不满意的是理宗只要石斌做好后送去,并不想去石斌营中品尝。明显有不小的防备之心。   如此一连送了三天,理宗仍旧不肯出营,只要石斌做好菜送过去,且每次吃菜之前都要用银筷子试毒,这让石斌心中非常愤怒。   或许是这些好菜哄得理宗高兴,让他这几日虽然有心向吴潜和石斌二人发布圣旨但一直没有发布,瞧那模样似乎是打算等石斌送不来好菜了再发布。   用好菜诱骗理宗出营的办法最终失败,只起到了拖延的效果。菜的做法一时间不会冒出太多总有用尽的时候,渐渐的石斌也焦急了起来。   “你们说怎么办?那老匹夫就是不出大营,不可能去他那挟持,我感觉有些束手无策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不要着急,总有办法将皇帝诱出大营,只是咱们没想到而已。夫君不必着急,别说现在圣旨没下,即使圣旨下来吴潜来了,你若是不交兵权他们又能如何?”赛西施冷笑道,“眼前这十几万士卒有六万是咱们的,七万是中间派,只有两万是皇帝的嫡系,怕他干嘛?”   “夫君我如何会怕那老匹夫?只是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已。事情闹大了容易给忽必烈可乘之机。所以咱们还是得尽快找个办法诱皇帝出营来我们这。”   “既然不能让皇帝主动前来,大人,或许咱们得想个办法让皇帝不得不前来。”许风说道。   “不得不前来?”贾玲沉吟道,“进攻不利皇帝都未曾前来,还有什么理由他会不得不过来?这理由恐怕很难找。”   “大夫人,卑职认为未必,我有一法可让皇帝过来,只不过并不光彩需要大人和你们同意。”   “不必在意,说说看。只要能将那混蛋皇帝诱来,就是再不光彩的事情我们都会干。他不仁就不要怪我们不义!”贾玲冷笑道。   听贾玲这样的口气,许风立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说石斌病重就好。因为石斌是朝廷重臣,军队统帅,若是他病重皇帝必然前来看望。若是不来,皇帝就是无情无义,会寒了天下人心,不利于他统治天下。如此一来,皇帝则逃不了被挟持的命运。   “皇帝是有随身御医的,若是皇帝先派御医前来为大帅治病呢?”赛西施问道。   “二夫人,这很简单,胡乱说感觉就好。那御医无法判断大人到底得的什么病必定知难而退,而后皇帝则会来了。”许风狡猾的笑了笑。   胡乱说感觉?这个办法不错,石斌非常赞同。他石斌是朝廷重臣,御医绝不敢胡乱开药,故而一旦无法准确判断就必然会退却,最多开点平和的药也就绝不会有明显‘疗效’。   “好,从今日起我就受了风寒,各种各样的表现都出来了,随你们去说,想到什么说什么。”石斌低声笑道。   到送菜的第四天,理宗发现送菜的不是石斌而是贾玲,自然有了疑问,于是随口问起来。一听理宗询问,贾玲立刻连声感谢,并告诉理宗石斌受了风寒,卧床不起。   石斌是朝廷重臣,军队统帅,自然不能有失,理宗当即派随身的御医前去为石斌看病。一切如同石斌几人之前所料,那御医无法准确判断石斌所患何病,只开了一副将养的药便离开了。这药自然没有疗效,石斌也就越病越重,不出三日便形如枯槁了。   听到手下禀报,理宗明白必须去看看石斌,否则就会寒了众人之心。只不过为了安全起见,他硬是带了两千余人护驾,就是进了石斌大营还有两百余人护卫。   进了石斌的帅帐后,理宗看到躺在床上一脸蜡黄没有丝毫生气的石斌他心中也很怜悯,不住的安慰石斌。   若是没有这些利益关系,石斌倒是愿意和理宗做朋友。只不过理宗屡次负他,让他不再有丝毫奢念。在理宗说完了安慰的话语之后,石斌忽然猛的坐了起来,笑道:“多谢皇上关心。”   当然不信自己的几句话能治疗重病,理宗就是再傻也知道中计。好在多年为帝遇事不慌,他很平静的问道:“石爱卿,你这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请皇上来我帅帐之中坐坐而已。只可惜你屡请不来,微臣只好用此下策了。”   “为什么要请朕来你这坐,你去朕那坐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当然不一样。在我这更好谈一些。”   “石爱卿要谈什么?”   “谈谈皇上怎么当皇帝,我这首相怎么当首相。谈谈吴潜是否要过来接替我的职位,谈谈我们打下河北东路后该留谁负责防守。”   如此不敬的言语让理宗明白石斌是要反叛,他的生命受到威胁,理宗立刻表示一切好商量只要不伤害他。   “请皇上放心,只要你答应我的条件,微臣必定不伤害你,天下仍旧还是你赵家的。”   生命都握在石斌手中,这通鬼话理宗如何肯信?他现在想的就是如何保命,至于天下是谁的他已经不管了。   “皇上,请你下令让殿前司的两万禁军离开你,由我的手下来负责你的安全。并再加封我为殿前司都点检以及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   “你已经是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了,还要殿前司都点检和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理宗十分恐惧的问道。   “对。”石斌笑道。   别人或许不知这代表什么,但是理宗明白。一旦下达这道圣旨,他便是笼中之鸟,因为整个临安的所有禁军都归石斌节制。任何人想见他都要先经过石斌的同意。   见理宗还在犹豫,石斌笑道:“皇上,你没有时间思考。请快下圣旨吧。”   为了保命,理宗不得不下了这道圣旨。 第六百一十八章 风云涌动   将皇帝的安全交由一个强大的地方军阀保障,而这个军阀还是皇帝非常忌惮之人,这让殿前司之人无不感觉非常担忧和困惑,且从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气味。   只不过怀疑归怀疑却不能违抗圣旨,故而殿前司禁军只能遵旨离开皇帝,让石斌的手下接替了他们。   如今完全控制了皇帝,石斌既放了心又出了气,顿时感觉神清气爽欣喜非常。这可是真正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整个大宋其实就是他石斌的,他可以说一不二了。   见到石斌满脸笑容,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几个也都非常高兴。贾玲与赛西施姐妹二人更是夸许风足智多谋,是石斌的好助手会要石斌再给他加官进爵。   被夸的感觉当然非常好,贾玲和赛西施的话也让许风办事更加积极。故而在听完表扬之后,许风又很谦逊的说道:“大帅,或许咱们还要做些事情以保万无一失。”   “以保万无一失?”听到这话的石斌三人都感觉非常意外,石斌更是说道,“许风,什么叫以保万无一失?如今皇帝已在我手中,任何人想与他有接触都必须经过我的同意。即使见面了,我也能派人在旁看着,如此严密的监视还会有什么疏漏?”   “大帅,疏漏正是从这严密监视中来的。那些殿前司的禁军被调离了保护皇帝的岗位肯定满腹疑问,在正常情况下他们要见皇帝应该并不是很难,但若是忽然变得非常困难,难保他们不认为大帅有二心,甚至可能会怀疑大人已经挟天子以令诸侯了。这样一来,军心便不稳,也就很难再作战了。”   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很认同许风所说,因为事情若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许风等人也会万分疑惑,定会要查出个原因来。   “那你说该怎么办?他们足足有两万人马,并不好处置。一旦出差错整个事情就会乱套了。”石斌说道。他并不想此时处理这两万殿前司禁军,而是想先拿下整个河北东路再说,故而言语之间并不积极。   “大帅,事情并不麻烦。这一切不必咱们自己动手,自然有人帮忙。”许风狡猾的笑道。   自然有人帮忙?一开始石斌并未想到帮忙之人是谁,但稍稍一会儿便知道这肯帮忙出力的人是谁了。但这计划有些疯狂,石斌都有些佩服许风的敢想。   “许风,你认为殿前司的那些禁军会肯打那死伤惨重的攻城战?”石斌笑道。   “大帅,这是在你的军中,不是在临安。你是大帅,只要是军中之人无论是谁都得听从你的命令。或许在临安那帮家伙是天之骄子,但在你的军中,他们也只是普通的士卒而已。你对他们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话虽如此但是石斌其实心中还是有些不安,毕竟那些都是皇帝的亲兵不是普通士卒,不能随意处罚或者出现伤亡,更不能当炮灰用。   见石斌一直拿不下主意,贾玲开口道:“夫君,许风说得对,你必须借刀杀人。不一定要灭了他们,至少要让他们承认你这个大帅,不敢再违背你的军令。绝不能像之前一样仗着有皇帝撑腰就对你的命令阳奉阴违。奴家记得你曾命令他们扎营不能离主营超过五里,但他们却将大营扎到十里之外。”   “何况若是不杀杀他们的威风你也无法真正的做到一言九鼎,所以这招借刀杀人夫君你是想干也得干,不想干也得干。”   “西施,我必须要拿他们做炮灰去攻城?”石斌苦笑道。   顿时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全都重重的点头。   于是,石斌便传令让殿前司众将进帅帐议事。看着眼前几个殿前司将领吊儿郎当样子,石斌还真就怒火中烧。因为他们完全不像来征战的军人,倒像是出来游玩的公子哥。   “诸位将军,这次请你们来是有一事要与你们商议。”石斌挤出些笑容说道。   即使是皇帝亲军但是在石斌面前也不过是只小蚂蚁,故而众人并不敢在石斌面前张扬太过,还是非常规矩的应答。假模假式的说只要是石斌的命令,他们一定全力执行。   看着站在最前方,最娘娘腔的都指挥使,石斌有种要吐的感觉,甚至想将其阉割了。要阉割还是等战败,或者干脆让元人帮他阉割了,石斌恶毒的想着。   “刘指挥使,这次你们殿前司的禁军来了两万人吧?”   “是的,大帅。大概两万两千人。请问大人问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事情需要你们办办···”   “请问大帅要我们办什么事?只要力所能及,我们绝不推辞!”   “好,刘大人果然爽快!你也知道,这次北伐虽然战果颇丰损失亦不少。前后已经死伤五万余士卒了。到今天为止虽然河北东路也就只剩三个小州没被攻克,但是军中已经有些不满了。”   石斌的这番话让帐中殿前司的将领不太明白,军队伤亡巨大与他们这些皇帝亲兵有什么关系?他们的职责就是负责皇帝的安全。如今这职责已经被剥夺,他们要做的就是在一旁等着再次负责皇帝安全的命令。   “你们也是军人,别人家的部队伤亡惨重,你们殿前司的军队却不损一兵一卒,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石斌笑道。   此话一出,众人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这是要他们去打仗,而且是打最难打的攻城战,要拿他们当炮灰。明白这些之后,他们立刻愤怒不已,吵闹起来,要石斌给个解释是谁敢让皇帝亲军当炮灰。   一个巴掌拍不响,帐中众人虽然怒火中烧,但因为石斌不发一声,他们也就不好再吵闹,只好静下来等着石斌给个解释。   “本帅知道你们不想当炮灰,但是这是皇上的意思,我也无法。为此我还向皇帝说你们不能如此消耗,但皇上不听,他觉得本帅手下攻击不利,故而他决定用你们去打一仗。做本帅的榜样,让我好好学习学习。”   拿殿前司禁军当炮灰,做进攻的榜样,让石斌学习?举世皆知,大宋战斗力最强的队伍就是石斌的队伍,最没有战斗力的就是这帮殿前司禁军,绝对的银样镴枪头。如今却要殿前司的禁军给石斌的军队当榜样,实在是缪不可言。   一边是感觉到了阴谋一边是害怕死亡,殿前司的将领于是纷纷要求见皇帝。只不过皇帝是那么容易见的?   石斌给了一个眼神,石斌的手下便将几个人给拦住。这些连鸡都没杀过的将领见到满脸杀气士卒立刻软了下来不敢再前进一步。最终只好作罢,遵照石斌的命令前去攻城。   这帮家伙的战斗力简直连一群山贼土匪都不如,又如何能攻下城池?足足死伤了两千人才攻上了一次城墙。这个战报让石斌感觉不可思议,都有将这些废物撤下来省得丢人现眼的冲动了。这么打下去,不但宋兵死伤不少还会增长元人的士气,让他们的抵抗越来越顽强。   “许风,说说看怎么办?这么打绝对不行。”石斌很沮丧的说道,“真没想到这么家伙居然如此无用,看来你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大帅,你绝不可以现在就将那些家伙撤下来,因为时候还不到。”   “为何还不到?都死伤两千多才攻上城头一次,这应该足够将那帮家伙给弄得不敢再忤逆我了吧?”   “大帅,如今不在临安,皇帝与他们没有外援。一旦回了临安,他们便有了外援,若是大人不想办法将他们给紧紧控制住恐怕并不合适。”   外援?紧紧控制住?许风的这些话提醒了石斌,确实必须想办法让这些禁军将领处于自己的掌握之中。   “看来还得继续打,让他们打个大败仗。”石斌沉吟道,“下令,全力攻城,限他们五日内拿下雄州,否则便一人二十军棍!”   这个要求可非常高,元人抵抗如此顽强,即使石斌亲自指挥进攻,都未必能在十日内攻破雄州,何况这帮银样镴枪头的殿前司禁军只用五日?许风听到这命令后无奈的笑了笑,仿佛已经看见那些躺在地上痛哭的殿前司将领了。   由于进攻毫无章法,又被时间压迫,殿前司禁军的进攻看似凶猛其实给元人的压力更加小了,这让守城元人无不欣喜若狂,低迷的士气再次高昂起来。结果明摆着,又损失了三千多兵马,殿前司禁军还是没有攻破雄州。   “各位,脱裤子吧。”石斌笑道。   脱裤子?这让众人认识到石斌不是在开玩笑,是真的要执行军法。但这帮‘天之骄子’如何能丢这脸?当即暴怒反抗起来。   “给我打,只要不打下面和脑袋就好!”石斌冷笑道。   一帮老爷不过几下便被打得趴在了地上认错,这让石斌和手下无不感觉可笑和失望。   “再给你们五日,若是还拿不下雄州,就各贬两级准备去西南边陲吧。”   从这次的情况来看,几人明白石斌是说一不二的主,若是不拿下雄州地位肯定会一落千丈。所以几人只能全力攻城不再顾忌任何伤亡。   可惜的是,用足了吃奶的力气雄州还是没有在限定时间内被攻破,这些家伙最终都逃不了被贬的命运。而石斌也就趁机自己掌握了这些殿前司禁军,再次捞了一把大的。 第六百一十九章 河北东路安抚使   既然这些殿前司禁军已经归石斌统辖,石斌当然不会再让这些身强体壮装备精良只是缺少实战经验的士卒做炮灰,很快便将他们从一线撤了下来,而将那些明显和他不是一条心的将领和其部队则被派了上去。   如此打法让那些和石斌不是一条心的将领后悔不已,于是又纷纷来石斌这表忠心,只希望手下士卒少折损些,不要让他们成光杆司令。只不过石斌不吃这套,该牺牲还是要牺牲,而且首先是牺牲那些不是一条心的家伙,否则没法向手下交代。   那些将领即使满心委屈却也不敢不尽力,因为已经有殿前司禁军将领被贬的例子在前摆着。殿前司禁军的将领靠山都很硬,如此都能被石斌一句话给贬谪何况他们这些杂牌军的将领?石斌一个怒就贬谪俩禁军将领,他们这些杂牌如果不听话恐怕就不仅仅是被贬多半是罢官甚至杀头了。   在这样的压力下,河北东路剩下几个州在一个月内全部光复,至此,河北东路全境回归大宋。   “皇上,臣有事禀奏。”石斌非常规矩的对理宗施礼道。   “石爱卿请说。爱卿不必拘礼,请坐。”   “臣不敢。”石斌佯装惶恐的说道,“臣还是站着舒服。”   “好吧,那爱卿想坐之时再坐,不必拘束。爱卿有何事禀奏?”   “是一个大好消息,河北东路全境光复,如今长城以南再无元人了!”石斌笑道。   “石爱卿是说燕云十六州已经全部都收复了?”   “皇上,确实如此。只要好好加固一番,元人休想再随意进出我大宋。”   这样的好消息让理宗非常高兴,并细细询问起石斌具体情况来,似乎忘了眼前之人是个挟持他的奸臣。   了解够了欢喜够了之后,理宗冷静了下来。他面临一个很尴尬的问题,任命谁为河北东路安抚使。如今河北西路实际上是由王三这个沿河制置使统领,河北东路的统治权理宗并不想也交给他,即使他与石斌已经‘反目’。   如今的理宗非常了解石斌,知道石斌一定会想办法将河北东路的统治权争取到手,而他又没有好的应对之策,只好借口疲惫需要休息将石斌暂时支开。   虽然挟持了皇帝,但石斌也不是可以为所欲为,只能按照他口谕离开帐篷让他休息。   回自己的帅帐只后,石斌开口道:“许风,没想到皇帝还挺厉害,居然借口要休息将我给支了出来,让我都没机会开口争取河北东路的统治权。不过也好,或许我不该这么急着向皇帝要河北东路的统治权,得先让河北东路真正归顺后再说。”   “大人言之有理,毕竟河北东路刚刚归顺民心不稳,多年未归王化恐怕都未必认同大宋统治。若是大人此时要了统治权,一旦有过便会首先要您担着,这笔账不划算。”许风说道。   “呵呵,许风,你倒是适合当商人,比两位夫人并不差啊。”石斌笑道,“看来我暂时是不要这统治权的好,但是也不能就这么空着,总要有人出来担这责任。”   “大人,卑职有两人可供大人选择。”许风说道,“一人就是王三,另一人是马光祖。”   “王三?不合适。之前皇帝已经后悔让他当这沿河制置使,若是在治理河北东路上出岔子,岂不正好给了皇帝贬谪他的借口?马光祖的话···此人当过沿江制置使,肯定能掌管河北东路,但是不知他是否支持我。”   “大人,马光祖为官清廉,很适合当这河北东路安抚使。若是大人担心他不支持大人,卑职还有两个人选,只是他们未必肯来。”   “何人?”   “程元凤和江万里。”许风说道。   听了许风的话后石斌明白了他的意思。程元凤和江万里的确未必肯来,之前自己与二人有过约定,只要宋廷不负他他就不负大宋。如今自己挟天子以令诸侯,严格说来已经违背了诺言。但理宗临阵换帅也非常不厚道,所以石斌这样做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许风,我写两封信,你派人送给程元凤和江万里,看看他们的态度。若是他们坚决不肯来帮我,那我们再考虑马光祖和王三。”   这个方案许风非常赞同,并提议要石斌措辞柔和些,不要告诉程元凤和江万里二人他石斌已经担任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成了三衙总管。先将二人骗来河北东路再说。   二人收到石斌的书信后都欣喜若狂,都想来河北东路任职。因为汪立信与程元凤虽然和睦不少但是依然有些隔阂;江万里虽然与贾似道无隔阂但还是不喜欢有人在一旁指手画脚。   在书信发出的第十天,二人便到了大名府来见石斌。而石斌在二人来之前也没去见理宗,只是将他晾在营中,自己则四处检查部队的修整情况。   不想一个一个的麻烦,待程元凤和江万里来了之后石斌便将二人请入帐中聊了起来。   “二位大人,如今河北东路也全部光复,咱们大宋算是能松口气了。”石斌笑道。   “是啊,终于可以稍稍松口气了。这一切全凭石大人的神机妙算和手下的威武之师,否则这一切都不可能。”程元凤很肯定的说道。   江万里虽然没这么说,但是那样子明显也支持程元凤的看法。   “相信二位都知道我为何请你们过来,你们不会因为我同时将你们叫来而记恨于我吧?”   “石大人将我与江大人看成何等样人?我们二人乃是至交,无论谁当了这河北东路安抚使,另一人都只会祝愿他而非嫉妒他。”程元凤笑道。   “如此便好。我想问问你们对治理河北东路有什么看法。”   “石大人,江某认为治理河北东路首先需要保证此地安全,需在长城沿线布置重兵防守。故而河北东路必须要有一位能征惯战的宿将镇守。仅仅我或者程大人恐怕不足。”   “江大人说得很对,程某也认为该寻一员大将镇守此处,而且要同心同德才行。”   “那二位大人有这人选吗?”   二人对视一眼,江万里先说道:“下官认为吕文德大人可以,但是恐怕他不会愿意过来。”   “下官认为王三大人就可以,不必找吕文德大人。”程元凤意味深长的说道。   对程元凤的这个回答石斌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因为若是程元凤当上了河北东路安抚使,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不必担心王三和河北东路安抚使隔三差五起争执影响正事。也压根不用思考未必支持自己的马光祖了。   为了不表现得太明显,石斌又问了个几个平常问题就将二人请出了帅帐。   见到石斌一脸的喜色,许风笑道:“真是天佑大人,程元凤居然会说要王三当河北东路安抚使的话。瞧他那模样有些奇怪,似乎并不相信大人与王三反目。”   “应该是没有相信,这样,晚上我们再去他那一趟,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做了这个决定后,石斌便不再想其它,而是躺到卧榻上休息只等夜晚降临。或许是感觉石斌不够机灵,贾玲与赛西施也有些好奇,于是到了帅帐之中一起休息。   一会儿就到了晚餐时间,由于有正事,石斌等人也只是啃了几个馒头就去了程元凤的帐中。   明显算定石斌几人会来,程元凤早早的在帐内摆下了四条凳子。这让进帐的石斌四人感觉很惊讶,都不觉佩服起程元凤的心思之细腻了。   “大帅,二位夫人,许大人,你们好。”程元凤笑着打招呼。   “好啊,程大人好厉害,似乎早知道我们会来。”   “大夫人谬赞了,这稍稍一想就能知道,哪里称得上厉害二字?”   “那程大人知道我们为何而来吗?”赛西施笑问道。   “这个,确实不知了。”程元凤很诚恳的说道,“最多也就猜到与王三大人或者河北东路的治理有关。”   “简单,告诉你一件事情而已。如今我不光是首相和枢密使,还是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以及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了。”   这五个职位一个一个从石斌口中说出,让程元凤的身体一点一点变得僵硬。他很明白身兼此五职位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皇帝和宋廷都掌握在了石斌手中。   “大帅,你怎么能···”   “程大人是不是觉得我这样太过分?”   “当然太过分了!大帅难道忘了之前对我的承诺?你这样挟天子以令诸侯与反叛何异!”程元凤怒吼道。   “本官知道有些过分,但我觉得皇帝更过分。”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听到石斌说‘皇帝更过分’,程元凤稍稍冷静了些,于是闭上嘴巴只等石斌说说皇帝到底过分在哪里。   “程大人,皇帝在大战到就要成功的时候居然想临阵换帅,将京东东路安抚使吴潜调过来当统帅,你说他过分不过分?”贾玲冷笑道。   “这···”程元凤无话可说。   “一再的让我家夫君为他人做嫁衣裳,若是你你会受得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一切都是皇帝自找的!何况之前他对我夫君还起了杀心,虽然远在千里之外你也该知道这事。”赛西施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事程元凤当然知道,他一直密切关注着石斌的情况,借此来决定是否继续跟随石斌。而这件大事程元凤却不知道,算是给了他狠狠一击,让他思维有些迟钝了。   若是皇帝如此对他,程元凤自问绝对会辞官回家不再为赵家尽忠,但也不会如此疯狂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程大人,石某真人面前不说假话,王三大人并未与我真的反目,一切只是一场戏而已,皇帝对此早有怀疑。如今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请你仔细思考还要不要当这河北东路安抚使。”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既然王三与石斌是假反目,那李旭与石斌多半是也假反目。如此一来,大宋疆土有一半都在石斌手中。淮南两路安抚使贾似道又是石斌的岳丈,石斌一系的势力绝对已经无法撼动了。   想到这些的程元凤无奈的笑了笑,只好退一步说道:“石大人,我愿意支持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这是我的底线。”   “说。”   “不论皇上做什么,你都不能伤害他,也不能杀赵家人。”   “不行。我可以不杀皇帝和他的至亲,但是那些宗室如果反叛我还是会杀无赦。”石斌不带任何商量的口吻说道。   沉思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之后,程元凤说道:“好,只要石大帅不伤害皇上,下官愿意全心全意为大帅治理河北东路。”   和程元凤谈了之后,石斌见时候还早干脆又去了江万里的帐篷之中与他聊了此事。不出石斌所料,江万里激动万分对他的所作所为非常不齿,并表示绝对不会再帮助他。并且当晚就回了淮南。   由于生死全在石斌的一念之间,理宗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石斌有关程元凤为河北东路安抚使的奏请。程元凤也就顺理成章成了河北东路安抚使,与王三一起治理河北东路。 第六百二十章 讨厌的吴潜   这场仗从开庆元年(1259)年初打到年尾,打得几乎所有人的都疲惫不堪,如今已经完全光复了河北东路,众人都有了暂时休战的想法。   虽然石斌并不想休战,想一鼓作气将元人赶回漠北,只可惜他知道这只是一个美丽的梦想,如今的他还远没有这个能力。于是只好想怎么防守新得的河北东路。   陕西、河东和河北两路同时元人铁骑的威胁,为了减少损失最好的办法就是四地统一指挥共同御敌,也就要形成一致战略思想,否则就容易被各个击破。即使不被元人重新夺回城池也会损失惨重。   思考一番之后,石斌便下令要汪立信、赛子龙、王三和程元凤四人一起来大名府见他。   赛子龙、王三是石斌的铁杆支持者,接到命令当然飞速赶来,程元凤就在大名府不必着急,只有汪立信不是那么积极,石斌派人通知了两次他才动身。   虽然拖拖拉拉不过好歹到了大名府和众人相会。明白汪立信是有些不高兴自己只叫程元凤却不叫他,所以石斌也不怪罪,仍旧非常和善的交流。   见大名府不仅有程元凤还有王三和赛子龙,汪立信感觉非常奇怪。自己和他们三人管辖的就是整个大宋的北部疆域,是与元人交战的最前线。四人如今都被石斌叫到大名府,在汪立信看来一定和对元作战有不小关系。   不过在大营之中逛了两圈,汪立信便被石斌拉进了帅帐,王三、赛子龙和程元凤几人坐到一起。   “各位,你们在大名府看到对方是不是都有些意外?”石斌笑道。   “确实如此,不知道大帅将我们这几个叫到此处所为何事?”赛子龙是石斌的大舅子又是特务头子,最不怕事,所以他第一个开口询问。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既不会要你们从四处发兵攻击漠南元人,也不会要你们从四处抽调精锐合兵一处攻击漠南元人,只是要和你们谈谈该怎么应对元人的反扑而已。”石斌笑道,“想必你们都知道此次我大宋又光复了一片土地,至此,燕云十六州再次回到我们手中,只要防守得当就不再畏惧元人铁骑了。不过这也触碰到了元人的底线,所以我估计忽必烈在处理好阿里不哥的事情后就会立刻发兵夺回燕云十六州。”   “大帅,下官认为河东路和我河北西路应该没什么问题,汪大人的陕西路也许困难点但是小心谨慎就不会有事,最要小心的就是程大人的河北东路,这里肯定是元人攻击最猛烈的地方。”王三分析道。   “确实如此。王大人说得对。我程元凤很高兴石大人将此重任给我承担,也有信心能做好这安抚使,只希望各位到时候多多支持不要让刚刚得到的河北东路在我手中再次丢了。”程元凤笑道。   果然是让程元凤当河北东路安抚使,石斌真是会挑人,让程元凤这个明面上不非常亲近实际上关系很紧密的人当河北东路安抚使,汪立信暗想。   “王大人说得对,本帅也认为河东路和河北西路不会有问题,汪大人的陕西路小心点就好,程大人的河北东路则必须步步谨慎,时刻提防了。”石斌点着头说道,“众位认为如何应对才好呢?各自为战肯定不行。”   本就打算说统一指挥,但王三害怕说出口后被众人以为他是要揽权,故而一开始并未说出。如今石斌说绝不能各自为战,王三便也表示支持,但仍旧不提议由谁当这总指挥,因为最适合当总指挥的就是他王三。   “诸位,你们认为谁最适合当这总指挥?”石斌问道。   赛子龙、汪立信和程元凤三人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王三。理由有三:第一,王三本就是沿河制置使;第二,王三军事能力非常突出绝对是‘运筹策于帷帐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大帅才。第三,王三是石斌的嫡系,只有他当总指挥石斌出放心。   没想到事情这么顺利,石斌自然高兴不已,表示会立刻将此事禀告给皇帝,要他下圣旨授予王三节制四路兵马的权力。但同时强调不允许王三主动进攻元人地界,只许他主动防御,一旦打退元人便要回军。并好言叮嘱赛子龙、程元凤和汪立信三人全力支持王三,不能让他因为粮草不足而不敢与元人交战。   三人要么就是石斌的铁杆要么就是有责任的宋臣,故而对石斌的这个要求毫不犹豫的同意了。   正要散会时,一个不合适的人出现了。   “吴大人,你怎么来了?”石斌见是吴潜立刻热情的说道。   “吴某在京东东路听说石大帅率兵收复了河北东路,再加上又要送军粮过来,我就干脆放下手上的那点工作过来看看。倒是石大人你这怎么还有程大人、汪大人、王大人和赛大人?他们不都应该在陕西路、河北西路以及河东路的吗?”吴潜非常疑惑的问道。   “我们和吴大人你一样,都是得知石大帅收复了河北东路,又要运送军粮,故而干脆也过来看看。”王三反应最快,立刻说道。   “原来如此。”吴潜阴阳怪气的说道,“不过这也太巧了,四位大人居然同时出现在了石大帅的帅帐之中,真是令人有些不敢相信。恐怕就是聚会赴宴也没这么巧的吧?”   “吴潜!你什么意思?”赛子龙恶狠狠的问道。   “我什么意思?我要问你们什么意思!怎么刚刚收复河北东路便凑在一起,到底在商议什么?”   “自然是商议如何防止元人的反扑!”石斌怒吼道,“忽必烈与阿里不哥的内战打不了多久就会以阿里不哥的失败而结束。如今燕云十六州已光复,这便是元人的逆鳞,也是我大宋的七寸。若是不抓紧时间商议如何抵抗元人,好不容易光复的燕云十六州岂不可能转眼之间又丢了?”   这样充足的理由暂时堵住了吴潜的嘴巴,但是明显没有打消他的怀疑。只不过再留在石斌的帅帐之中很不合适,吴潜只好愤愤不平的转身离开。   “各位,如今吴潜这麻烦来了,还请你们与我统一口径,不要让他知道咱们谈的内容,关键是不要让他知道咱们已经商量好让王三担任总指挥的事情。”石斌笑道。   王三、赛子龙与程元凤三人当然立刻表示支持,只要汪立信这家伙有些踌躇不已,最后是见王三几个都表示支持他才也支持了。   稍稍留意一番吴潜便发现殿前司禁军的将领他几乎全都不认识了,即使那些认识的也不敢与他多说话。事若反常必有妖,殿前司禁军以前可是横着走的,如今居然如此窝囊,这让吴潜非常疑惑和不安,于是偷偷的了解起来。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不过了解一个时辰吴潜便知道如今的石斌已经是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也就是说石斌掌握了皇帝的所有护卫,皇帝已经在他掌控之中。   了解到这些的吴潜怒不可遏,跑去皇帝的营帐求证,并打算请旨罢黜石斌的所有官职爵位。怎奈理宗就是一软骨头,任凭吴潜如何说他都不肯下旨,只要息事宁人。   既然皇帝这没办法,吴潜只好再去石斌的帅帐,打算用夫子大义来说服石斌,让他自动放弃高官厚禄不再‘为祸社稷’。   早就料到吴潜不久便会去而复返,故而石斌并未离开帅帐,也将凳子减少到了一条,只等他回来。   一进帐,吴潜就看见了这些,他笑道:“看来石大帅知道我会回来,连凳子都为我准备好了。如此厉害难怪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吴大人过誉了,请问吴大人为何过来?”   “大帅何必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凳子都为我准备好了,难道会不知道我为何而来?”   “确实不太知道,毕竟事情太多了。”   “好吧,是因为你同时担任三衙最高指挥官的事情。”吴潜说道,“三衙太过重要,这种大权恐怕不适合集聚在一人之手。何况大帅还是首相兼枢密使。”   “吴大人,这是皇上的意思,不是我的意思,何况集合三衙之权于我一人之手有何不可?这样更适合指挥,更适合消灭叛乱。”   你就是最大的叛乱!吴潜腹诽道。只不过不敢明说,故而只好说道,“石大帅,你同时担任五个要职是不是太累了?大帅乃我大宋之栋梁不能累垮了身体。何况我们也要给别人一些机会,让别的官员能升迁。”   “吴大人说得有理,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如今我大宋能干的官员太少。吴大人你年逾六旬,赵葵大人更是年逾七旬,你们都为国操劳不怕累垮身体,我正值壮年如何能逃避压力而贪图安逸?我若是那么做了,岂不是畜生不如,要遭世人唾骂?”石斌十分‘激动’的说道。   没想到石斌居然把挟天子以令诸侯说成了全心全意的精忠报国,这让吴潜气得无法开口说话,只能气愤的指着石斌。很久之后才憋出了一句,‘我定要参垮你这乱臣贼子!’   如何能让吴潜参垮自己?石斌都不找贾玲和赛西施商量,直接去理宗那要了一个将吴潜贬为衡山县令,刘霄兼领京东东路和京东西路安抚使的圣旨。   之所以这样,因为衡山县隶属潭州是石斌的老巢,吴潜去了那里便是进了牢笼再也翻不起浪。刘霄则可以替石斌将京东两路管理得更好。   接到圣旨之后的吴潜自然气愤不已,然而无奈得很。他并没有石斌那样的胆子敢违抗圣旨,也不想因为违抗圣旨而给了石斌彻底扳倒他的借口。故而最后只好接下圣旨去了衡山。   只不过在离开之前吴潜还是不忘给石斌添些堵,跑去皇帝的营帐之中屡劝皇帝要想办法扳倒石斌,并表示他愿意在地方上联系反石的势力帮助皇帝扳倒石斌。   对于石斌,理宗是切齿痛恨。如今吴潜愿意这样做,他当然高兴不已,立刻写了份手谕交予吴潜,许他在地方上联系兵马选择时机攻击石斌。   虽然这事做得还算小心谨慎,但是仍旧没有逃过石斌的眼睛,吴潜还没出大营他便被劫了下来。   “吴大人,这么急着离开干嘛,要不再来帅帐坐坐?”   “谢了,石大帅。我还得尽快会京东东路去和刘霄大人交割工作,然后好去衡山当我的小县令。”   “恐怕不全是当县令吧,应该还有联系兵马准备打垮我的这乱臣贼子,对吗?”石斌笑道。   没想到石斌居然连这都知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吴潜为了保命只好交出皇帝手谕,心中打算别图他法图扳倒石斌。 第六百二十一章 理宗求饶   对于皇帝居然敢偷偷的给吴潜下旨,要他暗中联系各方力量铲除自己的事情,石斌自然非常愤怒。若不是承诺过不会伤害理宗,石斌早就要拿着枪打爆他的脑袋了。   明白光生气是没用的,何况也不是毫无所得,至少及时将这份手谕给拦了下来。还让王三、程元凤、赛子龙和汪立信四人达成了联合防守的共识,能让他安心回临安。   回到帅帐后,石斌开口道:“许风,你认为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许风有些不解,说道,“大人是问该如果应对皇帝偷偷下旨对付你的事情?”   “自然是这事,皇帝很软弱这是好事,但是这也容易让我们麻木粗心。这次是在我大营之中所以这一阴谋才很快被发现,等回了临安进了皇宫,恐怕就没那么容易监视皇帝了。”   “大帅所言极是,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即使大帅如今成了三衙最高指挥此事仍旧要好好思考想出一个应对之策才行。”许风点头说道,“大人,卑职以为首先就要将皇帝身边的人全都换成大人的死忠,这些人要机灵办事还要细密,能察言观色。还得每日都将皇帝的言行举止都准确的汇报给大帅,不能有丝毫疏漏和偏差。”   此时浮现在石斌脑子里的是那些机灵的小太监,比如‘小李子’。也许是因为只想到了太监,石斌闹出了小笑话因为他说军队之中都是七尺高的汉子没有阉货。没想到石斌居然一下想到了太监而不是殿前司禁军,这让许风感觉有些无奈,只能稍稍提醒石斌跟随皇帝的不仅有太监,还有担任护卫工作的殿前司禁军。   好在石斌还不笨,经许风提醒他就醒过神来,表示的确要多派人盯着皇帝并及时汇报给他情况,但认为还不够,必须要想办法让皇帝不敢轻易下这样的手谕。   “许风,你有什么好办法让皇帝安分些吗?”石斌问道。   “大人,请恕卑职无能暂时想不出这办法,大人若是想找到办法应对,卑职认为找二位夫人或许有用。”   的确,许风见识不足很难在这种事情上提出好的建议,故而石斌也没怨他不尽力只是要他快去将贾玲和赛西施叫来。   没多久,二人便来了。   一见贾玲和赛西施,两只母老虎都是怒目圆瞪咬牙切齿,明显对理宗偷偷给吴潜下这样的旨意非常不满。   “夫君,那皇帝老儿居然敢捅你黑刀子?看我不去扒了他的皮!”赛西施怒喝道。   “西施,我叫你们来是要你们帮我出主意怎么应对这种事情。若是要宰了皇帝,我自己动手就是,还叫你们来干嘛?”石斌慢慢的说道。   “可这种事情也不好应对啊,许风已经将他的办法告诉我们,我们也认为这是个好办法。但是你想要皇帝不敢使坏,这可有些难办。那老匹夫打不得杀不得,吓一吓也不会有太多用···”赛西施苦着脸说道。   “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让皇帝没那么舒服。”贾玲说道。   让皇帝没那么舒服?石斌几人都不懂贾玲言下何意,于是都看了过去。   “其实就是让皇帝感觉到自己再也不能那么逍遥自在了,事事有人掣肘,时时有人监视。而且要让他感觉到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受到伤害丢掉性命。皇帝本就软弱,这样一来,就会让他更加畏惧,也就大大减小了使坏的可能。”贾玲笑道。   “事事有人掣肘,时时有人监视这很好办,的确会让人胆怯。但是我已经承诺过程元凤和汪立信不会伤害皇帝,现在怎么可能让他感觉到一个不小心就会受到伤害甚至丢掉性命呢?”石斌愁眉苦脸的说道。   “呵呵,夫君难道忘了之前在临安城外的军事演习吗?”   “小玲是说再让皇帝看一次军事演习?”石斌问道。   “不必看演习,看实战也行。皇帝是来御驾亲征的啊。”贾玲狡猾的笑道,“如今元人虽然丢了河北东路所有的城池,但零零散散的还有近千人在这里,所以只要夫君带着皇帝去看一次实战看两次死人,相信他就会安分不少。”   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溅到身上的血让他感觉恶心,敌人的惨叫让他恐慌继而腿软,那人还没死他就开始反胃,只不过最终没有呕吐出来而已,跟着一起的王三更是接连做了三天的噩梦。   “有道理,看实战看死人似乎还不够,不如干脆就让皇帝杀一次人如何?放心,他这样的废物不会因为杀人而变得坚强,只会因为这些恐惧而变得更软弱,说不定还会当场失禁。”石斌很邪恶的笑道。   “别想那些不入流的东西,你是齐国公!不过你说得很对,让皇帝亲自杀一次人他不但不会坚强反而肯定会更软弱,这比看杀人还要有效。”   “有理有理,你们说得有道理,那咱们要怎么带着这皇帝去剿灭残余的元人呢?他们很多是骑兵,并不好剿灭。”赛西施说道。   “这有什么难的?虽然他们很多都会骑马是骑兵,但是绝不会个个有马。而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如今他们遭此大难肯定有人被抛弃,我们就拿那些被抛弃的人开刀。当然,老弱幼儿就不在此列。”贾玲则提醒道。   商量好了计划之后石斌便去了皇帝的营帐,与之交谈起来。   “皇上,请问你感觉这次战斗总体情况如何?”   “不错,不错,有石大人在,元人就只能退避三舍。虽然刚开始有些不顺利,但石大人稍稍努力不就将河北东路全境都给夺回来了?大人真是天生帅才,普天之下无人可及。”皇帝颤颤巍巍的说道。   “多谢皇上夸奖,如今有一事微臣还得请皇上帮忙。”   “何事?爱卿尽管说,朕一定答应。”   “多谢皇上。如今河北东路的城池虽然都已经夺回,但境内还是有千余元人残兵败将。微臣能力不足无法将其全部歼灭,恐怕得请皇上亲自率军去了。”   万万没想到石斌会要他亲自领兵去剿灭元人残余,这让理宗感觉非常恐慌。他连鸡都没杀过,如何杀人?即使不要他杀人,光是看杀人,恐怕他都会做一个月的噩梦。   “石爱卿,剿灭元人有你就够了,何必要朕一起去?朕年逾五旬,腿脚不便,去了只会是累赘。朕相信你一定会将此事办好的。”   见理宗不肯,石斌只好软硬兼施。一面将理宗说成文能治国武能安邦的千古一帝,一面说如果他不去就会让他没好果子吃。迫不得已,理宗只好同意随军前往。   由于是打歼灭战,所以行军速度会快很多。理宗即使坐在马车之中也被颠得浑身散架,没多久便哀嚎不止。   本就是要理宗受苦,石斌如何会停止?自然下令加速前进,尽快剿灭残余元人。   明白石斌是因为知道他给吴潜下了手谕所以才故意整他,理宗便在如此行军的第三天将这事给主动说了出来,并承诺以后不会再背着石斌偷偷的下这样的旨意。   主动说出此事肯定是好的,这样让石斌了解更多理宗的真实想法,但是石斌却不打算相信理宗的承诺,故而继续按照计划行事。   这样一直颠簸了近二十天,石斌有些累了,理宗更是连坐起来说话的力气都没了,他和石斌说话都带着乞求的语气。由此可见,理宗此时只想快点回临安,对这次御驾亲征万分后悔。   既然如此,石斌便准备打完这‘最后一场歼灭战’就班师回朝。   这场‘歼灭战’的元人总共不过三十来个,很快就被石斌数百精锐给团团围住杀得只剩三人。   这三个中至少有一个是留着给理宗杀的,为了理宗的安全,石斌又将他们的武器给缴了,人给捆成了粽子,这才去请理宗下车来。   “皇上,这是您此次出征所俘获的三个元人,如何发落请你下旨。”石斌非常恭敬的说道。   “石爱卿,这种处置俘虏的事情朕不懂,一切交给你解决就好。”理宗笑着说道。   “这怎么行?皇上乃是此次征战的最高指挥,如何能一切都交给微臣指挥?还是请皇上下旨。”   “看在他们未经王化所以才如此残暴,而我大宋应该将仁德布于四方,朕觉得就放了吧!”理宗说道。   放了?一听皇帝说要放了这三个满手沾满宋人鲜血的元人,周围所有的人全都对着理宗怒目圆瞪,仿佛在看一个宋奸。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理宗立刻改口表示要杀无赦。   “皇上,臣觉得这三人应该由你来杀。”   听石斌说要自己杀人,理宗顿时两腿发软站立不稳,险些一屁股坐到地上。被吓到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会不住的摇头和说‘不好吧’。   “皇上,你是千古一帝,怎么能怕杀人?何况这些元人杀了我们无数同胞绝对死有余辜,不必怕冤鬼缠身。而且杀人很简单的,一刀下去或者一枪下去人就没了。”石斌笑道。   “还是不要吧···”   “皇上!若是你连一个元人都不敢杀,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不怕众人不服?”石斌声色俱厉的问道。   如此威逼之下理宗只好答应杀人,但只答应杀一个。虽然计划里是让理宗只杀一个,但是石斌临时兴起并未答应理宗的要求,只说考虑考虑,但要理宗先动手。理宗没有办法,只得抱着一丝希望动手。   和预料的差不多,一刀下去,元人还没死透,理宗就开始呕吐,再过一会儿裤子就湿了···   在石斌催促理宗再杀第二人的时候,理宗突然哭了起来,乞求石斌不要再逼他,他绝不会再下旨铲除石斌。   害怕将理宗伤得太深出大麻烦,石斌只能见好就收表示同意,杀了剩下两个元人后便带着理宗回大营去了。 第六百二十二章 贾似道的愤怒   这么一恐吓,理宗打心底里对石斌产生了无尽恐惧。虽然这一路上石斌都表示绝不会伤害他,但是石斌的一个眼神都会给他造成不小的影响。   看着眼前废物一般的皇帝,石斌又来了坏心眼,与理宗谈起来士卒在各种情况下受伤该如何救治的问题。   “皇上,你觉得一个人如果受伤应该是先吃药还是先敷药或者是先干什么别的?”   “应该···应该是先吃药吧。”理宗猜测道。   “不是,皇上,一个人受伤会怎么样?”石斌问道。   “会疼,伤得越重疼得越厉害!”   废物!白痴!瓜娃子!石斌心中大骂。不过表面上还是笑着说道,“皇上说得对,不过我们说的是救治的问题,不是问疼痛的问题···”   “哦···应该先敷药。”理宗很快就说道。   “皇上,你错了。如果一个人受伤了首先要做的应该是止血和给伤口消毒防止发炎。”石斌哀叹一声道,“或许皇上对此没有太多的理解,微臣就带皇上去一下微臣大营中的医务所,看看那些未能及时消毒止血的士卒是多么的不幸。也算是看望了奋战的士卒,同时再给他们发点碎银子,让他们感觉皇恩浩荡。”   从石斌的话中理宗感觉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至少他可以确定石斌居心不良,绝不仅仅是为了让自己了解未能及时消毒止血的士卒是多么的不幸。   只不过如今生死握于石斌之手,石斌又有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理宗迫不得已之下只得同意前去‘看望’受伤士卒。   于是石斌便命令转道,不去理宗行营而是去自己大营的医护所。   原本以为就是去露个脸看一看,笑一笑,说几句安慰的话,扔几块银子就能离开,不过理宗最后发现希望与现实差距太大,他都差点无法离开。   远远地离医务所还有足足一百五十步理宗就已经隐隐约约的听到伤兵的哀嚎。只不过因为太远只让他感觉有些讨厌而已。即使走得越来越近,理宗也只是感觉更加烦躁不安。   不过一进医务所大大门,理宗便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得很离谱。到处是坐着、躺着哀嚎的士卒。其中还有不少缺胳膊少腿,更有甚者压根就是一肉球。   见石斌进来,所有的伤员都不再哀嚎,立刻表现出一个军人该有的坚强。看着身旁的一个衣着华贵的老头,他们就没那么尊重,眼中透出些不屑。而这个区别很快就被理宗发现,心中立刻不快起来。瞧那模样,似乎有转身离开的冲动。   如何能让理宗就这么离开?不留下些东西怎么行?   “各位将士,这是我大宋皇帝,是天下共主!知道将士们为国浴血厮杀专门前来看望大家!”石斌一脸恭敬的指着理宗向受伤士卒介绍道。   大部分的宋人还是接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思想,所以一听是皇帝来了,他们也立刻谨慎起来。   “各位将士,不必如此。我大宋皇帝乃是仁德之主,你们都受伤了放松些才对。在路过大营时,本官建议皇帝来看看大家,皇帝陛下毫不犹豫的同意了。”石斌非常‘兴奋’的说道,“医官,皇上想看看你是怎么帮伤兵处理伤口和治病的,快点做来看看。”   一听石斌的命令,再看到石斌那严肃的眼神,聪明的医官立刻找了个受伤非常严重的士卒来医治。这一过程中充满的就是污血、哀嚎和少许的眼泪。   这让养尊处优的理宗再次受到严重的打击,已经连脚都挪不动了。若不是记得自己是大宋皇帝要注意威仪,理宗都可能会一屁股坐地上。瞧出了理宗的痛苦,石斌还是发了点善心,叫许风给他搬来一条凳子坐。   “皇上,好些了吗?”石斌轻声问道,“有没有想好发多少钱做慰问?”   有凳子坐当然是好多了,但花多少钱用来做慰问却让理宗感觉不好决定。即使一人一两银子都要六万多两,若是一人二两银子就得拨十三万两,若是一人三两银子就得要二十万两银子了,这可让理宗感到肉疼。   “一人一两如何?”理宗弱弱的问道。   石斌听后一脸严肃,双目冒火。见状,理宗立刻表示一人三两银子,不过再多也没了。毕竟正常的抚恤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那微臣就替将士们谢谢皇上了。”石斌说完后立刻将这条消息告诉了所中的将士,要他们准备领慰问金并且通知到每一个伤员。   “皇上,如今那士兵的治疗已经完成,我也将这好消息告诉了伤员,咱们可以走了。”石斌笑道。   发现理宗半晌站不起来,石斌怀疑理宗又失禁了于是不得已又留意了他下面。不过却没发现异常,石斌只能认为这是理宗太懦弱被这么一次治疗给再次吓破胆。只好命侍卫叉着理宗离开了医务所回到马车上。   至此,理宗患上了一种可以称为‘石斌恐惧症’的疾病。只要石斌一开口说话,他就非常紧张,甚至有时候都口吃。   这当然让石斌很有自豪感,居然能让皇帝畏惧自己到口吃。身为石斌的妻子,贾玲与赛西施两只母老虎也非常自豪,只不过她们稍稍冷静了点,经常提醒石斌要冷静和克制,不能毫无顾忌。   这自然是对的,只不过石斌隐忍了这么久,岂是说克制就能克制的?不猖狂一段时间怎么行?   最猖狂的一件事就是:带枪面圣。这让理宗感觉到了无尽的耻辱,但除了忍受之外又毫无办法。   在北边猖狂了十来天,考虑到大宋还有不少事情要办,石斌只得命令班师回朝,而且是走水路这条快速道,从黄河沿江而下至京杭大运河最后到临安。   只不过在经过扬州时出了点小意外——淮南两路安抚使贾似道请求面圣。   不相信手眼通天的贾似道对自己已经夺权一无所知,故而石斌有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岳父。正在有些焦急和后悔的时候,救星来了。   “夫君,父亲要来面圣吗?”贾玲问道。   “是啊,父亲说要在扬州码头见皇帝,明日下午就到扬州码头,你说咱们如何是好?”   “什么如何是好?”   “父亲是也是宋臣,若是发现我们将皇帝弄成这样,他会是什么反应?”石斌有些不安的说道。   “自然是不高兴啊。但那又有什么,是皇帝不仁不义再先,咱们不过是要回本该属于我们自己的东西而已。难道还错了?”   “就是,难道我们还错了?”赛西施也在一旁起哄。   看着贾玲和赛西施两个人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石斌都有些自愧不如。   “你们的意思是到时候父亲问罪我就这么说?”   “当然,难不成你这大功臣还认错?那就太荒唐!若是认为你错了,就要他们去和元人打,少干‘又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的混账事!”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第二日下午船队便靠了扬州码头,贾似道上船见到了理宗。此时的理宗早不是之前了,一脸的颓废,毫无精神,说个话都要提气。这让贾似道非常意外也非常愤怒,见过理宗只后便找石斌问罪去了。   “石斌!给我出来!”跑到石斌的舱门口,贾似道大声吼道。   不一会,舱门便开了,只不过出来的不是石斌而是他贾似道的女儿贾玲。   “父亲,请问什么事?”   “石斌呢?叫他这混账出来见我!”   “夫君他在里面,有话进来说吧。”   看了看贾玲,又看了看周围四处巡逻的士卒,贾似道还是选择进了船舱。   “岳父大人,您好。”石斌非常恭敬的说道。   “齐国公,再好也没你好,出征之前还只是担任首相、枢密使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如今身兼首相、枢密使、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五个要职,绝对权倾朝野。我这小小的安抚使实在是望尘莫及。”   听贾似道这么阴阳怪气的说话石斌非常不舒服,但是尊重长辈是一基本修养,石斌不得不忍耐下来,只是平静的表示贾似道误会了。   “我误会了?那就请齐国公解释解释为何皇帝如此颓丧?”   石斌心中本就有些不安,自然不想开口解释,于是给贾玲一个眼神要她开口。   当然不能让石斌吃亏,贾玲理直气壮的说道:“父亲,皇帝那样副颓丧样子是他自己的事情,与你女婿无关。这次你女婿率兵光复了河北东路,难道不该有些封赏?何况其中的缘由你恐怕还不知道!”   “缘由?有什么缘由要让石斌一人占五个要职,有什么缘由让皇帝如此颓丧?”贾似道大声训斥道。   “难道父亲忘了之前皇帝想设计杀石斌吗?这次出兵倒是没想借刀杀人,但是在仗打到快赢了的时候皇帝居然想临阵换帅,让吴潜那老匹夫来担任主帅。又想你女婿为他人做嫁衣裳,你说石斌能不生气不干些自保的事情吗?”   这番话让贾似道气势顿时弱了不少,但还是说了句‘君要臣死,臣不能不死’。   出人意料的是,贾玲爆粗口了,“放屁,这么个混账敢要我夫君死,我就先拆了他的龙椅!”   这么句话一出口,贾似道立马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连连劝贾玲慎言。并表示理解石斌的所作所为,不再一味责怪。只不过话里话外还是有着让石斌交出些权力的意思。   “父亲,事情已经到了挟天子以令诸侯这一步,你认为石斌交出权力就行吗?恐怕不行了吧。我看除非换一个皇帝才会安稳。”贾玲笑道。   这一次贾似道算了理解皇帝为何会如此模样了,碰到如此无法无天不知畏惧为何物的一家子,不被逼得颓丧才怪,没被逼疯就是石斌一伙手下留情了。   “好吧,那就继续让石斌担任这五个要职,但是得让理宗的状况好一些。若是一直这样下去恐怕会引起朝野公愤。到时候石斌恐怕不会有好果子吃。”贾似道冷冷的说道。   “多谢父亲叮嘱。”石斌与贾玲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就真要这样挟天子以令诸侯?”贾似道明显不甘心,再一次问道。   “父亲若是不想被我们拖累,那就公告天下与我们断绝关系,但是我们必定会继续下去。若是皇帝还不知好歹,那就休怪我们逼他退位。”贾玲非常郑重的说道。   贾似道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罢了,罢了。即使我宣布与你们断绝关系也无人会信。我只求你们做事别太过分,给人留条生路就好。”   既然贾似道是这个态度,石斌几人自然高兴不已,连连表示一定会按贾似道说的办,绝不会过分逼迫理宗。 第六百二十三章 双方的打算   在扬州停留了两天,理宗见了不少地方大员,走了个过场。表面上是君贤臣忠,实际上则是双方都烦躁不已疲惫不堪。最希望的事情就是对方不要再出现在自己眼中。   这么一个情况是石斌几人都没想到的,双方见面时一脸精气十足满面春风,转脸便是满脸无精打采唉声叹气。   自然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前后差别怎么会这么大?石斌几个便跑去贾似道那询问究竟。   “石斌,你这有资本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哪里知道这些普通官员的痛苦。他们平日里倒是什么都不怕,只要兢兢业业任职不出纰漏和孝敬好上司就行。不过伴君如伴虎,君心难测,他们在皇帝面前则是如履薄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丢官免职,弄个多年奋斗一场空,你说他们面圣之后如何还会有精神?至于皇帝为何如此则更好解释,因为他如今只是个傀儡,不再有君威了。看着原本服从自己的臣子自己却再也无法驱驰,如何能高兴?”   贾似道这么一说,石斌几个顿时恍然大悟。石斌更是说道:“看来还是尽快让皇帝回京,到哪里停留就是给当地添麻烦。”   这话虽然粗俗,贾似道不喜欢,但却实事求是,故而仍旧点头表示同意。   回到船上后石斌立刻命令开船,果如贾似道所说,皇帝离开他本人并未不悦,扬州臣子也没多做挽留。   “夫人,岳父大人这次对咱们的态度可够不好的,你说我们回了临安会不会也是这样?”   “多半会有些人这样,会不顾一切的辱骂我们。”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辱骂?”   “当然,咱们这次肯定触碰了他们的底线让皇帝几乎成了傀儡,他们怎么可能不骂?”贾玲笑道,“辱骂还是轻的,说不定有些人会和吴潜一样商量着怎么扳倒你救出皇帝。”   “不过照父亲的说法这样的人应该不多,事情应该不会很难解决。”   “当然,这种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家破人亡,不会有几个人真正为了他赵家而不顾自己和自己的家族的。所以只要让众人认为理宗是个废物,他们又不会有机会扳倒你就行了。”贾玲笑道,“至少我贾家就肯定就不会如此。”   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大笑不止,连连说她狡猾。   见状,赛西施也开口道:“你们说说看谁会是扳倒夫君的领头人,谁又会是支持夫君的领头人?”   这话一来,让石斌和贾玲二人记起一旁还有个赛西施,她吃醋了。二人立刻给了她一个带有些许歉意的笑容。   “我看想扳倒我的领头人定然是赵葵,支持我的领头人多半是王驿。”   “夫君说得不错,确实应该是此二人。西施妹妹,你认为该如何减少赵葵对我们的威胁呢?”贾玲问道。   “自然得让夫君先回临安做好准备再说。比如探探赵葵的底,并告诉王驿夫君的打算。这样应该就不会被弄个措手不及。”   这些意见自然深得石斌与贾玲的赞同,只不过也有些不爽。因为二人都感觉当官太麻烦,似乎石斌就没有能逍遥安逸的时候。不过为了稳妥期间,石斌还是第二天清晨便策马飞奔回了临安。   还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石斌回了临安城去了王驿的家中。   眼前的人让王驿感觉只能让他仰望,甚至感觉此人比理宗更高大、雄壮、威武···完全可以替代当今皇帝。   “石大人,你如何现在来了?皇帝呢?”王驿非常忐忑的问道。   “还在回京师的路上。你为何如此紧张?放松点。”   “大人,下官如何能不紧张?你独占首相、枢密使、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和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五要职的事情,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对你的唾骂声不绝于耳,这几日下官下班后都不敢上街。”   “对我的唾骂声不绝于耳,弄得你都不敢上街?”石斌非常意外的问道。   “石大人,确实如此,王驿我可不敢在这种事情上信口雌黄。只不过大人回京后这种声音应该会小不少,但是这只是被隐藏起来而已并未消失。”   “你认为大概有多少京官是与我敌对,多少是两面派,多少是支持我的呢?”石斌问道。   很快王驿便给出了答案:至少有三成京官与石斌是敌对的,有不足三成的京官支持石斌,其余的就都是随风倒的墙头草。同时表示他王驿坚决支持石斌,赵葵则是石斌敌对方的领头羊。   知道了这些,石斌心中踏实不少,同时也表示自己肯定会有办法让此事平稳过去,赵葵等人休想扳倒自己。   见石斌如此自信,王驿非常高兴的表示从明天开始就联系支持石斌的官员做好与赵葵等人对抗的准备。   得到了王驿的这个承诺,疲惫不堪的石斌便离开回了府邸休息。由于心中有事,石斌并未休息多久便起了床,拖着疲惫的身子直奔赵府而去。   赵葵非常意外石斌居然会一大清早前来拜访,不过转念一想他便明白其中缘由。无非是料到京师之人多半已经知道他石斌的所作所为,心中不安故而前来打探虚实。弄清楚之后好有应对之策。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赵葵也想知道石斌此时心中所想,故而并未拒绝他拜访,命手下将他直接带到书房会面。   “赵大人,清晨叨扰,对不住。”石斌见赵葵还是穿着睡衣立刻道歉。   “不必如此,石大人有话尽管说。我这老人本就不需要多少睡眠,其实早就醒来不过是赖在床上图个舒服而已。”赵葵笑道。   “赵大人,此次我来只是想告诉你一些事。”   “何事?”   “这次北伐时由于殿前司禁军攻击不利,我撤换了几个指挥使,之后经皇上同意干脆撤了殿前司都点检和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三衙都由我一人统领。还有就是原京东东路安抚使吴潜消极渎职,我已经将其贬为衡山县令了。”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虽然赵葵早已知道知道,但经石斌亲口说出还是让他气愤不已,喘着粗气问道,“石斌,皇上对不薄,你怎可如此忘恩负义?”   “我忘恩负义?赵大人,你可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我为他赵家浴血厮杀,他却一再提防打压甚至想杀了我。这次居然想临阵换帅,这叫对我不薄?之后还和吴潜合谋打算联合众人害我,我不过给自己加了一道保险而已,难道有何不对?要我引颈受戮就对?赵大人,经历如此种种恐怕你也不会坐以待毙吧!”石斌冷笑道。   “那你打算如何?你总不能让皇上颜面尽失吧!”   “当然不会让皇帝颜面尽失,只要他听话就行。当然,即使他不听话我也不会伤害他,只不过这皇位他就别想坐了。”   至此,赵葵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这就是要理宗做个傀儡皇帝,只管按玉玺就好。   还真是打算来个一手遮天,挟天子以令诸侯,野心够大的!不过照这说法石斌似乎还没有篡位的想法,只是想弄出个傀儡皇帝而已。赵葵算是基本上想到石斌的打算。为了不激怒石斌,也不让石斌猜到他自己的打算,赵葵只是长叹一声摇着头并未开口痛骂石斌。   “石大人,相信你能猜到京中官员对你这个做法是多么的不满。若是你能辞去殿前司都点检之职我愿意帮你平息这场纷争。只要交出这个权力,我帮你争取些其他利益如何?”   若是石斌没有先去王驿那,他定然会中计,只不过赵葵失算了,石斌先去了王驿那得知赵葵就是他石斌最强烈反对者。   为了麻痹赵葵,石斌也说道:“赵大人,这个恐怕不行、皇上对我已经非常不满,我不能不防着点。但是我可以承诺待我将大宋恢复到汉唐盛世,皇上又无害我之心时,我便会将权柄交还给朝廷回乡继续当我的山民猎户。”   多年为官,老谋深算的赵葵如何会信石斌的这通鬼话?不过明面上还是做出一副‘欣慰’的表情,仍旧表示会帮石斌平息与其他官员之间的纷争。并不住的叮嘱石斌别忘了这个诺言。石斌也是不住的表示只要他达到目的又没有危险就决不食言。   如此,一个老狐狸和一个小狐狸算是达成了协议,也互相了解了一些对方的想法。   出了赵府,石斌开口问道,“许风,你认为赵葵这话有几分是真的?”   “不足三成。平息纷争是真的,但绝对只是暂时的,不如说是缓兵之计更好。更多应该是和吴潜一样在暗中积蓄力量打算将大人一举击溃。”   “有理,那就派人立刻盯着赵葵,看看他有些什么动作,不可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许风领命而去,当天上午赵府和枢密副使的府衙外就多了一些穿着百姓服饰的特工。至于石斌本人则回到京杭大运河在杭州的码头等待皇帝回京。   为了不落下口实,在众人面前石斌对皇帝非常谦逊与之前在北边完全两个模样。这让贾玲和赛西施暗笑石斌也是个名角了。石斌本人则感觉疲惫不堪。   如此一来,倒是让不少中间派开始偏向石斌。 第六百二十四章 一盒糕点   由于石斌这次又立大功收回河北东路,但在皇帝面前还是比较‘谦逊’,让一些对石斌非常不满的官员都不好当场问罪石斌了。   之前在王驿府邸与他交谈时石斌便知道哪些人与自己是敌对的,石斌当然也就特别留意了那些人。除了几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厉害角色之外,他就发现其中不少人面部肌肉或是轻微抽搐或是非常僵硬仿佛中了风。眼神也是那么的不自然,不住的闪躲不敢与他对视。   理宗本人在行走时一连三次都差点摔倒,每次都是石斌扶住,而他也是回一个充满‘感激’的微笑。这在不明所以的人看来君臣二人一定感情深厚,只有知道内情的人才明白石斌在演戏,理宗则是怕惹怒石斌在讨好他。   这么一个情况让石斌心中暗笑不止,不得不感叹挟天子以令诸侯真是够舒服。不过心中舒畅,表面上却不能显现出来,还得不住的向皇帝道歉说自己没有伺候好。   这场戏没多久便演完,理宗回了皇宫,其余众臣各回各家各办各事去了。   一进府邸,石斌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倒头就睡,并命令没有紧急的军国大事不许打搅他休息。   这一觉石斌居然睡了两天,直到回临安的第三天下午才起床。   多年行军打仗倒是养成了个好习惯——不懈怠。只要一起床首先想到的就是处理公事批阅公文。   故而一出卧室的门石斌便喊道:“许风,给我过来!”   多年跟随石斌明白石斌这么一喊是什么意思,许风于是飞奔过来。不必石斌开口询问,他就主动说道:“大人,这两日朝中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点麻烦的事情。”   有点麻烦的事情?这话值得玩味。许风说话很少如此模糊,既然如此模糊可见此事绝对不小但也不是很难解决,因此才没要打扰他休息。想到这些石斌并不生气,只是示意他快点说出此事就好。   “大人,之前不少官员想参你一本,只不过一开始没有抓到机会。这两日你在休息,他们便想偷偷的溜进宫去询问皇帝事情到底如何。但是如今你是殿前司都点检,我们便理所当然的拦住了他们没让他们进宫。如此一来便产生了些冲突,这就是下官说的麻烦。恐怕会对大人产生一些不利的影响。”   “确实有些麻烦,这是我疏忽了,休息之前没有告诉你哪些人可以让他们进宫哪些人绝不可放进宫。但是这种影响迟早会有,没什么大不了。倒是我不好意思让你们难办了。”   “大人不必道歉,你怎可向我道歉?大人是为了大家的利益才如此疲惫,何况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许风立刻慌张的答道。   “好吧,就不谈这些了,先带我去宫门前看看。”   一路上从许风口中得知,此时要求进宫面圣的官员不下三十人,不过其中没有赵葵。虽然之前赵葵的态度是愿意帮助他解决他与一些官员之间的冲突,但是石斌并不相信。反而认为他会带头闹事,如今他压根没来,这可让石斌意外和疑惑了。   到了宫门口之后,石斌果然看见三十多个官员在那里闹腾,吵着要进宫面圣,而自己的手下则在奋力阻止,并且阻止得很艰难。   没想到一帮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弱书生爆发起来也有些能量,这让石斌感觉到了危机,二话不说便冲了过去,加入阻止众人的队伍。   一见石斌这杀人如麻的煞神到了,众人立刻住手,退到了一丈之外。这让石斌脑子里浮现一个词‘退避三舍’,禁不住感觉到一阵骄傲。   “各位大人,请问你这是在干嘛?堂堂大宋官员怎么弄得跟个村妇一样没有规矩?”石斌一脸严肃的问道。   此言一出,这些人多数立马气势弱了下去,只剩数人仍旧那么满身戾气。并有人理直气壮的解释是因为石斌的人阻止他们面圣所以才这么没规矩,是不得已而为之。   自然不能承认自己是犯错的一方,石斌便一再强调自己是殿前司都点检,为了保护皇帝安全,如果没有皇帝的允许和他的检查任何人都不得面圣。   知道在这方面石斌占理,故而众人便不在这方面与石斌辩驳,而是问如今石斌来,他们又能不能面圣了。   还真是一帮执着的家伙,看来得想个办法拖延一下,石斌暗道。毕竟绝不能在没有准备充足时就让这些官员见理宗,那样的话不确定性太大。于是开口道:“皇上刚刚御驾亲征回来,年逾五旬应该多休息两日,你们说对吗?如果各位一定要见皇上,石某承诺三日内一定让你们见到。如何?”   其中大多数人只不过是跟着一起来起哄,并不是一定要见理宗也不是一定要知道石斌为何能独占五个要职。如今石斌既然做出承诺,他们自然就也退一步,只是提醒石斌要记得承诺随后便散了。   众人散了,石斌自然也回了府邸。回去之后并未休息而是命许风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给叫了过来。   “二位夫人,许风将事情都告诉你们了吧。”   “说了。没想到这帮家伙反应居然会这么大,真是让人意外。平日里不都是一帮尸位素餐之徒吗?”贾玲非常不解的说道。   “多半是心中嫉妒,又害怕被夫君整得弄丢了官职,所以合起伙来去见理宗,希望得到一个答案。”   “西施言之有理,那该如何办,我们不可能永远拦住这些官员不让他们见皇帝。”   “之前你不是让皇帝去杀人和看治疗重伤了吗?这么恐吓他,难道他还敢乱蹦跶?嘴巴还敢乱说话?”贾玲明显不信。   “对一般人肯定不敢,但是在赵葵面前未必不敢。如今赵葵就是理宗的救命稻草。若是赵葵插手,理宗多半会说。”石斌说道,“所以我们还必须想一些其它办法做防备。”   “这还不简单?找个人随时跟着皇帝就得啦!”赛西施笑道。   “之前倒是派了两个侍卫随时跟着,但是总有些地方不方便去。看来还得多找一些人时刻盯着,得机灵点的。”石斌说道,“太笨了容易让人看出端倪落下口实,这样反而不好。你们说说,若是这样应该用什么样的人比较合适?”   还没有多久,许风便给出了答案:随身小太监和对石斌绝对忠诚的史官。   随身太监和史官?这句话让石斌三人豁然大悟,连连拍手称赞,表示许风出了个好主意。因为小太监除了皇帝晚上行鱼水之欢时不在一旁,其余时候绝对时刻跟着。就连如厕时都不会离远了。而史官则能非常准确而且细致的记下皇帝做的各种事情和各种表现。   事情宜早不宜迟,石斌想清楚这些之后立刻命许风去选对自己十分忠诚而又聪明的小太监、史官和侍卫开始时刻跟着皇帝。   虽然早就知道侍卫是石斌的人,但没有发现小太监和史官也成了石斌的人,故而理宗在石斌不在一旁时便将不少心中所想告诉了小太监和史官,让石斌仍旧清楚的了解他的心思。   了解得最清楚的就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夺回权力并将石斌和石斌的弟兄们至少灭三族。只不过如今没有办法,且非常恐慌,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得知了这些的石斌当即怒不可遏,对理宗也起了杀心。若不是贾玲和赛西施一再劝阻,他已经打算废了理宗另立新君。二人劝阻石斌的理由很简单:空口无凭,不能随意废立皇帝,那样会让大宋朝局不稳从而让元人有可乘之机。   两个女诸葛字字在理,石斌也只是一时之怒,故而没多久便消了火,但明显仍旧郁闷不已。   “你们说一定要证据吗?”石斌问道。   “一定要,而且不仅要人证还要物证,若是能抓个当场就更好。”贾玲说道。   “好吧,那就等着,相信没多久他们就会有动作,只不过你们认为是谁发出这动作呢?会不会是赵葵?”   “夫君,若是真有此事一定会是他领头,但以他的老练绝不会鲁莽行事,更不会亲自动手,所以咱们要仔细观察,暗中留意才好,绝不可打草惊蛇。”赛西施说道。   为了放心,石斌在听了贾玲和赛西施的建议之后又再次进了皇宫面见理宗。   见到这个将自己软禁起来的魔鬼,理宗立刻蜷缩起来,不敢露出半点破绽。虽然知道周围都是自己人,但是为了不让理宗起疑,石斌还是不那么猖狂。一切都按规矩来,只是说起话来仿佛他才是皇帝。   如手下说的一样,理宗并未从恐慌之中走出,看到石斌就胆寒,说起话都口吃。但这恰恰又是最好的掩饰,所以这让石斌越发觉得要小心。   作为一个吃货,石斌自然是好吃的。而御厨做的饭菜糕点绝对是大宋最好的,所以石斌这一日干脆赖在宫中吃午饭。   只不过这个中午理宗的表现让石斌感觉有些不正常,比上午似乎更加紧张。但石斌并没多少心思管这些,只想吃些美味佳肴。直到吃完之后,见理宗还是那副模样才让石斌才开始怀疑起来。   “皇上,请问中午你为何如此紧张?不就是吃了你两块糕点和几口美味吗?你富有天下,难道还舍不得这点东西?”石斌嘲笑道。   “石爱卿误会了,爱卿为我大宋立下汗马功劳,朕如何会舍不得这些糕点和饭菜?只是感觉这些饭菜太简陋不合你口味而已。”   饭菜太简陋不合我口味?真是会说话,恐怕是觉得饭菜之中没有剧毒才简陋吧!石斌心中暗骂。   “多谢皇上关心,臣虽然爱好美食但常年征战也适应了简陋的食物,无妨。”石斌很‘感激’的笑道。   本来酒足饭饱想离开,但被理宗这么说着说着居然又饿了。但也不想总是麻烦御厨,于是四处看了起来希望找到些东西吃。   忽然从一个小旮旯里发现了一个食盒,明显是装糕点的,瞧那模样非常精致,里面的东西肯定也是不错的,自然就再次勾起了石斌腹中的馋虫。   “皇上,那里面装的是什么?”石斌指着那食盒笑着问理宗。   “那是一盒糕点而已,不知道谁送来的,这几日很疲劳也就放那没管它。”   “皇上,看样子你并不在乎它,臣又饿了,干脆将那盒糕点赏赐给臣如何?”石斌笑道。   “这···”   “要不臣留下两块给皇上吃,剩下的就让臣连着盒子一起带走如何?”石斌问道。   “这恐怕不好吧,还是将盒子留在朕这,朕挺喜欢这漂亮盒子,石爱卿多吃几块糕点如何?”   知道臣子和皇帝争东西有些不合适,石斌于是干脆同意了理宗的要求,多吃糕点但不要带走盒子。不过经他这一吃,便将八块糕点吃了六块,只剩两口小的给了理宗···   顿时理宗脸入苦瓜一般,不想看那苦瓜脸,石斌就立刻出宫了。 第六百二十五章 血书(一)   吃了个酒足饭饱,石斌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皇宫。由于吃得太多石斌都没了精神,故而石斌一出皇宫立刻就回了府邸,只想着躺到床上再美美的水上一觉,算是完成这后续的需要。   石府离皇宫不过两条街,石斌很快就回了。到了家门口,石斌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个不小的错误——只图自己吃个痛快,却忘了给贾玲和赛西施带些糕点回来给她们尝尝。   “许风,记住不要告诉二位夫人我在皇宫之中吃了糕点,就说皇帝留我们吃了顿饭。”若是路上没将此事说出倒还无事,石斌却拿出来在许风面前炫耀,这让他紧张得立刻叮嘱道。   许风何等聪明?不需要石斌叮嘱他都知道糕点之事绝不能说,谁叫石斌只顾自己却忘了家中还有两只馋嘴的河东狮?石斌若是受责备,他这个侍卫长也讨不了好。   回了家后,贾玲与赛西施都非常急切的询问石斌进宫后都发生和发现了什么,除了糕点之外,石斌将其它事情倒是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贾玲二人听后很高兴理宗是这窝囊样,之前理宗对石斌那样不公平,而石斌还只能忍气吞声。如此石斌算是彻底扬眉吐气了。   “夫君,听到你说的这些,估计我会高兴得三天三夜都睡不着了。”贾玲笑道。   “我可能不会高兴得三天三夜睡不着,一天一夜是肯定的。”赛西施跟着起哄。   两个巾帼妻子如此高兴石斌自然也非常高兴,连连表示会让理宗更加听话。如果敢不听话和之前一样偷偷的联系官员、打算扳倒他,他就一定要理宗好看,甚至废了皇帝另立新君。   这么说者说着,石斌忽然打了一个饱嗝,这饱嗝一出,贾玲与赛西施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石斌心中忐忑,但是不认为贾玲和赛西施能从一个饱嗝中发现些什么,故而还是装作镇定。   “二位夫人,你们这是怎么了?”   “你说怎么了?”贾玲冷着脸反问道。   “这我怎么知道?”石斌仍旧一副‘懵懂无知’的样子。   “刚刚你在皇宫里吃了什么?”   “不就是些寻常饭菜吗?国库不充裕皇帝也没法吃山珍海味,不过就是做得精致些而已。何况我们吃完的剩菜剩饭即使二位夫人喜欢,为夫我也不能将其带出来给你们啊?那可太惹人不齿了。”   “还真会揣着明白装糊涂,夫君,你装傻充愣的本事越来越高了···”赛西施无奈的笑道,“你在宫中真的就只吃了些饭菜没吃别的什么?比如糕点什么的?”   听完赛西施的话后石斌大感意外和无奈,万万没有想到贾玲与赛西施居然可以从一个饱嗝散发的那一点点气味中就知道自己吃了什么东西···   既然都被识破了,石斌也懒得继续掩盖,只好换个策略。   “二位夫人,我在和皇帝吃饭时发现一个旮旯放着一盒包装精致的糕点。这么好的糕点怎么会放在那犄角旮旯之中,太诡异的不是吗?所以就要皇帝给我拿出来看看,我也想试试味道。但是皇帝的反应很不对劲。”说道此处石斌故意停了下来。   “说说看,皇帝哪里不对劲。”贾玲与赛西施二人异口同声的问道。正当石斌高兴转移了二人的注意力时,她们却又说道:“别想忽悠我们,说完了皇帝哪里不对劲还得给我们解释为何你吃独食。”   “好吧。”石斌看着两个精明的妻子很无奈的继续说道,“皇帝似乎非常紧张我打开那个盒子。但是打开那盒子之后里面也就四块糕点。我一开始就吃了一块,也怪我一时贪嘴,多吃了一块。如此一来,我自己吃两块,给皇帝留一块,结果不就只剩一块了?事情就尴尬了,所以夫君我就只好闭口不言了。”   虽然石斌的话肯定有些是假的,但是也算是‘交代’了,贾玲与赛西施也没有小气到因为一块糕点就和石斌吵架的地步,故而都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警告石斌以后不许吃独食。   这种要求自然得答应,为了不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上出麻烦,石斌继续强调理宗在自己发现食盒且要吃里面糕点时的反应很不对劲。   “既然发现不对劲,你为何不将整个食盒都带回来?这也好让我们尝尝鲜啊!即使没有一人一块,一人半块也不错!”   “小玲,这有些不合适。别人进献给皇帝的东西我吃了一半,甚至连个盒子都要走,这样容易惹人诟病。”石斌说道,“但是有一点很可疑,我曾想要那个食盒方便带回糕点也给你们尝尝,皇帝却说他喜欢那食盒,死活不肯让我带走,但是那食盒实在并没有多漂亮。既然不方便带,我不就干脆自己多吃了?”   喜欢食盒死活不肯让石斌带走?这的确非常可疑。身为皇帝什么好看的东西没看见过,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平平无奇的食盒?   “事若反常必有妖,那食盒之中必定有鬼!”贾玲非常肯定的说道。   “多半如此。”石斌赞说道,“问题是我已经出来了,难不成再回去拆了那食盒?”   “当然不可如此,这样会打草惊蛇。”贾玲立刻否定道,“只要派人联系皇帝身边的小太监,问问他,皇帝到底是怎样处理那食盒。”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石斌立刻下了这个命令。没多久宫中传来的消息印证了石斌的怀疑,因为在石斌离开之后皇帝便将那食盒拆散给扔了。   一边说喜欢食盒不肯给石斌,另一边在石斌离开之后立刻将其拆散扔了,其中种种可以肯定理宗心中有鬼,而且多半对石斌不利。于是石斌再次下令给宫中的人,要他们仔细观察理宗,尤其仔细观察宫外臣子送进去的各种东西。   本以为理宗会安分些日子,没想到越发不安分,半个月之内就收到臣子送的五份糕点、小吃。而那些臣子有两个共性:第一,与石斌不睦,第二,平日里从不给理宗送东西。   “不错不错,看来果然是要出事!”石斌听到许风的汇报后冷笑道。   “大人勿恼,既然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就不怕他们翻腾,气伤了自己反而不好。”   “放心,许风,我不会因为那几个废物气伤自己。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了!去将二位夫人请来,商量商量怎么办,是抓个现形还是来个一锅端。”   “明白!”   很快贾玲与赛西施二人便过来,贾玲先开口道:“皇帝想对付我们了?”   “十有八九如此。那帮自诩清高绝不拍皇帝马屁的家伙这几日接连不断的送东西给皇帝吃。如此反常怎么会没有阴谋诡计?”石斌冷笑道,“只可惜太笨,居然用如此显眼如此破绽百出的办法。这不是提醒我要小心吗?真是愚不可及!”   “确实愚不可及,不过夫君,咱们还是小心为上,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要宫里的人再仔细看看皇帝到底想出什么幺蛾子。”赛西施提醒道。   “还是我亲自进去更好,今天下午我便入宫一趟,希望能杀他个措手不及。”   明白这种事情石斌亲自去更好,如今皇宫之中禁卫反正都是他的人马,他进去不会有危险,的确可能杀理宗一个措手不及甚至有意外的收获。故而贾玲和赛西施并未阻拦而是非常支持,只是叮嘱石斌即使发现端倪也要克制别露馅,不可打草惊蛇。   多年征战的石斌如何会不知道这些,随意答应了几句便急匆匆进了宫。   既然是想打理宗一个措手不及,那就肯定不能让理宗事先发现,故而石斌进了宫也命皇宫禁卫不许通报,他自己进去。   悄悄的走到理宗书房门口,却没发现理宗有什么异常,他只是在‘批阅’一部分石斌送过来的公文。说是‘批阅’其实就是按玉玺,写‘准’字。   由于有了之前的手下送来的情报,石斌并不相信眼前的一切,只是偷偷的站在御书房外静静的观察。   只不过石斌不是很善于观察细节的人,在御膳房外站得腿都酸了却还是没看出理宗有哪里不对劲。最终一个不小心发出了些声响,引起了理宗的注意。顺着声音看过去,理宗发现是石斌站在那,这让他眼中顿时闪现了一丝恐慌,恰好这丝恐慌让石斌捕捉到了。   “臣石斌,拜见皇上。”石斌立刻施礼道。   “石爱卿免礼,此时石爱卿来所为何事?”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臣的两个妻子听说皇上留下的食盒非常漂亮她们也想看看,不知道她们是否有这眼福。再就是听说皇上最近又还到几个官员送来的糕点,微臣想来看看,也想尝一尝,就是不知道有没有这口福。”   这话可让理宗心中非常不安,脸上也表现出来一些。但是多年为帝还是能冷静对待这些事情,开口道:“石爱卿,食盒被朕不小心给弄坏了,已经被扔掉,你的两位夫人可惜没有这眼福。不过作为补偿,朕会赏赐她们一人一盒糕点,你就陪朕吃两块吧。”   理宗的这个反应让石斌有些失望,他的表现没有太明显的破绽,让石斌很难抓到把柄。但石斌不甘心白跑一趟,于是干脆放下公务赖在理宗的御书房中和理宗聊了起来。   越聊石斌越发感觉不对劲,理宗没多久便是满头大汗。都快入冬,聊聊天便满头大汗怎么可能?   “皇上,你身体怎么了?是不是太虚了需要补补?说两句话就出汗可不好。”石斌故意点出来。   “最近可能是宠幸嫔妃多了,身子有些虚,恐怕是得补补。多谢石爱卿关心。”为了不引起石斌的疑心,理宗只好自己往自己泼脏水,把自己说成一个荒淫无度的皇帝。   这通鬼话石斌自然不会信,但是也找不出明显的破绽,这让他有些愤懑。为了找到答案,石斌不得不又继续坐了下来和理宗聊天。只不过半个时辰之后,理宗下了逐客令,要石斌回去办自己的公务,不要干扰他批阅奏章。   赖在御书房找不出答案,如今又被皇帝下逐客令,石斌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好沮丧的离开了。   只不过刚刚出门便听到书房之中传来了理宗的叫声,明显是因为疼痛引起。感觉理宗的这一声惨叫就是找出他阴谋的线索,石斌毫不犹豫的冲回了御书房。只见理宗正捂着右手食指吹着。而那食指上早已经裹着块消毒布。如今这消毒布变红,可见伤口破裂流血了。   “皇上,你这手是怎么了?”   “石爱卿不必担心,这是朕前几日玩弄花草时不小心被尖刺割伤。”   这理由还算说得通,因为这个伤口确实几日前就有,石斌也就不再深究,不过还是将这事深深的记在心中。 第六百二十六章 血书(二)   身为首相、枢密使、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兼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即使石斌将三衙工作全都扔给了赵刚,他自己手上仍然有不少公务要办,几乎没有什么时间可以浪费,这次其实已经非常过分。故而在又仔细的观察了御书房一番却还是毫无发现后,石斌只得郁闷的离开。   在去衙门的路上,石斌禁不住感叹理宗到底是理宗,是搞过‘端平更化’的皇帝,一旦警惕起来,想要抓住他的把柄并不容易。如今仅仅能肯定有事瞒着他而已,再无其它可以发现。   对理宗说的‘前几日玩弄花草时不小心被尖刺割伤’石斌持怀疑态度,想到此处石斌便转身去了御花园,核查理宗的话去了。   得到的答案让石斌有些不爽,因为理宗确实前几日在御花园中玩弄花草时割伤了手。当时是鲜血直流,周围执勤的太监和侍卫全都亲眼看见。虽然如此,但是石斌心中总有一丝疑惑。因为脑子里总想起楚庄王‘一鸣惊人’的典故。   “许风,你认为皇帝这次的表现如何?”   “大人,皇帝的表现很睿智,但是由于前后反差过大,还是有明显的漏洞,相信大人已经看出来了。”   “确实看出来了,但是没有找到任何实在的证据,这次进宫又白跑了。”石斌摇着头说道。   “大人,未必。”许风说道,“卑职记得御花园的看守太监说皇帝从那出来时手上鲜血直流···”   许风话没说完,‘鲜血直流’这个词忽然引起了石斌的注意,一抬手阻止许风再说话,他自己开口道:“许风,你说玩弄几颗有刺的花草会将手弄得鲜血直流吗?这到底是刺伤还是割伤?好像皇帝受伤是在右手食指吧!”   一开始,许风有些不太理解石斌的这些话,细细一想许风也就明白了。如果是修剪花草,理宗不是左撇子,即使被割伤也该是在左手。若是用手摸了摸那些美丽的带刺花草,也只会是刺伤,绝不可能被弄得鲜血直流。   由此可见,理宗肯定是在说谎。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这让石斌再次警惕起来。   在石斌的要求下,宋廷变成隔日一早朝,时间也固定在辰时两刻到巳时两刻之间,有紧急事件再另行通知。故而在京的重要官员石斌基本上隔一天就能见一次。   渐渐的,石斌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临安城内有几个官员的手都被割伤,虽然时间不一致,但是都是右手食指。而且这些人都不是自己的支持者。   这一日散朝后,石斌并未去衙门而是直接回府邸找家中两个女诸葛讨论这件事去了。   见石斌不按照规矩去上班,却在此时回府,贾玲与赛西施二人明白其中必有缘由,故而二话不说便迎了上去询问起来。   “二位夫人,这几日我又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石斌诡异的笑道。   “又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贾玲说道,“说说看是什么有趣的现象让齐国公笑得如此诡异。”   “对,快点说说看。”赛西施跟着起哄。   “好。我发现这几日皇帝和几个臣子的右手食指都被割伤了···”石斌笑道,“是不是有些意思?他们的理由都是因为玩弄花草时没注意。如此一致的伤口和理由是不是很有趣?”   这当然很有趣,贾玲和赛西施听完之后也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   “之前他们中的几个给皇帝送东西,如今又和皇帝一样受伤,实在是不能不让人起疑心。”石斌沉着脸说道,“其中恐怕有不小的阴谋,多半还是针对我。”   “言之有理,那几个人之前就对夫君不满,如今也只是不敢再直言不满而已,心中所想肯定并未改变。”赛西施说道。   这些是肯定的,但是三人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他们用血来起誓。但是无法想出做血誓和送东西给皇帝有什么关联。只能隐隐约约感觉这是一种联系方式。   “夫君,上次我们向你要糕点,那小太监是说皇帝将糕点盒拆了再扔对吧?”   “是的,小玲。是拆了再扔,你是认为皇帝不该拆食盒?可我也偶尔拆东西啊!”   “当然不该拆,夫君你拆东西是一种习惯。皇帝之前可没有拆东西的习惯,这种行为是他御驾亲征回来之后才有的。”贾玲说道,“而且皇帝拆东西很掉身份,所以奴家认为那食盒之中必定有蹊跷。说不定就有夹层。”   一听到‘夹层’二字,石斌立刻来了精神,连忙表示赞同,并命许风传令给宫中的人,要他们仔细盯着所有有可能夹带物品的人和物。   石斌的命令,宫中的太监和侍卫自然会尽心尽力的执行。不出十日宫中便传来消息:理宗又拆了两个食盒,而且每次拆完之后都会高兴一段时间。只不过理宗这段时间一共收到了八个食盒。其余六个他并未拆开,吃糕点的时候也很平静。   好好好,好一个‘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石斌禁不住感叹。   既然抓住理宗的狐狸尾巴,石斌便不再着急,只是要宫中之人仔细观察那些被拆的食盒与没被拆的时候有什么不同,一旦能肯定下来便通知他。因为石斌想抓理宗一个现行。   这样观察了十来天,石斌的人终于找到了规律。但凡理宗要拆的食盒顶上总会有一个金龙贴花,都是在戊时三刻之后送来,盒中也总会有两块不同种类的糕点。细细回想了一番之后,石斌发现之前自己所吃糕点的食盒顶确实有一金龙贴花,有两个糕点与其它的不一样。至于送来的时间石斌却忘了问。   仔细分析了宫中送来的消息之后,石斌决定在理宗又收到这样的食盒时进宫一趟去核实一番。   没多久石斌便听到理宗又收到这样的食盒的消息,于是决定立刻进宫打探个究竟。不过还没出府便被贾玲和赛西施给拦住。   “你们这是···”石斌疑惑不解。   “夫君,你是打算进宫核查一番,看看宫里传来的消息是否属实?”贾玲问道。   “是的,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亲眼见一见为好。”   “若是真的,夫君决定怎么办?是立刻废了皇帝,还是将他幽禁?再有就是如何对待那些与皇帝勾结起来对付你的人?要知道,咱们可没想好怎么处置皇帝,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参与此事。过早捅破这层窗户纸恐怕对我们不利。”   不得不说贾玲的话非常在理,即使理宗确实如此石斌也没有好办法应对,不做足充分准备是不能行动的。石斌只好表示此去皇宫仅仅是核实,绝不会让理宗起疑。   在漆黑的夜色中行进,手中提着早已准备好的一个食盒,石斌不住的想理宗看见食盒后会是什么反应···   不出两刻钟石斌便到了御书房。见到提着食盒来的石斌,理宗十分意外,眼中还闪过一丝慌张。   按规矩给理宗行礼之后,石斌将食盒轻轻的放在茶几之上。开口道:“皇上,最近给你送糕点的大臣不少。看来他们都是感觉皇上御驾亲征太劳累,想表达一下对你的关心。”   “石爱卿说的对,他们都是这么说的。”   指着放在旮旯盒顶有一条金龙的食盒,石斌问道:“皇上,那食盒上金龙贴花真是漂亮。这是谁送来的啊,真会送东西。”   “这是中书舍人李韶送的。”   “什么时候送的啊,皇上。”   “送来没多久。”话一说完理宗立马后悔,脸色也不太正常。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石斌笑了笑道:“皇上,微臣也送来了些糕点,要不你先休息休息,咱们先将这两盒糕点吃了?”   “咱们二人就不必吃那么多,将你带来的糕点吃了吧,何况朕还没吃过你送的东西。你也就送过两次蛐蛐给朕玩乐。”   为了不引起理宗的怀疑,石斌说道:“好的,那咱们君臣就先吃了我带来的糕点,若是感觉不够就再吃那一盒。”   既然石斌退了一步,理宗也不能显得太小气,立刻同意了石斌的提议,先吃了石斌送的糕点如果不够再吃李韶送的那盒。   目的就在李韶送的食盒,石斌又怎么会拿自己带来的糕点胡吃海塞?自然是劝理宗多吃,他自己只是做做样子。待这一盒吃完之后,石斌却说自己没吃饱,还想吃李韶送来的糕点。既填饱肚子也尝尝鲜。   这让理宗十分为难,害怕石斌瞧出其中的破绽,但绝不能不让石斌吃,那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打自招了。故而最后只能开了食盒二人又吃了起来。   一见其中糕点果然有两块不同其它,石斌当即完全相信了手下人的观察结论,都禁不住高兴的笑了起来。   “石爱卿,怎么笑了?”   明白自己有些失态,害怕露出马脚,石斌立刻说是因为李韶送的糕点太好吃才笑得这么开心。好在李韶送的糕点确实不错,这才将理宗忽悠过去。   糕点吃完,石斌便离开了。不过留给宫中手下一道命令:仔细盯着理宗看他是否拆这盒子。若是拆盒子就要想尽办法将他从夹层中得到的东西弄到手。若是弄不到,能知晓其中内容也可以。   第二天宫中就传来消息,理宗拆了那食盒,食盒中有夹层,夹层之中有一封丝绸血书。   上面至少有十几个人的名字。 第六百二十七章 见李韶   丝绸血书!这个答案让石斌感到非常震惊。血书是指为了表示有极大的仇恨冤屈或决心而用自己的血写成的遗书、诉状、决心书。而这血书上居然有十几个人的名字,这说明至少有十几个人想与石斌拼个你死我活。   陡然之间,石斌感觉空气沉闷呼吸都艰难了起来。石斌认为自己并未滥杀无辜,不过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却没想到居然会惹得这么多人欲将他除之而后快。这些还真是赵家的大忠臣,石斌暗叹。   “许风,你怎么看这个事情。”   “大人,此事必须慎重处理,不能有一条漏网之鱼,但又最好不要错杀一人,实在是难办。”许风愁眉苦脸的说道。   “杀鸡儆猴如何?”石斌问道,“我不想杀那么多人。”   “这个问题请恕卑职无力回答,卑职只觉得他们都用血书来表决心那就是已经决定与大人不死不休。大人即使对他们中一些人网开一面,恐怕他们并不好念好。”许风接着说道,“这些都是卑职的一些浅见,还是要将二位夫人请来商议才对。”   “待会会叫她们来,现在你继续说说你的浅见。”   见石斌要他全部说出,许风也没有办法,只好认认真真的思考一番后说道:“大人,卑职之所以那样说是认为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你的意思是必须将他们都杀了?”   “是!必须都杀了。这种人的威胁太大,难保不对大人搞刺杀一类的行动,少一个人便少一份危险。”许风仍旧坚定的说道。   算是彻底明白了许风的意思,石斌便不再询问而是命他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请过来。   “夫君,听说有一封针对你的血书?”贾玲一进门就开口问道。   “确实如此。放在食盒的夹层之中。夫君我还要谢谢你们找我要糕点,否则到现在我恐怕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如此险境。”   “别这么说,误打误撞而已。若是夫君不细心也发现不了这些。只是没想到那帮家伙居然会写血书,看来他们对夫君你可够恨的。”赛西施笑道,“将我们叫来夫君是想问问该怎么处理他们吗?”   石斌无奈的点了点头。那样子明显有些不愿意。   “他们为何如此恨我?我似乎并未触碰他们的利益···”   “夫君,你是没触碰他们的利益,但是触碰了他们更重要的东西。有没有听过‘天地君亲师’?”贾玲问道。   “当然听过,耳朵里都听出茧了。动不动就是要尊崇天地君亲师。”   “夫君,若是有人幽禁你父母,你会如何?”   “幽禁我父母?那我肯定会杀了他,小玲。”   “那不就得啦?这君主还排在父母前面,你幽禁了皇帝,那些大臣会如何呢?如今只有这么十几人参与是因为理宗不得人心,倘若理宗是一明君,恐怕就不仅仅是十几人在那血书上留名了。”贾玲说道。   “那该如何办?难不成要把他们都杀了?”   “可以不完全杀了,但是那些态度坚定的就必须要杀。不过既然是写了血书这些人中恐怕态度都很坚定。所以许风的态度并没错,全都杀了还落个爽快。”赛西施笑道。   全都杀了还落个爽快···这话可让石斌感到一丝寒意。不得不感叹赛西施到底是土匪出身,在她那杀人和杀鸡差不多。希望得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石斌又将目光投向贾玲。没成想,贾玲也赞成如此,只是认为没必要株连,将其家人发配充军就好。   身边三个智囊都表示杀了才对,这让石斌不得已接受了这个意见,只是提出如果有人主动坦白就不必杀死,罢官充军就好,家人不予追究。   明白石斌不嗜杀,贾玲三人也不想让石斌造太多杀孽,于是同意了他的提议。接着又谈起如何将这些参与者一网打尽。   “那血书上十几个人的名字要如何才能知晓呢?”   “夫君,那些名字容易知道,找几个机灵的小太监留意留意就好。再看看是谁送的这些食盒,肯定也能确定谁参与其中。只是仅仅知道名字恐怕还不够,得有人指证,他们都是官员,你不能滥杀无辜。”贾玲郑重的说道,“最好是从他们这些人中找到不坚定的,要他做内应。帮咱们找到越多的人越好。”   听着贾玲的这些话石斌时而点头时而摇头,样子有些滑稽。   “其实此事未必全是坏事。”赛西施笑道。   要死这么多人怎么不是坏事?石斌、贾玲和许风闻言顿时一脸惊恐的看着赛西施,仿佛她就是一个杀人狂魔。   赛西施见状却不以为意,笑道:“之前咱们不是还为如何清除夫君的敌对势力而操心吗?如今那么多人自己露出尾巴来,一把清洗干净,事情不就好办多了?”   这么一说倒是让石斌几个恍然大悟,算是明白了赛西施的意思,纷纷点起头来。   石斌则开口道:“这次的血书是李韶送来的,那他就肯定参与其中。许风,你去调查调查李韶是个什么样人,性格如何,对我的态度到底如何。是属于一定要置我于死地的那种还是跟着起哄的那种。”   谁知许风并未离开就给出了答案:李韶为人刚正不阿,清正廉明,是个难得的好官。多次当着同僚的面夸石斌,说没有石斌大宋早就没了,更不可能还光复旧土。几次劝谏皇帝要公正对待石斌,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才对。   没想到现在写血书要置他于死地的人之前还如此夸赞他,这让石斌舍不得杀李韶了。于是决定先去李韶府邸拜访,看看李韶如今对他的态度,顺带看看他的右手食指。   很快便到了李府门口。石斌递上拜帖,门房一见是当朝第一权臣,连通报都没有就直接将石斌带进了李韶的书房。   见石斌这不速之客到了,李韶心中忐忑不安。毕竟他与石斌私下从无往来,如今石斌却来了,事情有些不寻常。   “石大人驾临寒舍,下官未能扫径相迎实在是失礼,还请大人勿怪。”李韶笑道。   “李大人这是哪里话,你那门房都未曾通报于你,你又不能未卜先知,如何扫径相迎?何况我石斌岂是那种苛求之人?”石斌笑道。   “石大人当然不是苛求之人,请问大人前来所为何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手下人说李大人之前在同僚面前说我石斌的好话,甚至劝诫皇帝要他公正对我,要他疑人勿用用人勿疑。这几日闲了下来特意来拜谢。”   “拜谢?石大人不必如此。李韶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不过大人如果做了坏事,李韶我也是要与你斗争的。”   非常欣赏的看着李韶,石斌禁不住说道:“若是我大宋多几个像李大人这样的官员,如何会如此羸弱不堪?赵葵真是没有识人之明,居然只让你当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若是我,至少要给你的侍郎当当。”   “多谢大人欣赏,不过下官能力有限当个中书舍人都感觉疲惫,我肯定不堪侍郎重任的。”   看了看李韶的右手,发现他食指果然也受伤了,石斌心中立马有底。和他说起之前他送进宫的糕点来。   以为石斌不知其中奥妙,李韶倒也说得十分自然。直到石斌问‘为何糕点中有两块与其它不一样’时,李韶才开始紧张起来。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石斌哀叹一声道,“李大人,其实有些事情难分对错,你说呢?”   这话一出,李韶冷汗直流,但嘴上仍旧说道:“石大人这是何意?李韶不知,还请明示。”   “李大人,果真不知我在说什么?”石斌笑道,“皇帝、你和几个同僚的右手食指为何先后都被割伤?你们送去的糕点上为何都有一金龙贴花,而且其中为何总有两块糕点与其它的不同?有些官员确实是献媚,但是你们这样的恐怕就不是献媚了吧。而且皇帝似乎对你们的食盒非常感兴趣,喜欢拆了玩。”   都被石斌说得这么透,李韶知道再嘴硬也没用,最终泄了气。有气无力的问道:“石大人果然厉害,这都被你发现。好吧,既然被发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求不要牵连家人族人就好。”   “李大人,你当我石斌是何人?嗜杀狂魔吗?元人的老幼妇孺我都不怎么杀,又怎么会株连你的家人?还有,我若是要杀你一个小小的中书舍人需要亲自跑一趟吗?”石斌佯怒道。   “对不住,下官失言。但是石大人绝不是来与我聊天,请问你打算怎么办?要我当叛徒不可能。”李韶很坚定的说道。   “话不要说这么早,我还是那句话,有些事情难分对错。我石斌尽心尽力为他赵家抵御元人,他赵昀不仅不念好反而屡次想害我要削我兵权,这是不是太无情无义了?你不也为此劝谏过吗?”   “皇上是有错,但是你不该独自一人担当首相、枢密使、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和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五个要职。这样实际上就已经将皇帝架空且幽禁了。是十足的乱臣贼子!”   “我若不如此做,难道就要引颈待戮吗?”石斌冷笑道,“他不仁我不义,没有杀他赵昀我已经很对得起他了。哪些人参与其中我也知道大半,即使李大人你不帮忙我也能扫清他们。今日前来找你不过是感觉你还有药可救,而且我也不想杀那么多人。如果你能多说服几个人迷途知返,我可以保证不杀他们,只是将他们罢职回乡。若是你还要一条路走到黑,甚至给他们通风报信,就休要怪我辣手无情。杀人在我这里实在是很简单的事情。”   说完之后,石斌便起身离去,只留下了在那发呆的李韶。 第六百二十八章 李韶投效   出了李府,没走多远石斌就停了下来,仰头看了看那阴云密布的天上。   “许风,你说李韶会按我说的去做吗?”   “不会。”许风平静的答道,“至少近期不会。”   “哦?说说理由看。”   “李韶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绝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他是卖友求荣。他已经在送食盒上错了一次,不会想再错第二次。”许风说道,“大人,若是卑职遇上这事,卑职第一个想法就是远离这是非之地。”   这个解释石斌比较赞同,他也认为李韶在说服同党的事情上不会积极,甚至干脆当个缩头乌龟,再也不管石党和反石党的争执。   “那这次我岂不是白来了?”石斌有些不爽的说道。   “不会白来。大人,至少你已经掌握了李韶。即使他不肯帮你找出那些对头至少可以让众人看到大人你的宽宏大量。如果大人实在是不想按之前商议的杀那么多人,不如也来点柔和的。只不过大人过两天肯定还得再来一趟,点醒一下李韶,要他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   萝卜加大棒是石斌愿意选择的,故而石斌留下几个暗哨后便回了府邸。   书房之中的两个人,似乎能未卜先知。即使石斌一脸笑容,她们直接说‘失败了吧,不要紧,下次再去肯定就会好多了。’   “小玲,西施。你们也太厉害了···”石斌无奈的苦笑道。   “夫君,不是我二人厉害而是那李韶并非寻常官吏。他敢直言劝诫皇帝,又如何会轻易背离自己的信念?”贾玲笑道,“能将他拖出这泥潭就已经很不错了。想必这个目的你还是达到了。”   “应该达到了。只是不知道他接下来会如何做。许风要我等上两日再去见他,点醒他。”石斌说道。   “过两日是要再去看看他,顺带点醒他。这其中应该有些可操作的地方,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赛西施狡猾的笑了起来。   拜访就拜访,如何会有可操作的地方?最多也就是说话的时候狡猾点罢了。   看着几个不明所以的家伙,赛西施骄傲的笑道:“诸位难道忘了之前夫君是怎么拉拢汪立信的?”   话音一落,石斌几人立刻兴奋不已,表示这是绝对的妙计。并迫不及待的要赛西施将具体想法说出来。   “夫君,我这有两套方案。一套就是故意让你的敌人发现你频繁出入李韶的府邸,一旦那些家伙怀疑李韶,他无路可走自然投奔夫君,来个反间计。另一套则是将这第一套方案告诉李韶。一为阴谋二为阳谋,看夫君你自己的选择了。”   “妙哉!李韶多次在理宗面前说夫君的好话,一旦被人看见他与夫君在此时来往密切,同谋之人岂能不疑心?一旦疑心,李韶无路可走确实只能投奔夫君了。这反间计简单又有效,西施妹妹果然足智多谋。”贾玲大笑道。   “多谢姐姐夸奖。”   “这是大实话。我佩服的不是你这阴谋,而是你这阳谋。那阴谋得其人而未得其心,这阳谋就很可能得一个忠心辅佐夫君的李韶了。”   “二位夫人还真是女诸葛,这样的主意都被你们想出来了,夫君决定用阳谋,而且对他再宽容些,你们认为如何?”   石斌手下多是武将,没几个文臣,若是能将李韶拉拢过来自然是大好事。贾玲几个立刻表示只要李韶不是死不回头就宽容对待。   过了两日,上灯时分石斌又来到李府。   “李大人,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石大人,并非李某不识趣,我知道你对我已经非常宽容,但是恕我不能通过出卖朋友而保全自己,这实在是为人不齿。若是做了,恐怕我这一辈子心中都不得安宁。”   “果真没有商量?”石斌冷着脸说道。   “没有商量。只是我不会出卖他们,若是大人通过其它手段抓到了他们,我可以帮大人当当说客,以报大人活命之恩。”   肯为他当说客,石斌倒是满意李韶的这个态度。但是仅仅这样远远不够,石斌还想知道更多更详细的情况,弄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对他不满,多少人想置他于死地。毕竟睁着眼睛睡觉太累。   “有一点不知道李大人想没想过,如果即将被抓的那些官员知道消息是从你这里泄露的,他们会怎么想,又会怎么办?”   “对我自然是恨之入骨,但是事已如此。大不了到时候我以死明志。”   不怀疑李韶会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而以死明志,但是石斌要的不是李韶的死尸而是一个活生生的辅佐自己的李韶。所以石斌立马劝阻,连连承诺不会滥杀无辜,会酌情减少惩罚。   说到此处,身后的许风咳嗽了一声,这时才让石斌想起自己的承诺做得不好。幸好李韶并不将石斌的承诺当回事,表示该怎么做是石斌的事情与他李韶无关。   “大人,别忘了之前你和两位夫人约的阳谋···”许风轻轻的在石斌耳旁说道。   细细的想了想,心中感叹多亏有这阳谋,否则还真不知如何谈下去。因为刚刚李韶明显不在意被误会,反间计对他毫无用处。   “李大人,前几日我的一个幕僚为我想出了两个针对你的计策,想不想知道?”   “洗耳恭听。”李韶平静的笑着说道。   “这两个计策一为阴谋一为阳谋。阴谋就是反间计,由于你多次为我说好话,肯定会让一部分人有一种你是我石斌的人的想法。只要我故意让那些对你存有疑心又打算置我于死地的人看见,恐怕你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而阳谋的话就是要我将此计策告诉你,一切由你自己斟酌。这也是为什么今天我到了上灯时分才过来。天黑了,街上人少,没人看见你我会面你就不会被冤枉。哪怕待会离开,石某也会从侧门出去。”   听了这些话后,李韶立刻感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求死容易但是他还是不想死,毕竟还有妻儿老小。何况石斌也并非要置他于死地,感觉到了石斌招揽的诚意。   此时李韶心中在剧烈挣扎,他既不想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也不想就这么拒绝石斌的好意。要知道,如今事情已经泄露,想要杀石斌已经没有可能了。在李韶看来,大宋还真不能没有石斌,一旦石斌死了,群龙无首大宋便会大乱,不必元人南侵宋朝自己就没了。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在此期间李韶脸色阴晴不定,直到石斌喝完两壶茶,他才开口道说道:“大人,请问你会如何对待在血书上留名的人?”   这个口气让石斌感觉到李韶已经打算投靠自己,但是因为耗费了自己太多功夫,石斌决定耍他一耍。于是愁眉苦脸的说道:“这个问题很难回答。我的二位夫人都说应该将留名之人全部杀了,最好还要株连三族。这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对吧?”   “她们···她们怎么可以这样?”李韶听后怒不可遏的说道,“身为女子,怎么能如此恶毒?真是蛇蝎心肠!”   “放肆!若是我家大人被扳倒,你们难道就不会对他株连三族甚至九族吗?”许风大声呵斥道,“难道你忘了上次我家大人来的时候就告诉你他不会株连任何无关之人?”   许风的这通训斥把李韶弄得无话可说,也明白自己被石斌耍了。感觉万分疲惫的他只得请石斌快点给出个答案,他好去休息。   “其实很简单,像李大人你这样与我并无大仇恨的官员,我石斌可以既往不咎,最多就是抄家、充军发配。若是给了机会还不知回头的,那就必须死。当然,我保证不搞株连。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李韶,你认为呢?”石斌有些无奈的说道。   为了让李韶心中更加踏实,石斌这无神论者还以苍天起誓,绝不滥杀无辜,对迷途知返的人宽容对待。   看到了这些的李韶算是彻底放了心,他为了不背太多的骂名给了石斌一个名单。名单上的人都不是要坚定置石斌于死地,是可以拉拢的。至于哪些人是死硬派,有多少人是死硬派,李韶就闭口不言了。   对于这个结果石斌感觉还不太完美。但是明白这已经是李韶最大的让步,自己不能逼得太紧,于是再一次向李韶做出承诺:只要迷途知返自己绝对不杀,若还立功就能保住官位。   被石斌的这个承诺给感动了,想着之前石斌说的两个夫人的态度,李韶仿佛一个做错事的孩子激动的看着石斌。   “李大人,你这是怎么了?”不太理解李韶的表现石斌问道。   “石大人如此宽厚,李某佩服。我定会尽力帮大人劝说那些参与此事的官员,让他们迷途知返。只请大人言而有信。”   “放心,我说不杀就一定不杀。皇帝我也不会伤害。”石斌笑道。   这些都让李韶非常高兴,不再那么萎靡不振。踌躇再三之后,他开口道:“我这有一件事石大人或许要知道。”   “说说看。”   “这几日吕文德的弟弟吕文福来到京师,他多半也参加了此事。我们这些文官手无缚鸡之力并不可怕,但是吕文福他们你就不得不防了。” 第六百二十九章 铲除吕文福   听了李韶的话后,石斌脸色立刻阴沉起来,面如锅底都不足以形容他如今的暴戾之气。   看到石斌如此大的变化,李韶立刻被吓了一跳。能感觉到现在的石斌绝对是杀气冲天,谁挡就杀谁。当然不敢开口问石斌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李韶只好退而求其次,向许风投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而许风却视若无睹,眼中也是冒着火光。吕文福若在眼前,估计他很快就会成一只烧鸡。   多年为官,李韶自然知道察言观色,如今发现石斌主仆二人都是如此愤怒,再结合石斌行事的规矩,李韶可以肯定一点:吕文福多半是个恩将仇报的阴险小人。   怒气过了之后,石斌平静下来,笑着说道:“李大人,刚刚我没吓到你吧?心中如有疑问,你尽可开口询问。”   “石大人,下官记得你和吕文福的哥哥吕文德关系不错,也算生死兄弟。如今他吕文福早已致仕为何要参与这种事情?。他哥哥吕文德关心还差不多。”李韶疑惑的说道。   不等石斌开口说,许风倒先开口了,“李大人,之前那吕文福攻击不利差点丢掉官帽时,是我家大人帮他攻下城池保住了官帽。后来我家大人从岳丈贾大人那弄到些粮食,他又无耻至极的前来索要,一副癞皮狗的模样。看在吕文德的面子,和他本人顶在一线也十分艰难,我家大人还是给了他些粮食。但这还不算什么,最可恶的事情来了,不久之后大人就发现这混蛋通元,卖给元人他们急需的物资。我家大人念旧日情分只将此事告诉了吕文德一人,并未上报朝廷。只是要吕文德将吕文福调回了江南两路。后来他主和谈,与我家大人、赵大人、李大人对抗,最终并未杀他只是让他丢官而已。如今倒好,这白眼狼居然暗地里龇牙打算咬人了!”   待许风把话说完,李韶看石斌的眼神都不同了,慢慢的带上了点仰视的味道。心中不住的大骂吕文福的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李大人,现在你是愿意帮我还是愿意帮吕文福他们?”石斌笑问道。   这回李韶毫不迟疑的说道:“若是许风所言属实,下官自然要站在石大人这边。”   “过两日我便将吕文福通元的证据给你送过来。”   没想到石斌居然还握有吕文福通元的证据,李韶更是感叹吕文福自寻死路,也感叹自己命好没有完全陷入泥坑之中。   “好的,过两日李某如果真的看见吕文福通元的证据,我一定帮大人铲除吕文福那数典忘祖的畜生!”李韶非常肯定的说道。   很自信的点了点头,笑了笑,随后石斌便带着许风离开了李府。高高兴兴的回了自家府邸,贾玲与赛西施见石斌的模样就知道他收获颇丰。   “夫君,看来你已经说服李韶投靠了?”贾玲笑道。   “肯定是的,不然为什么会笑得这么开心。”赛西施在一旁帮衬着说道。   “说对了一半,我这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不过喜大于忧。”   这话让贾玲二人有些猜不透,既然还有忧心的东西为何石斌还笑得出来呢?自然都询问起来。   “二位夫人还记得吕文福吗?”   “当然记得,就是那通元的白眼狼从你这讹诈了不少粮食。若不是看在吕文德的面上,我早就派人将他杀了···”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说到这里,赛西施停了下来,忽然醒过神来问道:“难不成吕文福那畜生也写了血书?”   轻轻的点了点头,石斌说道:“我正愁没地方整他,这不识好歹的家伙居然自己送我一个借口。谋害当朝首相的罪名可不小。何况我不只是首相,还身兼枢密使、殿前司都点检、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几个要职。这罪名一旦坐实,那吕文福就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何况他如今不是官身只是一介平民。”   “咱们当然不能轻易放过吕文福这白眼狼,问题是咱们得给吕文德一个交代,现在咱们还不到和他翻脸的时候。”贾玲提醒道。   这个道理石斌当然明白,故而十分赞同。但是这口气石斌还是要出,于是催促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帮忙想出一个既能扳倒吕文福又不与吕文德翻脸的两全其美的办法来。   很快许风便提出了他的方案:先将所有写了血书的官员全抓起来,然后再‘法外施恩’将吕文福编为普通民众放走,但中间必须由吕文德来京与石斌详谈一次。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办法,石斌点头称赞。   不甘落后的贾玲则表示最好不要让任何人发现这是针对吕文福的,要有充足的掩饰。‘法外施恩’应该还有其他人。   等许风和贾玲说完之后,赛西施则表示应该让李韶去打探一下吕文福,看看吕文德对此事是否知晓。若是吕文德不知晓就能留吕文福一命,若是吕文德知道那就必须连吕文德一起铲除。   听了赛西施的话后,石斌几个发现他们都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下意识的将吕文德定位成石斌坚实的朋友,忘了吕文福这次是要害石斌,吕文德会很难选择。   “幸亏西施你说了这些,否则还真可能出事。过几日我带着吕文福通元的书信去见李韶,要他试探吕文福,看看吕文德是否知道此事。若是知道,对此事又是什么态度。”石斌说道。   为了不让旁人看出端倪,石斌过了四天,到亥时四刻石斌才带着吕文福通元的证据去了李府。   看见署名为‘金福’的人写下的几封与元人谈生意的书信,李韶气得喘着粗气。宋末走私猖獗,就连李韶本人也参加走私,但从不会将精铁和盐这样的战略物资卖给元人。   “怎么样?李大人。我没有骗你吧。这上面虽然署名为‘金福’但是你可以看看这日期和笔迹。”   “我相信你石大人。大人想要我做什么?请说吧。”   “简单,我只要你帮我探探吕文福的虚实就好。我要弄清楚吕文德是否知道此事,若是知道,他对此事的态度如何。是支持,还是反对,亦或者是视而不见。”   “请放心,不出三日,下官便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只请大人信守诺言,对那些迷途知返的官员宽厚对待。”   “放心,我会信守承诺。也请李大人放心,我不会让吕文德和吕文福怀疑到你头上。吕文福之所以暴露,是因为理宗露馅,而非你李大人告密。”   原本担心自己被吕家兄弟记恨会朝不保夕,如今石斌做出这样的承诺,让李韶又放心不少。于是立刻表示会全力打探吕文福和吕文德的态度。   三日后,李韶以送公文为名去了石斌的办公室。   “李大人,你此时来干什么?”石斌有些意外。   “石大人,事情不妙。”   “不妙,什么不妙?请说详细点。”   “吕文福对你是恨之入骨,他说话时那神态绝对要与你不死不休。据吕文福说吕文德的态度很暧昧,既想参与又不想参与。故而将吕文福派来当个探路先锋。”李韶很紧张的说道。   “还真是老谋深算!”石斌冷笑道,“若是你们将我扳倒,他吕文德在江南两路举兵勤王就是大功一件。若是露馅失败了,他吕文德知道我碍于他的面子不会杀吕文福,最多将其贬职为民。这样他不过伤了点皮毛而已,并未动其筋骨。江南两路还是他吕文德的。”   “多谢了,李大人。”石斌接着很认真的说道,“办完此事,石某定当厚报!吕文福参与此事会在另一个食盒之中被发现,请勿忧虑。”   说完这些,李韶不敢多做停留立马离开石斌的办公室。而石斌则再无心思办公,与许风商量起应对办法来。   “大人,这吕文德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宋如今风雨飘摇,他不帮你就罢了,反而放任吕文福来害你,他则在一旁隔岸观火,真是一无耻小人!”   “确实是一无耻小人,那你说我该怎么办?是将他兄弟二人都杀了还是只杀吕文福留吕文德一条命,再或者是二人都不杀全都贬官为民、充军发配?”   “大人,卑职的意思是都杀了!要做就做干净,最多也就是不牵连家人。杀了吕文福,吕文德岂能罢休?定然会想尽办法报复。即使将二人贬官为民,他们在军中影响不小,振臂一呼定然会产生不小的麻烦。朝局不稳对大人不利。”   虽然不想杀吕文德,但是许风的分析十分正确。所以最后决定将吕文福和吕文德都杀了。   “我打算先将这些写了血书的家伙一并抓起来,然后一个个审问。同时将吕文福被抓的消息告诉吕文德,诱他进京见我。你看如何?”   “大人此计甚妙,最好让吕文福写一封信给吕文德,强调如果吕文德不来他就一定会被处死。”许风说道。   “好,就这么办。”   不久,石斌在‘无意之中’从理宗的御书房里找到了几张血书,足足三十余人,上面就有吕文福的名字。随即,这些人便都被抓了起来关进天牢之中。罪名是‘蛊惑皇帝残杀重臣’。   其中居然没有赵葵的名字,这让石斌非常意外。无论为何没有赵葵的名字,石斌都感叹果然是老谋深算,轻易不表态。 第六百三十章 请君入瓮   人都被关了起来,接下来便是李韶的事情。由他来帮石斌做说客和辨别者,看看哪些人可以放过,哪些人不能放过。   权衡再三之后,李韶决定尽力帮助石斌找出那些不能放过的奸佞小人,劝说其中的一些官员回头是岸。至于死硬分子,他则尽力保全他们的性命。既然承诺过不会滥杀无辜,石斌也不想杀太多人,那些还算善良的死硬派最终被发配充军去,只杀了一些奸佞小人。仅仅留下吕文福一人不做最后判决。   如此一来,大宋至少空了三十个职位,石斌自然必须唯才是举,虽然他想任人唯亲,但是明显不可能,何况大局也容不得他如此胡来。   为了表彰李韶的贡献,石斌将李韶从中书舍人拔擢到了吏部侍郎,这让李韶万分感谢,表示唯石斌马首是瞻。   这样处理完之后,贾玲与赛西施便不干了。虽说不是兴师问罪,但是怒气冲冲的冲进石斌的书房来讨说法。   “夫君,你怎么才杀了那么几个人?血书上三十多人,只杀这么几个有用吗?”贾玲非常气恼的问道。   “就是,没将他们株连九族就不错了,怎么都不处死他们?尤其是你居然还将那李韶提升为吏部侍郎,你这打的是什么主意?”赛西施怒不可遏的问道。   “二位夫人,这些文官只要离了岗位,没了家财那就比一个农夫还不如。他们虽然参与了这‘血书’阴谋但是并未造成实质的影响,没必要将他们逼上绝路。兔子急了还咬人,放他们一条生路,也显得夫君我不睚眦必报,还有些肚量。”石斌笑道,“至于李韶,他帮我劝回了几个干吏。撤了他们的职但用他们做幕僚还是可以的。何况如果没有他,我们怎么能知道吕文福和吕文德的歹心?有功要赏,有过必罚。”   经石斌这么一说,贾玲和赛西施倒是没了那么大火气,但是还是感觉有些窝囊。故而都坐在那里不再和石斌说一句话,也不看他一眼。   “不要总想着人家给我一刀,我就一定要还一剑,这样太小气。你们想想,如今空出来的三十个职位的官员是被我提名上任的,他们可就是我石斌的门生了。如果我石斌给人的印象是嗜杀、恶毒、不留余地,他们还会真心跟随我吗?我也想将这帮家伙都杀了,来个痛快,但是事实上杀不得。”石斌只好耐着性子解释道。   “好好好,你有理,我们错了,我们蛇蝎心肠、睚眦必报、鼠目寸光!”贾玲烦恼的说道,“我们不管可以了吗?别拿这些夫子大义来说教!”   无奈的笑了笑,石斌知道现在不能再开口,于是干脆出了书房散步去了。   很快石斌便不再在意贾玲和赛西施的不悦,而是想起了另一件事——吕文德多半已经知道吕文福被抓但至今没有反应。不得不感叹吕文德也是个厉害的角色,知道兄弟被抓却丝毫不为所动,就是肯定石斌不会动吕文福。   “许风,吕文福还没有写信给吕文德吧?”   “大人,还没有。我们只是将吕文福关押起来,并未给他上刑,也没要他写信向吕文德求救。”   “嗯。还得想办法让吕文德来临安,否则无法消除这心头之大患。”石斌想了想之后,说道,“许风,随我去天牢看看吕文福这白眼狼。”   “文福兄,你好啊。”石斌冷笑道。   “石大人好啊,不知道我是该叫你石宰辅、还是石枢密使,亦或是什么别的?”吕文福阴阳怪气的答道。   “这就随你了。石某有一事不明,还请文福兄赐教。”   “赐教不敢当,石大人请说。”   “吕文福,我石斌自问对你不薄,屡屡忍让,你为何要参与谋害我的行动?当年你攻城不利是我帮你保住了官帽。你从我这讹诈了不少粮食我也不在乎。哪怕你通元我也只是告诉你大哥,让他将你带回江南两路并未罢了你官职。哪怕就是你要和谈我也只是罢你官而已。”石斌很不解的说道。   “你说为什么?你有何德何能一人兼任五个重要职位,这分明就是乱臣贼子!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原来是这么一个理由,好吧,我明白了。如果你想出去,现在就写一封信给你大哥,要他来临安与我面谈。若是不写,那就永远也别想出去了。”   “石斌,这请君入瓮的小伎俩就不必用了,我是不会写这封信的。即使我写了这信我大哥也不会来,他不会中你这低劣的诡计。天牢之中伙食还不错,我过得挺好。”   看着眼前吕文福的样子,石斌知道暂时是别想利用他将吕文德诱至临安来个瓮中捉鳖了,还得另想办法。   “大人,你说咱们模仿吕文福的笔迹写一封信给吕文德要他来临安怎么样?”   模仿吕文福的笔迹这一办法石斌也曾想过,但是照吕文福刚刚的表现来看吕文德多半不会中计。但是目前并无更好的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于是石斌便命人模仿吕文福的笔迹给吕文德去了一封信。   果不其然,吕文德并未来临安只不过回了一封信,要吕文福不要紧张,表示石斌绝不会动他。看到这信后,石斌大骂吕文德无情无义老奸巨猾。   贾玲和赛西施见石斌阴沉着脸,立刻知道他又碰到不顺心的事情,于是立刻跑来询问缘由。   听完石斌解释之后,二人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仿佛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事情被石斌弄复杂了。   “二位夫人,你们是在笑我?”   “不笑你笑谁?”贾玲笑道,“这么简单一个问题居然被你弄得复杂了。”   既然二人明显都认为这问题简单,于是石斌不再说话,只是等着贾玲和赛西施的解释。   “夫君,你可以要皇帝下一个道圣旨命吕文德进京觐见。”   “下一道圣旨命吕文德进京觐见?”石斌疑惑的说道,“这样就行了吗?万一他推脱不来呢?”   “不是谁都有你石斌这么大的胆子敢抗旨不遵。何况你手上还握有一部分吕文福通元的证据。他吕文德如果不来首先就是抗旨不遵,其次就可以说他也通元,心中有鬼所以才不来。你就理所可以发兵征讨了。”   贾玲的话让石斌意识到自己确实弄错了,先入为主的把吕文德也看成和自己一样敢抗旨不遵的人。从吕文德以往的种种表现来看,他的确没有胆子抗旨不遵,若是有圣旨,即使是个火坑他也会跳。   于是石斌笑眯眯的感谢了贾玲和赛西施,转而进宫见理宗去了。   看见石斌这煞星前来,理宗两腿直哆嗦,看着就要一屁股坐到地上。石斌立刻上前搀扶住理宗,他可不想被人认为自己就会恐吓皇帝。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染了风寒?”石斌十分‘关心’的问道。   “没有,没有,多谢石爱卿关心。”理宗哆哆嗦嗦的说道,“只是腿脚不得力而已。爱卿前来有什么事?”   “微臣前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想请皇上下一道圣旨,宣吕文德大人进京觐见。”   一听这话,理宗立刻明白了石斌的打算,是要将吕家兄弟全都逮了。当然不能让石斌如意,理宗开口道:“石爱卿,吕大人镇守江南两路责任重大,恐怕那里一刻也离不开他。”   “皇上,江南两路在我大宋腹地之中并非边界,吕大人离开一段时间也没事。微臣之所以想请皇上下这么一道圣旨还有一个原因。”   心中打定主意无论石斌说出什么道理都不会下这道圣旨,但为了照顾石斌的脸面,理宗还是允许石斌将这原因说出。   只见石斌从袖口拿中拿出两封书信递给理宗,并说道:“皇上请看,写这封书信的人便是吕文福。这是他在担任河东大同统领时通元的证据。为了稳住吕家兄弟,我还将一部分书信给了吕文德。若是皇上不信,可以派人审问吕文福,或是审问他的亲信。”   知道这书信多半是真的,万万没想到手下臣子不是通元就是有乱心,这让理宗悲愤交加,感觉天不佑他。   “皇上,你现在要不是下一道圣旨让吕文德进京呢?若是他肯来那就心中无鬼,只是包庇兄弟而已,不是大罪过,做些惩罚就算了。若是他不肯来,那就肯定是有二心,皇上恐怕就要做好剿灭他的准备。”   还是不想让石斌这么如意,于是推脱第二天早朝和群臣商议再说。这个要求石斌自然答应,反正如今殿堂之上多半是他的门生故吏,这事情不可能有变数。   在好好的安慰了理宗几句后石斌便离开皇宫回了府邸,静等着第二天早朝。   与石斌预料的一样,理宗刚刚将这问题一提出,群臣立刻表示支持石斌的做法,要他下一道圣旨将吕文德召进京师,让吕文德解释一下吕文福通元之事。   明白事情没有回旋的余地,理宗只好下了一道圣旨,命吕文德在半个月之内来临安面圣。   远在江南的吕文德完全没想到石斌居然有如此大的能量可以让大多数官员支持他,迫使理宗下这样一道圣旨。所以在接到这份圣旨的时候吕文德蒙了。   作为一个传统的臣子,吕文德即使心中忐忑不安也只能踏上去临安的路。只能心中默默祈祷这真的只是一次会面,不会有其它坏事。 第六百三十一章 吕文德、吕文福之死   临安本来是个传统的温柔乡,由于这次‘反石’行动的失败,导致临安城到处是肃杀之气。虽然表面上那些巡城士卒看上去还是松松垮垮的,但是多年带兵打仗的吕文德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因为那些士卒明显警惕得很,仿佛在等待什么命令。   这种感觉让吕文德有些害怕,到了东城门口望而却步,实在是不想进这‘大瓮’成‘老鳖’。   而另一边的石斌一听到吕文德到了城门口却踌躇不进城的消息,立刻出了书房跑去马厩,挑了匹快马狂奔去了东城门。   好不容易诓来的家伙石斌可不能让他溜了,骑在马上石斌还在想着如何与吕文德说这开场白。   还在城门口踌躇不已,吕文德却看见几匹快马飞奔过来,扬起不少尘土。虽然还看不清马上是何人,但是吕文德知道自己走不了了。于是干脆坦然带着十来个侍卫进了城。   走近定睛一看,来者果然是石斌。吕文德笑道:“石兄弟你怎么来了?”   “吕兄前来临安,我这个做兄弟怎么能不前来迎接?那岂不是太失礼了?”   “此言差矣,兄弟你日理万机,我这一个小小的安抚使来就来了,实在是不该劳动兄弟的大驾。若是被旁人看见,岂不是要说我们的闲话?”吕文德佯怒道。   “闲话由他们去说,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来迎接吕兄一是表示敬意,再就是告诉吕兄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下榻的地方。离我的府邸仅仅一墙之隔。这样方便咱们交流。”   没想到石斌不仅引他进了瓮,连笼子都给他做好,但此时已经无法后悔,吕文德只能顺着石斌的‘美意’进了那之前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宅院。看着吕文德一伙进了自己为他们准备好的‘牢笼’,石斌便放了心。因为他已经在周围布置了近百名精锐士卒准备随时捉拿吕文德。   回到自家府邸后,贾玲第一个冲过来问情况。石斌自然一五一十的说给她听。随之而来的赛西施听到后和贾玲一样也是喜笑颜开。   “二位夫人,你们说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是直接将吕文德关进天牢,然后安个罪名和吕文福一起处死,还是先做些什么别的?”   “夫君,他吕家不仅有吕文德、吕文福,还有吕文焕、吕文信兄弟,所以过早动手似乎并不合适。”贾玲说道。   “那怎么办?”石斌问道,“见了皇帝后他肯定就会要离开回他的老巢江南。那我们这不就白忙了?”   “没那么严重,吕文德是他吕家领头羊,他被扣住就如同掐住了吕家七寸。只要不杀了吕文德,吕家其他人就不会有过分的反应。一切就得听夫君的。”赛西施笑道。   “你们的意思是软禁他?”   “是的。不过最好还要请他喝杯酒,稳下他的心才好。”   ‘鸿门宴’三个字浮现在石斌的脑海中,随即石斌便同意赛西施的意见,并派人通知吕文德前来赴晚宴。   风风雨雨这么多年吕文德岂能不知这是鸿门宴?但是为了不刺激石斌,吕文德还是赴宴了。因为他不认为石斌会在饭桌上动手,那不是他办事的风格。   到了石府,吕文德却意外的没发现一丝肃杀的气氛,所有人对吕文德都是笑脸相迎,就连那些侍卫都是面带笑容。   知道吕文德来了之后,石斌也没有倒履相迎,只是慢慢的从书房之中走出来迎接而已。   “石兄弟,这酒本应该是我吕文德请你喝,如今却是你请我喝,让我羞愧难当。”   “一杯酒而已,谁请不都一样,何必羞愧难当?”   “我当然不是为了这一杯酒羞愧难当,而是为了我那不知好歹的兄弟吕文福。”吕文德叹了口气道,“当年若不是你仗义相助,他早就丢了官,之后不仅支援我兄弟二人粮食,更帮他掩盖了那些丑事等等,如今他却如此恩将仇报,我这做哥哥的如何能不羞愧难当?”   “吕兄不必如此自责,吕文福虽然有过错但多半是为人蛊惑,他并非发起者,这我知道。”接着石斌又笑道:“若是不这么想,为何我处置了其他犯人独独留吕文福一人在天牢之中没下判决也没给他上刑呢?”   一听石斌这话,吕文德立时放下心来,细细一想也确实如此。如今石斌权势熏天,早就不惧他这安抚使了。   “那请问石兄弟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那不懂事的弟弟呢?我吕文德不奢求他再当官,只求石兄弟饶他一条狗命。”   不想这么早就将事情谈完,再加上餐桌上美食的香味让石斌根本就没兴致谈这个问题。故而连拉带拽的将吕文德弄到了饭桌前,表示先吃完饭菜尽了酒兴再谈其它。   既然是石斌的地盘,又有求于石斌,吕文德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先去吃喝,酒足饭饱之后再谈吕文福的问题。   酒过三巡之后,石斌夹起一块腊肉说道:“吕大哥,兄弟想问一个问题。”   “兄弟请问。”   “你认为一条狼和一条狗对给它们这块腊肉的人是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很明显,石斌是在问吕文德怎么看吕文福。但是吕文德不打算直接回答,而是说那块腊肉对狼和狗来说都只是食物没有什么区别,其余的他就想不出来了。   “兄弟我有一答案,请吕兄听听,若是有什么说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见谅。”石斌笑道。   “兄弟但说无妨。”   “狼,邪恶,贪婪,残暴不知感恩。狗,善良、忠诚,温顺知道感恩。在狼眼中这块腊肉确实只是食物,但是在狗眼中这腊肉里还有一份情谊。”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没想到石兄弟思想竟然如此深刻,为兄佩服。”   “吕兄过誉了,不过这狗也是从狼驯化而来,兄弟并不想斩尽杀绝,只希望吕兄帮我想想办法。”   这就是隐晦的要自己想办法让吕文福迷途知返,吕文德如何能听不懂这些?于是连忙点头表示肯定会帮忙想办法。尤其会让吕文福迷途知返。   既然二人谈话进行得很顺利,自然就又畅快的喝了不少酒。最后是石斌扛不住先‘醉倒’。主人既然‘醉倒’,吕文德这客人自然不方便留下,很快也就离开石府回了自己暂时的府邸。   待吕文德离开后,‘醉倒’的石斌又清醒了过来,笑道:“刚刚那比喻怎么样?”   “一般般吧。居然当着吕文德的面把吕文福比喻成狼,还要将吕文福驯化成狗,你就不怕吕文德发飙?”赛西施说道。   “发飙?我巴不得他吕文德发飙,怒火攻心才好。做出些出格的事情就更好。省得我费力设套。”石斌狡猾的笑道,“你们觉得吕文德听懂了我话里的意思没?”   “吕文德这么厉害怎么能听不懂?你也太小看他了!”贾玲嗤笑道。   “好,许风,你立刻安排一个信得过的人住到吕文福的隔壁。时刻注意吕文德和吕文福二人的交谈。我会先拖住吕文德几日,让事情没那么明显。”   当日夜,吕文福牢房的隔壁便关进了一个满身伤痕半死不活的犯人。这样的人天牢之中多的是,没人会留意,吕文福也不例外。   虽然吕文德很想将吕文福从天牢之中救出,但是决定权在石斌,他便只能按石斌说的先进宫面圣,接受皇帝的斥责和惩罚。   如今大宋能与石斌抗衡的也就一支吕家军,故而理宗舍不得重罚吕文德,只是以治下不严罚了他两个月的俸禄做做样子。为了稳住吕文德,石斌还帮忙说好话,最终只罚了吕文德一个月的俸禄而已。   这一切让吕文德感觉十分迷糊,猜不透石斌到底要干什么。吕文德无法相信石斌会放过一个屡次捋他虎须的人。但更加不相信石斌会心狠手辣到将他吕家全都灭了。故而回到府邸后,吕文德心事重重,食不知味,卧不安寝。在被石斌以各种理由阻挡了五日后,吕文德终于在天牢之中见到了吕文福。   二人见面之后都非常激动,吕文德首先看见隔壁的那个半死不活的囚犯,示意吕文福要小心。吕文福却说那人早就吊着一口气不必担心。仔细看了看那囚犯,吕文德也得出了相同的结论,于是与吕文福低声交谈起来。   “文福,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抓了?”   “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定是有内奸,那内奸多半就是最近刚刚高升的李韶。是他帮石斌铲除了不少反对石斌的官员,策反了一些中间派。大哥,你与石斌那家伙谈得如何,他肯不肯放我离开这鬼地方?”   “他既没说放,也没说不放,只是打了个狼和狗的比喻。瞧那意思,只要你不再干类似的事他就会放你,但是你的家财肯定会没了。”吕文德说道。   “大哥,那姓石的居然敢这样?他就不怕咱们吕家和他翻脸吗?拼个你死我活到时候谁也讨不了好。”吕文福怒气冲冲的说道,“何况当初你们叫我来干这事,如今我落难了你们就不帮一把?”   “文福,你是我兄弟,我怎么能不帮一把?但是当务之急是要将你弄出天牢,对吧?所以你必须做的就是向石斌低头认罪,哄得他高兴才行。至于报复的事情,咱们以后再说。”   虽然心中仍旧愤愤不平,但是仔细想了想吕文德的话吕文福也只能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向石斌认错,先稳住石斌以后再报这一箭之仇。   这一切自然就没逃过石斌的耳朵,知道这些之后,石斌大怒,他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整个吕家都和他作对,吕文福只不过是一个探路的排头兵罢了。   将贾玲和赛西施叫到房中告诉了她们这些,两只母老虎的表现比石斌更加激动,连房中的摆设都被砸得稀巴烂。   “二位夫人,现在气也出了,你们打算怎么办?”石斌问道。   “怎么办?既然他们不仁我们就不义,绝不能放吕文德和吕文福这两个畜生离开临安!他们不是说要来道歉吗?那咱们就在酒宴上将他们给砍了!”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对,就这么办!先将吕文德和吕文福杀了。至于吕文焕和吕文信两个喽啰咱们另想办法。”贾玲赞同道。   感到严重威胁的石斌这次没有任何踌躇,立刻下令:餐厅外埋伏五十刀斧手,吕文德和吕文福一进餐厅,只等石斌摔杯为号,立刻将二人剁成肉酱。   吕文德和吕文福还以为能忽悠过石斌,故而一进门都是满脸陪笑,吕文福更是不断道歉,总说自己是不知好歹的白眼狼只请石斌见谅。   现在石斌当然要‘见谅’,故而也是笑脸相迎。吕文福虽然有些奇怪石斌为何会如此大度,但既然进来就得继续走下去···   待菜都上齐后,石斌开口道:“文福兄,你这次做得可有些过,不过能迷途知返让我和你大哥都非常高兴。”   “石大人,这次我做得确实太过了。不过这一切都是李韶那个混蛋撺掇的。那人就是个典型的小人,风往哪吹他就往哪倒,还请石大人小心。”吕文福非常‘诚恳’的提醒道。   “文福兄是说刚刚被我提升为吏部侍郎的李韶?”   “正是此人。我听人说大人还让他帮忙辨别参与‘血书’案的官员,他肯定会借此排除异己甚至借刀杀人。”   表面上石斌连连点头称是,暗地里却大骂吕文福卑鄙无耻,人都出来了还不忘往别人身上泼脏水搞离间。并庆幸自己做了十足准备不然可能还真被忽悠了。   当吕文福在滔滔不绝的说着时候,老谋深算的吕文德却阻止起来,连连劝他多吃菜少说话,牢饭肯定不好吃。   见状,石斌不得不佩服吕文德厉害,深知‘祸从口出’的意思,这明显就是要用饭菜堵住吕文福那张不知紧闭的嘴巴。   没多久就吃了个酒足饭饱,石斌笑道:“二位,这送行酒好吃吗?”同时狠狠的将手中酒杯往地上一砸。此时吕文德和吕文福才明白过来,但是已经晚了。餐厅之中已经冲进来近二十名刀斧手,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一会,他们就真成了一堆碎肉。 第六百三十二章 扫灭余孽   如今吕文德和吕文福已死,住在另一宅院之中的吕文德的十几名亲随自然也不能留,故而在石斌的一声令下,他们也很快就见了阎王。   至于死亡原因则很简单,回江南两路的途中遭到近百名残暴土匪的袭击,抵抗不住而死。将祸水引到了附近的土匪身上,没人会去找土匪核实这信息,如此一来,一切就与石斌无关了。   当然,吕文德和吕文福二人身死的消息还不能很快就发出去,尤其不能让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知道,故而在处理好吕文德和吕文福等人后,一切又都恢复正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朝野暂时平静下来,但是石斌还无法平静,他得想办法将吕文信和吕文焕两个吕家余孽给铲除。报吕家兄弟联合其他官员阴谋害他的一箭之仇,以解心头之恨。   “许风,你说如今我该怎么对付吕文信和吕文焕这两个吕家余孽?”   “要不将他们二人也召进临安来,照对付吕文德和吕文福的办法对付他们二人?”   “不行,他吕家人没有那么傻,之前吕文福已经被打入天牢,吕文德进京又不知死活,吕文信和吕文焕如何还会来?若真有那么笨他们吕家就不会有如此大的权势了。”石斌很肯定的说道,“咱们得另想法子将他们给灭了。”   “大人,卑职有一法或许可行。”   “说说看。”   “吕家都是传统思想不会想抗旨不遵,如今即使有大危机他们也多半只能推诿一两次,最终还是会来。不如咱们就多发几道圣旨?如果屡次抗旨不遵,那他们就是大不敬,大人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捉拿和处置他们。”许风很自信的说道。   “你是说让他们多次抗旨不遵落下被我处置的口实?”略带微笑的问道,石斌明显很高兴。   “正是如此。多次冒犯皇权肯定是大罪过,如果他们不想被扣上叛逆的帽子导致家破人亡,那他们来也得来,他们不来也得来···”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不过石斌感觉阴损了点,似乎太无情义了。故而在高兴了一会之后又愁眉苦脸起来。在他看来,只要将吕文信和吕文焕这吕家最后两根支柱弄掉,吕家就彻底垮了,没有必要给他们安上一个叛逆的帽子。何况如果尺度没有掌握好,激得二人真的领兵造反怎么办?   “这个办法是不错,但是风险有些大。一个不小心就会死几百上千人,让我再想想。”石斌挥手止住还想说话的许风。   其实心中压根没有想法,石斌只是想清静一下。于是吩咐许风不必跟随,他自己一个人去街上逛逛。如今临安城就是石斌的临安城,许风放心得很,所以也就没有亲自跟随,只是派了两个机灵的手下暗中保护,以防万一。   既然是吃货,心中又烦闷得很,石斌自然又跑去饭馆和蒸饺、小笼包较劲。一口气吃了三笼蒸饺、四笼小笼包。甩下五钱银子之后离开。这可让那小老板高兴坏了,连连道谢。   应该是吃撑了,走了没几步便走不动,只好坐在一石阶上休息。不久耳边便传来了一个商人的叫喊声:“卖王八了,又大又新鲜的王八···便宜得紧,大的一只三钱银子,小的一只一钱银子!”   不过喊了几声,石斌接着便看见一个明显是大户人家的仆人走过来买王八,手中提的是一个小一号的瓮。   看到这些,石斌立刻来了精神,他回想起自己刚刚来临安时的担心,就是怕成为这任人宰割的瓮中之鳖。若是能有办法让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也成为瓮中捉鳖一切不就简单了?   随即石斌便飞奔回府,将正在闲谈的贾玲和赛西施拉到一起谈了起来。   “二位夫人,你们有什么抓捕吕文信和吕文焕的办法吗?”石斌问道。   “我们的办法和许风的一样,多发几道圣旨,让他们二人来也得来不来也得来。至于造反,我看他们没那胆子。即使造反,凭他们那几千人马能掀起多大的浪?让王三或者李超率些兵马还不一下就剿灭了?我看他们这样更好,不麻烦反而干脆得很。也威慑了那些仍旧心怀不轨的家伙。”赛西施说道。   有些无奈的看着赛西施,石斌苦笑道,“西施,你还是那脾气,痛快是痛快了,可是要多死不少人,实在是没这必要。”   “那你有什么办法?反正我和姐姐是没办法了。”赛西施不服气的说道。   “确实,奴家的办法和西施的一样。”贾玲立刻说道。   “我确实有一法,但是尚不完善,需要你们来参谋参谋。”   有好的办法自然更好,贾玲与赛西施连忙询问起石斌具体的办法来。毕竟她们二人都不是嗜杀之人,也不想看见尸横遍野。   “我的办法就是瓮中捉鳖。”石斌笑道。   一听是‘瓮中捉鳖’,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满脸的失望,明显很不爽。在她们看来,这瓮中捉鳖之计早已用过,此计用在吕文信和吕文焕身上绝不可能成功。   “二位夫人,刚刚我在集市上看见一个卖王八的。他带的是一个大瓮,而那买王八的提的是一个小瓮。你们说这临安是大瓮还是小瓮?”   “自然是大瓮!”赛西施毫不犹豫的说道。说完之后她立刻明白过来,诡异的笑了起来。贾玲随即也是如此。   “你们说咱们为何一定要将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往临安这大瓮之中引,去一个小瓮又何尝不可?”   “言之有理,夫君,我们之前都想错了。以为只有临安城才能困住吕文信二人,却忘了如今的荆湖两路、四川、夔州、陕西路、河东路、河北两路、两浙路,甚至淮南两路都可以做他们的牢笼!”贾玲听后兴奋的说道。   “明白了吧?”石斌有些骄傲的问道。   这次贾玲与赛西施没有因为石斌的骄傲而不满,反而连连点头表示信服。   “那夫君想把他们二人引到哪一个小瓮中去?荆湖两路和四川是肯定不能去,以他们的精明绝对不会自投罗网。”赛西施说道。   “确实如此。夔州、陕西、河东路、河南路、京东两路和河北两路也不合适,一个不小心他们就跑到元人那边去了,真那样就后患无穷。”   “那则么办,夫君?”贾玲问道。   “我看最合适的就是两浙路和淮南两路。两浙路刚刚被我掌握,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不会认为靠李旭一人有能力杀他们。淮南两路更无统兵大将,绝对安全得很。你们认为哪一路更好?”   说到这里,赛西施开口道:“应该想办法让他们二人去两浙路,淮南两路是小玲姐姐的父亲管辖,那里出事可不好。两浙路虽然掌握不久,但是要李旭消灭吕文信和吕文焕的手下还是做得到的。他们最多也就带一百人随行。”   非常感激看了赛西施一眼,赛西施也回了个一个甜甜的微笑。   “好,那就要李旭做好准备消灭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现在我就进宫去要皇帝下圣旨。”   如今的理宗就是一个傀儡,只管盖玉玺,至于旨意上是什么内容他都管不了。   现实虽然如此,但是基本程序还是要走。石斌先要皇帝下旨让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率亲随去两浙路听命于李旭,再由石斌这个枢密使给李旭两千人的部队,最后由这三人一起剿灭两浙路上的所有土匪山贼。   接到圣旨的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因为疑惑而并未立刻动身,只是在江宁城中踌躇不前,只想得到吕文德和吕文福的确切消息后再决定是否去两浙路领兵剿匪。   意料到二人不会这么容易入套,石斌只好马上又派人送去了一道圣旨,催促他们动身。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拖得越久吕文信和吕文焕知道真相的可能性就越大,铲除他们也就更难了。   没想到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居然可以置两道圣旨于不顾,仍旧赖在江宁城不离开。石斌没了耐性,下的第三道圣旨则是说如果二人不立刻动身就会被就地免职,以违抗圣旨的罪名被打入天牢。   习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吕文信和吕文焕二人可没有与皇权对抗的魄力,最终只能带着一百来个亲卫去了苏州与李旭汇合。   既然入了苏州这个小瓮,石斌当然高兴不已。立刻抛下手中的公务快马加鞭去了苏州。   刚进城门时一切都还正常,但是进了李府一切就都变得诡异起来,吕文信和吕文焕感觉到处是肃杀之气。   正在满心疑虑的时候,却听一人笑道:“二位吕大人大驾光临,李某荣幸之至,荣幸之至!”   顺着声音看去,说这话的人其貌不扬,但肯定就是新任两浙制置使李旭。   “李大人,你好。我们前来叨扰实在是不好意思,怎么还是你荣幸之至?真是折煞我兄弟了。”吕文信说道。   “客气话就不多说,咱们还是先进屋喝杯茶吧。”   一路奔波劳累,坐下来喝杯茶当然是好建议,吕文信与吕文焕二人求之不得,立刻跟着李旭进了客厅。   一进客厅二人却傻了眼,因为主位上还坐着一人,正是石斌。   “石大人,你怎么也来苏州了?”吕文信忐忑不安的问道。   “皇上怕你们与地方上不能好好配合,故而让我前来督军。”石斌随口就编了一个理由。   这理由自然没人会信,李旭就是两浙路的制置使,军政都是他管,石斌压根就不用来。所以石斌前来必定有其它原因。   “石大人,请问我的二位兄长怎么样?”吕文焕问道。   “你是说吕文德和吕文福吧?”   “是的。”   “他们很好,现在非常的好,不用再理尘世之间的不快了。”石斌笑道。   ‘不用再理尘世之间的不快’,这是什么意思?吕文信和吕文焕当然不信吕文德和吕文福会看破红尘出家。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二人已经死了。   故而吕文信和吕文焕立刻就拔刀相向,他们虽然武艺精湛,拔刀速度非常快,只不过再快也没有石斌的子弹快。刀刚刚出鞘,二人便中枪倒地。   从袖口袋中拿出那封血书,石斌站起身将其扔到了二人面前,气愤的说道:“我石斌与你吕家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还屡次帮助你们,没想到你们居然敢联合起来谋害于我!你们不仁不义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不过你们死亡原因我还是会写英勇殉国的。”   说完,便命人将这二个家伙给拖走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不稳定因素   吕家的四个支柱全部倒下,如今剩下的也就是一个地方上的豪绅而已,对石斌没有什么威胁了。但贾玲、赛西施和刚刚得知这消息的李旭都感觉这样远远不够,无法完全去除心中的那口恶气,都表示至少要灭了吕家三族。要将吕文福通元的罪名安到整个吕家身上。理由是: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灭三族是很重的惩罚,当然,如果那人通元是可以灭三族的,甚至可以灭其九族。但是石斌却不想这么干,吕家是个大家族,灭其三族意味着至少要死五六百人。这会牵连到太多无辜之人,实在是不该如此。故而在思考一番之后,不管三人意见,表示绝不能灭吕家三族,最后还下了军令。   既然石斌下定决心不牵连无辜,贾玲三人也没有办法,只得任石斌处理。最后上报给理宗的奏折上写的就是,吕文德、吕文福二人在回江南的时候被土匪伏击身亡,吕文信、吕文焕二人在两浙剿匪时受伤不幸殉国。   收到奏折的理宗可谓悲痛欲绝,因为他知道大宋再无一人可以制衡石斌,他只能任人宰割了。四人中吕文德被追封为王爵,吕文信和吕文焕被追封为侯爵,吕文福则没有奖赏。   此时的石斌可谓权势熏天,他除了要在意赵葵外其余的人都不必在乎了,因为那些新提拔上来的官员可以说全是他的门生。何况还有赵刚、李旭、王驿和李韶这四个文武将官的内外支持,一切就更加简单。   接下来的事情让从没当过首相的石斌感觉有些麻烦,因为他不知道是先休养生息还是趁着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打得火热的时候提兵北上抄了忽必烈的后路。   如果要打就要仔细谋划一番,兵力、粮饷、辎重都有做到万无一失,还要防止后院起火。若是出了纰漏,小则北伐失败,大则可能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局面。故而石斌并不急着发兵而是自己想了起来。   在他看来,如今朝野虽然表面宁静,但是有一个地方却很难说,那就是吕家的老巢江南两路。也许就有人打算趁着石斌北上时起兵谋反。所以无论如何都必须消除这个不稳定因素。   想清楚这些之后,石斌便命许风将贾玲、赛西施、王驿和李韶全部都叫来参谋此事。   贾玲、赛西施和王驿一见对方就知道石斌有要事要谈,因为只有此时贾玲与赛西施才会同时出现。刚刚归附的李韶却不懂这些,感觉叫两个女眷前来商议事情石斌有些儿戏。若不是王驿好心劝阻,李韶都要直言劝告石斌了。   见到李韶的样子,石斌笑道:“李大人,是不是感觉我将两位夫人请来商议事情有些儿戏?还请不要小瞧这两位,她们可都是巾帼英雄,丝毫不亚于你我。”   这番话倒是让李韶想起了之前朝野传颂的石斌带着贾玲和赛西施奔袭元人的事情,于是有些惭愧的笑了笑,表示歉意。   “好了,闲话不多说,今天我是想和几位讨论两个问题。第一是咱们现在是要趁着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打得火热之际北上,还是在家中安心的休养生息,第二则是咱们该如何处理江南两路剩下的事情。”   这是两个很重要的问题,稍稍处理不好就会出现大麻烦。吕家四个虽然死了,但其党羽还在,难保不兔死狐悲。若是再让有心人利用,事情就会变得难以收拾。   “大人,我的意见是先修养生息,北边元人要打随她们去打,打到两败俱伤咱们再去收拾他们。而在此期间咱们则好好处理你刚刚提到的江南两路的问题。”王驿首先开口道。   “大人,下官认为王大人言之有理,无论最后是忽必烈赢还是阿里不哥赢,损失的都是他们元人自己的力量。若是咱们此时前去,凭着忽必烈的手段难保他不会联合阿里不哥一起对抗咱们。所以下官认为任他们鹬蚌相争,咱们只要渔翁得利就好。”李韶赞同王驿的意见。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是个不错的想法。石斌承认以忽必烈的手段他很可能与阿里不哥停战,二人再联合起来先对付他石斌。但又不甘心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因为他害怕阿里不哥败得太快,元人并未受到多少损失。   “夫君,奴家认为王大人和李大人说的都有道理。但是我认为如果准备充足还是可以发兵北上。”贾玲笑道。   “哦?”石斌笑道,“夫人说准备充足可以发兵北上?请说说看。”   “兵力、粮饷和辎重这些都不是大问题,想些办法就能解决。关键是吕家在江南两路还有不少党羽,所以如果要北上首先要做的就是处理好他们。”   “对,姐姐说得对。只要将吕家的党羽处理好了,事情就会好办得多。”赛西施飞快的赞同道,“这就看夫君是想拉拢他们,还是想杀了他们。妾身认为元人的这场内战至少要打两年,阿里不哥不会败得那么快,所以只要夫君在两年内处理好江南两路的问题就行。”   听完贾玲和赛西施的话,王驿与李韶立刻对她们刮目相看,眼神中都带着些敬意。果如石斌所说,他的两位夫人都是巾帼不让须眉的主。李韶并不矫情甚至直接道起歉来了。   轻视女子在古代是很正常的事情,贾玲和赛西施又是顾全大局的人,故而并不在意,也要李韶不必心存芥蒂。   “好,如今你们四人是两派意见,一派是休养生息不管北面局势等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打完之后再北上,一派则是先处理好江南两路后就北上。   这两个意见差别不小,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等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打完,江南两路的事情也早就处理好了。”石斌笑道,“那咱们不妨干脆谈谈如何处理江南两路吕家党羽的问题。”   这个问题更加实际,让贾玲四人有了更多的兴趣。正准备开始讨论时,侍卫忽然从门外进来说有要事禀报。   石斌表示屋中都是值得信任之人,不必隐瞒。于是那侍卫便将情报给念了出来:吕文德女婿范文虎在江宁招兵买马似乎要图谋不轨。   “说说看,你们认为怎么对付这范文虎比较好?”石斌笑问道。   “若是他敢起兵反叛,自然是杀无赦,灭三族。”王驿毫不犹豫的说道。李韶闻言也是连连点头。   “二位夫人,你们呢?”   “奴家认为,不该让他起兵反叛,而应该在其没起兵之前就杀了,可以灭其三族。”贾玲说道。   “妾身赞成姐姐的意见,最好不好在江南大动刀兵,杀鸡儆猴即可。”   “理由好找,就用谋逆的罪名。但是那在哪里杀他?如今他肯定万分警惕,轻易不会出江宁府。”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大人,此事好办。吕家的党羽肯定也不是铁板一块,绝对有迫不得已屈服于吕家且与范文虎不和的官员,只要将这样的官员找出来,咱们来个里应外合,下官保证这麻烦就不会出现。”王驿非常自信的说道。   屋中几人都非常赞同王驿的说法。古语有云:不患寡而患不均。任何地方都是内外有别,亲疏有别,嫡庶有别,是不会有绝对的公平。   何况每个人的心还不同,有些人知足,有些人永不知足。所以吕家兄弟一死,这党羽内斗绝对非常激烈。所以只要找到内应,这个即将到来的麻烦就会飞快的化解。   问题是让谁做这内应比较好呢?此人必须与吕家关系不错,与范文虎关系恶劣,又值得石斌信任。这样的人实在是太难寻找。   “大人,下官听说李曾伯现在已经是你的人了?”王驿问道。   “哦?”石意外的问道,“王大人连这都知道了?”   “虽然表面上你与李大人关系普通,但还是有些心细之人知道了,当然这也只是猜测。毕竟你对李大人非常宽容,他对你出兵北上也非常支持。”王驿接着说道,“大人,下官以为请李大人前去铲除范文虎最合适。李大人曾是吕文德的长官,如今又是大人的人,而且他还嫉恶如仇。”   “大人,下官也举荐一人。”李韶说道,“此人是赵良淳,如今任江南西路洪州知州。他也嫉恶如仇,与范文虎向来不睦。可以让他和李曾伯大人配合灭了范文虎这乱臣贼子。”   于是石斌便以理宗的名义下了两道圣旨,一道给李曾伯,一道给赵良淳,让他们以吊丧为名去江宁府斩杀范文虎。并允许他们调用当地兵马,由李曾伯领兵。   赵良淳早就想杀了范文虎这贪生怕死又贪得无厌的小人,只是苦于没有机会。如今机会来了,他如何会不积极配合?李曾伯不仅接到圣旨还接到石斌亲笔信,明白其中缘由。如此一来,二人自然积极配合。   虽然有些意外李曾伯会千里迢迢的从荆湖北路赶来参加吕文德几人的葬礼,但是也不奇怪。毕竟李曾伯曾是吕文德的上司。赵良淳前来范文虎更是不担心,他来是应该的,何况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而已。   只可惜,这样的大意让范文虎丢了自己的性命,连带其三族也被株连。而那些刚刚召集起来的兵马则干脆被编入了李旭的手下。   有了这次杀鸡儆猴,江南两路才算是彻底平静下来,让石斌几人也放心了。 第六百三十四章 支援阿里不哥(一)   作为一个有雄心壮志做梦都想恢复当年汉唐盛世,让万邦来朝的人,石斌虽然不好战但是心中其实还是非常期待的。只不过如今大宋十分疲敝,让石斌有些心有余力不足而已。国库之中虽然不至于空空如也,但也没多少粮饷可供挥霍。发兵十万如果不在一年内打下漠南并巩固下来,石斌就必须退兵。而这个目标绝不可能实现,因为忽必烈即使只剩一万人马也能扰得石斌十万大军数年不得安宁,何况保不齐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甚至摒弃前嫌联合起来抵抗外辱。   这让石斌只能安下心来慢慢的执行休养生息政策。石斌仗着强大的军事力量,上台后大力惩治贪污腐败,严惩贪官污吏,倒是让大宋政治清明百姓能安居乐业。两年之内,大宋境内几乎看不到流民的影子了。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全力支持贾似道的《公田法》,让所有的官绅都必须交税赋。如此一来,大大减轻了社会矛盾,增加国库收入。两年下来,国库中税赋从二十万两白银,四十万石粮食猛增至一百万两白银,一百五十万石粮食。   成为暴发户的石斌忽然觉得之前急着打元人似乎并不是那么明智,攘外必先安内才对。而且由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死掐,已经导致元人的精锐损失了整整四万余人,所以还是坐山观虎斗当那渔翁才逍遥自在。   只不过如今的阿里不哥手下只剩不到五万骑兵,而忽必烈的人马则增至二十万,眼看着不要多久阿里不哥就得败了。   既然当渔翁很惬意,那自然要当久一些。故而石斌便有了一个打算:支援阿里不哥,让他撑久些。于是石斌便偷偷的派巴图去当这使者,与阿里不哥商议联合之事。   谁知巴图带回来的是一个把石斌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的消息,因为阿里不哥要五千支石斌枪、五十万发子弹、两万颗木柄震天雷、一千个虎蹲炮以及五千个单位的炮弹他才肯联合。如果达不到这个要求,他在半年内就会远遁波斯。   自然不能养虎为患,但是石斌又不想让忽必烈这么快就统一北边,所以他只能再次将贾玲、赛西施、王驿和李韶召集到一起商议对策。   “大人,这阿里不哥可够贪婪的,居然要这么多的枪支弹药,这样的五千火器兵足够对抗三万轻骑兵。”李韶很气愤的说道,“如果用得好,甚至可以歼灭一万多的轻骑兵。”   “大人,阿里不哥贪得无厌自然可恨,但是他贪得无厌正说明他不想远遁波斯,不想就此认输。所以我们只要把握好尺度,绝对可以让他和忽必烈再打上一两年,为咱们北伐争取更多的准备时间。”王驿很认真的说道。   “言之有理,他漫天要价我们就地还钱。只是这尺度该如何把握才好?”   “夫君,咱们要做的就是保证阿里不哥不被忽必烈消灭,让阿里不哥总有那么一丝胜利的希望,故而咱们不必给阿里不哥那么多,只要足够他支撑自己就好。”贾玲笑道。   “姐姐说得对,夫君,妾身以为阿里不哥只要感觉有希望赢忽必烈就绝对不会远遁波斯。而且咱们可能忽视了一点。”赛西施狡猾的笑道。待众人疑惑的看了她之后,赛西施又笑道,“之前咱们担心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摒弃前嫌联合起来对抗咱们,如今看来几乎没有这种可能。所以如果咱们能发兵牵制住忽必烈,帮阿里不哥减少一些压力,或许他就更高兴,咱们也就不必给他那么多枪支弹药了。”   发兵帮阿里不哥牵制忽必烈?这的确是个好办法。如果能牵制住忽必烈三五万兵马,而忽必烈留守老巢至少也要五万兵马。也就是说,忽必烈能用来对付阿里不哥的人马不会超过十二万。忽必烈还会感觉到两线作战的压力,会给阿里不哥很大的帮助。   这样一来,元人就会打得更加激烈,对大宋有莫大的好处。   “问题是,发兵多少?咱们现在粮饷倒是充足,但是我还是不想为他人做嫁衣裳。投入太多可有些亏本,坐山观虎斗最舒服。”石斌有些不甘心的说道。   “既然是牵制,就不会真打。要王三带几万人马到关外溜达一圈回来不就得了?若是忽必烈不上当,咱们打上几次也无妨,只要不损失太多人马就好。再说,多用禁军少用咱们的人,不就得了?”贾玲狡黠的笑道。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赛西施所谓的‘牵制’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看了看王驿和李韶,想听听他们的意见。   王驿很佩服的点了点头,表示完全赞同。而李韶则开口说道,“大人,此事恐怕还要和一个人谈谈。”   还要和一个人谈?谁?石斌想不起来还有谁能阻挡自己做决定。   见石斌想不起来这人是谁,李韶提醒道:“赵葵大人。虽然赵大人现在其实对大人已经没什么威胁,但是此事还是和他说清楚为好,免得产生什么误会。毕竟他还是有很大的影响力。”   必须承认李韶的话很有道理,于是石斌第二天便去了赵府拜访赵葵。   没想到石斌居然还会来看他这个行将就木的老头,赵葵非常意外。虽然还是枢密副使但是赵葵已经多日不问政事,所以反而坦然得很。   “石大人,你屈尊来我这有什么事情?”   “此事可大可小,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和赵大人说说为好。”   “哦?如今石大人权势熏天,朝堂之上一言九鼎,有什么决定自己做就好,有什么必要知会我这糟老头子?”赵葵笑眯眯的说道。   “如今北边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正打得火热,但是阿里不哥眼看着快撑不下去,所以我派人联系了他打算联合攻打忽必烈。他也回了我消息,表示愿意联合,但是开的条件很高。”   一听是要攻打忽必烈,赵葵立马来了精神,询问起石斌阿里不哥开的条件来。听完条件,赵葵这很有修养的大学士也气得拍起了桌子,大骂阿里不哥贪得无厌。   “石大人,那你打算怎么办?既然你来问我,想必已经有了办法。”   “确实如此。但是赵大人经历的事情比我们要多,更加老谋深算,所以石某就来。”石斌笑道,“我是打算派一支兵马出关牵制忽必烈,但只是袭扰他并不与之交战。当然,若是忽必烈实在是不上当,那就只能打上几仗,牵制住他几万兵马就好。至于硬仗就由忽必烈和阿里不哥去他们自己去打。石某认为多少还是要给阿里不哥支援一些武器的,但是拿不准其中的尺度···”   “看来石大人是想来个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如此也好,忽必烈和阿里不哥死战,损失的是他元人的力量,对我大宋倒是有百利而无一害。赵某支持。至于你说的尺度的确有些难把握。或许先派五千兵马出关试探,看看能牵制住多少忽必烈的兵马,然后再谈?”   “好的,多谢赵大人。我就先走了。”石斌说完便离开赵府。   刚出赵府,许风便说道,“大人,卑职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看了看许风,石斌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于是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如此难受?”   “不是卑职难受,而是卑职认为此事的关键不在赵大人这,应该在皇帝那。”许风说道,“咱们或许忽视了他。”   如今的理宗在石斌眼中就是废物一个,故而对许风的话他感觉太荒谬,很随意的笑了笑道,“许风,皇帝如今不过一个傀儡而已,我要他干嘛他就得干嘛,怎么会成为此事的大阻碍?你想岔了。”   这其实也只是许风的直觉没有什么具体理由,既然石斌不在意,事情也不严重,许风就懒得扰了石斌兴致闭口不言。   第二日就是要开朝会的日子,石斌正好打算在这朝会之上要皇帝下旨允许他派兵出关支持阿里不哥。   朝堂之上密密麻麻站了四五十个官员,其中有一半是‘石党’,看到这些的石斌非常自豪,很有成就感。   各种程序走完之后,石斌便走出队列开口道:“皇上,臣有事启奏。”   “石爱卿请说。”   “如今北边元人忽必烈和阿里不哥为争汗位打得火热,前后一共已经损失了四五万精锐骑兵。只不过如今阿里不哥势弱快支持不住,臣以为我们应该给阿里不哥些许支持,让他和忽必烈打得更久些。他们自相残杀来个两败俱伤才好,以便咱们得渔翁之利。”   听闻北边居然是这么个局势,朝廷之上所有人都激动不已,理宗坐在龙椅上都差点激动得站了起来。   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又和石斌不睦,故而理宗很快就冷静下来,说道:“那石爱卿打算怎么办?如何支援阿里不哥?”   “微臣想支援阿里不哥一批火器,再派一支兵马袭扰忽必烈,让其陷入两面作战的困境。使其无法在短时间内消灭阿里不哥,让元人内耗更加严重,以便咱们大宋彻底消灭元人。”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正在石斌自信满满以为理宗会同意他的意见的时,却听理宗说道:“石大人想法很不错,朕也认为要支持阿里不哥,让他和忽必烈打得更久,让元人的内耗更严重。但是朕只赞同石爱卿支援阿里不哥武器和粮食辎重,但是不赞成发兵出关直接与元人作战。因为那样会很危险。”   这个答案让石斌很愤怒也很意外,一时间朝廷之上鸦雀无声。 第六百三十五章 支援阿里不哥(二)   这是自从石斌独掌大权以来理宗第一次否定他的提议,这让石斌感觉非常没有面子,立刻怒火中烧。有一种冲到理宗面前给他一五指山的冲动,若不是还有些理智,再加上王驿和李韶在一旁使眼色拉衣袖劝阻,恐怕石斌就真的冲上去了。   知道现在已经不合适再谈事情,毕竟龙椅上坐的还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他石斌还是臣子。若是做过了头,会让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好形象毁于一旦,只好忍住不爆发。而皇帝也不想再次激怒眼前的煞神,只好以睡眠不好太过疲劳为托词退了朝。   出了皇宫,许风见石斌怒气冲冲,一脸戾气,立刻知道事情被自己不幸说中理宗拒绝了石斌的奏请。   不过石斌并未打算把气撒到许风身上,故而看着有些噤若寒蝉的许风,他笑道:“许风,事情还果真被你这乌鸦嘴言中,皇帝果然没有同意我的奏请,他还真成了我计划中最大的阻碍。说说看,你是怎么想道这些的?”   “大人,皇帝其实也不傻他只是昏庸懈怠而已。他知道你现在绝不敢废了他另立新君,因为你还没有真正掌握大宋,没有收拢民心。但是他却怕你将大宋给带入和元人正面交战的泥潭之中。何况咱们赶走了元人,那块草原对咱们也无用,战斗胜利了只会是又帮大人你建立威信,与他皇帝毫无关系。那他何必支持你出兵?”许风细细解释道。   的确,战争赢了就是他石斌赢了,与理宗并无太大关系。战争输了就是大宋输了,理宗会要跟着遭殃。保不齐整个大宋就没了,即使这个可能性很小,但是理宗也不想这样。   只不过石斌还是不想眼看着忽必烈这枭雄统一大元,让元人有再次南侵的实力。故而即使理宗拒绝了他的奏请,石斌还是还是决定要想尽办法出兵攻击元人。   这回石斌并未直接回府,而是直接拦住了要回府的王驿和李韶,要他们帮忙出谋划策。   石斌要他们做事,二人哪敢拒绝?当即停下脚步和石斌商议起来。   “你们说说看,要如何才能让皇帝同意我出兵?他这九五之尊我也不能用强。”   “大人,你确实不能用强。这天下还是赵家的天下,若是用强你可犯了大忌讳,会要遭天下人诟病,甚至真会有人率军勤王。吓也是没用的,皇帝为了他的龙椅不会轻易主动攻击元人。”王驿说道,“得想个办法让皇帝心甘情愿出兵。”   让皇帝心甘情愿出兵?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既然愿意偏安一隅,愿意和谈,皇帝就是个贪图安逸之人。再加上已经恢复了北宋疆土甚至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皇帝如何会再想出兵?   “大人,在利益面前人是很容易丧失理智的,咱们若是能想办法让皇帝看到足够的好处,而危险也非常小时,说不定皇帝就会出兵。而且要做到师出有名,无名之师也是不行的。”李韶则说道。   从王驿和李韶这了解很重要的几点,也明白以他们的能力也只能想到这么多。故而石斌感谢他们之后便不再挽留,放他们回府后,自己也回去了。   回府之后,石斌心中总想着如何才能让皇帝出兵,如何才能弄个师出有名,连吃饭都忘了时间。   见石斌不来吃饭,贾玲与赛西施有些疑惑也不想久等,自然前来询问。却见一个聚精会神想问题的石斌,丝毫没发现她们进屋。   “夫君,你在想什么呢?”   这一句话倒是将石斌叫回了神,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石斌笑道:“自然是在想怎么支持阿里不哥对抗忽必烈。今天朝堂之上那该死的皇帝居然拒绝我出兵袭扰忽必烈,只允许我支援他些兵器粮草。”   本以为二人会和自己一样生气,却没想到贾玲和赛西施她们却说‘兵器粮草就兵器粮草,总比什么都不能支援好。何况这种事情只能一步步来,就皇帝那软弱的性子怎么会同意轻启战端?肯同意你支援阿里不哥已经是很难得。’   “问题是之前为什么肯我收容李玉溪那西夏公主呢?”石斌不解的问道。   原来是在这纠结,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明白了过来。赛西施解释道:“那李玉溪只是一个逃难的公主,无法真的威胁到元人的统治,反而让元人新获得的西夏国土上少了一不稳定因素。李玉溪若是不逃入大宋,而是时不时的骚扰元人,你说他们会多么愤怒?但是你如果发兵攻元,那就威胁到他们的老巢了。”   明白过来之后石斌不再焦急和愤怒也不再做声,而是静了下来认认真真的思考起问题来。贾玲与赛西施见状也不做声,只是看着。一时间,房中的气氛让人感觉轻松不少,没那么的焦躁了。   “你们说在我派巴图去之后,阿里不哥现在是个什么态度?”石斌忽然问道。   “如今阿里不哥被动挨打,自然希望有外援。即使是游牧民族也是有故乡的,只是没那么固定而已,没人愿意远遁他乡。如今夫君你愿意做外援,阿里不哥自然是愿意与你合作。而你实力又强大,他自然对你的期望很高。”贾玲毫不犹豫的说道。   “也就是说,他所谓的半年内就会远遁波斯纯粹是忽悠我?”   “呵呵,奴家也是刚刚想清楚,他只要不遭大失败,那么远遁波斯就是在忽悠你。”贾玲笑道。   既然如此事情就好办了,石斌也就不着急,而是做个看客,等着阿里不哥扛不住再说。见石斌脸色阴云散去重新笑了起来,贾玲二人立刻明白石斌想到了什么,也跟着高兴起来。   “夫君是想看着阿里不哥被忽必烈揍,揍到他主动来和你谈吧?”赛西施狡诈的笑道。   “是的。他这个挨揍的都不急我急个什么劲?这不是傻吗?还是看着他们互掐舒服,只要阿里不哥不被消灭就好。”石斌笑道,不过这笑容之中也带着些狡猾。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放心,之前的心结解开也就高兴起来,都哼起了小曲。没多久石斌就发现贾玲和赛西施的脸色不那么和善,他意识到这里面有不少她们的功劳,于是石斌立刻起身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算是感谢。   看着桌上的茶,贾玲与赛西施倒是喜由心生,因为石斌很少在她们出主意之后这样泡茶感谢的。如今记得她们的功劳二人自然高兴得很。   只不过,二人都是精明的人,心中虽然高兴但是脸上却只是稍稍好了些,贾玲更是开口道:“算你有良心。不过想这样一杯茶就将我们姐妹给打发了,没那么容易!我们当了多少次参谋,你又表示过几次感谢啊?这次可得送我们一份重礼!”   “就是!”赛西施听后立刻跟着起哄,说道:“不送一份重礼我们绝不罢休,否则我们以后再不给你当参谋。”   万万没想这一弄还弄出了麻烦。石斌立刻对刚刚哼小曲和倒茶感觉非常后悔,不是心疼要送厚礼,而是感觉自己太糊涂。只不过这些可不能说出来,并且嘴上连连说道:“二位夫人言之有理。之前为夫太忙碌忘了感谢你们,这次你们提醒那我就一定要好好的感谢,一定会送一份重礼。要不咱们现在就去集市买东西?”   听了石斌的话二人非常高兴,因为石斌很少有这么痛快的时候,自然立刻就同意下来,也不管其他,拉着石斌的手就往外跑。   女人无非就是喜欢珠宝首饰、锦衣华服,还有就是能把自己打扮得楚楚动人、落落大方的化妆品。故而一进集市,她们便直奔这样的店子。   既然是厚礼,她们又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权臣的妻子,自然是要买最好的。贾玲和赛西施如同土匪进村,将商店之中最好的珠宝首饰、锦衣华服和化妆品一扫而尽。足足花了五千两银子,这可让石斌肉疼。暗叹女人逛街果然就收不住手,会丧失理智。   这么一扫荡完,贾玲和赛西施算是消停了下来。看着堆放在马车上的东西,二人也都尴尬的笑了起来。这些买来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退回去,只能不约而同的表示会对石斌更好,以后有事尽管找她们商量。   “夫君,我看你光是这么等着或许也不合适,或许还可以做些什么别的。”赛西施是买得最多的,故而首先开口道。   “哦?怎么说?”   “咱们不能光看着,还是得让阿里不哥尝到点甜头,得表示出一些诚意,万一他耐心没了真的跑了怎么办?”   这是个非常重要的建议,石斌很赞同。以己度人,石斌知道如果自己总这么被人吊着胃口,恐怕不仅不会与那人合作反而会与那人反目成仇。   “西施言之有理,是得表示出些诚意,不能让他空想着。一旦他扛不住跑了,我们可就亏了。那你们觉得我该如何表示善意呢?是送军火还是粮食辎重?”   “都要送些,但是都不能太多。尤其火器不能太多,送些冷兵器倒是可以。”贾玲说道。   “那就送他一千支枪、十万发子弹、五千个木柄震天雷、五十个虎蹲炮和一千个单位的炮弹如何?”   贾玲和赛西施听后都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贾玲更是说道:“夫君,你还真是大方,你知道这些武器值多少银子吗?至少四十万两白银啊!就算全是朝廷出咱们也不能这么挥霍。”   这可让石斌有些尴尬,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些败家了。只好开口道:“那你们觉得咱们送多少合适?”   “最多两百支枪、十万发子弹、一千个木柄震天雷。至于虎蹲炮和炮弹就别想了,给他们对咱们并不好。”贾玲想了想后说道,“粮食就给他们两万石。”   够厉害的,石斌暗自感叹贾玲的厉害,一下就将给阿里不哥的支援减少到他的十分之一左右。但也非常佩服,石斌自问肯定做不到。   “但是,只给这么点够吗?”石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   “夫君,咱们不是要养虎为患,只要保证阿里不哥不被忽必烈灭了,让阿里不哥感觉到咱们的诚意就好。”赛西施苦笑着说道,“还请夫君谨记:升米恩,斗米仇。”   经赛西施的提醒,石斌不由得尴尬的笑了笑,立刻表示就按赛西施说的办。   给许风下了命令后,待他离去,石斌很困惑的道:“二位夫人,你们怎么做到这么精明的?我怎么总做不到呢?”   “那是因为你从来就是甩手掌柜,若是你亲自当家,知道来钱不易但是哪都要花钱,你也会成为一只铁公鸡!”贾玲毫不客气的说道。   这可让有些石斌不好说话,只能转移话题问她们买的东西好不好了··· 第六百三十六章 可怜的人呢   冷静的想了想贾玲的话后,石斌感觉到其实贾玲送给阿里不哥的东西确实也不少了,只是他平日里大手大脚惯了才这么不知节俭,不够精明。只不过石斌还是有些不理解为何贾玲与赛西施为何次次都如此精明,甚至都有些锱铢必较,难道她们不感觉有些丢脸?毕竟她们也是当朝权臣的妻子。   虽然换了话题但是贾玲和赛西施都看出石斌的脸色很不自然,明显心中有些不甘。这可不好,故而二人不约而同的不接石斌的话茬,只是笑着看石斌,那模样倒是美丽而亲切。   “你们,这是···”石斌不是很理解二人怎么忽然这样,但能确定一点她们很高兴。   “夫君,你是不是觉得我和姐姐这样做有些太精明?甚至有些丢你和大宋的脸面?”赛西施狡猾的笑道。明显看出了石斌心中所想。   暗叹二人为何如此聪明,简直就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没有一点能瞒过她们。既然已经被看了出来,石斌懒得掩饰干脆赚个爽快的说道:“确实心中有这样的想法,你们这样也太精明了。有损我们的脸面啊!”   二人很无奈的摇了摇头,其中似乎还带了点失望,明显是在笑石斌太不懂事。   “夫君,你还是太嫩了。元人就像一头贪婪的野狼,你对一头野狼显示自己肉多,是嫌它觊觎得不够强烈吗?”贾玲笑道。   “夫君,我大宋有一句名言‘升米恩,斗米仇’。即使是亲友也要把握施恩的尺度,何况是敌人?给得太多不是养虎为患吗?给那阿里不哥一口吃的,让他不得不听从咱们才是最聪明的做法。太容易得到的东西可没什么诱惑力,不容易得到的才是最美的。”赛西施接着说道。   反复琢磨着贾玲和赛西施的话,想起之前自己为了救王三捕获几只松鼠都是那么的高兴,抓获一只野猪甚至都欣喜若狂。如今若是抓到这些恐怕不仅不会高兴反而会嫌少。石斌最终肯定她们的话非常正确,心中的那点不快也就随之消散。   回府之后石斌立刻派人将巴图叫来,要面授机宜。   知道又有事情做,巴图这个下属倒是高兴得很,因为这说明石斌想起了他,他就有了提升的可能。“大人,请问你叫我有何事?”巴图行礼后很谦恭的问道。   “还是和阿里不哥联合的事情。”   “大人难道真要给阿里不哥那么多东西?这也太亏了···”   巴图的话还没说完,石斌就打断了。“谁说我要给他那么多了,以后别那么急躁。只会给他一部分,算是表达我的诚意,不让他感觉被欺骗,明白没?”   “大人英明!难怪能屡战屡胜!”巴图立刻拍马屁,“确实要给一些表达诚意但是不能给太多。请问大人打算给多少?”   虽然不是很喜欢巴图谄媚的样子,但他也是个很能办事的。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这样的人也是要用的,故而石斌仍旧说出自己的决定。再三叮嘱巴图要好好和阿里不哥谈之后,石斌才停了下来。   而巴图也一再表示自己的忠诚,甚至还立下了誓言,表示还会帮石斌尽量减少付出但获得更多的好处。   “不必如此,巴图。我既然是要表示诚意也就不必在乎这些,让阿里不哥放心最重要。若是可能,看看他能不能和我当面谈谈。”   见石斌明显没话再说巴图便表示离开,但是刚刚走到门口他又转过身来,开口道:“大人,若是阿里不哥嫌这些东西太少呢?卑职倒是有一万个理由搪塞,但是还请大人告诉我你的真实想法,以免到时候出岔子。”   “你还真是心思细密,难怪可以当间谍头目。”石斌笑道,“就说他们元人并不熟悉火器,而且这些骑兵并不适合用火器,给太多也是浪费。等双方有了完全信任之后,我自然会支持更多。”   也许是阿里不哥的确被忽必烈打得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需要强力外援,故而在石斌表达了一些诚意后,他立刻同意与石斌在兰州见面。既然如此石斌当然高兴,立马决定动身前往兰州。只不过还没动身就被贾玲和赛西施给拦了下来。   “怎么了?”石斌疑惑的问道。   “叫你去你就去,是不是太听话了?”赛西施有些骄傲的说道。   一句话便点醒了石斌,的确,叫去就去是太听话,虽然这样显得有诚意但同样容易让阿里不哥看轻,不利于谈判。于是石斌便停了下来,命巴图带给阿里不哥消息:朝中有要事商议,要晚半个月才能去兰州。   由于确实需要强有力的外援,阿里不哥只能选择答应,甚至还派手下送来一封措辞诚恳的信,委婉的表示请石斌快点去兰州。这个局势是石斌梦寐以求的,为了不过度刺激阿里不哥,在收到书信后的第三天便带着贾玲和赛西施去了兰州。   到兰州之后巴图立刻前来见石斌,这让石斌非常高兴,有这么一个办事尽心竭力的下属谁不高兴?只不过石斌还没开口表扬,巴图就直接开口道:“大人,有些事情卑职得先和大人说说。”   瞧巴图那模样倒是很严肃,石斌也就先放下表扬,示意巴图先说话。   “大人,阿里不哥此时虎落平阳朝不保夕,但他又是一个极爱面子之人,还请大人见他之后不要有丝毫嘲笑的意思。若是被他看出来,咱们联合他的计划恐怕就会泡汤。”   “他有这么敏感,容不得他人半点嘲笑?”石斌很意外的说道,“你放心,即使你不说这些我也不会嘲笑我的盟友。你做事如此尽心我记住了,以后北边有事还是会叫你。”   听到石斌的这个承诺,巴图喜上眉梢,这说明自己终于有可能熬出头了。于是立刻表示会继续努力为石斌做事,争取更多的元人支持。   但是石斌还是有些不太理解阿里不哥都快败了怎么还如此的骄傲容不得别人半点嘲笑,故而询问起来。   为了让事情不出纰漏,巴图便将其中的缘由详细的说了出来。阿里不哥是蒙哥和忽必烈的弟弟,是有汗位继承权的,而且阿里不哥最初的实力比忽必烈还强。因为成吉思汗建立的蒙古帝国中钦察汗国、窝阔台汗国、察哈台汗国都支持阿里不哥,仅仅伊尔汗国支持忽必烈。一个曾经有着如此雄厚实力的大汗如何会不骄傲?   明白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保证绝不嘲笑阿里不哥,无论他如何困顿潦倒都不会嘲笑半点。   三日后,阿里不哥来到兰州,二人见面了。   果如巴图所说,阿里不哥虽然有些颓丧但还是有着一股高贵的气质,仍旧很骄傲。只不过眼中已经露出一些疲惫,能看出精气神的不足,这就是连续失败的结果。   “阿里不哥大汗,你好。”石斌很谦恭的笑道。   “石大人你好。”阿里不哥见石斌如此礼貌他也很和蔼的笑道。   “大汗,石某早就期待与你会晤,怎奈朝中琐事繁多一直抽不开身,忽必烈那家伙又一直拦着,让我们只能到兰州来见,实在是让人不快。”   “确实如此,本汗也早就想与大宋的英雄见面,都是忽必烈那混蛋拦着。”   此时阿里不哥和石斌为了变得‘和谐’将一切罪过都归结到忽必烈这‘混蛋’身上,还表示了互相的钦佩和仰慕。   由于在之前就被叮嘱过‘升米恩,斗米仇’,石斌便知道绝不能那么快就谈合作,要让阿里不哥再着急着急,否则以他的骄傲肯定不会轻易妥协。   寒暄过后,阿里不哥开口道:“石大人,你看咱们是不是···”   阿里不哥的话还没说完,石斌立刻打断,笑道:“大汗,我给你带来了几斤上好的西湖龙井和碧螺春,大汗要不要尝尝?这可比你手下进贡的那些绿茶强多了。”   既然是大汗,这点礼貌当然懂,故而决定暂时不谈武器和粮食,表示愿意先品尝好茶。   为了表示诚意,石斌还亲自表演了一次他并不熟练的茶道。但这些在阿里不哥看来已经非常不错了,同时也让这个骄傲的大汗感觉到石斌的真诚。   不想阿里不哥在喝茶的时候又谈支援的事情,石斌则搬出了品尝的四个要点。告诉阿里不哥,第一就是要心中无事,第二则是心静神清,第三则是要有高贵客人,第三则是要能与雅客会心的交流。   如此一来就将阿里不哥的嘴彻底堵住,那些俗事他可无法再说,一旦说出可就太丢他这大汗的脸。但身为大汗如何不知这是石斌的计策?故而虽然表面上与石斌如知心朋友一样的交流,心中却将石斌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   喝完茶之后,又到了午饭的时间。这回阿里不哥总算感到舒坦,因为很多事情都是在酒桌上谈的。   只不过在午宴时,石斌却又以‘食不言,寝不语’为由再次堵住了阿里不哥的嘴巴。看着阿里不哥那不快的脸色石斌知道他心中焦急,不能将其戏弄太过,故而在午宴结束时石斌做出‘午休过后就开始谈联合之事’的承诺。   有些不高兴石斌如此拖拖拉拉,但是巴图在一旁不断保证石斌是言而有信的。   虽然巴图早已投降了石斌,但是阿里不哥还是相信他的为人,不会胡说八道,何况胡说八道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故而阿里不哥最终还是心静的等下午的到来。 第六百三十七章 联合   说是午休,其实石斌和阿里不哥都未曾休息,二人各怀鬼胎与自己一方的智囊商议着对策。   虽然坐在小院之中的亭子里,石斌却没心思欣赏这还算清幽的景色,而是一个劲的想着该怎么稳住阿里不哥,让他主动请求自己出兵而非只是要一些武器和粮食辎重。石斌可不想在支援不少东西之后阿里不哥却不答应自己的条件,或者趁机变本加厉的多要好处把自己当个傻瓜。   至于阿里不哥则是希望尽量多的拿到支援尽量少的答应石斌的条件,最好是石斌白给他这一切。   知道石斌心中有事,贾玲与赛西施也没休息,饭后便陪着石斌来了小院的亭子中休息。   “夫君,是不是担心阿里不哥拿了东西后不守承诺?让我们独自承受忽必烈的怒火,他们则坐山观虎斗?也来个坐收渔翁之利?”贾玲笑问道。   虽然刚刚想的不是这个问题,但是这也是个很重要的问题。于是石斌有些担忧的说道:“这是自然,元人从来就是言而无信,他们的话实在是做不得数。他们向来只认刀枪棍棒,谁的拳头硬他们听谁的,不认什么承诺。”   “这有什么,你的拳头不比他们硬吗?你可是元人心中的杀神,你认为阿里不哥现在有信心触动你心中的怒火吗?”   “夫人,阿里不哥当然不敢触怒我,但是他却可以给我偷奸耍滑啊。”石斌愁眉苦脸的说道,“何况从根本上来说是我希望他请我出兵,其实也算是我在求他。若是不好好说怎么行?不过太柔和了似乎也不行,这尺度不好掌握实在是麻烦。”   听完石斌的话,贾玲与赛西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赛西施更是说道,“夫君,你倒真是憨厚。听没听过一句话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这话自然听过,但是石斌并未理解这句话与现在谈的事情的关系。   “夫君,既然元人可以言而无信,为什么你不可以啊?他阿里不哥若是偷奸耍滑,为什么你就不可以言而无信偷奸耍滑啊?一定要当那仁人君子干嘛?”赛西施带着一丝不屑说道。   “就是。这是两个势力之间的关系,一切以利益为上。那些夫子大义在这里是行不通的的。你跟一个不讲信义的人将信义是不是太傻了点?”贾玲说的更是直白。   无奈的笑了笑,眼前两个女人这是在教他变成一个老奸巨猾的官僚,但是似乎除此之外别无他法。石斌最终只能选择接受。   一边看着不远处正在打扫庭院的仆人,石斌一边想着此时的阿里不哥在干嘛。是在睡觉还是和自己一样思考着问题。想到这里,石斌忽然想起了自己之前想着的问题,于是开口道,“二位夫人说得对,他若是偷奸耍滑我也可以如此。但是偷奸耍滑就无法达到咱们之前的目的,你们说我要怎么才能让他不偷奸耍滑而是真心实意的请求我出兵相助?”   “ 这个不难,只要让那阿里不哥感觉到自己再无退路就好。唯一有些困难的就是要他放下那些骄傲,其余的都不麻烦。”贾玲非常肯定的说道。   让阿里不哥放下骄傲?确实如此,只要让其放下骄傲,觉得他已经完全就是无路可走,一些武器和粮草辎重已经救不了他,如此一来,自然就会求石斌出兵相助了,而且会希望石斌尽快出兵。   问题是如何让那阿里不哥放下黄金家族的骄傲呢?   “放下骄傲?”石斌念叨着,“小玲,当初你是怎么放下骄傲跟着我的?”   被问到这个问题,贾玲的脸一下就红了,眼中还有些愤怒,这羞愤倒是让人看着很可爱。一旁的赛西施可不想此时石斌和贾玲打情骂俏不干正事,于是故意大声的咳嗽两声,说道:“谈正事,谈正事!姐姐放下骄傲是因为你还不错,值得依靠。”   值得依靠?这句话倒是让石斌隐隐抓住了些东西,“你们说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在元人眼中谁更值得依靠?”   “自然是忽必烈。他知人善任,招贤纳士,手下都是一帮能臣干将,阿里不哥远不如他。”   “这便够了,让阿里不哥认识到自己如果再这么骄傲下去迟早要败亡的话,他也就不会那么骄傲了。”石斌笑道,“小玲,西施你们都累了吧,咱们都休息下,待会还要和那阿里不哥谈呢。”   另一边的阿里不哥由于没有这么优秀的幕僚,只能想到最笨的办法:一个劲的强调只要抵抗不住就远遁波斯。想得累了也就不想,决定走一步看一步,接着便休息去了。   到了申时一刻,石斌便派人来通知阿里不哥准备谈判。早就等不及的阿里不哥不过一壶茶的功夫便将一切准备就绪,只在房中等消息。没多久,二人便在会客厅中见面。   “大汗,中午休息得可好?”石斌笑道。   “不错,咱们谈谈合作的事情?”   “这是自然,大汗觉得我之前送你的那些东西怎么样?”   “好,自然是非常好,石大人送的东西虽然少了点但是品质都不错,也解了我的燃眉之急,阿里不哥谢谢了。”接着阿里不哥又说道:“就是和我提出的条件差的太远了点,还不到我提条件的十分之一啊。我记得是要五千支石斌枪、五十万发子弹、两万颗木柄震天雷、一千个虎蹲炮以及五千个单位的炮弹。可是石大人只送来了两百支枪、十万发子弹、一千个木柄震天雷和两万石粮食。”   “大汗,你久在高位估计不知道这些东西有多少价值。这些东西如果用得好至少可以当得五千精锐骑兵。”石斌大声说道。   这自然是吹牛皮,但是这样做才对,故而贾玲和赛西施都给了石斌一个赞赏的目光。   “大汗,我家夫君说的还保守了,如果是我家夫君用那些火器,都可以当得至少八千骑兵了。”贾玲笑道。   自然不会信这鬼话,但阿里不哥也不会笨到当面戳破,只是说道:“石大人,我的手下用得不是很好所以就只能多要。毕竟拿少了对我并没有太多用处,只有多些才能真的帮我抵抗忽必烈。若是我被忽必烈灭了,恐怕接下来麻烦的就是你们大宋。”   “大汗,这你可就错了,我是觉得大汗太冤枉,出于善心才帮助的,不是怕忽必烈的什么威胁。难道大汗忘了是谁光复的大宋旧土?忽必烈若是敢来,我夫君必让他葬身于此。”赛西施说道。   “石大人的确是常胜将军,但是如果我无法抵抗忽必烈的进攻也就只能远遁波斯。我想即使他死在你大宋的土地上也会搅得你们很长时间不得安宁。”   没想到阿里不哥又将远遁波斯拿出来当威胁,石斌几个暗骂他无耻至极。只不过好在之前就已经商议好了办法,石斌他们也不着急。   “看来大汗并不想真的成为大元的统治者,只想当个偏安一隅的小首领。其实石某也不是不想给大汗更多的武器,而是一旦大汗打了败仗,这些东西可就都归了忽必烈。这些东西到了他手上,对你我的威胁岂不更大了?”   “石大人说得虽然有些道理,但是如果这样的话,事情恐怕就难办了。给少了对我无用,给多了害怕忽必烈夺去反过来对付你我···咱们这合作岂不成了一句空话?”阿里不哥非常不快的哼了一声后说道。   “大汗勿怒,这自然不会是句空话,石某既然送给了大汗那些武器和粮饷自然不会放弃合作,不然我岂不亏大了?何况大汗收了我这些东西,恐怕也不合适白收吧?多少也得做些什么?对吧?”石斌笑道。   这话让阿里不哥放心但也不高兴,这有些讨债的味道,让他这高贵的黄金家族成员感觉很憋屈。   “大汗,知道你有三大汗国的支持为什么还是打不过忽必烈吗?”石斌笑道。   这个问题很尖锐也很实际,这是一直困扰阿里不哥的问题。他确实很想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获得更多的援助却仍旧屡战屡败。若是他的亲密的人问这样的问题,阿里不哥会很直接的回答。但是如今是石斌问,他则迟迟不不做声。   知道阿里不哥不好回答,石斌则自顾自的说道:“这是因为忽必烈礼贤下士,知人善任。大汗你也礼贤下士,知人善任,但是比起忽必烈来却略显不足。你给人感觉太高贵了些,让人难以亲近。这自然就难胜忽必烈了。”   “高贵?”   “是的,高贵。”石斌笑道,“高高在上的感觉确实会让人尊让人敬而远之,虽然有利于巩固你的地位,但是属下如果不敢直言进谏,那可就要吃大亏。”   “石大人言之有理,看来大人也是认为我太高贵了。”阿里不哥笑道,“请问大人,觉得咱们该怎么合作才对?恕我直言,除了要武器和粮草辎重我想不出其它的办法。”   “这外援其实也不止武器和粮草辎重。”石斌谆谆诱导。   “不止武器和粮草辎重?”阿里不哥还是不懂。   “大汗,忽必烈如今麾下至少二十万雄兵,你手下不过五万残兵,即使三大汗国对你全力支持,你也不过再多三万士卒,总共八万而已,还不足忽必烈的一半啊···再这么耗下去恐怕真就回天乏术了。”贾玲在一旁哀叹道。   “就是,大汗如今最麻烦的不是别的而是兵力不足,人数太少了。”赛西施也摇着头说道。   阿里不哥不得不承认石斌几个说得很对,自己的麾下人马太少,不过忽必烈的四分之一。问题是除了三大汗国之外,他在哪里还能弄到兵马?   此时石斌、贾玲和赛西施脸上都露出了微笑··· 第六百三十八章 引狼入室   看着石斌三个脸上的微笑,阿里不哥感到一丝阴谋的味道,而且这很明显是一个阴谋,即使石斌几个笑得那么‘诚挚’。   只不过这个阴谋其中的利益对阿里不哥的诱惑还是很大的。因为只要借宋人的兵击败了忽必烈,他就是草原之王。他不认为自己在辽阔的草原上会打不过以步兵为主的宋人。何况即使打不过他也可以跑,可以截断宋人的粮道,扰得宋人不得安宁,逼得宋人最终不得不退兵。   虽然心中感觉可以无视这个阴谋,但是阿里不哥却不想让石斌太轻松,所以仍旧眉头不展一脸惆怅。   “石大人,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借我兵马抵抗忽必烈?”   “也是,也不是。毕竟我并不想多给武器和粮食辎重,那些可都是我大宋的财富。拉些兵马出去打一打仗这样不但磨砺了军队的战斗力而且还帮了大汗,一举两得,这样不是更好吗?”石斌笑道。   “那你准备借我多少兵马?”   “啊,大汗,有一点我需要声明,不是借你兵马而是派兵出关帮你牵制忽必烈的军队,让他没有太多的兵力来攻击你。”贾玲提醒道。   “石大人,你的意思是那些兵马还是归你大宋指挥?”阿里不哥有些不快的问道。   要知道,宋元本就是敌国,让一支不受他阿里不哥制约的敌国兵马进入本国那其实就是引狼入室。一旦出了事,他可就是大元的罪人,是要遭万民唾骂的。   “是的,那支兵马还得由我指挥,毕竟这是大宋兵马,若是完全交给大汗指挥,恕我直言,我石斌并不放心。”   “石大人倒是快人快语,但是让一支完全不受约束的大宋兵马进入我元人疆土,我是不是在引狼入室?”阿里不哥也不客气的说道。   “这就要看大汗怎么想了。”贾玲笑道,“若是大汗将我们看成敌人,那就的确是引狼入室。若是大汗将我们看成朋友,那这就是朋友的援助。其实这些都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对吧大汗?敌人达成了共识也就是朋友,朋友因为一些原因翻脸同样是敌人。”   “就是,大汗总不会认为我们出兵是来帮助忽必烈剿灭你的吧。”赛西施跟着笑道。   被贾玲和赛西施这么一说,阿里不哥倒是不再不高兴,而是冷静了下来仔细思考起她们的话。   对于两个女人能说出有如此深的政治智慧的话阿里不哥非常意外,同时也非常佩服和赞同。的确,政治集团不存在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看利益。如今他阿里不哥这个集团需要的就是支持,只要没有支持,他逃不过覆灭一途。如今不论宋人的兵马是借给他指挥,还是由宋人派将领亲自指挥,只要有兵马能牵制住忽必烈就是对的。   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但是狡猾的阿里不哥还想着能从宋人这要多少武器和粮食物资,让宋人派多少兵力到忽必烈后方最合适。故而他表面上是点头同意,但是口上却说:“石大人,你的这个办法倒是不错,但是这个问题太敏感,本汗还得仔细考虑考虑。仓促给答复对你我都不好。对吧?咱们休息休息,晚饭的时候再谈,如何?”   仓促达成协议石斌也认为不合适,他可不想把这生意做亏了,于是很痛快的答应了阿里不哥的建议。   回到之前的小亭子里,石斌有些得意的笑道:“阿里不哥同意咱们出兵这就好办了。咱们只要把条件谈好,一切就都在掌握之中。让他和忽必烈去拼个死活咱们只要当这最后的渔翁就好。”   “是快当渔翁了,不过咱们还得提防忽必烈搞反间计或者干脆和阿里不哥停战转而撺掇他一起来进攻咱们。”贾玲冷静的说道,“毕竟他们才是同族,我们是异族。”   贾玲说的问题的确非常重要,石斌和阿里不哥所在的国家不仅是敌国而是两个民族还不一样,是异族。那岂不是说要花大价钱才能保证阿里不哥信守承诺?   “小玲,你的意思是只要忽必烈的使者一到,咱们和阿里不哥的一切协议都可能没用了?那家伙甚至可能会倒戈相向?”   很遗憾的点了点头,贾玲不做声。   “忽必烈乃是人中豪杰,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不可能想不出来,这使者他必定会派。幸亏小玲你提醒,不然咱们不仅可能白白支援阿里不哥武器和粮食物资,甚至可能被他和忽必烈联合起来吃掉。”   顿时石斌感觉浑身没了力气,没了精神。抱怨麻烦事怎么一个接着一个,办成一个件事怎么这么难。不过石斌也只是感觉疲惫并没感觉绝望。历史上引狼入室的例子太多,所以阿里不哥信守协议的可能性还是很大。问题是如何才能让阿里不哥拒绝忽必烈可能的联合呢?   “夫君,如果你不想让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联合起来恐怕你就不能显得太贪婪,得让阿里不哥时刻感到危机,感到离了你就肯定会失败。”   这么一说倒是让石斌想起了一个词‘欲擒故纵’。既然不贪婪那就干脆来个反其道而行之,阿里不哥不求教,石斌就不发兵也不支援武器和粮食辎重。让阿里不哥一次次濒临失败,让阿里不哥再也不相信忽必烈的话。   “二位夫人,你们说只要咱们一听到忽必烈派遣使者和阿里不哥谈联合,咱们就主动撤兵和停止支援如何?如此来回几次,我想阿里不哥就是再蠢也不会相信忽必烈的联合了。”   “奴家认为不错。”赛西施说道,“妾身还认为如果阿里不哥问你需要什么,你就说只求宋元和平。无论他怎么试探,你都说自己所图就是和平发展,让大宋的平民百姓能活得好些。”   笑着看了看赛西施,石斌说道:“西施,你可够狡猾的。我明白了,反正就是将自己放在最高尚的位置上,对吧?”   “这是肯定的,否则怎么能消除阿里不哥的疑心?即使不能完全消除,但是能少一点是一点。”   听了赛西施的话,石斌暗想她比自己更适合当一个政客。   其实石斌有些害怕晚餐,因为他害怕事情还有什么地方自己没有考虑周全,万一出了纰漏可就不好了。这只能说是刚刚被吓到。不过没多久石斌又恢复了冷静,反正担心也没用,既然想也想不到什么,不如干脆休息。   很快就到了晚餐时候,阿里不哥按时到了,虽然不再感觉那么疲劳但是仍旧让人感觉不爽。   “大汗,咱们边吃边谈吧。”石斌不想多和阿里不哥相处,故而说话很直白。   “好的。石大人,请。”阿里不哥说道,“我刚刚想了想。你说可以出兵帮我分担部分压力。那请问你打算出兵多少。还有就是我要的那些支援,你还能给多少呢?”   “大汗真是精明,这些都记得。我出多少兵马就看大汗的意愿。相信大汗既不希望我的兵马过多也不希望我的兵马过少。我只能告诉大汗,我的一千兵马至少可以牵制忽必烈三千兵马。至于武器和粮食辎重的支持咱们稍后再谈如何?”   “好的。本汗的五万兵马与忽必烈的五万兵马交战并不处于劣势。若是打得好,甚至可以对抗忽必烈的七万人马。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去和三大汗国联合,麾下至少就会有七万到八万兵马。也就能对抗忽必烈十万人马了。”   停了停,阿里不哥又说道,“忽必烈最少要留五万人马驻守老巢,他害怕我偷袭。所以我只需要石大人帮我牵制住忽必烈五万到七万人马应该就够了。”   五万到七万人马?也就是说阿里不哥只希望石斌率领两万左右的兵马进入大元。听到这些之后,贾玲和赛西施都不屑的看了阿里不哥一眼。暗骂他太可恶。   “两万人马?”贾玲略带不满的说道:“大汗,我家夫君说的只是大概而已,而且如果忽必烈对你只是防御,对我大宋军队全力围剿,那可太危险。我不认为大汗有十足的把握突破忽必烈的防线。”   “大汗,请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大宋毕竟是异族。万一忽必烈要与你和好,约你一起剿灭我们怎么办?两万人马恐怕都不够你们塞牙缝。”赛西施冷笑道。   一听赛西施的话阿里不哥立刻怒火中烧,眼中都能冒出火来。“石斌,你的这位夫人是什么意思?是怀疑我联合的诚意吗?”   “大汗息怒,大汗息怒。”石斌陪着笑脸说道。接着就对赛西施佯怒道,“西施,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知道大汗素来言而有信吗?那忽必烈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给了赛西施一个眼神之后,赛西施也就战战巍巍的向阿里不哥道歉并飞快的退出了屋子。   等赛西施离开之后,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大汗,我那夫人说话没轻重冒犯了大汗,石斌在此替她向你道歉。不过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石某不是怀疑大汗的诚意,而是大汗手下可能有些奸佞小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撺掇大汗和忽必烈联合。而大汗被他们迷惑而答应了联合。”   这话让阿里不哥舒服了些,但是心中仍旧不满,因为他不认为自己会被奸佞小人利用。   “石大人,你认为我会那么昏聩吗?”   “大汗,我只是提醒而已。毕竟这关系到我两万人马的生死,不是什么小事,还请大汗见谅。”   “好吧,石大人说得有理,我会小心,以防被奸佞小人利用掉入忽必烈的陷阱。”阿里不哥退一步说道。   “多谢大汗理解。”石斌笑道,“我打算最少派三万人马出关,少于三万兵马石某实在是没有什么信心。”   为了不显得太小气和自私,也为了让石斌放心,阿里不哥表示石斌最多可以带四万兵马出关,但是不能过漠南。阿里不哥的这一承诺让石斌很高兴,因为四万兵马对要打击忽必烈的石斌来说已经足够了。   “石大人,咱们说完了兵马的事情,是不是就该说说你们给我的各种支援吧。”   “当然应该。大汗想要多少呢?石某必须说,我大宋出几万兵马消耗也不少,所以你收了我们的支援也得拿些东西来换。不然我大宋可就亏大了。”石斌笑道,“毕竟我们是在帮你,关外的草原我们并没多少兴趣。”   “石大人真的很精明,没忘记向本汗要好处。我答应会回馈足够的好处给你,只要我能拿得出。”   “好。大汗,我答应支援你三千套士卒的装备,十万石粮食。五千杆石斌枪、十万发子弹和五千个木柄震天雷。但是,这些东西我得分批给。”   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这是害怕自己拿了好处就反水,阿里不哥为了增强实力只得同意。并主动询问石斌想要些什么做交换。   “大汗,我想要一万五千匹西域良马。”   看着眼前的石斌,本就不大方的阿里不哥很有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因为在阿里不哥看来石斌太贪婪,完全就是一个黑了心的奸商。只不过石斌本人的表现则是憨憨的,似乎完全不知道一万五千匹西域良马的价值。由于有求于人,阿里不哥只好压下了脾气。   “大汗,你似乎很不满?马匹你们那满地都是,我们既出兵帮你牵制忽必烈又给你武器和物资支援,你就是给我们两万匹好马似乎也不过分啊。”贾玲很不满意的说道。   由于贾玲演得很好,似乎压根一个完全不懂马匹的宋朝妇人,阿里不哥便没生气。而是耐着性子说道:“石夫人,我们元人是养了很多马,但大多都是蒙古马。那些马很矮小,奔跑速度慢,不是西域良马,当不得军马。一匹西域良马的价值能当十几匹甚至二十匹蒙古马。”   “那怎么办?”石斌苦着脸说道,“我们若是一点好处都不要,你认为皇帝会答应吗?必须要给些马匹或者其它有价值的东西。要不,你就给一万匹西域良马,五千匹蒙古马如何?”   左思右想之后,阿里不哥说道,“石大人,我自己军队的军马都稍显不足,不可能给你们这么多。最多给你们五千匹西域良马和一万匹蒙古马。”   心中大骂阿里不哥太奸猾,居然把数量给倒了过来。石斌立马不做声,只是冷着脸看着阿里不哥。   害怕石斌因为愤怒而放弃合作,阿里不哥最终表示愿意出八千匹西域良马和七千匹蒙古马做交换。但石斌给的一切支援在半年之内分三次就要全部到位。   有这么多好马,石斌如何会不高兴?立马同意了下来,并说一切都交给他办,只要阿里不哥到时候发一封求援的书信给皇帝就好。由于不知其中奥妙,阿里不哥也答应了。   如此一来,石斌不仅能名正言顺的出兵,也让阿里不哥心甘情愿的引狼入室。可以算是大获全胜。 第六百三十九章 营私舞弊   之前来西北次次都是为了打仗,就没有机会欣赏西北独特的风光。如今谈判完成,目的达到,是可以放下一切休息休息的时候。自然也就是欣赏西北美丽风景的时候。   第二天一早石斌便和贾玲、赛西施这几个一起出了兰州城欣赏美景去了。看到眼前巍峨的高山,石斌不由得感叹道:“还真是‘古戌依重险,高楼接五凉。山根盘驿道,河水浸城墙。’”   “夫君怎么想起岑参的《题金城临河驿楼》了?”贾玲笑问道。   “这不是有感而发吗?这样的险地居然都能丢了,实在是太可耻,总有一日我要将它夺回来!”石斌愤愤的说道。   “那是当然,咱们现在不就是在干这个吗?奴家觉得夺回西北是迟早的事情。最终大唐的六大都护府都会再次出现在咱们的版图内。”   “对,一定会的!”赛西施也跟着说道。接着她也卖弄一次自己胸中的那仅有的一点墨水。“北楼西望满晴空,积水连山胜画中。 湍上急流声若箭,城头残月势如弓。 垂竿已羡潘溪老,休道犹思塞上翁。 为向边庭更何事,至今羌笛怨无穷。”   “没想到西施妹妹也能想到如此好诗,看来姐姐我不吟诵一首是不行了。”细细一想后,贾玲笑道,“黄河远上白云间,一片孤城万仞山。 羌笛何须怨杨柳,春风不度玉门关。”   “许风,你也读过几页书。念上一首给我们听听。”石斌笑道。   “我?大人,我就那么几首简单的。”   “这不是科举考试,念一首给我们听听,助助兴!”贾玲笑道。   “那就用王昌龄的《从军行》。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这么一弄,石斌甚至感觉满腔热血在胸中翻滚,精力用不完。情绪是会感染他人的,石斌这么整支队伍都活跃起来,很快便忘了之前与阿里不哥谈判时的疲劳和不快。   虽然说西北地方略显贫瘠没有江南那那么多花草树木,没有那种柔和的美。但这呼啸的风沙也给人一种铁血的美,让石斌他们沉浸在那无尽的豪情壮志之中。   这更让石斌觉得一定要想尽办法让皇帝出兵灭了元人,绝不半途而废,否则就不配说要恢复汉唐盛世,让平民百姓安居乐业。   “你们说皇帝看到阿里不哥送到的求援信和索要的物资,他会做何反应?”   “夫君,我看皇帝会有很大的动摇,虽然不会立刻同意出兵支援,但是不会那么强烈的反对了。说不定心中还会非常高兴。”贾玲笑道。   “不过夫君,你可不能太实在,咱们上报的马匹数量可不能太多。那些西域良马得咱们自己用,即使不得不给也不能给太多。”赛西施忽然很严肃的叮嘱道。   知道这是赛西施害怕自己糊涂又当散财童子,石斌不做辩解直接点头答应。在思考一番之后,表示给朝廷的良马绝不会超过两千匹,即使是蒙古马也不会超过三千匹,而且都会是老弱病残的。   这个承诺让贾玲和赛西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明显非常满意。看石斌仿佛就是在看一个终于出师的徒儿。而石斌看着这笑容心中则有些无奈。   既然如此,石斌忽然想要当就当个好学生!把事情做好来!   “二位夫人,咱们要不干脆跟皇帝说阿里不哥要咱们五千套士兵装备,十五万石粮食,八千杆石斌枪,十五万发子弹和八千个木柄震天雷?”石斌狡猾的笑道。   贾玲和赛西施一听立刻喜上眉梢,这样两头都吃的好买卖她们两个怎么能不同意?这回二人就不只是满脸笑容,而且还满嘴的表扬之词了。   因为这样营私舞弊可以让石斌获得足足六千匹西域良马、四千匹蒙古马、两千套士卒装备、五万石粮食、三千杆石斌枪、五万发子弹和三千枚木柄震天雷的好处。   想到这些之后,石斌又开口道:“你们说阿里不哥会不会把这些要求一起写到书信里?若是写了进去皇帝就肯定会看到,那咱们就无法捞这些好处了。”   的确,不能让理宗知道阿里不哥与石斌达成的协议,否则一切都是空谈。既然如此,那就还得跟阿里不哥谈一次,要他将书信直接交给石斌,让石斌带回去。   “许风,现在阿里不哥在哪里,他还没离开兰州吧?”石斌问道。   “没有,他要走也会先和大人道别的。”   “好,那就快随我去找他。”一说完,石斌别策马狂奔回兰州城。   进城后石斌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阿里不哥下榻的府邸。阿里不哥的护卫见是石斌来了立刻进院禀报,阿里不哥也很快迎了出来。   “石大人,你好,这次来所为何事?”阿里不哥言语之中有些担忧。   “大汗勿虑,我石斌言而有信不是来和大汗改协议的,只是要商议一件小事。”   当然不信石斌要谈的是小事,但瞧石斌的模样,阿里不哥也能肯定不是什么大事,故而还是满脸笑容的将石斌请进了会客厅。   亲自给石斌倒了一杯茶,阿里不哥笑道,“石大人,这就是你刚刚送我的上好茶叶,你也尝尝。”   “那就多谢了啊。”石斌笑道,“今日前来是有事相商。”   “石大人请说。”   “大汗准备什么时候将你的书信送给我大宋朝廷?”   “这个我还真没考虑过。”   看阿里不哥不像在说假话,石斌对他的评价就低了几分。办事如此拖沓,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还没想,难怪打不赢忽必烈。   “大汗,这恐怕不好。”石斌脸色不快起来,“如此重要的大事大汗怎么能不快点想清楚?何况你的书信一日不到,我的心思就要一日挂在上面,这样会很不舒服。而且我大宋皇帝已经知道你想合作,我回去若是没带一份像样的协议或者书信,我会很难看的。到时候会有不少人攻击我。”   虽然不喜欢石斌说话的语气,有些责备的意思,但是阿里不哥如今可没骄傲的资本,故而表示会很快就给石斌一封书信让他带回去。   这么一催促,阿里不哥办事倒是快了不少。当天晚上他就派人把书信给送了过来,只不过中间有一个石斌他们没料到的地方——阿里不哥坚持要派使者进京见理宗。   “你们说怎么办?阿里不哥想要派人跟我进京,若是进了京,使者和皇帝见了面咱们的计划不就泡汤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自然是不能让使者和皇帝见面,得想办法不让他们见面,而且这份书信也不能让皇帝知道。”贾玲说道。   “是的,要见也只能见到假使者和假书信!”赛西施很肯定的说道。   “假书信好办,只要模仿阿里不哥的书信和印鉴就行。这假使者就有些麻烦,毕竟还有一个真使者在那里。那真使者见不到皇帝恐怕就不会走。”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咱们试试收买那使者怎么样?”贾玲笑道。   “收买?万一那使者对阿里不哥忠心耿耿呢?若将我们收买他的事情捅出来那可就麻烦了。”赛西施有些担忧的说道。   石斌听了二人的话后,一开始也有些担心,但是到了后来脸色渐渐便好,最终笑了起来。   “收买使者这个办法的确不错,我看可行。”由于赛西施还是一脸懵懂,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做使者这种好事一辈子难遇到一次,那使者如何会不想着中饱私囊?只要给那使者足够的好处并告诉他绝不会让阿里不哥吃亏,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使者必定答应。”   这个理由很充足,赛西施也不再怀疑,反而敦促石斌去收买那使者。受不了赛西施的催促,石斌只好第二天一早便去找那使者,给阿里不哥的理由是与那使者交流交流,以便尽快获取大宋的支持。   进了使者的房间后,对于石斌的到来那使者明显并不意外反而像是早有预料。   “土土哈大人,你好啊。”   “石大人好,请问石大人前来有何要事?”   “自然是和大人聊一聊与我大宋皇帝见面的事情。”石斌笑道。   “大人不是和我家大汗都谈好了吗,怎么还要和我谈?”   “有些事情当然还是要另外再和土土哈大人说才行,否则容易产生误会。”   “言之有理,请问大人想和我说些什么?请大人直言相告。”   当然不能直言相告,石斌反而问起土土哈现在的日子过得如何,有没有什么不高兴的。虽然看出石斌肯定是要说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但是肯定不能挑明,所以土土哈也只能顺着石斌的话来说。表示这段时间太颠沛潦倒,自己的财富已经不到之前的一半了。   了解到土土哈财富大量缩水,石斌心中大喜,因为这样一来让土土哈帮自己营私舞弊的可能大大增加,至少有八成的可能。   “土土哈大人,这次出使我大宋你有没有想过为自己捞点什么?”石斌问道。   “捞点什么?”土土哈笑道,“石大人,我听说你们宋朝皇帝一向大方,我只要去见了你们的皇帝就能捞到不少啊。”   “土土哈大人,你误会了。我是说除了皇帝赏赐的好处外,你有没有想过还捞些什么?”   这回土土哈算是明白了石斌的言下之意,“石大人的意思是你愿意送我一笔财富?”   “大人果然厉害,难怪大汗要派你当使者。的确,石某是要送大人一笔财富,只不过要请大人帮个忙。”   “什么忙?”   “请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石斌笑道。   原来是要我帮忙营私舞弊,土土哈暗道。不过他这个老官僚也不意外和抵触,也是一脸狡猾的笑容。   “石大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风险可不小,我们或许得谈谈。”   “这是自然,若是不说清楚那可就会出事,对你我都不利,甚至可能害得大人家破人亡。”   既然石斌做事这么严谨,土土哈也就放了心,说道:“大人想让我怎么配合?不过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你答应给我们支援可不能打一丝折扣。若是打了折扣我可没法向大汗交代。”   “放心,我不会打任何折扣的。该给多少还是会给多少。到时候你只要拿着书信给我们大宋的皇帝就好,一切都听我的就行。”   “这···”土土哈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样是不是太做作了?容易让人看出漏洞?”   知道这是土土哈在暗示自己说出那一笔财富,石斌笑道,“大人这么厉害怎么会让人看出漏洞?我打算用三万两白银来补这个漏洞,你看怎么样?”   既然石斌愿意出三万两,土土哈又不是个贪得无厌的人,于是只和石斌讨论了几句,最后以石斌给土土哈三万五千两白银达成了这营私舞弊的协议。 第六百四十章 再探土土哈   正所谓‘无利不起早’,如今阿里不哥、石斌和土土哈三方都能获得各自的大利益,自然都期待早点行动早日达到目的。所以阿里不哥和土土哈都想石斌早点回临安,石斌本人也想早点回临安,而石斌则在拿到阿里不哥签署的希望两方联合的公文后的第三天便离开兰州回临安了。   在路上石斌自然不会闲着,因为他要仿制一套内容不同的联合公文,要把允诺给土土哈的好处兑现一部分,让他安心。   如之前预料的一样,仿造一份元人的公文不难,难的是如何让土土哈彻底闭嘴。因为土土哈虽然看上去不怎么贪婪但是相处时间不长,石斌摸不准他的脉络,不知道先给他兑现多少才合适。   石斌这次捞得实在是不少,土土哈迟早会知道所有具体的内容,若是他嫉妒石斌,说不准就会撕毁协议将一切都抖出来,或者趁机加价要挟石斌。这就会让石斌非常被动。想到这些,石斌就有些纠结。感到无法决定到底是和土土哈说清楚来个以诚相待,还是干脆他瞒着想办法忽悠过去,毕竟二者其实风险都不小。   这次石斌没有先和贾玲、赛西施谈,而是先去了土土哈的营帐和他摆龙门阵了解他去了。   对于石斌的再次到来土土哈感到有些意外,虽然知道宋人都很热情但是他不认为身处高位的石斌会那么热情,应该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   虽然心中怀疑不过面上还是得做得热情似火,故而土土哈一见石斌便满脸笑容,溢美之词更是不绝于耳。这个表现可让石斌心中忐忑不安,一个如此高情商的人会那么好忽悠吗?只不过石斌也只能心中暗想,表面也是笑容满面和土土哈仿佛多年未见之老友。   既然是试探,一切自然只能旁敲侧击,看看土土哈到底是不是一个言而有信,不会见利忘义之人。   “土土哈大人,你我虽然认识时间不长,但是我对你还是很佩服。你的言行举止绝对是从小就受过非常好的教育,绝对的贵族世家出来。不像我一个山民出身,走个路都没个样子。你的微笑都让人感觉充满了真诚和善意,恐怕我是学都学不来。”   “石大人,你就不必如此推崇我了,我哪里有什么贵族样子,发起脾气来跟个牧民没什么两样,酒醉了也会发酒疯。”土土哈很谦虚的说道。   这个表现让石斌非常欣赏,因为土土哈明显是在说真话,不是在与自己虚与委蛇。   “请问石大人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我的时间不多,大汗那里还急等着你们的回话呢。”   “土土哈大人放心,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每天行进两百里,估计十天就能到临安,到了临安后我就立刻带你去见我们的皇帝,绝不浪费你一点时间。”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这个回答让土土哈非常满意,因为这会让他更好的完成阿里不哥交给的任务,让他拿那些好处拿得更加心安理得。   既然想知道土土哈是个什么样的人,自然就要问问他对各种事情的看法,尤其是对那些言而无信的人的看法。转眼石斌就说道:“既然大汗派土土哈大人做使者,想必你应该知道一些我汉人的历史吧。”   “当然知道,你们汉人很伟大,建立过不少强大帝国,不过恕我直言,大宋可不怎么强。”土土哈笑道。   本就不是来听好话的,石斌听了这话反而高兴,因为肯说实话的人多半言而有信。   “土土哈大人还真是快人快语,你就不怕得罪了我石斌?”   “几句话而已,我相信以石大人的肚量应该不会计较吧!若是这都计较恐怕你的贤名就名不副实了。”   满脸笑容的看着土土哈,石斌说道:“土土哈大人,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听到石斌想问问题,土土哈知道正菜来了,这才应该是石斌来的目的。故而土土哈立刻谨慎起来,集中精力等着石斌问问题。   “大人你听过烽火戏诸侯这个故事吗?”石斌问道。   “这个倒是知道一点,石大人为什么要问这个?是害怕我家大汗做周幽王言而无信?”土土哈脸色不善的问道。   “当然不是,而是害怕我大宋的皇帝当了周幽王。他并不是那种喜欢战争的人,非常爱好和平。”石斌很委婉的将理宗的软弱说成了‘爱好和平’。   这些话引起了土土哈的共鸣,他表示也有此担忧,并询问起石大人的态度来。“我自然是认为要尽一切努力促成联合。”石斌很坚定的说道。这个态度让土土哈放了心,转而放声大笑起来。   问了周幽王烽火戏诸侯,石斌又问起来,“土土哈大人,你对当年金国四太子完颜宗弼(金兀术)撕毁金宋和约入侵我国是怎么看的?”   “这自然不对,都已经达成了协议就应该遵守,谁也不该违背协议。人无信不立,即使国家也是如此。”看了看石斌,土土哈笑道,“还请石大人放心,只要你大宋皇帝在接受联合后言而有信,我也一定会敦促阿里不哥大汗遵守盟约的。”   “多谢了。”石斌笑道,“投桃报李,请土土哈大人放心,于公于私我都会让大宋全力支持大汗,相信土土哈大人也相信我的能做到。”   “这个自然,石大人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一言九鼎,哪怕皇帝都要听你的。若是你想办什么事情,还不就是一句话的事?”   “土土哈大人谬赞了,我可没那么厉害。说到底我还是大宋臣子,就是再厉害也只是一个臣子。”说完,石斌便从袖筒之中抽出三张五千两的交子递给土土哈。“这算是首付,身上带的钱不够,到了临安再将余下的补上。不好意思,带的钱不够不能一次性给你,请见谅。”   见石斌这么快就兑现了一部分承诺,土土哈自然喜上眉梢,笑道:“没想到石大人如此信守承诺,我都没做什么你就开始兑现了,我土土哈实在是不好意思。”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接过了这三张交子,表示肯定会配合石斌演好这场戏,绝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既然了解到了土土哈对言而无信者的基本态度又给了钱,再呆在土土哈的营帐内就没什么意义,呆久了可能还会引起土土哈的反感。故而石斌就以手上还有事情要办离开了。   回到自己的营帐后,石斌立刻命许风将贾玲和赛西施叫了过来。   “二位夫人,猜猜我刚刚去干嘛了?”   贾玲和赛西施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道:“见土土哈去了。”   二人能回答出来,石斌并不意外,继续笑道:“那我去干嘛了呢?”   “是不是又去探探土土哈的底,看看他有没有可能反水?”贾玲笑道。   有些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石斌都不想说话只是心中感叹两个女人也太聪明。   “是不是也给了他一点甜头?”赛西施笑道。   “当然也兑现了些承诺,一万五千两银子。这次跟土土哈的交流让我感觉他不是一个见利忘义的小人,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想知道他具体的行事风格。你们说怎么办?”   “这还不简单?找几个他的侍卫问一问就好。当然得偷偷的问,只要不涉及太敏感的问题,给些好处就行。”贾玲非常自信的说道。   这个办法石斌用过多次,每次都成功了。因为任何地方都会矛盾,有矛盾的地方就会有叛徒。区别只是背叛的程度而已。   “那就用五百两银子去干这事,咱们只要知道土土哈是否会见利忘义就好。”石斌说道,“许风,快去办好此事。”   第二天晚上许风便带了一个土土哈的侍卫偷偷的进了石斌的营帐。   “你是土土哈的贴身侍卫?”   眼前之人是元人眼中的魔鬼煞神,这让那侍卫战战巍巍说不出话只能点头。   “不必如此害怕,我将你叫过来就是问两个问题而已,没打算做什么别的。回答得好就给你五百两银子,即使不好也给你五十两。”石斌笑道。   果然是要钱不要命,一听有钱那侍卫便战胜了恐惧来了精神看向石斌。   “说说看,你们土土哈大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们土土哈大人是个英雄,一个战斗英雄,打起仗来总是冲在第一个不会贪生怕死,他对士兵也很好不轻易打骂士卒。”   “那你们土土哈大人的信誉怎么样,他是个见利忘义之人吗?”石斌问道。   “大人,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因为我感觉你是在侮辱我家大人。虽然我是为了钱才来你这里回答问题,但是我不想你侮辱我家大人。”   “那是我说错了,我道歉。”石斌笑道,“你的意思是他是个很有信誉的人。”   “那是当然,他可以为了信守承诺而放弃自己的应得利益,你说他有没有信义?”那侍卫很自豪的说道,“恐怕这样的德行普天之下也没几个人能有。”   “好,你的问题回答得很好。土土哈既然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我就放心了。”递给那侍卫一张五百两的交子后石斌说道,“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拿了钱就闭嘴,再也不要再多说一个字,不然结果会很不好。”   “明白。小人就是拿了钱都不会一下子都花了,不会让人感觉到我忽然多了五百两银子,财不露白小人还是懂的。若是真被人知道恐怕小人会死无葬身之地。”   见那侍卫如此聪明,石斌一高兴又给了他一张五十两的交子,随后便要许风将其带走。 第六百四十一章 动摇的理宗   土土哈居然是个战斗英雄而且还能为了信守承诺牺牲自己利益,这让石斌非常佩服,都有了立刻跑去跟他道歉的冲动。因为自己捞了这么多,给土土哈却只有三万五千两银子实在是有些少。   “小玲,你说咱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厚道?”   “不厚道?”贾玲有些不能理解石斌的意思。问几个问题就给了五百五十两银子怎么还叫不厚道?   一旁的赛西施明显读懂了石斌的意思,立刻笑道:“姐姐,夫君说的不厚道应该不是针对那侍卫而是针对土土哈。”然后又对着石斌说道:“夫君,你是觉得咱们里里外外捞了这么多,只给土土哈三万五千两银子有些少,对吧?”   有些尴尬的笑道,“是的,我是感觉有些少。是不是干脆把那份假公文的内容都告诉土土哈?皇帝会见他,会问他相关的问题,他也必须回答。虽然他信守承诺,但是如果感到被欺骗,那就可能记恨我们。”   “有道理,那咱们还是告诉他吧。”赛西施说道。   “告诉他可以,但是咱们得想好应对措施。若是他趁机抬价要挟怎么办?我们最多能给他多少?如果他要的比我们能给的多,怎么办?”贾玲一连问了三个重要的问题。   “知道内容后他肯定会觉得咱们给的少了,我看咱们就干脆主动提升一些价格,算是表达歉意。这样他也就不好记恨咱们。说不定他不仅要得会少很多而且不记恨咱们。”石斌立刻说道。   “我们已经给了他三万五千两,其实也不少了。他只是一个使者,这真正出利益的是阿里不哥不是他土土哈,他其实也是在营私舞弊。所以咱们也得提醒他,他本人也是没干好事。如果他要挟咱们,咱们就反制他,最终大家都别落好。我看最多给他六万两银子。”赛西施也说道。   ‘反制’这个词让石斌恍然大悟。是的,土土哈也是在营私舞弊,若是太贪得无厌,他石斌也可以选择抖出这丑事。而阿里不哥为了达成协议保住汗位,牺牲一个背叛自己的土土哈肯定眼睛都不眨一下。   于是石斌二话不说就起身出了营帐再次去了土土哈那。对于石斌深夜来访,土土哈非常意外,也有些不爽。毕竟大晚上来拜访不太礼貌,影响人休息。   一进门石斌就道歉,笑道:“深夜来访实在是不好意思。但是石某是个急性子,有些事情就不能压在心中,所以就来了。”   虽然不知道石斌要说的事情是什么,但是看石斌的样子不像有坏水,土土哈也就还是很和善的接待。   “石大人此刻前来必定是有大事,不然以大人的修养必定不会干这种事情。”土土哈笑道。   “大人谬赞,我就一山民出身,不存在什么修养。而且石某就是来道歉的。”石斌笑道。   “道歉?大人这是什么意思?”这让土土哈感到意外,因为他不感觉石斌是要食言而肥。   “是的。大人,石某其实伪造了一份你们大汗签署的公文,将你们请求的支援改动了。这两日和大人谈了谈,发现大人是个值得尊重的人,所以我打算将此事告诉你,算是交个朋友。”石斌尴尬的笑道。   久在官场的土土哈对石斌说的并不生气,因为这种事情他已经看过太多。阴一套阳一套很正常,就是合作者之间都经常会这样,只要你情我愿就好。若是吃了些亏,只能怪自己不如对方精明。   “石大人贤名果然不虚,这都肯说出来。其实大人只要让我不见到你们的皇帝就好,虽然有些困难但是我相信你能办到。比如让我见个王爷假冒的皇帝。”   “这个自然可以,但是我石斌不想这样,欺骗自己尊重的人会让我很长时间不舒服。”石斌笑道。   “那就多谢石大人看得起我土土哈了。”   “时间不早,闲话不多说。我打算再加一万两银子给大人,一共四万五千两。如果土土哈大人觉得不够,咱们还可以再谈。”   暗叹石斌还真是土豪,张口就是加一万两。同时也让土土哈意识到这次石斌捞的肯定不少。于是心中痒痒想知道石斌将阿里不哥的公文改成了什么样子,于是提出了这个请求。   稍稍迟疑了一会,石斌一咬牙便将公文的内容给说了出来。听到这些之后,土土哈没有生气,反而笑道:“石大人,你可够会捞的,你给朝廷的还不到我们给你的一半。若不是你说出来,说不定我土土哈可能真会记恨你了。”   看着有些不好意思的石斌,土土哈又说道:“不过我土土哈也很敬佩大人,连我这个敌国的使者你都愿意以诚相待实在是不容易。为了表示我的善意,我也不加价,石大人愿意给多少我就收多少,只要不低于三万五千两就行。”   “那就说定了,四万五千两。”石斌又从袖筒之中抽出一张五千两的交子递给土土哈,说道:“到时候还请大人全力协助。”   土土哈感觉到石斌的真诚又得了好处自然表示会全力帮助石斌促成合作。   长途的鞍马劳顿是很累人的,即使土土哈和石斌熬得住,石斌可不能让贾玲和赛西施两个自己钟爱的女人受苦,所以让她们不必走那么快,慢慢回临安。 同时了解到土土哈心中非常着急,石斌立刻加快行程,最终在六天之内就回到了临安。   回城之后,石斌已经快累散架,故而将土土哈及其随从安排好之后就回来府邸休息了。   躺在床上的石斌虽然心中还有一点担心,但是已经不那么着急了。因为有了土土哈这个能力足够的人从旁协助,一切都能按自己的计划进行。即使可能有些小波折但是肯定能掌控住。   这自然就让石斌美美的睡了一觉,睡到日上三竿都没起床,最后是土土哈来访他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暗叹土土哈还真个负责人的人,性子够急,一连赶了六天的路都不想多睡一会。客人来了石斌当然不能让客人久等,仓促的洗漱完之后便出来见土土哈。   “土土哈大人,你可真是性急,怎么都不多休息一下?”石斌笑道。   “石大人,对不住了,我知道你肯定非常疲劳,但是土土哈有要事在身实在是不敢懈怠。请问大人什么时候带我去见你们的皇帝?”   “土土哈大人,你真是负责任的人,难怪大汗派你来谈。现在进宫去倒也能谈上一会,大人既然如此想见皇帝那我们就出发吧。”   由于如今整个临安城都是石斌管着,所以石斌进宫压根不必获得皇帝的准许,进皇宫跟进自家后院没两样。这让跟着来的土土哈不禁感叹石斌果然是权势熏天。   一直到了御书房门前,石斌才停住脚步假模假式的敲敲门喊了两句。   听到是石斌在敲门皇帝立刻将他召唤进去。看到跟着石斌一起进来的人明显是元人装束理宗已经猜到石斌为何而来。   “石爱卿,这位是···”理宗指着土土哈问道。   “皇上,这位是土土哈大人,是阿里不哥大汗派来的使者。”   “阿里不哥大汗?”理宗说道,“是正在和忽必烈鏖战的那位大汗吗?”   “正是。”   “土土哈参见大宋皇帝,我是阿里不哥大汗派来的使者,与大宋商议结盟之事的。”土土哈行礼后说道。   “结盟?”理宗有些不快,之前理宗就不乐意出兵攻击元人,如今石斌干脆带来个元人使者请求结盟,这有点赶鸭子上架的感觉。   看出了理宗的不痛快,石斌给了土土哈一个眼神要他多说两句。土土哈会意思,立刻开口道:“皇帝陛下,我阿里不哥大汗有意与大宋结万世盟好,只要皇帝帮我的大汗灭了忽必烈的叛军就行。”   ‘万世盟好’这个词对理宗这么一个爱好‘和平’的人的诱惑力是非常强的。   不过空口白牙一句话还是无法忽悠当了几十年皇帝的理宗,小小的激动一番之后,他便问起了具体问题。   “土土哈大人,你家大汗现在和忽必烈谁强谁若,各有多少兵马?”   既然是来争取宋元结盟,那就不能将自己一方说得过分弱小让盟友没有信心。故而土土哈立刻满嘴跑火车。说阿里不哥麾下有十万雄兵,忽必烈虽然有十五万兵马但都是乌合之众。之所以要来结盟就是想早点平息内乱而已。   只有五万兵马的差距,人数少的一方是百战精锐,人数多的一方是乌合之众,这便让理宗感觉二者的差距也不怎么大,几乎就是平分秋色。   忽必烈绝对是会想要灭了大宋的人,而如今阿里不哥来示好,这便让理宗感觉不能让阿里不哥被忽必烈给灭了,是要尽力帮助阿里不哥。   “土土哈大人,请问如今你们大汗和忽必烈打到哪里了?”   “回皇帝陛下,我们大汗和忽必烈那乱臣贼子一直在西凉大战。”土土哈答道。   “西凉?”土土哈的这个回答让理宗倒吸一口冷气沉默了下来。   西凉若是被忽必烈给占了,大宋又会不得安宁,说不定哪一天忽必烈就会突破西北防线直接入侵川陕。   “是的,西凉。如果我的大汗斗不过忽必烈,那就会选择远遁波斯。一旦西凉被忽必烈占据相信大宋就永无宁日了。”   土土哈的话句句属实,理宗听后冷汗直冒。好不容易过了两年舒坦日子,若是真如土土哈说的一样西凉被忽必烈占了,他肯定又会寝食不安。   “阿里不哥应该给了你他签署的公文,拿来让朕看看。”   要看就好,石斌非常高兴。要土土哈立刻将那份假公文给递了出去。   理宗虽然昏聩但是算账还是能算清楚,阿里不哥要的不少给的却不多,只是一个劲的强调唇亡齿寒。并且还希望大宋派兵牵制忽必烈,但并未在其中说明有什么好处回馈。   左思右想,理宗也没做出一个决定,这让石斌和土土哈都很着急。土土哈更是感觉不快,认为宋朝皇帝很无用,拿个主意都那么慢。到后来甚至无礼的说道:“请皇帝仔细考虑究竟是否要联合,并且请尽快给个答复。北方战事紧急,我的时间不多,不可能长时间呆在临安。”   土土哈的态度让理宗很不高兴,但也意识到必须尽快做出决定。若是阿里不哥败了一切就都完了。如此大事理宗并不敢一个人下决定,也不愿意只让石斌一个人参与商议,因为他本就是坚定主战派。故而心中打定主意就要将赵葵拉来一起讨论。   “土土哈大人不必着急,我相信皇帝会尽快给出答复,但也要讨论后才行。毕竟如此大事不能轻易做出决定。”石斌出来做好人。   明白石斌言下之意,土土哈便表示愿意在临安城呆三天,要理宗三天内给出答复。随后便跟石斌一起出宫了。 第六百四十二章 结盟(一)   与土土哈出了皇宫之后,石斌发现土土哈一脸不快,于是笑道:“土土哈大人,怎么了?”   “石大人,你如此大的权势连进宫都不必禀报刚刚怎么不帮我说话?”   一听是这个原因让土土哈不高兴,石斌顿时感觉有些委屈,于是皱着眉头说道:“土土哈大人,你是不是太着急了?如此重要的事情我当然要先看看皇帝的态度再决定怎么办。即使我权势熏天也不是可以胡作非为,皇帝肯定还会要找其他重臣商议。若是我表现得太积极,反而会让皇帝起疑心,会适得其反。你要记得之前就是我提议双方联合的。”   这些话让土土哈感觉十分愧疚,他确实太急了,都忘了联合是石斌主动提出的。好在土土哈是一个聪明的能屈能伸的人,立刻就向石斌道歉。   于公于私石斌都不会得理不饶人,所以在土土哈道歉后他也就一笑而过了。   见石斌如此大度,土土哈心中十分佩服,暗下决心一定要让阿里不哥和大宋结盟,并且要让石斌亲自率军出征绝对不能是其他宋军将领。   “土土哈大人,你不必着急,我估计现在皇帝就已经在召集其他几个重臣商议和你家大汗结盟之事了。我在宫中有人,咱们只要坐等消息就好。我可以做一个承诺,一个月内大宋至少会派一万精锐出关袭扰忽必烈。至于其它,我们就得慢慢看情况了。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还在愧疚的土土哈没想到石斌会做出这么一个承诺,这让土土哈非常兴奋。他毫不怀疑石斌能兑现这个诺言,因为他深知如今的川陕、河东、河北一线全都是石斌的铁杆兄弟在控制,而石斌本人又是大宋首相和枢密使,抽调一万人马出关没有任何问题。   “那我就十分感谢了,说实话,我原本以为石大人你给我们的军事支援至少要三个月以后才有,没想到大人居然愿意一个月后就开始。”   “土土哈大人不必太过感谢,我也有私心,我希望一个友好的邻居而不是时刻觊觎我们领土和财富的强盗。”石斌笑道。   “理解,理解,我们也是如此。”土土哈笑道。   “我们先回去吃饭,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传来的。”说完便拉着土土哈回府吃大餐去了。   不出石斌所料,二人刚刚落坐消息便从宫中传来,理宗召赵葵进宫商议与阿里不哥联合之事。赵葵一开始态度保守,并不相信土土哈提供的双方兵力对比数据,但是在听到阿里不哥兵败可能远遁波斯后,态度变得积极,表示出比较强的联合意向。   将这些告诉土土哈之后,土土哈明显对石斌更加佩服并表示不再干涉石斌办事,一切按石斌计划来。   这些话石斌听着当然舒服,但是他并不打算一切都按他的想法来,很强势的要求土土哈随时表示出自己的意见。因为如果一切都按他石斌的来一旦出事,责任就全都是他担着,这种蠢事石斌可不会做。   “土土哈大人,咱们得好好商量一个问题,那就是如何让皇帝完全支持出兵。虽然我能做到不理睬皇帝的意见派出四万军队支援你们,但是我也不想被人骂成不尊重君上的乱臣贼子。”   “石大人言之有理,我也不会让石大人背上这样的骂名,毕竟这样对谁都不好。”土土哈很认真的说道,“若是没有石大人,你们皇帝肯定会选择偏安一隅看着我们和忽必烈交战。不过等我们被忽必烈打败之后就轮到他遭殃。”   “是的,所以我们得想办法让皇帝不仅愿意支援武器和粮食辎重,还要想办法让他全力支持出兵。”   “大人,我还想补充一点。我们希望领兵的将领就是你。虽然你杀了不少元人但也是我们眼中的不败战神,所以如果你能帅军攻击忽必烈,那他会更加担忧,我们的压力会更小,但是对我们双方都要更加有利。”   没想到土土哈希望领兵将领会是自己,石斌感到意外和为难。只能委婉的表达歉意和拒绝,但表示沿河制置使王三可以代替自己,因为他一直就是自己最大的智囊。   虽然石斌不同意领兵,但是这没让土土哈感到意外和无奈,因为石斌同意让他的大智囊领兵,这已经是非常大的支持。   “多谢石大人。”土土哈立刻表示感谢,“大人,土土哈认为若是想你们的皇帝全力支持出兵就得让他感到危机四伏或者有足够的好处。”   “让皇帝感觉危机四伏很难,因为我们大宋这几年一直在光复旧土而且都成功了,给他足够的诱惑倒是会简单许多。”   “难道唇亡齿寒这理由还不够让你们的皇帝感到危机四伏而出兵吗?”   看到土土哈说话时的惊讶,石斌只能解释了一下,第一是因为皇帝是很爱好‘和平’的人,第二则是因为之前元人在统一的情况下由蒙哥这个大军事家带领都屡屡打不过石斌,皇帝又如何会怕如今分裂了的元人?   这两个理由非常的充足,土土哈感觉无能为力,只能从另一个方面考虑问题——给出足够的好处诱惑皇帝出兵。   只不过土土哈实在是想不出他们能给什么来获得大宋皇帝全力支持,而不只是弄点军事物资和一两万少得可怜的兵马。石斌暂时也想不出能从阿里不哥那里要到什么,毕竟阿里不哥其实现在除了些牛羊马匹外也没什么东西。   于是二人都不约而同的避开了这个问题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为了表示善意,石斌还带土土哈去逛了临安的夜市。   从夜市回来,贾玲便开口问道:“夫君,我怎么感觉你心事重重?”   “午餐时候我和土土哈讨论了一下怎么争取皇帝全力支持的问题,但是商量很久也没弄出个办法来让皇帝全力支持出兵。我虽然能不受约束调兵遣将,但这是大事,多少还得顾及皇帝的脸面。”   “夫君言之有理,是要顾及皇帝脸面。”贾玲很郑重的说道。   “土土哈也没想出什么办法来吗?”赛西施问道。   “没有。他们现在其实除了些牛羊马匹根本就没什么东西,既然一穷二白哪里还能让皇帝全力出兵支援?”   无利不起早,没好处的事情傻子都不会干,何况这干系到国家利益。   “夫君,要不咱们多给皇帝一些马匹少要一些物资?毕竟咱们捞的其实也不少了。”贾玲提议道。   这话从贾玲口中说出实在是大出石斌的意料,要知道,贾玲和赛西施都是铁公鸡的性子。进了口袋的东西几乎就不会再送出来,如今居然会想为了达成合作而牺牲一部分自己的利益。   禁不住愣愣的看了贾玲一会,等到贾玲被看得不好意思了,开口骂人,石斌这才肯定贾玲不是在开玩笑。   只不过这回石斌却不乐意,因为能捞这么多好处的机会实在是太难得,而且皇帝之前还曾背信弃义的要杀他,他怎么甘心少捞呢?   “夫君,弄太多或许并不好,容易遭人嫉恨。”赛西施也站出来支持贾玲。   两只铁公鸡居然都这么个态度,让石斌很尴尬也很意外,都有了些愤怒。   “你们今天怎么变大方了?难道忘了皇帝那混蛋之前想害我?”石斌冷冷的说道。   “不要胡说八道,想灭我三族的事情怎么能忘?但是咱们首先是要让皇帝没有怨言,心甘情愿的支持出兵。到时候即使出了事也不会把责任都推到你身上。”贾玲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石斌立刻闭嘴但还是一脸的不快。   本来是在商量问题当然不能弄个不欢而散,赛西施立刻出来做和事佬。一边说石斌不同意多给好处可以理解,另一边又说贾玲的态度也正确,只是需要找到一个平衡点就行。   在赛西施努力的做和事佬的时候,许风开口道:“大人,二位夫人,卑职想到了一个办法。”   “说!”石斌和贾玲异口同声冷冷的说道。   “卑职听很多人说河西走廊非常重要,上次咱们在兰州与阿里不哥谈判的时候就发现那一片确实太重要,只要打通玉门关元人就可以直插咱们的腹地。若不是大人手中有百战精锐,恐怕也会抵抗不住蒙哥。”   “说清楚点,许风你到底什么意思!”   “卑职的意思是大人可以向阿里不哥提条件,在战争胜利后让他将河西走廊归还给咱们。控制了河西走廊咱们就进可攻退可守。而且那里还能大规模养马,得了河西走廊实在是好处多多。”许风越说越激动。   这回石斌几个算是明白了许风的意思,这是要元人割地。将战略位置极为重要的河西走廊归还给大宋。   “夫君,许风说得非常正确。安禄山之所以厉害就是因为他手下骑兵众多而且又是在大唐腹地作乱,步兵对抗骑兵非常吃亏,所以绝不可以让元人轻易的再进大宋腹地。”贾玲立刻支持道。   “言之有理,明天我就和土土哈谈谈河西走廊之事。”石斌笑道,“若不归还我们也不发兵。相信他一定会妥协”   “八成可能会妥协,不过还请夫君好些说话,不要让土土哈觉得受了侮辱。”赛西施叮嘱道。   多年为官这些东西石斌还是知道的,自然答应了下来。 第六百四十三章 结盟(二)   第二天,石斌很早就起了床,但是并没有去找土土哈而是直奔了赵葵的府邸。原本贾玲和赛西施都想询问一番石斌为何忽然这样做,但是稍稍一想便明白了其中的奥妙,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后就都离开了。   如今的石斌权势熏天,那门房一见石斌立刻开门将他迎了进去。询问一番在知道赵葵尚未起床后,出于对这个老臣的尊重,石斌便要那门房不必叫醒赵葵,让他自然醒更好。   也是一个非常勤政的官员,赵葵虽然年迈但也会按时上班,所以石斌并未在会客厅中等太久便见到了他。   知道石斌为何而来,赵葵心中复杂得很,因为他不想为石斌作嫁衣裳,但也不想忽必烈灭了阿里不哥统一草原后结果威胁大宋。   “石大人今天驾临令我这草舍蓬荜生辉。”赵葵笑道,“你一大早前来应该是为了支援阿里不哥的事情吧?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勤政啊。”   说这么生分的话石斌明白赵葵心中对自己非常的不满,石斌也不会热脸贴冷屁股,笑道:“我这乱臣贼子前来拜访一片忠心的赵大人,你没将我扫地出门我就高兴万分了,哪里还来蓬荜生辉。我哪里称得上勤政,隔三差五的擅离职守。”   一开口两人便杠上了,这可不好,但是如今石斌位高权重并不想低头。许风见状不妙立刻出来说道,“大人,赵大人一听你来了就立刻出来会见,他怎么会认为你是乱臣贼子,怎么会将你扫地出门呢?大人肯定是误会了。”   许风的这几句话让石斌稍稍舒服了些,本就不是来找赵葵吵架的,意识到错误的石斌立刻借坡下驴,笑道:“许风你说得不错,我确实是误会赵大人了。我这人经不得表扬,一表扬就要出麻烦。”   不喜欢石斌满嘴胡诌,赵葵开口打断了石斌的话说道:“石大人,废话咱们就不必多说,你我时间都不多,这么早来有什么事情还请直言相告。我还要去枢密院上班,时间不够。”   “赵大人,今日石某是来与你商议一件关系我大宋国运的大事,相信你肯定会有兴趣。”   不认为石斌是在胡说八道,也不认为石斌会胡说八道,但是赵葵还是眉头紧皱,因为他实在想不出现在还有什么其它事情会影响大宋国运。   “我昨天听宫里的人说赵大人对出兵支援阿里不哥是持积极态度,但是皇帝还是没下决心,对吧。”   “是的,皇帝陛下是仁慈之君不想让黎民百姓陷入战火之中,那样实在不好。”赵葵说道。   笑着摇了摇头,石斌问道:“那赵大人为何又主战呢?难道是大人和我石斌都是残酷的魔鬼?”   没想到今天石斌说话如此的生硬,赵葵心中不满,但多年为相肚量还是很大的,故而不做计较,只是说这一切因为地位的不同才有不同的看法和选择。   懒得和赵葵讨论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石斌直接说道:“大人怎么看河西走廊?”   不太理解石斌为何突然要说河西走廊,好在赵葵是个谦虚的人,不会不懂装懂,直接请教起石斌来。   “这次我前去兰州和阿里不哥谈判,发现那里几乎就是一马平川,深深感觉到了威胁。若是元人从此处入侵,恐怕不调集二十万军队是抵抗不住元人骑兵的进攻的。”石斌愁容满面的说道,“而河西走廊就在兰州的西北,那里也是一马平川,但是好在还有嘉峪关和玉门关可守卫。若是咱们能收回河西走廊,日子是不是就会好过许多?”   原来石斌是打的这个主意,赵葵虽然讨厌石斌如此揽权,但也很佩服他的战略眼光,故而很费力的挤出了一丝微笑表示同意他的看法。   “石大人的意思是要和土土哈谈河西走廊?以归还我们河西走廊为条件来换取我大宋出兵?”   “正是如此。若是我大宋重新得了河西走廊,那就处于战略主动,进可攻退可守,那里还可大量养马,再也不必受制于人。”石斌笑道。   这番话让已经年逾七旬的赵葵激动不已,的确。如今石斌已经收回了河套地区和幽云十六州,若是还能收回河西走廊。那大宋北边防线就稳固了。只要守住几个重要的关口,元人就不可能轻易威胁到大宋腹地。   虽然很高兴,但是赵葵并未表现得太多,只是微微笑道:“石大人果然厉害,老夫同意帮你,但还请你多尊重皇上。”说完之后他便去了枢密院上班。石斌也转身去找土土哈了。   对于石斌的到来土土哈是非常高兴的,因为这表示石斌多半已经想出了让皇帝心甘情愿出兵帮助阿里不哥的办法来。唯一让土土哈感到有些奇怪的是这一次的石斌给人感觉不那么自然。   “土土哈大人,你好。”   “石大人好,你这么快就来了,是不是已经帮我想好了办法?”土土哈试探着问道。   “算是吧,这个办法应该足够让皇帝全力出兵支援大汗了。”石斌充满自信的笑道。   什么叫做‘算是吧’?土土哈隐隐约约的感觉其中肯定会有些让人不快的东西。但作为一个谈判的使者,他早有接受这些的准备,于是还是很自然的和石斌交谈。   “请石大人告诉我你想出了什么办法,如果合适,咱们就此结盟。”   “石某正有此意。我的想法是大宋和阿里不哥大汗签署一份协议,在打败了忽必烈之后河西走廊归属我大宋。”   听到石斌的这个条件,土土哈大感意外,仿佛被雷轰了,半晌没有做声。谁都知道河西走廊的战略地位多么重要,谁占了河西走廊谁就可以做到自由的出入对方领土。   这肯定是个霸王条款,但是土土哈并没有生气,因为本就是来谈判,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是常态。   “石大人,你的这个条件似乎有些过了。”土土哈很平静的笑道。   “土土哈大人,这怎么过了?石某不懂,还请解释一二。”   “石大人,河西走廊有多么重要谁都知道,无论谁占了河西走廊都可以虎视对方。没有河西走廊的一方就是睡觉都得睁一只眼,我们可以将兰州以东交还但是河西走廊却不行。”   “兰州以东?那里虽然还算重要但是远没有河西走廊重要,何况如今你家大汗和忽必烈鏖战正酣,我若是想要兰州这一片地方只要派几千人马敲敲城门就好,不必你们归还。”石斌笑道。   石斌的话是大实话,如今的阿里不哥正在和忽必烈大战,二人谁都没精力顾及兰州,就是河西走廊都没精力顾及。若是大宋真想收回河西走廊,二人谁也挡不住。   情况虽然这样,但是土土哈却不愿意就这么服软,他要想个办法让阿里不哥的损失减少到最低。多给些牛羊马匹不是大事,但是割让土地就会有损国威了。   一想到牛羊马匹,土土哈就想到了那些被石斌私吞的几千匹好马。   有些尴尬的开口道:“石大人,你可不可以将那份真的公文交给你们的皇帝?也算是我们的诚意。至于你给我的好处我会全部退给你。若是大人不高兴,我还可以说服我家大汗再给你很多补偿。”   这一块石斌没有想到,看来那侍卫说的不假,土土哈是个可以为国家利益而牺牲个人利益的人,确实值得人尊重。不过尊重归尊重,石斌却不打算将到手的好处交出去,因为这是他的,要他交给皇帝绝对不可能,哪怕就是名义上的都不可能。   这样一来石斌的脸色渐渐的变得阴沉了,让土土哈心中忐忑,他很怕石斌转身离开不再合作。但也准备好承受石斌的怒火,大不了到时候再厚着脸皮去谈。   “土土哈大人,食言而肥可不是什么好德行。”石斌冷冷的说道。   “大人,我知道自己失信了,对不住。但是还是请大人思考思考,毕竟割让土地是个非常大的事情,土土哈不能擅自做主。”土土哈哭丧着脸说道。   “割让土地?”石斌听后怒极反笑道,“土土哈大人,河西走廊什么时候成你们元人的疆土了?自汉唐以来那里就是我汉人的领土,只是国力羸弱才被你们夺去。如今只是要你们大汗在战胜之后归还我们的旧土而已,怎么能叫割让土地?”   “石大人,领土这个事情向来没有定论,谁强谁占的就多。自唐朝之后你们的中央政府就再也没有管过河西走廊,即使北宋时期你们也未曾收回。所以这应该算是我大元的疆土。”为了不激起石斌的怒火,土土哈很谦和的说道。   “确实,大宋从一开始就未管理过河西走廊,不过如今我们想管理了,也有能力管理了。土土哈大人,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不给出足够的好处,我也就只能出一万兵马帮你骚扰忽必烈,如果你想获得更多支持那就必须说服皇帝。你要明白,我大宋的臣子是不能擅自调兵的,若是擅自调兵即可视为反叛。我愿意私自调一万兵马帮你已经冒了很大风险,比你送我的那几千匹马的价值恐怕要大不少。”   虽然心中暗骂石斌贪得无厌,但土土哈也明白这是对的,国与国之间只能精明市侩讲不得半点情面,谁讲情面谁吃亏。   “我愿意说服大汗再给你两千匹西域良马,给你们皇帝三千匹,但是不要让我们归还河西走廊,因为那里对我们同样重要。兰州一带我们可以无偿归还。”   看着非常痛苦的说着话的土土哈,石斌无奈的笑了笑,说道:“对不住了土土哈,我不能为了几千匹马就丢了河西走廊这么重要的地方,那样将会是我一辈子都洗不去的污点。”   “好吧,我愿意再退一步,战后归还大宋嘉峪关以东的所有土地,现在就归还兰州一带。”   知道已经快接近土土哈的底线,石斌不打算一个人做恶人,得拉着赵葵和皇帝一起做,于是他便表示同意这个方案。但是要土土哈自己去说服皇帝和赵葵。   最终土土哈无奈的同意了这个折中方案。 第六百四十四章 最终结果   在土土哈看来,他一个人绝对斗不过年过七旬当了几十年丞相的赵葵,但他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去和赵葵谈判。因为他相信赵葵不会反复无常,只要做出承诺就不会反悔。也就是说只要他策划得当,诱使赵葵先做出承诺就还是有机会不归还整个河西走廊。   至于皇帝,土土哈根本不担心。只要石斌和赵葵两个重臣都同意元人只归还嘉峪关以东而不是归还整个河西走廊,皇帝就不会再坚持要整个河西走廊。因为理宗是个爱安逸的皇帝,能拿回半个河西走廊,有嘉峪关做屏障他就会高兴得睡觉都笑醒。   对于土土哈的到来,赵葵心中早有预料,并不感到意外,也知道他是为何而来。只不过为了不让土土哈疑心,赵葵还是装作一副疑惑的样子,甚至询问土土哈是谁,为什么要来枢密院。   土土哈做了一番自我介绍之后便和赵葵谈起了大宋和阿里不哥联合对抗忽必烈之事。让土土哈意外的是,赵葵像一块又臭又硬的石头,无论他如何的舌灿生花赵葵都只表示可以支援武器和粮食辎重。   在说到喉咙都冒烟时,赵葵才稍稍妥协,表示最多只派出三千兵马出关滋扰忽必烈,但必须立刻归还兰州一带。这个条件比石斌的还要苛刻许多,让土土哈非常沮丧。因为区区三千兵马对忽必烈无法造成任何威胁,为防意外,他最多派一两百人盯着。但作为交换还得还兰州一带给宋朝,   此时的土土哈忽然感觉石斌非常厚道,眼前的赵葵才是个老奸巨猾且贪得无厌的家伙。知道无法在赵葵这取得突破,土土哈只能放弃转而将理宗作为突破口。知道皇帝暗弱不可能独自许诺,故而又约上石斌一起入宫见理宗。   见到一脸沮丧的土土哈,石斌笑道:“怎么样土土哈大人,知道我大宋老官僚的厉害了吧?”   “见识了,土土哈长见识了。我都说得舌头冒烟,他才同意出兵三千但要我立刻归还兰州一带。看来大宋之所以弱不是因为臣子而是因为你们的君王。”土土哈苦笑道。   “土土哈大人不必如此沮丧,赵葵大人的条件是有些苛刻了,我会请他入宫和皇帝一起商议,我相信最终会有一个让大家都满意的结果。”石斌笑道。接着又说道,“许风,去请赵葵大人进宫面圣。”   许风领命而去。在石斌和土土哈刚刚见到皇帝不久,赵葵便飞也似的冲进御书房。   知道赵葵害怕自己和土土哈已经与皇帝达成了某种协议,石斌开口笑道:“赵大人不必着急,坐下来歇口气,我们一直在等你。”   这句话让赵葵听着非常舒服,因为这说明石斌、土土哈和皇帝没有背着自己做什么。尤其皇帝没有糊涂的许下承诺让赵葵最高兴。   “土土哈大人,请你将自己的想法告诉皇帝,然后我和赵大人再将自己的想法禀告皇帝,一切交由皇帝裁决。”石斌煞有介事的说道。   “皇帝陛下,我出宫之后想了想感觉付出的的确有些少。毕竟打仗不是小事,几千匹马还是不够,所以我打算替大汗允诺战后给你们大宋三千匹西域良马。”   听到土土哈说的这些理宗高兴了不少,但是仍旧感觉远远没有满足他的要求。因为他感觉出兵一万至少要给他五千匹西域良马,算是两个士卒换一匹良马。而土土哈请求至少四万援兵,那理宗就认为要给两万匹好马才行。故而理宗还是不住的摇着头,只是样子明显是做出来的,可以看出他心中还是蛮高兴。   此时赵葵开口道:“皇上,臣有一个想法。”   “赵爱卿请说。”皇帝笑眯眯的说道。他知道赵葵这么厉害的人肯定会帮自己捞到更多的好处。   “之前臣与土土哈大人谈过,臣认为可以支援三千兵马给阿里不哥大汗,但是要他们归还兰州一带。如果还要我们继续出兵那就要另做商议。臣以为河西走廊咱们就可以通过帮助阿里不哥大汗打击忽必烈的方式赎回。”   用三千兵马换回兰州一带,谁都知道这是笔划算的买卖,理宗非常兴奋。不过为了掩饰这种兴奋,理宗还是一脸愁容的说道:“赵爱卿,你这个建议恐怕还有待商榷。我大宋军队虽然都能征善战,但是三千兵马也不是小数字,用这么多人马去换一个其实已经没人可以抵抗我们的地区,是不是有些不划算?”   理宗的这个反应大出石斌、赵葵和土土哈三人的意料,他们都没想到理宗这次居然如此的精明,头脑如此的清醒。   转身理宗又问石斌,“石爱卿,土土哈大人说你也有一个想法,说出来给朕听听。”   “是皇上。”受刚刚皇帝反应的影响,石斌这次感觉到了压力,说话时都谨慎不少,虽然其实这没有必要。“臣的想法是派四万到五万兵马从兰州出发,经河西走廊去支援阿里不哥大汗。条件就是兰州要立刻归还给我们,河西走廊在战后也要完全归还。”   发现石斌和赵葵在支援阿里不哥的问题上态度大同小异,目标都指向控制河西走廊,唯一的区别就是出兵多少,这让土土哈心中忐忑不安。   虽然失去河西走廊已经很久,但是理宗还是清楚的知道河西走廊的重要性,所以他对二人的想法都认同,故而就将索要西域良马的想法抛到一边。之所以没有立刻表态只是一时没想清楚该花费多少代价来弄回这一战略要地。   自然不能让土土哈久等,发现理宗一个人想问题想得出神,赵葵咳嗽了两声后,说道:“皇上,请问你对土土哈大人、石斌大人和我三人想法的态度。”   笑了笑后,理宗说道:“对对对,土土哈大人你认为赵葵和石斌的想法如何?”   “皇帝陛下,土土哈认为赵葵大人和石斌大人的要求都太苛刻,河西走廊非常重要谁都知道。所以我不能同意他们的要求。土土哈可以现在就请我家大汗归还兰州一带,在战后归还嘉峪关以东的大片土地。但是嘉峪关以西还得是我大元的疆土。”   对于土土哈的这个提议理宗感觉也可以接受,帮阿里不哥打上一仗就能得到半个河西走廊,收回嘉峪关,西北就有了屏障,就再也不用时刻担心元人和吐蕃入侵了。   看到理宗喜上眉梢,赵葵立刻说道:“皇上,请三思。”   见到赵葵和石斌的反应,理宗明白赵葵是不满意元人只归还一半河西走廊,并且还只归还到嘉峪关,连玉门关都没还回来。于是理宗也佯装为难,表示这个方案不太合适,还得好好商议。   这个情况是土土哈不愿意看到的,他不得不将目光转向石斌,示意石斌帮忙说上两句话。怎奈石斌视若无睹,只是一脸微笑的坐着。此时土土哈才意识到自己被石斌给耍了。因为石斌肯定早就预料到有赵葵在就不可能允许元人只还一半的河西走廊,而石斌之所以同意条件不过是不想当恶人而已,让赵葵去当那恶人。   但土土哈也没办法,因为石斌只答应不做绊脚石并未答应帮忙说服赵葵和理宗,所以他不算是言而无信。   “皇帝陛下,河西走廊早就是我元人的疆土,你们帮我们大汗牵制忽必烈几万兵马就能得到嘉峪关以东的大片土地难道还不够吗?”   理宗不是一个善于谈判的人,被土土哈这么一问就没了话说。   当然不能就这么被土土哈给说服,赵葵立刻开口道:“土土哈大人,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天下土地,唯有德者居之。何况土土哈大人说河西走廊早就是你元人疆土这就是个大笑话。汉唐以来,河西走廊都是我汉人疆土。自唐末起河西走廊一直为党项人占据,什么时候成你元人的疆土?至今还有党项的贵族在各地抵抗你们元人的统治。”   赵葵的话句句属实,元人至今都没把西夏的残余抵抗势力彻底剿灭。如今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内战,党项人抵抗更加剧烈,河西走廊已经有些失控了。   既然说不过赵葵,土土哈只能选择妥协,于是又提出了一个办法:宋朝派出六万军队帮阿里不哥抵抗忽必烈,战后还玉门关以东的土地给宋朝。但是这次的条件不只是袭扰忽必烈而是要与之正面作战。   这个条件其实也能接受,仅仅四万兵马的确难有大作用,自保都有些勉强,而只有嘉峪关也不够抵御敌人的进攻。若是有六万兵马,再由一员大将领兵,即使失败也不会有大损失。但是以此换回玉门关以东就划得来。因为玉门关一旦到手,西北就有两道屏障,情况会要好得多。   “六万兵马···正面作战···玉门关以东···”赵葵与理宗不约而同的沉吟道。   过了一会儿,赵葵笑道:“这个条件也可以接受,但还是不够好。西北是一马平川,我大宋多为步兵,与忽必烈的人马交战会非常吃亏,伤亡肯定不小。所以即使阿里不哥大汗同意归还玉门关以东,我们的六万人马也不会主动攻击忽必烈,只能保证在和忽必烈作战时不轻易撤退。”   虽然土土哈也还有些城府和智慧,但他还是斗不过赵葵这样的老人精,最终无奈表示接受赵葵的方案。不过土土哈也提出自己的一个条件:要求沿河制置使王三领兵出征,否则一切都要再谈。   巴不得王三离开沿河制置使这一重要岗位,而王三又是石斌手下的大将,他领兵可以大大增强取胜的概率,理宗和赵葵立刻同意了土土哈的条件。只不过还没高兴起来,石斌便表示要由他来决定谁接替王三的位子,否则就不允许王三交出沿河制置使的大权。   感觉到石斌那明显没有任何商量的态度,这时二人才想起来石斌才是大宋的实际统治者,于是只好表示同意由石斌决定由谁来接替王三。   为了表现出自己对皇帝的一些尊重,石斌还是满脸微笑的表示了谢意。并说道:“皇上,臣以为荆湖两路安抚使李超可以担当沿河制置使这一重任。而荆湖两路安抚使的职权由李曾伯暂代即可。”   知道没得商量,理宗和赵葵也不再多说,直接表示同意。   算是商议出了个大宋和阿里不哥两方都能接受的方案,虽然过程并不让人感到痛快,但为了可能得到的利益,在战争结束之前双方都会尽力支持,不用担心互相拆台。 第六百四十五章 换将   虽然四周的宫殿金碧辉煌,处处都是雕梁画栋,精致得让人赞叹。但此时的土土哈却没丝毫兴致像之前一样去欣赏这些美景。如今他想做的就是离开这圈养人的地方,早点回到那可供他如雄鹰般翱翔的大草原去。   “土土哈大人,怎么了?是不是有些不高兴?”石斌很诚挚的表现出关心。   若在之前,土土哈自然不会承认。但这次他很坦然表示了自己的不满,点头说道:“石大人,你为何在御书房之中不帮我说一句话?这样是不是太无信义?”   早就料到土土哈会这么想,故而石斌并不生气。反而笑着说道:“土土哈大人,你我关系不错,互相欣赏。但是咱们刚刚在御书房中谈到的是国家大事,容不得半点私情,否则就是叛国。而且石某记得之前你我的协议是出兵四万换回嘉峪关以东的土地,我也将此告诉了皇帝并未食言。是赵大人从中作梗,而你又没能说服他,这个失误不能算在我石斌的头上。”   “但是石大人你可以帮我说两句话啊!”土土哈急躁的说着,明显非常不满,“不然也不会变成你们大宋只出兵六万就要我们归还玉门关以东那么多土地。我们大汗实在是太吃亏了。”   “土土哈大人,我再说一次,我不能因私废公,而且我遵守了咱们的协议。我绝不能因为几千匹马就让国家失去本可以得到疆土,那样的话实在是无耻至极。相信你也不会行此卑劣之事,若是我真的这么做,恐怕你就再也瞧不起我石斌,会认为我是个唯利是图的奸猾之徒。”石斌非常郑重的说道。   这些话让土土哈哑口无言。的确,如果石斌真这么做了,他就会再也看不起石斌,会认为他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今天的作法虽然不厚道,打了擦边球,但是至少没有因私废公和言而无信。   为了让土土哈不那么难受,石斌便提议先去休息,并表示愿意让王三在与忽必烈的作战中多出些力。   这个承诺让土土哈高兴不少,王三也是沙场宿将,又是石斌的铁杆支持者,有石斌的叮嘱他一定会多出力而非应付了事。到底是多年的宿将,土土哈很快就想到了一个非常现实的问题:派谁的队伍去与忽必烈交战。绝对不能都是那些只能打顺风仗的老爷兵,其中肯定还是要些真正能征善战的部队,否则抵挡不住忽必烈的铁骑。   “石大人,有一件事情我还想和你商量一下。”土土哈非常谦恭的笑道。   态度如此大的变化让石斌立刻警惕起来,笑道:“大人请说。”   “这六万兵马里你打算派多少真正经过血与火洗礼的勇士?如果全是没有经过实战的士卒恐怕不好,那样等于是在谋杀他们。”   听了这些之后石斌才明白原来土土哈是担心自己虽然派兵但是派的都是些乌合之众。   “土土哈大人心思真是缜密,我还真没想过六万大军之中安排多少能征惯战的士卒。当然不能全都是百战雄师,那样的话我大宋太吃亏,也不能都是乌合之众,那样的确是在谋杀我大宋士卒,的确需要仔细商量商量。”   “石大人谬赞。土土哈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六万士卒之中请大人出兵三万,其余的士卒可以是那些大宋的老爷兵。”   “五五开?不好。一个勇士至少是三个勇士的鲜血换来的。要我出兵三万绝对不可能,大宋六万的军队怎么能让我一个人就出一半?”   或许是感觉要求有些过分,但又不想妥协,故而土土哈一脸愁容明显十分为难。毕竟如果‘割让’了大片土地但是只争取到了六万乌合之众的援军,那土土哈绝对无法向阿里不哥交代。   当然不能让土土哈太过为难,石斌笑道:“土土哈大人不必为难,普天之下并非只有我这一家的兵马能与忽必烈对抗,还有三个将领的手下也很有战斗力。”   这话土土哈还是相信的,石斌应该是南宋将领里最能打的,不代表其他人就都是饭桶,只不过没石斌那么功勋卓著而已。于是土土哈便问起那三个人来。   “你们的蒙哥大汗是在攻打钓鱼城受伤而死,对吧?当时镇守钓鱼城的主将是王坚而副将则是张钰。第三个则是向士璧,当年他在涪州打败你们元人想必这个你也不会忘。”   这三个人土土哈确实不会忘,尤其前两个杀死蒙哥的将领土土哈更加不会忘。虽然听到这几个人的名字土土哈心中升起一股怒火,但是最终还是压了下去,表示可以接受石斌的计划。就由王三、王坚和向士璧三人领兵,王三为主将,其余二人为副将。   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石斌说道:“土土哈大人,我愿意出两万精锐,让王坚和向士璧各带一万精锐,其余两万则是宋军的老爷兵,怎么样?”   明白这是石斌的底线,土土哈也非贪得无厌之人,还是很高兴的答应了这个计划,并表示很诚挚的感谢。   刚开始,王三几个打了忽必烈一个措手不及重创了他的三万骑兵,这让阿里不哥欣喜若狂,大笑找对了盟友。虽然石斌没来,但他手下的大智囊来了确实也不错。   而作为王三的两个副将王坚与向士璧则感觉不小压力,因为王三绝对是那种‘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可与卧龙凤雏比肩的大智者。他们两则远远不及,只能当个跑腿的,这对两个统兵大将来说可有些憋屈。   只不过从屡次的作战会议上,王三一次次的高见让二人不得不服气。   一直呆在临安掌控大局的石斌虽然没有直接领兵,但是无一日不关心西北的战事。在获得王三率众重创了忽必烈三万大军后,石斌出人意料的骂起人来。   无法理解石斌为何如此奇怪,贾玲和赛西施立刻跑来询问,如果是因为无法忍受王三立下大功而生气那可就太小肚鸡肠,绝对的错误。   看到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焦急的样子,石斌非常不解,为了不出误会石斌耐着性子笑问起来。   “夫君,王三带部队打了那么大一个胜仗你怎么还骂人家王三?即使伤亡多点也没什么,何况不过伤亡了三千人,对付骑兵那样的伤亡实在是非常少。”贾玲冷着脸说道。   明白二人是误会了,石斌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二位夫人,你们误会了。我之所以骂人不是因为他牺牲了这些人,更不是嫉贤妒能,而是骂他不该打这么一场大胜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这书真是白读了!他如果太厉害,难保王坚与向士璧不嫉妒,阿里不哥肯定就会给王三增加更多压力。如此内外加压,你说王三的日子会好过吗?到头来亏的不还是我们?”   “那怎么办?事情都已经做了。”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后,赛西施着急的问道。   “好在这只是第一次,可以用出奇兵为借口,但是第二次忽必烈有了准备无论如何都不能大胜了。”石斌说道,“我现在就写信叮嘱他此事。”   没多久王三就接到了石斌的书信,这封措辞有些严厉的信让他感到有些委屈。别人打大胜仗是被褒奖,他王三打大胜仗却被训斥。唯一让王三感到舒服的是石斌给他争取到了便宜处置之权,整个西北军政他都可以管。   在接下来的几次作战中,王三明显放慢节奏减小规模,可谓是百战百胜。不过由于伤亡不大这对忽必烈整体实力却并无多少影响,只是吸引了他六七万人马而已。   这个明显的转变让王坚、向士璧、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四人都非常疑惑。原本又长又锐的矛怎么忽然变钝变短了?   这种变化王坚和向士璧并不讨厌反而有些高兴,因为这样既达到战略目的还减少了伤亡。不过阿里不哥则非常不爽,因为这明显加大了他的抵抗压力。忽必烈则是忐忑不安,害怕一不小心就再被王三狠狠的插上一刀。   这个情况石斌很满意,他要的就是阿里不哥和忽必烈死掐,元人内耗,耗得越多越好。   还没高兴几天,石斌却接到了王三的一封私信,信上的内容出所有人的意料,因为他要求回来当沿河制置使,不在西北领兵。理由是太无聊浪费时间。   看着这封信石斌禁不住笑了,叹道,“人家求这么一个主帅的位子都求不来,他王三倒好,居然要主动辞职不干,说是太无聊浪费时间!”   知道石斌肯定有些不高兴,贾玲与赛西施对视一眼,约定安慰安慰他。   “夫君,王三不是一般人,他也是有着鲲鹏之志。你要他这么逗着忽必烈玩不许他大展拳脚,他自然不乐意,时间久了当然萌生退意。”贾玲耐着性子解释道。   “难不成就允许他大展拳脚将忽必烈打疼?让我大宋承担忽必烈主要的怒火?变成我们和忽必烈鹬蚌相争,那阿里不哥却渔翁得利?”石斌非常烦躁的连问三个问题。   “这自然不行,你这么一说确实有些麻烦。”贾玲听了石斌的话后皱着眉头说道。   此时赛西施开口道:“大不了就换个将领,让王三回来当他的沿河制置使,派李超那柔和点的去当西北军统帅?他能力足够也不会出这么多幺蛾子,岂不合适?”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石斌最终决定将王三调回原职继续担任沿河制置使,李超则替代王三去当大宋在西北的三军统帅。 第六百四十六章 亲自出征   这个计划很不错,但石斌冷静下来以后又不打算立刻就下令,因为那样显得太过霸道。石斌决定还是先去告诉赵葵,也算是对老宰辅的一个尊重。   对于石斌的忽然到来,赵葵已经见怪不怪,他这府邸对石斌来说和自家后院没什么两样,可以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只不过对于没那么强等级观念的石斌来说,他可不会在意这些,他在意的是如何达到今天的目的。   “赵大人好,今日石斌又来叨扰影响大人休息,还请见谅。”   “石大人不必如此客气,你来肯定就是为了公事,不会是私事,大宋有你这么勤政的官员实乃天下幸事。”   “赵大人谬赞,不过石某今日前来确实有一事,此事颇为重要希望得到大人的支持。”石斌笑道。   早已练就一双火眼金睛的赵葵没有从石斌的笑容之中看出阴谋的味道,这让他放了心,于是询问起石斌想谈的事情。本就不喜欢扭扭捏捏,石斌来了个竹筒倒豆子将心中所想全都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个方面是赵葵从未想过的,在赵葵看来打几场大胜仗未尝不可,这样可以加强国威,让四周宵小之国不敢再觊觎大宋。但也不得不承认石斌说的有理,若是让忽必烈感觉到太大威胁,恐怕事情就要出变故。   要么就是忽必烈集中力量先剿灭六万宋军,结果让阿里不哥当了渔翁。要么忽必烈就可能与阿里不哥达成和解协议先共同攻击我军,因为忽必烈只要强烈渲染如果他忽必烈败了,阿里不哥也不可能独活,元人就自此会被宋人奴役。阿里不哥就难保不改变态度联合忽必烈对抗大宋。   想清楚了这些,赵葵皱着眉头问道:“石大人果然厉害,心细如发啊。既然你来找我想必已经有应对之策。”   “是想到了一些办法,但还得请赵大人帮忙参考参考,免得出了纰漏。”   意味深长的看了石斌一眼后,赵葵笑道:“好,求之不得。”   “我打算将王三调回继续担任沿河制置使,将现在暂代沿河制置使的李超调去任西北三军统帅。他的能力虽然比王三稍差,但也是一员大将,统帅六万兵马对抗忽必烈不会有事。”石斌说道,“关键在与他不贪功,不会总想重创忽必烈,这样就不会让事情出变化了。”   “石大人手下真是人才济济,随便调出一人都很有能力。不过我有一事不明,众所周知,王三是你首席智囊,为何他这次犯这么低级的错误?听人说你做官都是他教的。”赵葵略带嘲笑的说道。   “赵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难道不知道‘关心则乱’?事情落到自己头上恐怕人就不会那么清醒,多少会有些偏差的。”   为了不引起石斌的反感,赵葵立刻道歉,并表示绝对支持石斌的建议。   两人第二天早朝便一起将这份奏折递给理宗,这个奇葩景象让朝堂上的人无不意外,但也无一人敢做声。听完石斌和赵葵的解释之后,理宗答应了这个奏请,下旨命李超接替王三统领西北三军。   一下朝王驿和李韶便跑来询问,害怕石斌是中了赵葵的阴谋诡计。   见二人如此关心自己,石斌很高兴,说道:“二位大人不必担心,也不要不高兴,这是我昨天找了赵葵商议后达成的协议,不是他蛊惑了我。如今朝廷已经在我掌控之中,他又怎么可能控制我?不过是对他这老臣的尊重而已。这样还是能少些羁绊对吧?”   听了石斌的解释后,王驿和李韶才放了心,表示也支持石斌这个建议,并询问有什么需要他们做。   既然二人都来了,石斌又怎么会浪费这机会?给了两个任务,第一就是拨给充足的粮饷补充足够的兵员;第二则是在年评中对所有奋勇杀敌的将领都评优秀,有战功的就要提名升迁,关键是不问派系。   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好方法,也让王驿与李韶既高兴又佩服,飞快的跑去办事。办事飞快不过半个月,李超便接任西北三军统帅,王三则撂下担子回沿河制置使任上。   王坚和向士璧久闻李超的大名,知道他虽然不如王三厉害但也是石斌手下一员大将,也是一常胜将军。所以王三的离开让二人并未感到压力减轻,还是那么憋屈。   如石斌预料的一样,李超坚决的执行他的命令,只与忽必烈产生小规模的冲突,最大一场仗都没超过五千人。这情况让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都非常焦躁,暗骂李超太奸诈,这明显就是打算当那渔翁。   不过李超每次都准时的给阿里不哥送去了承诺了的粮食辎重,让他无法毁约更生不起远遁波斯的念头。毕竟忽必烈的实力确实是在一点点的减少,而他的实力则在三大汗国和大宋的支持下一点点增加。   这个情况是石斌最愿意看见的,因为一旦这样,阿里不哥与忽必烈便会势均力敌,谁也不服谁的一直死掐下去,而损失的则是元人自己的实力。   可惜的是,六万兵马的耗费着实不小,在开战一年之后户部尚书便开始哭穷,把石斌弄得非常不爽。不得不又想起办法来。   “许风,如今开战也有一段时间,已经是景定元年(1260)不过进展确实不大,你说该怎么办?”   “大人,卑职认为大人应该乾纲独断,如今国库还十分充盈,就是连续打十年国库都不会空,不必理会户部尚书的哭穷。”许风很认真的说道。   “乾纲独断?”   “对,乾纲独断。”许风很坚定的说道。   听了许风的话后石斌就不再想这烦心事,转而办理积压在书桌的一摞公文。   怎奈石斌不愿意想,理宗这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却要想,第二天他便将石斌召入宫中。   见石斌还是一如既往施礼请安,理宗那股高高在上的感觉又回来了,于是很高兴的说道:“石爱卿,免礼。今日朕叫你来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最讨厌的就是理宗这废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石斌很有一种冲上去将他打瘪的冲动,只不过不想被人诟病只得隐忍下来。只能说道:“皇上请说。”   “这几日户部尚书总是在我跟前哭穷说国库空虚,想要我下圣旨召回西北那六万兵马。石爱卿,如今兰州至嘉峪关以东都已光复咱们不如就此撤军?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爱怎么打怎么打,咱们不再蹚这浑水怎么样?”   弄了半天是被户部尚书忽悠想为了一点利益就背信弃义,这让石斌心中将户部尚书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明着则劝理宗不可如此见利忘义。   谁知理宗果真好了伤疤忘了疼,两句不和居然和石斌呛住。这下可好,谁也下不来台,僵住了。   好在没僵持多久,那可恶的户部尚书又来找皇帝诉苦,却见皇帝和石斌二人明显横眉冷对,情况不好,将他吓得冷汗直冒。但已经被二人发现,逃也逃不掉,他只好硬着头皮前来受罚。   “尚书大人,看来你不光到我那哭穷也来皇帝这哭穷了。”石斌冷笑道。   户部尚书本就没什么胆子,如今惹得杀人如麻的石斌生气他如何能不感到恐惧?好在他还聪明,立刻说国库今天刚刚才入了一大笔银子,国库又充盈了起来。而他这次来就是来告诉皇帝这好消息,让皇帝不必担心国库的事情了。   这些话倒让石斌心中还舒服了些,但仍旧再也不想看见户部尚书,故而当着皇帝的面便将其以‘办事不利’的罪名连贬三级去当知州了。   皇帝虽然几次都想阻止,但看见石斌的那一脸恶相,皇帝又住了嘴,因为他想起了之前的种种···   回到府邸之后,石斌心情不好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贾玲与赛西施见状立刻跑过来询问,她们可不想石斌生闷气。若是生闷气气坏身子那可就是最蠢的事,绝对亲者痛仇者快。   “夫君,今天进一趟宫出来怎么这副模样?”   “还不是西北那六万兵马的事情,户部尚书那混蛋居然敢偷偷的向皇帝哭穷,皇帝那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居然都敢要我退兵了。”   这的确是挺气人的,户部尚书胆大包天敢绕过石斌直接去找皇帝,而皇帝敢要石斌撤军,这都是自石斌独掌大权一来第一次。   “他们胆大包天居然敢这么做,不给他们点厉害瞧瞧是不行了,不然都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赛西施这女匪首立刻说起狠话来。   “我已经将那户部尚书贬谪成了一个知州,而且要他全力支持西北粮饷,日子不会好过。”石斌冷笑道,“不爽的就是皇帝的态度和到底要不要继续这样用兵。”   “皇帝的问题简单,敲打敲打就好,让他记得自己只是一个傀儡而已。仗当然要打啊,怎么夫君还想退兵了?”贾玲听了石斌的话后立马问道。   看着贾玲和赛西施那焦急的神态,石斌知道二人误会,立刻笑着解释道:“二位夫人,为夫会那么蠢笨吗?以为我夺回了嘉峪关就不要玉门关不管关外的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了?我是说不能这样打,或许要换个方式,毕竟这样的确有些慢。士卒死伤倒是减少很多,但是粮饷消耗却不少是有些划不来。”   “也是,何况这样弄久了恐怕阿里不哥也会心怀不满。确实要换个方式,问题是什么方式合适呢?李超已经做得够好了,你可不能因此斥责他。”贾玲提醒道。   “放心,李超这么忠实的执行我的命令,我褒奖还来不及怎么会斥责?”   “那你打算怎么办?”赛西施问道。   “简单,将李超调回荆湖两路,不过作为奖励,让他担任荆湖两路制置使,总管军政。至于西北三军统帅就由我亲自担任。”石斌笑了。   这么好的事情贾玲与赛西施怎么能落下?绝不允许石斌一人前去西北逍遥,理由则是临安太过重要,石斌不能轻易离开。   狡诈的看了看贾玲与赛西施,石斌笑道:“二位夫人,你们觉得这京师之中有赵刚、王驿和李韶,李旭更是两浙制置使,京师还会有失吗?”   傻子都知道即使石斌离开一年半载临安都绝对不会有失,贾玲二人这么说不过是要跟着一起去的借口。这道理讲不通,二人只好用感情攻势,大说石斌在外出征缺少人照料,需要人关怀,那帮侍卫除了站岗外什么都不会做什么都做不好,必须要女人在身旁伺候才行。   不得不感叹贾玲两个还真是能屈能伸,聪明绝顶。反正此次出征几乎没什么危险,石斌心一软便同意了下来。 第六百四十七 厉害的忽必烈   既然打定主意要亲自率军出征,又身为臣子,石斌当然还是要奏请皇帝同意。对于石斌肯率军出征理宗非常高兴。因为石斌早一日率军出征战争必然会早一日结束,他这颗悬起来的心也就能早一日落下。还有一个好处则是石斌离开临安越久,他赵昀就越有希望夺回皇权。理宗甚至还想着若是石斌能‘力战殉国’就最好。这样一来,树倒猢狲散,有利于他各个击破或者拉拢,重新夺回皇权。有了石斌往日的手下,他赵昀也就不必再担心北方元人入侵。故而理宗不带半点踌躇飞快的就准许了。   对于理宗全力支持自己率军出征,石斌感到非常意外。往日的理宗恨不能削了自己一切兵权再幽禁起来。如今为何反而愿意自己领兵了?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石斌一边走一边想着。   虽然不如王三那般有七窍玲珑心,但许风也算是有六窍玲珑心,见到石斌一脸不安,许风立刻关心问起来,“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皇帝没有许你率兵出征?”   “自然是允许了,他如今如何还敢不允许。只是他如此干脆而且还明显很高兴,我无法理解为什么。许风,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比如趁机杀了赵刚、李旭、王驿和李韶夺了我在临安的权?”   细细想了想石斌的话后,许风笑道:“请大人放心,卑职以为皇帝绝不敢动赵刚、李旭、王驿和李韶四位大人。皇帝虽然昏聩但并不蠢笨,没有充足准备他是不敢和你明着对抗的。之所以皇帝愿意如此恐怕是想借你离开的日子尽量恢复在京师的权力。若是大人在西北战败给了他声讨的口实,那他就更可以名正言顺的对付大人你了。反正大人如今已经升无可升,送你个顺水人情何乐而不为?”   听完了许风的分析,石斌豁然开朗,不由得夸许风还真是个好智囊,一点不比王三几人差。从来就是谨慎小心的性子,许风哪里敢担这样的褒奖?立刻连连谦逊的表示他远不如王三几人。   这种话石斌不喜欢听,也就不再多说,立刻回府拉上贾玲和赛西施带着三百亲卫出临安直奔西北而去。   对于石斌的忽然到来李超感觉十分疑惑,因为在来往的书信之中石斌并未表现出半点不满,关键是他仿佛是来接手军权的而非普通巡视。   为防李超心中误会,绝不能让兄弟之间产生芥蒂,石斌见了李超便解释起来,“兄弟,为兄这次是来办事的···”   这么支支吾吾的说话,石斌从未有过,谁叫他从未干过从兄弟手上夺兵权的事情呢?暗叹原来夺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越是支支吾吾越是让李超确定石斌是来夺兵权的。一旁的贾玲几人见状自然非常焦急,这么干没事都能整出事来。   当然不能出现这样的大错,贾玲接过话头道:“李超,你大哥这次是请你回荆湖两路担任荆湖制置使去,至于西北三军统帅就由他来代替了。”她来了个快刀斩乱麻,一句话将事情说了个清楚。   好在李超是非常聪明和冷静的人,很善于捕捉信息,不光知道石斌是来接管军队,而且是让他去当荆湖制置使,所以李超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一脸笑容。   因为他知道这制置使不是安抚使,制置使是有军政便宜处置之权,其实就是那里的土皇帝,而安抚使则只有军权,没有便宜处置之权,办事时会有各方掣肘。制置使由于无人掣肘,办事非常轻松,所以石斌其实是让李超更加舒服了。   见石斌还是那副一脸愧疚的样子,李超有些无奈,只好开口道:“大哥,你如此厚待兄弟,我岂能不识好歹怪大哥?你当我不知道制置使和安抚使的区别,笑我不懂朝廷官职吗?”   听了这些话,石斌算是舒服不少,终于正常的说起话来,“当然不是,只是为兄怕你误会。朝廷现在已经有人说国库空虚,为兄知道国库并不空虚但是受不了那日复一日的念叨,所以只好自己跑来领兵了。不过兄弟不要误会,你是按我说的打,我自然不会怪你,不必担心。只是现在恐怕要变一变,所以就还是让为兄自己来。”   也当过几年的高官了,李超明白忍受‘日复一日的念叨’是何等痛苦,立刻笑着表示充分理解。并开玩笑说石斌不够意思让他这兄弟回去忍受荆湖两地官员的念叨,他本人却在此纵马驰骋吹草原风。   气氛好了许多,石斌便问道:“贤弟,你也打了近一年,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你了解应该不少,给我说说他们。”   “是,大哥。”李超听了这个问题立刻认认真真的说起来,“阿里不哥其实也还厉害,但是不如忽必烈那般会收买人心,也没那么知人善任,他是靠着三个汗国和我们才能与忽必烈勉强对抗。而忽必烈则厉害得很,智勇兼备又会收买人心,所以他的实力在我们和三个汗国的夹击下至今都没有多少削弱。”   “还真是个厉害的角色。”石斌禁不住说道,“他就没什么弱点?”   “自然有弱点,他的地盘就那么大,人口也就那么多,若是再这么耗下去,失败的就肯定是他了。”李超非常肯定的说道,“不过还请大哥小心,此人智谋绝不比王三差。若不是我遵照大哥说的谨慎进兵,恐怕现在手上兵马都不会留下一半了。”   深知李超也是一员智勇兼备的大将,连他都说敌不过忽必烈,让石斌不得不谨慎起来。   “好,知道了。休息两日我便率军出征,你随我一起去。”   跟着石斌基本就意味着打胜仗,李超如何会不肯?自然非常痛快的答应了。   既然要较量,自然就得立出名头来,第二天一杆‘石’字大旗便出现在了嘉峪关之上。这个变化很快就传到了忽必烈的耳中。   之前被王三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然后又和宋军屡屡作战没有占得便宜,最多是个平分秋色,这对忽必烈的威信是很大的削弱。如今宋军的战神到了,无论如何一场大战都不可避免,忽必烈自然有些焦急起来。不仅因为石斌喜欢剑走偏锋出奇兵,一个不小心就会受他到重创,是个大麻烦。更因为这会让忽必烈真正陷入两面夹击的险境之中。   过了两天,忽必烈便接到了石斌的战书,约定五日后在玉门关以东二十里开战。这自然要应战,否则会颜面扫地,导致军心动摇,所以忽必烈也痛快的答应了。   很快就到了第五天,不过开战之前却发生了一个小插曲让石斌不得不佩服忽必烈的政治智慧。因为一见到石斌,这位敌方君主并未立刻开战,而是友好的喊话,大说宋廷腐朽皇帝昏聩,要石斌投诚,而且许诺只要石斌投靠必定保他一个世袭罔替的郡王。   “李超,看来你所言不虚,忽必烈果然是个厉害角色,还没开始就想来个反间计动摇我的军心。”石斌笑道。转头对许风说道:“给我送大汗几支利箭算是回答,不过不要射伤他,免得让人说我无耻。”   在这么几支利箭的压迫下,忽必烈只得停止喊话退回军阵之中。事实胜于雄辩,忽必烈的反间计自然也就被破,没了效果。   战斗一开始,石斌自然是利用火器逐步推进击杀元人骑兵,元人则利用骑兵的机动性四处射箭企图打乱宋军的布阵,以求找到突击点来一举击溃宋人。只可惜石斌与忽必烈都是用兵高手又谨小慎微,二人足足打了一个上午谁也未能奈何了谁,就连死伤都在伯仲之间,算是一个平局。   回到大营之中后,石斌并未闷闷不乐,而是有些歉意的对李超说道:“兄弟,这段时间你与王三都受苦了,你们不仅要对付如此难缠的一个家伙,还要遵守我的命令,实在是不容易。大哥在此道歉了。”   “大哥不必如此,若是没有大哥,我可能还是一个水匪,说不定早就命丧黄泉了,哪里还有今日的好生活?一点点小为难不算什么,何况做什么不为难?与忽必烈这样的枭雄对抗其实谨小慎微才是王道,所以兄弟并不觉得为难。真正危险的是奋力进攻,一步踏错便可能万劫不复了。”   “那就多谢兄弟理解。忽必烈智勇兼备,阿里不哥有勇无谋,咱们或许该让忽必烈更弱一些,打得阿里不哥能欺负他却不能灭了他是不是比较好?”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哥言之有理,是要这样才最好,如此一来元人会持续内乱,对咱们大宋最有利。”李超激动异常的笑道。贾玲与赛西施在一旁也笑着连连点头表示完全赞同石斌所说。只不过几人还没聊个痛快,却听许风来报:忽必烈派使者送信来了。   “忽必烈还真是厉害啊,既然打不过就想来个‘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将假的都变成真的。两国交战不斩来使,你们说我要怎么对付那使者?我可不能就这么让那元人进出大营如出入自家大院一般轻松。”石斌说道,“更不能让忽必烈这家伙奸计得逞。”   “简单!”赛西施很自信的笑道。   女匪首发话众人自然闭嘴静听,都相信这种事情赛西施处理起来绝对得心应手。看了看石斌几人后,她笑道:“我这有两个办法,一个用文一个用武。”   没兴趣听赛西施摆弄智慧,石斌很不耐烦的催促道:“快说,少磨蹭!”   意识到这是军中,赛西施不敢放肆只好说道:“武的很简单,就是割了那使者的两只耳朵放回去就好。文的就稍显麻烦,要夫君立刻写一封劝降忽必烈的信,命那使者带回即可。当然,那使者进营之后夫君也要像之前忽必烈做的一样,去元人大营那喊话劝降。扰得元人也不能安宁,忽必烈的反间计也就不攻自破了。”   石斌虽然杀人无数但不喜欢虐待他人,故而立刻否决了割耳一法,而是用了书信一法。   他在面见使者时非常和蔼,绝对是一脸的善意。使者见状本以为有些希望,或许之前在大营外放箭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不过打开石斌交给的那书信一看便立刻面如苦瓜,知道计划失败只得当这信使。   经此一日,石斌算是筋疲力竭,没想到忽必烈不仅军事上毫无破绽,政治损招更是一招接一招,实在是个劲敌。   好在石斌不是那种有事就失眠的人,虽然疲惫照样倒头就睡而且睡得很香。这样的话,第二天他又精神奕奕的起了床,准备好与忽必烈的新一轮交锋。 第六百四十八章 对忽必烈的还击   与忽必烈这样一个当世大枭雄争斗石斌心中是既兴奋又担忧。若是能赢了忽必烈那他的名望可就真是举世第一无人可及,但是这样一个大枭雄又岂是那么容易被击败的?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打得丢盔卸甲,一败涂地。前一日虽然打了个平分秋色,但被他阴了两道就是最好的证明。   一起床还没洗漱完贾玲和赛西施便凑过来和石斌商量今天的战斗。   “夫君,昨日忽必烈那厮连阴你两次,今天你要小心,要防他再出阴招,最好将王坚和向士璧也叫来商议。你来之后一连五日都没和他们谈,昨天出战你也没叫上王坚和向士璧,这样内外区分太明显容易惹人记恨。”贾玲提醒道。   这一提醒倒是让石斌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大错误,于是立刻严肃起来,询问贾玲和赛西施有何解决办法。   “办法当然有,就是你得放下身份去和他们道歉,亲自去请他们来参加会议而不是命许风去请。如果不想他们掣肘而是想拉拢他们,就必须宽容了。奴家敢肯定的说这几日会出些乱子,但是夫君你能控制得住。”赛西施很认真的说道。   犯了错哪里能不承认,何况事关数万人的生死。石斌可不想因为自己和王坚、向士璧二人的不快而造成不必要的伤亡。故而飞快的就接受了贾玲和赛西施的意见,表示吃完早饭便亲自去请二人。   从来就是说道做道,石斌一吃完早饭便出帅帐去邀请王坚和向士璧前来开战前会议。王坚好请,因为二人早就合作过一段时间和石斌一起打仗他也捞了不少功劳,知道石斌与李超的密切关系,自然不会记恨这点小事。向士璧却不然,这是一个缺少弹性的人,虽然没有因此而记恨石斌但是心中讨厌石斌这种结党做法,已经有了芥蒂。故而石斌说了多次软话他才答应一起出营帐去讨论军事。   在回帅帐时石斌暗叹贾玲心细如发,赛西施睿智聪明,幸亏有她们否则得罪了人还懵懂不知。   深知石斌是个办事雷厉风行的人容不得半点拖沓,李超在石斌刚刚起床没多久便来了帅帐,等着回帐的石斌、王坚和向士璧。没多久,这六万宋军的最高决策层算是聚齐,谈了起来。   石斌这主帅自然第一个说话,只不过他的第一句话是‘王坚将军、向士璧将军,对不住。昨天出战没有叫你们二位,实在是有些失礼。石某在此道歉了。’   没想到石斌又当众道一次歉,王坚早就不在意自然只是一笑了之表示不介意,向士璧则因为心中仍有芥蒂故而尴尬不已。   看出其中的端倪,石斌也不多说,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昨日与忽必烈大战,军事上他进退有度几乎没有漏洞,我们算是遇上强劲对手。关键不在此,而在他两次对我用计,企图离间我们将帅。现在想起来都让我心中忐忑不安。”   这话让王坚和向士璧心中舒服得很,因为他们最害怕的就是石斌一来就骂他们作战不利,要借机治罪,即使他们知道宋廷和阿里不哥有协议,有石斌的授意。   “大帅,忽必烈乃当世枭雄对付他的确得小心谨慎,否则太容易被打败。阿里不哥就是因为几次冒失才从优势变成劣势,若不是与我大宋联合恐怕他早已远遁波斯了。”王坚很肯定的说道。   这些石斌都知道,故而问道:“那王大人认为要如何对付忽必烈才好?”   “第一就是咱们要同心同德,第二则是要稳中求进不能轻易冒进,第三就是不能让阿里不哥隔岸观火防他当那渔翁。”   “王大人说得好,是得如此。”接着转头看着向士璧,石斌示意他也说说自己的看法。   “大帅,下官以为我们或许凡事要留一手。”   “留一手?”隐约捕捉到了其中的意思,但不想因为不懂装懂弄出差错,石斌还是问道,“什么叫‘留一手’?”   “就是不论什么情况下,只要是交战就必须留足支援部队,一旦支援可能不足,宁可放弃胜利也要撤兵。”   如此谨小慎微的将领石斌是第一次见到,不过石斌却也喜欢,因为这样的人虽然得不了大功也犯不下大错,是防守战的绝佳人选。   “你们说的都不错,我最要强调的是同心同德互相信任,绝对不可中了忽必烈的离间计。本帅知道不少人认为我是大宋的乱臣贼子,但那都是以后的事情,现在要做的是打败忽必烈夺回河西走廊。至于其它,战后再说。还请诸位告诉手下将领,如果谁敢此时离散军心,休怪我不讲情面。”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由于听从了向士璧的建议,石斌的排兵布阵出了些变化。前中后三军由各自的两万人马变成了前军两万五千人,中军两万人,后军一万五千人。后军一万五千人的职责也做了部分改动,不担任冲杀,只担任接应和防卫。   这样一打,更是变得非常呆板,冲杀一天谁也没有奈何得了谁。即使忽必烈突然分出五千兵马去偷袭石斌后军也没有成功。   回营之后,石斌、李超、贾玲和赛西施四人都感觉异常疲劳,如此死板的仗他们从来就没打过。不能大展拳脚不说,还那么憋屈,实在是让人不爽。   一进帅帐,众人都唉声叹气,贾玲先骂向士璧就是个不敢主动出击老乌龟,再骂石斌听信谗言犯糊涂。若不是被赛西施拉住,恐怕贾玲会将所有人都骂一遍。   “确实,咱们不能这么打。这么打虽然伤亡不大但是对士气的损害却很大,比坚守不战都要大。何况粮饷也是个问题。”   “明白就好,打仗就是求胜的,打得这么憋屈就还不如不打。”贾玲气呼呼的说道,“都怪那向士璧整一老乌龟!将后军推上去掩杀分明可以,他阻止个头啊!”   “话虽如此,但对手是忽必烈,并非等闲之辈,向大人这么做也是可以理解的。你就别再骂他乌龟了,还是你一早要我别得罪了他和王坚。”   听了石斌的这番话贾玲才算闭嘴,但是仍旧一脸的不快,明显不服气。只不过石斌没闲心哄贾玲,只是一个劲的想该怎么打败忽必烈,怎么让阿里不哥和他死掐。   见石斌愁眉不展,许风说道:“大帅不必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一时卡住而已。你哪一次没有想出解决的办法?”   有了许风的鼓励石斌自信心爆棚,立刻来了精神,聚精会神的思考起来。   没多久,石斌便问道:“许风,你说既要让忽必烈变弱又不能让他太早死去,保证他能和阿里不哥继续对抗,用什么办法合适?”   “大帅,卑职倒是想到一个办法,但是这个弱和大人的那个弱恐怕不是一回事。”   “不管是不是一回事,先说出来听听。即使没用,也没事。”   “是,大帅。以卑职之见,要让忽必烈弱又不太弱最好的办法是让他受伤,但又不能是致命伤。”   这个办法石斌没有想到,是挺不错,于是示意许风继续说下去。   “大帅,咱们可以让忽必烈中箭,但箭头要干净不能是毒箭。因为如果是毒箭,忽必烈中箭死了那可就会让阿里不哥真的夺了汗位,对咱们很不利。”   古代消毒非常困难,很多将领不是拼杀时死亡而是中了‘毒箭’后得箭疮死亡。而所谓的‘毒’也不是真的毒,只是一些脏东西,比如粪便之类。   “言之有理,看来连我的石斌枪都不能用。好,那就给我找五百名神箭手,将他们藏在军阵之中,只要忽必烈敢来就射他。但只能射不致命的部位,而且他一旦中箭就要停止攻击。”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人英明!”许风听了石斌命令后立刻大喜的恭维道。   以有心算无心,石斌又未曾将这个计划告诉李超、王坚和向士璧,就连贾玲和赛西施都不知道。如此一来绝对保密,第三天的战斗中忽必烈果然中招,中箭掉下马来,元人当即乱了阵脚,大败而退。若不是军纪严明,恐怕都会成溃败。   虽然大胜,但是帅帐之中的气氛并不和谐,两只母老虎蓄势待发随时准备兴师问罪,王坚与向士璧也是一脸不爽,只有李超这和事佬看不出什么不快。   明明是打了胜仗,石斌却不能给自己标榜功劳,瞧这态势似乎自己还要先道歉,心中有些受不了。   “各位,今天这一仗大家表现得都很不错,本帅十分高兴。如今忽必烈中箭,他营中即使不大乱也会军心不稳,是继续进攻的好时候。你们说说要不要约阿里不哥一起来打一仗?”石斌故作不知的问道。   只可惜没人理会石斌,只有李超还肯对他笑一笑,但也不敢开口。这样可就太尴尬,堂堂主帅却被手下晾在那不理不睬,实在是丢脸。估计也就石斌这能发生这样的事,若是在其它地方,这样的将领早被执行军法了。   总这么僵着当然不行,石斌也没那么多耐性,在耐着性子陪几人坐了一刻钟之后,他便端着一杯茶跑到外面去了。愤怒也是维持不了太久,何况正主都走了,愤怒做给谁看?自然也就没了愤怒,只是都打算这一日绝不再理石斌。 第六百四十九章 中计   出了营帐,石斌立刻感觉神清气爽,不像在营帐之中那么的憋闷。他对贾玲和赛西施脾气拿捏得很准,知道这种小事情只要那么两刻钟不激起她们的愤怒,怒气自然就会消失,不会长时间的保持。所以石斌是一边品着茶一边在大营之中漫步,完全不担心两只母老虎发飙。   至于李超、王坚和向士璧三个就更不用说,李超绝不会因此对石斌不满,王坚和向士璧即使有些不满也不敢对他这主帅阳奉阴违。唯一感到有些失落的就是没几个人一起分享胜利的快乐,只有他一个端着杯茶在那里看风景,旁边站着个轻易不说话的许风。   “许风,你说我这次做错了吗?”看了许久,石斌忽然问道。   “错?”许风一开始没听懂石斌的意思,打了胜仗怎么会错?转念一想,立刻说道:“大人是指没有提前告诉二位夫人和三位大人会突然进攻的这件事吧?卑职以为大人没错,但也做得不是很好,有些过于乾纲独断了。”   过于乾纲独断?听了许风的话后,石斌笑道:“霸道就霸道,说得那么文绉绉的干嘛?难道我还真伤了他们?”   “伤?伤倒不至于但是会让他们感到陌生,因为大人很少不与他们商议就自己做事,毕竟今天的事情并不小。虽然他们都鼓励大人要乾纲独断,但那只是鼓励大人强势些不是鼓励你毫不理会他们。”许风认真的说道。   “难不成我还要给他们道歉?”石斌面色一沉。   见石斌脸色不好,许风当即转口道:“大人当然不需要道歉,您是三军主帅只要稍稍示好就行。”   反正就要吃晚餐,那倒是个示好的绝佳时候,于是石斌冲着许风笑了笑表示就按他说的来。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尤其是疲劳之后感觉更快,飞快便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这次石斌早早的就到了,不是为了先吃饭而是为了准备随时示好。   贾玲、赛西施、李超、王坚和向士璧五人陆陆续续进来之后,都看见石斌满脸笑容的看着他们似乎还很诚恳,略带那么点歉意。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让五人有气也生不起来。   三个武将都是粗线条,李超还是铁杆兄弟,自然那些不满很快就消失,也就贾玲和赛西施仍旧有些耿耿于怀。见状,石斌只好祭出杀手锏:给二人盛饭。   这么一弄,贾玲与赛西施也无法再摆出气愤的样子,毕竟三军统帅都给自己盛饭,这可将身段放得很低了。若是再生气就会要被人骂没修养不配当石斌的妻子,最终二人只能选择接过石斌手中盛得满满的一碗饭。   “今天的事情弄得大家有些不愉快,即使胜了元人咱们都没怎么高兴,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不过我承诺以后不会这样了。”   “大帅如此快就认识到问题并照顾我们的感受让属下十分高兴,多谢了。”王坚很快就说道。   “人言石大人从善如流,善于自省。下官原本不信,如今看来所言不虚。向某佩服,请大人放心,我会继续全力支持大人。”   “大帅,李超无所谓,告不告诉我都无所谓,有仗打有功立就好。不过还请大人安抚好二位夫人,她们可是两位女诸葛。”李超嬉皮笑脸的说道。   借着这句话石斌抢先就将贾玲和赛西施捧了上去,“我的二位夫人从来就是识大体,顾大局的女人,她们怎么会因为这种小事情与我闹得不愉快?李超,你是要让我与她们产生隔阂吗?”   李超听后立刻‘惶恐’的谢罪。接下来倒好,石斌与他唱起双簧来。   如此唱了一段之后,贾玲再也没了脾气,也装不出生气,只好叹了口气道:“不必再捧了,我与西施妹妹早就没脾气了。”看了贾玲一眼,既然这个带头姐姐说没脾气,赛西施这个小妹自然也点头承认。   “你们说接下来要怎么办?忽必烈中箭,元人营中必定军心浮动。”   “大帅,咱们或许可以夜袭元人大营。”   “夜袭?”石斌低头沉吟。   “是的,夜袭。”王坚再一次说道。   “有一点我要告诉你们,那箭头上是干净的我没有弄脏,不是什么毒箭。忽必烈应该不但外面穿了铁甲而且里面还穿了软甲,所以他即使受伤也只是一点轻伤,绝不会危及生命。”石斌提醒道。   一听石斌说‘箭头上是干净的我没有弄脏,不是什么毒箭’,营帐之中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明显很不满石斌一天做两次糊涂事。   “那箭头是我要他们别弄脏的,因为我不打算让忽必烈这么早就死。”石斌笑道,“他死得太快对我们并不好。”   这番话一说出,贾玲几人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这是既要伤了忽必烈又不能让他受伤过重危及生命。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穿着几层铠甲中几支干净的箭。   “大帅,你说忽必烈会借此来反将我们一军吗?”王坚问道。   “那是肯定的。”石斌笑道,“他如果不这么做就不是忽必烈了。所以如果利用得好,咱们明天又能打一场胜仗,只不过怎么赢赢多少就还得细细琢磨琢磨了。”   几人都十分相信石斌的话,都认为忽必烈肯定会借自己受伤来用计。比如表面上弄得军心不振,暗里却随时准备发动突袭。或者也像石斌一样埋伏一支强兵在大阵之中,只等石斌率军冲杀过来,让宋军撞个头破血流。   “大人,我看忽必烈多半会做两手准备,因为他手上的兵力还很充足。”向士璧说道。   “是的,他手上还有十几万精兵,就是与我们对峙的也有四万余人,不会担心被全歼。向大人你说忽必烈会有两手准备,是哪两手?”   “第一手准备应该就和大人今天做的一样,埋伏一支精兵在大阵之中,只等我们冲过去陷在阵内,那支精兵便会现身攻击我们。第二手准备则是派骑兵对我军两翼进行猛烈攻击,使我三面都受到攻击,顾此失彼。”向士璧非常肯定的说道。   点点头笑道,“向大人果然足智多谋,本帅也是这么想的。那你认为要怎么破了他这一计?”   “大人,若是忽必烈只埋伏一支精兵在阵内,大人可以选择用火器开路,也不必亲身涉险,命军队一步一步进逼就好。若是忽必烈还派兵过来突袭我两翼,大人最好用长枪兵而非火器兵,因为两翼主要是防守而非进攻。”   “向大人的意思是要我前军用火器开路,左右两翼则用长枪兵防卫?”   “正是如此。大帅,我们多为步兵机动能力不足,两翼最好是防守而非进攻,后军人数众多自然不用担心。”   虽然向士璧说得很有道理,怎奈石斌已经给他打上了个‘乌龟’的烙印,所以下意识的认为这还是‘乌龟战法’,决定改上一改。   眉头一皱计上心头,因为石斌记得最清楚的不是别的,而是只要火力足够强大,方圆两百步内绝不会有活物。   “我也认为忽必烈会让我军陷在阵内,他好四面攻击。好,那本帅就让他如意,只看他牙齿够不够硬,能不能咬碎我送他的铁核桃。”石斌边说边笑。   一听‘铁核桃’三个字,贾玲、赛西施和李超立刻明白了言下之意,王坚也隐约懂了,只有向士璧还懵懵懂懂。   当然不能让手下将领不懂自己的意思,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向大人,我说的铁核桃就是要一支全副武装的火器部队来个中心开花,将忽必烈的骑兵阵彻底搅乱来。”   这样的计划向士璧感觉太疯狂,因为宋军都是步兵,一旦陷入阵内而战斗又失败的话,那阵内的宋军绝不会有一人能活。这样的人绝对都可以算是死士了,是非常值得人尊重的,但这样的人绝不会太多。若是失去,这支军队的战斗力便会大幅度下滑。   看着向士璧那一脸的担忧,石斌笑道:“向大人,看来你是没有见过我火器兵在防守中的绝对优势所以才如此紧张。王坚大人应该见过一两次,他知道情况。你可以问问他我那铁核桃容不容易被咬碎。”   转头看向王坚,向士璧希望得到验证。   “向大人放心,大帅从不打无把握之仗。火器步兵虽然机动性不如骑兵但是其防线绝对很难被攻破,这个我可以保证。”王坚过了一会又对石斌说道,“不过还请大帅多派些士兵在那阵内,力量太薄弱恐怕支持不了多久。”   为了安下王坚和向士璧的心,石斌最终答应派五千火器兵带着两万人的装备陷在阵内。   虽然向士璧还是忧心忡忡,但是看见贾玲、赛西施、李超都很轻松,哪怕王坚都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他的心也只能放了下来。   修整几日后石斌与忽必烈再次开战。石斌这边的士卒都是雄赳赳气昂昂,而忽必烈那边的士卒也全都是无精打采的。若是观察不仔细,不了解忽必烈,肯定就会被骗过从而遭致惨败。   只可惜石斌却看破了其中的奥妙。因为元兵虽然一个个垂头丧气,但是军阵却排得非常整齐,不是稀稀拉拉。也就是说,只要人站直了立刻就是一支十分有战斗力的部队。   既然要算计忽必烈,石斌自然要装得轻狂些。故而一见元人这样的军容,石斌立刻大旗一挥,五千大军便压了上去。   为了让石斌中计,忽必烈还是要元兵做了不少抵抗,最后是‘低挡不住’才败退回了本阵。   由于时刻提防忽必烈的阴谋诡计,所以石斌第二拨进攻是一万人,其中就有五千随时准备中心开花的火器兵。   果不其然,石斌的第二拨进攻不过刚刚开始,元人阵营的左右两翼就各冲出一支骑兵,直接杀向宋军两翼。同时,忽必烈刚刚‘败退’的那些人马连同其后接应的人马反戈一击,与石斌的第一拨人马大杀起来。   由于战斗力相差不大,一时间谁也没占到便宜。只不过还是会感觉到石斌的头两拨人马正在慢慢的陷入元人的包围之中。   这种情况很正常,所以忽必烈也没有在意。他关心的只是左右两翼的骑兵何时能突破宋军左右两翼的防线,一举击溃宋军。   只不过,足足打了两个时辰,从早上打到中午,元人还是没有攻破宋军两翼,而宋军的头两拨人马则完全陷入了元人的大阵之中。若是从表面上看,这一仗忽必烈赢了,他的脸上也浮现了笑容。怎奈还没笑多久,异变突起,宋军的中军突然涌出两万火器兵,完全不顾左右两翼受到元人猛烈攻击直扑元军本阵。   这两万火器兵如一把利刃直插忽必烈的心脏,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打到了他的中军,而之前陷入阵内的头两拨宋军也忽然爆发出强大的战力,如此内外夹击,使忽必烈惊慌失措立刻,为防更多意外只好立刻撤军。   这一仗双方损失其实都不小,石斌损失了近八千人,其中有三千火器兵。但是忽必烈损失更大,足足损失了近两万轻骑兵。   这么一个大胜,石斌一伙自然是高兴异常。于是大摆庆功宴,全军几万人都吃了顿好的。 第六百五十章 回马枪   喝酒之前石斌是非常高兴的,但是喝酒喝到一半不知为何他就再也高兴不起来。而他又不是一个爱喝酒的人,为了不扰了大伙的兴致,故而在王坚、向士璧与李超几个武将喝得兴起时,石斌便偷偷的溜出来透气。   赛西施曾经是女匪首自然也是能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不会管石斌去哪,只有贾玲这受过严格教育的官家大小姐才注意到石斌出帅帐,而且似乎有着一些心事,她也就跟着出来了。   正准备思考为何打了大胜仗却高兴不起来时,耳边却传来一柔和的声音:“怎么,高兴不起来?”   这么一句话将石斌吓出了一声冷汗,谁叫这仿佛像个能探知人心思的幽灵在说话?下意识的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一张充满笑容而且十分美丽端庄的脸映入眼帘。   “小玲,你怎么来了?”石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   “许你出来就不许我出来,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吗?”贾玲佯怒道。   指着贾玲无奈的笑道:“你可真是蛮横啊,怎么比我们荆南人还不讲理?”   “本来就是啊···”   “好好好,你当然可以出来,我不过是关心而已啊!”石斌看了看贾玲苦笑一下后说道:“你怎么看出我高兴不起来?不过我得强调一点,我没有不高兴,只是高兴不起来。”   “明白,你当然没有不高兴,只是无法持续的高兴,对吧?”   不得不感叹贾玲真是自己肚子里的蛔虫,连‘无法持续的高兴’这个感觉都能想到,石斌笑着点点头并给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我看有几个方面让你无法持续的高兴。首先就是因为伤亡过大。不论宋人还是元人都是横尸遍野,而以夫君你的性格,看见这些尸体绝对不会高兴的。其次则是担心忽必烈能屈能伸降下身段与阿里不哥合作出变故。第三则是担心忽必烈失去理智为了面子找我们死掐,而让阿里不哥渔翁得利。”   “确实如此。不过第一点对我的影响已经不大,第三点我也不是很担心,我不认为忽必烈会那么糊涂,真正让我担心的就是你说的第二点。”石斌笑道。   “夫君你的担心十分正确,奴家认为忽必烈必定会暂时向阿里不哥低头请求合作。而阿里不哥信念本就不坚定,忽必烈若是败得太快,他恐怕也会深感不安,覆巢之下岂有完卵?”贾玲笑道,“所以忽必烈如果许诺了足够多的好处,难保阿里不哥不会对咱们捅黑刀子。”   “若是这样,夫人认为怎么办才好?”石斌笑问道。   “简单啊,第一,激化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的矛盾,第二,不要过快的削弱忽必烈让阿里不哥产生太多的不安。”   想好了这些之后,石斌又笑了起来,并大夸贾玲是女诸葛,世界上最聪明的女人。听了两句贾玲就觉得肉麻和担心自然立刻阻止了石斌,并叮嘱这些话不能让赛西施听到,免得赛西施吃醋。   当然不想赛西施吃醋,石斌便从善如流的闭上嘴巴,与贾玲一前一后回了帅帐。谁知刚一坐下赛西施便来兴师问罪,石斌不由得叫苦不迭。   “和小玲去外面干嘛了?郎情妾意了吗?”   “西施,你误会了。郎情妾意我也不会挑这时候吧?现在恐怕不是郎情妾意的好时候。”石斌随口一说。   本就没打算深究这个问题,只是诈问而已。既然没诈出来满意答案,赛西施又问道:“那是去干嘛了,你好像有些变化。”   又一个七窍玲珑心的女诸葛,石斌暗叹自己命太苦几乎就没有隐私,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也懒得多说,只是指了指贾玲,示意赛西施去问贾玲。   多半是喝酒上头,赛西施一听石斌不肯照她的话做,立刻怒目圆瞪成了个煞神样。石斌可不想赛西施发酒疯,为了防止出意外,他只能老老实实将和贾玲谈的都说了出来。听石斌说完之后,赛西施也表示赞同,只不过还一直打着酒嗝。趁赛西施高兴了,石斌借着要休息干脆溜回床上。   第二天石斌命令所有人不许出战,无论元人如何骂阵都只许死守,只因为高级将领就没一个头脑清晰的。   贾玲、赛西施和李超绝不会对石斌的这个命令有丝毫怀疑,向士璧是一老乌龟肯定不会同意头脑不清晰的将领率兵出战,而且头一日才流了不少血士卒需要休息,他就更支持石斌不出战的命令。唯有王坚认为该携余威痛击元人败军。   反复协商之下,石斌几人和王坚各退一步,决定下午应战但是战斗不能超过一万人的规模,一旦规模更大就必须坚守大营绝不应战。   让人意外的是,石斌的侍卫在石斌几人刚刚谈好时就送来一个消息:忽必烈昨夜率军撤退,元人只留下一座空营而已。   元人都逃了,只剩一座空营!这个情况更让石斌、贾玲、赛西施、李超和向士璧五人感觉不可思议,王坚则欣喜若狂,表示一定要携大胜余威全力追击以求歼灭忽必烈。甚至表示如果石斌不下军令他就自己率麾下将士追击。   虽然是主帅,石斌的命令按理来说是无人可以忤逆,谁敢忤逆就要受军法严惩。但是如今情况有些特殊,王坚既是同僚又是战友,而且还是副帅,在军中资格也老,轻易不能处罚。   故而石斌只能选择柔和的方式,于是说道:“王大人,本帅知道你想重击忽必烈,但是本帅要告诉你不行。”   缺少政治智慧的王坚不太理解其中的奥妙,但又不敢怀疑石斌对元的态度,只好愣在那里等答案。   “第一,若忽必烈真是败退,咱们绝不可趁机重创他,只能选择进一步削弱他的实力,而且还得拉着阿里不哥一起来干这事。要知道,若是忽必烈被灭得太快阿里不哥会感觉十分惶恐,说不定会与忽必烈联合对抗我的大宋。第二,忽必烈这一撤退是真是假我们不得而知,若是半路有重兵埋伏呢?”石斌耐着性子解释道。   这样两个很重要的理由让王坚冷静下来,不再一个劲的喊全力追击,但是仍旧表示要派部分兵马追击,且人数不能少于一万五千人。   这个建议石斌倒是非常赞同,当即表示同意,也算是送王坚一个顺水人情,一下就拨给了王坚一万五千人马命他去追击忽必烈。   王坚率军离开之后,李超开口道:“大帅,你认为忽必烈是真的撤退吗?”   “不是。”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察觉到石斌的口气非常肯定,向士璧立刻很严厉的问道:“不是?既然不是,大帅为何还同意王大人率兵追赶?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让向士璧意外的是,石斌听了他的话之后没有丝毫被触动,仍旧一脸笑容,关键是其中没有一点阴谋的意思。明显就是一个将一切都掌握在手的人,那种自信无法模仿和假冒。   在这样的情况下,向士璧息下怒火,转而用柔和的语气问道:“请问大帅你为何不阻拦王大人追击忽必烈,反而将他置身于危险之中?”   “李超,你帮我向大人解释解释,正好让我看看你能了解我多少想法。”没有直接回答向士璧的问题,而是对着李超说道。   “是,大帅。”李超笑着对向士璧说道:“向大人,你可能不太了解我大哥,但是有些东西你还是知道,他从来不打无把握的仗,更没听过他草菅人命吧。”   “是的。”   “忽必烈不是普通人,他是要我们主动进他的埋伏圈,但是肯定怕我大哥来个内外夹击,所以他也必定在这附近留了暗哨。恐怕王坚大人领兵至少要离营两个时辰他们才会离开。为了不露出马脚,自然什么都不告诉王坚大人最好,我们只要及时救援就能做到再次削弱忽必烈实力的目的。”   看到石斌给了李超一个褒奖的眼神,向士璧知道自己误会了石斌也短视了,只好给了石斌一个充满歉意的眼神。   “向大人不必在意,你能直言不讳的指责我让我很意外也很高兴,有你这样的好下属本帅非常幸运。知道你心中肯定还是有些担心,我命你率领一万精锐在三个时辰后接应王坚大人。我会亲自率五千骑兵随时出击。”   了解到王坚有自己的支援,自己又会有石斌骑兵的支援,可谓万无一失,向士璧喜上眉梢连连向石斌表示感谢。   “向大人不必如此,不过本帅还得提醒你一点,忽必烈若是败了你就不必和王坚一起追赶。那样会过分削弱忽必烈。王坚若是败了,你便将他接应回来,剩下的事情我来处理。”石斌笑意盈盈的说道。   算是完全明白了石斌布置那五千骑兵的意思,是要杀个回马枪。思虑如此细致和成熟,向士璧也不再对石斌有任何怀疑,甚至心生敬佩。   果如石斌所料,王坚虽然追击路上派了不下二十组的侦骑,但是仍旧受到了忽必烈的埋伏。好在手下宋军训练有素也算精锐,还是没有溃败,但边打边退同时也慢慢的快支撑不住。在就要溃败时,向士璧率的那一万人马及时接应,帮王坚稳住阵脚。   阵脚既然被稳住,元人又都出来,自然就要厮杀一番以泄愤恨。在王坚就要反戈一击报仇时,向士璧却强烈阻止并将一切都告诉了王坚。一番思考之后,王坚只得选择听从石斌命令假装败退。   忽必烈见宋军援兵到了本不打算追击,却听手下报告说援军并不强悍,王坚受到支援仍旧在败退,只是没那么狼狈而已。最终利益的诱惑和习惯性思维战胜了理智思考,忽必烈命一万轻骑兵追击宋兵。   追击的将领还真是‘奋起直追’,结果自然就悲惨得很,退路被石斌的五千骑兵截断,进路被两万宋军步兵阻断,弄了个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掩杀一阵之后,由于不想忽必烈被削弱得太过导致无法与阿里不哥对抗,石斌只好命令包围圈开了一个口子,放走了残余的四千来人。   见到石斌时王坚一脸惭愧,迟迟不敢做声。这样自然不好太失礼,终于鼓起勇气叫了声‘大帅’,脸则红得跟猪肝一样。   当然不能让一个抗元名将如此的没面子,石斌当即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过去笑着说道:“王大人何必如此?若是没有大人忽必烈可不会中这计策。若不是你听从向大人的话,元人也受不了我这一回马枪,达成我最终既削弱忽必烈又没过分削弱他的目的。所以说此战王大人功不可没!”   这么一通胡诌,让场内众人无不瞠目结舌,但也没人出来纠正石斌,因为谁都知道石斌这是在拉拢人心。   贾玲与赛西施在这上面反应最快,当即附和道:“大帅说得对,就是这样。若是没有王大人这一切都不可能。”接着李超与向士璧也都跟着起哄了···   谎话说一万遍也成了真话,何况没人不爱听夸奖,慢慢的,王坚也就接受了这套理由,笑了起来。 第六百五十一章 王坚的办法   这两次大战共歼灭了忽必烈两万五千人,算是将他给打疼了。同时也让原本对石斌的领兵能力有些怀疑的王坚和向士璧再也生不起丝毫怀疑。不再认为石斌之所以会连战连胜成为‘常胜将军’都是靠手下智囊。军中气氛立刻融洽不少,已经明显唯石斌马首是瞻来。   但是王坚心中仍旧不爽,在众人离开之后,石斌又召他一人入帅帐谈了起来。由于早就与王坚并肩战斗过,对他性子还算了解,是个直爽豪气之人,不喜欢扭扭捏捏。   故而在给他倒了一壶茶之后,石斌便开口道:“王大人,你认为忽必烈的军队战斗力如何?”   主帅问问题自然要谨慎回答,王坚在思考一番之后便说道:“忽必烈的军队军纪严明,战斗力很强,但是也没有传的那么神乎其神,败了也会逃。在大帅手中他就已经连败两阵,损失两万多人马。”   “你的意思是我们大宋兵马军纪不那么严明?”   “是的。当然,大帅和李超大人的手下不在此列,你们的部下军纪比忽必烈的还要严明。”免得石斌误会,王坚立刻解释道。   见到王坚一脸紧张的样子,石斌明白其中的原因,于是笑道:“王大人不必如此紧张,就是说错了话在本帅这里也没事。我还巴不得有人指出我的错误,毕竟如今身处高位肯说真话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些话王坚当然不会全信,但还是可以肯定石斌不在意自己的这一个疏忽。故而明面上还是表示会‘有话就说’。   “既然我大宋军队军纪不够严明那就得肃清军纪了。”   “大帅所言极是,不过这事有些麻烦,若非大帅亲自主持态度又坚定的话恐怕无法成功。”   石斌点点头表示赞同,毕竟这其中牵扯的利益太多,若是旁人还真难掌控如此大的局面。   “请大帅用杀一儆百的办法,毕竟法不责众。如今大战在即,更不要自伤臂膀。”王坚提醒道。   对于王坚能说出这样的话,石斌非常高兴,更加有了将他拉拢过来的心思,于是笑道:“王大人果然是一心为国,此战结束本帅必向皇上保荐你。就按你说的来个杀一儆百,我当然不会自断臂膀,放心,我还没那么死脑筋。”   当即便下了一道军令:抢掠百姓财物的士卒重责二十至三十军棍,欺压百姓至伤残的士卒重责四十军棍,至百姓死亡,杀无赦。仅仅掠夺财物者可以用军功抵罪,但必须道歉和归还财物。造成百姓伤残或者死亡的不能将功抵罪。   “大帅英明,下官佩服。”见石斌这么快就下令不带丝毫拖沓,让王坚非常激动的说道。   “这有什么好佩服?想做就一个理由,不想做就有一万个理由。何况整肃军纪是军队战斗力的保证。战斗力上去了,伤亡才减少,这是在拯救那帮普通士卒。”石斌笑了笑说道。   “王大人,本帅有一事想请教。你认为接下来忽必烈会怎么样?阿里不哥又可能怎么样?”   “这···”没想到石斌居然会问自己这么一个问题,王坚感觉有些措手不及。不过为了保住面子,不让人小觑,他还是开口道:“大人,下官以为忽必烈肯定暂时不想与我们继续交战,想找个地方修整恢复实力。阿里不哥则会非常想我们与忽必烈交战,让我们鹬蚌相争,他好渔翁得利。忽必烈应该有两条路走,一条是暂时撤退放弃河西走廊。另一条则是联合阿里不哥共同对抗我们。下官认为目前忽必烈最大的可能就是派人联合阿里不哥。”   “言之有理,那你认为我们该怎么办?”   “应该是阻止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达成联合,若是二人联合的话我们可就亏大了。”王坚明显非常不甘心的说道。   十分明白王坚的言下之意,他是在说虽然目前已经拿回了嘉峪关以东的地区,算是给大宋西北加了一扇门,让元人不能再那么随意的进出,但还是没有收回整个河西走廊让人不甘心。而且一道嘉峪关也没多少能力抵抗元人兵锋,必须将玉门关也掌握在手才能让人放心。   “王大人说得好,我们的确不能让那两个家伙联合,那该怎么办呢?这离间计该如何用?”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阿里不哥足够的好处,相信他不会接受忽必烈的联合。毕竟忽必烈比他更强,而且是来抢他皇位的人。”王坚非常肯定的说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理,那让他为何而死呢?”石斌皱着眉头说道。因为石斌暂时想不出有什么好办法让阿里不哥昏头,无视严重威胁而只想着歼灭忽必烈。   “大帅,办法肯定有,只要有足够的好处,他一定会昏头,只是咱们现在没有找到办法而已,请不必着急。”王坚笑着安慰道,“大帅,王坚知道李超和你的两位夫人都是很有智慧的人,向士璧大人也不错,要不就将他们都叫来,咱们一起商议这个问题?”   这是石斌下意识的想法,如今王坚说了出来,他当然乐得答应,立刻命许风将四人叫来商讨这个问题。   见到一起进帅帐的李超四人,石斌笑道:“许风都和你们说了吧。”   四人接连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为何被叫来,都是聪明人心中也都已经有些了想法,笑容也很自信。   “大帅,你的军令下得好,是要严肃军纪。王大人说的更是对的,我们不能让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联合,应该让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进一步交恶。”李超开口就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同时,贾玲、赛西施和向士璧三人就在一旁不断称是表示支持。   “看来你们都认为要严肃军纪以及防止阿里不哥和忽必烈联合。”石斌笑道,“问题是我和王大人都才疏学浅想不出好办法来,只得请你们四位一起来想办法了。”   明白石斌之所以会诙谐幽默只是因为这接连的大胜,并不是因为办事轻浮。所以几人倒是也应了几句笑话,但是接下来就都认真思考问题了。   “大帅,阿里不哥虽然能力不强但基本的趋利避害还是肯定会的,所以此时他多半就是在暗中观察我们与忽必烈的动作,从而判断自己有没有什么可乘之机。”李超又开口道,“我们就绝不能让他这样隔岸观火,必须将他拉进来一起攻击忽必烈。而且最好要他担任主攻。”   “李超说得对,绝不能让他当个轻松的看客。若是那样,我大宋可就亏大了。”贾玲意味深长的说道。众人都知道这‘大宋’的意思,但是无人戳破,只是默默点头表示同意。   众人倒是达成了一致意见,只不过还是没有人想出好办法来让阿里不哥全力进攻忽必烈,甚至都担心他被忽必烈忽悠反而与其合作。   没多久帅帐之中便落针可闻,虽然气氛不沉闷但因为没什么办法则显得有些冷清,王坚和李超甚至都品起茶来。刚喝了两口,李超便抱怨起来:“大帅,你怎么还是喝这糟糕的茶,就没些更好的吗?亏你还跟我说这是好茶,真是有失身份。”   这话让石斌脸上有些挂不住,石斌可不能容忍自己在军中的威信被动摇,立刻给了李超一个严厉的眼神做警告。意识到自己失言,李超立刻道歉,并一个劲的说是因为他太爱茶,爱得忘了这是在战斗不该说主帅的坏话。在李超一个劲道歉的时候,王坚脸色却好了起来,甚至都笑了。   这么一个奇怪的现象让众人疑惑不解,石斌开口严肃的问道:“王大人,你笑什么?”   看到众人不善的眼色,王坚立刻庄重的解释道:“对不起诸位,我不是在嘲笑大帅和李超大人,而是似乎想到了让阿里不哥攻击忽必烈的办法。”   一杯茶就想到了办法?这让石斌不得不对王坚刮目相看。暗叹果然也是一代名将,勇谋兼备,并不仅仅是一勇之夫。于是立刻请王坚说出他的想法来。   “大帅,如果我没想错的话李大人应该是个很爱茶的人,而你则没那么爱茶。他应该是要好茶才喝,大帅你则是无所谓。”   “确实如此。”石斌笑道。   “而大帅应该并未欺骗李大人,你将自己认为还好的茶倒给了他。不过遗憾的是,李大人似乎不以为然。关键来了,若是我们让阿里不哥认为忽必烈可以被一击即溃,而咱们又会遵守协定,事情是不是就简单了?总之不能过早拿回玉门关,否则会让阿里不哥感觉危机从而和忽必烈联合。”   “言之有理。”石斌说道,“是不要急着收回玉门关,我刚刚私下在想玉门关的事,幸亏王大人提醒。让阿里不哥认为忽必烈一击即溃很好办,咱们只要造势就好,反正忽必烈现在肯定不敢与我交战。至于如何让阿里不哥安心,你就还得听听王大人的想法了。”   王坚不是一个虚伪的人,石斌要他说他自然就说了起来。第一点认为就是派人四处放消息说忽必烈中毒箭受重伤,战损非常大。第二点就是派人散布消息说大帅治军太严苛,闹得天怒人怨,将帅争斗不休,军队没有战心,想早日回大宋。第三点则是要派人去找阿里不哥要他快点帮忙歼灭忽必烈,若是他再不动作,石斌就直接夺取玉门关不再管他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事情。   听完之后,众人皆以为然,石斌更是当即发下军令,一切按王坚说的来。   不久大营中便确实出现了不少惩罚士卒违反军纪的事情,其中有几人甚至被打残,经过渲染石斌就变得异常残忍,士卒开始离心离德。再加上长舌妇不住的传说忽必烈中毒箭生命垂危,手下军士人心惶惶几无战心。效果是明显的,这个消息发出不到五天,阿里不哥便亲自来了石斌这,找他谈合作。 第六百五十二章 诱饵   由于派了非常多的人盯着忽必烈和阿里不哥,石斌甚至还成功收买了阿里不哥的亲卫,所以当阿里不哥打算前来找石斌谈合作时,石斌已经提前知道了。   这种谈判自然不会那么轻松,石斌可不认为阿里不哥是理宗那样的昏聩之徒,只不过是不如忽必烈那么贤能而已。   晚饭后石斌独自一人在大营之中闲逛,回顾了一下之前与阿里不哥的交流,石斌发现他其实也很谨慎,属于不见兔子不撒鹰一类。所以一些空口白话虽然能将他引诱过来,但未必能引诱他发兵与忽必烈大战一场。   想到了这些,石斌立刻感觉有些麻烦,因为这一方面他还没有准备好,担心会被弄个措手不及,于是立刻回到帅帐之中,命许风将李超、贾玲和赛西施三人叫来。正要领命而去,石斌又叫住许风,沉吟一番之后命他干脆将王坚与向士璧也一起叫来商讨事情。   几人陆陆续续的到了帅帐,见到不断用手指敲打着桌子的石斌,纷纷感到疑惑。明显心中有事似乎也不是很大,只不过又让石斌不是很舒坦的样子。   “夫君,你将我们都叫来有什么事情?”贾玲最先问道,“阿里不哥不来吗?”   “阿里不哥会来。”石斌笑道,“不过他来了之后我们要怎么办呢?”   这个问题大出贾玲几人的意料,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这个问题需要讨论吗?众人对此疑惑不解。   明白几人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石斌很直接的说道:“各位,我们可以靠造势和夸大战果将阿里不哥诓来,但是阿里不哥也不是一个蠢货,咱们是不是也得有些具体的应对各种问题的方法,不然很容易被他看出端倪。我不认为仅仅用我们会退兵不管他就能让他与我们一起进攻忽必烈。”   这些话让贾玲等五人非常赞同,同时也点醒他们,阿里不哥来了不代表就一定会与石斌合作攻击忽必烈。   “大帅所虑甚是,下官认为的确应该早点统一口径统一做法,让阿里不哥觉得忽必烈能一击即溃,我们也十分想拿下玉门关就回大宋。但必须强调,只有几句空话恐怕是不够的。”李超立刻赞成道。   “确实如此,所以咱们应该还是安排一些人演演戏,让阿里不哥看到一些实在的东西。否则他也一定不会相信,因为即使他被骗,他手下应该还是有贤能之人的,万一那些人提醒,阿里不哥醒悟咱们不就百忙了?”赛西施说道。   “那要演什么戏?”王坚问道,“找几个小兵演戏恐怕档次不够,阿里不哥不会相信。”   原本石斌就是想要几个小兵来演戏,这也是他一贯的做法。如今被王坚一提醒,石斌才注意到看戏的是元人大汗,几个小卒的话他恐怕确实不会信。   “王大人说得对,本帅刚刚就是想要几个小卒来演戏,现在看来不行。请问王大人你觉得要谁来演这场戏最合适?”石斌笑问道。   “大帅,下官以为要找几个确实想回大宋的将领来演这戏,因为只要这样才是真实的,也就绝对能骗过阿里不哥。如此一来,他才会真正全力参战。”   “什么叫做‘确实想回大宋的将领’?如今我们连战连捷,他们有机会封妻荫子难道还不高兴想离开?”石斌听了王坚的话后立刻脸色很差的问道。   见石斌面如锅底,王坚意识到石斌误会了,为了不造成麻烦,他立刻解释道:“大帅误会了。不是所有的将领都和大帅一样有宏图大志要恢复汉唐盛世,他们不过就是想成为一方权贵而已。而与元人作战太过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自王三大人来算起,他们已经立了不少功劳,所以急流勇退才是不少人的心中真实想法。只不过是大帅战无不胜,威信十足,故而没人表达出来而已。”   “王大人所言极是。”向士璧接过话头说道,“大帅,有句话你肯定听说过,‘千里做官只为财’。这财不一定要贪污受贿来,有功绩也行。如今他们有了功绩,不少人其实都开始惜命,不想还没享受多少就战死沙场。若是一个不小心见了阎王,那样岂不亏了?他的家族岂不又败落了?”   这回石斌才算理解了王坚的意思,也了解到其中的利害关系。即使有些不快也只能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们就去找几个打心底想打了玉门关就退兵的将领来演这场戏。记住要让他们夸大忽必烈的伤势。最好将那射伤忽必烈的士卒也叫进来,让那士卒扮演其中一个将领的侍卫。”   约定好之后,李超、王坚和向士璧接连出了帅帐,只留贾玲和赛西施在帐内。   知道二人还有话说,石斌笑道:“二位夫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夫君做得很好,能想到将王坚和向士璧叫来一起商量。奴家原本以为你不会叫他们二人。我认为王坚应该会投靠你,向士璧可能难一点···”贾玲笑了笑后问赛西施道:“你说对吧,西施妹妹?”   “姐姐说得非常对,王坚大人明显非常直爽,如今又欠了夫君这么大一个人情。妾身认为即使他不完全支持夫君,应该也不会做那背后打黑枪的小人。向士璧大人就得要警惕点,他虽然也很善良,但他是赵葵的门生。只不过渐渐接纳也是应该的。”   “原来你们是要夸奖我啊。”石斌很自得的笑道。   “当然不止这些,因为我还打算做一件事,就是不知道夫君和西施妹妹肯不肯配合。”贾玲非常狡猾的笑道。   如今狡猾的笑容,石斌与赛西施立刻感觉不妙。但是肯定也逃不了,只好硬着头皮示意贾玲说出来听听。   事情很简单,就是贾玲希望赛西施鼓动石斌攻下玉门关后就退兵不顾阿里不哥,而她自己则鼓动石斌继续联合阿里不哥消灭忽必烈,这样便产生矛盾让石斌则左右为难。   “小玲,你是想利用你和西施敏感的身份关系再演一出戏?”石斌狡黠的问道。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妙的主意,虽然石斌在问但是心中已经非常赞同了。只不过赛西施却不高兴,她可不演那个让丈夫没有雄心壮志只想当缩头乌龟的女人。   看到赛西施的一脸的不快,贾玲意识到说错话,只得道歉并立刻改了计划,表示自己来演那个让石斌攻下玉门关就退兵的恶女人。既然如此,赛西施自然也就不再生气,反而有些惭愧,帐内气氛又和谐起来。只不过石斌却暗叹:根本不必三个女人,两个女人就能一台戏了。   没多久,阿里不哥率众到了宋军的大营,石斌来了个扫径相迎。   “大汗,你好。最近怎么样?”石斌笑道。   “石大人,万分感谢。这段时间你和你的手下全力帮助我阿里不哥,让我能从容应对忽必烈的进攻,此番恩德我永世不忘。”阿里不哥又说道:“人言石大人是常胜将军,原本我还不信,如今看来此言不虚。”   当然不能戴这高帽子,石斌连连谦让,表示全是手下人的功劳,与他毫无关系。一边与阿里不哥寒暄,一边带着阿里不哥进帅帐。不过在离帅帐近二十步的时候,忽然跳出来两个穿着十分端庄鲜亮的校尉。   这可让阿里不哥吓了一跳,随行侍卫立刻护到阿里不哥四周,谨慎提防起来。   “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没有规矩?”石斌呵斥道。   “大帅,请问你是打算和这位大汗联合继续攻击忽必烈吗?”其中一个黑脸大汗问道。   “是的,怎么,你有什么不满?”石斌冷着脸问道。   “不,卑职不敢有任何不满,大帅带我们立下如此多的功劳,让我们能加官进爵封妻荫子,我们怎能有不满?只是想请大帅稍稍思考,不要成了别人的棋子,为人所利用。”   另一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则说道:“老黑,你怎么这样?大帅是答应大汗和他一起打败忽必烈的。如今忽必烈并未完全失败,只是稍稍受到打击而已,如今你就要大帅不顾他与阿里不哥大汗的承诺离开,要他做个背信弃义的小人吗?”   “胡说八道,忽必烈在我大宋军队这大败三阵,折损了三万多人马,难道还不是大败吗?大汗如今力量也强大了,应该足够和忽必烈对抗了。大帅当然可以带着我们撤兵,怎么叫做背信弃义?这是理所当然!”黑脸大汉怒吼道。   “荒唐!你这唯利是图的小人!”那尖嘴猴腮的校尉骂道,“你的手下替你用毒箭射伤了忽必烈,你立下大功封赏肯定不少。当然是想回去享福!”   说到此时,那黑脸大汉身旁的侍卫还故意挺挺胸膛,示意射伤忽必烈的事情就是他做的。   两人又这么口角了几句,感觉时间差不多,石斌便命许风将他们给打到一旁。表面上石斌一脸惭愧,心中却暗喜,夸王坚几个这人选得不错,之后要好好夸夸他们。   进帐之后,石斌上了一壶好茶招待阿里不哥。说道:“大汗,刚刚的事情不好意思,打仗毕竟就有死伤,没人会希望这样,但这也避不开。得了好处就想跑这是人的共性,还希望不要介意。”   “放心,石大人,本汗理解,不想离开才是傻子。”阿里不哥倒是很理解的笑道。   话音刚落,贾玲便开口问道:“请问大汗,目前忽必烈总共兵力大概还有十五六万。在三大汗国的帮助下你也有十一万兵力了。虽然之前那校尉说得或许太市侩了点,不过我想问问大汗,你觉得我们再一起打多久合适?不是妾身怀疑大汗,而是这段时间大汗的动作实在是太少,都有些隔岸观火的意思了。”   没想到贾玲的话说得这么的不客气,帐内众人都感觉被敲晕了,阿里不哥一行人更是非常不快。若非贾玲是石斌的正室夫人,恐怕已经被阿里不哥手下给剁成肉泥了。   此时赛西施则站起来恶狠狠的说道:“贾玲,你这是什么意思?是怀疑大汗与夫君合作的诚意吗?认为大汗别有居心要害夫君吗?”   由于这个‘插曲’没有知会众人,李超、王坚和向士璧全都不知所措,只好从中协调劝两个女人冷静,不要争斗。怎奈这两只母老虎天不怕地不怕又怎么会怕李超三个?阿里不哥几人脸色自然越来越差。   见火候差不多了,石斌猛的一拍茶几,怒喝道:“够了!都给我闭嘴!”接着便指着贾玲和赛西施大骂道:‘亏你们还是我石斌的老婆,居然如此没有规矩,都给我立刻滚出帅帐!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   戏也演得够多,石斌早成了老戏骨,这个表演自然让帐内众人全都相信石斌是动了真火。李超、王坚和向士璧胆战心惊不敢做声,阿里不哥一伙心中羞愧也不敢做声。   长叹一声后,石斌也故意不做声,就是要等这怒气发酵,好方便待会催促阿里不哥全力出兵。   没多久,阿里不哥忍不住了。非常尴尬的开口道:“石大人,这段时间确实是本汗做得不对,没有全力进攻忽必烈,惹得你们内部居然产生这么大的矛盾,对不起。若是需要一起进攻请尽管提,本汗必定全力协助。忽必烈并未失败,打仗又是很费钱,你的时间肯定也不会很多。咱们尽快一起消灭忽必烈才是王道。”   “多谢大汗理解,要不咱们现在就谈谈怎么夹攻忽必烈?”石斌笑问道。   “好,正合我意。”   “大汗觉得现在忽必烈希望怎么打?”石斌问道。   “应该会想集中全力来攻打本汗,经过和石大人的较量他损失不少,故而他的态度应该转变。变成你不犯他他不犯你了。”阿里不哥很快便给出答案。   这个分析帐内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所以,本汗打算以自己为诱饵,诱使忽必烈前来攻击,而石大人则在本汗与忽必烈交战时,你再率兵突然杀出,这样他就肯定逃不了败亡的结果。”   没想到阿里不哥还挺有头脑,这可大出石斌和众人的预料。一边石斌表示赞同,另一边不敢轻易下决定。于是借口快到午餐时间,先去休息,午餐时候再谈支开了阿里不哥一伙。 第六百五十三章 有意思   在石斌眼里阿里不哥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与之前展现的并不相同,这让石斌感觉有些忐忑不安。不因为其它,只因为阿里不哥这堂堂大汗居然甘愿将自己置于敌人的包围之中,将生存的希望寄于盟友的手中。   越想越感觉不可思议,石斌虽然也敢让自己做诱饵,但是绝不敢将救援的希望寄托在一个随时可能背叛的盟友身上。最终石斌无法忍受这种无法解释的情况,只好将贾玲、赛西施、李超、王坚和向士璧五个再次召集起来商议此事。   “各位,知道我为何叫你们过来吗?”石斌开口问道。   很明显,贾玲、赛西施和李超已经想到了原因,三个人都点点头。向士璧和王坚虽然也点点头,但是眼神不够坚定,只能算是意识到了一些。   “李超,这阿里不哥自己愿意做诱饵,你认为可能吗?”   微微一笑后,李超说道:“李超相信大人已经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要问的应该是阿里不哥如何做好以假乱真吧。”   其实还真没有想到阿里不哥会以假乱真,石斌很高兴李超帮他掩了丑,立刻投去一个感谢的微笑,并说道:“确实如此,如何来个完美的以假乱真呢?阿里不哥的军中肯定有不少的忽必烈奸细,说不定就在阿里不哥的侍卫之中,想那样做并不容易。”   “是的,但是可以确定的一点就是,阿里不哥绝不会置身险地。即使他愿意,他的支持者也绝对不会同意,就如同以前大帅你要置身险地,我们都不肯是一样的。”   “看来阿里不哥会给我们耍一个滑头,这些本帅不在乎。我在乎是阿里不哥有没有可能在他即将允诺的出动军队中耍滑头呢?”石斌很严肃的问道。“要知道,一旦打起来,情况就很难控制。甚至可能不打出个胜负就不会罢休。”   “大帅言之有理,如果阿里不哥派的都是些没什么战斗力的士卒与忽必烈交锋,到时候我们是加入还是不加入战斗?加入战斗我们的损失就会大增,不加入战斗我们虽然没有损失但是阿里不哥的实力则会受到不小的削弱。我们是得想个办法来应付这些情况。”王坚说道。   “尝试警告阿里不哥一下如何?”向士璧提议道。   帅帐之中听到这个建议后都纷纷点头,接着便讨论起如何警告来。对方是大汗,论地位比石斌还高不少,自然不能很粗鲁的警告,还得想些柔和的办法来。   这一次事情没那么麻烦,或许是因为人多力量大,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很快就商量出了一个好办法:夸大忽必烈单兵作战机动性和战斗能力。强调宋兵如果不列阵绝对挡不住逃窜的忽必烈的骑兵。但是列阵就丧失机动性。所以如果阿里不哥不全力支持,那忽必烈就不可能被重创。他阿里不哥也就永远别想安安稳稳的当大汗。   没多久石斌便到了午餐时间,石斌这吃货带着阿里不哥这一年到头围着牛羊肉打转的元人大汉体会一次大宋深厚的饮食文化。   大战时当然不能吃得那么多,不过蒸饺、包子、肉夹馍、刀削面、烧麦、油饼等各种既好做又美味的食物让阿里不哥以及他的随从看得眼中放光,口水直流。吃起来绝对就是饿死鬼投胎。   一边和桌上的食物进行殊死战斗,阿里不哥一边笑道:“石大人,你们大宋食物真是一绝,仅仅看看就会让人垂涎三尺,尝了之后更是欲罢不能啊。”   “大汗真是谬赞了,如果大汗喜欢我愿意送几个大厨给你,或者派人去帮你训练几个好的厨师也可以,只要大汗信得过我石斌。”   听到石斌的这番话,阿里不哥立刻谨慎起来,笑着说道:“送就不必了,我派几个聪明点的小家伙去你那当学徒可能更好,你觉得如何?”   还挺狡猾!不仅不让自己人去他那边探听消息反而还要派人到自己这边来搜集情报。石斌腹诽道。明面上石斌则还是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表示会派最好的师傅教授。   “石大人,如今你我也都酒足饭饱,咱们是不是可以谈谈合作的事情?战场瞬息万变,咱们在此饮酒作乐,说不定忽必烈又有什么阴谋诡计出来了。”阿里不哥催促道。   明白这是阿里不哥心中不安,一日不消灭忽必烈一日就会如此。故而石斌也不戳破,直接说道:“大汗果然是办大事的人,时刻关心国家。好,咱们抓紧时间谈合作。之前咱们说了你打算自己去当这诱饵,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若我不真的出现,那忽必烈如何会派大批人马前来攻击,而咱们又如何一起重创忽必烈?”阿里不哥笑问道。   话自然说得好听,但是即使阿里不哥在那里,忽必烈肯定也不会派过多人马前来。毕竟他现在已经是两面作战,加之几次大败,作战规模绝不会超过两万。   “大汗,你认为忽必烈会派多少人前来攻击你呢?”石斌问道。   玄机出现了,阿里不哥毫不犹豫的说了一个数字:一万。   并没有急着质疑这个数字,石斌耐着性子说道:“一万忽必烈的骑兵非常多,恐怕我挡不住。”   “请石大人放心,我会派至少五千精锐士卒前来与大人一起作战。以大人的虎狼之师和我的五千精锐骑兵,对付一万忽必烈的骑兵应该绰绰有余。即使无法重创忽必烈也会让他吃到不少苦头。”   绝不相信忽必烈仅仅派一万精锐前来攻击阿里不哥。如果忽必烈派了两万甚至更多的精锐过来要来个斩草除根,而阿里不哥打到一半脚底抹油溜了,岂不是只留他石斌和忽必烈死掐?岂不就真成了石斌和赛西施鹬蚌相争,阿里不哥渔翁得利?   想到这些之后,石斌脸色便转得有些阴沉,于是开口道:“大汗,五千人似乎少了点。而且石某不认为忽必烈会只派一万精锐前来攻击你。即使他之前打得非常艰难,也败了几场大的,但若是知道了你的行踪绝不会只派一万人马前来。”   “那石大人认为会有多少呢?”   “至少会有三万五千人。”坐在石斌一旁的贾玲大声说道。   没想到贾玲居然一下抛出这么一个大炸弹,将军队人数提高到至少三万五千人。   若是旁人这么说话,阿里不哥绝对会厉声呵斥。只不过说这话的是他盟友的正室夫人,阿里不哥也只好冷哼一声以示不满。   虽然同样不满贾玲这么没教养的插嘴,但也不失为一个契机,石斌带着歉意的说道:“对不起,还请大汗见谅。我这正室夫人虽然出身官宦世家但是并不那么守规矩,请见谅。不过她的有些话石某感觉也还是有理,若想杀大汗,区区一万人马绝对不够。我若是忽必烈最可能是派三万手下来。一万人马牵制宋军,两万人马全力攻击大汗。”   人马一下翻了三倍,这让阿里不哥感到有些难接受,毕竟差距太大。故而阿里不哥脸色明显也阴沉起来,而且比石斌的样子更难看。   当然不能让阿里不哥甩袖而去,石斌立刻继续说道:“大汗,你兵力不足石某非常明白。不如你就派一万五千精锐过来,本人也不必亲自涉险,咱们来个以假乱真如何?若是大汗感觉撑不下去了,只要知会我军,待我军做好准备后你们就可以撤离。”   其实阿里不哥认为忽必烈最可能派的军队数量是两万到两万五千人,与石斌估计的差不多。之前只是想让石斌的宋军多承担些压力而已。如今石斌明确不想当这冤大头,也提出了他自己的意见,让阿里不哥有些为难起来。于是提议来个‘饭后百步走’。   一直闷在帅帐之中的确没人会舒畅,自然全都同意阿里不哥这个建议。很快都出来帐篷散步起来。   “大汗,忽必烈很难缠。其实只要忽必烈人马不超过八万人,我是不怕的。但是我怕一点,他的人马全都是骑兵。而我的骑兵士卒太少绝对的捉襟见肘,全部加起来不过两千。他可以随时脱离战场跑掉,若是大汗不帮忙截住,石某恐怕对忽必烈造不成多少伤害。若是无法有效的削弱忽必烈,恐怕对大汗非常不利。一旦粮饷不够,我就不得不退兵了。”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知道这是石斌在警告自己不要耍滑头。不过阿里不哥还是不太甘心,于是问道: “那石大人之前是怎么大败忽必烈的呢?”   “是用计将他引入了山谷之中截住退路。但是大汗你本就是在马背上长大,绝不会将自己陷入如此绝境。即使进入类似的地方,忽必烈也不会跟着,所以这次用这一招没用。”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原本阿里不哥想争辩一番,但发现石斌说的句句在理,骑兵的确绝不可能将自己置于如此死地,这计策的漏洞太大。任谁都不会中这种拙劣的计策。何况聪明非常的忽必烈?   “石大人觉得如何才好?”阿里不哥只好很谦和的请教。   “事情其实也很简单,请大汗将一万五千精锐分成两部分。五千人护着那个假大汗让忽必烈率兵进攻。我派两万精锐埋伏在附近,一旦你们开打我就驰援。大汗则率领另外一万人马与我一起进攻,主要就是截杀那些逃掉的败兵。”   这回阿里不哥彻底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五千他的士卒做诱饵,石斌的两万宋军兵马伏击忽必烈,他剩下的一万士卒则以骑兵方式突袭忽必烈,目标则是截杀逃兵。   在就要敲定计划时,石斌表示还需要借五千战马,否则很难及时救援。虽然不是很想借,但是阿里不哥知道这是非借不可,即使有些不快但也很快便答应了下来,并约定在十日后开始计划。 第六百五十四章 击败忽必烈   对于忽必烈来说,阿里不哥早一日见阎王他的汗位就早一日稳固,故而以阿里不哥为诱饵这个计策只要慢慢的放出消息,只要不显得太突兀忽必烈就必然会中计。   而阿里不哥和他手下找了一个还说得过去的理由让阿里不哥脱离大部队只留五千人马在身边。这理由就是阿里不哥希望趁忽必烈与石斌作战失败去痛击忽必烈,但手下将领或是认为这样趁人之危不太光明磊落,或是认为忽必烈根基未伤不合适出击。因此与阿里不哥产生矛盾,阿里不哥一怒之下则干脆离开大营了。   另一方面,石斌则开始演练包围战,准备随时与忽必烈作战。   果不其然,忽必烈得知阿里不哥离开大营身边只有五千亲军立刻想率军杀了阿里不哥。只不过他思维从来严谨,办事也很周密,并未一听这消息就发兵前往。而是派了几十拨的侦骑前去打探。   传递回来的消息让忽必烈很高兴,阿里不哥身旁的确只有五千人,而他本人还时不时的带着一两百手下出去围猎。石斌的兵马则远在两百里外修整,绝对无法及时救援。   慢慢的,忽必烈坚定了出兵的信念。一日,忽必烈突然升帐,宣布率领两万精锐前去歼灭阿里不哥。兵力分配则是一万人马直击阿里不哥,另外一万人马则与石斌的手下对抗,缠住就好。   虽然感觉其中会有阴谋,但是忽必烈艺高人胆大,也不认为阿里不哥敢亲自当诱饵。认为自己兵锋一到,阿里不哥若是打不过必定弃了手下逃跑,石斌也不可能花大力气救援这么一个废物,故而忽必烈认为这场战斗至少有七成把握获得胜利。   只可惜,忽必烈没想到那明面上的阿里不哥本就是个假货,真的阿里不哥早就和伏兵在一起随时准备攻击前来的忽必烈。   为了不让忽必烈突然袭击成功,石斌和阿里不哥也安排了些侦骑,但这些侦骑都是穿着便装,装扮成牧民在附近放牧。   不得不承认忽必烈手下全是精锐,即使有侦骑盯着,阿里不哥的五千人马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只是损失不多,很快就再次稳住阵脚。   没想到这一次阿里不哥的手下居然能在被突然袭击后还飞快的就重新稳住阵脚,忽必烈更加肯定五千人之中必定有阿里不哥,否则这些士卒绝不会表现得如此善战。再加上阿里不哥手下不断往石斌大营方向纵马狂奔,让忽必烈下意识认为这是阿里不哥派人找石斌要救兵。   为了不陷入两面作战的尴尬境地,忽必烈不再保留预备队,命一万人马全力猛攻阿里不哥五千手下,只希望尽快击溃敌军斩杀阿里不哥。即使无法斩杀,灭了眼前五千精锐也是一场大胜,有利于士气回升。   表面上石斌的兵马距离阿里不哥五千兵马足足有两百里,若是光凭步行绝对无法及时驰援。即使凭借急行军及时到了战场士兵也都是疲劳非常再无战力,只能任由忽必烈斩杀。   只不过这一次阿里不哥借给了石斌五千多战马,加上石斌自己麾下也有五千多匹战马而且又不打算搞一人双马,只要多调拨兵马和加快驰援速度,故而石斌一万多手下是一人一马不顾马力的狂奔向战场。   如此一来,石斌的救兵也分成了两部分,一万纵马紧急驰援,另一万则是加速步行前进并未将体力耗尽。   还不到两个时辰,石斌的一万步骑兵就已经到了战场外十里,虽然已经被忽必烈留在外围准备抵挡阿里不哥援军的军队发现,但是两军却并未立刻发生冲突,而是对峙起来。   这个情况让躲在二十里外随时准备攻击的阿里不哥全都看在眼中。他心中既焦急又气愤,大骂石斌不守承诺故意害他损失实力。   此时跟着石斌一起来的王坚疑惑不解的问道:“石大人,你怎么不继续前进攻击忽必烈的人马反而在此与之对峙起来?这样会让包围圈中阿里不哥的五千人非常危险。他们明显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我当然知道,不过王大人不必担心。”   明白这是王坚这个忠厚的人有意见,但是石斌却不打算因此就改变态度,他不想让任何元人太舒服,只不过也不想亲自说这些不好的东西,于是给了许风一个眼神要他说出来。   会意后,许风开口道:“王大人,我们急驰两百里,士兵难道不该趁元人没有醒过神来的时候多多休息,反而要士卒拖着疲惫之躯去和元人对抗吗?即使包围圈中五千元人都死了又如何?死的都是元人又不是我宋人。多死一个将来咱们就少一分威胁,卑职觉得很好。”   看了看石斌,发现他脸色没任何变化,明显是支持许风的说法,王坚立刻感觉心中非常不爽。最终没有忍住,大声喝道:“石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兵马来了却不救援!”   “王大人,请你注意自己的态度!”许风怒喝道。   “王大人,本帅认为自己并未做错。第一,我兵马疲惫必须休息。第二,我并未与阿里不哥约定来多久之后就要发动进攻。第三,何况我军既然已经到了,他那一万人马怎么没有出来。是不是想拿我们宋军当枪使?王大人,这是战争,要以国家利益为主,那些道义全都要抛开!”   被石斌这么一说,王坚立刻哑口无言。虽然石斌说得太过冷血无情,但是确实条条在理。   为了不让王坚太过丢脸,石斌开口道:“我会立刻派人去联系阿里不哥,要他率军出来一起攻击忽必烈的人马。只要他的人马一出来我必定去支援那五千被困元军。”   算是了解了石斌的真正态度,王坚细细想了一番之后平静了下来,表示愿意接受这个方案。   不到两刻钟,阿里不哥的一万伏兵冲了出来与石斌的援军一起攻击起忽必烈的外围兵马来。   这突变让忽必烈非常意外,但还没有惊慌失措。由于就快攻破五千人马的防御,同时又很相信自己手下的战斗力,忽必烈决定战到天黑。若是还没达到目的就趁着夜色撤离。   战场之上鏖战正酣,石斌与阿里不哥也吵得不可开交。   “石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兵马都到了不但不与忽必烈交战反而与之对峙起来?”   不是很喜欢阿里不哥这样的语气,但是石斌的地位不如他又要与之合作也只能忍着。同时也很强硬的说道:“大汗,为了你的五千兵马这两百里路我可是带着手下飞奔而来没有一刻休息。我们只是会骑马,这样一路过来整个人都快累散架,哪里还能再战?我们还要感谢忽必烈的手下疑心病重,若是他不管不顾的进攻,我怀疑自己能不能守得住。”   这个道理非常充分,阿里不哥也被堵住没得话说,尴尬得很。   “大汗,对不住。刚刚石某无礼了,那五千兵马应该至少能顶到天黑,而我们的两万兵马不出一个时辰应该就会突破忽必烈的堵截。何况咱们还有后续一万步兵,相信不出两个时辰就会到,忽必烈逃不脱失败的命运。”   被这么一宽慰阿里不哥也不再焦急,对于他来说牺牲五千精锐虽然有些多,但是能重创忽必烈两万人马,让忽必烈再大败一次,这些代价很值得花。   看到了援军的五千阿里不哥手下,战力立刻提升上来,忽必烈忽然感觉遇上了难啃的石头,并肯定已经落入阿里不哥和石斌设计的圈套之中。   答应给阿里不哥的一万援军不过一个半时辰就到了,比预估还早了半个时辰。如此一来,阿里不哥欣喜若狂,忽必烈则变得胆战心惊,他如今想的就是如何能尽快脱离战场。   石斌自然不会急着发兵援助,同样还是命援军在原地修整了半个时辰。这一次阿里不哥没有催促石斌发兵,因为已经胜券在握没必要为了几百手下得罪石斌。   在新到的一万宋军体力恢复后石斌开始调整排兵布阵。将阿里不哥的一万骑兵调出作战,让新来的一万宋军士卒顶替。而这一万骑兵则直扑忽必烈在内部的人马。虽然两军都疲惫不堪,但是阿里不哥直插忽必烈的后心还是占了不少便宜。让忽必烈指挥一度失灵,若非忽必烈手下训练有素,恐怕就因此溃败了。   如今忽必烈明白再无胜利的可能,他来了个壮士断腕,带着所有能指挥得动的士卒飞速离开战场,至于其它部下他就放弃了。   战斗结束后,石斌和随行的人并无一人因为打了胜仗而高兴,这血流遍地实在是不值得高兴。阿里不哥则不然,他虽然损失了五六千精锐,但是让忽必烈失去了足足一万五千精锐,石斌也少了三四千的精锐,这个结果他很满意。   “石大人,多谢了。”没多久阿里不哥便过来道谢。   “大汗不必客气,忽必烈是咱们共同的敌人,灭了他对我们都有好处。”石斌笑道。   “话虽如此,但是大人还是损失了几千人马,那些都是精锐不是炮灰。本汗有些过意不去,若是石大人想提些什么要求尽管说就是,本汗必定答应。”阿里不哥笑着说道。   当然不信阿里不哥会什么都答应,但是这么个好机会自然不能放过。石斌的第一个条件就是‘借荆州不还’,那五千多匹好马石斌不打算还给阿里不哥。第二个条件则是战利品他要分一半。   听了石斌的话后阿里不哥脸色顿时成了黑铁,只不过话已出口,堂堂元人大汗不能出尔反尔,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亏。   石斌心中则如同喝了蜜一样甜,因为如此一来至少弄到了一万五千匹军马,六千套马具。意味着他又能有六七千正式的步骑兵了。 第六百五十五章 忽必烈的使者   此战石斌和阿里不哥都获利不小,忽必烈则是亏大发了。虽然石斌与阿里不哥获利差不多,但是对于石斌来说这些所得绝对更有价值。不过为了避免阿里不哥的嫉恨,石斌却没有把过分喜色表现在脸上,只是非常平和的表现出快乐。无论阿里不哥怎么‘恭喜’,石斌都只是很谦和的表示感谢,不露出一点让人厌恶的沾沾自喜。   大战一过,盟友分完了战利品,商量好了接下来的计划后石斌与阿里不哥便分道扬镳。   待阿里不哥离开之后,石斌便开口道:“你们觉得阿里不哥还会与我大宋真心合作吗?”   “大帅,阿里不哥如狐狸一般狡猾从未与我们真心合作做,我们也从未与他们真心合作吧。”王坚这直肠子立刻就说道。   “王大人倒是快人快语。”石斌指着王坚笑道,“那你认为接下来阿里不哥会怎么办,会和刚刚聊的一样与我们继续合作攻击忽必烈吗?还是他有可能背信弃义?请各位帮忙思考思考。”   “大帅所虑甚是,此战之后阿里不哥的实力比忽必烈还要强上一些,又有我们的支持,恐怕情势会有所变化。背信弃义···如果忽必烈再败上两三阵阿里不哥就必然会背信弃义。他会找忽必烈和谈而非武统,毕竟那样对元人并不好。不过依属下之见,目前阿里不哥还不会如此。”向士璧说道。   “向大人的意思是等忽必烈不足为虑后他阿里不哥就肯定会与我们翻脸,只是暂时不会而已。”石斌说道。   “绝对如此。”向士璧很肯定的说道。一旁的李超、贾玲、赛西施和王坚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那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即使阿里不哥暂时不会与我大宋翻脸我们也要做好最差的准备。”石斌沉声说道。   “大帅言之有理,或许可以考虑先将玉门关拿下,给我们多留一道保障。到时候即使兵败也还是拿回了河西走廊。”李超狡猾的笑道。   这的确是个非常好的想法,到时候即使与阿里不哥翻脸石斌也可以率部飞快撤回玉门关,保住河西走廊,而非眼睁睁的看着可能光复的河西走廊丢了一半。   虽然玉门关现在还是掌握在忽必烈的手中,但是要打下来并不难,用回回炮就好。只不过那样得到的就是一片废墟,不符合石斌的利益。所以对于如何拿下玉门关石斌感到有些无从下手。   “这事情挺麻烦,玉门关并不那么好攻取。之前跟阿里不哥说攻取只是催他出兵而已,并非真的要打。”   “大帅,要不咱们约阿里不哥再打一次,攻下玉门关?”王坚试探着问道。   这句话立刻引来众人的嘲笑,纷纷笑他太天真。   虽然石斌不喜欢任何人嘲笑他人,但是听了王坚的话后石斌心中还是嘲笑起来,只不过没有在面上表现而已。   “王大人,你真的很有意思。”贾玲从来无所顾忌,笑道:“如今情况下阿里不哥怎么会帮我们干这事?他帮我们拿下玉门关后,我们将他锁在关外,他岂不是亏大了?何况他本就不想让这玉门关归我大宋管辖。”   这绝对是有可能的事情,王坚想到这些后脸立刻红得像猪肝一样,半晌没有做声。当然不能让一员大将太丢脸,借着腹中饥饿石斌便转移话题到吃上面,这才让王坚舒服了些。   大吃一通之后,很快就上灯时分。石斌冷着脸将贾玲扯进帅帐,问道:“小玲,你怎么能让王坚那样丢脸?好在他还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不然我之前努力就全白费了。”   知道这次做得不对,贾玲也不为自己辩解,只是低头不说话。一个巴掌拍不响,石斌很快就‘教育’完了,只好就那么看着贾玲。   “说说看,怎么拿下玉门关才好?”   “我没办法。”贾玲耍起了小姐脾气。   “果真?”   “绝对。”   眼前女诸葛不想合作,事情又不紧急,石斌干脆放弃,他可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接下来几天是很快乐的,因为石斌一门心思的督促手下清理各式各样的战利品,清理了足足五天才完工。而第六天一件敏感的事情发生了:忽必烈派使者前来拜访石斌。   当然不会立刻就见那使者,因为若是立刻就见容易引起阿里不哥的误会,即使要见也得做好足够的准备。故而石斌二话不说就命许风将李超等五人全都叫来帅帐商议此事。知道此事之后,李超、贾玲、赛西施、王坚和向士璧五人得知此事后都拔腿便来。跑进帅帐一个个都气喘吁吁。   “大帅,忽必烈派手下来见你?”李超第一个询问道。   “是的,就在右边第三个军帐内,只不过我还没有见过。叫你们来,就是询问一下此事怎么处理比较合适。”石斌略带苦笑的说道。   这的确是个烫手的山芋,那使者已经来了,见的话容易出乱子,不见又担心失去一些利益和机会。   帅帐中传出一声沉吟,接着便听到有人说,“应该见他,只不过得做些安排。”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原来是李超在说这句话。众所周知李超也是一颇有谋略之人,他既然这么说必定有所依仗,故而没人粗暴打断他的话,而是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大帅,你是不是担心一旦见了那使者就会有人往你身上泼脏水?”李超问道。   “废话,只要一见面肯定就有人会泼!”赛西施这女匪首很不客气的说道。   “西施。”石斌有些严肃的瞪了赛西施一眼,要她注意言行,不要因为关系好就不注意。赛西施虽然没多少教养但是心胸不狭隘也知道轻重,故而立刻就赔了一个笑脸给李超。早就习惯了赛西施的说话方式,李超也不敢和这二嫂较真自然一笑而过。   “大帅,我可以肯定的说即使你没有见这使者,很多人应该都已经知道使者来过咱们大营,尤其阿里不哥应该是最先知道的。”李超非常肯定的说道。   阿里不哥是最先知道?这个说法不仅石斌不理解,包括其他人也都不理解。   “大人,若我是忽必烈,我一定会派人故意将这消息透露给阿里不哥,以此来离间大帅你和阿里不哥。甚至即使大帅与忽必烈没见面都可能被忽必烈的手下说成相谈甚欢。”   李超的话让石斌一伙恍然大悟,不得不都承认他言之有理。   “那该怎么办?似乎并不好办了。”石斌皱着眉头问道。   “大帅,卑职的意思是咱们何必遮遮掩掩?有句话叫‘欲盖弥彰’,咱们对不可欲盖弥彰,让这事情大家都知道不就好了?”   看来是打算来个反其道而行之,要来个‘身正不怕影子斜’,让此事天下人都知道。这肯定是好办法,但是也只是减少别人怀疑而已,多少有些作秀的意思在里面。只不过犹豫没有更好的办法,石斌只能表示接受。   接下来石斌便见了那使者。   “忽必烈派你来干嘛?”石斌笑问道。   “当然是来和大人谈合作。”   “合作?我不觉得有与你家大汗合作的可能。”石斌再次笑道。   “大人,阿里不哥不过一鼠肚鸡肠又毫无远见的庸人而已,他实在是不配做大人的盟友。”   明白这是那使者在套自己的话,一旦自己说了不满阿里不哥的话,这使者一离开大营立刻将此宣扬出去让普天之下的人都知道。   “你很聪明,难怪忽必烈会让你来当使者。不过本帅并不认为阿里不哥大汗鼠肚鸡肠和毫无远见。我反而觉得他言而有信,是个能说到做到的人。”石斌非常坚定的说道。   “那我们就先不谈阿里不哥是什么样的人,我家大汗想与大帅联合剿灭阿里不哥。灭了阿里不哥之后,如果大人愿意合作,大汗愿封大人为世袭罔替的郡王,食邑两万户,可领十万兵马且永不裁撤。”   “忽必烈大汗真是大方,让我都心动不已。只不过很可惜,我石斌不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这些东西恐怕对我没用。”石斌笑道。   当石斌正要继续讲话时,肋下忽然被许风蹭了蹭,石斌停下来不再开口而是等许风说话。   “大帅,要不现在我将阿里不哥留在此处的联络官带到帅帐外面听你们的谈话?”   石斌听后非常高兴,立刻轻轻点头同意,借口渴为名要许风去叫阿里不哥留下来的联络官了。他深知自己红口白牙说再多也难消除阿里不哥疑惑,倒不如让他手下亲眼看见自己拒绝忽必烈拉拢更好。   不久那联络官便化装成石斌的亲卫端着茶进来,听了石斌和那使者几句交谈之后便离开帅帐。只不过他没有走远而是紧靠着帅帐听了起来。   信心满满的使者渐渐的没了信心,因为他发现即使自己拿出忽必烈的亲笔信石斌还是没有丝毫动摇。而站在帅帐外偷听的阿里不哥手下则将事情的前后弄了个清楚,心中不由得对石斌升起了一股敬意。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石斌耳朵也快起茧,他最终说道:“相信你已经将忽必烈的意思都说清楚了,我也听明白了,不过很可惜我还是不能答应。不过也谢谢你帮了我一个忙,来人!”   有些不太理解石斌这番话的意思,这使者正在疑惑的时候却见很快从帐外涌进来几个精壮侍卫,不由分说便将他给制住了。   “石大人,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你不能连这规矩都不知道吧!”那使者惊慌失措的说道。   “放心,我不会杀你,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规矩我还是会遵守的。不过我不杀你应该还是可以将你交给别人的。”   现在那使者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不住的叹起气来。   阿里不哥的联络官一进来就对石斌表示非常感谢,并会很快将此事告诉给阿里不哥,以免阿里不哥中了忽必烈的反间计。   “你认为是我派人将他送给你大汗好,还是要你大汗派人来接此人好。说实话,本帅不想和这人多呆一会。”   明白石斌的意思,联络官并未要求将那使者尽快押送回阿里不哥那,只是请石斌将忽必烈的那封亲笔信交给他,让他送回去给阿里不哥,用以消除阿里不哥的疑心。   其实石斌也不想这么快就将那使者送走,因为他想从这使者身上多了解一些有关忽必烈的消息,方便之后的对抗,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那联络官没有想到这些,故而在拿到那封忽必烈的亲笔信后便高高兴兴的在二十个士卒的保护下回了阿里不哥那,而将这使者留在石斌这。 第六百五十六章 光复玉门关(一)   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那使者早就已经是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没想到石斌留了一手,只将忽必烈的书信交给联络官要他送给阿里不哥,而使者本人却要阿里不哥亲自来提。   能当使者的人多半是有急智和有决断的人,那使者刚刚被压到一个禁闭室便要求再次见石斌并声称有大事要谈,石斌一定会感兴趣。   而在帅帐中的石斌其实也并不完全希望这使者死亡,因为在他看来使者还有价值。于是开口道:“你们认为要不要将那使者再押来审问审问?就这么将他交给阿里不哥我感觉实在是太浪费。”   “当然浪费,是要审审。不过大帅也不必如此着急,让那使者自己好好思考思考,理清头绪或许更好。”李超随即说道。   不着急,让那使者理清头绪?这的确有道理。遭受这么大变故,大多数人都会有些思绪不清,那种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人还是很少的。   “好,那就让他先想想,反正时间也还充足。过两天再见他。”   石斌的话音刚落,侍卫便进帐禀报:使者希望再次见到石斌,声称有大事要谈。   这是众人都没想到的,都不认为使者会故意隐藏一个重要的条件不说,而认为这是那使者擅自作出的一个决定。只不过这条件说不定的确对石斌非常有利。   现在可不是谈条件的好时候,得让那使者冷静下来仔细思考,而且产生些畏惧感才好谈。石斌当然不能对这条件表现得太感兴趣,冷淡对待才对。于是只要侍卫告诉使者石斌有事,过段时间才能见他。   转眼就过了两天,战利品已经清理完成,石斌料定再过一天阿里不哥就会亲自来提忽必烈的手下,故而该去与那使者见面了。   二人再次见面,那使者笑道:“石大人你好。”   “你很不错,刀都架到脖子上居然还能谈笑风生,难得的人才。”石斌禁不住夸奖道。   “大人谬赞了。大汗帐下像我隆纳亚一样的奴才数不胜数。”   “没想到你居然如此谦虚,真是难得,难怪忽必烈会将此事交给你。不过想必你和忽必烈都失算了。”   “是失算了,我与大汗都没想到石大人如此守信重义。本以为大人第一次拒绝只是做戏,私下里谈应该会成功,却没想到石大人不仅拒绝条件,甚至连躲躲藏藏都不,干脆让阿里不哥的人知道。小人不得不佩服大人的信义和胆气。”隆纳亚无奈的笑道。   “人无信不立,若我见利忘义恐怕即使我投靠了忽必烈也不会有好日子。日日受排挤和鄙视并不舒服。”   “石大人果然厉害,难怪能成一方枭雄···”   “好了,不必再多赘言,直接告诉我你想说些什么吧。”石斌很粗鲁的打断了隆纳亚的话语直接说道。   “是,大人。不过首先小人要声明,这个事情是小人自己想出来的,不能代表我家大汗的意思。但是如果大人与我家大汗协商合适,小人的计划或许能够成功。”   “明白了,这是你个人意见。但是是根据忽必烈的态度想出来的,认为很可能成功。”石斌说道。   隆纳亚点点头后开口道:“石大人肯定想收回河西走廊,但是又感觉能力不够无法攻下玉门关。而且害怕阿里不哥言而无信出尔反尔,在大人与我家大汗激战时他捡了便宜,所以非常矛盾。”   “确实如此。”没有必要否定,石斌非常干脆的承认下来,“那你打算怎么办?”   “石大人,隆纳亚打算说服我家大汗在原来的基础上再将玉门关送给你,只请你与我们联合共同击败阿里不哥。若是大人不想落个背信弃义的骂名,也可以选择隔岸观火不参战。”   收复玉门关意味着什么石斌比任何人都清楚,得了河西走廊绝对是一笔天大财富。因为这意味着能多几万甚至十几万匹的军马,可以组建更多的骑兵。他石斌的实力会再一次的暴涨。好在见的世面已经不少,石斌虽然面露喜色但并未被利益冲昏头脑,只是笑着表示会仔细考虑隆纳亚的提议,之后就立刻离开了禁闭室。   回帅帐的路上石斌问道:“许风,你怎么看这件事?”   “大人,这事确实麻烦。卑职其实很想大人立刻与忽必烈谈判,若是忽必烈同意交出玉门关,咱们不妨干脆抽身事外,任由他去和阿里不哥厮杀,咱们两不相帮就好。”   这话石斌有些不喜欢,因为感觉太市侩和无情,似乎太见利忘义了。   见石斌脸色阴沉,许风并不畏惧,而是继续说道:“大人,这只是卑职的一点浅见,做不得数。若想有好的建议你应该找两位夫人和那几位大人商议。卑职唯一要提醒大人的是无论忽必烈还是阿里不哥,大人都不能完全相信。若是察觉不对定要先下手为强。”   很快就回到帅帐,见到帐内众人,石斌脸色复杂,明显不那么的舒服。   “大帅,请问怎么了?”李超见状问道。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那使者向我提议,他愿意帮我说服忽必烈交出玉门关但条件是联合忽必烈消灭阿里不哥。”   这句话如同一声惊雷将帐内诸人震得半晌没有回过神。要知道,这次出征最大的战略目标就是要收回玉门关。若是通过这种方式夺回玉门关肯定最划算。因为不论帮阿里不哥还是帮忽必烈宋军都会要有伤亡,但是帮阿里不哥伤亡必定会大很多,还可能最后因为实力不足而拿不回玉门关。若是帮忽必烈,以忽必烈言而有信的品行,拿回玉门关的可能性会大很多。   “说说看,怎么办?”石斌催促道。   即使此时众人都回过神来却仍旧没有一人开口说话,因为没人愿意开口。此时情形非常尴尬,若是赞同这提议那这赞同之人就会被打上见利忘义的小人的标签,若是不赞同提议那就会让大宋损失很多利益。   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时间还是没有一个人开口,石斌有些没耐心,愠怒道:“快说!水至清则无鱼,这个世界就没有圣人!都把自己标榜得那么高干嘛?你们有那么高尚吗?快给我把你们的想法都说出来,大不了到时候我去背那个背信弃义、见利忘义的黑锅就好!”   踌躇了一阵子,贾玲开口道:“夫君,这个事情或许不要做。即使忽必烈立马答应也不要做。”   贾玲话音刚落,王坚也开口道:“大帅,我同意你大夫人的意见,无论如何都不要这么做,那样有辱你的名声。”   听完贾玲和王坚的话后,石斌接着又看了看向士璧,却见他也是点头赞同。   不过李超却说道:“这样做的确不对,但是我们或许要考虑一些问题。比如朝廷如果知道我们不这么做,那些别有用心的小人会怎样诋毁大帅呢?”   “我则认为即使不接受那使者的意见,咱们或许可以利用这些来跟阿里不哥谈一些东西。”赛西施笑道。   三个人完全否认,一个人态度模糊但是强调维护石斌名声,还有一个则压根不说对错只是注重在利益上。现在事情倒是清楚不少,石斌也打算不再接受隆纳亚的条件,不打算和忽必烈合作。   “好,那就不通过隆纳亚与忽必烈谈条件,但是李超和赛西施的话也有些道理。本帅不能被人泼脏水,而且应该借此谋取一些利益。”   “大人,下官有些想法。”向士璧开口道,“若是大人害怕被那些奸佞小人污蔑,我与王坚大人愿意为大人作证。证明大人是为了保证大宋信誉而放弃这个机会,而非故意不要。至于这个机会的话,或许咱们可以借此让阿里不哥进一步支持咱们夺取玉门关。”   帅帐之中顿时没了声音,众人立刻思考起向士璧说的话来。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石斌几个终于‘痛苦’的决定支持向士璧的建议。相信王坚和向士璧会为石斌作证,相信阿里不哥会与石斌一起攻下玉门关。   又过了一天,阿里不哥果然来了石斌的大营。一见面,阿里不哥就满脸喜色,明显对石斌的信守承诺非常高兴和满意。   刚刚坐下,石斌就开口笑道:“大汗,今天我有一事相商。当然,若是大汗有些疲惫咱们改日再谈也无妨。”   “石大人客气了,有事直接说就好,即使本汗有些疲惫也会撑着疲惫之躯与你谈完。”阿里不哥笑道。   “大汗,忽必烈派来的使者昨天跟我提了个条件。”   听闻忽必烈的使者给石斌又一个条件,这让阿里不哥立刻紧张起来,因为直觉告诉他这个条件肯定诱惑力不小。他如果想要石斌放弃肯定会要付出不小代价。只不过这些都没有在阿里不哥脸上表现出来,他也只是笑着等石斌开口。   “大汗,那使者告诉我了忽必烈的底线。他愿意直接交出玉门关,要我做的就是帮他一起来攻击大汗。”为了让阿里不哥更加担忧,石斌将一个原本只是可能的事情说成了一个肯定的事情。   这番话让阿里不哥非常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忽必烈居然如此无耻,愿意为了灭亡他而将玉门关送给大宋。   “大汗,我知道你不相信。这样,你跟我去听听那使者怎么说。你在禁闭室外听就好,然后自己做判断如何?”   这是个不错的提议,阿里不哥自然答应。很快就又来了禁闭室,石斌笑道:“隆纳亚,你提的建议我决定答应。但是我要你确定忽必烈会真正将玉门关送给我,否则一切都不必谈。这事一旦干了我可就是背信弃义的小人。”   “石大人请放心,只要大人肯与我家大汗一起攻打阿里不哥,小人一定会让我家大汗交出玉门关。”   “好,这就好。”石斌笑道,“待会我就派人将你送走。”   转身出了禁闭室石斌就看见面如猪肝的阿里不哥,石斌笑道:“大汗你为何如此?”   “忽必烈竟然如此无耻,为了皇位居然搞这阴谋诡计!”阿里不哥咬牙切齿的说道,明显恨不得生啖忽必烈的肉。   “大汗放心,我石斌还是有底线的,不会见利忘义。”   “多谢石大人信守承诺。”阿里不哥立刻感谢道,“大人,我知道你想替大宋夺回玉门关。我们之前也说过此事,如今我愿意先与大人合作攻下玉门关交还给大宋,然后再与你攻击忽必烈。”   没想到阿里不哥居然这么快主动的提出帮忙攻下玉门关的建议,石斌欣喜若狂,当即笑道:“大汗此言当真?”   “自然当真!”阿里不哥坚定的说道。   为了不让阿里不哥发现其中的一些漏洞,石斌在与阿里不哥达成协议之后立刻派人将隆纳亚塞堵住嘴巴在阿里不哥面前给杀了,来了个死无对证。 第六百五十七章 光复玉门关(二)   事情远没有石斌想的那样顺利,隆纳亚一死,石斌不过刚刚和阿里不哥谈了几句合作就发现他开始支支吾吾的含糊其辞,虽然并不否认之前帮助石斌攻取玉门关的承诺但是明显避重就轻了。   一发现这个情况,石斌心中后悔莫及,暗骂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快就将隆纳亚给杀了,塞着嘴巴不就得了?即使阿里不哥知道自己是在骗他难不成阿里不哥还敢翻脸?   也是多年为官,石斌知道这种大事急不得,急也无用。石斌只好耐着性子询问道:“大汗,之前你是说要助我攻取玉门关吧?”   “是的,石大人。我不会当食言而肥的小人请你放心。只不过现在忽必烈在一旁虎视眈眈,玉门关又城高池深极难攻取,所以本汗在想到底是先击败忽必烈还是先攻取玉门关。这很难选择,一步踏错就会出大事,说不定现在的好局势立马就没了。”   石斌深深的明白阿里不哥为什么会这样滑溜,只因为他认为自己杀了忽必烈的信使忽必烈必定怒火冲天绝不会再与自己合作。即使心中不满,但石斌当然也不能就说‘即使我杀了那信使忽必烈也未必不再次派信使来谈合作,阿里不哥你要小心点,不要太狡猾’。而是只能老老实实的说道:“攻打玉门关确实要好好筹划一番不能不做周密的准备。”   “多谢石大人理解。”阿里不哥见石斌很快就妥协立刻表示感谢。   “大汗不必如此客气,你这么想也是为了咱们共同的利益,攻取玉门关本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石大人,这次你杀了忽必烈的使者肯定惹恼了忽必烈。以他那睚眦必报的性子,加上这隆纳亚又是他的亲信,他必定会想将你碎尸万段。说不定还会用些下九流的伎俩,如下毒、暗杀取了你性命,所以请石大人小心防备。本汗可不想少你这么一个忠实的朋友和强力的伙伴。”   这明显是在抹黑忽必烈,据石斌所知,忽必烈并不睚眦必报,反而心胸开阔,能包容他人。但为了不激起阿里不哥的反感,石斌还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阿里不哥的意见,说忽必烈就是一个大大的伪君子。   只不过这种话说多了,石斌感觉很不舒服有些想吐,于是没多久便以有要事需要处理与阿里不哥分开,表示其余事情中午再谈。   “许风,看来我不该这么快就杀了隆纳亚,失策了。”石斌哀叹道。   “是失策了,谁都没想到阿里不哥居然如此无耻,隆纳亚一死他就开始耍滑头。不过还请大人勿虑,你手上还是有不少筹码,他阿里不哥不敢做得太过。只不过你得仔细想想怎么让阿里不哥听话。”   反正手下有几个智囊,石斌才懒得多费心思一个人冥思苦想,故而直接回了帅帐与贾玲几个商议去了。   一见石斌愁容满面,众人就知道事情不妙,石斌多半把事情弄糟了。   “怎么了,大帅?”李超率先问道。   “没什么,阿里不哥答应帮忙攻取玉门关···”   这么好的一个消息石斌为何还愁眉苦脸?众人疑惑不解。   “但是要我帮他先消灭忽必烈之后再夺取玉门关。”石斌苦笑道。   “你没有和隆纳亚对话吗?没有让阿里不哥相信忽必烈会直接送你玉门关?”贾玲问道。   “这个,当然做到了,但是···”石斌很后悔的摇着头说道。   既然这些都做到了,事情按理说就应该好办了,而石斌怎么还会是这个样子?   “但是什么?”赛西施很不客气的问道。   “为了不让事情露馅,大帅很快就将隆纳亚给杀了。”许风苦笑道。   这可是个太愚蠢的事情,怎么可以这么快就杀了隆纳亚?隆纳亚扣在手上一日,阿里不哥就要忌惮一日,怎么可以就这样杀了?   “看来是隆纳亚一死,阿里不哥就不认账,表示不会先帮我们攻取玉门关而是要先帮他消灭忽必烈了。”贾玲长叹一声道。同时还很无奈的看着石斌,仿佛在看一个早该出师但是就是没出师的蠢徒弟。没兴趣点头承认,石斌只是耷拉着脑袋不做声。   “其实事情也没那么糟糕,咱们只是没那么快达到目的而已。若是隆纳亚没来,咱们不也一样不可能很快达到目的吗?大不了咱们干脆就当隆纳亚没来过不就好了?失去一次机会而已,又不是圣人,谁不犯错?”李超这个石斌的铁杆立刻出来给石斌解围。   李超话音刚落,王坚这个曾经受过石斌恩惠的大将也说道:“其实这样也不错,省得到时候和那帮文官打嘴仗。”   “如果想减少伤亡,咱们还是得拉着阿里不哥跟咱们一起攻打玉门关,否则太吃亏。变成只有我们帮他,他却可以不管我们。谁都知道忽必烈一旦被灭,他阿里不哥虽然不敢转过头就攻击我们,但是多半就会离开不再履行承诺。”向士璧说道。   “那怎么才能让也出力,而非不断推诿呢?”   “大帅,或许咱们还得从忽必烈的使者那入手。”向士璧答道。   听向士璧的语气,似乎他已经有了想法,这让石斌很高兴。因为己方伤亡自然是越少越好,敌方伤亡当然就是越多越好。   不敢让石斌久等,向士璧很快就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再与忽必烈联系,并将隆纳亚死的责任推给阿里不哥。另一方面就让阿里不哥知道忽必烈又派来了使者,让阿里不哥不得不乖乖的支持石斌攻取玉门关。   这个办法在众人看来有些天方夜谭,石斌刚刚杀了忽必烈的使者,他怎么可能又派使者过来?忽必烈怎么会凭几句空话就相信人是阿里不哥杀的?   只不过石斌听了向士璧的话后却连连点头,称赞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只要忽必烈想继续与我合作,他一定会将我杀隆纳亚之事置若罔闻再派使者过来与我洽谈。”   “大帅,这样做很不好,不利于大帅的名誉。若是忽必烈的使者来了,你到底是与他合作还是不与他合作?若是那使者又死了,你与忽必烈可就真的成死敌,让阿里不哥白白的得好处。若是不杀那使者又可能与阿里不哥产生嫌隙,会让双方更加不信任,也就更加难达到打败忽必烈的目标。何况即使阿里不哥不敢翻脸,他也很快就会回去,时间上也来不及。”   李超的这番话的确很在理,一个处理不好就容易出问题,是得换个办法。这一次石斌来了个‘眉头一皱计上心头’,笑道:“大不了咱们再来一场戏,让那阿里不哥以为隆纳亚没死不就得啦?找个体型声音与隆纳亚相近的,让阿里不哥远远的看上几眼,听上几句话。这样的话,阿里不哥应该就会中计。而且这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是最容易让人不安的。一旦他不安,应该就不敢耍滑头了。”   帅帐中人没多久便都同意了石斌的办法,立刻将一切安排起来。   没多久,石斌的‘要事’就办完了,并邀请阿里不哥到大营之中散步,商讨进一步作战计划。走着走着,石斌便将阿里不哥带到之前策划好的地点,那里有准备离开的‘隆纳亚’。   阿里不哥也是个细心的人,远远的就看见了‘隆纳亚’,脸色立刻阴沉下来。从阿里不哥的脸色石斌可以肯定他已经发现了‘隆纳亚’,只是还没有确定而已。   当然不能让阿里不哥确定那人的真实身份,石斌当即对阿里不哥说道:“大汗,你怎么了?跟我过来,咱们继续谈。”   此时哪里还有心思继续谈?阿里不哥很想跑过去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隆纳亚,只不过又不敢将事情挑破让石斌脸上无光。故而只好一边跟着石斌走一边低头沉思。甚至还因为没有看路而踢到硬石头弄了个踉跄。   这个表现让石斌更加高兴。因为只要阿里不哥没有表示要核实那假‘隆纳亚’的身份,他就会起疑心,就会想着拉拢自己而非耍滑头取渔翁之利。   走了一阵之后,石斌便端上了正菜,“大汗,之前你说消灭忽必烈和夺取玉门关极难选择,我也觉得你言之有理,只是我大宋久经战火国力不足,若是不能早日夺回玉门关恐怕朝廷就不会再支持我们出兵···”这话很明白,就是说如果阿里不哥不先帮石斌夺回玉门关,石斌便要抽身离开来个隔岸观火了。   由于无法确定之前那人到底是不是隆纳亚,阿里不哥不敢轻易做决定。只是不住的表示或许还要思考思考。   最后石斌没了耐性,直接说道:“大汗,我最多还有半年时间,若是不能在这段时间内拿回玉门关恐怕就不得不离开了!”   听出石斌不是在说笑,阿里不哥只好表示全力支持石斌攻取玉门关,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条件:要石斌再提供至少足够装备五千人的火器。石斌枪、木柄震天雷、虎蹲炮和弹药一样都不能少。   火器在石斌看来就是些玩具,远没有忠心耿耿的手下重要。武器没了可以再造,忠心的手下没了就难找。而且他也不认为阿里不哥手下操作火器会有多么厉害,说不定敌人没杀死先将自己炸伤。所以石斌非常痛快的就答应了阿里不哥的条件,作为交换就是要他帮忙牵制忽必烈的援军。   兵贵神速,五日之内二人就联合了六万兵马狂攻玉门关。石斌这次换了想法,打算不管玉门关将来如何只求早日攻下关卡,所以很快就造了五架回回炮对城墙一通狂轰。   不到八日,玉门关就易主,死伤总共也不过三千人。这个情况远出阿里不哥预料,听到这些战报时他冷汗直流。心中暗想即使将来成了草原之王也不要和石斌交战,否则可能死无全尸。   拿下玉门关后,石斌当然就是全力修复关卡。手下四万多精锐士卒不过三天便将玉门关基本修复,可以保证只要认真守护,即使忽必烈率二十万精锐狂攻也半年不失。   为了让阿里不哥放心,不认为自己拿下玉门关后就背信弃义置他与不顾,石斌在第一时间便将阿里不哥请入关内一起进餐,并许他带两百随扈。   这个善意的信号让阿里不哥非常高兴,故而在见到石斌时都是满脸笑意,不带任何掩饰。   “大汗,多谢你的支持,若是没有你的牵制我恐怕不能这么快就拿下玉门关。”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这都是石大人虎狼之师战力强悍,我不过出点小力而已。即使没有我,石大人也迟早拿下这区区玉门关。”   为了让阿里不哥放心,石斌也不再说客套话,而是直接说道:“大汗,如今我已经拿下了玉门关,为了表示谢意我愿意再送给你装备一千人的火器。这四万多手下也会继续帮你攻击忽必烈,直到他败亡。”   听到这个承诺,阿里不哥欣喜若狂,当即表示感谢,而且与石斌结为了异姓兄弟。 第六百五十八章 和谈   夺了玉门关之后,石斌立刻派人将捷报送回了临安,也命李超回荆湖两路继续当他的制置使,同时以玉门关需要大将守卫为名,提名赛张飞为金牛卫大将军驻守玉门关。   由于石斌立下如此大功劳同时又权势熏天,虽然明知石斌是在扶植党羽但也没有办法,皇帝等人只能选择同意他的奏请。   没多久,赛张飞便兴冲冲的来了玉门关,一路上几乎每天都是笑脸迎人完全不像是个杀人如麻的匪首。这样天上掉馅饼的大好事自然让他欣喜若狂,更是成了石斌的铁杆。   见到石斌之后,赛张飞激动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因为在联合阿里不哥攻击忽必烈的战斗中他赛张飞其实没出一点力。真正出力的是王三、李超、向士璧、王坚和眼前的大佬。也就是说他赛张飞抢了他们的功劳。这让虽然有些狡猾但是脸皮不厚的赛张飞有些不好意思。   “贤弟,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大哥,我是不是抢了王三、李超、向士璧、王坚他们几个的功劳?”   没想到这居然是赛张飞的第一句话,让石斌既惊讶又欣喜,因为由此可见赛张飞是个有廉耻之心的人,值得信任和培养。   “不必这么说,你不怪我将你调到这西北受苦就好。这里可不比南边,环境要恶劣得多。跟你说实话,我都感觉有点吃不消。”石斌笑道。   “大哥真是仁厚,以前我当土匪时吃的苦太多,如今只是守一个关卡而已怎么会吃不消?若是这都吃不消那就太丢脸,还不如请大哥给我几百两银子让我当个土财主。”赛张飞说着说着都笑了起来。   “我怎么舍得让你当土财主?自然要留着你做大用。”石斌笑道。过了一会石斌又说道:“赛兄弟,你知道现在的情况了吧?”   赛张飞点头表示许风已经都告诉了他,并佩服石斌做得好,自己跟对了人。只不过还是提醒石斌要小心阿里不哥的背信弃义和忽必烈的挑拨离间。   如今石斌已经夺回了玉门关,即使自己又支援了阿里不哥一批火器并承诺绝对会继续帮助他牵制忽必烈,难保他不心存疑虑最后被忽必烈挑拨成功。故而对赛张飞的提醒十分认同。毕竟只要主事者稍稍奸猾一点,将玉门关的大门一关选择隔岸观火,阿里不哥也是束手无策。   “贤弟,既然你想到这些,你说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石斌问道。   “大哥,此事轻易不能下决定,最好不要再与忽必烈起大冲突,也不要再给阿里不哥太多援助任其与忽必烈去打。当然,如果阿里不哥遭遇重大危机大哥还是要救,不能让他真的远遁波斯。”赛张飞很郑重的说道。   很赞同赛张飞的说法,石斌也更加高兴,将他拽进了书房,两人坐下来细谈起来。   “你这当过匪首的家伙认为忽必烈接下来会怎么办?”石斌问道,“他会不会不顾阿里不哥在一旁虎视眈眈而率众来夺回玉门关?”   “请大哥放心,忽必烈不是阿里不哥,忽必烈心存天下,绝不会因为一个使者和一个关卡而不顾大局。我倒是认为他可能做一件事···”   见赛张飞说到这里却不说了,石斌明白下面的事情赛张飞很可能拿不定主意,害怕说错了惹麻烦。当然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故而石斌立刻表示即使赛张飞说错,他石斌也不会来个秋后算账。   见石斌是这个态度,赛张飞说道:“小弟认为忽必烈很可能再派手下前来,多半是来和谈。表示他不介意大哥夺回玉门关,只请大哥不要再插手他与阿里不哥之间的事情。而且小弟认为这个可能性非常大。”   仔细的想了想忽赛张飞的说法,石斌立刻感觉他说的很有道理。因为如果是他石斌碰到这种事情,他也会如此做。道理很简单,既然石斌已经夺回了玉门关,石斌就绝不会再想动刀兵,最聪明的做法就是置身事外,花些代价达成和解即可。   “言之有理,看来事情并不那么好办。”石斌笑了笑后说道:“算了,事情还没个头绪,反正已经拿下了玉门关,战略目的已经达到。至于接   下来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只要玉门关不丢,我们就是胜利者。走,贤弟,咱们去好好吃一顿。”   由于得了玉门关,又让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变得不死不休,元人军力更是大幅下降,宋军从上到下无不高兴得很。除了必要的轮值岗哨之外,其余的士卒都放假三天,玩了个痛快。   到了第四天的夜里,忽然听到关下有人请求开门希望见到石斌,经石斌同意后,用竹篮子将那来访之人拉了上来。来访之人之人不是别人,又是一个忽必烈的使者。   “说吧,忽必烈叫你来干嘛?我已经杀了他一个使者,他还派你来,不怕我将你也杀了?”石斌笑道。   “大人,你不会杀我。之前你杀隆纳亚应该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何况我的命都是大汗的,为大汗而死是我的荣耀。”那使者笑道,接着从口袋里抽出一封信递给了石斌。   信上的内容很简单,希望第二天上午巳时一刻在玉门关外十里与石斌见面。石斌并未当场作出答复,而是转身出了书房找其他人商议。   大半夜将众人叫醒石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必须如此,故而石斌稍稍停顿了下就说道:“刚刚忽必烈又派信使来了,希望明天在关外十里与我见面。”   “见面?”众人听到这个消息无不感觉惊讶,贾玲更是说道,“绝对不能去!”   “为什么?”   “之前你和弟兄们大败他数阵,让他实力大损。前几日更是杀了他的心腹夺了他的玉门关,他肯定恨死你了。如果你去与他和见面岂不是自投罗网?”贾玲用很严肃的声音解释道。   “你们说呢?”石斌转头问道。   赛西施马上站出来表示支持贾玲的意见,其余几个纷纷看了看贾玲,都不敢说话。   “我只要你们说想法,至于去不去我还是会与你们商议,并保证绝不以身涉险,嫂子也不会怪你们。”   这么一个保证让王坚、向士璧和赛张飞三人互相看了看,赛张飞说道:“我与王坚、向士璧大人都认为大帅应该见忽必烈,不过得注意安全。毕竟不见忽必烈就太丢脸,会遭人鄙视。而且我们也不认为忽必烈是那种阴险小人。”赛张飞说完,王坚和向士璧立刻点头表示赞同。只不过贾玲和赛西施则怒目圆瞪,明显恨不得将王坚三人给生吃了。   “放心,我当然不会到关外十里去见忽必烈,让他有谋害我的机会。我会自己选一个地方,至于忽必烈来不来就随他了。你们说关外三里的那个小山包如何?四周光秃秃的无法伏兵。”石斌笑道。   这绝对是好地方,只要稍稍小心点就绝不会有事情。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放下心消了气,转而表示支持石斌见忽必烈。   忽必烈的使者明显早就料到是这个结果,故而毫不犹豫的表示接受石斌的条件,并请石斌按时到达不要失信。   由于还没见过忽必烈这当世枭雄,石斌第二天起床很兴奋,他很想看看忽必烈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故而提前一刻钟就到了小山包,没想到石斌刚刚下马,忽必烈也策马而来。   马上之人浓眉大眼,一大把的胡子也当得美髯公的称号。头戴一顶大气的帽子,身着一件华贵长袍,腰缠一条玉带和一把玉柄马刀,脚踏一双精致的皮靴,一看就是知道此人是忽必烈。那种尊贵的是自内而外,无法模仿的。   下马之后,忽必烈对石斌拱手笑道:“石大人,幸会幸会。”   万万没想到忽必烈笑得如此自然,让人如沐春风,石斌心中震撼不已,不得不佩服他心境之高。   “大汗,幸会幸会。久闻大汗威名今日得见实在是三生有幸。”石斌也客气的说道。   “石大人乃是当世豪杰,我忽必烈早就想与石大人一晤,怎奈苦无机会。如今石大人肯与我见面应该是我三生有幸才对。”忽必烈非常诚挚的说道。   石斌对忽必烈如此会做人,一点都不因为自己是黄金家族的人而倨傲十分佩服,但同时也忐忑不安。一个如此厉害的人若是得势,事情可就不好办。   “大汗,请问你今天约我出来有什么要说的吗?”石斌询问道。   “本汗确实有些事想与大人商议。”   “大汗请说。”   “本汗想赎回玉门关不知道可不可以?”忽必烈问道。   “赎回玉门关?”石斌听后笑道,“大汗莫非是在说笑?玉门关何等重要大汗一定知道。我大宋好不容易将其收复怎么可能再让你们掌握?那样岂不是自拆大门任由匪徒进出吗?”   “石大人不要将话说得那么难听,我们元宋从来就是友邦。当然,如果大人不想让我们赎回玉门关,那就让我们赎回那些俘虏。”   赎回俘虏这事石斌倒是不反对。石斌很少杀降,而且那些投降的元兵就是定时炸弹,不仅没多少用处还得养着,实在是不划算。   “大汗难道就是为这事要与我会晤?”石斌明显不信。   “当然不止此一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忽必烈笑道。   没有问忽必烈是什么事情,石斌只是等着忽必烈主动说出来。虽然忽必烈还是憨憨的笑着,但是眼中明显闪过精光,想着一些重要的事情。   没多久他就开口道:“本汗希望你当个看客,不要参与我和阿里不哥的争斗,大人有什么条件请尽管提,只要我有能力必定满足。”   还真是打算和谈,石斌暗道。同时心中对赛张飞的评价又高了几分,发现他不只是一介武夫也有一些智谋。   “大汗是要我隔岸观火?”石斌笑问道。   “不是要大人隔岸观火,而是请大人为大宋着想,想必大人也不看到希望横尸遍野血流成河。如今大宋已经夺回了玉门关,重新控制了河西走廊,你能抽身离开难道不好吗?若是大人担心,本汗愿与大人签订协议永不侵犯大宋。”忽必烈信誓旦旦的说道。   忽必烈的一番话说得石斌心中痒痒,禁不住开口问道:“我的确不愿意看见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但是更不喜背信弃义···”   话虽然说得好,但是从那语气之中忽必烈听出石斌动摇了。于是立刻笑道:“石大人,只要你不再支援阿里不哥,我愿意送你五千匹西域良马。”   这个价码不低,石斌更加动摇起来。耳边忽然传来许风的声音‘大人,回去。’   醒过神来的石斌一脸的微笑,摇摇头道:“不是我不想要这些好马,实在是兹事体大不能做轻易决定。给我几天时间思考,这几日你就继续派使者过来咱们协商。有一点我可以保证,在谈出一个结果前,我不会再支援阿里不哥。当然,和谈的时间最长不会超过半个月。”   早就预料事情不会很快有个结果,但是能得到石斌的一个保证,忽必烈也感觉不错。于是说道:“可以,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咱们好好谈。本汗期待半个月能出个结果。”   忽必烈说完,行了一个抱拳礼后就翻身上马,策马离开了。   看着远去的忽必烈,石斌不由得感叹他办事雷厉风行,真是英雄本色。 第六百五十九章 耍滑头   看着忽必烈策马远去石斌有一种与其结为兄弟的想法,但是很快就打消。因为他深深的明白忽必烈绝不会屈于人下,即使暂时屈从但是迟早还会要惹乱,所以对他最好的态度就是——消灭。只不过心中还是有些不甘,石斌于是开口道:“许风,你说我有没有可能收服忽必烈?”   听到石斌的这句话,许风明显十分意外。看石斌的眼神都很惊讶,‘痴人说梦’四个字完全浮现在脸上。   “大帅,你为何会有如此想法?”许风问道。   “我感觉忽必烈乃一代英雄很值得深交,若是能收服他我更是多一份助力,对之后的事情有大大的好处。”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还请大帅深思。何况正如大帅所说,忽必烈乃天下英雄,他岂会轻易服人?还请大帅不要为了这么一个虚无缥缈的目标花费太多精力。依卑职之见,铲除忽必烈及其手下才是最好的办法。”许风非常坚定的说道。   一边听许风的话,石斌一边想起了《三国演义》之中的一个桥段——曹操和刘备煮酒论英雄。曹操英雄惜英雄,放走了之后的劲敌,结果铸成大错导致边境数十年不得安宁。   “好吧,之后如有机会一定杀了他。即使杀不了也让他无法在草原上立足,不将他驱逐至波斯绝不罢休。”石斌说道。   “大帅英明。”许风当即说道。   拿定主意后石斌也立刻回了玉门关,找来贾玲、赛西施、王坚、向士璧和赛张飞五人商议之前与忽必烈谈的事情。   “诸位,事情与之前想的一样,忽必烈是来求和的。他希望在他和阿里不哥交战时我们不要支援阿里不哥,甚至还想我们帮他。”   “绝对不可!”王坚是第一个出来反对的,声音非常大可见态度之坚决。   “为什么?”石斌笑问道。   “大帅向来言而有信,众人才心悦诚服的跟随大帅。若是大帅背信弃义恐怕会遭天下人唾弃,将再无人愿意跟随了。请大帅慎思,绝不可因小失大!”   石斌听了王坚的话后不住的点头,明显赞同他的话。但又是一脸的不甘,明显不愿意放弃与忽必烈和解的机会。   “大帅,忽必烈愿意出什么代价请你隔岸观火或者转过来帮他?”   “向大人,忽必烈没有说出什么代价要我帮他,不过说愿意送5000匹西域良马给我请我置身事外不要帮阿里不哥。”石斌笑道。   听了石斌的话后,向士璧嗤笑道:“大帅,那忽必烈是不是也太小气了。区区五千匹西域良马就想要大帅当背信弃义的小人?末将估计忽必烈就是给五万匹西域良马大帅都不会当这小人。”   这话说得石斌脸上有些烫,因为他心中打算如果忽必烈肯出两万匹西域良马他就真会想办法做这背信弃义之人置身事外了。   由于不知道向士璧这话到底是真是假,是真的夸自己还是借着这夸赞来保证大宋不失信在先。故而石斌并不做声,只是做低头思考状。   石斌没‘思考’多久,赛张飞也开了口。不过他的意见很不一样,他也表示不可当这背信弃义的小人,但是也该捞些好处。至于怎么捞再想办法就是。但是他坚持认为只要细细思考就肯定能捞到好处。   这个态度立刻赢得了石斌、贾玲和赛西施的同意,王坚和向士璧虽然有些不齿,但是深知这尔虞我诈是必须的,如今又多数人同意,二人最终只得也赞同。   “既然都同意,你们说说看怎么捞好处?”石斌笑问道。   “咱们关内还有阿里不哥留下的联络官对吧,大帅。”赛张飞问道。   “确实有,虽然级别不高但是阿里不哥的心腹。”   “大帅,我有一法可从阿里不哥那捞到更多好处。此法简单,就是将忽必烈希望和大帅休兵并送上五千匹西域良马的事情通过那联络官告诉阿里不哥。”赛张飞说道。   “是还不错,这样既没背信弃义又让阿里不哥为了拉拢我不得不付出更大代价。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他也必须出。”   看着一脸笑意的石斌,王坚这直肠子又硬邦邦的说道:“还请大帅不要被利益蒙蔽了双眼,请仔细思考阿里不哥最多能承受咱们多少敲诈勒索。若是因为要得太多将他给逼走,那就得不偿失。”   ‘敲诈勒索’四个字让石斌和屋中几人都非常的不高兴,即使王坚说得有理也让人感觉十分刺耳。   为了不引起冲突,石斌很柔和的说道:“赛大人说的对,王大人说的也不错,咱们要做的就是取一个平衡点。那你们认为忽必烈那边我们该怎么办?”   知道自己因为刚刚那句话引起众怒,王坚不想在屋中受人冷眼,话音刚落他便借口尿急出去‘如厕’了。   “大帅,咱们如果只是想利用忽必烈来向阿里不哥要东西,而非真心打算与他休兵那就不必想这个问题。因为忽必烈不是笨蛋,他应该也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最多也就给咱们点小好处。但是如果这被阿里不哥知道就一定会影响我们与阿里不哥的关系,会得不偿失。”向士璧语重心长的说道。   必须承认向士璧说得很对,但石斌不甘心这样放弃,他想鱼和熊掌都得了。但由于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在想了许久众人都没想出个办法后,石斌不得不痛苦的放弃。   既然这样也就没有再留在石斌书房之中的必要,几个人陆陆续续的离开了。   在石斌打算躺到床上休息时,却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抬头一看,是赛西施和赛张飞去而复返。他们这么做绝不是偶然,肯定是有事而且就与刚刚的议题有关。   “说说吧,你们兄妹两个有什么坏主意?”石斌笑道。   “夫君,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行不行,什么叫做有‘坏主意’?即使有这坏主意也是为你出的。如果你不喜欢那我们可就走了!”赛西施说完作势就要离开。   “好吧,好吧,不是坏主意是好主意。”石斌笑着说道,“那就请女诸葛告诉我你们的妙计吧。”   “嗯。从阿里不哥那得好处就按王坚将军说的来,不要将阿里不哥逼得太过。至于从忽必烈那得好处就交给我大哥,你看如何?”赛西施笑道。   这番话石斌没有听懂,他不知道赛张飞能通过什么办法既从忽必烈那获得好处又不遭阿里不哥怨恨。   “大帅,你任命我为玉门关都统对吧?”赛张飞说道,“大帅虽然不能当那背信弃义的小人但是下官可以。”   这话可让石斌感觉不可思议,赛西施虽然只是自己的小妾,赛张飞也只是赛西施的族兄,但也算和自己有些裙带关系,怎么适合当那背信弃义的小人?   “不可以,绝对不可以!”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还一脸严肃。   仿佛早就料到石斌会是这个反应,赛张飞仍旧很平静的说道:“大帅,你离开京师时间已经不短,而且又收复了玉门关,是时候回去了···”   虽然赛张飞说话平静石斌看不出什么东西,但是从赛西施的眼神中他看出了蹊跷,确定其中必定是有弦外之音。   于是顺着赛张飞的话想了起来。自己一离开,情况就是赛张飞掌握,而赛张飞又打算表演‘背信弃义’,也就肯定能从忽必烈那获得好处···   “你是想在我离开之后就与忽必烈做交易?”石斌问道。   “大帅英明!卑职认为你在玉门关的时候可以利用忽必烈向阿里不哥要利益,然后大帅以回京之名离开玉门关,而卑职则做那背信弃义的小人又向忽必烈要好处。这样一来,我们可以从阿里不哥和忽必烈两边都得到好处,而且二人为了不让对方获得我们的支持,就只能捏着鼻子认栽。”   皱着眉头想着赛张飞的话,心中肯定是想得这些好处,但是又不想让赛张飞替他背黑锅,故而石斌踌躇不已。   以为石斌是担心自己被痛骂,于是赛张飞又说道:“请大帅放心,即使要骂也骂不到大帅头上。若是大帅还痛批我,演一场好戏。朝中大帅的对头反而会认为你我之间有了嫌隙,对大帅掌握大宋形势会大有好处。”   听完这些之后,石斌抬头看了看赛西施和赛张飞,说道:“你们真是有心了,不过我还是不能同意这么做。你们都是我最亲近的人,我怎么能为了一己私利让你们背这黑锅?”   “夫君,这怎么叫一己私利?”赛西施笑道,“你强了我们大家才会强。何况我这哥哥之前就当过土匪,如今再当回见利忘义的小人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不行。人无信不立,失了信义就无法立足于世了!”石斌大声驳斥道。   “大帅,我保证绝不会帮忽必烈攻击阿里不哥,最多也就坐山观虎斗。大帅,国与国之间从来就是尔虞我诈,强国欺凌弱国,难道大帅真相信会有永远的友邦吗?能做到不落井下石就是非常仁义了。”赛张飞说道。   慢慢的石斌说不过赛西施和赛张飞,最后只得同意了下来。   待赛张飞要离开时,石斌又说道:“赛兄弟,做事要有底线,最多也就是坐山观虎斗,绝不可帮助忽必烈去打阿里不哥。若是阿里不哥出事,你也必须出兵去救。绝不可让他远遁波斯或者死于忽必烈之手。要死或者远遁波斯的应该是忽必烈而非阿里不哥。”   明白石斌的意思后赛张飞离开,赛西施则留了下来。 第六百六十章 交换   明显看出来石斌有些迷茫,但是不知道他为何迷茫,所以赛西施并未立刻开口询问而是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看石斌到底是因为什么这样,若只是小事情她便不过问,如果事情不小,她便会将贾玲叫来一起商议。   没多久石斌便开口道:“西施,你觉得向忽必烈要多少合适?现在是和忽必烈谈到收他五千匹西域良马就不帮阿里不哥。你认为阿里不哥会因此而花多少代价来争取咱们的支持呢?”   “不超过三千匹。”想了想后赛西施很肯定的说道。   “为什么?”石斌问道。   “因为他可以绕过你派人直接见到皇帝,去找皇帝评理并获得支援。不过如果付出的代价不大,他还是不愿意得罪你。只不过如果你要的太多,那他恐怕就真会那么做了。即使皇帝帮不了多少但也会对夫君你产生不好的影响,毕竟妾身的族兄也可以算是你的亲戚。何况他飞黄腾达都是你的提携。”   心中有了这么两个数字就算是有了个尺度,心中也就有了底。接着又与忽必烈谈了起来,谈了半个月二人达成协议:忽必烈给七千匹西域良马石斌至少在半年内不帮助阿里不哥作战,也不能收留阿里不哥及其士卒。   收了这七千匹好马之后,石斌立刻亲自将其送入了河西走廊的几座大城分别放养。忽必烈得知石斌离开当然高兴不已,不断称赞石斌‘信守承诺’感觉到自己离夺得汗位的日子又近了。而得知石斌离开的阿里不哥则怒火中烧,接连两天都没睡好。   第三天则派人来玉门关了解详情。得到的答案当然就是临安出了大事,石斌必须立刻前去解决。至于收忽必烈马匹的事情与石斌无关,完全是赛张飞擅自做主。此时王坚和向士璧也出来作证,还大吵一架,弄得阿里不哥无法怀疑,只能痛骂赛张飞无耻却没其它办法。   不过两天,阿里不哥又派一人前来交涉,不过此人这次不是来兴师问罪而是来拉拢赛张飞几人。早就得到石斌命令的赛张飞、王坚和向士璧三人也没敲诈阿里不哥多少,仅仅要了三千匹西域良马就表示半年后一定出兵帮忙,只要他撑过这半年就好。   虽然半年不难撑过去,但是阿里不哥还是不想就这么被坑,于是通过不断的谈判终于从赛张飞那要到了五万发子弹和三千个木柄震天雷。   这样一来,西北玉门关以东就至少能得到半年的休养生息,这样的大好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临安,比石斌回临安的速度更快。   得知这消息的理宗是有喜有忧,喜的是河西走廊终于被光复,忧的是这块土地又是石斌率军光复,而且还掌握在他的大舅子手上。这种空有面子却无里子的情况实在是让人难以打心底产生愉悦感。   理宗得到消息后不过五天石斌也回了临安。由于石斌率军光复西北的事情整个临安城已经众人皆知,所以街上的百姓看石斌时都充满了敬仰,似乎完全忘了他就是那个‘率军勤王’的叛臣贼子。   由于在西北一直打仗再加上回临安也是一路的车马劳顿,所以石斌现在想做的就是好好躺在床上休息而非接受众人的崇拜。故而并未在街上停留多久就回了府邸。   在床上躺了足足一天一夜,石斌才算回了精神,只不过全身上下还是如同散架了一样的酸痛。还没感叹当武将太痛苦,许风便进门报告说赵葵前来拜访。   对于赵葵的来访石斌并不意外,因为这样做几乎已经是赵葵的习惯,只要自己回一次临安他就会在第一时间来访。   若是以前,石斌肯定不会很快就出来见赵葵,但是如今赵葵年事已高,明显是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让石斌实在是不能不尽快出来见他。   故而赵葵不过来到客厅两杯茶的时间石斌就出来相见。看见眼前满脸皱纹显得更加苍老的赵葵,石斌心中感慨‘岁月催人老’。更想起如孟珙、余玠、郑清之一个个驾鹤西去的大宋忠臣。   “赵大人,请问你今日驾临寒舍有何贵干?”石斌笑问道。   “石大人,老朽今日前来是想邀你去见一见陛下。”   “见皇帝?”石斌疑惑的说道。这么快就要自己去见皇帝是不是有些太快了?   “石大人,请你不要担心,何况你也不必担心,如今整个临安包括皇宫的防务都是在你的掌握之中。皇上想见你只是想与你聊一聊而已。”   当然不会相信赵葵的鬼话认为皇帝只是要找自己去‘聊一聊’。和自己这权臣聊天恐怕皇帝不会高兴,还不如斗蛐蛐来得舒坦。不过有一点赵葵说得对,自己的确没必要担心安全问题。   “请问赵大人,皇帝想更和我聊什么,是西北的问题吗?”石斌一脸不屑的笑容。   “石大人误会了,皇上没有要改变你官员任命的意思,你的任命只要合理皇帝都会支持。这次皇上想和你谈的是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情?”没想到理宗不是想修改自己的任命,这个情况让石斌感觉非常奇怪。   只不过事若反常必有妖,既然理宗不在这里与自己起争执那就必定在其它地方有打算,所以石斌并未放松警惕。   “其实就是对你的封赏一事。”   这时石斌才想起来自己又立了一大功劳,理宗必须要给自己封赏,但是自己已经位极人臣都快封无可封了。   “原来如此。请问赵大人皇上打算怎么封赏我?”石斌问道。   “石大人,你立的功太多,都快封无可封,所以皇上才决定请你入宫商议。”   这的确是个充足的理由,反正也不会碰到危险,石斌就很痛快了答应随赵葵入宫觐见理宗。   二人办事都雷厉风行,很快他们就在御书房见到了理宗。理宗看石斌时候的眼神是复杂的,明显纠结得很。既有感谢的意味又有痛恨的意味。   只不过石斌可不管这些,按规矩行礼之后石斌便开口道:“请问皇上宣微臣觐见所为何事?”   “赵爱卿,你没有将事情告诉石爱卿吗?”理宗很疑惑的问道。   “回禀陛下,臣当然说了,但是臣并未说得很细,臣不敢过分揣摩皇上的心思故而没有说细来。”赵葵答道。   这个回答让理宗非常高兴,这又让他产生了那高高在上的感觉。   当然,这种感觉没持续多久就回到现实,理宗开口道:“石爱卿,这次你又立下大功想要什么封赏?”   想要什么封赏?这话问得够有意思,理宗居然变大方了主动问自己想要什么封赏。石斌当然不会相信这话同时也没有胡乱开口,只是规规矩矩的表示一切看皇帝的决定。   不是因为石斌害怕开口,而是想来个以静制动,看看理宗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石爱卿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若是朕不考虑一下你的想法就下旨封赏也太不近人情了。爱卿还是自己想想,咱们商量商量才好。”   石斌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什么时候理宗愿意考虑自己的想法了?哪次不是自己用了些手段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不过既然理宗都说了这话,石斌也就不打算客气,直接说道:“皇上,想必你已经知道这次我们从忽必烈和阿里不哥那一共弄到了一万匹好马,微臣希望皇上分给臣八千匹,将其训练成步骑兵,方便以后远征大漠,收服元人。”   这句话将理宗和赵葵弄得顿时无法正常思考,他们万万没想到石斌居然敢如此狮子大开口。一共才一万匹好马他居然就敢要八千匹。若是以前赵葵肯定会脱口大骂石斌贪得无厌,但时移势迁,石斌早不是以前的吴下阿蒙,一切都只能商量着来。   “石大人,这样是不是要太多了?”赵葵笑问道。   “赵大人,这怎么多?我认为就是将一万匹良马全都编成步骑兵也很不错。”   “石爱卿,朕是在与你商量封赏而非商量怎么处理那一万匹良马,请你仔细想想要什么封赏。”理宗忽然严肃的提醒道。   由于不太懂大宋的官职,石斌也就知道几个爵位,故而这一下被理宗给问住,他居然答不上来了。   “陛下,臣以为可以封石大人为齐国公、少保、首相,枢密使,至于三衙统治权就交出殿前司都点检一职,至于物质则封赏二十万两银子和五万匹蜀锦。”   “不错,赵爱卿的提议不错。”理宗听后非常‘高兴’的说道:“石爱卿你以为如何?”   到此刻石斌算是明白了,原来是要用一个空头‘少保’和一些财富来换回殿前司都点检的职位。   “皇上,这样恐怕不妥。”石斌笑道。   “有何不妥?”皇帝问道。   石斌也不说其它,直接将他所能想到的还有些能力的将领骂了个遍,将他们说得一无是处。说成只要他们担任殿前司都点检,皇上就一定会遇刺身亡。结果就成了除石斌之外绝无一人能担当殿前司都点检一职。   一时间情况变得很尴尬,双方都不想妥协。理宗想将皇宫的护卫换成自己信得过的人,石斌想将理宗牢牢地捏在手中,事情仿佛无解。   这样僵持了一会后,赵葵说话了,“石大人,你看这样好不好。皇上给你五千匹西域良马让你组建步骑兵,你就将殿前司都点检的职位交出。”   一个殿前司都点检换一个空头少保、二十万两银子、五万匹蜀锦和五千匹西域良马···   看上去似乎不错,石斌心动了。只不过他还是一脸的平静,不仅皇帝没看出端倪就连赵葵也没有。   即使想不到该怎么应答,但是石斌能确定就是:赵葵现在开出的条件绝对不会是他和皇帝的底线看,所以肯定不能答应。   在故意拖延了一会之后,石斌‘义正言辞’的说道:“赵大人,你的这个建议还是不好。我不能为了一些财物就将皇帝置于危险之中,这样见利忘义可就太无耻了。”   听到这些话赵葵和皇帝都是怒火中烧,只不过面上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石大人,这些事情你不必担心,你可以暂时不交出殿前司都点检的职权,只要答应在我们找到合适的接替者后交出就行。若是石大人对赏赐不满和对接任者不满,一样可以提出自己的意见。”赵葵笑道。   虽然心中痒痒,但是石斌还是扛住诱惑没有掉进赵葵挖的坑中,只是说此事还需商议,他不能答应。然后又以身体不适为由离开了皇宫。 第六百六十一章 以退为进   这次进皇宫虽然并不高兴但是也并不气愤,反而感觉有些意思。因为这次的事情从一个方面表现出皇帝和赵葵既不想和自己翻脸又想曲线救国的态度。也就意味着事情的主导权确实掌握在自己手中了。他们并不能不像以前一样胁迫自己同意他们的意见。   出了皇宫石斌便拉着自己的侍卫长许风聊了起来,“许风,猜猜皇帝和赵葵两个家伙在御书房和我说了什么?”   稍稍想了想后许风说道:“大人,卑职估计他们想削了你的一些权力,只不过似乎没有成功。”   看着许风笑了笑道,“许风你还真厉害,确实是想削了我的权力,也的确没成功。那你猜猜他们想削了我什么权力,用什么方式削?”   “从大人脸上不屑的笑容来看,他们多半不是直接削掉,应该是用什么其它的东西来换。而且肯定是想削掉很重要的权力,是首相吗?”许风说完后看了看石斌依旧不变的脸色,接着又说道,“那就应该是和兵权有关了。只不过卑职才智不足猜不出具体的内容。”   “许风,你的才智还不足?那多少人得羞愧死!你猜得八九不离十了。皇帝和赵葵打算用一个空头少保、二十万两银子、五万匹蜀锦和五千匹西域良马换我一个殿前司都点检。”石斌笑道。   由于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所以许风对石斌给的答案并不意外故而也没过分激动,只是噗嗤笑了起来。不过同时许风也理解皇帝、赵葵二人为何会花如此大代价换一个殿前司都点检,毕竟没人希望自己的护卫是乱臣贼子的手下。想到这里,他禁不住感叹理宗可怜,外有元人内有石斌,恐怕就没一天过得舒坦。绝对是食不知味,睡不安寝。   发现许风忽然不做声愣在那里想自己的事情,石斌不是很高兴,故意咳嗽两声将他扯了回来。   意识到自己失礼了,许风立刻道歉并开口道:“大人,卑职失礼了。刚刚卑职在想大人绝不能要这些东西,虽然诱惑确实不小,尤其那五千匹西域良马。”   “我也不想要···”石斌笑了笑后,说道,“只不过有些舍不得那些好马,毕竟有五千匹。如果再谈谈,说不定能要到七千匹。”   作为下属许风并不想过多干扰石斌思考问题,他认为表达了态度就够了。至于劝阻的事情交由贾玲、赛西施、王三、李超他们去做才对。故而在石斌说完这些后,许风只是提议石斌和贾玲他们仔细商议再做决定,接着就不再多说话。   明白许风不是很畅快,由于不想自己这忠心耿耿的手下不畅快,石斌于是明确的表示会和贾玲、赛西施仔细商议之后再做决定绝不会轻易做决定。没多久二人倒是又谈了起来。   很快就回到石府,见到贾玲和赛西施后石斌一脸微笑。那种微笑有些奇怪,并不像得了多少好处,倒像是在嘲笑某人。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笑?”贾玲疑惑的问道。   “许风,石斌他怎么了?”赛西施开口问道。   “二位夫人,大人刚刚进宫是因为皇帝和赵葵他们想用不少好处换了大人殿前司都点检一职。不过请二位夫人放心大人并没有同意。”许风很简洁的将事情说了出来。   “想用好处换了你家大人的殿前司都点检一职?”贾玲听后笑道,“不错啊,皇帝和赵葵这算盘倒是打得不错。说说看,他们打算出什么价钱?”   “是。他们打算用一个空头少保、二十万两银子、五万匹蜀锦和五千匹西域良马来换。”   “还真舍得出价钱。”贾玲笑着对赛西施说道,“妹妹,你认为呢?”   “确实如此,那少保和财物不算什么,只不过居然还有五千匹良马真是不知道他们心中得有多疼。”赛西施冷嘲热讽的说道,“不过夫君没有答应倒是很明智。”   “二位夫人,其实我还是想要这些东西,但是又不想只要这些东西。在我看来殿前司都点检一职并不算多么重要,即使交还给皇帝和赵葵,侍卫亲军马军和步军都指挥使还是在我手上。给了他们反而能让他们放下心,临安城也安稳些。”石斌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贾玲几个可没料到石斌会有这么奇葩的想法,会肯将最锋利的一把匕首给卖了。自然连连劝阻,表示绝不可有这打算。并且强调一个齐国公的爵位都不如殿前司都点检更有用。   看着眼前几个着急的样子,石斌明白他们都是在为自己着想,而自己也没有充足的理由说服他们,故而石斌也就不再争执只是笑着点头表示不再这么胡思乱想。   虽然表面上表示不想,不过实际上石斌还是在想怎么能花最小的代价弄到最多的西域良马。在他的概念里,区区一个殿前司都点检远不如几千匹好马来得实在。   只不过想不出说服贾玲和赛西施的办法,也想不出好的交换条件,所以这事就搁置了下来,皇帝只是象征性的赏赐给石斌那二十万两银子和五万匹蜀锦。   仅仅过了两个月的轻松日子,西北又传来急报阿里不哥轻敌冒进中忽必烈埋伏,大败损失一万人向宋廷求救。   听到这个消息,宋廷上下一片紧张。无不担心忽必烈消灭了阿里不哥之后就会将兵锋指向大宋。石斌则暗中嘲笑那帮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和毫无头脑的软骨头。   没多久,理宗就定下了支援阿里不哥的统帅,不过不是石斌而是就在西北的向士璧。   贾玲与赛西施得知石斌并未争夺军队的统帅权,甚至连领兵权都没争取非常生气,二话不说便前来兴师问罪。早就料到二人会有这反应,所以丝毫不意外,就是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一个世外高人。   “说!为什么不去争那统帅!”贾玲这大小姐毫不客气的怒吼道。   “就是,为什么不去争那统帅,反而让向士璧得了去?”赛西施也说道。   “二位夫人,消消气,何必如此气愤?气坏了身子对自己不好。”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就你这样懈怠我们怎能不气?你不给个解释我们的气就不会消!”贾玲还是怒气冲冲的喝道。   “就是,不给个解释,我和姐姐的怒气就不会消。”   看着眼前两个女人,石斌无奈的笑了笑道:“你们真可爱,越活越回去。”   被人讽刺‘越活越回去’,贾玲与赛西施两只母老虎如何受得了?当即再次暴起要石斌快给解释,否则她们就要真的吵架了。   并不想真正惹恼这两只母老虎,石斌笑着说道:“二位夫人,你们认为我会放着好机会不要吗?你们认为以向士璧的本事能解决这么大的麻烦吗?再就是之前马匹的事情,如今不就是讨要的好机会?”   明白了石斌的打算后,贾玲与赛西施总算是熄了火。但是因为二人不了解他的全部打算,石斌不得不继续说道:“不过,二位夫人,我还真可能不要那殿前司都点检一职,因为我忽然有了别的打算。”   这句话让贾玲二人又紧张起来,只不过这次没有爆发,只是静静的听着。   “我想来个以退为进。先表示可以商量交出殿前司都点检一职,但是要西北的便宜处事之权,将一切的权力都揽入手中,不再仅仅是军权。”石斌笑道。   ‘便宜处事之权’这个词非常敏感,若非特殊状况皇帝是不会给的。贾玲与赛西施又非常明白这权力意味着什么,所以在听到石斌的话后立刻不再紧张变得轻松起来。   “夫君这以退为进有几成把握?”贾玲问道。   “七成。”石斌说道,“毕竟我也不能保证完胜忽必烈,最多保证不输。不过如果得到那便宜处事之权,西北的一切在战时就会都由我掌控,要赢忽必烈就会简单很多了。何况也可以趁机再多拉拢些人才捞些好处。”   听完石斌的话,赛西施开口道:“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让出那都点检也可以让皇帝和赵葵神经不绷得太紧,夫君他们也会舒服些。”   商议好后,三人就都笑了起来,石斌更是洋洋自得。   三个月后,向士璧送来了一份请罪奏折。表示折损两万精锐但是仍旧没有扳回颓势,需要派‘大将’领军才能挽回颓势。任谁都知道这‘大将’是谁,只是没有说明白而已。   已经损失了两万精锐,大宋并没有多少精锐经不起这么损耗。百般无奈之下,理宗和赵葵迫不得已将石斌请去商量救援之事。   由于心中早有定计,石斌才不管理宗和赵葵的想法,只是自说自话谦虚的表示自己能力不足不堪大任,这‘大将’该选别人。   这对皇帝和赵葵来说无异于一种羞辱,最终二人忍受不住这种羞辱,居然一起爆发了,警告石斌不要‘太没尊卑’。   当然不能过分刺激,石斌开口道:“皇上,臣可以率军出征,但是有两个条件。”   “爱卿请说。”理宗很‘痛苦’的说道。他明显料到这两个条件绝对很苛刻。   “第一,臣要一万匹军马。第二,臣要西北的便宜处事之权。当然,只要战事结束,这便宜处事之权就会交出。”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这两个条件把理宗和赵葵弄得怒极反笑。赵葵怒骂石斌贪得无厌,而理宗即使生气也不得不来当和事佬。   “赵大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那一万匹战马是用来组建步骑兵的,又不是给我石斌一个人玩乐。若是没有便宜处事之权到处遭人掣肘怎么与忽必烈打仗?”石斌反问道。   如今大宋还有谁敢掣肘石斌?就是借那人一百个胆子都不敢掣肘石斌这煞神。只不过这些话只能憋在心里没人会说出来。   “话是这样不错,但是还没开始你就要了这么多好处恐怕会遭人诟病,会引起同僚的不满。让皇上很不好办。”赵葵说道,“如果你一定要这些,恐怕得放弃一些东西。”   明白赵葵言下之意,不过石斌还是不想那么快的就和赵葵达成一致,故而石斌笑道:“赵大人,我要这些都是为了大宋,西北一日不安宁我大宋同样一日不得安宁。所以不如一次给足来,省得麻烦。”   “石爱卿,若是你肯交出殿前司都点检一职,朕不光答应你的要求,还允许你招安元人。对不服军令的官员可以先斩后奏。”理宗思索一番后说道。   理宗的话让石斌欣喜若狂,若不是早就练就了喜怒不形于色,石斌都能手舞足蹈的大喊成功了。   石斌在‘思索’一番后非常‘艰难’的答应了理宗的条件,最终‘不甘心’的离开了御书房。 第六百六十二章 护卫   这个结果当然让石斌还高兴,因为这不仅代表以退为进成功,而且还进了更多。只不过这肯定也不能喜形于色,毕竟其实也付出不小代价,交出殿前司都点检一要职。   出宫的石斌并无一点不快,这让许风感觉到石斌的计划成功了。他这个侍卫长也放心不少,当即就问道:“大人,是不是皇帝和赵葵同意了你的条件了?”   “是同意了。”石斌笑着答道。而且脸上的微笑开始一直浮现并未很快就消失。这个表现让许风确信石斌这次‘以退为进’获得的好处不少,估计远超预计。于是许风试探着问了起来。   对着自己的侍卫长没什么好隐瞒的,何况石斌也想多一个人来分享快乐。于是笑道:“这次皇帝答应给我一万匹军马并给我西北的便宜处事之权。还许我招安元人,可以对不服从军令的官员先斩后奏。”   听完这些,许风同样掩饰不住高兴露出一脸的笑容。要知道,一万匹军马和便宜处事之权已经很难获得,皇帝居然还给了石斌招安元人和先斩后奏之权,这笔买卖做得确实很值。   “走,回家准备出征。哎,又要经受那无尽的戎马倥偬了,真是劳碌命。”石斌假模假式的‘哀叹’道。   对石斌的表现许风不敢嘲笑,只能憋住笑意跟着石斌走。回府之后,石斌脑子忽然一转,一脸笑容当即变成一脸愁容,苦着脸进了书房。得知石斌回府,贾玲与赛西施自然飞快的前来询问情况,却见外院的家仆都是一脸的疑惑,小声议论家主石斌奇怪的变化。   这种情况自然让两个心细如发的女人给发现了,随即前去询问。得知石斌的变化后,二人立刻明白其中的道道。相视一笑后,二人便携手进了书房。   “二位夫人,那两个老匹夫真是可恶,差点将夫君我给坑了!”石斌气呼呼的说道。   “是吗?”贾玲笑道:“我观夫君今天生气与往日不同。对吧,西施妹妹。”   “确实不同。往日生气一脸戾气,今日生气却毫无戾气却是一脸的喜气,让人迷惑不解。”   感觉贾玲二人已经看出自己在演戏,不过石斌却不想就这么算了,继续说道:“原本我想要一万五千匹好马,但是那两个家伙死抠,只给我一万匹好马。我想要西北财政军大权,他们却只给我便宜处事之权和先斩后奏之权。若不是我全力争取恐怕连招安元人的权力都得不到···”   越听贾玲二人越是高兴,禁不住喜上眉梢。虽然知道石斌这就是在故意炫耀,但是她们却并不计较。赛西施甚至跟着说道:“皇帝和赵葵那老匹夫真是太抠门,这么点好处都不愿意给。夫君你也是太软弱,居然这些好处都差点要不到,真是太没用了···”   “就是,西施妹妹说得对。哪里有你这样的人,怎么可以只要这么点好处?以后得多要些,记住啦!”贾玲佯怒道。   没想到两个女人居然顺着话说,石斌有些无奈,谁叫是自己先说的反话来炫耀?   过了一会,再这么反着说也没了味道,石斌笑道:“好了,别这么说话了,好累。咱们还是说说具体怎么办吧。说说看该怎么对待向士璧和阿里不哥。”   “向士璧好办,拉着他谈一谈,告诉他夫君你会继续重用他就好。阿里不哥那里就会麻烦些,恐怕只是一些黄白之物不够,需要表现出诚意来。至于是什么诚意,咱们最好将情况了解得更清楚再商议为好。”贾玲说道。   石斌和赛西施都认为贾玲说得在理,于是不再讨论而是休息去了。   由于军情紧急,五日内宋廷就准备好了二十万石粮草,石斌也从禁军之中挑出五万精锐随他出征。   不到二十天石斌便率众到了玉门关,赛张飞自然率领王坚和向士璧出关迎接。赛张飞和王坚倒还好,独独向士璧一脸的愧疚,怎么看怎么别扭。   “向大人,胜败乃兵家常事,不必如此挂在心上。沙场宿将若是太在乎这些恐怕就不对了。”石斌笑道。   既然石斌一上来就是安慰他而非训斥他,这让向士璧心中舒服不少,也没有那么的忐忑不安。在点头答应了之后就退到一旁。   “给我说说看情况怎么忽然变糟糕了?”石斌问道。   “是,大帅。其实前两个月情况挺好。忽必烈与阿里不哥斗个半斤对八两。忽必烈见情况僵持就故意小输两阵,让阿里不哥轻敌冒进。结果阿里不哥中计损失了一万兵马。向大人便带领三万士卒支援忽必烈。却没想到忽必烈在半路埋伏了三千轻骑,打了向大人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我们实际损失没有多少,但是来不及救援阿里不哥,让阿里不哥损失了近两万人马。”   “这样也没必要上请罪折子啊!阿里不哥如今人马也不少了。”石斌不解的问道。   “大帅,这请罪折子其实是阿里不哥逼向大人上的。在那次战斗之后我们与忽必烈其实也是各有胜负,但是阿里不哥就信不过我们,不同意继续与我们一起作战,所以向大人才不得不借此次失败请大帅前来领军。”王坚解释道。   “向大人,不必过分自责。阿里不哥自己轻敌冒进,他就是把军队打光了其实也是他活该与我们无关。”石斌笑道,“最多也就是提醒你忽必烈不是那么好对付,以后对付他要更加谨慎小心。”   向士璧听这些话后知道石斌确实不会追究自己的责任,当即表示会听从石斌的话不再自责。   “帮我联系阿里不哥,我要尽快见到他。”石斌下令。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阿里不哥耳朵里,得知石斌领兵前来支援,阿里不哥心中非常矛盾。既恨石斌脚底抹油溜回临安,又希望他这大将前来援助。故而在听到这消息之后他并未立刻做出前去与石斌见面的决定,而是与手下商议起来。   好在他手下还是有些智者,表示应该摒弃小小的不快以大局为重,劝阿里不哥尽快去见石斌。   本以为阿里不哥至少要十来天才会到玉门关,没想到他在自己下令的第四天便到了,这让石斌意外,同时也感叹阿里不哥确实也不简单。   “石大人,你好。”阿里不哥脸上挤出一丝微笑说道。   那比哭还难看的笑让石斌不是很舒服,只不过这倒是让石斌心中没有不安。因为这样不很懂伪装的人多半不会害人也很难害人。   “大汗好。”石斌说道,“之前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抱歉。本应该交代清楚再离开,但是因为事情紧急就没说清,结果出了岔子。赛张飞,你给我过来!快点来给大汗道歉!”   话音一落,赛张飞便走过来大声道歉。称自己不该敲诈阿里不哥的军马,不该消极合作。   “大汗,我这手下实在是胆大包天,为了表示歉意我就打他五十军棍帮你出气。”   “好吧,不过也不必五十军棍,三十军棍就好。打军棍其实没什么意义,你我要精诚合作才重要。”阿里不哥说道。   石斌当即点头答应,并命人将赛张飞拉下去‘痛打’了三十军棍。   “大汗,听说你上次败了一阵大的,是因为轻敌冒进吗?”   “是的。忽必烈真是越来越狡猾。他故意输给我三阵,诱我入他的包围圈,弄得我首尾难顾。你们的向大人又救援不及时,结果我损失了近两万人马。”阿里不哥说到此处有些哀叹。   “还真是狡猾了。大汗勿忧,你我一起对付忽必烈,任他多么厉害都必定会输。”石斌笑道。   “那大人打算怎么开战?”阿里不哥问道。   “既然忽必烈厉害了,我打算先观察观察再说。半个月后咱们再开打。”石斌很诚恳的说道。   明白石斌不是在应付,但是阿里不哥却不想这么拖拖拉拉。于是说道:“石大人是害怕没有了解清楚忽必烈的情况而受损?”   “这是自然。毕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谋定而后动才对。”石斌笑着答道。   “还请石大人不必着急这个,我可以将清楚忽必烈军中情况的军官派来与你交流,只要你在五日内与我商议出兵就好。”   对于阿里不哥态度石斌有些担忧,阿里不哥明显是看见强有力的援军来了就想尽快报复。这样不冷静很容易再次中计被忽必烈打败。但是明显不能与阿里不哥再产生不快,石斌只好借口如厕溜出书房。   “怎么办?”石斌焦急的问道,“他这么干明显又会大败。恐怕比我们来之前要败得更惨。到时候会将我们也拖进水沟!”   “是有些麻烦。”贾玲同样愁眉不展。   “大帅,我有一法,虽然笨点或许有用。”赛张飞躺在卧榻上说道。   “笨点就笨点,只要能不和他再产生不快又不让我们受损太多就好。”   “好的,这还是可以做到。咱们可以先派几千到一万的兵力与他同行攻击忽必烈。咱们另外还派两万步骑兵远远的跟在后面。真到打的时候再看情况决定是否现身。”   “你的意思是如果阿里不哥赢了,我们这两万步骑兵就不必现身,只要在战后让他知道咱们在暗中帮他。若是他战斗失利,咱们就派出这些步骑兵去支援他?”   “大帅英明,属下就是此意。这样的话大帅既不会得罪阿里不哥,也不会损失很多。”   “赛将军,你这办法很不错,哪里是什么笨办法,分明聪明得很。”石斌毫不吝啬的夸道。   商议好之后石斌便回了书房与阿里不哥继续谈了起来。没多久便谈出了个结果,五日后阿里不哥派两万轻骑兵,石斌派一万五千火器步兵一起去攻击两百里外忽必烈一座屯兵两万的大营。   为了防止意外,石斌干脆自己带领两万步骑兵做接应。   由于有火器,木质结构的大营没多久便被攻破,不过忽必烈手下训练有素,故而即使失败也并未溃散,大部分的忽必烈手下还是安全撤离了。   这个胜利大大的鼓舞了士气,阿里不哥当即高兴不已。   远在五十里开外的石斌则有些犹豫了,到底要不要率军去接阿里不哥,让他知道自己其实在为他护着后路。   “大帅,或许咱们撤回大营,不必将此事说出,还是雪中送炭好。”向士璧提议道。   这番话让石斌有些意外,“退回去?当做我们压根没来过?”   “是的,大帅。卑职不认为阿里不哥知道大帅这么做后会很感动,说不定他还会认为大人是在故意表现,并非真心诚意。”   “好吧,咱们就先回去。反正照他现在这个打法,终究会被忽必烈大败。咱们只要保住他,到时候雪中送炭就好。”石斌笑道。接下来便下令撤军,并且严令不许将今天的军事行动透露出去半个字,否则重罚五十军棍。 第六百六十三章 一救阿里不哥   自从上次大败在忽必烈之手,阿里不哥足足过了四个月才扳回一局,这样的快乐是无以言表的。仅仅从阿里不哥的脸上就能看出他那出自内心的喜悦。   虽然阿里不哥格局和度量都不如忽必烈大,但是对待手下士卒很大方。如此大胜后就更加大方,承诺每个士卒最低都能领到二十两银子的赏赐。这自然让阿里不哥的士卒更加拥护他,纷纷表示愿意永远效忠于他。   这样一来,阿里不哥自信心立刻爆棚,感觉剿灭忽必烈指日可待。   石斌回大营半个时辰,阿里不哥也带着手下士兵和战利品回来了。远远地看着一脸喜悦的阿里不哥,石斌感觉他挺有意思,堂堂大汗居然没多少城府。   心中想归想,看见阿里不哥都满脸喜色,石斌当然不能失礼,也是一脸笑容的迎了过去。   “大汗,今天战斗怎么样?把忽必烈打疼了没?”   “作战还行,应该算是把忽必烈打疼了。只可惜我兵力不足,若是石大人之前肯多借我些兵马,不只是那一万人,恐怕今天就不仅仅是击败忽必烈的军队而是击溃甚至歼灭忽必烈的军队了。”   “哦?看来的确是我借给大汗的兵马少了。如果早知道是这个情况,石某至少要借给大汗两万兵马。”石斌笑道。   “是得至少两万。当然,愿不愿意借这么多决定权还是在石大人那。何况借我一万已经很好,你们宋人不是有句话叫‘知足者常乐’?”阿里不哥很谦虚的说道。   “大汗真是好说话,请不要说决定权在我这,一切都好商量。”石斌也非常谦虚的说道。   或许是因为打了胜仗心中高兴又记得此战大胜也少不了石斌的支援,故而在分战利品时阿里不哥还是分给了石斌五千匹战马和五千套骑兵装备。   由于本性不贪婪,此战损失又非常小,所以石斌对于只分到三分之一的战利品并无不满。但是贾玲和赛西施两个铁公鸡却不答应,打算一起去阿里不哥那评理。好在石斌及时拦阻才没让不快发生。   “为什么要去找阿里不哥?”石斌问道。   “他阿里不哥只分给咱们三分之一的战利品是不是太少了?即使不给咱们一半的好处也要来个四六分啊啊!是可忍孰不可忍!”贾玲怒吼道。   “小玲,你是不是忘了之前咱们坑他和忽必烈的事情了吗?忘了那一万匹马的事情了?”石斌苦笑道。   被石斌这么一提醒,贾玲和赛西施方才醒过神,意识到之前自己一方先失信过一次,确实没资格去找阿里不哥评理。   “那怎么办?难道真就只要这点东西?”赛西施苦着脸问道。   “能怎么办?凉拌!知足常乐,咱们之前已经捞了一万匹好马早就赚够了。你们即使现在去找阿里不哥吵闹又能得几匹马来?为了几匹马与阿里不哥翻脸值得吗?”   虽然心中愤愤不平,但是贾玲和赛西施都是精明理智的女人,经石斌这么一说也就都表示不会去找阿里不哥‘评理’。   过了两日,阿里不哥便请石斌去接收战利品。接收时石斌不禁感叹自己有先见之明,因为这五千匹战马和装备几乎都是好的,有问题的很少。这让石斌更感觉阿里不哥值得结交和帮扶,这样的人当邻居让人更放心。   看到石斌带回来的战马和装备,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惭愧了,贾玲更是低着头一脸通红。石斌可没心思去哄贾玲,他正沉浸在这些战利品带给他的喜悦之中。见石斌这个状态,没多久两个女的也不惭愧,干脆和石斌一起快乐了。   “夫君,那阿里不哥倒是挺厚道。”贾玲笑道。   “是还不错,虽然有些狡猾但是并不奸诈。”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赛西施问道。   “我打算帮他完全打败忽必烈,他当邻居我更放心。”石斌坦然道。   “哎,若是能让他臣服于你就好了。”贾玲叹了一声后有些无奈的说。   臣服于自己?石斌感觉这有些天方夜谭。阿里不哥怎么说也是黄金家族的嫡系,一个大汗怎么可能臣服于自己一个大宋的臣子?就是臣服于大宋皇帝都很困难。   “要他臣服于夫君是肯定不可能,不过与他结好做朋友也不错。”赛西施很认真的说道。   明白二人的意思,石斌不一会就表示会努力结好阿里不哥。   转眼就过了十来天,阿里不哥又来见石斌,自然还是商议出兵攻击忽必烈的事情。只不过这次石斌的态度却有些令阿里不哥感到奇怪。因为石斌明显十分支持他攻击,但迟迟不答应发兵。   这样在石斌的大营之中等了两天,阿里不哥最终受不了石斌磨磨蹭蹭不发兵,直接找石斌吵了起来。   “石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到底同不同意与我一起出兵?”阿里不哥怒吼道。   “大汗,消消气,我石某人从来说话算话,说发兵就一定会发兵。只不过我是在等手下送情报过来。到时候结合你我二人的情报在一起仔细分析,这样的胜算岂不就更大了?”   “石大人,事情何必那么麻烦?”   “大汗,忽必烈之前大败一场,折损不少精锐。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更加谨慎小心,咱们若是不做充足的准备就贸然出兵恐怕不仅捞不到好处反而会被他忽必烈给摆一道。”石斌耐着性子劝阻道。   “大人一定要等你的手下送来情报才愿意发兵?”   “是的,这几日我心中惴惴不安,感觉忽必烈这次肯定布了一个大局。若是不弄清楚情况就发兵恐怕会被打得溃不成军。”石斌非常郑重的说道。   感觉到没有商量的余地,阿里不哥更加气愤,不由得双拳紧握、恶狠狠的瞪了石斌一眼后就转身离开了石斌的书房。   “小玲,我感觉他这次去会出事。”石斌有些担心的说道。   “的确,八成会出事。”贾玲答道。   “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他就这么被忽必烈给灭了。”   “灭了当然不会,但是确实不能折损太多,那样对夫君并不好。要不你派人给他送去五十门虎蹲炮和两百个单位的炮弹?有了这些东西即使打败了,他的实力也不会被削弱太多。”   认为贾玲言之有理,几十门虎蹲炮确实不如一个有力的盟友重要。故而石斌立刻派人将五十门虎蹲炮和两百个单位的炮弹送去了阿里不哥大营。好在阿里不哥还没被气昏头,接收了这批装备。   中午时分,阿里不哥和忽必烈在大营外八十里开始交战。双方打得非常激烈,石斌数次打算出兵帮助但是被贾玲阻止。   不懂为何如此的石斌开口问道:“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夫君,侦骑说只有不到一万人在那里厮杀,你就是现在去了又有什么意思?说不定一看见你率军前往那帮忽必烈的手下拔腿就跑。阿里不哥没有了剿灭敌人的机会估计不仅不会感谢你反而会埋怨你。”   “好像也是···”   “夫君,姐姐说得对。那里才一万人厮杀,阿里不哥肯定能顶得住。锦上添花远远不如雪中送炭,你就当那雪中送炭的人吧。”赛西施也说道。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不得不承认赛西施的话也很有道理,石斌最终听从二人的劝阻不管阿里不哥,只是远远的观战。   从早杀到晚,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军队似乎杀得天昏地暗,但明眼人都知道,两方人马死伤总共不到五千人,实在是不多。   收兵回营,石斌在营门口迎接了阿里不哥。由于杀得痛快又没失败,阿里不哥这个豪爽的元人对石斌也是非常和善一脸微笑。   “大汗,你今天和忽必烈打了个平手,这不相伯仲让人心中感觉有些奇怪。”石斌直言道。   “奇怪?”石斌的话让阿里不哥感觉有些意外。   “是的,奇怪。忽必烈做事向来果断,不会喜欢平手。但今天却任由大汗的兵马与他的手下厮杀却不派援兵,难道不奇怪?”   “原来石大人是这个意思。我看不奇怪,因为他肯定知道一旦他出援兵石大人也会驰援。但是我和他的援兵离得都很远,调集援兵很困难。长途奔袭之后兵马疲敝无法再战,也就失去了支援的意义,所以他留给手下的命令应该是如果打不过就直接撤退。”阿里不哥很肯定的说道。   感觉阿里不哥说得有理,石斌也就不再争论而是和他喝起酒来。   第二日,忽必烈派手下约战,双方约定第三天在忽必烈大营外一百里大战一番。这次石斌也没再等手下送情报,直接派了两万精锐随阿里不哥出击,以防不测。   看着阿里不哥带着自己的两万精锐和他自己的三万骑兵离开时,石斌忽然感觉到一阵心悸,冒出一身冷汗来。   “小玲,我真怕这两万人马有去无回。”石斌很担心的说道。   “我也担心。”   “夫君,姐姐,咱们得想办法消除这危险。毕竟那是五万精锐,即使只折损一万都是很大的损失。”赛西施提醒道。   “有道理,不能损失太多,更不能被弄得伤筋动骨。营中还有五万多人马,我就再领两万兵马前去支援,一万精锐一万炮灰。”   “好,夫君这样做才妥当。不过或许得换个方式支援。上次远远的等着恐怕不合适。”赛西施开口道。   “不合适?为什么?”   “这次双方交战兵马至少十万,你那两万兵马绝对无法从正面挡住携胜追击的忽必烈的兵马。到时候不仅救不了阿里不哥,恐怕连你自己都会被重创。”   “那怎么办?难不成还去打他的大营?”石斌说道,“忽必烈办事谨慎,绝对会将大营打造得如铁桶一般。”   “夫君想到哪里去了,当然不是攻击大营,而是从两侧攻击忽必烈的追兵。”   两侧?石斌感觉赛西施有些胡说八道。一共才两万人马,还分成两部分,那如何能对忽必烈的追兵起到多少阻止作用?还不一样会被击溃?   “夫君,你没理解透西施妹妹的意思。你可以用障眼法,将两万兵马变成四万甚至五万啊···”贾玲笑道。   障眼法?这么一说石斌立刻明白。当即命令手下在马尾捆上扫帚,各自带上一桶黄沙。随时准备制造扬尘。   与石斌预料的一样,由于之前大胜阿里不哥到了忽必烈大营外一百二十里还没起多少警惕,最终中了忽必烈的埋伏,被杀得丢盔卸甲仓皇逃窜。   而石斌则用‘扬尘’这一障眼法让忽必烈以为阿里不哥埋伏了一支四万人马的军队在此等他。这便导致忽必烈立刻下令停止追击收兵回营。   结果还算可以接受,因为阿里不哥虽然刚开始被打败,但是在石斌的救援下又稍稍扳回了一些,所以损失只有八千,而忽必烈也因此损失近六千。这次双方其实损失都不少并没真正的赢家。 第六百六十四章 二救阿里不哥   阿里不哥虽然未尝大败,但谁都知道这力挽狂澜的不是阿里不哥本人而是石斌。若不是石斌及时出现,阿里不哥此战之后必定会元气大伤,甚至可能会一蹶不振。   作为一个黄金家族的成员,阿里不哥的骄傲让他感觉到极度羞愧,所以在回到大营后便推说太疲劳不见客。   任谁都明白阿里不哥这是羞于见石斌才推说疲劳不见客,只不过没人敢戳破而已。包括石斌本人也懒得在此时去见阿里不哥,挑破别人伤口的事情有些残酷他不想做。   “小玲,你说阿里不哥现在怎么样了?”不过石斌还是不想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故而询问自己的女诸葛。   “夫君,不用担心,再怎么说他阿里不哥也是成吉思汗的后人,是黄金家族的人,这些压力绝对受得住。如果这都受不了,那他可就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后人,也不配做夫君你的盟友了。”贾玲很冷静的笑道。   “好吧,我也认为他不会出事,毕竟损失不多,估计是因为被我救了伤了他的自尊心。”石斌呵呵一笑道。   “应该是这样,要知道当初是你劝他不要贸然出击的。结果他还真的就败了,又被你救了回来,如何能不感到羞愧?说不定他还会觉得太丢祖宗成吉思汗的脸,如今他最不想见到的应该就是你。”赛西施补充道,“所以你应该让他一个人呆上几天。如果想知道他的情况,从他的侍卫那了解就够了。”   听了这些,石斌于是打算让阿里不哥一个人呆上那么五六天后再去找他商量进一步的计划。   由于死伤多的都是阿里不哥的手下,出于最基本的怜悯之心,石斌将手下所有军医都派到阿里不哥营中帮忙救护伤兵。那些本以为必定会被截肢或者迟早要见阎王的伤兵发现自己居然能不被截肢也不再有性命之忧,立刻对石斌感激涕零。   这自然让哀声遍地的大营气氛慢慢的好了起来。从第五天开始营中就有了些笑语,不再完全是对伤病和死亡的恐惧。   这个变化自然很快就被阿里不哥知道。虽然可以肯定石斌绝对挖不了他的墙角诓不走他一兵一卒,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阿里不哥还是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请石斌入帐会面。   “大汗,这几天还好吧?”石斌很关切的问道。   “多谢石大人关心,还好。”阿里不哥冷冷的答道,“请问石大人派这么多军医到我军营中来是什么意思?”   没想到阿里不哥会问这样的问题,石斌感觉有些失望。不过阿里不哥刚刚惨遭失败肯定怒气未消,说话过分点也可以理解,故而石斌并不计较。还是笑着说道:“石某感觉大汗军中医疗条件不是很好所以才派些军医过来帮帮大汗。毕竟经历血战后他们都是精锐,是难得的财富。如果因为伤病而死岂不太不划算?”   如今天下大乱,任何一个经历过战斗的兵都是宝贵的财富,因伤病而死确实太亏了。故而在听了石斌的解释后阿里不哥脸色和善不少,说道:“石大人如此有心本汗在此谢过。石大人还有什么其它事情吗?如果没有本汗还想休息两日,三日后咱们再谈攻击忽必烈,如何?至于营中伤兵的事情就有劳大人费心,我会命手下全力配合的。”   听出阿里不哥此时还是不想与自己交谈,反正时间也不急,石斌也不想热脸贴冷屁股,在答应会帮忙照顾伤兵后便离开了大帐。   回到自己的大营中后石斌将事情告诉了众人,众人都感觉阿里不哥有些小肚鸡肠,不值得深交。更有人认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任其生死最好。   不过石斌此时却有了另一个想法,他认为‘真小人胜过伪君子’,所以表示决不可任阿里不哥生死,一定要他活着而且不远遁波斯。因为小肚鸡肠之人绝对无法成大事,威胁远不如有鸿鹄之志的忽必烈。   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后,贾玲几个也都同意,赛张飞、王坚和向士璧三人更是明确表示会遵照石斌的命令办。   转眼就到了第三天,石斌又到阿里不哥的大营。让石斌感到高兴的是阿里不哥神色一新,再次精神奕奕,没有辱没黄金家族的名声。   “石大人,这几日多谢你帮助让我手下士卒因伤病而不能战斗的人少了近一半。”阿里不哥非常诚挚的笑道。   “大汗客气了,你我同盟关系,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派几个军医过来帮忙也是应该。”   客气一番之后,阿里不哥便将石斌请进了汗帐,与他谈了起来。   “大汗,你认为接下来咱们应该怎么对付忽必烈?”石斌问道。   “上次我与忽必烈大战遭遇大败,其实帮忽必烈回复了些士气,应该会让他产生主动出击的想法。”阿里不哥想了想后说道。   “确实如此,我也这么认为。忽必烈难得这样一胜,对他士气鼓舞肯定不小。为了巩固士气,他必定还想再赢一场,所以只要咱们约战他必定会应战。”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是的,本汗也这么认为。那石大人认为咱们应该怎么打才好?用计还是不用计?”   “这次他肯定会谋划周全,恐怕没那么容易找到破绽,咱们不如边打边商议。当然,我们也得准备好。带三万精锐三万炮灰前去。”   认为忽必烈后劲不足,多半不会走险棋而会稳扎稳打,如今很难用计取胜,故而阿里不哥同意了石斌的意见,并且表示要用精兵强将一路碾压过去才对。   一路碾压?这个打法石斌从未用过。在他看来这样的打法不是大胜就是大败,太笨。不过,开路先锋并不是他的火器兵,石斌也就无所谓,表示同意阿里不哥的意见。建议用两万精锐开路,三万炮灰作为中军和后军,剩下一万精锐则分守两翼。他和阿里不哥各出一半兵马。   约战果然成功,忽必烈同意五日后在阿里不哥大营北边八十里开战。   一开始战况非常胶着,双方士卒拼死厮杀,横尸遍野却都未曾突破对方一层防线。慢慢的双方就成了拉锯战,成了拼家底。这样的打法是很让人心疼的,但是却没人敢轻言撤退。因为一旦撤退就很可能是大溃败,即使是石斌也不敢。   “夫君,这样打恐怕不行,太亏了。”贾玲这精明的女人苦着脸说道。   “是有些亏···”   “夫君,不是有些亏,而是太亏!”赛西施纠正道。   “但这是打仗,即使亏也得打。若是只有我一支部队,要撤随时都可以,忽必烈铁定拦不住我。但是如今还有阿里不哥,若是我撤了,他因此乱了阵脚怎么办?溃兵冲乱了我的阵型,到时候岂不连我自己也会陷在这里?到底后他必定与我不死不休,所以此时撤退绝对不是好的选择。”石斌很耐心的解释道。   两个女人眼中不只是有利益,也有大局观知道轻重。听到石斌的话后便不再做声,静静的观战。   其实石斌心中也是非常疼的。精锐被当做炮灰一样消耗,打这样的拉锯战谁能不心疼?只不过为了保证军心稳定,石斌只能装作若无其事还满脸笑意,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忽必烈即将溃败。这个模样没维持多久,阿里不哥便来了。他的脸色可不如石斌那么自如,明显非常焦急。   “大汗,你怎么来了?”石斌笑问道。   “石大人,本汗自然是来和你讨论战局。你看看现在这仗打得是不是太血腥了点?”   从阿里不哥口中听到‘血腥’二字让石斌感觉哭笑不得。杀人如麻的阿里不哥居然会害怕血腥?当然不是,而是害怕死伤太多伤了元气。   自然不会戳破这个借口,石斌‘皱着眉头’说道:“是有些血腥,这样的拉锯战对咱们并没多少好处,虽然忽必烈迟早会失败。”   “那该怎么办?反正不能再这么打下去,死伤太大。”阿里不哥非常坚定的说道。   不光阿里不哥不同意这样打,石斌也不会同意,只不过为了让人安心他才表现得谈笑自若。   “请大汗等等,让我先想一想。”说完石斌便不再理阿里不哥,自己一人全神贯注的观战去了。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石斌开口道:“大汗,远处那些准备与你我厮杀的骑兵怎么和之前厮杀的骑兵穿着怎么不太一样?”   “那些骑兵是色目族人的骑兵,他们的战斗力也很强,不过没有忽必烈和我的嫡系那么强。”阿里不哥说道。   “他们不是元人,而是色目人?”石斌笑着问道。   “是的,他们是色目人。”   “我记得支持你的三大汗国好像都是色目人的帝国。”   “是的,都是。”   “大汗,如今你胜券在握了。”石斌笑道,“待会请大汗和我一起率军全力冲杀,并要你的手下喊‘色目人不杀色目人’。我也会要自己手下喊。”   色目人不杀色目人?仔细回味了一下石斌的话,阿里不哥立刻明白了他这是要动摇忽必烈的军心,也知道这必定成功,故而当即下令按石斌说的做。   这话一喊出,战局急转直下,准备帮忽必烈打仗的一万色目人军队立刻没了多少战斗力,很快就被石斌和阿里不哥的联军打得溃不成军。   这个情况让忽必烈惊慌失措,阿里不哥欣喜若狂。一方紧急撤退,一方奋起直追。   好在忽必烈治军有方,一万色目人虽然溃败,但是并未冲乱忽必烈的阵脚,让他可以平安撤退。   只不过阿里不哥却要报之前的一箭之仇,率三万兵马紧追不舍,仿佛不讲忽必烈活捉誓不罢休。   如此追了近六十里,阿里不哥的手下全都疲惫不堪再无战力,只能原地休息。而忽必烈的手下为求活命则继续逃跑,慢慢与阿里不哥拉开了距离。   石斌当然不会全力追击忽必烈,他也不想忽必烈过早被阿里不哥给杀了,那样对他不好。故而只是一直跟在阿里不哥后面剿灭剩余的敌军。   休息了近半个时辰之后,阿里不哥再次率军追击忽必烈。现在的忽必烈离自己的大营已经不足三十里,只要再支撑一会就会平安,自然全力回撤。只可惜杀红眼的阿里不哥没意识到这些,仍旧紧追不舍,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快陷入泥沼之中。   这些却都被石斌看在眼里,为了大局他不得不奋起直追,以求能救下阿里不哥。好在阿里不哥的疲兵还顶住忽必烈的援兵的头三次进攻,石斌就到了。此时双方实力在伯仲之间,厮杀一天,死伤太多都不愿再厮杀。故而喊了几句话之后就都同意休战,各自回营。 第六百六十五张 试探之法   这场由胜转败最后再以平局收场的战斗可谓是一波三折,让人感慨战场变化真是瞬息万变,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在回大营的路上,为了防止忽必烈失信派兵追击,石斌在沿途撒下不少陷马网,挖了不少陷马坑。   而阿里不哥这个大汗这次并没有故意躲着石斌,反而和他并驾齐驱。只不过说话时脸上的笑容实在是太难看,仿佛一个面瘫患者脸部肌肉在无法自控的颤动。不想表现出自己的无奈,石斌便没有多看阿里不哥,只是偶尔礼貌性的瞄一眼。   “石大人,这次多谢了。若不是你,我手下这三万兵马恐怕就不止折损一万而是要折损大半了。”阿里不哥有些尴尬的笑道。   “大汗客气了,石某还是那句话,你我盟友帮你是应该的。石某认为你的铁骑即使无法再攻击守卫阵地还不是问题,只不过死伤多一两千人而已,绝对不会超过一半。”   听了这些话让阿里不哥心中舒服了些,但他这次还算清醒,明白这只是一种安慰并不真的认为他的部队会有那么强的战斗力。故而阿里不哥也很谦虚的表示他的部队不会那么强,只有与石斌的部队一起才能做到彻底击败忽必烈。   没想到阿里不哥居然会放低身段说这些话,石斌非常意外。随即看了看阿里不哥的脸,感觉他不是在胡诌而是讲真话。这让石斌有了与他交朋友的想法。   当然不能立刻说出这些东西来,石斌只是顺着阿里不哥的话说道:“大汗说得对,忽必烈太狡猾,战力也强。若你我不同心同德尽全力攻击,恐怕永远也消灭不了忽必烈这个祸害。”   “确实如此。石大人,这次本来我们是可以胜的,结果因为我贪功冒进导致不但战斗失败还害你损失不少人马,实在是对不住。”   “没有失败,大汗不必介意。只不过又是一个平手,让忽必烈多苟延残喘几天而已,剿灭他是迟早的事情。”   这些话也是真话,但是从胜利变成平局他阿里不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故而阿里不哥很郑重的表示自己欠了石斌两次大人情,之后必定有厚报。   当然要假模假式的劝阿里不哥不必如此在意,但石斌心中却乐开了花,恨不得阿里不哥说无论自己要什么他阿里不哥都会答应。   这样走了五六里路,士兵也都恢复了过来,石斌和阿里不哥便立刻命令加速回营。   这一次阿里不哥亲自将石斌送回了他的大营,显得非常尊重。这让石斌感觉到阿里不哥的诚意,也就更加想与他有些私交做个朋友了。   回了帅帐,帐中坐着的自然都是亲信和重要将领。石斌非常明白他们此时为何会坐在这里,这是要兴师问罪。“诸位,你们好,怎么都聚在我这了?”石斌揣着明白装糊涂的说道。   “大帅,你如此聪明难道你不知道我们为什么在这里吗?”贾玲阴阳怪气的说道。   “确实不知道。”石斌笑着答道,“还请夫人明示。”   “阿里不哥要追就让他去追,如果怕他出事稍稍支援就好,把他安全接回来就够了,怎么还帮他打起仗来?”赛西施抢过话头愤怒的问道。   “确实,请大人告诉我们为什么你还帮阿里不哥打起仗来。他那三万人马就是全军尽墨也没事,他还有六万精锐可供支配。何况一旦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也只会加重阿里不哥和忽必烈的矛盾,让阿里不哥不得不更加依赖我们,让我们能更有效的控制阿里不哥。”王坚也很愤怒的说道。   不理会王坚,石斌转头看向向士璧,笑问道:“你呢,你有什么看法,向大人?”   石斌帮过他,何况这次的事情石斌其实也并未犯大错,但向士壁也不认为石斌做得对,故而打起了马虎眼,说道:“大帅,下官以为二位夫人和王大人说的都对,大人做的也没错,只是你们出发点不同而已。二位夫人和王大人是以大宋利益为先,大帅则是以信义为先···”   这些话一出口,石斌笑了起来,贾玲、赛西施和王坚三人则不约而同的冷哼一声。   “向大人,不必这样和稀泥,我知道你也不是很高兴我这么帮阿里不哥。我的做法确实有些冲动,如王坚大人所说即使阿里不哥那三万人马就是全部被忽必烈歼灭也没什么大不了。何况他那三万人马也不可能被全歼。”石斌笑道。   见帐内几人脸色都好了些,石斌又开口道:“或许有一件事你们还是会高兴。这次因为又帮了阿里不哥,他亲口说欠了我两次大人情,会有厚报。”   “厚报?元人向来不讲信义,我不信他的承诺。”贾玲还是一脸的怒气。   “姐姐,阿里不哥也不像奸佞小人,他的话应该还是能信的。我只是感觉这厚报可能没我们估计的那么厚而已。”赛西施笑道。   “二夫人言之有理。”王坚立刻说道。向士壁也连连点头称是。贾玲见状也懒得争执,只是低头喝茶了。   这个小风波总算过去,石斌长长的舒了口气。   既然几个重要的人都坐在了帐内,石斌也不想就这么散了,于是宣布先各自休息,待会还有事情商议。众人都知道接下来要商议的什么,当然就抓紧时间休息。免得在讨论大事的时候因为精神不振而出丑。   大概过了一刻钟,石斌说道:“好了,都打起精神,要开始谈谈进一步作战了。”   “大帅,请问你想和阿里不哥想处在什么关系?”   没想到向士璧一开口就是这么一句话,石斌脑子一激灵,说道:“向大人问得好,本帅也正为此而苦恼。一方面感觉阿里不哥适合扶植也值得扶植,另一方面就在想与他到底是纯粹的利益关系还是带点情谊。”   “大帅所言不差,阿里不哥没有多少野心,能力也不是很强,想保住自己汗位恐怕都会费去很大力气,绝不会有能力再入侵我大宋。忽必烈则有很大的野心,又知人善任,他当了大汗肯定觊觎我大宋,会是我大宋的巨大威胁。所以下官也认为阿里不哥值得全力扶植。困难就困难在与他纯粹是利益关系还是带点情谊上。下官以为可以试探试探阿里不哥再确定与他是何种关系。”向士璧说道。   “是要试探一下,向大人你有何办法?”   “大帅,下官愚钝暂时没想出办法,只是要提醒大人而已。”   “无妨,向大人能想到这些本帅就非常高兴。忽必烈迟早被灭,我们是该思考思考怎么处理和阿里不哥的关系了。”石斌很诚挚的夸道。   “夫君,妾身认为向大人说得对,我们可以试探试探阿里不哥,最好能试探出他对你说的‘欠你两次大人情,之后有厚报’的话的真假。”   “试探这话的真假?西施,你的想法不错,但是要如何试探呢?”   “西施妹妹,试探那些的真假太过敏感。阿里不哥会认为夫君是个贪婪之人,会有意的拉开与夫君的距离。所以应该换另一种更稳妥可靠的办法。”   只不过思来想去众人都没想出一个试探阿里不哥是否值得结交的好办法,石斌只能决定暂时放弃这个议题,讨论如何作战。   “如今的忽必烈实力大损,连色目人都被他派出来和我们正面厮杀,可见他兵力不足,肯定不敢再与我正面对战,多半会与我们打游击,进行小规模战斗。让我们疲于应付之后再蚕食我们。这战术恰恰适合骑兵,所以我们面临的困难还不小。”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大帅英明,忽必烈若是肯和我们正面厮杀一切都好说,如果他化整为零四处袭扰,我们反而会疲于应付,会更加麻烦。”王坚很肯定的说道。   “王大人有什么好的计策没?”石斌问道。   “大帅,下官有一个粗糙的想法。我认为可以来个釜底抽薪,扰乱忽必烈的后方,让他即使想化整为零的袭扰我们,但也只能是空想。”   “釜底抽薪?王大人请具体说说。”   “无论何种战斗都是三军未动粮草先行。即使忽必烈想和我们打游击也得有足够的粮草。要补充粮草就得有补给点,所以咱们只要将那些补给点破坏了,他们就无法进行有效的袭扰。迟早得回到和咱们正面作战上来。”   “好,王大人说得好。咱们确实只要派一支精锐部队去将忽必烈的后方搅乱,让他们的补给点没了就行。那些补给点或许我们自己不容易找,但抓几个牧民审讯一番就必定能找到。何况这样的小补给点防卫必定不强,绝对容易被攻破。至于我们的补给就找当地牧民‘借’吧。”石斌狡猾的笑道。   接下来贾玲就提议先要侦骑去打探一下忽必烈后方虚实,得到消息之后再讨论如何出兵。这自然是必要的,石斌当即同意。   在众人以为没事可以离开时,石斌忽然喊道:“都别走,刚刚咱们是不是讨论如何试探阿里不哥却没讨论出个结果来?”   “是的,大人。”王坚说道,“莫非大人想到办法了?”   “算是吧。你们说咱们就将这好事推给阿里不哥去做如何?”石斌笑道。   不是很明白石斌的意思,众人都疑惑的看着石斌。   “阿里不哥本就是元人,他去忽必烈的老巢闹上一通会不会比咱们去要有更大的效果?何况这也等于是送他阿里不哥一份大礼,咱们只要看看他拿了这礼物之后的反应,不就达到了试探的目的?”   这回贾玲几个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纷纷表示同意。并建议在出兵时将权力让给阿里不哥。 第六百六十六张 同心同德打一仗   部队这样修整了近半个月,补充好了兵员和粮草辎重,石斌便打算将之前与家里几个商议的办法付诸实践。   发现石斌这几日开始调集兵力和粮草辎重,久在沙场的阿里不哥立刻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不由得也兴奋起来。因为只要有石斌这定海神针在,与忽必烈的战斗即使无法胜利也不会大败。和手下商议了一番,阿里不哥确定他本人也有能力出兵后就马不停蹄的来了石斌大营。   这次见到的阿里不哥非常的和善,虽然衣着穿戴还是那么的华贵而且还有那么点傲气但是已经没让人不爽了。   “大汗,这几日怎么样?部队都修整好了吗?”石斌笑问道。   “好了,由于这段时间战果不错,几个汗国给我的支援也大了不少,前几日就已经补齐我的战损了。让人高兴的是他们还多支持了三万斤牛肉。”话一出口,阿里不哥脸色明显有些变化,多半应该是后悔说出来这个消息。   为了不让阿里不哥为难,石斌来了个‘置若罔闻’,只是自顾自的说道:“看来大汗的盟友也还可靠,是言而有信的君子,只要大汗能战胜忽必烈他们就愿意支持你。”   “君子算不上,无非就是害怕忽必烈这厉害的家伙统治他们,要我当他们的一扇墙而已。只不过言而有信倒是真的。”阿里不哥笑道。当石斌还打算谈别的事情时,阿里不哥接着说道:“石大人,刚刚我好像告诉你那几个汗国支援了我三万斤牛肉吧?”   “是的,大汗刚刚说了。听到这个消息石某为大汗高兴。”   “大人为本汗高兴不过本汗却不高兴···”   这话让石斌很疑惑,有东西拿怎么不高兴,难道是这东西烫手,有什么阴谋不成?   从石斌的脸色看出他在胡思乱想,阿里不哥苦笑道:“请石大人不要误会,那三万牛肉是好牛肉没什么不好。本汗之所以不高兴只是因为我拿了这么多却不知道该分给大人多少才合适。”   没想到阿里不哥居然会主动提出要送些难得的好牛肉给自己,这让石斌心中非常高兴。只不过阿里不哥的‘不高兴’也很正确,石斌和他本人的军队加起来十几万人,区区三万斤牛肉实在是不够分。   当然不能让阿里不哥因此而感到不快,石斌立刻表示不必分他多少,弄一千斤就好,理由则是‘宋人爱吃猪肉不爱吃牛肉’。   这样的理由绝对没人会相信,阿里不哥作为黄金家族的人既然要送东西当然就不能小气,免得丢了家族脸面。故而毫不犹豫的表示至少会送石斌八千斤牛肉。   能看出阿里不哥是真情实意的要送自己这么多好牛肉,不过石斌却不想收,毕竟那样太多,阿里不哥肯定会心疼不已,让盟友心疼可不厚道。   想了想之后石斌笑道:“大汗,你我虽是异族但难得如此投缘,石斌想告诉你我们宋人有一句话叫做‘多是人情少是意’。你的资源并不多,只要分给我一些试试味道,意思意思就够了。”   既然石斌有这么明确的态度,不在乎自己分多少给他,阿里不哥便提出分给石斌五千斤好牛肉的方案。这一次石斌没有推辞,而是很痛快的接收了这个方案并表示谢意。   说完这些后二人暂时分开,阿里不哥去休息,石斌则去和手下众人商议具体的事情。早就等在王坚帐篷里的众人一见石斌满脸喜色就知道情况绝对非常好,于是不约而同的询问起来。   “是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居然这么高兴?”石斌很骄傲的笑道。   “当然是的,快点说!绝对不许耍我们!”贾玲大声提醒。   “许风,你来告诉他们,我有些累了。”石斌摆起架子来。   “是,大帅。诸位,刚刚阿里不哥答应送大人五千斤好牛肉表示感谢。”   五千斤好牛肉?这让贾玲、赛西施、赛张飞、王坚和向士璧五人顿时不再说话。虽然他们如今都身处高位隔三差五能吃到肉,但是仍旧对五千斤牛肉没有有明确的概念,只能感觉很多。   “两位夫人,三位大人。卑职认为大帅之所以高兴不是因为这五千斤牛肉,而是阿里不哥办事的方式。”许风继续说道。   “还不是因为这几千斤肉?那是因为什么,快点说清楚!”许风的话引起了众人的好奇,性子很急的赛西施立刻询问起来。   “好的,二夫人。一开始的时候阿里不哥明显没打算将收到三万斤牛肉的事情说出来,只是说漏嘴而已,大帅一开始也没打算要他的牛肉,完全装作没听见。不过后来阿里不哥主动表示要分给大帅牛肉,并且打算给大帅八千斤。大帅因为不想让阿里不哥感觉心疼就表示只要一千斤,但是阿里不哥为了表示诚意就还是分给大帅五千斤牛肉。”   这回众人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如此高兴,因为从分牛肉这一事就能确定阿里不哥人品不错,的确值得深交。并且应该将之前的计划稍作改变,要让阿里不哥减少损失。   贾玲几人自然同意石斌的意见,连连催促石斌去将阿里不哥请到帅帐一起商议进军的事情。   接到石斌的邀请,原本就等得心急的阿里不哥自然飞快的来了石斌帅帐,让人不得不感慨阿里不哥也是一雷厉风行的人。   “大汗,请问你对接下来对抗忽必烈有些什么看法?”石斌问道。   “本汗打算派一半精锐保住主要的几个基地,剩下的一半精锐则与石大人的一些精锐寻找忽必烈决战。”   “大汗的想法很不错,非常稳妥,可保万无一失。不过石某还有些不同的看法。”   早就料到石斌肯定会有其它看法,否则就不是石斌,所以阿里不哥一脸微笑请石斌说出来。   “大汗,若我是忽必烈,如今兵力不足绝对不会再与敌人正面冲突,而会开始袭扰敌人,打游击,用疲兵战术。”   听了石斌的话后,阿里不哥深以为然。并问道:“石大人可有什么良策解开这一尴尬的局面?一日不铲除他忽必烈的势力草原上一日就不得安宁。”   “大汗所言极是。一日不铲除忽必烈,你我都一日不得安宁。”石斌笑道,“我确实想到了一个办法,我们应该可以来了釜底抽薪。当然,具体操作还需要与大汗商议,一切都能商量,只请大汗不要误会我们就好。”   “釜底抽薪?”听到这话阿里不哥立刻明白石斌的意思,也感觉这个办法有很强的可行性。一边想一边不住地点起头来。   “请问大人准备怎么釜底抽薪呢?是烧了忽必烈的粮仓还是连支持他的那些牧民都杀了?”   “石某没什么具体想法,一切看大汗的意思,我可以提些建议。”   既然石斌是这个态度阿里不哥也就不再客套,很直接的说道:“忽必烈屯粮之地的守护肯定非常严密,绝对不可能劫走那里粮仓只能将其焚烧。至于那些牧民本汗也感觉有些棘手,杀了太可惜不杀又带不走。”过了一会,阿里不哥狠下心来说道:“算了,全部杀了。省得留下这些孽障帮忽必烈和我作对!”   这么一句话至少就要死伤几万人,石斌这个杀人如麻的家伙都感觉有些心酸,因为这其中很多都不是军人而是平民百姓。   在石斌打算开口劝阻阿里不哥不要这么屠杀时,腰间刚好传来一阵疼痛。转眼一看是赛西施掐的,立刻明白她为何如此,稍稍迟钝了下后,石斌最后还是将劝阻的话给咽了下去。   为了让心中舒服一些,石斌来了个‘曲线救国’,开口道:“大汗可不能杀红眼,焚烧完粮草后,半个时辰内必须撤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石大人言之有理。你觉得我们派多少人马,派哪些人马去攻击忽必烈的老巢合适?”   “大汗,石某以为要多带火器兵和引火之物,他们对纵火非常在行。再就应该都是骑兵,这样的话就更灵活不会被忽必烈给缠住容易撤退。至于兵力分配,我认为大汗与我一人一半应该最好。我出两千火器步骑兵,大汗出两千精锐轻骑兵。至于主将就由大汗任命吧,只要让我手下能说几句话就好。”石斌说道。   这个计划很符合阿里不哥的想法,于是他立刻同意了下来。由于之前因为轻敌失败了两次,所以这次阿里不哥谨慎许多提议先进行五天的侦查再确定具体的行动方案。   阿里不哥的这个态度让石斌几人放心不少,仿佛已经看见忽必烈后院起火,他率领部队仓皇撤退时的景象了。   五天过去,阿里不哥请石斌几个一起分析打探得来的情报,制定出了详细的进攻和撤退计划后出提议出兵。有了这样完全的准备,石斌他们当然立刻同意。   在就要散会的时候,石斌忽然开口道:“大汗请放心我会派出三万兵马猛攻忽必烈的大营,让他无法调集足够的部队歼灭我们的军队,只能选择被动防御。”   明白这是石斌抛出了一个橄榄枝,阿里不哥也投桃报李,笑道:“多谢石大人,本汗会在大营的另一边也投入三万兵马攻击忽必烈大营,让他不敢轻易调兵,只能坐看老巢被破坏,粮草被焚烧。”   这一次石斌与阿里不哥同心同德打了一个漂亮仗,虽然前方忽必烈的大营没有被攻破,但是后方老巢却被石斌和阿里不哥的联军搅得一塌糊涂。被焚毁了斤三十万石粮食,死伤居然达到十几万人,其中就有四万多随时可以作战的青壮年。   这样的结果让石斌和阿里不哥几个高兴不已,忽必烈则郁闷万分,都有些看不到希望了。 第六百六十七章 关门打狗   当然,在忽必烈这样的盖世豪杰那里,一次大败是不可能把他打趴下的,即使把他弄得一无所有,只要还有一分力他都会想尽办法东山再起。   所以在沮丧过后的第二天,忽必烈就开始转移剩下没有被袭击的部落和屯粮地,以防再吃这么一个闷亏。在一边安排这些事情时,脑中想的则是接下来该如何应对如此不利的形势。   远处石斌大营的帅帐之中,石斌和阿里不哥等人在高兴过后刚好也在想类似的问题,不过是想如何‘趁他病要他命’。   “大汗,你认为忽必烈接下来会不会离开漠南去别的地方?”石斌问道。   “不会!”阿里不哥非常肯定的说道,“石大人,你不懂我这兄弟,他是个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主,不撞个头破血流是不会回头的。如今他虽然遭受大败,但还没有元气大伤,远远没到逃离的时候。他如今最可能做的,就是像石大人你说的一样换成袭扰和游击,蚕食我们的军队,借此逼走我们。”   “大汗言之有理,在这西北,很多地方都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很难追捕和防护,挺麻烦。”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确实如此,石大人。我们若是能设下计策再重创忽必烈一次就好。最好是能打得他再无回手之力不得不远遁漠北或者波斯。”阿里不哥跟着说道。   在石斌看来阿里不哥的态度不是很正确,对于忽必烈这样的大威胁怎么能够不杀?斩草要除根才对,但是忽必烈是阿里不哥的亲兄弟,石斌当然不可能做劝弟弟杀哥哥的坏人。一旦那样做了,那就是石斌身上的污点,于是他只会换了个办法。   “大汗,你对忽必烈的态度很有意思,似乎并不想他死,而只是想逼他离开或者将他抓起来。”石斌带着些疑惑的口气的说道。   “呵呵,石大人,我们元人虽然残酷但是兄弟手足之间却不像你们那么无情。如果我抓到了忽必烈,多半不会杀。只要他安心听话,我也就是将他幽禁起来。而且我也基本可以肯定他会如此对我。”   听完阿里不哥的话石斌才知道其中有这样的原因,心中非常高兴自己没有莽撞的劝阿里不哥要下杀忽必烈的决心。   “大汗,看来你我都是想再给忽必烈设下一计,让他再受一次重创。既然如此,那可就得请你全力配合了。”   为了让石斌放心,阿里不哥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下来,并表示一旦开打他愿意用自己的部队做前锋,担任主攻。   这消息让帅帐之中石斌一系的人都喜上眉梢,若不是本就在高兴之中恐怕这变化就更明显了。由于不打算再与阿里不哥是仅仅的利益关系,石斌也表示会派足够的兵力支持他。有石斌的这句话自然也让阿里不哥放心。晚宴过后也高高兴兴的离开了大营。   “好了,有阿里不哥冲在前面当开路先锋你们应该都非常高兴了。”石斌笑道。   “难道就只有我们笑,你就不笑吗?”贾玲毫不客气的反驳道。   这一下石斌被噎得没了话说。确实,他石斌也是非常高兴,没资格五十步笑百步。为了不难看,石斌只好转移话题,希望讨论该怎么再让忽必烈中计遭受重创。   可惜的是,任石斌、贾玲、赛西施、赛张飞、王坚和向士璧几个怎么想都想不出一个可行的办法来。看着关外忽必烈的手下活动再次多了起来,众人都非常担心。他们害怕阿里不哥受不了忽必烈的激将,率军独自去追赶中了奸计遭受大败。   故而就只好派兵和阿里不哥手下一起去追赶。但那又完全是徒劳无功,追兵未到,忽必烈的人就已经跑了,弄得追兵无一不是怨声载道。   不得已,石斌只好再次想起办法来,不过这次他没有叫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而是叫来了王坚和向士璧,他希望两个还会用兵的将领也还有些谋略,让自己的智囊里出现点新面孔。   “二位说说吧,该怎么办?手下的士卒都不满意了,这对士气有很大的影响。咱们手下只会骑马而已,很难骑马追上元人骑兵还与其战斗。”石斌一脸惆怅的说道。   “大帅,下官以为如今的忽必烈已经不会再与我们正面决战,只会袭扰和蚕食我们进而逼退我们···”王坚开口道。   如今石斌最讨厌听到的就是这样的废话,故而在王坚还没说完话就粗暴的打断道:“废话,这些谁不知道,需要你来告诉我吗?我要知道的是怎样才能将那老狐狸给引进我的圈套!”   向士璧由于早就偷偷的投靠了石斌故而不在乎石斌的这几句训斥,何况这些话说得也对。但是王坚却不行,在他的眼中石斌虽然厉害但是仍旧是个晚辈,不能如此无礼。   故而王坚立刻不再说话,进行无声抗议,气氛陡然就尴尬起来。   大敌当前怎么可以将帅不和?向士璧见状立刻当起了和事老,只可惜石斌和王坚二人都是倔性子,任向士璧如何劝都没有丝毫作用。万不得已,他只好寻找外援,将贾玲和赛西施两只母老虎给请了过来。   远远的看着石斌和王坚的样子,不清楚的人,估计还真会以为这二人是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有清楚的人才知道根本不是如此。   这样一个情况让急忙赶来的贾玲和赛西施都看得笑了起来,没想到这将帅二人居然还会在大敌之前斗气,实在是丢脸。听到这笑声的石斌和王坚也羞愧起来,只能不再斗气。   “听说大帅你刚刚骂了王将军两句?对吧王将军?”贾玲笑问道。   这话怎么能答‘是’?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如果受不了这点委屈,那就太小肚鸡肠了。王坚只能立刻向石斌承认错误。而石斌也假模假式向王坚的‘道歉’。   “想必大帅和王大人刚刚是因为讨论如何让忽必烈中计而起争执。”赛西施问向士璧。   “你还真别说,若不是我们了解你大帅的脾气,恐怕真会急了。”赛西施笑道,“那模样还真让人感觉大帅和王大人仇恨不小。”   赛西施话音一落,石斌就再也想不了其它,脑子里充斥着一句话‘那模样真让人感觉大帅和王大人仇恨不小’。慢慢的,石斌便笑了起来,因为他感觉自己找了让忽必烈再次中计的妙计。   “大帅,你莫非想到了什么办法?”向士璧第一个看出了石斌的变化立刻问道。   “是的,想到了些东西。这还要感谢王大人和西施···”   赛西施听到这话不意外,但是王坚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半晌没有反应。不住的感觉石斌是在说反话,打算报复。   “王大人,你不必紧张,我解释给你听。”石斌笑道,“之前与你争吵,不明就里的人都会以为你我在争吵。若是被忽必烈知道我们产生争吵,他会怎么想?若是再给他足够的诱惑,你认为他会不会再一次主动出击?”   “大人是想以假乱真,要我们演一场戏给忽必烈看?”王坚问道。   “正是,城中必定有忽必烈的探子,过不了多久忽必烈就会知道你我今日产生争执的事。只要本帅和众人多争执几次,最好邀请阿里不哥也演上一演,不愁忽必烈不中计。”   听了石斌的计划,在场众人无不称赞计策高明。   “只不过还有一点需要想一想,如何才能最大限度的消灭忽必烈,离玉门关太远并不好。”石斌沉吟道。   “确实如此,伏击地点不该离玉门关太远,应该就在玉门关附近,如果能将其引入玉门关,来个关门打狗最好。”贾玲跟着说道。   不得不承认贾玲的办法非常大胆,也是个一劳永逸的办法。只要将忽必烈关进了河西走廊,他就是插上翅膀也飞不走了。   想到了这些,石斌当即下令:沿河制置使王三率部向西推进,阻止忽必烈跨过黄河。自己和贾玲、赛西施、赛张飞、王坚和向士璧五人每日最少争吵一次。请阿里不哥也和部下争吵,并隔三差五来找自己争吵。   事情进行得挺顺利,忽必烈的派兵明显多了不少,也开始了小规模的主动进攻。   但这远远还不够,石斌只能继续想办法。在他看来并非玉门关这个诱惑不好而是诱惑不够。以忽必烈的精明,他绝不会花大代价攻取一个很难守住的关卡。   “许风,你说咱们想一个先让忽必烈得了这玉门关但是又能很快收回的办法怎么样?”石斌笑问道。   没想到石斌居然会想到这么疯狂的想法,他原本以为石斌就是想开关将忽必烈引进来,却没想到居然连玉门关都要送给忽必烈。   “大风险才有大利益,不冒点险怎么行?大不了再费些功夫夺回来。你以为忽必烈还敢死守?当然,如果让忽必烈听到皇帝并不想要河西走廊的消息他就敢夺玉门关了。”石斌很狡猾的笑了起来。   接着,石斌便加剧和手下的‘争执’,王坚和向士璧也接连‘带走’了三四万人马,玉门关的兵力便立刻不足了。而因为这样,石斌只能固守玉门关却不能救援阿里不哥,导致二人之间产生非常大的‘裂缝’。几次争执,二人最终‘翻脸’,还演了场苦肉计将对方‘头破血流’。   受了这么大的侮辱,石斌率三万人马回了嘉峪关,只留赛张飞一人带一万士卒留守。并且下令不许阿里不哥进关休息。   眼看情况越来越好,对忽必烈越来越有利,他这次干脆起了夺回玉门关的想法,因为他打听到了一个绝好的消息:赛张飞正如其名,嗜酒,尤其喜欢鞭打士卒,弄得手下怨声载道。   而石斌和阿里不哥又不和,且这煞神又不打算回来,玉门关此时不取更待何时?   事情比忽必烈预计的还要顺利,玉门关不到三个时辰便被攻取。明显得知消息的阿里不哥却见死不救,石斌想救但已经来不及。   三日过后,忽必烈已经在玉门关立足,轻易是无法被赶走了。这样,他便开始全力对付关外的阿里不哥。   看到这个情况,知道火候已经到了,石斌当即率领五万精锐攻击玉门关。关中的三万元军守卫虽然有些紧张但也无所畏惧,因为他们不认为现在的石斌能攻破玉门关。   若是平常,石斌要攻下玉门关当然要费不少功夫,只不过现在却不同。因为在离开之前他便留下了暗招——三百假扮成劳工的精锐士卒。   如此一来,玉门关两天就被攻下,忽必烈落荒而逃,不过又被关外的阿里不哥堵个正好。此时的忽必烈才意识到自己中了石斌和阿里不哥二人的诡计,这次就是真的元气大伤了。   既然逃不出去关外,忽必烈只好转向跑进关内。本就打算关门打狗,也不想忽必烈狗急跳墙来个玉石俱焚,石斌当然让开一条生路,让忽必烈去了河西走廊。 第六百六十八章 结义金兰   一进河西走廊,忽必烈立刻意识到中计,因为一旦石斌严守玉门关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就很难再回北边。河西走廊地带狭长,可供迂回的地方很小,更重要的是没有补给点,三万人马根本撑不过半个月。   若是打算化整为零,那就容易被蚕食,一样逃不了多少。如今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   忽必烈被关在河西走廊之中焦头烂额,石斌和阿里不哥这些人则在玉门关中欢欣鼓舞。   高兴归高兴,忽必烈这只猛虎仍旧在卧榻之侧,还不能让人完全放心。故而在修整一日之后,石斌便打算率军追击,将忽必烈赶到嘉峪关下进行重创。   这一次阿里不哥在石斌面前再也不端大汗的架子,说起话来更加随意,压根不像一个君主,倒像是一个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豪爽的土匪头子。   第二天一早醒来,阿里不哥就来拜访石斌。不用猜也知道是为什么,就是为了商量怎样歼灭被困在河西走廊之中的忽必烈军队。当然不能让一方君主等自己太久,石斌一知道消息当即起床,洗漱干净后便出来见阿里不哥。   如今的阿里不哥心中非常复杂,首先很高兴,因为忽必烈必败无疑;其次他又有些苦涩,毕竟这是手足相残;第三则有些担忧,唇亡齿寒,他不知道接下来自己会不会也被石斌给灭了。   好在没多久石斌就出来,阿里不哥没什么时间胡思乱想,石斌也就没看出端倪。   早上神清气爽,又刚刚获得大胜,二人自然说话自然非常投机,没多久就兄弟相称起来。   “石兄弟,你说这忽必烈接下来会怎么办,咱们又该怎么办?大哥我的手下全都是一帮武夫,只会厮杀并没有多少头脑,若真想彻底击垮忽必烈恐怕还得仰仗贤弟你。”阿里不哥很诚挚的说。   “大哥,多谢夸奖,但是你也太谦虚了。我的手下都只会些取巧的歪门邪道而已,上不得台面。若是只有智谋却无勇武,那就是纸上谈兵,忽必烈也就永远别想被击败。”石斌笑道。   当然明白这是石斌的客气话,但阿里不哥也听得舒服,笑道:“咱们就别说这些客套话,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咱们应该互相取长补短才对。你说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是就这样困住忽必烈,还是主动出击?”   “大哥是打算困住忽必烈还是主动出击?”石斌笑着反问道。   “不瞒贤弟,一日不抓住忽必烈,我心中一日不得安宁。”   “大哥,既然你想抓住忽必烈当然就不能让他有足够的时间休息,而应该趁胜追击,让他疲于奔命最终无路可逃。”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听明白石斌的意思是要他主动出击,不间断的攻击忽必烈的军队,阿里不哥对此倒是不反对,但也有些不想,他害怕忽必烈狗急跳墙要来个玉石俱焚。没了资本,他阿里不哥即使当了大汗又如何能当得放心?   “兄弟,之前我答应给你当开路先锋,这个承诺我不会变,只不过我有些担心···”   “大哥请说。”石斌笑道。阿里不哥的态度会有变化的情况是石斌早就料到的,没有谁会喜欢当炮灰。   “兄弟,我希望你也能派一支兵马与我同去,齐头并进,能相互照应或许更好。”   这心思很明白,石斌为了不让阿里不哥担心,于是很痛快的答应派一万步骑兵与阿里不哥手下一起向东开进,以图将忽必烈的活动范围进一步压缩。   有了这个承诺阿里不哥也放心,表示第二天就会率领一半手下与石斌的一万步骑兵追击忽必烈。   明白阿里不哥为何如此表现,石斌自问在这样的身份遇到这样的情况时恐怕表现还不如阿里不哥。   “许风,你说我们要不要将忽必烈杀了?”石斌问道。   这句话让许风如遭雷劈,当即误会,有些语无伦次的说道:“大人,大人你莫非不想斩草除根?大人,那忽必烈乃是当世豪杰,不杀他怎么行?好不容易将其诱入河西走廊,大人怎么还会想放他一条生路?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见许风如此为自己着想,石斌心中非常高兴。咧嘴一笑道:“许风,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等阿里不哥将忽必烈抓住之后,我们要不要将其杀了?你忘了吗,阿里不哥没有杀忽必烈的意思。留下忽必烈这个祸害我心中不安,但是鼓动阿里不哥去杀了他似乎要遭人诟病,何况确实也不好,所以我想换个方式杀了他。”   原来石斌就是想斩草除根,只是困惑而已。许风见不得石斌在这空想,于是建议先去巡视关防。一切都等抓住了忽必烈再说。人都没抓到就谈杀人确实有些可笑,石斌立刻听从许风建议巡视关防了。   接连三天,天天都有好消息传来,忽必烈几乎每战必败,三万人马如今已经不到两万。只不过忽必烈也并非寻常之辈同样给了追击的部队造成不小伤亡。并且至今未被包围。   当然不能让忽必烈跑了,石斌只留下五千人马驻守玉门关,亲自率领四万人马前去支援阿里不哥。即使不攻击,帮助他形成包围圈也不错。阿里不哥见状心中感激,也不再保留将手下士卒全都提上前线,准备随时与忽必烈决战。   区区两万缺衣少食的残兵被近七万足衣足食的精锐困住,情况危急可想而知。若非有忽必烈这定海神针,恐怕其手下士卒早就望风而降。   大营之外,石斌与阿里不哥又谈了起来。“石兄弟,如今忽必烈和他手下两万人马都被困在此处,绝对逃不走了。但是两万人也不是小数目,若是将他们逼急了,恐怕咱们损失不小,会得不偿失。”阿里不哥一脸愁容的说道。   “大哥就没劝降?”石斌试探着问道。   “自然劝了,但是这帮人都是忽必烈的死忠,他们忠诚得很,忽必烈不降他们就宁死不降。”   “大哥,要不你就和他们做个交易。表示只要忽必烈投降并放弃争夺汗位,你就绝不伤害忽必烈,对他们也既往不咎。”   这个承诺不难做,但是阿里不哥不想做。因为他其实也想杀忽必烈,只是为了名声不能杀而已。一旦做这承诺,忽必烈就等于多了道护身符。将来若再想杀忽必烈就会麻烦许多。   看出了阿里不哥心中所想,石斌一咬牙开口道:“大哥若是不愿做那杀害兄长的恶人,石斌我就当这恶人。只要你答应与我大宋永为兄弟之邦,不再入侵就好。”   正苦恼不已的阿里不哥听到石斌的这番话,立刻欣喜若狂,表示愿意按石斌说的做,更表示愿意与石斌结为手足。   这么一弄,忽必烈虽然不悲天悯人但也知道再无翻盘的可能,最终表示愿意投降,只要求阿里不哥信守承诺。在阿里不哥向长生天发誓绝不杀忽必烈后,忽必烈便率众投降。   只不过阿里不哥并未过多理会投降的忽必烈,而是急忙跑来了石斌的大营。   没想到阿里不哥会这时候跑来见自己,石斌非常意外。不过这也说明阿里不哥肯定是有要事,而且多半和忽必烈死活有关,否则不会放着他不管而来。   “贤弟,照你的办法忽必烈果然很快就投降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大哥不必忧心,兄弟我言而有信必定帮你处理好忽必烈,绝不会让世人骂你,但也请你同时记得自己的承诺就好。”   这些话当然不能让阿里不哥放心,于是他问起了石斌的具体打算。石斌的打算其实很简单:自己手下与忽必烈起争执时失手将其打死。或许是知道了办法就更加不想让忽必烈多活一个呼吸,阿里不哥当即请石斌带着人一起出来演戏。   石斌手下一见忽必烈就阴阳怪气,挑衅的意味十足。忽必烈修养很好,不以为意。但是护主的奴才们可受不了忽必烈被这么侮辱,即使被捆着手也和石斌的手下厮打起来。   而石斌则远远的看着那即使被押着但仍旧英气十足的忽必烈,此时他才明白阿里不哥为如此不安。人都到了这般田地居然还能不卑不亢,实在是非凡的豪杰。   正因为如此,石斌绝不允许忽必烈有任何生还的可能,一个眼神之后,惨剧发生了:石斌的一个护卫抽出腰刀本想劈了忽必烈那桀骜不驯的侍卫,没想到刀功不到家一刀劈到忽必烈身上,令其重伤。   虽然明眼人都知道这是演的戏,想置忽必烈于死地,但是绝不会有人出来点破,因为没有证据。更没有人会想惹上石斌和阿里不哥两个大煞神。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只要忽必烈‘重伤不治’一切就都圆满结束。   回到了帅帐,阿里不哥笑道:“多谢兄弟,你帮我这么大忙,我一定信守承诺。只要大宋不违背诺言,我大元永与大宋是兄弟之邦!”   “我相信大哥的诺言,如今忽必烈已死,咱们也都可以安心了。过不了多久我得回京,大哥也得登基称汗了。我就先在此恭喜了。”石斌很诚挚的笑道。   “听说兄弟是齐国公,大哥感觉你们皇帝太抠门,你前后立了那么多盖世奇功不给个郡王怎么行?这次你放心,我必定让你们皇帝加封你为郡王!”   那些空头衔对石斌来说只是包袱,没有丝毫用处。故而石斌一再感谢表示不必要,只是最终顶不过阿里不哥的热情只能同意阿里不哥向皇帝提建议,但提醒阿里不哥不能向皇帝施压。   知道石斌为何如此,阿里不哥也并非想要激化石斌和皇帝之间的矛盾,于是同意只是向皇帝提建议并不向皇帝施压。并再次提起结义金兰之事算是表达感谢。   和大元皇帝结为兄弟,那可是非常大的荣誉,爵位至少是郡王。照阿里不哥的意思是如果他在大宋当不得郡王就到大元当。   话说回来,当阿里不哥的兄弟也并无不可,其实他这直爽人做兄弟也算畅快,石斌想清楚这些之后立刻答应了下来。   既然石斌都答应了,阿里不哥这急性子当即准备起来。沐浴更衣、禁欲、禁酒、素食。摆设香案,准备祭品、金兰谱。由于一窍不通,石斌只能有样学样,一步步的跟着来。终于在三日后与阿里不哥结为异姓兄弟。   和即将登基的大元皇帝结为兄弟,石斌心中百味杂陈。有兴奋有担心,甚至还想自己算不算宋奸··· 第六百六十九章 撺掇   一日早餐过后,石斌带着贾玲和赛西施出关散步。   和阿里不哥结为兄弟的事情,整个西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石斌相信,过不了多久这消息就会传回临安,必定将朝野搅得沸沸扬扬,理宗会更加寝食不安,估计会失眠半个月。   想到理宗那窝囊废的样子,石斌不由得哑然失笑。有些后悔用殿前司都点检一职换一万匹军马,干脆扣下不就好了?不由叹道看来自己还是不够霸道,太温和了些。   “许风,你说我与阿里不哥结为兄弟,别人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认为我投敌卖国?”石斌忽然笑问道。   明白石斌并不畏惧这悠悠之口,只是不太想被那帮只会舞文弄墨的书呆子口诛笔伐而已。所以许风很认真的说道:“大人,您与阿里不哥结为兄弟是为了维持宋元友好,怎么是投敌卖国?您帮大宋收回了河西走廊,如何投敌卖国了?请不必担心这些,若是有谁敢向大人身上泼这样的脏水,卑职必定率部下灭了那人三族!何况如今的理宗就是一个傀儡,他即使听到这样的谗言也不可能对大人怎么样。”   “我当然知道理宗对我无法有威胁,即使有威胁我也不怕。只不过那些泼脏水的也不必灭三族,惩戒说话之人就够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我如今地位谁不眼红,被人泼脏水太正常。若是这都受不了也就不必当官了。若是没人泼那就说明我这官当得不行,没人嫉妒。”石斌大笑道。   见石斌口气变得轻松愉快,许风也就放了心,只是要石斌不要再胡思乱想,因为那样会惹人着急。   跟在一旁的贾玲也说道:“投敌叛国?夫君光复国土,扬我大宋国威,好的还不是那些士族?他们谁敢这样胡说八道我就杀了他!”   “就是,谁敢这样说妾身就亲自率军去劈了他!”赛西施听后也立刻附和道。   石斌当然不会自讨没趣的出来说教,只是温和的点点头表示接受她们的美意。这个表现让两只母老虎非常高兴,因为石斌不说教可很难得。   “我打算将赛张飞和向士璧留在西北驻守玉门关和嘉峪关,王坚就让他回驻地去,你们认为如何?”   “夫君,这个打算不错。王坚此人忠于赵家,并不忠于你。若是你想将西北牢牢地握在手中,王坚这样的人是绝对要弄走的。”贾玲这女诸葛当即肯定道。   “姐姐说得不错,王坚是得弄走。可以将向大人和我兄长留下,他们的忠诚没有问题,但需要考虑清楚由谁把守哪一个关卡。”赛西施提醒道。   的确,玉门关和嘉峪关两地面临的情况并不相同,需要的守将也不会一样。玉门关最大的作用是延迟西边敌人向东推进的速度,要求可以不那么高。但嘉峪关是西边最后一道关卡,绝对不容有失,所以需要的将领必须勇谋兼备。   如此一想,两关守将便定了下来:赛张飞继续任玉门关守将,向士璧则任嘉峪关守将,各领一万五千兵马。由河西四郡(武威、酒泉、敦煌、张掖)提供两关粮草。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石斌的不臣之心已经很明显了。这个情况很快被阿里不哥知道,而这个恰恰让阿里不哥万分高兴,原本还担心石斌即使与他结为兄弟也会食言而肥率军攻打他。现在看来,只要施些手段,他便可以高枕无忧。   为了不显得太过急躁,在石斌送出这份奏折的第五天阿里不哥才来玉门关拜访他。   对于阿里不哥的到来石斌有些摸不着头脑,忽必烈一死他的事情就会陡然多不少。收编忽必烈的部队,拉拢忽必烈的党羽以及那些骑墙派,准备登基···   如此多繁杂而枯燥的事情缠身,阿里不哥怎么还会来玉门关拜访自己?   “大人,事出反常必有妖。卑职不认为阿里不哥现在会害咱们,但是也得小心谨慎。咱们这几日唯一做的就是决定玉门关和嘉峪关守将,想必他来与这有关。”许风说道。   听从许风的建议,石斌谨慎起来。但还是非常谦和,因为他也不认为阿里不哥现在会害他。   “兄长今日怎么来了?”石斌一边将阿里不哥迎进书房一边笑道,“我这关中破破烂烂的,可还没你毡房内舒服。”   “兄弟谦虚了,今日为兄前来是想和你聊一件事情。”阿里不哥笑了笑道。   看见阿里不哥的笑容,石斌知道他没有坏心思,但有狡猾的心思,确实需要小心谨慎。   “兄长请说,想必兄长的话对我会有不小的帮助,我洗耳恭听。”   “兄弟,听我手下说你已经决定好玉门关和嘉峪关的守将了?”   一听这话,石斌误以为许风猜的没错,阿里不哥仅仅是因此而来。同时也不认为阿里不哥会糊涂到想派兵进入两关搞‘协防’。故而石斌只是笑着点头并未说话。   “兄弟,你们皇帝会允许你安排自己的人驻守这两个战略要地?”阿里不哥由于不知道临安的实际情况所以疑惑的问道。   “兄长,皇帝已经给了我便宜处事之权,其中就有安排各处守卫的权力。”   这番话让阿里不哥非常意外,他没想到大宋的皇帝居然会给石斌这么大的权力。心中不禁佩服石斌的厉害,也鄙视大宋皇帝的软弱无能。   “这权力真是不小,但是我听说你们皇帝曾经想除了你?”阿里不哥忽然说道。   “是的。”石斌笑道。闻到一丝不一样的气味,为了不让元人钻了空子,石斌又立刻说道:“但那只是一些误会,几个小人意图破坏我大宋君臣关系而已。如今我们君臣又和好如初同心同德了。不然他这次怎么会全力支持我帮你击败忽必烈?”   阿里不哥也不是三岁小孩当然不会信石斌的这些话,何况只要玉门关和嘉峪关在石斌手中,君臣关系就绝不可能复合。   “请兄弟放心,我此来是要你小心行事。众所周知,赛张飞是你舅子,向士璧也早就投靠了你。若是你坚持这样做,肯定会落人口实。但是你应该也舍不得将这辛辛苦苦得来的果实拱手交出,对吧。你们大宋皇帝实在是个废物,何必让他占着那高位?我看兄弟也···”阿里不哥狡猾的笑道。   话越听越明白,石斌知道之前自己和许风猜的都错了,阿里不哥是来撺掇自己反宋的。   于是立刻脸色一沉,问阿里不哥为什么这么说话。   当了多年的上位者,阿里不哥当然不会被石斌的变化给吓到,还是若无其事的笑道:“贤弟,你都掌握了大宋大半的国土,皇帝也对你起了杀心,如今想杀你只是有心无力而已。若是你再占了这河西走廊,你认为皇帝还会继续沉默?不会狗急跳墙?”   阿里不哥说的也是石斌担心的,但是他此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大汗,皇帝对我家大人非常信任,不会有您说的情况出现。多谢大汗对我家大人如此关心。”许风此刻出来解围说道。   虽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是石斌明显还不想承认。阿里不哥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一切还得石斌自愿。由于不想因此和石斌闹得不愉快,阿里不哥立刻道歉说他自己太莽撞,并表示如果石斌有什么需要帮助尽管前来找他这个大哥。   见阿里不哥挺知趣,石斌也是一脸笑意的表示感谢,并答应若是有事必定会求助于他。由于来玉门关见石斌并未达到预期效果,阿里不哥也就没心思多呆,与石斌喝了一顿酒后就匆匆离开了。   阿里不哥离开,石斌等人却心中不宁。因为阿里不哥此来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撺掇石斌谋反。如今的石斌虽然有实力,但还不想与天下为敌,准备工作还没完全做好,尤其没有将岳父贾似道给绑上车来。   更何况,一切要师出有名,无名之师是打不了仗的。   将王坚支开要他去巡查岗哨后,石斌问道:“各位,你们说怎么办?阿里不哥明显想我叛出大宋。瞧那模样似乎还打算与我联合,打算支援我。”   “大帅,下官有点看法。”   “向将军,请说。”   “是。大帅,下官认为大帅不该主动做叛臣,那样的话对大帅并不好。阿里不哥或许不想害大帅性命,但是他肯定想分裂大宋。在大宋分裂内战时,他正好可以趁机整合各处零散势力,巩固自己地位。毕竟如果大帅一直在旁虎视眈眈,恐怕阿里不哥会寝食不安,从而大大增加他巩固自己势力的难度。”向士璧很郑重的说道。   “向大人言之有理,那本帅该怎么办?”石斌问道。   “很好办,明确告诉阿里不哥您不会叛出大宋就行。如果大帅不好直接开口,让我们传递口信或者书信都行···”   “口信可以,书信不行!”向士璧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赛西施粗暴的打断。   或许也意识到自己言语的错误,向士璧并未有不快,反而直接向石斌和其他几人道歉,表示自己思虑不周差点酿成大祸。   当然不能让明显是忠诚于自己的人受太多委屈,石斌笑着对向士璧说道:“向将军不必如此,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一句口误而已,改了就好。不过西施说的也对,绝不能留下书信。向大人,你办事细致,此事就交由你办吧。”   这当然是表示对他的信任,向士璧感激涕零,立刻表示会将此事办得滴水不漏。同时再次提醒石斌应该慢慢掌控朝局不能急躁。   为了让向士璧和赛张飞放心,石斌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凡想我现在反叛的都是有坏心眼,就连阿里不哥也不例外。我会慢慢来,你们二人只要给我守好玉门关和嘉峪关就行。”   得了石斌的承诺,众人立刻放心了。 第六百七十章 贾似道的担忧   这样一连过了两天,虽然阿里不哥没有再来,但是石斌知道他心中肯定还挂着那件想说服自己叛出大宋的事情。而石斌自己也越想越感觉麻烦,有些坐不住便干脆出关散步,打算吹吹风让自己舒服些。   在陪石斌散步的时候,许风忽然开口道:“大帅,你这样不亲自跟阿里不哥说只让向士璧带一个口信给他,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不合适?”石斌疑惑的问道,“什么地方不合适?我的态度已经由向士璧明确的表达出来了。”   “怎么都不合适。第一,大帅你刚刚与他阿里不哥结为兄弟,兄弟之间说话要直接明了,不该让手下传递话语。何况这是大事,也是你们兄弟之间的第一次重要交流,自然更不能如此草率。第二,过不了多久,阿里不哥就是真正的大元皇帝,大帅这样做是不是对他不太尊重?第三,之前大帅已经这样跑过一次,让他丢过一次脸。若是再来这么一次,恐怕即使他能受得了,他的部下也很难受得了。估计会想尽办法制造他与大帅之间的裂痕。”许风很郑重的说道。   感觉许风说得在理,石斌认为如果自己被这么对待两次,情况恐怕确实会非常糟糕。为了和阿里不哥保持良好的关系,石斌便在第三天上午拜访了他。   对于石斌的到来阿里不哥自然是十分欣喜,他最担心的就是石斌像之前一样偷偷的溜了。   “石兄弟,你今天怎么来了?我本来还打算明天去玉门关见你。”   “兄长,你都是皇帝了,我一个大宋臣子怎么能劳动你的大驾去玉门关见我?自然得我主动来拜访你。”石斌笑道。   “尚未登基,算不得皇帝,也就是几个部落的大汗而已。”阿里不哥笑道,“兄弟是为何而来?是因为之前我与你谈的事情吗?”   “是的。”石斌很直接的答道。   从石斌平静的态度中阿里不哥知道他不会叛出大宋,至少暂时不会。只不过阿里不哥仍旧有些不死心,于是说道:“兄弟如果觉得力量不足,我愿意借兄弟三万铁骑。相信以兄弟手下那十几万百战雄狮和我的这三万铁骑,你在大宋境内应该所向披靡,没有人敢做丝毫抵抗。”   “大哥,从战斗力上来说是这样,但是兄弟并没有当皇帝的想法,所以不存在力量是否充足的问题。其实我现在就想辞官归隐,不想再参加那些让人难受的勾心斗角了。”石斌睁着眼睛开始说瞎话。“不过兄弟我还是要谢谢大哥你愿意帮忙。兄弟也愿意在此承诺,如果你有困难尽管来找我石斌,兄弟绝不会袖手旁观。”   见石斌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阿里不哥也百般无奈,他只好表示自己一定会要求理宗给石斌加官进爵,之后便转移话题和石斌谈起茶道来。   为了让阿里不哥心中舒服些,作为兄弟的石斌笑道:“看来大哥很喜欢茶?”   “是的,我们草原上的人很喜欢茶。对于你们宋人来说茶叶仅仅是一种饮料而已,但是对于我们来说就绝不只是饮料了。其中的原因相信你很清楚吧,呵呵。”   “确实如此,你们常年吃肉需要茶叶来降脂,没有茶叶你们容易生病。虽然兄弟我不会叛出大宋,但是为了感谢大哥的好意,兄弟我愿意在玉门关开一个商阜,专门帮你解决些问题。”   这个结果倒是阿里不哥没有意料到的,石斌虽然不同意反叛大宋,却同意开一个茶马商阜来促进双方友好关系,其实这也很不错。于是阿里不哥立刻表示感谢并与石斌商议起商阜的具体事宜来,明显生怕石斌转身就不认账。   和阿里不哥谈好之后石斌便离开,一回到大营石斌便笑道:“各位,我已经让阿里不哥打消了劝我篡位的想法,而且还和他达成了一项协议。”   既然石斌这样笑眯眯的,这项协议定然有利可图,众人立刻来了精神纷纷询问起来。   “我们决定开一个茶马互市,只不过是在私下里并不告诉皇帝。”   一听这话,不仅贾玲、赛西施、赛张飞三个高兴不已,就连王坚和向士璧都欣喜若狂。连连称石斌厉害并且要求入股。石斌巴不得王坚和向士璧二人入股,这样来个利益捆绑就不怕他们反水出卖自己了。故而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将这些事情安排好之后,石斌便带着手下一万多嫡系回了临安。让石斌始料未及的是,刚刚回到临安不过三日。连皇帝都没去见,许风却来报:岳父贾似道来见。   此时贾似道前来,石斌知道绝没有好事,多半是听到了一些风声前来核实的。   “岳父,您怎么这么大老远的来了?您年事已高实在是不应该再如此舟车劳顿,即使要看,也该是我和贾玲带着云鹏去看您啊!不孝,小婿不孝。”一边这么说,石斌一边起着鸡皮疙瘩···   “你我之间废话就少说,你和阿里不哥之间的事情是真的吗?”贾似道冷着脸问道。   “岳父大人,我和阿里不哥之间的事情?我和阿里不哥有什么事情?我和他就是有些私交而已。小婿愚钝,有些不太明白,还请岳父明言。”   “别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你与阿里不哥那蛮夷首领义结金兰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坐在家中都知道了。”   “原来是这事情啊!确有此事,岳父,确有此事。阿里不哥和我还意气相投,他又提了这样的一个建议,我也就顺势同意了下来。毕竟他这即将登基的大元皇帝的面子我也不能不给,对吧?”   有这么一个大理由做挡箭牌,贾似道即使心中不满却也无可奈何。的确,大元皇帝要和石斌结为兄弟,石斌无论如何都不应该拒绝。若是惹怒了阿里不哥,使宋元交恶,石斌可就是千古罪人了。   “算你说得有理,但是此事你为何不先禀报皇帝?即使你权倾朝野,也还只是一个臣子,对皇帝必要的尊重还是得有,样子还得做。这样不告诉皇帝就与阿里不哥结为兄弟,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天下人你石斌无视皇权要谋反?”贾似道急躁的说道。   “岳父大人,我如今也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天下谁不认为我石斌要谋反?不过都认为我还没到谋反的时候而已。想必就连岳父大人你也是这么想的吧?其实阿里不哥这次就是撺掇我谋反,还答应借我三万铁骑,不过我拒绝了而已。”石斌笑道。   石斌的这番话将贾似道吓得够呛,他万万没想到阿里不哥居然会撺掇石斌谋反,而且还同意借兵。听到石斌拒绝了阿里不哥的提议后,贾似道才放下心来,但心中仍旧久久不能平静。   见贾似道还没罢休想继续说教自己,石斌没了耐性于是使出了杀手锏。   “岳父大人,咱们就不谈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行吗,小婿告诉你一个肯定让你兴奋不已的消息。”石斌非常自信的说道。   不认为石斌会信口胡诌,贾似道本也不想再纠结在这事上。他连贾玲都管不住,如何能管住如今权倾朝野的石斌?只要石斌不反叛大宋就好,于是贾似道选择接受现实,转而要石斌说出肯定会让自己兴奋不已的消息。   “岳父大人,我与阿里不哥商议好了在玉门关以西十里开一个商阜,专门做茶马交易。”石斌一边说一边狡猾的笑着。   从石斌的笑容之中贾似道就知道这是走私,是不打算在户部备案的。贾似道本就贪婪得很,既然石斌的事情管不了,就不如不管,集中精力管生意更好。   “茶马交易的商阜?真的?”贾似道问道,“如果没记错,你已经在北边弄了两个这样的商阜。”   “是的,岳父果然非常精明。但那两个市场如今参加的人太多,利益少了,所以应该再开一个才对。”石斌接着又说道,“如果岳父您愿意,我愿意送您一成干股。”   当然没有将到手的钱财往外推的道理,贾似道立刻接收表示感谢。   “石斌,那里的人你放心吗?而且你到底打算怎么办?”贾似道充满疑惑的问道。   “岳父大人请放心,边界诸将都参了股,都拿了好处,而且慑于我的威严他们绝不敢反水。什么叫‘我到底打算什么怎么办’?岳父大人,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你就这样将皇帝幽禁与宫中独掌大权,虽然暂时没事但是毕竟不是长远之道。皇帝早年也进行过‘端平更化’,更加联蒙灭金···”   立刻明白贾似道这样提醒是什么意思。留着这么一颗定时炸弹确实不合适,但是石斌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处理这个问题。他不是很想做个恶人。   由于压根对皇权没什么畏惧,石斌开口道:“难不成岳父要我干脆杀了皇帝?”   这么一句话再次将贾似道吓傻,他的意思是要石斌逼理宗退位,扶植一个更加没用的傀儡皇帝,却没想到石斌居然下意识的就是要杀皇帝。   说完话后看见贾似道的脸色不对,石斌知道自己错了,于是笑道:“刚刚和岳父开了个玩笑,别当真啊,呵呵!我倒是想过这个问题,让现在的皇帝退位,扶一个更加‘贤明’的皇帝或许更好。”   见石斌总算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贾似道才放松下来,长长的呼了口气。既然贾似道放了心,石斌也就舒服不少,并表示以后但凡有大事都会先和贾似道商议,尤其撤换皇帝一事必定如此。   有了这个承诺,贾似道很高兴,于是不再管这些,只和石斌聊生意经去了。 第六百七十一章 占河西走廊   谈生意远比谈政治要快乐得多,石斌和贾似道二人没谈多久就都轻松下来,仿佛之前的紧张从未出现过。由于生意谈的非常好,贾似道由担心变成欣喜。谈到后来还很关切的叮嘱石斌要小心谨慎,尤其不要中了阿里不哥的诡计。   为了不让贾似道担心,石斌还将阿里不哥打算要理宗封自己为王,但是自己拒绝阿里不哥向理宗施压的事情说了出来。   从这件事上,贾似道了解到石斌确实还不会乱来,于是也就放了心。既然不再担心,淮南两路又还有很多事情要办,贾似道也就仅仅在临安呆了两天便回扬州了。   “大人,您岳丈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放心。”许风说道。   “当然不放心,我虽然交出了殿前司都点检一职,但是仍旧担任首相、枢密使、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和侍卫亲军步军都指挥使四个实权职位。也就是说临安其实还是在我掌中。尤其让我岳父不放心的是皇帝接下来该怎么封赏我,我都快封无可封,但他也不好要我放弃应得的好处。这便非常尴尬,容易再起冲突,所以他才不放心。”石斌苦笑一下说道。   “那大人打算怎么办?”许风问道。   “还能怎么办?自然要将之前的目标一步一步的达到,决不能妥协,更不能放弃。”石斌用坚定不移的口吻说道。   听到石斌的话,许风感觉非常愉快。他最怕的就是石斌在这时候妥协,将到手的好处让出一半甚至更多。   “大人,或许咱们应该请二位夫人前来谈谈,除了要玉门关和嘉峪关的控制权外咱们还应该多要些什么。大人明日就要进宫见皇帝,要将准备做足才行。”许风提议道。   经许风这么一提醒,石斌忽然意识到不能打无准备之仗,确实得将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请来参谋参谋。一声令下,不过一炷香的时间许风便将贾玲和赛西施给请来了。要知道,这可事关她们全家的利益,二人怎能不快点?   “夫君,许风跟奴家说你除了想要玉门关和嘉峪关的控制权外还想要其它,但是不知道要什么,对吗?”贾玲问道。   “是的,小玲。我这次光复了玉门关以东的大片国土,皇帝若是只同意我保荐两个守将而不对我本人进行大封赏是肯定不够的。”   “当然远远不够,要不你请求继续担任殿前司都点检?”赛西施笑道。   这话很幼稚,但是也让几人大笑。理宗好不容易能稍稍获得些安全感,如何能轻易失去?怎么可能将这殿前司都点检的权力再次交给石斌?   “西施你就别胡说八道了,皇帝怎么可能再让我当殿前司都点检?无论如何都没有可能。我看他多半会给我加一个虚衔,毕竟实职我已经是最高了,而且他绝不可能封我为王。即使他要封我为王我也不会接受。”   “这样太吃亏了吧!你帮他赵家光复大片土地只得两个保荐权和一个虚衔?”赛西施听后立刻怒气冲冲的说道。   “西施妹妹不要急,事情不会没有办法。但是夫君说得对,他的实职确实不能再多了,也最好不要封王,得个高阶的虚衔可能最合适。若是妹妹觉得受不了,那咱们除了为夫君争取些名就再为他多争取些利。”贾玲立刻出来说话。   明白贾玲说的在理,赛西施也只能不再生气,于是示意商量为石斌争取多少利益。   “如今打了仗,国库空了一半,户部尚书肯定心疼得紧,恐怕不会答应皇帝封赏我太多的财帛。”石斌说道。   “是的,的确不会封你很多财帛。那你就不要东西,要皇帝一个承诺。”贾玲笑道,“要皇帝一个五年在各处不征税赋的承诺。在颁布这项政策时,要许风他们大力宣扬这是你齐国公全力争取而来的,这样得到的好处应该比你得到真金白银更多。”   原来是要收买人心,石斌和赛西施不由的都冲着贾玲笑着,连连点头表示赞赏。   “好吧,就按你们说的做。明日见皇帝我就提这几个要求,希望他识趣点,能不要我费太多功夫。”   一个晚上很快就过去,转眼就到了第二天巳时两刻,到了最适合进宫见理宗的时候。为了加大自己的声势,石斌还拉上了王驿和李韶同行。   理宗很明显不想看见石斌,尤其不想看见得胜归来的石斌。因为他知道此时前来的石斌就是来讨债的,来‘打土豪,分田地’的。只不过理宗万万没想到石斌还带了两个帮手,顿时让他感觉势单力孤。   好在他还有一丝智慧,在石斌带着王驿和李韶到了之后,理宗只是与他们虚与委蛇并未谈任何实事,但实际上却暗自派人去将赵葵请来解围。   没多久石斌几个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理宗只是一个劲的在和他们谈打仗时候的情况、部队的伤亡情况以及对军人的赏赐和抚恤,完全不提对将领的封赏和任命。   当然不能让这情况继续下去,王驿与李韶对视一眼后,他便开口道:“皇上,这次齐国公率部光复河西走廊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还请皇上大赏。”   “王大人言之有理,皇上,齐国公为我大宋屡立大功,还请皇上在封赏时候不要吝啬。”李韶附和道。   ‘吝啬’?听到这两个字的理宗原来还有些笑意的脸立刻阴沉下来。一个臣子居然敢对皇帝用如此不敬的词语。言下之意就是皇帝对石斌从来就吝啬···   “李韶,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朕很小气吗?”理宗怒不可遏的喝道。   “请皇上息怒,微臣并非这个意思,皇上从来就是大方的。臣只是请皇上仔细思考怎么封赏齐国公而已,不要让世人误会皇上小气。”   这话还算过得去,理宗也就不再计较,于是继续和石斌三个虚与委蛇。   只不过时间久了没人受得了,石斌最后很粗暴的打断了理宗的话语,说道:“皇上,咱们还是谈谈怎么封赏将士吧,让他们等久了恐怕不好。”   都拖了两刻钟,已经找不到闲话再扯,即使赵葵还没到,理宗也只得说起正题,“石爱卿,你有什么想法,想要什么封赏?”   在宫外和贾玲、赛西施谈的可以说是底线,石斌现在当然不能直接将底线抛出,而应该是漫天要价。“皇上,臣以为首先应该将这次参战的将领都拔擢一级,普通士卒赏赐十两银子,受伤士卒赏赐十五两,致残士卒赏赐三十两,殉国士卒则赏赐五十两。第二,玉门关应该由赛张飞担任统领,嘉峪关应该由向士璧这勇谋兼备的人担任统领。第三,河西四郡也该选精明强干的人担任知州。那两关的粮草军饷则由河西四郡承担。第四,河西走廊刚刚收复民心不稳,咱们应该免除五年税赋。而且得立刻拨去五万两银子和五万石粮食支持当地百姓恢复生产。”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理宗还没反应过来,石斌又说道:“臣害怕忽必烈手下残余前来报复臣进而波及皇上,所以臣请皇上让臣再次担任殿前司都点检一职保护皇上安全。”   “皇上,臣赞同齐国公的建议。”王驿毫不犹豫的说道。   “皇上,臣也赞同。”李韶稍稍思考一番之后说道。   任谁都知道赛张飞和向士璧是石斌的人,石斌要强占河西走廊的心思昭然若揭。一旦得了殿前司都点检,理宗又会完全被石斌幽禁,这两项实在是太过分。但是王驿和李韶居然也赞同石斌的要求,这让理宗感觉非常痛苦。   在扛不住打算同意石斌的要求时,赵葵到了。一见救星来了,理宗立刻高兴起来,立马将石斌、王驿和李韶的要求告诉赵葵,希望听听他的‘看法’。   赵葵虽然已经不想过多介入朝廷的纷争,但也不能看着理宗被这样欺凌,最终还是说道:“石大人,你在征战之前刚刚才卸任殿前司都点检,怎么战斗一结束又要再次担任这职务?这样换来换取是不是太儿戏?让那刚刚上任的殿前司都点检如何办?”   “赵大人,这也只是我的一个建议,并未说一定要这个职位,请不要误会。”石斌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那样就好。”赵葵见石斌妥协非常高兴。接着对理宗说道:“皇上,原来石大人只是提个建议而已。但是还请皇上给予石大人足够的封赏,不要让人说皇上闲话。”   多年为帝,理宗还是能听出赵葵的言下之意,于是笑着点点头道:“赵爱卿言之有理,是要给石爱卿足够的封赏,不能让人说朕小气。”   听到这番话,一旁的李韶怒火中烧。这明显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凭什么赵葵说‘小气’就行,他李韶说‘吝啬’就不许?   看出李韶心中的怨气,石斌轻轻的拍了拍,示意他要冷静。同时也说道:“多谢皇上和赵大人。”   “皇上,石大人再次立下如此大的功劳,还请皇上重赏。”赵葵非常郑重的说道,“请皇上封石大人为长沙王。”   ‘捧杀’二字立刻从石斌脑中闪出。虽然现在封王其实也并没有任何不妥,他石斌立下的功劳早就足够封王了。但是石斌即使权倾朝野也不想被封王,那样太显眼容易成众矢之的。故而石斌立刻连连推辞表示绝对不可以。   当然不能让赵葵的奸计得逞,王驿和李韶也表示石斌还不能够封王。李韶认为按石斌的提议去办各种事情就是对石斌最好的奖赏。王驿则认为可以封石斌为骠骑大将军或者开府仪同三司。   看出来石斌几个的底线,理宗和赵葵不敢刺激太过,何况保住了殿前司都点检已经很不错,他们也知足。最终表示除了不同意殿前司都点检,河西四郡的知州要请众臣商议决定,其余的事情都按石斌的意思来,由石斌独断。   对石斌本人的封赏则是骠骑大将军加十万两白银。为了让减少石斌的不满还封贾玲为齐国夫人,封赛西施为硕人。 第六百七十二章 认清形势   这趟进宫还算顺利,石斌基本的目的都达到。既给了手下将领和士卒一个满意的交代,又将河西走廊牢牢的抓到了手中,即使没有弄回殿前司都点检,石斌也还满足。   回到府邸,贾玲和赛西施一看石斌的神态就知道他没输没赢。再加上二人本就不打算石斌这个没多少经济头脑的人会在与理宗、赵葵的博弈之中会赢,即使有王驿和李韶从旁协助,他不输就是好的。   为了让石斌心中踏实,二人当然还是上前问了起来。   “夫君,你向皇帝都提了些什么条件?”贾玲问道。   “提了五个条件,他答应了三个半,赵葵还给我设了个套,不过没成功。”石斌笑道。   提五个条件,答应三个半?贾玲和赛西施不是很理解,怎么会有三个半?赵葵那老匹夫又给自己夫君设套?于是二人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小玲,西施,我要求朝廷给将领和士卒奖赏;让朝廷拨款拨粮免税赋;让赛张飞和向士璧担任玉门关和嘉峪关守将,这三个条件皇帝和赵葵都答应了。但是没有同意我重新担任殿前司都点检,也没答应河西四郡的知州由我决定,要求众臣在早朝时一起决定。”   “如今朝堂之人你可以说一言九鼎,即使皇帝和赵葵想与你对抗也要费尽心思。河西四郡你至少可以掌握两郡,确实也算答应了一半。”贾玲一边说一边点头。   “你说赵葵给你下套,他下什么套?都快进棺材了怎么还那么讨人厌?”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一个大诱惑,想捧杀我。他提议皇帝封我为长沙王。”石斌笑道,“不过我没答应。”   “长沙王?”贾玲低头沉吟,“其实接受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赵葵的确是想让你变尴尬,异姓王太敏感。对了,说说皇帝对你的封赏!我要看看他这次能小气到什么程度!”   “这次皇帝聪明了些。封我为骠骑大将军,赏赐十万两白银。”见贾玲和赛西施明显不觉得这有什么聪明的,石斌又接着说道:“皇帝将小玲你加封为齐国夫人而将西施你加封为硕人,你说他是不是聪明些了?”   听到这个消息,贾玲和赛西施立刻高兴了起来,同时也有些害羞,因为她们被封成诰命夫人是很大荣誉。尤其赛西施这个土匪出身的小妾都成了有身份的硕人就更没脾气了。   二人虽然不开口说话,但是心中都承认石斌所说,理宗聪明不少。   “聪明了些对吧,知道贿赂我最亲近的人。”石斌狡猾的笑道,“夫君恭喜你们了啊,二位诰命夫人!”   贾玲和赛西施自然也还礼表示谢意。   高兴一番之后,石斌和贾玲、赛西施二人又商量了下朝廷中的情况,定下河西四郡至少要掌控三郡的目标。   本以为这个目标很容易达成,给皇帝一个知州的任命权皇帝应该满足,却没想到皇帝却贪得无厌想要三个知州的任命权,只让石斌掌握一州。这自然不可能,而双方都不想退后半步,故而此事在朝堂之上讨论了一整天也没讨论出一个结果。   这样一个挫折是石斌始料未及的,他没想到理宗拿回了殿前司都点检之后态度居然会变得这样硬。虽然很想给理宗一套‘七伤拳’,但是不想落人口实,所以暂时忍了下来,决定先文后武。   看到回到家有些闷闷不乐的石斌,贾玲和赛西施知道事情没办成,而且和目标还有不小差距。   “夫君,河西四郡的事情怎么样?”赛西施先开口问道。   “皇帝那老匹夫贪得无厌,居然想要酒泉、张掖、武威三州的治理权,只给我敦煌一处。我联合王驿、李韶和他、赵葵二人讨论了整整一天,他们都不退后半步。”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居然变得这么强硬了?他们脑子坏了吗?重新掌握了殿前司就这么无所顾忌?”贾玲非常意外的说道。   “夫君,既然皇帝和赵葵都这么不识趣,干脆找个由头将他们都撤了。让皇帝退位,让赵葵回家种田!”赛西施怒气冲冲的说道。   “赵葵肯定要回家种田,但我暂时还不打算让皇帝退位,因为河西走廊我还没掌握牢固,只能想办法尽可能多的掌握河西走廊。”   听完石斌的话,贾玲和赛西施也同意,于是和石斌一块想起办法来。   没多久,赛西施说道:“夫君,我记得殿前司现在的那几个指挥使都是你给推上去的,他们之前都是副的,对吧?”   “是的,在讨伐河北东路的时候将几个正指挥使给拉下马,再将这几个还算听话的副指挥使给推了上去。”   “既然他们还算听话,要不就让皇帝看看他们对你是怎么听话?让皇帝知道这些指挥使到底是听你石斌的话还是听他皇帝的话?”赛西施狡猾的笑道。   这话很好理解,无非就是要皇帝明白即使石斌将殿前司还给皇帝,殿前司众人还是听他石斌的。   “这是个不错的办法,那就这么办。但是用什么方式来表现殿前司众人还是只听我石斌的呢?”   “这自然就要制造一些小小的冲突或者分歧,当然不能侮辱皇帝,让皇帝稍微尴尬一下就够了。”赛西施继续说道。   “那要什么样的小冲突或者分歧才合适呢?”石斌皱着眉头思考。既要和理宗起点小冲突和分歧又不能过分,这个件事情不好办。   在石斌三人苦思冥想时,许风提醒道:“大人,卑职以为最好是大人和理宗一起做一件事时才方便有这种分歧和冲突。”   “一起做一件事?”石斌沉吟道,“下棋?斗蛐蛐?还是什么别的?”   “不够,以如今大人的身份地位和皇帝争吵两句不会有人说什么。最好能让皇帝疼一疼才好。”   “疼一疼?”赛西施下意识的就想到了摔跤,当即说了出来。   理宗娇生惯养,而且都五十多快六十了,怎么还能摔跤?石斌和贾玲都很无奈的看着赛西施,仿佛在看一个木鱼脑袋。若真要拉理宗摔跤,还不如直接告诉他‘这个世界容不下你了’。   “摔跤不行?既要与我有接触又不能受伤,还得起争执,这样的事情好难找。”石斌很沮丧的念叨着。   两个女人也连连表示麻烦的时候,许风开口道:“大人,或许不是很难,我们可以试试扳手腕。”   听到这话,石斌当然大笑称赞,表示就用扳手腕来警示理宗。这样弄疼理宗不会遭人诟病,同时让理宗明白自己几斤几两认清形势。   为了让事情不出纰漏,石斌当天晚上便将第二天值班的几个殿前司禁军头领给叫入府中叮嘱一番。众人都不敢忤逆石斌这尊煞神,但也还有些对理宗的忠心,表示只要石斌不做得太过,他们就会视而不见。   又到了面见皇帝的时候,此时的皇帝其实是惴惴不安的,因为在河西四郡的问题上与石斌产生激烈冲突,而石斌向来不按规矩出牌而且势力庞大,他无法预计石斌会出什么幺蛾子。   “臣石斌参见皇上。”石斌很郑重的施礼道。   “石爱卿免礼,今天石爱卿前来有什么事情?”   “今天微臣前来还是想与皇上讨论一下河西四郡的官员任命问题。臣以为皇上提议的那三人都是尸位素餐之徒,空有其表而无实才,恐怕不能治理好河西四郡。阿里不哥虽然与微臣结为兄弟,但那只是私情。若是四郡不稳固,阿里不哥起了歹心,恐怕会兵戎再见又民不聊生了。而臣提议的几人都是精干之人才适合担任四郡知州。若是皇上不悦,微臣提议三人,皇上提议一人也可以。”   这些话自然完全在理,而且冠冕堂皇。但是石斌要控制河西走廊的心思昭然若揭,理宗由于重新掌握了殿前司态度则非常强硬,表示自己至少要任命三知州,石斌最多任命一知州。   既然好好劝说没用,石斌没了耐心于是用了之前定好的计策。   “皇上,臣想和你玩个游戏,这个游戏挺好玩。”   理宗是个喜欢斗蛐蛐的主,这样的人如何不喜欢玩游戏?一听石斌说有好玩的游戏,他立刻示意石斌说出来,如果合适就先不谈河西四郡官员任命的问题,先玩游戏。   “板手腕。”看见理宗的脸色立刻变得惨白,石斌接着笑道:“请皇上不必担心,臣只用三根手指,皇上就用一只手。”   人要脸树要皮,石斌只用三个手指,自己用一只手,而且自己也还没老到动弹不得,最终理宗答应了下来。   年老体弱的理宗如何会是身强体壮的石斌的对手?即使石斌只用三根手指,理宗用一只手也不行。   由于故意要理宗疼上一疼,石斌一把抓住他的手就用尽全力的拧,压根就不掰倒。此时理宗方才知道中计,但还是想斗上一斗,结果疼的自然是他自己。最终承受不住便叫起在屋外的禁军侍卫来。   却没想到接连叫了十几声都没有人进来,理宗顿时恐惧起来,意识到这殿前司自己其实只有名义上的统治权,实际还是掌握在石斌的手中。也就是说自己仍旧连自保的资本都没有,更不用说对抗石斌了。   “石斌,你到底想怎么样!”理宗忍受着‘巨大’的疼痛怒吼道。   “皇上,微臣想怎么样难道皇上不知道?”石斌讥笑道。   “好,河西四郡中三郡的官员由你任命!我只任命一郡!”   本想再刺激刺激理宗,表示改变主意现在要全部四郡官员的任命权。但是又怕理宗狗急跳墙,最终石斌忍下了这点贪心答应了下来。   谈好之后,石斌还很‘语重心长’的劝谏道:“皇上,你要多锻炼锻炼身体,这样身娇体软的可不行。”随后便哼着小曲离开了。只留下眼中冒火的理宗··· 第六百七十三章 赵葵致仕   这件事情让理宗这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再次记起石斌并不那么好讲话,他即使要与石斌争夺利益也不能自以为是。得好言好语的谈,必须请求石斌让出利益而非要求他让出利益。   而石斌则充分认识到理宗是个不记事的家伙,绝对是好了伤疤忘了疼。不隔三差五的点醒一下是不行的。必须让他时刻记得如今的大宋是石斌说了算,不再是他赵昀。   出宫以后,许风见石斌的样子就知道事情办成,立刻一脸笑意的说道:“大人,看来事情办成了?皇帝没受伤吧,可不能落人口实。”   “放心,这点力道我还是能掌握得住,虽然他疼得一直叫但是肯定没受伤。为了不过分刺激他,不逼得他狗急跳墙,河西四郡我只要了武威、张掖、酒泉三郡的官员任免权,另外敦煌郡我没要。等以后再慢慢拉拢,一个知州不难拉拢。”石斌笑道。   “大人英明,卑职也认为应该如此。没必要将理宗逼得绝望进而狗急跳墙,那样反而不好。”许风立刻点头赞同。   又简单交流一番之后,石斌便和许风一起回府。对于石斌很快就高高兴兴的回府,贾玲和赛西施并不意外,这种事情若都要拖拖拉拉很久,他石斌就不是石斌,也就不配做这两个巾帼女子的丈夫。   石斌自己也没有因为办成这样一件小事而骄傲,只不过口味大好,一个中午吃了三个肉夹馍外加二十个羊肉饺子。贾玲与赛西施也巾帼不让须眉,一人吃了两个肉夹馍外加十五个牛肉饺子。酒足饭饱之后,三个工作狂兼吃货斜躺在太师椅上又谈起了朝政。   “夫君,如今你说河西四郡这样散着来好不好?”贾玲问道。   “当然不好,得有人统领,而且此人必须对我忠心,还要有足够能力。”   “也就是说要立一个河西安抚使才好,对吧?”赛西施问道。   “是的,是要立一个河西安抚使总领河西四郡,问题是找谁呢?我的其余弟兄都已经身处高位,也就是西施你的堂兄赛张飞还只是统领。但是他当这安抚使能力又稍显不足,哎,真是麻烦。”   “夫君不必烦恼,我那堂兄几斤几两妾身知道,能当到统领已经是他的造化,还当什么安抚使,即使你要任命我也要阻止。他能力和资历都不足,当了安抚使多半会毁了河西。不过妾身认为有一个人适合担任河西安抚使。”   “是谁?西施说说看。”石斌听说赛西施有人选立刻催促道。   “嘉峪关守将向士璧。此人虽然没有王三和李超那般足智多谋,但也有勇有谋。他早就投效夫君,为人又忠义,是个能够托付重任的人。”   几人正在为找到能够托付河西事务的人而高兴时,许风出来浇了盆冷水,因为他说:赵葵很快就会知道石斌威胁恐吓理宗,说不定会出来捣乱。   这的确是个麻烦事,如今的石斌已经不想被赵葵掣肘,故而问道:“我已经受够这老匹夫,不想再和他周旋,有什么办法永远解决这个麻烦又不遭人诟病?”   “最好的办法是让赵葵主动致仕。”许风说道。   致仕?要赵葵退休?石斌立刻连连点头,“是的,最好就是让赵葵主动致仕,问题是如今理宗受到威胁,他这个大宋第一忠臣又怎么会致仕?恐怕有些痴人说梦。”   “办法一定会有,比如赵葵已经年过七旬,耳不聪目不明,咱们可以拿这个做文章。”贾玲说道。   “是的,姐姐说的极是。我们可以拿他的短板来做文章。相信绝不止我们希望赵葵离开朝廷,他之前得罪的人应该也不少,只是不敢站出来对抗他而已。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咱们可以试着拉拢那些人一起给皇帝和赵葵施压。承受不住压力,赵葵必然致仕,皇帝也不得不让赵葵离开临安。”赛西施点头道。   “好,明天朝会我就试探一番。提出河西安抚使和赵葵致仕的事情。”   一天很快就过去,转眼就是第二天早朝。   早朝刚开始赵葵就谴责石斌太过分,居然敢通过扳手腕来伤害和威胁理宗。石斌当然不会承认,只说那是与理宗在玩游戏。是理宗输不起才乱告状。   见石斌被赵葵训斥,王驿和李韶毫不犹豫的率领其它官员出来维护石斌,斥责赵葵不明真相胡说八道。面对铺天盖地而来的斥责,赵葵第一次感到势单力孤,在处理朝廷的事情上似乎已经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见赵葵气势低了下去,石斌就又说道:“赵大人,你冤枉我了吧?请你弄清楚事情再说话。若你以后还这样冤枉我,我石斌可就有意见。甚至怀疑你能不能继续担任枢密副使一职了。”   明白这是石斌在提醒自己,要识趣的闭嘴,不要与他作对,否则没有好果子吃。但是赵葵并不害怕这些,不卑不亢的说道:“石大人,赵某从不会胡言乱语,请放心,我会将事情弄清楚的。”   虽然赵葵言辞强势但是其实赵葵现在很弱,石斌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提议任命向士璧为河西四郡安抚使兼。稍稍想了想后又加了一条:赛张飞为安抚副使。二人仍兼任两关统领。   那些支持石斌的官员自然也都纷纷附议,赵葵知道即使反对也没有意义只好闭嘴。向士璧和赛张飞则再次升官,成了河西安抚使和安抚副使。   “赵大人一心为国是好的,但是你不能随意诬陷人。”商定好任职后,石斌知道赵葵心有不甘,只好再次提醒道,“我石斌尊你为前辈,你也不能如此随意诬陷。而且请你尊重朝廷的旨意。”   没多久朝会就过了,石斌却并未在朝会上提出让赵葵致仕的建议,因为他感觉不太合适,毕竟不能欺人太甚。   在回府的路上石斌被王驿给李韶给拦了下来,对于二人在朝堂之上很聪明的率众支持自己石斌非常高兴,因为他看对了人。   “大人,下官和王大人有一些想法想和大人说。”李韶小心翼翼的说道。   “李大人,你为何如此紧张?有话就说,你应该知道,我从来不会因言治罪。”石斌笑道。   石斌的确不会因言治罪,但是李韶还是想了很久才开口道:“大人,你觉得赵葵怎么样?”   “赵葵?是一个忠臣、能臣。只不过太麻烦。”   “请问大人有没有想过消除这个麻烦?”李韶问道。   从李韶的眼神、脸色和语气中,石斌知道李韶并不会要害赵葵,应该就是想将他挤走,省得总是跳出来惹麻烦。   这岂不正好合了石斌心中的打算?心中自然欣喜异常,可惜不能表现得太过,故而石斌只能叹口气道:“谁说不想,但他是多年的宰辅,即使现在被贬为枢密副使仍旧有很高威望。岂能说贬谪就贬谪?若是那样,恐怕要起不少波澜。”   “大人,下官和王大人前来就是来献计的。”李韶说道。   一听二人是来献计,石斌顿时来了精神,示意他们快快说出。   没想到他们也是看中了赵葵年过七旬这个短板,表示可以让赵葵多批阅一些公文,待他受不了后自然就会选择致仕。   心中感觉让一个七十多的老人处于高强度的劳动下太残酷,所以石斌并未立刻同意,只是紧锁眉头默不做声。也明白这办法很卑鄙,王驿和李韶二人也不敢做声,只是站在一旁当侍卫。   “不好,赵葵毕竟太老,压力过大可能直接就一命呜呼,这样的话恐怕得不偿失。”石斌过了一段时间后说道,“还有没有其它办法,再想一想。”   “大人,下官忽然又想到了一个办法。批阅公文都是官员办,但是具体办事的则是那些小吏,若是那些小吏不实心办事官员岂不是会非常麻烦?”王驿有些狡猾的笑道。   不实心办事?这话让石斌精神一震。确实,赵葵一日要处理的公务有一两百件,当然不可能事必躬亲。如果他手下小吏敷衍了事,那他赵葵可就麻烦了。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会很难在临安立足。   “王大人的这个办法不错,虽然赵葵会很着急,但是以他的身体绝对只能坐着干着急,关键是不会累出病。”石斌十分赞成的说道。   定下这么一个策略后,交给赵葵公文的速度变得慢了,赵葵手下小吏办事的速度也慢了。这样两边相加,赵葵一天批阅的公文由原来的两百件锐减到不足一百二十件,越来越多的公务被堆积起来,其他官员的抱怨也越来越多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石斌要挤走赵葵,要他在年评不合格,最后名正言顺的将其贬谪,不再能掣肘石斌。   这样的小伎俩赵葵也很快就看了出来,但赵葵这次却并未去找石斌理论,因为在他看来再理论也无用,不如干脆联合同路人做好手中工作。必须说还是有人支持赵葵的,所以赵葵的情况又好了一段时间。只不过石斌一方势力太大,很快就让赵葵等人的情况再次变得危急,快举步维艰了。   如此持续了一个多月,但情况继续恶化。赵葵毕竟死党不多,当官是来谋富贵不是来树敌,更没人愿意得罪煞神石斌,原先的支持者接连离开赵葵,选择了隔岸观火。   这样持续了大半年,到了开庆三年底(1261)官员评审,毫无意外,赵葵被评了个下上。按照大宋的律法他被贬出临安去当永州知州。不堪受辱的赵葵则请求致仕,理宗自然不肯。理宗可不敢以一己之力对抗石斌,但是无论他如何请求赵葵留下,赵葵还是致仕归乡了。 第六百七十四章 御书房的交谈   赵葵致仕了,朝堂之上就再无任何人可以约束石斌,完全成了石斌的一言堂。理宗虽然愤怒,但是也无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生闷气。   看着理宗生闷气石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不过说实话,赵葵走了之后石斌反而感觉有些无趣,因为几乎没人敢正面挑战他。关键是没有挑战就没有前进的动力,这其实很危险。   为了提醒自己不要懈怠,石斌还专门请人裱了一幅字,上面写着‘思所以危则安矣,思所以乱则治矣,思所以亡则存矣’。   对于石斌这么做,贾玲、赛西施等人都非常高兴,因为这样说明石斌心中还是有危机感和责任心,没有懈怠。   一日,石斌回到府中脸色十分糟糕,这个现象让贾玲和赛西施有些意外。他们想不出现在朝廷里还有谁敢让石斌这么不高兴。于是立刻前来询问。   “还有谁,当然是皇帝那老家伙!”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皇帝还敢和你对着干,就不怕你废了他,另立新君?”赛西施非常意外的说道。   “不是,他倒没有与我对着干,而是不论我说什么他都是阴阳怪气的说一切由我做主,从不正常的说一句话。”石斌咬牙切齿的说道。   “原来是在耍脾气,这样的废物不用理,阴阳怪气才好,说明他心胸狭隘,即使想夺回权力也绝不可能。怕就怕他在被你架空之后还能谈笑自若,那个表现才必须警惕。”贾玲开解道。   “姐姐说的在理,不过我也得补充一点。我听过一个成语叫‘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的是楚庄王担任国王的头三年毫无作为,整日莺歌燕舞。但突然聚力而发,夺回权力,杀了斗越椒等钳制他的大臣,最终成就霸业。”赛西施又说道,“如今的皇帝或许不太可能如此,但是也不得不防。”   这番话让石斌警惕起来,因为这种以退为进最终成功的事情几乎各个朝代都有,可谓不胜枚举,所以不论理宗如今是什么表现自己都不能放松警惕。因为很可能理宗的阴阳怪气都是在麻痹自己,暗中却在积蓄力量寻求机会杀了自己。   “你们说的有理,看来不论理宗是怎么表现我都不能放松警惕,不能让他和那些对我有敌意的人见面。”石斌沉吟道。   “许风,按大人的话去办,多派两个人跟随皇帝,仔细筛选与他见面的人。若不是必要,那些对你家大人心存不满的家伙不能见皇帝。即使必须见皇帝也要记得禀报大人。”贾玲立刻吩咐。   许风听到后立刻去办事了,书房之中则还留着石斌三人。   “多谢二人夫人提醒,不然夫君我可想不到这些,只会整日盯着墙上那幅字提醒自己而已。”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   “夫君不必客气,你好,我和妹妹才会好。”贾玲笑道,“不过如今的确要小心,皇帝一定不会就此罢休,一定会想办法捣乱和夺回权力。”   果不其然,在皇帝身边加派了人手后,石斌就发现理宗私下见大臣的次数多了不少。其中鱼龙混杂,并没有一定是石斌的对头或者皇帝的死忠。   不论皇帝是搞障眼法还是弄离间计,石斌只是以不变应万变,时刻监视提防。   但是这么防着石斌还是不痛快,又想起了之前北伐时逼理宗杀俘的事情来,考虑是不是要他再杀一次人,让他再恐慌一次变得安分点。将这个想法与两个女诸葛一聊,二人不约而同的表示强烈反对,并说石斌这样做极其愚蠢,连有这想法都不对。   二人的这个态度大出石斌的意料,因为二人从未说过自己‘极其愚蠢’,这话可太重了。   明白石斌有些受不了这么重的话,贾玲立刻解释道:“夫君,之前你逼皇帝杀人那是在前线,可以随意找到借口,理所当然。但如今是在临安,你又如此权势熏天,怎么可以再逼皇帝杀人,那不是要授人口实,让别人有反对你的借口吗?”   仔细想了想贾玲的话,石斌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好在没实行,否则会埋下一颗巨大的地雷。   “可是不能就这样,好麻烦。”石斌哭丧着脸说道。   “确实不能这样,要不你和皇帝好好的谈一谈?”赛西施提议道。   “谈一谈?怎么谈?谈什么呢?”石斌不解的问道。   “谈一谈你的打算,多说一些让他放心的话。不要让他觉得你随时就会夺了他赵家江山。只要他安分,江山就还是他赵家的。最好就说你希望能安享晚年,至于信不信那就是他的事情。妾身相信只要这样说,多少还是能打探出皇帝的一些真实想法。”赛西施一脸狡猾的笑道。   这件事对石斌来说并不难,因为他本就不是很想篡位夺了赵家江山,只是时局所迫,一步步的到现在这局面。于是在第二天散朝后石斌就进了皇宫见理宗。   石斌的突然到来让理宗心中忐忑不安,意识到石斌就是因为自己这几日见臣子次数太多而来。   一时紧张,理宗眼睛四处乱看。忽然看到了墙角放着的一坛二十年陈酿。忽然灵光一闪,理宗便想出了一个办法。当即倒出一斤美酒,一口喝下去三两,脸色立刻潮红了。然后再让小太监请石斌进御书房见自己。   一进御书房,石斌就看见了与往常完全不一样的景象。房中弥漫酒气,理宗满脸潮红,而且还明显有些醉意。   施礼之后,石斌询问其这缘由来,毕竟皇帝如此不务正业有损国体国威。   却听理宗说道:“爱卿,一切有你掌舵朕一点都不担心。”   又是这阴阳怪气的腔调,石斌心中阴火直冒。好在控制住没有爆发出来。   “皇上,臣今日是来与您促膝长谈的。不知道您是否愿意?”   “石爱卿请说,朕虽然喝了两口酒但还是清醒的,能听懂爱卿说的。”   从理宗的言语中,石斌知道他确实没醉,于是就说道:“皇上,你我之间不该是这样的状态,臣虽然有些贪图权力但是从未想过夺你赵家江山自己取而代之。之所以这么说只因为自从臣登上相位就明白赵葵大人为何屡次要请求致仕,因为当宰辅太累。而臣却不得不大权独揽,不为其它只为自保。一句话说得好‘伴君如伴虎’,如今皇帝你明显欲除我而后快,我岂能引颈待戮?”   一通话说完,理宗忽然不说话,坐在那愣了一小会儿。只不过明显理宗并不相信石斌的话,他只是说:“朕知道你是一个心忧天下、为国为民的能臣干将,绝不会夺我赵家江山,之前的误会都是那些奸佞小人挑拨,如今朕再也不会信了。何况事实胜于雄辩。”   看来理宗还是厉害,知道用这些话来让我放心,石斌暗道。明面上则虚与委蛇道:“多谢皇上信任,臣会继续为国尽力。”   “石大人,你我有此默契实乃大宋之幸,朕也就更加放心了。”   气氛一时间倒是祥和起来,只不过石斌还是说道:“皇上,臣想问一个问题。”   “石爱卿请说。”   “臣想问皇上打算如何对待我的后代和下属。”   这个问题非常敏感,既不能表示出任何恶意,也不能做出什么承诺,要回答好这个问题不那么容易。理宗本就不那么聪明,如今又喝了酒自然无法答出。好在他当了很多年的皇帝,知道如何应对这种紧急情况。   稍稍一愣后就说自己是有功必赏有过必罚,绝不冤枉一个好人也不放过一个坏人。肯定会记得石斌的功劳,对他的后代和下属肯定会很公正。   这样的马虎眼石斌当然明白,也绝不吃这一套。只不过还是说道:“多谢皇上如此公正。臣其实这么说也是为了大宋。”说完,脸色变得狡猾起来。   这个表现让皇帝十分不解,但直觉告诉他,这话中肯定有话。于是并不做声而是等着石斌继续说。   “皇上,臣的那些手下都不好相与,若是太刺激他们,他们恐怕会将这大宋搅得天翻地覆,进而让元人得利。如果皇上想让大宋江山更长久就得安抚他们而非提防和试探。”   “石爱卿言之有理,朕明白了。”   此时的理宗脸色已经不再潮红而是恢复了正常,明显认真起来。   “皇上,臣想再说一次,臣并没有谋逆之心,不想做那为天下唾骂的逆贼。就是皇上要封我为长沙王我都拒绝,可见我并不是很在乎这些。”   “石爱卿言之有理,朕相信石爱卿之前之所以这么做都是形势所迫。一切都会好转的。”   当然不信理宗的话,但是石斌也不想戳破,只要理宗不再想着夺回权力杀自己,石斌倒是不在乎交出些权力。但那肯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石爱卿,朕有一个想法···”理宗又说道。   “请问皇上有何想法?”   “朕觉得我大宋非常需要爱卿来守卫,但是祖宗的规矩是将领定期要换岗。而因为对元作战已经破坏了这一规矩,如今战斗短期内应该不会再暴发,是不是可以考虑恢复一部分祖制?”   又开始想削兵权了,石斌腹诽。   “皇上,请问恢复哪一部分?”   “朕的意思是各处守将还是可以有五百到一千不等的直属军队,但不必要时刻掌握那么多了。当然,爱卿和你的手下将领可以多掌握一些,一万到两万都可以。”   此时石斌感觉自己有些妇人之仁,似乎压根就不该对理宗仁慈,稍稍给点好脸就想着夺权。   由于不想让理宗难堪石斌并未表态,只是说会考虑理宗的意见后就离开御书房回府了。 第六百七十五章 幽禁   这次和理宗的交谈并不快乐,但是石斌却很满足,不为其它,只为自己再次探明了理宗心中所想——抓住一切机会,想尽一切办法削自己的兵权,把自己这根强枝掰断。   回到府邸,石斌一脸喜色的回了书房并仔细想着该怎么应对接下来的事情。继续与理宗虚与委蛇独霸朝堂,还是将理宗给幽禁起来连臣子都见不到,亦或者干脆逼其退位另外扶植一个听话的皇帝?   知道石斌回府,贾玲与赛西施立马跑来了。正要开口询问,却听石斌笑道:“二位夫人,谢谢你们的提醒,不过我现在不想谈这个而是想问问你们,一个像理宗这样的人感觉到了危机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很实际,与现在情况紧密联系,是一定要慎重思考的。故而贾玲与赛西施并未介意石斌不告诉她们现在的情况,而是思考起石斌提的问题来。   没多久,赛西施先开口道:“如果是我,我肯定会奋起反抗,不会坐以待毙。不过如果是理宗,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他多半会选择一边等待一边寻找机会反抗,而非立刻就奋起反抗。”   “奴家赞同西施的意见,皇帝虽然有危机感但他的危机感是来自于权力被剥夺而非生命受到威胁。所以他应该不会选择玉石俱焚,而应该选择蛰伏,像之前一样偷偷联系反对夫君的势力,等待时机出手。”贾玲点头说道。   “他敢那样?就不怕我杀了他?”石斌不甘心的问道。   “不怕。因为你是个要脸面的人,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弑君。一旦弑君就会让你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名声毁于一旦,成为天下共敌。他唯一害怕的只是被你幽禁或者被逼退位。但是现在他实际上就是一个傀儡皇帝,并没有什么实权,所以最明智的作法应该是蛰伏,一切偷偷的来。”贾玲继续说道。   听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的话后,石斌却更加迷茫了。因为之前在御书房理宗并未蛰伏而是又想削自己的兵权。   “看来理宗比你们要蠢笨不少。”石斌笑道。   “什么意思?”贾玲和赛西施不解,异口同声的问道。   “刚刚在御书房,理宗又想削我的兵权,说武将到调职的时候了,由于短期内不会再有战事,应该实行调职。为了平息我的不快,他表示普通将领可以有五百到一千不等的直属军队。而我和我的手下将领可以稍微多掌握一些,五千到一万都可以。”   “他这个做法既聪明又愚蠢,不过总的来说是弊大于利。聪明在于将领之前连护卫都不允许超过十人,如果这个旨意实行将领则可允许有五百到一千的直属部队,肯定会拉拢不少中立派。愚蠢在不该现在就提出来让你警惕。不过也能看出他不甘心。”   “既然如此,我就更要小心,你们说说看我要怎么办最合适?看来理宗并不会善罢甘休。”石斌笑道。   赛西施首先就提议逼皇帝退位,扶植一个听话的新皇帝,最好是个弱智。贾玲则提议幽禁皇帝,让众臣再也无法见到他,让他真正成为笼中之鸟、瓮中之鳖。   对于这两个建议石斌都很欣赏,因为都有可行性,只不过要求一个共同前提——必须找一个十分恰当的借口,否则就不行。相对来说赛西施提的建议要难实现一点,把一个弱智王爷立为皇帝难度不小。   “立一个新君是不是麻烦了点?”石斌问道。   “另立新君并不麻烦,只是挑一个合适的有些麻烦而已。倒是将皇帝幽禁起来比较麻烦,要时刻提防他。新君没有任何根基,不必太担心他联合其他臣子反对夫君,如今的皇帝就必须防这一点。”   “你们各有各的道理,此事先不做决定,暗中调查看看朝野对现任皇帝的态度和皇族内有没有符合我们要求的人。”   这种事情即使做得再隐蔽,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没多久还是被一些人察觉,也知道石斌的打算。   一日散朝,石斌刚刚回到府邸不久,王驿和李韶便登门拜访。二人的忽然到来让石斌有些意外,自己并未叫他们过来,最近朝野也并没有什么麻烦事,他们来干什么?   “大人,你怎么这么做?”李韶一见面就没头没脑的对石斌来了一句。   “这么做?怎么做?李韶,你说什么?”石斌一头雾水的问道。   “大人,你怎么可以私下里命人打听朝野对皇帝的态度?”李韶很焦急的说道,“这样可太危险了!”   “危险?这有什么危险?我只是打听一下而已,还是私下打听,又不会掀起什么轩然大波。”   “大人,那帮官员嗅觉比狗还灵,一知道这消息立刻明白你要干什么。在下官看来,轩然大波没什么大不了,大人肯定能压得住,倒是暗流涌动十分危险,大人要小心阴沟里翻船。”   李韶的话让石斌意识到自己失策,被询问的人都是一帮老狐狸又怎么会轻易说真话?这岂不是将自己的不轨之心昭告天下?   “那怎么办?都已经问了。”石斌也有些着急起来。   “大人请勿着急,来的时候王大人与我已经为大人想好了解决的办法。”李韶很冷静的说道,“王大人你请说。”   “好。大人,我们有上中下三策。上策是说大人和皇上一起商议后才如此,都想知道天下人对皇帝的看法。这样就模糊视听,让人无法确定这到底是谁的意思,但有些掩耳盗铃的意思。中策是将此次询问推到皇帝头上,让众人认为这是皇帝的意思。好处是大人就完全与此事撇清关系,坏处是增加了皇帝的贤名。下策则是大人承认是自己做的,但是目的是好的,是为了让皇上知道自己错在哪了,起鞭策作用。这样虽然可以让大人摆脱尴尬,但是无论之后大人要对皇帝干什么都会麻烦不少。”   仔细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表示用上策,模糊视听可能最好。   这么一场风波最终平静的过去,但是石斌心有不甘,他发现自己虽然明面上掌控朝局但是暗中还是有不少反石派,否则王驿与李韶不会如此慌张。于是没过几日石斌又将王驿和李韶召来府邸商议事情。   “二位,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很讨厌现在的皇帝。”石斌冷着脸说道。   “明白。”王驿点头道。   “是的,我也明白。皇上是有些糊涂。”李韶也很赞同的点点头。   “所以我不想让他再有搅乱大宋的机会。”   不让理宗有搅乱大宋的机会?这话若在其他人口中说出,王驿与李韶必定会不顾官员身份而破口大骂。但是在石斌面前他们却不会,因为石斌有资格这么说,也有实力这么说。   只不过由于不太理解这句话的具体意思,只能通过之前石斌派人私下做的调查来推断——石斌想废了皇帝。二人都是谨慎的人,一时间也都不说话,也不敢主动说话。   见状,石斌笑道:“你们是在害怕我想做什么过分的事情?我是想做些事情,但是应该没有越过底线。”   没有越过底线?这句话让王驿和李韶放下心来,没有越过底线就行,天下就不会大乱。   “请问大人究竟想怎么办呢?”   “我既想干脆废了皇帝另立新君,又想将皇帝幽禁起来,与二位一起掌握朝局。”石斌说道。   这话让王驿和李韶听得惶恐不已但也心潮澎湃。废旧立新和幽禁皇帝都是大罪,但谁不想掌控朝局?即使做权臣的副手都是非常让人羡慕的。   “说说吧,这件事我肯定会做,只是早晚而已。”石斌非常肯定的说道。   “大人,下官以为你最好不要废旧立新,幽禁皇帝就足够了。”   王驿的这个答案石斌并不满意,于是将头转向了李韶。却没想到李韶也是这么一个意见,石斌不解于是询问起理由来。   “大人,废除皇帝是很大的事情,如果皇帝没有犯下动摇国本的大罪是不能废除的,否则就是明摆着谋逆,天下说不定就会大乱。而如今的皇帝不仅恢复了大宋往日荣光,甚至收复了燕云十六州,绝对是有大功于社稷。肯定是稳固了国本而非动摇了国本,这又如何能废除?”王驿很郑重的解释道。   皇上收复了国土?滑天下之大稽!石斌听到王驿的话后气得满脸通红。   看出了石斌的不满,王驿立刻又说道:“大人,众人皆知收复国土的仗几乎都是大人打的,其实与皇帝毫无关系。但是至少是皇帝任用了大人,大人才有此机会。皇上支持了大人,大人才能立此大功。也就是说恢复大宋往日荣光皇帝也是起了不小作用的。若是皇上压根不任用不支持大人,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这一回石斌算是将事情了解透了,知道为什么暂时不能废皇帝。   “那就幽禁?”   “是的,大人。最多也就幽禁,其它的事情都最好不要做。如今太敏感,做不得。”王驿点头道。   “大人,如果大人实在是不喜欢现在的皇帝,我与王大人愿意帮你想办法废旧立新,但是请不要着急,徐徐图之才是正道。”李韶跟着说道。   无奈,石斌只好最后同意了王驿和李韶的建议,以皇帝染了风寒需要休养为由将皇帝幽禁了起来。并打算让皇帝就这样‘病’下去,到死为止。 第六百七十六章 锻炼身体   皇帝这么一‘病’就病了三四个月,朝中大臣除了石斌、王驿和李韶外再无一人见过理宗。众人都知道王驿、李韶其实就是石斌的跟班,故而对皇帝的情况十分担忧。虽然不认为石斌敢杀理宗,但纷纷认为石斌很可能已经将理宗幽禁起来了。   只不过众人一开始敢怒不敢言,何况朝局可控,大宋并未混乱,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时间继续这么一天一天的过去,石斌就在一天一天的布局,一天一天的拉拢各方势力,从而巩固自己。这种蚕食虽然缓慢但是非常有效,往往是等到别人发现,他们的小集团已经被石斌给拆得支离破碎,最后不得已归顺石斌。   当然,宋廷中还是有些有节操的‘宁死不屈’的臣子,死也要和石斌斗到底的。既然有节操,自然清廉公正、一心为民,不能随意贬黜。对于这些人,石斌感到有些麻烦。   这些麻烦不大不小,所以石斌并未流露着脸上,贾玲和赛西施没看出来,也就许风知道一点而已。   一天,石斌从幽禁理宗的花园出来,面如黑铁、气喘如牛。不用说,明显是被理宗给气到了。   许风见状,他这个聪明的侍卫长立刻跑到石斌身边问道:“大人,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气成这样?难道皇帝还敢气你?”   “他如何不敢?如今他是破罐子破摔,料定我不敢伤他也不敢杀他更不敢篡位,所以就来气我。”石斌咬牙切齿的说道。   “没想到皇帝居然变成个无赖样了,还来了点硬气···大人,无论如何你也不要生气,气大伤身,伤了你自己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的。”   许风说的是大实话,石斌听后迅速压下怒火,不再说话而是去衙门办公。只不过心中乱糟糟的,虽然不生气但是还是无法静下下来批阅公文,最终只能无奈的坐在办公室发呆。   明白石斌为何如此,由于没有好的办法帮助石斌,许风也只好如同一座雕塑一样站着当守卫。   “许风···”   “大人,什么事?”   “你说我们对皇帝是不是太仁慈了?那老匹夫要灭我们三族,我们却只将他幽禁。刚刚居然还敢故意气我,看来他是又想吃些苦头了。”   “大人言之有理,那皇帝老儿多半是皮又痒了,好了伤疤忘了疼,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他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许风恶狠狠的说道。   这话听得石斌很舒服,打定主意要理宗再吃一番苦头,变成自己要他往东他就不敢往西的家伙。问题是怎么才能让他吃苦头还不落人口实呢?确如理宗说的,伤不得他杀不得他,想找到这样的办法并不容易。   “是要给那老匹夫点颜色瞧瞧,不然反而会有麻烦。问题是怎么弄才对?他毕竟是皇帝,咱们伤不得他更杀不得他,恐吓也已经没多少用了。”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请大人不要担心,办法必定会有。你带着大家一路走来多少次都是没路开出路,没办法想出办法。”许风鼓励道。   反正这事情也不紧急,石斌听后自然放松下来,没多久便开始批阅公文了。   又这么过了一个月,朝中附庸石斌的官员越来越多,那些坚持己见不肯屈服的官员越来越少,显得更加势单力孤。被逼得退无可退了,那些官员只能选择求见皇帝,即使皇帝病入膏肓也要见,因为皇帝是他们最后的希望。   刚开始石斌还是不同意他们见皇帝,没想到居然还有文臣彪悍到敢用头去撞宫门,弄了个头破血流仍不罢休。若非被石斌手下夹住,恐怕就会横尸在那。迫不得已之下,石斌只好答应三日后必定让众人见到皇帝。   这一次石斌感觉棘手了,明显这样彪悍的文臣也有几个,若是接连撞死在宫门外,那他石斌的名声可就一朝尽毁。故而在处理完此事后他立刻回府找两个女诸葛商议应对之策。   见到石斌一脸焦急,火急火燎的样子,贾玲和赛西施立刻知道有麻烦,不然石斌不会这么失态。   “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贾玲问道。   “麻烦了,朝廷里的那些对头连连吵着要见皇帝,今天还有一疯子用头撞宫门,弄了个头破血流还不罢休。若不是我派手下拦着,恐怕那疯子已经撞死在那,迫不得已我只能答应三日后让他们见到皇帝。”   “夫君,让他们见见皇帝不行吗?警告警告皇帝不就好了?”赛西施不解的说道。   “夫人,如今皇帝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看出来我不敢伤他、不敢杀他,、更不会篡位,这人反而还成刺头不怕我了。”石斌苦笑道。   这话一出,贾玲和赛西施异口同声地惊叫道:“什么?”   “别惊讶,确实如此。前几日没告诉你们只是我认为事情不会难办,如今糟糕了自然就来找你们两个女诸葛给我出主意。”   两个女人倒没有因为这个而和石斌斗嘴,只是因为无法做到‘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而不爽。   “早知道就要让皇帝多吃苦头,不该只幽禁他。也不该将那帮死硬分子逼得无路可退,弄得如今如此尴尬。”石斌叹气道。   “别唉声叹气,唉声叹气也没用。既然现在想不出办法暂时就别想···”   “小玲,不想不行,我已经答应他们让他们三日后见到皇帝。”石斌愁容满面的提醒道。   “三日?没事,大不了三日后再找个理由拖一拖,拖上十来天还是可以的。”赛西施笑道。   看着赛西施那自信的笑容,石斌也有了自信,表示既然想不出来办法就干脆去散散步,省得憋着府中不畅快。这个建议自然几人都同意,石斌便带着众人出府里。说是散步其实是去填肚子。石斌、贾玲、赛西施和许风四人又将临安小吃吃了个便,来了个酒足饭饱。   古人云: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石斌等人在吃完之后休息了一刻钟便开始了‘百步走’。应该是因为中午吃得太多,走起路来比往常累,没有多久便都气喘吁吁显得疲惫不堪了。这自然不能再散步,几人只好转道回府休息。   回府,众人往藤椅上一坐,立刻感觉非常舒服,仿佛从地狱到了天堂。   “这是哪个混蛋说的‘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吃完饭这么走太累了!”贾玲这大小姐抱怨。   “就是,饭后就该休息,不该什么‘百步走’!”赛西施立刻赞同。   这样没多久,石斌便大笑起来,“哈哈哈···”   谁也不知道石斌这是发什么疯,怎么一坐下就狂笑不止。但也没人去问,仅仅是斜眼看了看,因为他们没精力问,都只想休息休息。   发现众人不理睬,石斌有些失望,笑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笑吗?”   “想怎么笑都随你,我们只要休息!”贾玲没好气的说道。   “告诉你们,你们的夫君刚刚灵光一闪就想出来对付皇帝的办法!”   看着石斌脸上那诡异的笑容,众人感觉心头发凉,因为他们明白石斌势必想出一个超损的办法来,而且还冠冕堂皇。   “你记得咱们之前是以什么借口不让众人和理宗见面的么?”   “这如何不记得?生病。”贾玲很轻松的说道。   “那这生病的人除了吃药之外还应该干什么?”石斌说完,脸上越发诡异起来。   除了吃药之外还应该干什么?这个答案许风第一个答出来:锻炼身体,最好是散步或者慢跑但是不要吹风。   “你们说咱们让理宗锻炼锻炼如何?”   “锻炼锻炼?夫君,锻炼锻炼怎么能让理宗听话?妾身不明白。”赛西施很直接的说道。   看着几个懵懵懂懂的人,石斌很无奈的长叹一声后提示道:“锻炼让人痛苦的地方不在于做一下两下,而在持续不断的做同一个动作。”   如此一来,贾玲、赛西施和许风总算是明白了过来,而且纷纷给石斌投去佩服的目光,明显是佩服他的‘睿智’。   “皇帝如今也是五十多了,做什么运动最合适呢?怎么才能不落人口实还让他吃苦?太剧烈的运动肯定不行,散步也肯定不行。”石斌说道。   “简单,就要皇帝不停的按原来的方式舞动手足就好。这样绝对是痛苦得生不如死。”赛西施笑道,“我记忆里最痛苦的就是蹲马步和踢腿,一次要蹲一个时辰,踢一千次。做完之后当即躺地上不想动。皇帝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不用蹲马步和踢腿,那就打拳,一次五百下吧。”   听了赛西施的话,石斌几个当即同意了下来并且实施去了。   在石斌的威逼之下,理宗迫不得已开始‘锻炼身体’。舞动拳头不过五十下,理宗便感觉肌肉酸痛,一百下便感觉手臂提不起来,到了两百下左右便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想提都提不起来了。   到了现在理宗才明白石斌远比自己想的厉害得多,尽管不敢伤自己、不敢杀自己也不敢篡自己的位,却有办法整自己。而是是冠冕堂皇的借口,绝不落人口实。   “石爱卿,朕年事已高经不得如此多的锻炼,稍稍动一动就行了。”   “这怎么可以?”石斌立刻‘紧张’而且‘体贴’的说道,“皇上,锻炼身体贵在坚持,怎么稍稍有些疼痛就不干了?你是皇帝,应该是天下表率,怎么可以连五百下都不做?”   如此的义正词严,理宗无话可说。只好说道:“石爱卿,你到底想怎么办?我如今已经是你的阶下囚,对你应该没什么威胁了吧!”   “皇上,你是没有了。但是宫外的人有,你赵家的忠臣还是很想看见你的,如果看不到都差点撞死在宫外。我和他们约定三日后让他们见你,故而今日前来督促你‘锻炼’。”石斌笑道。   弄了半天有这么一个原因,但是即使知道了理宗也无可奈何。养尊处优的他还没勇气每天接受这样的‘锻炼’。故而很痛快的表示一切会按照石斌说的做。   虽然知道理宗绝对不敢诓骗自己,不过石斌也不会就这么相信理宗的空口承诺,于是仍旧冷笑道:“皇上,一切都看你自己的选择,好好的配合一切好说,天下还是你赵家的。若是一定要耍小聪明,有什么结果就得你自己承担。今天你能病了,明天就能因病而亡。勿谓言之不预!”   听了这些话理宗一屁股坐到地上,过了一会,苦笑道:“石爱卿,过几天那些大臣前来见我,你要我说什么我就说什么,你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这样够了不?”   “够了,足够了。”石斌一脸微笑道,“皇上,但愿我们合作愉快。只要你做得好,保证你不要再这样‘锻炼’。不过也请不要再好了伤疤忘了疼。不要耗光了我的耐心,让你成为太上皇。”   说完,不等理宗从‘太上皇’三个字恢复过来,石斌就已经不见人影了。 第六百七十七章 恐吓   由于并不相信理宗的话,故而石斌接下来两天还是每天要求理宗做半个时辰的‘锻炼’帮他‘恢复身体’,实则提醒他不要忘记承诺。   被这样不停折磨的理宗如何敢忘记承诺?自然是一看见石斌就害怕,就知道绝对不能乱说话,否则就得接受那生不如死得‘锻炼’。   一转眼三天就过了,到了与那些官员约定的日子。光是有理宗这边的保障还略显不够,石斌感觉应该让官员那边也有些保障,不能让他们看出破绽来。   于是在这天吃早饭的时候,石斌开口问道:“二位夫人,我感觉只让皇帝不敢胡说八道还不够,还要让那些官员看不出破绽来。得在官员这下点功夫。”   “有道理,但是怎么在这些官员身上下功夫?这些坚持去看皇帝的可都是赵家的死忠,一定会想尽办法找破绽的。”贾玲说道。   “是有些难办,都是死忠。”赛西施皱着眉头说道。   “倒也不是很难,人有聪明和愚蠢之分,细致和粗心之分,咱们找几个粗心的书呆子去你们看怎么样?”石斌笑道。   “好办法,问题是他们会听你的吗?万一他们都要进去呢?有些位高权重的聪明人要进去呢?”   “小玲,位高权重?硬挡确实不好,得想办法支开他们。那帮蠢家伙见了皇帝之后,那些聪明的家伙也就不能强求见皇帝。毕竟皇帝还在‘生病’。”石斌狡猾的笑道。   “对对对,咱们差点将皇帝‘生病’给忘了。绝对不要忘记将熬好的药放在那里。”贾玲说道,“还要先跟那些御医说好皇帝到底得的什么‘病’,免得出纰漏。”   这些自然是非常重要的,不过石斌险些就漏掉了,好在细致的贾玲和赛西施提醒及时补上这漏洞,石斌自然万分高兴,连连夸二人聪明,是贤内助。   这些夸奖贾玲和赛西施得的理所应当,不过也很高兴,并表示石斌不能仅仅就两句空话没有一点实际的东西。如今的石斌可没闲工夫陪两个女人逛街,只好承诺这个月她们可支配的零花钱有五百两银子。   话一说完,石斌便一溜烟的跑了。美其名曰:补漏洞,实则是害怕两个女人提出什么自己难以答应的要求。   早朝之上石斌便按在家中商量好的,将那些精明能干的官员派去办‘紧急要务’,等皇宫里药熬好,御医串通好,再带着那几个蠢笨的书呆子进宫面圣。   那几人一见到还有些病怏怏的理宗,立刻满眼泪花,连连说自己不忠不孝,没有好好的照顾理宗,让理宗吃苦。而理宗则有些‘费力’的从床上坐起来,表示不怪臣子,只怪他自己体弱又不知道注意。   在理宗与众人交谈时,其中一个不怎么开口的大臣将头看向一旁摆着的中药,走过去将其端起来闻了闻。之后,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   “石大人,请问这是什么药?”   “王大人,这自然是给皇上服用的药,刚刚熬好。”   “这药是不是有些不对症?”   一听这话,石斌心中立刻一颤。‘药不对症’?那帮御医敢诓我?石斌心中怒吼道。不过好在多年为官,石斌并未因此而惊慌失措。   “王大人,你说‘药不对症’?”石斌冷着脸问道,“这药可是御医开的,他们会开错药?”   一边与王大人理论,石斌还一边留意床上的理宗,发现理宗脸上浮现了笑容···此时王大人又要求给理宗把脉来确定理宗得的到底是什么病,药是不是对症。   自然不能让这家伙把事情搅乱,石斌怒吼道:“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一个文臣有资格怀疑御医的医术吗?”   若是别人,在石斌的威压之下必然退缩,但这书呆子执拗得很,犟脾气来了死活要求给理宗把脉诊病。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那姓王的给理宗把脉,不能弄出节外生枝,石斌自然不肯。   眼见就要上演全武行,其余的文臣纷纷出来劝阻,并告诉石斌王大人不是故意刁难,他家是世代名医,还是有资格给皇帝看病的。   一时间尴尬了,许风偷偷的凑在石斌的耳边说道:“大人,御医说可以让那王大人把脉,因为这几日理宗每日锻炼身体出汗过多,反而受了些风寒。而那药物又只是些温补的药物,所以并无太大漏洞。”   听完这些,石斌平静下来,冷冷的说道:“王大人,我就给你这次机会为皇上把脉,若是你能证明御医弄错了,我便治御医的罪,若是你胡说八道我便要治你的罪。”   明显王大人有些害怕,但如今骑虎难下硬着头皮表示接受石斌的做法。   把脉之后,那王大人的脸色渐渐的苦了起来。一旁的石斌则笑了,其余几个一起来的大臣也状纷纷摇起头来。   “王大人,御医开的药可对?”石斌冷冷的问道。   “不能说不对···也不能说全对,但不该用这么温和的药物。”   死鸭子嘴硬!石斌‘怒吼’道:“王大人,你的意思是皇上这点小风寒就要用猛药吗?皇上万金之躯能随意用猛药吗?若是出了事谁能负得起责,你吗?”   被这么一通怒斥,那王大人终于受不了压力跪了下来乞求饶恕。男儿膝下有黄金,见王大人忽然成了这么一个没骨头的,石斌有种被欺骗的感觉。弄了半天是个银样蜡枪头!石斌怒气冲冲的将其踹倒在地,死命的踩踏起来。那王大人则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这突变让其余的大臣十分惊恐,一开始不敢出来劝阻,看着地上的王大人气息渐渐微弱终于怜悯之心战胜恐惧之心,他们开始劝阻起石斌要他‘脚下留情’。   本也不是残暴之人,只是因为感觉被欺骗,弄得差点露馅才有那么大的怒火。如今地上的人已经被踩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都命悬一线,再又有几个官员求情,发泄完怒火的石斌最终决定饶过那王大人。   “皇上感染了一点风寒这些你们都看见了,若是还有人敢说长道短地上的人就是你们的榜样!”身边恶狠狠得警告道。   事实摆在眼前,众人无法再怀疑,只得连连答应。没多久他们便离开了。而石斌则仍旧留在房中。   “皇上,刚刚你似乎很高兴?”石斌冷笑道。   “高兴?石爱卿,我哪里高兴了?”理宗故作糊涂的说道。   并不想和理宗争论这些没有意义得问题,石斌摇了摇手后说道:“皇上,咱们就不要讨论这些了,我和你说说另一个问题。”   “想讨论什么问题石爱卿尽管说。”   “皇上,臣想讨论一下你为什么努力锻炼反而还会受风寒的问题。”石斌很邪恶得笑道。   这个问题石斌或许不太理解,但是身体一直都比较虚弱的理宗却非常明白。但是他不想说出来,只是一再强调体质太弱。   “大人,许风或许能解释你得疑惑。”许风说道。   “说说看。”   “许风记得小时候我大伯每次做事都要带一条干麻布,若是不带,只要做事回来必定就会受凉。按他得说法是因为出汗太多,如果不及时将汗给擦干,闷在身上就容易感冒。”   看了看理宗,发现他脸上变得沮丧,石斌知道许风说对了,理宗就是因为没有及时换干衣服而受了风寒。   “皇上,我有一个想法。你说如果咱们每天都很努力的锻炼身体,但是每天又不及时的更换衣服,你说我们的身体会越来越好还是越来越差呢?”   恐吓!这就是赤裸裸得恐吓!不过即时知道这是恐吓理宗照样毫无办法而且被吓得浑身颤抖。这可比让他看军事演习和杀人要恐怖得多。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五十多的人哪里还能受这折磨?一个不小心就一命呜呼见祖宗了。   “石爱卿,你何必如此对朕?朕已经对权力没什么欲望,只要你不夺了我赵家江山朕就满意了。”   “皇上,这人心难测。若在之前我确实会信,但是刚刚你那一丝笑容让我心中又忐忑不安起来。”石斌低着头说道。   现在的理宗万分后悔,后悔刚刚为什么要笑那么一下,如今算是被那一笑害苦了。只不过世上没有后悔药,理宗只好问石斌要怎么才肯放过他。   “皇上,臣并不想伤你也不想杀你,但是你之前说要灭臣和臣弟兄们的三族,这让臣不得不时刻警惕。再加上刚刚你的笑让臣心惊胆颤。所以臣希望你做一件事···”   “什么事情?”   “退位。”   这句话让理宗如遭雷击,脑子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皇帝当得好好的,如今虽然没了实权但是还有虚名,一旦退位那就连虚名都没了。无法接受百官朝拜和万民拥戴。会慢慢的被人遗忘,成一个住在皇宫里无人在乎的糟老头。   “石爱卿,这样恐怕不好,朕不过染了些风寒,身体还挺健康,怎么可以退位?要退位很多大臣也不会同意啊!这样对爱卿也不好,会惹来很多非议的。”理宗说道。   “皇上,如果你坚持要退位谁还敢阻拦不成?何必要我来强求?何必要我来当这恶人?”   这回理宗算是明白,石斌是要他自己选择退位,而不是石斌出来要求理宗退位。   “石爱卿,这事情太大,即时朕要求退位也不会是朕一人说了算,还得朝廷众臣一起商议,至少让朕思考思考,如何?想好了就给你答复。”   明白理宗说的都是实话,石斌也就不逼人太甚,表示可以给理宗半个月的时间考虑。如果半个月时间还不给答复,理宗就又要天天‘锻炼’并且不能及时换衣服了··· 第六百七十八章 皇帝放心   出了宫门,石斌心中有些不安,苦着脸笑道:“许风,你说我刚刚做的是不是有些过了?”   “过了?”许风一时间没有理解透石斌话里的意思,只能迷迷糊糊的重复。   “就是不该这么急着要他退位。”   “原来是退位的事情,大人,卑职觉得大人你并没有做过头。皇帝对你薄情寡义早就该逼他退位另立新君了。”许风非常坚定的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没有与大家商议就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仓促?”   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许风这个忠诚的下属立刻点头表示石斌这么做确实太仓促,有些思虑不周,图一时口舌之快了。   虽然不认为这一句话就会扰乱大局,但是石斌还是不想有丝毫差池,所以在得到许风的回答后他立刻就吩咐殿前司值班指挥使不许任何一人出入皇宫,他自己则飞快的回了府邸。   一回到家中,石斌就去了贾玲屋中。之所以没有去赛西施屋中,是因为石斌知道此时的赛西施正和贾玲都在那看书。   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卧室,先是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吓了一大跳还以为是遇到什么心怀不轨的家伙。然后定睛一看原来是石斌,这才放了心。   “怎么搞的,什么事让你这么焦急和毛躁?”贾玲问道。   “就是,进来也要敲门,即使不敲门也要柔和点,弄得我们都差点误会了。”赛西施一边说一边将紧握在手中的匕首插回匕首套中。   “这次夫君我可能闯祸了。”石斌苦笑道。   “闯祸?夫君,你闯的祸难到还少?多一个少一个有什么不同?”贾玲听了石斌的话后,噗嗤笑道。   “就是,违抗军令、毁坏圣旨、胁迫皇帝,这些祸你都闯了,还怕闯祸?”赛西施跟着笑道。   “我不是和你们开玩笑,这次是闯祸了。”石斌苦着脸说道,“刚刚有一个懂医术的文臣怀疑我忽悠他们,他就死活要给皇帝把脉,好在皇帝确实染了些风寒,这就搪塞过去。但是由于我在这时看见理宗那可恶的奸笑,心中就非常不快,等那些书呆子走了之后就要求理宗退位···”   听石斌说要求皇帝退位,贾玲和赛西施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因为她们明白这次石斌确实闯大祸了,触碰到了皇帝的底线。   “你···你怎么能说这话!”贾玲听后口吃了。   “就是,你怎么能在没和我们大家商议之前就说出要皇帝退位的蠢话!”赛西施没给石斌留面子直接开骂了。   辩解自然无用,本来就是错了。于是石斌很冷静的说道:“蠢话已经说了,重点是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石斌已经认错,贾玲和赛西施也不好再训斥,但是仍旧不想理会石斌,只是用沉默来表示不满。   如今是时间非常紧迫,当然不能这样耽搁。许风见状立刻开口道:“二位夫人,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大人这次确实做得不好,但是如今不是生气的时候应该快点想出办法来堵住这个漏洞。”   不过一会,贾玲冷冷的说道:“这么大的事情我没办法,应该要将王三、李超二人叫来一起商议,其余所有人都不能知道此事。”   “姐姐说得对,我们两个女人不敢参谋这么大的事情,必须要将王三和李超叫来一起商议。”   虽然不是很喜欢贾玲和赛西施的回答,但是石斌也知道她们是实事求是,是负责任的说话。所以石斌还是很谦逊的问道:“那你们觉得怎么办才好?话已经说出去了,我也只给了理宗半个月时间考虑。如今殿前司已经不完全在我的掌握之中,今天值班的指挥使是否可靠还两说。若是拖得太久,事情恐怕要糟。”   逼迫一个皇帝退位是大罪,很容易引起大乱。所以处理此事宜早不宜迟。   “话已经说出,皇帝肯定就会想尽一切办法反抗,留给咱们的时间必定不多。我看首先要用‘缓兵之计’,即使皇帝不信夫君,夫君也要去告诉皇帝要他退位只是气话而已。”赛西施说道。   “大人,二夫人的话很正确,你必须让皇帝放心不会狗急跳墙。”   “刚刚你是说今天值班的指挥使不一定靠得住对吧?”贾玲问道。   石斌点点头。   “那就让赵刚接过皇宫的保卫工作,殿前司如果不同意这决定,你就亲自出面夺过来。”贾玲说道,“反正不能让这事情走漏一丝风声。还有就是要尽快派人去将王三和李超给召来临安。”   事情紧急,石斌立刻派人去联系王三和李超,为了防止赵刚办事不力,他干脆自己去殿前司夺权。结果是显而易见的,石斌人一到,殿前司的权力便被夺了,皇宫守卫工作被侍卫亲军步军代替,由赵刚亲自管理。接下来要做的则是再次进宫行‘缓兵之计’。   一边进宫一边询问宫女、太监和侍卫在这期间有没有谁见过皇帝,得到的答案是没有后石斌才放了心。   见到去而复返的石斌,理宗心中非常不安,以为石斌是急不可耐的就要逼他退位让他当‘太上皇’了,故而一脸的焦急和恐惧。看着眼前理宗的窝囊样,石斌心中十分不屑,但是为了让理宗放心,石斌还是尽量显得自然。   “皇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样?”石斌很‘关心’的问道。   当然不敢说‘你难到不知道我为什么这样’,理宗只能很痛苦的说道:“没,没什么,就是染了风寒有些肚子疼。”   “哦,是的,臣都忘了这茬。皇上,染了风寒要小心,记得按时吃药。”石斌一脸和气的说道。   “多谢石爱卿关心,朕会小心的。石爱卿怎么现在来了?”   “皇上不欢迎微臣?”   “朕怎么可能不欢迎石爱卿,爱卿是朕的左膀右臂,朕最欢迎的就是爱卿。”理宗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请皇上不要怕,臣这次是来道歉的。”石斌微笑道。   这句话让理宗非常疑惑。他死也不信石斌会真心诚意的道歉,绝对是笑里藏刀。   “爱卿要道歉?道什么歉?朕没听懂。”   “皇上就不必揣着明白装糊涂。臣是就‘退位’之事来道歉的。”   听到‘退位’二字理宗又紧张不已,不过结合‘道歉’二字,理宗接着放松不少。莫非不要自己退位了?理宗心中暗想。但是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   原本想多看看理宗这样胡思乱想的蠢笨样子,但是肯定不行,石斌只好遗憾的放弃,转而说道:“皇上,之前臣一时愤怒说出要皇上退位的话实在是太不知轻重和尊卑了。在回府路上,臣左思右想感觉皇上之前的笑容也没什么不对,是臣误会了。何况皇上并无大错,反而有功于社稷,怎么能退位?”   没想到石斌居然会这样说话,理宗再次大脑不够用了。虽然知道石斌这绝对是假话,但是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说这假话,因为理宗在之前并没有奋起反抗的想法,只是在哀叹而已。   “石爱卿这话是什么意思?不要朕退位了?”理宗问道。   “是的。”石斌很‘肯定’的说道,“只要皇上不再和我对着干就行。你玩你的琴棋书画,我搞我的社稷苍生,如何?”   这是个好提议,理宗立刻笑着答应了下来,并表示会信守承诺。   这一次石斌算是放心的离开,因为从理宗的表现来看,他确实暂时不会想联合外面的势力对抗自己。只要控制得当,至少一个月之内不会出问题。   再次回府,早就焦急的等在门房的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扑过来询问结果。   没想到二人如此着急,石斌心中既惭愧又高兴。笑道:“二位夫人不必担心,事情已经解决,夫君可以保证至少一个月之内不会出事,咱们的时间应该够了。”   见石斌如此自信,二人也放了心。不过贾玲还是询问起了具体细节,想知道石斌为何如此自信。   “小玲,这不是从皇帝的话中知道的,而是从皇帝的表现观察出来的。”石斌笑道,“因为我一进去的时候他便非常紧张。但那紧张不是做了坏事被发现的紧张,只是恐惧而已。当他知道我不要他退位,他立刻笑了起来。那笑是发自内心的,他愿意只挂个皇帝的牌子,条件就是我不伤害他。”   “居然这么简单?”赛西施明显感觉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皇帝当时给人的感觉是压根就没想反抗,有些听天由命的感觉。”石斌笑道。   听天由命?这让贾玲和赛西施立马相信了石斌的话。确实,理宗是一个很懦弱的人,他遇到挫折如果没有人鼓励和指引首先会做的就是听天由命而非奋起反抗。   “这样倒不错,但是还得小心不能让人发现端倪,更不能让人鼓励皇帝反抗。”赛西施提醒道。   想了想,石斌说道:“西施言之有理,是得防着点。可以让人去见皇帝,但是必须是我们的人或者是一些书呆子。”   “但也不能让所有反对夫君你的人都见不到皇帝,那样可就太明显了。”贾玲皱着眉头说道。   “那该怎么办?”石斌说道,“虽然有人在皇帝身旁盯着,但那只是些宫女、太监和侍卫,传递些消息而已,并不能做别的。”   “那就干脆让赵刚管这事,无论何人见皇帝都必须赵刚陪同。有赵刚在,他们也不敢多说什么。”   反正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办法,最后石斌同意了赛西施提出的‘赵刚陪同’的办法。同时又派了几个人去催王三和李超前来临安。 第六百七十九章 主动投奔的人   接到石斌的消息之后,王三与李超立刻放下手中的大事,以进京请旨为由直奔临安而来。如此日夜兼程,二人都在送出消息后十日内到了临安。   又是很长一段时间没见,石斌、贾玲、赛西施、王三和李超几个自然非常高兴,故而并未一开始见面就谈公事而是天南地北的聊天,都打算聊个痛快再说其它。   若是不这样,那这几人可就真成了纯粹不带半点情谊的上司和属下,这可不好。只不过这几人都属于工作狂类,以王三最厉害。故而没闲扯多久就被他给败了兴致说到皇帝的事情上来。   “大哥,你这是怎么搞的,怎么还让皇帝将敦煌的统治权夺走了?怎么没将河西四郡都掌握在手上,让那废物在咱们地盘上插颗钉子干嘛?”李超虽然也很聪明只不过没有王三那么深的城府,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不满说道。   这话问得石斌脸上很无光,这件事情确实做得不那么漂亮,但那也是折中之法,有些迫不得已。   许风这个忠诚的侍卫长听了这些之后,立刻开口道:“李大人,大人和元人的新大汗阿里不哥结为兄弟,这样敏感的时候如果再掌握了整个河西四郡岂不是很容易引起误会?正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用一个敦煌堵住悠悠之口应该还划得来。”   这话确实有理,但是李超心中还是不平感觉太吃亏,故而表示一定要想办法争回这口气。   “呵呵,李超,我夫君将你和王三从千里之外叫来自然就是为了争这口气,难不成还是邀请你二人前来逛临安的?”贾玲笑道。   有了贾玲这句话李超便舒服不少,立刻询问其石斌的具体打算来。   “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和一个不好的消息。好消息是皇帝已经被我们软禁起来,百官尚未意识到。坏消息则是你们的大哥前几日口快说要皇帝退位···”赛西施有些尴尬的笑道。   软禁皇帝在王三和李超看来这很正常,不过就是石斌一句话的事情,没人敢多说一句。但是要皇帝退位,那可就不一样,因为其中有废旧立新和篡位两种不同的选择。废旧立新还勉强说得过去,因为皇帝‘生病’,但是篡位可就完全两码事了,篡位一旦没弄好就会天下大乱。   此时的王三也按捺不住,焦急的问道:“大哥,你还没跟皇帝明说是你要篡位吧?”   “当然没有,你大哥还没有那么莽撞。之前还去安慰了皇帝一番,告诉他要他退位只是一句气话而已。让我们高兴的是,现在的皇帝似乎不想反抗有些听天由命的味道。”贾玲说道。   “多半是因为赵葵致仕,吴潜和李芾又都不在身旁,即使他想反抗也无力,所以还不如干脆做个缩头乌龟以求苟活。”   “小玲说得对,多半是这三个死忠不在身旁,皇帝才如此表现。”石斌笑道,“不过他们可都还健在不能不小心谨慎。”   “那具体要怎么办?到底是废旧立新还是就这么下去?亦或者干脆就学赵匡胤来个陈桥兵变,大哥直接黄袍加身算了?大不了好点对他赵家的人,封他们为世袭王爷。”李超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   众人都知道李超这不是真话,一个玩笑而已,所以都不介意。倒是王三表示不论怎么办都不能鲁莽,必须要有探路者。   从‘探路者’这一词石斌几人了解到王三是支持逼皇帝退位,不过是要用稳妥的办法,不要牵扯到石斌。问题是这探路者是谁,谁又愿意当这探路者呢?毫无疑问,此人必须聪明机警,身份还要合适,找寻并不容易。   钻牛角尖不是石斌等人的性格,想了半个时辰还没想出办法来,之后,几人便去吃午饭消灭美食去了。   美食当然让人快乐,几人吃得来了兴致早将没找出探路者的不快抛之脑后,只记得桌上的美食和杯中的美酒。   很久都没见了,石斌自然与王三、李超两个喝了个痛快。石斌和李超还能正常交流,王三这酒量不行的,不仅呕吐还耍起酒疯来。   当然不能让王三这样胡来,石斌立刻将御医从宫内叫来给王三治病。这本就不是什么病,王三身体又好得很,御医又是一名医,自然药到病除,王三很快就不呕吐不发酒疯了。   给了那御医十两银子赏赐,就要将其送出府邸时,那御医却停住脚步表示想与石斌深谈一番。   一个医生要与自己深谈?医生会和谁谈?自然是和病人谈。这岂不是说自己有病了?而且那医生还笑得那么‘和蔼’,让石斌心中十分不安。   任何有修养人都不会对一个医生失礼,石斌这个权臣自然也不例外,随即将那御医请入书房。   “石大人,下官姓钱名忠,钱乙是家祖。”   “原来是大宋神医的后人,难怪能药到病除,失敬失敬。”石斌听后立刻更加尊重。   “大人折煞下官了,学了家祖一点皮毛而已。”钱忠立刻惊慌失措的说道。转口立刻笑道:“想必大人很好奇我为何会请求与大人谈一谈。”   “确实,心中非常疑惑。恕我直言,石某感觉身体还挺健康,并没什么毛病。”   “大人感觉很对,你的身体非常好,没有任何毛病。但是医生也不一定要因病才能与人谈话,您说对吧?”钱忠笑道。   弄了半天钱忠压根不是因病与自己聊天,石斌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但也非常不快,因为这让他差点吓到自己。   看出石斌的不快,钱忠也飞快的道歉:“下官忘了自己的职业导致大人担心,还请大人勿见怪。不过这次下官要与大人谈的事情大人应该会喜欢。”说这些话时那脸上满是自信。   这句话让石斌立刻起了好奇心,他很想知道钱忠为什么对自己那么自信,于是挥手示意说出来听听。   “大人,卑职这几日给皇上调药时发现皇上心神不宁而且还不住的嘀咕‘退位’二字,不知道此事是不是与大人有关?”   “你什么意思?”石斌顿时怒目圆瞪道。   谁知钱忠并未被吓到,反而笑着说道:“大人不必担心,下官是来投奔大人的。这种事情若是不投奔大人,谁又敢如此询问?”   不得不说钱忠的话十分在理,若不是投奔之人绝对没人敢跑到石府来询问石斌这样的问题。   “钱大人,你这么做就不怕我为了保密灭你全族?”石斌笑道。   “大人,下官当然怕,但也知道大人不会。”   “为何?”石斌有些意外的问道。   “之前‘血书案’你都饶过那么多人,如今应该不会辣手杀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投奔之人。何况我是来劝大人不要篡位的,不是来劝大人搞陈桥兵变的。这都是为了大人好,不是在害大人。”钱忠很自信的说道。   听完这些话,石斌便不再说话,转而要钱忠留在房内,自己出了书房···   一出房门,石斌就遇到在屋外听墙角的贾玲和赛西施。   “都听到了?”   “听到了一部分。”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你们说怎么办,杀了他还是拉拢他?”石斌问道。   “咱们不是需要一个探路的吗?你们觉得他怎么样?”贾玲忽然笑道。   “探路的?姐姐,你是说要他这个御医当探路的?”赛西施问道。   接着,石斌和赛西施都想了起来,渐渐的脸上都有了喜色,自然是同意了贾玲的意见。   “小玲,一个与我们不熟的医生做探路者确实不错,既不惹人注意还不惹人怀疑。”石斌笑道,“而且他在里面说了一句让我放心的话,就是要我不可搞陈桥兵变。”   “嗯,那咱们现在再进去和他聊聊,看看他心底到底怎么打算。”贾玲说完便拉着石斌和赛西施进了书房。   看到跟着石斌一起进来的两个女人,钱忠立刻感觉压力山大。众人皆知,石斌好说话,他的两个夫人就不好说话了,都是精明能干的主。   “钱大人,听说你要投奔我夫君,并且还劝他不要搞陈桥兵变?”贾玲‘冷笑’道。   若是石斌问这话,钱忠会很轻松的就答出来,不过如今贾玲来问,他不得不思考再三。想了许久才说了个‘是’。   “放屁!我家夫君什么时候想篡位了!需要什么陈桥兵变?你到底是谁的人,李芾、吴潜还是赵葵那老匹夫的?”赛西施更是口无遮拦的骂道。   被这么一骂,钱忠的自信就没了,立刻变得卑微起来,开始不住的解释和道歉。   没想到情况居然变成这样,石斌很无语,自叹大不如两只母老虎。过犹不及,当然不能让二人做过了头,石斌在她们骂到一定时候便出来劝阻,废了好一会才将贾玲和赛西施劝得平息了‘怒气’。   “大人,下官佩服你,佩服。”钱忠一边看着石斌一边痛苦的说道,“大人,下官只是想告诉你,我有办法既让皇上退位又不让你遭人诟病。”   “钱大人,对不住。我家的两个妻子就是这坏脾气,见谅。”说完便‘愤怒’的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推到了一边,继续说道:“咱们别管她们,说正事,说说你的办法。”   “好。下官和几个御医都支持大人掌握大局,又从皇上那得知大人想请皇上退位的消息,所以我与那几位御医打算让皇帝‘因病退位’。”   “想法不错,但是上次已经有文臣怀疑过皇帝得病,而且还亲自为皇上把脉,再这么干恐怕行不通。”石斌皱着眉头笑道,“你的好意本官心领,但是恐怕不行。”   “大人,事情并不那么难,下官与大人的交道恐怕至今无人知晓。我也有一些文官朋友,他们多半也与大人相交不多。若是请他们上奏请皇上退位而且为皇上把脉呢?”   这回石斌三人算是明白了钱忠的意思,当即喜上眉梢了。   不得不说这是一妙计,要御医和与石斌素无来往的文臣办这件事绝对十拿九稳。关键是即使失败也不会牵连到石斌身上来。   钱忠是个办事还算利索的人,见石斌几人是这个态度,他立刻说道:“石大人,下官已经说了心中所想,若是大人打算接受下官就请尽快联系。我时间不多,必须尽快回皇宫了。”话音一落,钱忠便走了。   这样天下掉馅饼的好事石斌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不过这馅饼该怎么吃还是有学问。如今醉得有些迷糊当然不能思考这样的要事,于是石斌还是先放下此事卧室休息去了。 第六百八十章 御医探路全武行   事情果然如钱忠所说,御医之中确实有不少人支持石斌,他们的一些文臣朋友也很佩服石斌希望投效,只是这些人都没找到机会而已。   辅佐新君登基是多大的功劳,如今有这么大好机会岂能放过?故而一个个都心甘情愿的做石斌的马前卒,为石斌探路。不过这些人都是新投奔的,并不知根知底,为了以防万一,石斌打算加道保险。   “许风,你说这些人里面会不会有赵葵几个埋下的钉子?”石斌有些不安的问道。   “钉子?”许风说道,“钉子估计没有,哪怕有也生锈了。但是朝中大多数人都与赵葵他们有不浅的关系,想要完全撇清是不可能的。大人是怕他们背后使阴招?”   “这是自然。虽然不是我亲自出面,那些人与我也没什么交集,但是这样任由他们去干,我心中仍旧不安。”石斌说到这皱起眉头来。   明白石斌是个谨小慎微的人,不愿踏错一步,虽然很有冒险精神但是更偏重于‘小心驶得万年船’。   当然不能让石斌在这时候畏首畏尾,许风笑道:“大人,你是不是想要加道保险?如果是,卑职认为可以将他们的家人都暗中监视起来并告诉他们。”   “这样干是不是不太好?挟持他们的家人太下作。”   听到‘下作’一词,许风禁不住笑了起来,“大人,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管下不下作?鱼与熊掌不可兼得,何况大人并非真要害他们的家人,只是提醒他们好好做事。事情办了,不论成功与否都会将他们的家人好好的还给他们!请大人牢记‘人心隔肚皮’,咱们不留些后手绝不可以。”   思虑再三,石斌感觉或许只能如此,再者春秋战国时期王子做人质的事例数不胜数。最终同意了许风的建议,但是下令只许暗中监控不许明着惊扰。   与此同时,那些向石斌表忠心的官员也知道了这些。不过让石斌意外的是,他们对此的反应并不剧烈,都还笑着表示理解。甚至钱忠都说石斌这样做才对,才安了众人的心。因为这让众人看到石斌是个办事严谨之人,并非徒有虚名,跟着这样人行事才放心。   只不过石斌可羞愧难当,这么做其实是因为自己没有识人之明而用的蠢办法,如今倒成了‘办事严谨’。当然,不至于笨到戳破自己的短处,石斌还是‘谦虚’的接受了这表扬。   没多久,理宗又不断的‘生病’了。病了几天,那些赵家的死忠们前来看理宗时,理宗的病又好得差不多。御医说来说去都说这是年老体虚引起的各种老年疾病,是慢性病。这话是半真半假,让人满心疑惑但是又无法戳破,鳖得赵家忠臣十分难受。   眼见理宗又断断续续的‘病’了一个多月,身体是越‘病’越弱,朝中百官除了那些知道真相的人外全都焦急起来。   至于理宗这里,石斌则感觉进展速度不够,因为理宗仍旧只是听天由命的样子,不过似乎更舒服了,既不要夺回皇权也不要放弃皇权,倒像一个逍遥派。   这个情况可不好,时间久了容易出纰漏,石斌只能找来王三和李超他们一起商议,否则就只好快点要钱忠他们上奏请理宗退位了。   “大哥,你是感觉皇上这边不够好?”李超问道。   “当然不好,之前刚刚听到我要他退位时,他还非常紧张。等到我安慰他之后,他反而无所谓了,每天也不问朝政只管琴棋书画。”石斌苦笑道。   “没想到这皇帝居然还看开了,豁达了,是要修道了吗?”李超讥笑道。   “我不管他修什么,反正你们首先得帮我弄清楚他心中所想,至少要能让他真正的接受退位。”   “大哥,你怎么连这都想不到?叫他身旁的那些太监宫女一个劲的说国事太枯燥无聊,说你受足苦难但还是一心为国不就好了?”王三笑道。   “这样能行?”石斌当然不信。   “大哥,从来就是三人成虎,你不知道吗?”王三笑道。   这是大实话,确实是三人成虎,如今也必须三人成虎。于是石斌便下令宫中之人大肆谈论朝政枯燥乏味,石斌则受足苦难一心为国。   渐渐的,半个月后就开始出现效果,因为理宗开始念叨‘生在皇家真是没意思,当皇帝更没意思···’   又这样过了半个月,石斌估摸着时机和火候都差不多了,便示意钱忠等人开始行动。   一日早朝,理宗还是一如既往的像个雕像一样在龙椅上坐着。早朝时一切挺好,但是在散朝时却听到有人表示还有事情要奏。没人喜欢这样拖拖拉拉,自然纷纷劝那人快点奏完。甚至有些没有修养的官员还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石斌一眼看去,居然是钱忠说出这话,跟在他身旁和身后的还有五六个官员。   “钱爱卿,你这个御医有什么要禀告的?”理宗笑问道。明显理宗对钱忠和他身边的几个人要上奏的事情很感兴趣。   “皇上,您是宁宗开禧元年(1205)生人吧?”   “是的,钱爱卿你问这个干吗?这些你不都知道吗?”   “如今已经是开庆二年(1260)底,常言道‘男逢女满’,也就是说您已经五十六,过完年就要五十七岁了···”钱忠说道。   从这暂时还听不出什么来,因为钱忠等人都是有名的医生,会让人以为钱忠几个是要提醒理宗注意身体。   “是的,钱爱卿说得是,岁月催人老,一转眼朕的知天命之年就过了大半,眼看就要进花甲之年了。爱卿是有什么调养身体的妙方吗?若有就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不要吝啬。”   为了让事情显得不那么明显,钱忠几人还真就准备了几张配药的单方,专门用来调养老人身体的。理宗和众人看了之后纷纷叫好,都连连表示感谢。毕竟这么好的东西,是有钱都未必能求来的。   看见百官已经没有了怒气,钱忠便进入正题。“皇上,臣等发现您这半年里身体每况愈下,似乎需要多多休息。”   “身体每况愈下是真的,是要注意点,但是尚未到风一吹就倒的地步。”理宗笑道,“多谢爱卿关心。你有什么建议?”   理宗话出口钱忠却不做声了,仿佛在酝酿着什么,这让朝堂之上多了几分诡异。不过还没到性格急躁的武将开口催促,钱忠就说道:“微臣的意思是请皇上退位。”   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立刻大乱,所有拥护皇帝的人,无论文臣还是武将都直扑钱忠几人而来,都是一副不将他们撕碎就誓不罢休的态势。   石斌当然不能让钱忠他们受到伤害,立刻命殿前司侍卫将钱忠几人护卫着离开了大殿,一边护送还一边痛骂钱忠几人。为了不让自己做得太显眼,同时又命侍卫将皇帝也护卫离开了。   这场全武行让石斌一伙意识到要皇帝退位不那么容易,要夺赵氏江山更加不容易,找人做这探路者是找对了。若是没有钱忠几人探路,恐怕他石斌这回要踢到铁板。   当天夜里,钱忠便到了石府。石斌自然倒履相迎,感谢非常。不过钱忠并不在乎这些,表示只要跟随石斌就好。   “钱大人,今夜你是来要我撤销那些监视的吧?”石斌笑道。   “是的。不过···有些···”钱忠说着说着却说不清楚话来。   “请你放心,一出宫门我就下令撤销那些监视了,他们早就离开了。你此来应该是想替那些一起探路的同僚做些事情,对吧?”   “大人真是明察秋毫,下官确实是来做这个的。”钱忠有些羞愧的低着头说道。   看着钱忠的样子,石斌笑了起来,随后便说:“想必你也没料到今天在朝堂之上居然还有全武行这一出吧?”   “确实没有,下官万万没有想到那帮匹夫居然敢在朝堂之上动手,就是那些自诩有修养的文人也会那样。看来这是触到了他们的逆鳞。”   “确实是他们的逆鳞。你都帮我触到了他们的逆鳞,当了出头鸟还挨了两拳,你说我石斌能没有回报吗?若是没有回报,那天下人该如何看我石斌?那岂不是个无情无义自私自利的畜生?”   石斌这样说话把钱忠吓了一跳,感觉眼前的人不像一个权臣倒像一个讲义气的山大王。   “大人不可如此说话,太折煞我了。”   知道有些言语过激不太体面,石斌尴尬的笑了笑后说道:“钱大人,你和你的朋友们需要什么我都会满足,绝不亏待。当然,首先是会保证他们和他们家族的安全。”   石斌说能保证安全就一定能保证,这话让钱忠的心立刻定了下来,于是也就开始提起了其他官员的要求来。   没多久事情就办完,二人也就都轻松不少,接着就闲聊了起来。   “钱大人,你说今天朝堂之上他们为什么反应那么大,你们说的都是实话啊?”石斌不解的问道。   “大人,依我之见,其中原因恐怕与皇帝并无大过有关。”   “并无大过?”   “是的,皇帝不仅无大过而且还有功于社稷,虽然都知道实际上是大人你带领众人光复国土,但是你毕竟是皇帝任用的。如今皇帝并非不能理事,而我们就要他退位,这样确实过了。其中肯定还触及了不少人的利益,故而才有今日剧烈的反应。”   “言之有理,看来如果要皇帝退位就得找合适的理由,否则还不行。”   “正事如此。今日之事虽然没有牵扯到大人,但是还请大人小心,一定引起一些人的警觉了。”   接受了这些意见之后,石斌便亲自将钱忠从侧门送出府邸,并答应五日内就将自己承诺的好处都分发到各人的头上。 第六百八十一章 知难而退   这次的探路行动虽然很好的保护了石斌等人,但是同样也让他们知道要皇帝退位并不容易,事情会更加难办。虽然还有一些暗中支持石斌且并不为人所知的官员可以用,但是其实现在已经不合适再用。   虽然石斌可以做到不愁容满面但是心中其实还是不那么舒服,毕竟花费了这么多功夫居然换来的是一次彻底失败,让他这个常胜将军无法接受。   相交多年,又都是聪明人,王三与李超自然知道石斌现在心中所想,故而不必石斌邀请,二人就自己去了他的书房。   “大哥,在这看书呢?”石斌正在书房内拿着一本《孙子兵法》看,王三笑问道。   见王三与李超来了,石斌心中一喜,立刻放下手中的书,回答道:“嗯,看看书,长长知识。”   “大哥,这次咱们可算是一败涂地了,好在有钱忠他们几个做掩护否则可就真的很被动。”李超边摇头边叹气道,“大哥得多给他们点好处才行,千万不能吝啬。”   “这个自然,李超,你说这次咱们为什么会大败?”   “我看关键是因为咱们不懂皇位的重要性,不懂什么情况下才能废旧立新,下意识的认为只要掌握了朝局就可以随意废立皇帝。”   “李超说得对,确实如此。我们把皇位的更迭看得太简单了,谁也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王三笑道。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石斌有些无奈的问道,“如今皇帝肯定不会再信我的话了,受了这么严重的刺激绝对会奋起反抗,不再听天由命。”   “这是肯定的,物极必反。所以咱们还得想办法阻止皇帝反抗,让他早些退位。若是这些被赵葵、吴潜等人知道事情可就真的很麻烦了。”   “你们说该怎么办?”石斌问道。   “咱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当然就是阻止这个消息传出去,派人对出入临安的人要严加排查,防止有人夹带书信出城。那些在朝堂之上动手的文臣武将和他们的家人尤其要更加留意,连出入他们府邸的人都要盯着。毕竟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李超提醒道。   如此一来,消息的确没有泄露出临安。同时理宗也焦急不已,因为他已经派了三次信使但次次都失败了,而这三封信自然就都到了石斌手中。   看着手中的三封信,每一封的内容都是‘率兵勤王’,石斌心中既气愤又焦急。他不认为自己顶不住‘勤王’的乌合之众,但是也不想打这种让外人有机可乘的内战。   “许风,你说说该怎么办?”石斌问道,“是干脆将这混蛋皇帝给灭了另立新君,还是由着他这么胡闹?”   知道这是石斌的气话,当然做不得真。许风想了想后笑道:“大人这是说什么话,当然要另立新君但是绝不能灭了现在的皇帝,更不能由他胡闹。大人要做的是想个办法让皇帝闭嘴或者退位。”   “话好说,事难做,办法太难想了。”石斌有些哭丧着脸说道。   “大人,路是人走出来的,这不过就是一个小挫折而已,何必如此沮丧?再说,即使消息被赵葵、吴潜那帮匹夫知道又如何?就凭他们的那些乌合之众还能战胜大人的百战雄狮?”   许风的这些话倒是让石斌舒服不少,但是他还是有些耿耿于怀,总想早点找出个办法来阻止这可能的麻烦。   见石斌这样,身为侍卫长的许风心中很不是滋味,一狠,开口道:“大人,卑职有个办法可以让皇帝闭上嘴巴。”   光看许风那一脸煞气,石斌就知道这不是好主意,肯定与自己的主张背道而驰。不过听听也无妨,于是石斌还是示意许风说出来。   “大人,咱们不是一直在说皇帝身体不好了吗?要不咱们干脆就让他真的差下去!”   什么叫做真的差下去?稍稍一想就知道了许风言下之意,石斌当即怒目圆瞪的训斥道:“怎么可以这样?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做!许风,如果你下次再出这样的主意小心我让你去当伙夫!杀人虽然残酷但是不卑劣,这样做太卑劣会为人不齿!”   明白石斌不能容忍这样的恶行,也明白自己提的方法太过分,许风也立刻认错,表示再也不出这种恶毒的主意。   相信这也只是许风一时口快,有些胡说八道,所以石斌并不介意,但是现在也不想看见许风,于是干脆将他给轰开了。许风离开没多久,贾玲与赛西施又来了,一看就知道是来帮石斌出主意的。两个女诸葛来了,石斌如何会不高兴?自然是喜笑颜开。   “夫君,听许风说这几日你在衙门都是愁眉不展,也就在家中挤出些笑容来,是吗?”贾玲问道。   “没那么严重,只是事情有些麻烦而已。”石斌心中暗骂许风是个长舌妇。   “皇帝是不是又不安分了?”赛西施问道。   “是的,都派了三拨人送信给赵葵他们,不过都被我给截下来。这样防着不是办法,得早点将皇帝给废了,另立新君。”   “你还真难伺候,鱼和熊掌要兼得,既要废了皇帝还不想遭人诟病。”赛西施叹了一声道。   “不是我一个人难伺候,是我们大家都难伺候。这样做可不只是为我一人,难道事情办好你们就没好处啊?两位齐国公夫人?”   这话可是大实话,石斌发达,一伙人都会发达,石斌名声好,一伙人名声都好,这无可置疑。   没多久,贾玲开口道:“你的说法也对,看来即使难办也得办。好吧,妹妹,我们就在这和他一起想想。”   贾玲和石斌都是容易口渴的人,没多久一壶水就喝没了。一连喝了三壶水,但每一次都是石斌去倒来的新茶水,这让他可有些不痛快。一直到喝完第四壶,三个人都有尿意但是还是没想到办法,这自然就烦躁起来。   “再去倒点水来。”贾玲冲着石斌说道。   这次的话感觉特别刺耳,石斌懒得动弹也不做声,只是自顾自的想办法。   大小姐脾气的贾玲此时可没那么多修养,很不客气的催促起来。石斌自然也很不客气的怼了回去,没多久二人便掐上了。一旁的赛西施却没立刻上前劝架,反而笑着点起头来,仿佛想到了什么好东西。   这个表现让正在吵架的贾玲和石斌非常不高兴,怎么自己两个吵架,赛西施不仅不来劝架反而笑着看戏?是可忍孰不可忍?二人当即放下争执同仇敌忾了。   “说说吧,你这么阴笑是什么意思?”石斌咧着嘴问道。   “自然是看你们这样喝茶起争执感觉很有意思啊,这都能起争执,那夺皇位你们说这争执得多剧烈?”   这话听得石斌和贾玲都十分失望,原本以为赛西施会有好办法,没想到居然只说出一句废话。   “换个方向想问题,何必一定要咱们做这出头鸟?找一个能与皇帝争皇位的人不就得了?”赛西施提醒道。   只可惜二人还是没听懂,因为在他们看来找这样一个人出来与皇帝争皇位一样会掀起腥风血雨,说不定候选者还没开始就被否定了。   “我说,你们可不可以不要想着一步到位,试试徐徐图之呢?”赛西施很无奈的提醒道。   不要一步到位,试试徐徐图之?这一次石斌与贾玲算是彻底明白了赛西施的言下之意,顿时喜笑颜开。异口同声的说‘好办法’。   “你们说这立太子的事情怎么做才合适?”石斌问道。   “立太子应该不难,只要不是我们这一系的人说话就肯定会被接受。毕竟皇帝已经五十多快六十了,必须要有太子准备继位。”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那找谁好呢?赵禥行吗?”石斌有些不确定。   “夫君是觉得赵禥是皇帝的养子不会与皇帝起争执?”贾玲笑道,“无情最是帝王家,权力会让人疯狂,何况是皇权?”   听到‘疯狂’二字后,石斌摇了摇头说道,“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不错,但是这也让我想起很多皇帝与太子之间的血腥争夺,我心中还是有些不忍。”   “你若是不忍,皇帝就还是皇帝,他一日不死你就一日要小心他。何况你自己也说知道很多皇帝与太子的血腥争夺,这说明即使没有你,这场皇位争夺也避免不了。”赛西施此时开口道。   被这么一套,石斌感觉赛西施说得也有道理,自然也就不那么反对但也没说同意。   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一个行得通的办法来,但是石斌拖拖拉拉的不表态,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办事利索的女人就受不了,很快就催促起来。   “二位夫人,我绝对赞成立太子,也很赞成通过其中的争执让皇帝退位,但是不想让皇帝受到太多伤害。如果那样,我心中会有些不舒服。”   这话让贾玲和赛西施顿时如同看一个外星人一样看着石斌,贾玲更是不满的说道:“妇人之仁!你忘了他之前还想灭了我们三族吗!如今杀他一个都不行?这是什么鬼道理!”   当然明白这是妇人之仁,但石斌还是不想就这么让皇帝出事,没有皇帝的赏识他也当不到齐国公。   虽然石斌的话很软,但是贾玲与赛西施知道这多半没有商量。于是又只好静下心来想办法。   没多久,赛西施笑了起来:“要不咱们让皇帝来个知难而退,如何?” 第六百八十二章 知难而退(二)   ‘知难而退’四个字虽然让石斌有些兴趣,但是石斌已经没了什么耐性,于是示意赛西施不必再说,先立了太子再说。既然如此,众人也就不再争执,只听从石斌先立太子。   “许风,你说说看要怎么样才能让皇帝答应立太子?”石斌开口问道。   “大人,这个应该不难,就要那些支持大人但不为人所知的同僚提出这意见,怎么样?”许风说道。   “你是说要这段时间刚刚投靠过来的那些官员提出这意见?”石斌问道。   “正是如此。”许风非常自信的说道:“大人,他们最适合做这事情而且不用担心。”   明白许风为何如此自信,石斌也就笑着表示可以这样做,更是督促起来。   过了大概十来天,新的中书舍人在一次早朝上提出‘皇帝年龄老身体差了,需要立太子准备随时接手朝政。’虽然没人喜欢听这话,但这是实事求是,理宗确实目前就是一个傀儡而已,没有什么用了。但是如果赵禥登上皇位,死水或许能成活水,甚至有可能将石斌一系全部掀翻。所以渐渐的支持中书舍人意见的官员越来越多起来。   这个情况有些出乎石斌几人的意料,他们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容易,也没想到一些官员还打算扶起赵禥后再找他们算账。   知道了这些之后石斌反而十分高兴,笑着说道:“还真要谢谢中书舍人,若是没有他,恐怕不知道那帮阴险的家伙还留这么一手。”   “确实如此,夫君。虽然这个消息咱们迟早会知道,但是中书舍人这么早就告诉你,说明他是个能做事的人值得提拔。”贾玲笑道。   “言之有理,不过还不够,继续看看。如果能再做了一些令我满意的事情就立刻提拔。”石斌说道。   没多久,足足四十个京官联名上书表示要理宗尽早立太子。这个情况让理宗感觉亚力山大,毕竟不想有人与他争皇权,即使他现在已经是个傀儡。只不过寡不敌众,仅仅拖了五日,这奏折上官员的名字已经超过八十,理宗终于扛不住只能答应下来。   最终,开庆三年(1261),理宗立赵禥为太子参与朝政。   既然太子参政,那就肯定要有人引导。毫无疑问,引导之人除了石斌之外再无一人合适。即使理宗和不少反石派不同意但也没有办法。原本以为赵禥会和理宗因为皇权产生剧烈争斗,结果却让石斌大失所望。不因为其它,只因为赵禥是个弱智。   这样的一个局面是石斌怎么也没想到的,他们几个不知道赵禥是弱智难道其他的官员都不知道赵禥是弱智?让一个弱智当太子是不是太荒谬了点?   一个人当然想不出结果来,石斌只好命许风将王驿和李韶叫来询问情况,他可不想糊里糊涂的弄个大笑话。到了石府见到石斌后,王驿与李韶二人都是一脸茫然。他们无法理解石斌为何对这大好局面不满意。   “二位大人,那赵禥怎么是个弱智?”石斌很不痛快的问道。   “大人,那赵禥本来就是个弱智啊!”   “都是弱智了,怎么还当太子?还有,他是怎么成弱智的?”石斌又问道。   “大人,这话说起来有些尴尬。皇帝没有子嗣,赵禥是皇族荣王之子。赵禥的生母只是一个小妾,他生母被王后发现怀孕后立刻被那狠毒的王后逼服打胎药,谁知胎儿没打下来,赵禥还是出生了。因为他是皇族近枝唯一的男孩,所以也只能立他为太子。”王驿苦笑着说道。   “照这么说我是白忙活一通了。”石斌听了这些苦笑道。   “算是吧···但是也不完全···”李韶说道。   “说说看,什么意思。”   “大人,您之前的打算是不是想赵禥与皇帝起争执,您好渔翁得利?”李韶问道。   这都摆在明面上,没办法遮掩,石斌便点头承认。   “如今皇帝老了,太子弱智,其实对大人来说未必不是好事,只是事情麻烦一点而已。若是太子精明强干估计情况反而不好。”   明白了李韶的意思后石斌脸上的阴云就慢慢的散去,甚至感叹起赵家可怜来。不认为一个弱智能当好皇帝,能对自己有威胁,所以石斌也就认认真真的当起了导师,教赵禥处理公务,算是堵住别人的嘴巴。   一日,石斌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府邸,却见贾玲与赛西施在走廊上吹风,仿佛同时在等着他。于是石斌便三步并作两步的凑了过去。   “你们怎么坐在走廊上?”石斌笑问道。   “自然是在等你,不然谁喜欢吹这廊风?”贾玲笑道,“我们发现自从你当了那赵禥的导师之后就累得不得了,这是怎么了?”   “自然是因为他太笨啊。”石斌苦笑道。   “他笨就笨你废那么大力气干嘛?又不是你儿子!有必要这么累吗?”赛西施很不高兴的说道。   “就是,你还打算将那废物教好来和你夺权不成?”贾玲跟着怼上。   明白这是两个妻子关心自己的身体,不过石斌并不喜欢她们这样说话,但又不想与她们争吵,故而干脆闭眼休息。一个巴掌拍不响,石斌理都不理,贾玲与赛西施也就无法‘兴师问罪’,没多久也没了声音。   “多谢二位夫人关心,但夫君我是感觉那赵禥实在是有些可怜,所以教着教着就忘了。我保证,以后只教一些简单的,反正教深了他也听不懂。当然,如果偶尔过了,还要你们提醒···”石斌立刻哄起两个女人来。   当然不会真的和石斌生气,见石斌都服软了,贾玲和赛西施立刻也笑了,表示接受石斌的道歉。   “不过夫君,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赵禥与皇帝是肯定争斗不起来的,绕来绕去还得咱们跟皇帝正面冲突吗?”赛西施问道。   没人愿意与皇帝正面冲突,上次‘退位全武行’的情况仍旧历历在目。   “反正我是不想和皇帝再有什么正面冲突,要他自己退位我再顺势将赵禥扶上去。”石斌说道。   明白石斌为何是这个态度,谁叫赵禥是个弱智?如果再次劝皇帝退位,那石斌就肯定会遭众人唾骂。   “好麻烦,确实不能劝皇帝退位,赵禥一个弱智,我们堵不住悠悠之口。”贾玲哭丧着脸说道,“这么拖着,消息走漏了又怎么办?”   在众人都沮丧不已的时候,石斌顿时感觉连思考的力气都没了,直接说太累要回房休息。疲劳似乎可以传染,石斌一人说累,贾玲和赛西施都感觉累了,于是都各自回房休息。只不过在贾玲和赛西施就要进入各自卧室时,石斌忽然笑着大喊二人名字将她们的注意力吸引过去。这么一惊一乍当然不是石斌的风格,能这么做多半是找到了好方法,故而二人也飞快的去了石斌那。   看着一脸满是精气神的石斌,贾玲和赛西施明白自己的料想正确,石斌想到可行的办法了。   “说说吧,智勇双全的齐国公,让我们姐妹两领教领教你的智慧。”贾玲假模假式的笑道。   “别这么说我,夫君一身鸡皮疙瘩。”石斌笑道,“其实办法不难,记得我刚刚说累了要休息吧?”   “听到了。”贾玲与赛西施都点头说道。   “后来你们也说累了要休息,你们说咱们要休息,那皇帝要不要休息?”   “肯定啊,他当然要休息!”赛西施毫不犹豫的说道,但是明显不懂石斌为什么问这么没有深度的问题。   “那他有没有说过自己累?”   “他累?夫君,你别看玩笑了,整个大宋就他最轻松,一天就是吃喝玩乐!”赛西施不屑的说道。   “西施,你说我如果让他累呢?如果累了,他这个娇生惯养的家伙受得了吗?”石斌坏坏的笑了起来。   “别说娇生惯养了,就他那把老骨头都受不了累啊。”赛西施噗嗤笑道。   在一旁听着石斌和赛西施的交谈,贾玲非常担心的提醒道:“夫君,你这办法似乎也有些阴损,这样折磨一个老人不好吧。把他累死了怎么办?”   从口气中石斌知道贾玲是误会了,立刻笑道:“多谢夫人关心,我不会要皇帝夜以继日的工作,但是会让他再次感到治理的不易,逼得他退位。”   这话让贾玲和赛西施放下心来,原来石斌只是要磨一磨理宗,让他对皇权不再留恋。   “那夫君你打算让皇帝做些什么?你可不能大方到把权真的交了。”贾玲提醒道。   石斌如今不再是之前的雏,当然不会送权。他换了一个方式让理宗感觉到治理国家的枯燥:所有做的决定都要理宗再和他交流一次,不能只是盖玉玺和写一个‘准’字。   这个情况一开始让理宗非常高兴,因为这让他感觉石斌似乎想交还一部分权力,不想再一手遮天了。说不定他赵家的江山还真的可能保住。   时间一天一天的过去,理宗越来越感觉枯燥乏味和身体不支,禁不住回想起之前斗蛐蛐和吟诗作画的日子来。没多久理宗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朝臣将这也全都看在了眼中,对皇帝的抱怨也越来越多。   石斌这置若罔闻,只做好自己该做的,再不多做一点。没多久,理宗御书房书桌上的公文就堆成了小山。到了此时,理宗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如此,压根不是想还权反而是想逼自己主动退位。 第六百八十三章 可怜的理宗   石斌这样‘放权’,理宗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结果导致大宋积累的问题越来越多,虽然都是些小问题但是如此‘积少成多’,自然让石斌这个办事谨慎的人心中有些忐忑不安。   “许风,你说我这这样干行不行?皇帝似乎并不上套。”石斌皱着眉头问道。   “大人,卑职认为你有些急了。皇帝已经上套,眼前的表现只是在试探而已。他想看看你能忍多久。如果大人忍不了皇帝那么久,那大人就败了,皇帝这傀儡就不用退位。”许风说道,“说不定他还能借此为赵禥铺好登基之路。”   “你的意思是皇帝认准了我不会放弃权力,群臣也不敢对他如何,所以他干脆就这样敷衍了事,总之就不退位?”石斌问道。   经许风这么一说,石斌立刻明白了理宗的打算,这是掐准了自己和群臣的命脉来保证皇位。“看来不出点事情这老匹夫不会妥协,更不可能退位。”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见石斌如此气愤,许风立刻劝石斌不必生气一切都有办法,尤其这种事情是最好想办法的。   明白这话的意思,从来就是建设困难出事容易,只要来点麻烦就行。所以石斌很快就不再生气转而思考如何让理宗妥协了。   没多久石斌这个如今也是一肚子坏水的家伙就想出了一个‘绝妙之计’。这计策很简单:拖。不到最后一刻不签公文不执行任务。   这便导致积压的公文越来越多,石斌变得越来越‘劳累’,理宗显得越来‘轻松’。石斌越来越‘不可缺少’,理宗越来越‘无关紧要’。   一个错觉产生了:仿佛石斌夺权理所应当,理宗被夺权并不委屈。   这一日,石斌感觉火候差不多了,于是又召集了王三和李超商议此事。   “二位贤弟,你们说现在咱们该怎么办?皇帝倒还是那样子,群臣已经开始怨声载道,明显对皇帝失望了。”   “大哥,如今积累下来的公文已经不少了吧?”王三问道。   “恐怕有近四百份还没批阅。”   “这皇帝够厉害的,看来是掐准了你不会放任大宋乱套。”李超冷笑道。   “确实如此,如今群臣已经有怨言,但是还不够,还得给皇帝加压。你们说再弄些什么办法合适?”   拖字诀已经用了,让群臣对皇帝产生强烈不满,不过还得有些其它的办法让理宗肯最终妥协,否则群臣有再大的怨言也无用,毕竟他是皇帝。   “那就得出些大事,否则一些鸡毛蒜皮的小矛盾绝对无法影响皇位。哪怕就是几千人的暴动都不够。”王三提醒道。   足足十几万元人南侵都不够让理宗退位,何况几千人暴动?所以王三的这句话让石斌和李超立刻不打算往大规模暴动方向思考。   “看来不能任由皇帝这么逍遥了,必须逼着他办公。”石斌冷冷的说道。   逼着皇帝办公?石斌的这句话立刻让王三和李超想起了石斌之前逼着皇帝搞锻炼的事情,二人顿时表示这样做很好。王三甚至说理宗一天必须至少批阅一百五十份公文,少一份一个俯卧撑。   听了王三的这个办法,石斌与李超顿时一脸僵硬。理宗一个快六十的老头一天要干这么多事情,还附带这样重的惩罚,实在是很可怜。出这主意的人心也够狠。   而出这主意的王三则笑眯眯的问道:“大哥,李超,你们说我的办法如何?够不够让那老匹夫听话了?”   “听话?何止让皇帝听话,都可以叫他直接对你磕头求饶了。”李超叹了口气,无奈的笑道。   “贤弟,皇帝也快六十了,这样做也有些过了,如果办公的时候累死了怎么办?”石斌笑道。   “累死?要我说累死正好,可惜这祸害不能被累死。”王三无奈的说道,“好吧,大哥准备怎么办?不过小弟坚持要皇帝每天至少批阅一百份公文,至于惩罚,咱们可以再商量。”   想了想他自己每天的工作量,石斌感觉王三的这个强度可以接受,因为他一天批阅一百份公文并不会很累。理宗这样做固然会有些累,但是这个强度应该正好迫使他退位。   “大哥,小弟感觉王三的办法不错,一天一百份公文并不是很多,结合皇帝的年龄来说,这个强度应该正好促使他退位。”李超笑道,“至于防止他应付了事,小弟建议让他散步。少批阅一份公文就走五百步。”   看了看李超,石斌狡猾的笑道:“李超,没想到你也知道这其中的道道。那就按你和王三说的来。至于他一点也不做的话,那就直接给我蹲两个时辰的马步。”   当天下午石斌便进宫见理宗,一路上他一脸笑意,因为他很想看看理宗得知自己打算时的样子。   石斌的突然到来有些出乎理宗的意料,在施了君臣之礼后,理宗便开口问道:“石爱卿此来所为何事?”   “微臣是来劝皇上勤政的。”   “石爱卿,朕这段时间想了想,朕已经年老体衰不适合再勤政,将国事交给你朕放心。有你这根顶梁柱在,我大宋不论什么情况都会化险为夷的。朕走之后,只请石大人尽心辅佐赵禥就好。”   没想到理宗居然这么直接的表示放弃权力还托孤,石斌非常意外。老匹夫看来这是想累死我啊,石斌心中暗骂。   当然不能让理宗这样如意,石斌笑道:“皇上,你哪里年老体衰了?你明明身体还健旺得很,绝对是老当益壮啊!谁说你年老体衰?又是那帮御医吗?如果是,皇上,我便将他们都宰了!”   “不不不,石爱卿误会了。这‘年老体衰’是朕自己说的,不是那些御医说的。”   “原来如此,臣还以为那帮御医又口没遮拦乱嚼舌根。”   进了理宗的书房,笔墨纸砚倒是有,不过却是用来练字和画画并非用来批阅公文。上午送来的公文,仍旧一份没动堆在书桌旁。   一见这情况石斌便来了脾气,冷冷的问道:“皇上,今天的公文你批阅了吗?”   “公文啊,还没有,打算晚上批阅。反正都不是什么急事,慢一点也没什么。”   当然不能显得焦躁,石斌压下心中怒火笑道:“皇上言之有理,事情得分个轻重缓急,不是很急的事情确实可以慢点来,不必太着急。皇上的身体不太好这才是大事,是得先注意这些。臣本末倒置了。”   石斌的这个态度让理宗无法理解,明明就是自己懈怠,怎么石斌反而认错了?事若反常必有妖,理宗意识到其中有古怪故而沉默不语了。   “皇上,你说身体不好要怎么样才能让身体重新变好呢?是食补,还是药补,亦或是锻炼?”石斌说着说着脸色便诡异起来。   到此时若是还不明白石斌的言下之意,理宗也就不可能联蒙灭金和端平更化。   “石斌,你什么意思!”理宗立刻紧张的问道。   “皇上,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在想怎么帮你把身体弄好来而已。”石斌笑着说道。   由于并不知道石斌心中所想,理宗对‘食补、药补和锻炼’都非常恐惧,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命丧黄泉。为了让理宗不胡思乱想,石斌还是很快的就将自己的要求说来了出来:每天批阅一百份公文身体就会好。   原来还是要通过增加压力让自己主动退位,理宗此时明白了。既然如此,理宗便不再恐惧,放下心和石斌谈判起来,表示每天最多批阅六十份公文。如何能让理宗和自己平等谈判?石斌毫不犹豫的将每天批阅的量从一百份提高到了一百二十份。   这个变化让理宗意识到,他自己只是个傀儡皇帝并没有与石斌谈判的本钱。于是带着一些哀求的口气说道:“石爱卿,朕已经年近六旬,确实不能每天批阅那么多公文了,你看少一点如何?九十份如何?”   “一百三十份,一天。”   “就一百份一天吧,再多朕也批阅不完,说那些没有意义啊。”理宗痛苦的说道。   “皇上,看在你身体确实弱了不少,那就一天一百两百份吧。不过,你有个坏习惯估计得改改。”石斌笑道。   坏习惯?理宗不明白石斌所指,于是询问起来。   “皇上,你的坏习惯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臣要提醒你,你已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很久了。这次如果还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臣恐怕就不得不用些手腕了。”   这番话让理宗的侥幸心理立刻消失,为了不让心那么悬着,于是询问起石斌所说的‘手腕’来。   “皇上,其实臣的手腕很简单,就是和之前你锻炼身体一样。一份公文没有批完就做一个俯卧撑或者走上两百步,如果连一半都没做到,那就直接做八十个俯卧撑!”   这么一个惩罚方式让理宗顿时丧失思维能力,浑身都禁不住颤抖起来。   本想开口让石斌别那么狠,但看着石斌那一脸的狠劲,理宗放弃了。他害怕到时候石斌会发飙增加工作量和惩罚程度,弄得他真成为一个被活活累死的皇帝。   理宗久久没有反应,这让石斌有些不耐烦,开口问道:“皇上,你说我这个计划如何?还需不需要调整调整?”   “不用,不用,非常好,非常好。一切都按石爱卿说得来。”理宗立刻答道。   既然目的已经达道,石斌就不再多留片刻,直接出宫了。 第六百八十四章 无奈的吴潜   忽然之间理宗的身体就变好了,人也变得异常勤政了,五日之内就将积累的公文处理好一半,瞧这态势,恐怕不用十天积累的公文就会全部都批阅完成。   如今巨大的变化让百官无不感觉意外和高兴,即使感觉有些蹊跷,但是皇帝勤政就是天下最好的消息,只要皇帝本人不抱怨,其他人何必管其中的蹊跷?   劳动模范虽然博得天下赞誉,但理宗是有苦自知。一天至少批阅一百二十份公文,眼睛都能看花来。坐得更是两腿抽筋屁股生疼。若是没有完成一百二十份的基本数量就还得受到惩罚,并美其名曰‘锻炼身体’。   这个做法对大宋的官风大有好处,一时间吏治更加清明。只不过理宗毕竟年老体衰,这样不间断的每日工作让他感到了绝望。若不是想保住赵家天下和自己皇位,恐怕他早就自己了断了。理宗可不信石斌不图他赵家天下,即使他不图,他手下弟兄也会撺掇他图。所以理宗还是继续坚持做‘劳动模范’。   石斌等人劝理宗退位的消息最终还是传了出去,理宗身体羸弱经常生病的消息也传了出去,这些坏消息让吴潜这个县令焦急万分。思索一番之后,扔下手中的工作直奔临安而来。   由于临安整个城都是在石斌掌握之中,吴潜又并非偷偷的来,故而吴潜不过到城外三十里铺石斌就已经知道。吴潜为何而来,石斌等人心知肚明。要打有准备之仗,所以一知道吴潜来了,石斌便召集众人开了一个小会。   “吴潜这绊脚石来了,你们说说怎么办?”石斌问道。   “吴潜来了?”贾玲低声念道,“他难道还想和我们对着干?”   “姐姐,多半是的。”赛西施很肯定的说道,“夫君既没要他进京述职,又没有要调他的职。他这样进京其实是擅离职守,若不是针对我们而来,那能为了什么?”   “言之有理。王三,你说该怎么办?”   “大哥,咱们联系好王驿、李韶等人,提醒一下中间派,来个以不变应万变。”   “李超,你呢?”   “大哥,我赞成王三所说。认为还要派人盯着吴潜,看看他都去哪里,跟哪些人见面。小弟认为过几日吴潜就会亲自来拜访大哥,咱们得小心应对。”李超说道。   小心应对?对于李超这么说,石斌有些不太赞同。他认为吴潜目前绝不可能动摇自己的地位,说‘小心应对’有些危言耸听。故而脸色渐渐的有些阴沉。   很快就看出来石斌的不快,王三立刻出来帮李超解围,笑道:“大哥,李超不是说吴潜很厉害,他绝对无法影响大哥地位,但是万一处理不好会有些麻烦,毕竟他也是元老。”   这么一解释,石斌理解了李超的意思就舒畅不少,并笑着安李超的心并道歉说自己糊涂。作为下属和小弟,李超自然不能让石斌太丢脸,故而飞快的就表示接受道歉。   “那你们说说我要怎么小心应对?事情很明白,似乎躲也躲不了。”   本以为会有什么好办法,却没想到王三和其余三人的意思是‘照实说’。要王驿和李韶敲边鼓就行。   ‘照实说’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吃饱了撑的?当然,以石斌的智慧在第一时间就否定了‘照实说’的字面意思。思索起其言下之意来。   可惜的是,石斌始终只是模糊的感觉到一些东西,却并未清晰的理解。为了不出岔子,石斌最后还是低头请教。   “夫君,这‘照实说’就是‘照实说’。皇帝是年老体衰了吧?为了国家,年老体衰是不是应该退位,应该立太子?”贾玲笑道。   “是的。”   “皇帝是一个有作为的皇帝吧?”   “小玲,这···”石斌顿了顿后说道:“算是吧!”   “一个有作为的皇帝,是不是肯定会勤政呢?而勤政是不是就要有好的身体呢?”贾玲狡猾的笑了起来。   此刻,看到贾玲狡猾的笑容,石斌算是明白这‘照实说’的真正含义。弄了半天就是在这里绕弯子。而且一旦绕进来了还真别想绕出去。这算是给石斌吃了一颗定心丸,他也喜上眉梢来,甚至想尽快看看吴潜被他绕晕后无奈的样子。   不出李超所料,三日后吴潜便上石府兴师问罪来了。   已经做好准备的石斌当然不怕吴潜。在接到吴潜的拜帖之后,石斌并未避而不见,反而扫径亲迎。   这个情况大出吴潜所料,他不认为石斌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既然知道,石斌还能如此做就必定有大依靠,这让吴潜立刻谨慎起来。   “吴大人莅临寒舍,让我这蓬荜生辉啊。”石斌笑着说道。   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石斌,吴潜阴阳怪气的说道:“石大人,下官不过区区一个县令,如何能当得国公如此夸赞?不过大人如今说话可是够有涵养的,完全不像一个胸无点墨的武夫。石大人早年若是科举,中进士估计也不是什么难事。哪一日石大人做下诗词,还请裱给我一份。”   这话听得石斌怒火中烧,很想立刻给吴潜一五指山送他去见阎王。   “大人,冷静。吴潜这老匹夫是想扰乱你的思绪。”许风偷偷在一旁提醒道。   确实不能因为激动而乱了思绪,在许风提醒之后,石斌立刻冷静下来,笑道:“吴大人太看得起我这武夫了,只会厮杀而已。相信大人此来不会只是讨论我的才学,还请打开天窗说亮话。”   “石大人的优点还是没变,够爽快。吴某想问,你为何串通钱忠等人逼皇帝退位?”   “吴大人此言差矣,石某和钱大人他们从未逼皇帝退位,最多也就是建议而已。你看,如今皇帝不还是好好的坐在龙椅上吗?”石斌笑道。   “那你也不该提此建议,皇帝是否要退位岂能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吴潜怒气冲冲的说道。   “吴大人,我从未一人决定。若是我石斌独断专行,皇帝怎么还能坐在龙椅之上?”石斌又笑道。   “好,这些就不说。那你为何要皇帝退位?他尚且能处理朝政,身体也健旺!”   “吴大人,你这段时间不在临安,不知道皇帝的情况。皇帝这半年来身体越来越弱,也越来越容易生病,绝非你说的健旺。难道你忘了皇帝之前御驾亲征的样子了吗?”   这番话算是将吴潜彻底堵住。理宗走一步喘两步众所周知。当然不甘心就这么罢休,吴潜接着又说道:“既然皇帝身体羸弱,那你为何还要皇帝批阅那么多的公文,做那么多剧烈的运动?”   “吴大人,这你可就有些蛮横不讲道理了。一天批阅一百二十份公文很多吗?我一天至少批阅近两百份公文,还要巡城、接见很多官员。皇帝还没到六十就连一天一百二十份公文都不能批阅了吗?”石斌‘义愤填膺’的说道。   “但是皇帝身体很羸弱啊!”   “既然羸弱,这就更要做运动!何况我提出的运动计划并不完全是俯卧撑,还可以散步啊!”石斌说道,“如今朝野上下都说皇上圣明,怎么我这个幕后尽力的反而成了坏人?我看分明是有人故意诬陷我!吴大人,你也是元老,怎么可以受了他们的误导?别忘了我已经交出了殿前司都点检一职!”   这么一通说,吴潜发现自己居然说不过石斌,立刻感觉束手无策起来。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感觉尴尬不已。既然吴潜说不出话来,石斌当然就要反击了。   “吴大人,石某记得皇帝并未要你进京述职,也没将你调职,你为何擅离职守来了临安?”   当然不能说是来兴师问罪的,那样太蠢笨。吴潜很快就回答出了早已准备好的借口:衡山今年欠收需要朝廷拨三万石粮食过去赈灾。他害怕户部办事拖沓误事,故而冒着‘擅离职守’的罪名前来催粮。   本就不指望能用‘擅离职守’的罪名罢了吴潜的官让他回家当土地主,所以吴潜说出这说得过去的借口后,石斌也就不追究了。只是强调以后来临安吴潜必须事先申请,下不为例。   本打算兴师问罪,结果反而变成被石斌教育如何做官。是可忍,孰不可忍?在就要离开石府时,吴潜又杀了个回马枪。   “石大人,下官想问一个问题。”   见吴潜还没离开,石斌心中有些不快,但是为了表现出大度,石斌还是很和蔼的说道:“吴大人请说,石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大人既然已经将忠王立为太子,那为何还要让皇帝承担那么多朝政呢?这些不该是太子和大人你承担吗?”   千算万算少算了那弱智太子,让吴潜打了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好在这事情不难解决,石斌眉头一皱便说道:“吴大人,相信你也知道忠王不那么聪明,他怎么能承担那么多的朝政?当然只能慢慢来。不过吴大人这番话倒是提醒了本官,我该在与皇帝一起批阅奏折时将太子也叫来。”   很遗憾没能用弱智的太子有效打击石斌,吴潜最后只能丧气而去。但石斌高兴不起来,因为吴潜明显就是冲他而来,就是来找茬的。若是不小心应对,确实会如李超说的有不小麻烦。 第六百八十五章 游戏   自打吴潜进了临安,石斌就没放心过一天。此时的石斌异常讨厌宋人办事的缓慢节奏和繁琐程序,原本不到半个时辰就能办好的事情愣是被安排成了五天,而且还要看办事的小吏在不在岗位。   并不担心吴潜见到皇帝,只是有些害怕吴潜见了皇帝后皇帝又出幺蛾子,所以石斌打算阻止他见到皇帝。   这便与吴潜的打算相冲突,也就让原本还算平静的临安暗波涌动起来。虽然吴潜见不到理宗,但是让理宗知道吴潜到了临安并不难,只要一个臣子说上一句就好。故而在吴潜到临安的第二天,他的同乡便让理宗知道他来了。   作为一个纵横官场多年的老臣,吴潜首战失利自然就不会急着再开第二战。只会在这几日内做好充足准备,等时候到了给石斌狠狠的一痛击。   听到许风做着有关吴潜的汇报,石斌禁不住感叹吴潜的老辣。每天去自己对头家里吟诗作赋,品味琴棋书画,完全一逍遥仙人的样子。这让石斌非常无奈,只能吩咐手下严密监视。   一日,手下送来一首吴潜做的诗词,称其中有蹊跷。‘皇泽空如此,帝城临灞涘。幽壁若鬼神,禁琐世间尘!’   若不是石斌还懂什么叫藏头诗,看出了‘皇帝幽禁’四个字恐怕就真的被忽悠过去。好一个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石斌暗骂道。   一个人想事情毕竟容易有疏漏,石斌自问也不是卧龙凤雏,故而在想到这些后,他毫不犹豫的命许风将贾玲、赛西施、王三和李超叫来做参谋。   “各位,吴潜果然不安分了,还做起了诗。大家听听看‘皇泽空如此,帝城临灞涘。幽壁若鬼神,禁琐世间尘!’好不好玩?”石斌说完很不屑的笑道。   贾玲和王三才思敏捷,一下就领会到了这一首诗的意思,赛西施和李超的文学修养差了一筹,好一会儿才看出其中的玄机。   见四人都明白了,石斌又笑道:“皇帝现在已经知道吴潜进京,吴潜也开始联系反对我们的人,说不定还会联合赵葵和李芾一起来反对我们。你们说怎么办?”   “大哥,小弟认为吴潜给咱们造不成多大麻烦。赵葵也不会,李芾就更不会了。”王三很肯定的说道。   “果真如此?贤弟确定?”石斌有些意外的说道。在石斌看来赵葵、吴潜都是老臣,门生故吏遍天下,李芾根基虽然不如二人,但是朋党也不少。王三又怎么会得出这么个结论?   “大哥,小弟敢以项上人头担保,这次吴潜掀不起多大的浪,就连让大哥阴沟里翻船的可能性都没有。”王三咧嘴自信的笑道。   王三的这个表现让石斌非常放心和振奋,不过他还是想知道王三为何如此自信,于是询问起来。   “大哥,小弟这有几句话请大哥思考,第一句叫‘人走茶凉’,第二句叫‘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第三句叫‘树倒猢狲散’,第四句则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不知道大哥有没有明白我的意思?”王三笑着说道。   这么浅显的句子石斌岂能不懂?同时也明白了王三为何会那么的自信。   “夫君,王三说的极其在理。如今吴潜、赵葵和李芾都不再像之前那样位高权重,不会有几个人真心跟着他们的。而且赵葵已经致仕,只要夫君不反宋他压根就不会掺和进来。李芾即使想掺和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咱们要对付的其实就是区区一个吴潜而已。”贾玲有些兴奋的说道。   听完贾玲的话,赛西施也不住的点头称是,并说道:“夫君,妾身认为吴潜若是做得太过不如干脆将其发配流放,省得在朝中碍眼给夫君你添麻烦。”   若是普通人,石斌当然会毫不犹豫的同意赛西施的意见将其发配流放。不过对吴潜,石斌就没那么狠心了。毕竟他是大宋的忠臣,为国家付出不少,必须尊重。故而在听了赛西施的建议后,石斌笑着摇摇头,否决了她的建议。   “大哥,如今吴潜表面上虽然人畜无害,但他私下里却很不安分,这样可不好。即使你不想让他受辱但也不能留这么一个家伙在身边。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王三提醒道。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这样,你们将吴潜请来,我与他谈谈,谈了之后再说。”   知道石斌绝不会立刻下决定,只好遵从了他的意见请吴潜过来交谈。但王三还是提醒石斌不能太心软,贾玲更是要石斌少开口说话,一切交给她们四个。   没多久,吴潜便到了。进书房看见这么大阵仗,确实让他受了震撼。要知道,石斌手下最厉害的四个人都在其中。   “石大人,你这是···”吴潜略带一丝忐忑的问道。   “吴大人,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我们几个还能吃了你不成?我们几个一起自然是表示对你的尊重啊。”贾玲很‘诚挚’的笑道。   若不是吴潜多年任丞相,心理承受能力强,说不定一进门就被这阵仗给吓趴了。   “齐国夫人言之有理,这确实是十分看得起我吴潜。不知道石大人今日将我叫来所为何事?”   “也无什么大事,只是我夫君很喜欢大人的诗词,将大人请来向你求教而已。”   听贾玲说石斌喜欢自己的诗词,将自己叫来求教,吴潜感觉不可思议,太过荒谬。一个胸无点墨的武夫如何会对自己的诗词感兴趣?即使他妻子是贾似道的千金也不该这样。   故而冷笑一声后,说道:“是吗?吴某倒是听人说过石大人与夫人吟诗作对,但那似乎只是哄人高兴,并非对那诗词感兴趣。”   “吴大人,我夫人所言不虚,石某确实对你的诗词非常感兴趣,尤其对中间的一首最感兴趣。”石斌笑道。   没想到石斌还是有备而来并不是信口雌黄,吴潜只好说道:“石大人,吴某对不住了,刚刚不该轻视你,还请海涵。”   “吴大人不必如此,我石斌不过一介武夫,任谁都不会相信我会对诗词感兴趣。所以吴大人有此表现很正常更不必道歉。”   “请问石大人对我的哪首诗词感兴趣?”   “诗名我不知道,但是内容我知道。皇泽空如此,帝城临灞涘。幽壁若鬼神,禁琐世间尘!”石斌很‘和蔼’的看着吴潜,笑道:“大人,此诗虽然略带一丝哀怨但是意境深远,实在是难得。”   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山水之间。都将这诗给念了出来,吴潜如何会不知道石斌所指?于是冷哼一声道:“石大人,吴某喜欢直来直去,你绕了这么的大弯到底打算怎么办?还请直说。”   “我夫君打算怎么办吴大人难道不知道吗?”贾玲笑道。   “绝不可能!”吴潜愤怒的说道。   “是吗?你认为以你一人之力能挡得住我夫君?”贾玲冷笑道。   “你不过是一孤家寡人,即使有人支持你,又有几个?恐怕连一个手指头都没有!就是用上吃奶的劲也无用!别忘了,你现在不过一个衡山县令而已!”王三狠狠的说道。   王三的这句话让吴潜清醒不少,但是也不打算认输,只是咬牙切齿在坐着默不作声。   “你一定要皇帝退位?”没多久,吴潜有些无力的问道。   “一定,他不退位不行,赵禥必须登基。”石斌说道,“虽然之前有‘退位闹剧’,但是我想现在皇帝已经不会那么留恋那皇位了。”   “确实,你让一个身体如此羸弱的老人每日工作这么久,完不成工作还要‘锻炼身体’,任谁也不会留恋那皇位的。”吴潜不屑的笑道。   人都要面子,石斌如今是大宋第一权臣,自然不乐意被人阴阳怪气的讽刺,故而一听这些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赛西施这女匪首更是破口大骂:“老匹夫,给我闭嘴!皇帝老儿要灭我夫君三族的时候你怎么不这么阴阳怪气的跟他说话?如今我夫君不过要他尽一尽皇帝的本职工作你就这样叽叽歪歪,算什么东西!若不是我夫君要我们尊重你,现在你已经成为我刀下的一堆碎肉!”   石斌的这个态度是吴潜没有料到的,他心中有些复杂,但仍旧打算要努力为理宗保住皇位。   “吴大人,相信你也明白,即使我夫君要请皇上禅位也不是什么难事。但仍旧不夺他赵家江山,只要废旧立新,这样是不是也算大度呢?”   “贾玲,你认为你夫君敢这样吗?名不正则言不顺,皇上收复国土乃是千古明君,若是石斌逼迫皇帝退位,即使他当了皇帝恐怕他这皇帝也当不稳吧。”吴潜笑道。   这样做口舌之争并没有太多意思,故而在争执了几句之后便被石斌很粗鲁的打断了。   “吴大人,我知道你心中不平,要不咱们做个游戏如何?”石斌笑道。   这边几人在吵架,石斌突然打断后居然喊要玩游戏,这让众人感觉很不可思议,也感觉石斌要出什么幺蛾子。吴潜并无选择余地,只能答应。   “吴大人,石某的游戏很简单,我让你掌朝一个月,若是你能将这朝政弄得井井有条,我便在你致仕之前再不提皇帝退位之事。如何?当然,如果你无法做到,那就请一个月之后自己上书致仕。”石斌笑道。   这话如一声惊雷将书房之中的人全都震得无法思考。不过吴潜面无喜色,贾玲也面无忧色,都只是如同看疯子一样看石斌。   “好了,就这样吧,相信吴大人不会拒绝这么好的提议。”说完,石斌便潇洒的离开了··· 第六百八十六章 吴潜致仕   石斌倒是潇洒的离开了书房,贾玲、赛西施、王三和李超四人没多久就一脸扭曲,如吞天下最苦的药一般。至于吴潜则一脸兴奋,仿佛绝望的人看见了一丝光明,心中再次燃起了希望之火。   虽然贾玲四人不认为这是石斌一时头脑发热说出的蠢话,但是仍旧惴惴不安,他们自然没有心思再招待吴潜这惹人烦的家伙。于是连推带搡的将他赶出了石府。   讨人厌的家伙走了,还得去面对一个招人烦的家伙。四人一刻都没停留就一起去了石斌的卧室。   卧室之中,石斌正在钻研着他的‘茶道’,正在不断的体会着其中的意境。可惜的是,意境还没体会到就被四头愤怒的狮子给打断了。   “石斌,你这是干的什么?说的什么混账话?吃饱了撑的没事干吗?”贾玲这大小姐不怕石斌,开口就一通训斥。   看了看贾玲又看了看其余三人,四人都是一脸的愤怒,石斌感觉他们仿佛想要生撕了自己。   这个情况当然有些出乎石斌的预料,但他明白越在此时越要镇定。很快就轻松的笑道:“四位高人难道没发现中间的玄机吗?你们认为吴潜真能在一个月内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我就是给他一年时间都不可能!既然如此,我为何不用一个月就逼得吴潜致仕呢?”   明白石斌的话实实在在并不虚妄,但是贾玲四人仍旧不喜欢石斌不知会他们一声就擅自做这么大的主,而且这事也并非没有半点风险。万一出了纰漏,事情可就麻烦了。   “你的想法是不错,但是并非万无一失。如果吴潜真的再次树立起了威信,难不成我们还真要等到他致仕再谈皇帝退位吗?”贾玲气呼呼的问道。   “放心。吴潜绝对没有再次树立威信掌控朝局的可能。”石斌信心满满的笑道。   看着石斌这一脸的自信,渐渐冷静下来的贾玲几个也开始思考石斌为何刚刚会如此疯狂了。想搬开吴潜这块绊脚石并不难,有太多的方法,但是这个方式会很有意思也很有效。   “大哥,你是觉得王驿和李韶他们会帮我们阻拦吴潜掌握朝局?”李超问道。   “那是当然,没有谁喜欢受人指使,即使王驿和李韶其实心中也不喜欢我指挥他们,你们认为对吧?”   四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他们二人又如何愿意一个与他们意见相左的人当他们的上司?”石斌笑道。   “但是吴潜影响还是不小,万一王驿和李韶没拦住怎么办?”赛西施皱着眉头问道。   “放心,肯定能拦住的。”石斌笑眯眯的说道,“只有他吴潜能联合同僚,王驿与李韶他们就没有乡党?”   “要不咱们还是派人暗中告诉那些官员不要遵从吴潜的意思办事。”王三说道。   “没这个必要,不说还好,若是说了又被吴潜知道,那反而不好。”为了让贾玲几个舒服点,石斌又说道,“如果你们实在是放心不下,我就做个妥协,看看他半个月内将大宋治理得如何。若是治理得确实好多了,那就随你们怎么干,若是并没什么起色,就不要使那些阴招。”   贾玲四人觉得这样不错,于是很快就答应了石斌的提议,并表示绝对信守承诺。   第二天,石斌便上奏称自己这几天身体不适需要休息一段时间,可以让刚刚进京的吴潜代理自己的职位。让吴潜和王驿、李韶三人一起掌控朝局,并且以吴潜为首。   这样一个巨变让朝中的所有人都大脑短路,无人相信这话会从石斌口中说出。石斌一系的官员当然绝对不会肯出现这样的情况,就连不少中间派都不同意,只有一部分的反石派积极支持。毕竟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岂能放过?   本以为这只是一个试探,皇帝也假模假式的挽留。不过在石斌‘愤怒’的砸碎手中的象笏(记事的手板)后,众人才相信这次石斌不是在试探。既然如此,皇帝当然求之不得,立刻同意了石斌的奏请,并表示会派御医去替石斌看病。   没多久就散朝,这种情况让王驿与李韶心中七上八下,迫不及待的凑到石斌面前询问缘由。   “二位大人,莫非你们认为自己对抗不了吴潜?”石斌笑道。   “大人,我们当然不会这么没自信,只是我们想知道为什么你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候做这样让人无法理解的事情,这样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李韶性子直,毫不避讳的问道。   “是有些不负责任,但是这也是我与吴潜的一个约定。如果他能够一个月内将朝政处理得井井有条,我便在他致仕之前不再提皇帝退位之事。若是他做不到这些,那他一个月后就要致仕。”石斌笑道。   听完这些,王驿与李韶算是明白了石斌为何会在朝堂之上说这些疯话。虽然仍旧认为石斌有些不负责,但是也没那么反感,甚至还有些佩服他的胆量起来。因为这个计划一旦成功,吴潜就再也无法影响到朝局了。   “二位,你们怎么斗我不管,但是头半个月不要让我的人掺和。如果你们斗不过吴潜,再来告诉我。希望你们不要让我失望。”石斌笑了笑后就离开了。   不得不说吴潜是个很有能力的官员,他代替石斌之后,大宋并没有顿时乱了,还是稳稳当当的,只不过办事效率低了不少。   这个情况不论是石斌一伙还是王驿、李韶都不愿意看见。由于有石斌在,贾玲、赛西施、王三和李超都不敢使坏,不过王驿与李韶却不会,他们很快就动起了手脚。二人也是要面子的,自然是用阴招。   若是石斌看见了,会大笑不止,因为这是典型的‘非暴力不合作’。不要说如臂使指,吴潜就是想按正常速度办公都做不到。这更加导致理宗的懈怠,不到三天,他就将朝政扔给了吴潜、王驿、李韶以及太子,他本人则重拾琴棋书画了。   这个情况吴潜自然非常不满意,他与石斌的约定是要将大宋在一个月内管理得井井有条,如今可算不上井井有条,即使公文都批阅了,却没多少在执行,这样下去肯定会失败。   于是从第六天起吴潜就开始和王驿、李韶他们吵架,指责他们故意使绊子不配合,是大奸臣。王驿和李韶则说吴潜是想推卸责任,自己无能却怪别人。   转眼就过了半个月,石斌等人见吴潜被王驿和李韶逼得这样难受却仍旧束手无策自然非常高兴,贾玲四个都止不住夸起石斌有远见来。   石斌则表示暂时夸还有些早,因为吴潜尚未彻底认输。他感觉吴潜多半还会再来一趟石府,和他再谈一次。果不其然,在离约定的最后时间还有十天,吴潜又来拜访石斌了。   “后生可畏啊。石大人,这次老夫是彻底败了。不过我有一事想请教,虽然这样问有些不合适。”   “吴大人是不是想问我石斌有没有在背后使阴招?”   “是的。”   “如果石某说没有,吴大人会不会相信呢?”石斌笑道。   盯着石斌看了一会,吴潜平静的说道:“信。看来王驿与李韶他们是真的并不服我,并非遵从你的意思。”   “确实如此。我只是告诉他们你我之间的约定而已,并且告诉他们我和我手下不会帮助他们。”   “他们也是你的支持者吧,虽然不是嫡系。连他们我都斗不过看来的确要变天了。”吴潜叹了口气后,低头说道。   “吴大人说得不差,王驿与李韶确实是石某的支持者,也确实不是嫡系。是要变天了。若是你在朝中,天不会变得那么快,你若是离开,这天就会变得快了。”石斌有些自得的笑道。   “呵呵,看来老夫中了你计不该答应你这一月之约。不过还有十来天,老夫打算再试试。请放心,到时候如果我无法将大宋治理得井井有条,必定会上表致仕,绝不会食言而肥。”吴潜咬着牙说道。   送走了吴潜,贾玲几个都过来询问情况,石斌当然是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到最后还大笑不止。并叮嘱四人不可用任何手段掣肘吴潜,那样只会适得其反,给他耍赖的借口。   都是聪明人,如今成功唾手可得如何还会再做那蠢事?当然一个个都答应下来。承诺只当看客,绝不掺和。   接下来十天吴潜做的其实是在拆石斌的台,但是做得理直气壮。因为他将所有办事拖沓和敷衍了事的官员都贬谪了,然而其中一半是石斌、王驿和李韶的同党。   对于那些官员为何会办事拖沓、敷衍了事,众人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敢明说,也不敢为那些被贬谪的官员抱不平。就连石斌也只能等吴潜致仕后再重新提拔他们。   一月之期很快就到了,作为一个言而有信的人,吴潜只能选择离开。出于礼貌,石斌也带着百官送这德高望重的老臣。   城外,十里铺。   “如今的大宋实际是你石斌的天下,无论之后你打算怎么办,做人留一线。”吴潜如一个长者般笑道。   “吴大人,你是长辈,长辈的话当然要听。请放心,无论之后我打算怎么办,我都不会让赵家人风餐露宿。”   这话让吴潜感觉很高兴,没有了之前的痛苦。放下这一切后,也就潇洒的离开了。 第六百八十七章 理宗退位   吴潜的离开让‘反石派’一时间没了主心骨,顿时再也没有人敢‘仗义执言’,在石斌面前又都唯唯诺诺起来,甚至还有官员批评吴潜说他不仅胸无大局而且还胡作非为,绝对无法代替石斌。   这个情况虽然早就在石斌的预料之中,但是感觉变得也太快了点,这帮官员绝对是玩变脸的祖宗。   朝野上下官员如此,理宗本人则因为吴潜的离开更加颓废。这几日,他连吟诗作对的兴致都没了,只是整日呆坐而已。   仔细想一想,其实也能理解理宗为何如此。如今军队中石斌一家独大,政治上可以制衡石斌的赵葵、吴潜也都致仕。换言之,大宋军政上再无一人可以钳制石斌了。这样糟糕的情况理宗如何会不颓废?   这个情况倒是让石斌感到有些麻烦,因为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让理宗退位。   “许风,你觉得现在的情况如何?”   “大人,如今的情况非常好。不仅军中无人敢忤逆你,就连政治上也无人敢了,皇帝更是一蹶不振,这样的情况实在是太好了。”许风非常兴奋的说道。   “是还不错。但是我要的不是一言堂而是皇帝退位。皇帝还是有些能力的,要那脑残的赵禥当皇帝我才能真正的放心。”石斌笑道。   “大人言之有理,只是该怎么办才好?钱忠他们试探过一次,但是失败了。”许风皱着眉头说道,“皇帝不犯些错,恐怕很难让他退位。”   “是要让皇帝犯些错,那应该让他犯什么错呢?”石斌来回的踱着步子说道,“王三和李超在这呆得够久了必须回任上。真是麻烦···”   听了石斌说的话,许风立刻意识到石斌的思绪有些错乱,他只好默不作声任石斌念叨。这样胡乱念叨久了,石斌结果问出了一个让人很无奈的问题‘王三和李超现任何职’。‘石派’首领居然忘了最重要的两个兄弟的职位,真是太过荒谬。   “大人,你不知道王三和李超现任何职?”许风不打算直接回答,而是开口询问。他想看看石斌到底为什么会忽然忘了这些。   “少废话,快说,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而已没别的。”石斌很不耐烦的斥责道。   原来只是一时想不起来,许风笑道:“大人,如今王三是沿河制置使,李超是荆湖两路总领。”   “他们来临安也有近三个月了吧,想必他们堆积了不少公务要处理,让他们明天就回任上去,别耽误了正事。”   “是,大人。”许风点头答道。刚刚转身打算去通知王三和李超二人,但是许风又忽然转身回来。石斌见状感觉奇怪,笑问道:“许风,你还有什么事情?”   “大人,卑职想到点东西或许可以帮大人。”许风笑道。   许风稳重当然不会信口胡言,石斌立刻来了精神询问起他的办法来。   “大人,您刚刚是不是突然忘了王三和李超的官职?连您这么年轻都可能偶尔记不起如此亲近之人的一些信息,何况是皇帝那样的老头?仅仅临安城的官员就有几百,皇帝如何能全都记住?他又如何能不犯错?”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许风的意思,他是建议自己让皇帝在与官员交流时出错。这样的错出得越多,皇帝就会显得越昏聩越不称职,退位也就更加理所当然。这个办法非常好,直指皇帝的软肋而且他还几乎没有反抗的可能。   接下来的日子里,皇帝就不断的出这种错误。比如记不住官员的名字,记不住官员的官职,将不同路却名字相同的行政区给弄混淆,将各地不同的政策给弄混淆。   这样可就让理宗如坐针毡,甚至打算再也不上朝,一切都在御书房办。这样既办了事情又不会因为犯错而当众出丑。   石斌如何能让理宗如意?当然坚持要皇帝早朝,不能逃避。因为斗不过石斌,迫不得已继续上朝。   一个年近六旬的老头即使再精明也不可能记住那么多信息,自然是上一次朝就出一次丑。也就让那些原本对理宗还抱有希望的官员渐渐的变得失望,从原来的‘反石派’变成‘中间派’,渐渐的认同理宗应该退位的看法。   情况对石斌越来越有利,他们这一伙自然都欣喜若狂,就等着理宗主动要求退位的那天到来。   态度是会传染的,外朝的臣子传染多了,自然而然就传染进了内廷。那些原先对理宗还算忠心的太监宫女都有些看不起理宗来。以前肯定是理宗随喊随到,如今则开始有些拖拖拉拉。这个情况明眼人都知道为什么,只有身处其中的理宗还不明白。   当然要让理宗明白,否则可没意思,于是石斌又将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女诸葛招在一起商量起来。   “如今朝臣对皇帝都非常失望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是会赞同皇帝退位赵禥登基的。不过我想让这事更快点完成,让皇帝早点当太上皇,你们说怎么办好呢?”   “听说现在内廷的那些太监宫女都对皇帝不满意?”贾玲笑问道。   “确实如此,除了几个死忠之外,其余都不满意,替皇帝办事都拖拖拉拉的。只不过因为皇帝性子不急躁,所以对这些都能容忍,并未太在意。”石斌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又得让皇帝着急了,不然还真得熬很长一段时间,那可太难受。”赛西施苦着脸抱怨道。   “熬久了确实难受,还是找个办法让皇帝尽快清楚才对。”石斌点头赞同。接着又问道:“那要怎么才能尽快让皇帝知道呢?小玲,你认为咱们让太监和宫女说一些抱怨的话又让皇帝听到,你看如何?”   “这个办法还不错,夫君,咱们可以这么做。”   “抱怨几句可不好,应该要一边抱怨一边办事拖沓,让皇帝将这些看得一清二楚才行。”赛西施立刻补充道。   “好,那就这么办!”石斌立刻下令。   这样一来,宫里的太监宫女给理宗办事的速度就更慢了,最终他这个慢性子皇帝都受不,开始惩罚起那些太监宫女来。只不过在石斌的威压下,太监宫女即使被打了几十大板也不敢忤逆他的意思,给理宗办事仍旧拖拉得很。   这便弄得理宗经常肚子饿了没饭吃,口渴了没水喝, 卧室里的马桶不及时倒导致一屋子的臭气,弄得差不多要事必躬亲。最让理宗感觉不可思议的是,无论他怎么惩罚太监和宫女,他们仍旧是‘死不悔改’,让他继续吃瘪。   理宗不是赵禥,是个能正常思考的皇帝。事若反常必有妖,理宗于是开始派最忠诚的几个手下调查这蹊跷的事情。   本就没藏着掖着,一调查,这一切就都浮上水面。理宗再次陷入了困境。而得知理宗调查这些的消息,石斌则立刻进宫了。二人在御书房见面,理宗满脸惆怅,石斌满脸舒畅。   也不叫什么‘爱卿’了,理宗开口冷冷的问道:“石斌,你就那么想朕退位?”   石斌也不遮不掩,开口笑道:“是的,皇上。臣很想你退位,想太子登基。”   “为什么?”   “皇上,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石斌笑道,“你在位一日,我就一日不安宁。如今赵葵和吴潜虽然都已经致仕,但是朝野上下反对我的人仍旧不少。而皇上想灭我三族之心相信也肯定依旧存在。那我石斌怎么能让你是大宋皇帝?我可不想如一惊弓之鸟,整日惴惴不安。”   深吸一口气后,理宗苦笑道:“如今朕身为九五之尊还这么的受憋屈,哪一日退位了,岂不连个普通的土财主都不如?那土财主多少有几个忠心耿耿的仆人,朕恐怕连一个都不会有。”   “皇上想多了,你若是成了不掌权的太上皇,对旁人便没了威胁,其他人又为何要与你为难?这种损人不利己的蠢事几个人会做?既然无人与你为难,要几个忠心的奴仆似乎并不太难。”石斌笑道。   这话自然有道理,但是理宗还是不太相信石斌,因为理宗不认为自己退位石斌就会放过自己。   看出了理宗的担心,石斌很和蔼的笑了笑,说道:“皇上,我石斌并没有要夺了你赵家天下的意思,否则也就不会将赵禥奉为太子。只不过是想请你退位,让我能睡个安稳觉而已。请放心,你退位后我不会对你如何。”   听了这些,理宗相信自己退位之后确实不会有什么危险,荣华富贵还是会有,说不定过得更加快活。只不过他还是不喜欢被逼退位这种感觉。所以心中非常矛盾,一时间做不出决定。   “怎么?皇上还是不愿意?”石斌不屑的笑了起来。知道不加点柴火不行了,石斌只好表示如果理宗不主动退位,那就只会生活在更糟糕的环境里。   作为一个从小就养尊处优的人,经受这些就已经是极致,哪里还能承受更糟糕的情况?在权衡利弊之后,理宗最终表示愿意退位,只要石斌承诺不篡位就好。对于皇权,石斌本就没有什么太多兴趣,他很痛快的答应了理宗的要求。   第二天早朝,理宗便发布了这个震惊天下的消息,朝堂之上的所有‘反石派’和大部分中间派都极力阻止理宗退位。但是理宗却坚决退位,争执了近一个时辰,众人最终也不得不同意理宗退位和太子登基。 第六百八十八章 赎回   旧皇退位新皇登基是天下第一等的大事,由于拥护理宗的人还有一些而且还都是那些死硬分子,所以朝局并不容易掌握,这让石斌感觉很麻烦。   这个情况贾玲和赛西施当然也都知道,发现石斌接连几天都愁眉不展,她们便约定和石斌聊聊。   这一日,石斌一回家便被两个人很热情的拉去贾玲的卧室喝茶。这个情况可不多,事若反常必有妖,石斌有些不解同时也警惕起来,害怕二人弄什么幺蛾子。   一进门,贾玲便开口笑道:“夫君,旧皇退位新皇登基不正是合了大家都意?我与西施妹妹怎么没见你喜笑颜开反而觉得你更加愁眉不展了?”   原来是这个原因,石斌的心立刻放了下来,苦笑着答道:“事情并不像我们之前料想的那么简单。理宗退位,支持他的人确实少了大半,但是仍旧有几个死硬分子与我对抗,所以朝局仍旧难以完全掌握。”   一听是这原因,贾玲与赛西施顿时笑了起来,赛西施说道:“夫君,这次赵禥登基你是不是少做了些什么?”   少做了些什么?石斌懵懵懂懂不太理解,给了赛西施一个询问的眼神。   “从古至今,所有新皇登基都要封赏群臣、大赦天下。而你,似乎一样都没有做。”   赛西施的这番话算是将石斌点醒。确实,皇帝上位当然要拉拢人心,怎么能不做这些事情?而且还能趁封赏的机会撤去那些死硬分子的实权,只给他们一些虚名。   既然如此,自然就得快点做。没多久,朝野上下都得了好处,一时间说理宗不该退位的人几乎没有,纷纷改了口风,说理宗年老体衰、浑浑噩噩确实应该退位。至于那几个死硬分子则被束之高阁了。   由于新皇帝是个弱智,再怎么努力也离不开石斌的辅佐,所以只要石斌不痛快将他晾着不理睬,不过三天就会有一摞公文积累在御书房中没有批阅。   石斌是个急性子,无法忍受新皇帝这么‘懈怠’,但又不想将本该皇帝做的事情自己全都干了,那岂不太亏了?原本以为皇帝是个傻子,自己做事就会轻松不少,却没想到傻子也有傻子不好。所以石斌最后干脆让王驿与李韶多做些事情,自己则只掌控大局就好。   一连忙碌了十来天,终于将手上的公务做完,石斌难得休息一下,于是拉着许风一起喝起茶来。   “许风,你觉得这茶怎么样?”   “很好,大人虽然不怎么喝茶,不过喝的都是好茶,一般人可喝不到。”许风笑道。   “如今皇帝是个弱智,朝廷确实真成了我一言堂,但是这样感觉又乏味不少,感觉不知道要做什么了。”石斌微微的皱着眉头说道。   “大人是觉得没人敢与你争执,失去了竞争的乐趣?”   “确实如此。皇帝是弱智,其余百官都顺服如同羔羊,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了。”石斌无奈的笑道。   “大人,有得必有失。”   “好吧,那你帮我想想怎么让这生活有趣起来,这样下去可不行。没多久我自己都会懈怠了。”   本想说‘生活很多时候都是枯燥乏味’,但是看着石斌那期待的眼神,而且对自己有大恩,许风只好费尽心思的思考。最终想出了一个答案:恢复汉唐盛世。   “恢复汉唐盛世?”石斌沉吟道,“六大都护府?”   “正是!”许风笑道。   “如今皇帝刚刚登基就出兵,似乎不好。即使要出兵打哪里呢?皇帝那弱智样子估计一听打仗就会被吓得六神无主,一定会反对。”说到这里,石斌禁不住哀叹道:“失策,失策。怎么扶了这么个废物当皇帝,对内确实方便我的统治,却忘了他绝不会赞成打仗。”   石斌的这些话让许风脸上刚刚浮现的笑容也僵住了。因为新皇帝这弱智绝不会答应出兵,就是说破了嘴皮都无用。而且也不知道要打哪里,除了吐蕃如今大宋周围似乎没有敌人了。但吐蕃那里穷山恶水,石斌实在是没有兴趣去占领。   “大人,我们或许并不一定要打仗,用其它办法重建六大都护府呢?总之,有了它们做我们的外围,我们大宋可就会安稳多了。”许风笑道。   经许风这么一说,石斌忽然感觉来了精力,又会生活精彩了。   “那你说说我们要怎么样重建六大都护府呢?”   “咱们可以与那些化外之民大开贸易,输出文化,他们生活好了又得到教化自然归心。到时候那里即使不成为我们的领土,让那里成为我们的属国也不错。情况总会好不少。”   通过贸易和文化来影响别人是最聪明的办法,石斌马上就赞成许风的建议,并迫不及待去找其他几个人商议了。贾玲、赛西施、王驿和李韶听到石斌的这个打算后也纷纷赞同,不过询问应该先从何处下手。   这是个很实际的问题,因为阿里不哥如今和石斌结为兄弟,而从河西走廊沿着祁连山、长城沿线往东的北边全都是元人的地盘,如何建立都护府?难不成要阿里不哥这个大元皇帝向大宋皇帝称臣?贾玲四人顿时感觉有些痴人说梦了。   “卑职想说一句话。”许风开口道。反正都没话说,众人便示意许风开口。“请各位不要总想着大唐的六大都护府,我们可以先和他们做贸易,输出文化。如今阿里不哥与石大人已经是兄弟,和元人交流会更加容易。咱们或许可以另辟蹊径建立都护府。”   见众人不太明白,石斌解释道:“许风的意思是通过开展贸易和输出文化让那些化外之民生活变好且得到教化,这样他们自然就会愿意归顺我大宋了。”   办法确实可行,只不过贾玲四人都认为见效太慢不是好办法,几十年都未必能见一点成效。   “你们说到底怎么办?”谈了一会后,石斌也开始赞同贾玲四人的意见,故而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可惜的是没有人有好办法,都只能默不作声做闷葫芦。再谈下去没有什么意思,石斌只能很失望的宣布散会,自己一个人去溜达散心。   当走到一个茶摊边时,一股茶香飘来,石斌立刻感觉口渴坐下喝起茶来。慢慢的品着这点绿茶,石斌的心情慢慢的好了起来,感觉轻松不少,也有心情看京师美丽的风景了。   才观察了一会,耳边就传来了让人很不舒服的吵嚷。转头看去,是一个当铺伙计和一个穿着破烂的人在争吵。那当铺伙计一脸凶恶,对那人不住推搡打骂,而那人则不住求饶,似乎是为了让当铺还他一件物品。   虽然在官场上经常勾心斗角,但是石斌不喜欢这种仗势欺人,何况还打扰了自己这天下第一权臣品茶的雅兴?于是不顾那茶摊摊主善意的提醒,立刻起身去当那打抱不平的英雄了。   走到二人面前,石斌冷冷的问道:“你为什么要打他?”   “爷爱打谁打谁,你管得着吗?没事滚一边去,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惹恼了爷,爷连你一起揍!”那当铺伙计非常无礼的骂道。   多少年没被这么骂过,如今居然被一个当铺伙计给骂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虽然没有护卫在身边,但是石斌也不怕一个当铺伙计。所以那伙计话音刚落就被石斌一个五指山给打趴到了地上。   “你这满嘴喷粪的东西,将你家掌柜叫出来,就说有人要见他!”   虽然地位卑贱,但是那伙计还是有些头脑。结合他自己挨打和石斌的口气,并未与石斌争吵,而是按石斌说的去将当铺掌柜给叫了出来。由于石斌经常来这里散步,掌柜的也在其它场合见过石斌,故而一见石斌立刻就赔礼道歉并又给了那伙计一个耳光。在得知眼前之人是名震天下的齐国公时,那当铺伙计当即跪下磕头不止。   这摇尾乞怜的样子石斌非常不喜欢,就任他在那磕头,自己则去将那人扶起来。那人知道石斌的身份后则立刻连连道谢。当这英雄自然不是为了让人道谢而是想知道那人为何挨打却不敢还手。   肯为自己做主的人来了,那人立刻将原因说了出来:当铺仗势欺人,将那人的祖传镯子私自从活当改成死当,导致那人再也无法赎回镯子。   这种仗势欺人的事情哪里都有,石斌只能感叹社会不公,不过见一件就还是要解决一件,于是立刻命那当铺按规矩将镯子交还,并赔偿那人五两银子医疗费。   不认为当铺敢忤逆自己的意思,话一说完石斌就离开。没多久石斌便感觉到了一丝异样,因为‘赎回’那个词不住的闪现在脑中。飞快的跑回府邸,贾玲与赛西施二人还没弄明白就被石斌拉在一起交谈起来。   “二位夫人,你们说赎回是什么意思?”   “赎回?赎回不就是自己的东西落到别人手上,自己花一定代价将其弄回来吗?”赛西施这女匪首飞快的答道,“我们绑肉票就是要赎金。”说到这里,赛西施立刻闭嘴,因为她想起来,眼前的夫君就被自己绑过肉票。   “那为什么我处理完当铺仗势欺人一事后就总是想‘赎回’一词呢?”石斌眉头紧皱的说道。   “会不会和咱们刚刚谈的都护府的事情有关?和开放贸易、输出文化有关?”贾玲说道。   “一个是开放和输出,一个是赎回,完全不是一码事。”赛西施摇着头说道。   忽然石斌笑道:“未必完全没有联系哦。”   见石斌一脸笑容,贾玲与赛西施明白他想到了办法,而且多半是个行之有效的好办法,于是都问了起来。   “咱们试试通过贸易将我们需要的地方赎回来,如何?”石斌笑道。   “你是说买回原本属于我们的土地?”贾玲问道。   “可以这么说。阿里不哥如今实力不足,不可能统治长城以北那么大片土地,有些地方对他来说肯定是可有可无的,但对我们却比较重要。如果能谈好条件将其赎回,是不是非常合适?”   “言之有理,是可以尝试赎回。那该如何赎回?怎样开展贸易和输出文化?”赛西施问道。   “咱们将元人必须的东西低价卖给他们,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短,时间久了,阿里不哥肯定会派人询问我为何如此。到时候咱们就可以敞开和他谈了。”石斌笑道。   两人一听石斌说要低价卖出货物,脸色立刻阴沉下来。要知道,她们可都是锱铢必较的铁公鸡,怎么能允许自己吃亏?   见情况不妙,石斌立刻改了说法,说道:“这当然是用朝廷的东西去卖,不是咱们的。咱们的东西在交易时候还是正常价格,是要赚钱的。”   听到这个解释,贾玲和赛西施的脸色才变好,同意石斌的赎回策略,石斌本人也才松口气。 第六百八十九章 改变策略   既然已经知道皇帝是个傻子,除军事之外石斌当然可以做到一手遮天,所以在决定与阿里不哥开展贸易的事情上,这只是石斌一句话的事情。   不过石斌还是不想显得那样蛮横无礼,仍旧解释了一通。   在知道石斌打算借着贸易来输出文化,让元人变得更加通情达理时,即使朝中大臣都知道这可能赚不到什么钱,甚至可能亏些本,朝中的反对声就彻底消失了。由于赎回土地这个事情还没谱而且很敏感,所以石斌并未说出。   没多久,就连石斌的对头都有人站出来说石斌高瞻远瞩做得很好。   如此上下一心是石斌没有料到的,但这绝对是个好兆头,至少能保证在执行这策略时不会有人暗中不配合,更不会有人使绊子。将这些事情办好后,石斌便派人出使大元,表示希望继续贸易,多开商阜,并以平价销售大宋的商品。   如此天降好事,阿里不哥自然是乐不可支。要知道,他刚刚与忽必烈交战完,虽然夺得皇位,但是压力其实非常之大。大元被弄得国库空虚、满目疮痍,仅有的几个城市也被弄成了一片废墟。治下的百姓急需各种物品来支持生活,而很多东西在草原上有价无市而在大宋却稀松平常。   虽然不如忽必烈,但是作为能够和忽必烈抗衡的人,阿里不哥当然是聪明人,他不会相信天上掉馅饼,即使那送馅饼的是结拜兄弟。   在思考一番之后,阿里不哥虽然同意了石斌的平价交易同时也表示三年后要恢复自由交易,并且会另外回报一笔财富做利息。若是石斌不接受,阿里不哥也就不接受石斌的平价交易政策。   得到这个消息 ,石斌有些感叹阿里不哥的精明,这是绝不入‘拿人手短’的套。   看着窗外的明月,石斌忽然想起之前当山民无忧无虑的日子。如今整日心事重重,实在是不怎么痛快。只不过又不敢放下权力,害怕遭人伤害。   “怎么,夫君在欣赏明月,在想上面有没有嫦娥吗?”耳边传来一阵清灵的声音。   “嫦娥不就在我身旁,何必去想月亮上有没有?”这回石斌灵光一闪说出了一句极聪明的话,将贾玲哄得喜笑颜开。   “没想到我的夫君还有如此会哄人的时候,奴家闻此一言估计会连笑三日,多谢啦。”贾玲立刻笑道。   “哄一哄自家妻子当然应该。”   “刚刚你为何抬头望月那么久?”贾玲笑完之后问道。   “自然与元人有关。”石斌无奈的笑道:“阿里不哥倒是精明,他一边同意我们平价交易,另一边则表示这交易只维持三年,三年后就要自由贸易。而且三年后要额外赠送我一笔财富,算是给我的利息。”   “这阿里不哥的智谋并不低啊,不肯拿人手短。”贾玲沉吟道。   “确实如此。若是一直这样,阿里不哥在和我谈赎回土地的时候就不会处于劣势,事情就难办了。你说该怎么办?”   “必须让阿里不哥处于绝对劣势,不能与我们平等对话。否则就很难用较少的代价换回我们希望得到的土地,甚至可能压根换不回来。”   此时石斌和贾玲达成了一个共识:要让阿里不哥在与石斌谈判时处于绝对劣势,无法与石斌平等对话,使其不得不答应石斌赎回土地的要求。   明月高悬固然美丽,不过因为只有两根蜡烛照明又无什么情趣,实在是难让人提起精神,故而没多久石斌与贾玲便都去休息了。   第二天一散朝,石斌便召集贾玲、赛西施、王驿和李韶商议头天晚上与贾玲交流过的问题。   “阿里不哥很聪明,他虽然接受我们的平价交易,但是表示只接受三年,而且三年后还要给我们一笔财富做利息。”石斌笑道。   “还真是聪明,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王驿也笑道。   “他现在应该急需各种物品支持,好让治下百姓尽快重建家园。我认为他的话并不完全可信,稍稍加点力或者换个方式他就会妥协。”李韶说道。   几个人都认为李韶的话有理,但是如何‘加力’和换哪种方式让阿里不哥妥协几人都是一头雾水,于是纷纷问了起来。   “大人,下官以为要让阿里不哥感受到我们的善意,而非让阿里不哥觉得我们对他有所图谋,让他觉得这是互利共赢的事情。何况我们也并不是要强取豪夺,只是打算赎回,根本不算什么图谋。”   ‘互利共赢’,石斌对这词可是非常熟悉,也非常赞同这个态度,只是他不懂如何才会让阿里不哥消除戒备之心,相信互利共赢。   “你说说看,要怎么样做才好,才能消除他的戒心?”   “大人,我们可以一边接受阿里不哥的条件,另一边借钱给他帮他恢复国力。当然,借的钱不能太多,不能让他恢复得太快。利息既不能高也不能低,不要让他感觉我们是在趁火打劫或者有所图谋。”   “言之有理,是个办法。”石斌点头笑道。   见石斌赞同,李韶继续很郑重的说道:“大人还可以直接告诉阿里不哥,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我们不希望战争。元人之所以要打我们其实就是眼红我们的财富。如果我们加大贸易,让他们也富起来,人心思定,自然也就没有战争了。大人,下官相信不会有任何人会喜欢横尸遍野。”   听完李韶的话,书房之中所有人都很满意,禁不住喜上眉梢。于是石斌立刻将这个意思告诉阿里不哥派来的使者,让那使者转达给阿里不哥。   听到石斌的计划和解释,阿里不哥的警惕心降低不少。确实,所有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交战的根本原因就是游牧民族的生活条件太艰苦,希望能有好的生活条件。   阿里不哥也认为只要治下百姓也都富裕起来,不仅他统治基础会更加巩固和大宋关系也更加好,实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于是表示接受石斌的提议,并提出了自己的计划:进行三年平价交易,借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各种物品,从第四年起开始自由贸易和还贷。   得到这个消息的石斌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阿里不哥愿意与大宋加深关系,赎回土地重建都护府的可能性又大了一分。   贾玲与赛西施知道以后也是喜上眉梢,这两个精明的女人不光看到重建都护府成为可能,还看到亮闪闪的白银向她们招手。要知道,她们的买卖可不是微利和亏本而是暴利,那些商品是元人权贵用的。   “夫君,我觉得这些还不够。”赛西施笑道。   借出价值二十万两的物品还不够?元人人口并不多,借这些应该够了。   “夫君,难道你认为阿里不哥借了这些东西后就会处于绝对劣势?奴家认为他最多就同意与你商谈赎回一些土地罢了,但是肯定不会有太多的妥协,我们还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姐姐说得对,就这么点东西还不至于让阿里不哥这个元人皇帝处于绝对劣势,最多和咱们谈一小片地赎回,而且肯定要价不低。”赛西施说道。   这些肯定都对,但是石斌还是感觉这么多东西已经够多了,大宋其实也不富裕,国库并不充裕,不能借太多给阿里不哥。何况这还是曾经的敌国,保不齐哪天宋元反目,借出的这些财富就全打水漂成了资敌。   于是石斌开口道:“话是不错,但是肯定不能再借太多给阿里不哥,不要忘记,宋元在几个月之前还是敌国。如果我们太殷勤,恐怕阿里不哥还是会起疑心,反而认为我们别有所图,过犹不及啊。”   “那怎么办出好?得让阿里不哥在咱们面前直不起腰才好。”听完石斌的话后,贾玲苦着脸说道。   “要是王三和李超在就好,这个问题说不定他们会有好办法解决。”赛西施跟着说道。   其实石斌不是很喜欢赛西施的话,因为这样一说似乎自己就是摆设,自己的智谋就不如王三和李超了,虽然很多时候确实如此。在这样的刺激之下,石斌并未生气反而灵光一闪,脑中想出了一办法来。   “二位夫人,元人皇帝的权力似乎不如我们宋人皇帝的权力大。”   “是的,他们到现在还是部落首领制。部落首领有极高的权力,很多实力强劲的部落都可以不管皇帝的旨意自己干自己的。”贾玲说道,“夫君,你忽然说这个干吗?”   诡异的笑了笑后,石斌说道:“你猜?”   没想到石斌居然矫情起来,贾玲和赛西施立刻怒目圆瞪,这让石斌有些意外。他可不想在谈正事的时候和两只母老虎吵架。立刻说道:“既然部落首领权力不小,那他们对自己的部落是不是也有很大的责任,也想很快的恢复部落实力?”   “那是当然,他们其实就是一个个小的国王。一些有实力又有野心的,说不定还想取阿里不哥而代之。”赛西施说道。   “既然如此,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希望找我借钱,更快的恢复他们本身的实力?从而获得更多的话语权?”石斌非常自得的笑道。   原来石斌是考虑的这个策略,贾玲和赛西施虽然还有些不高兴石斌之前的矫情,但是对他的这一妙计还是很佩服,故而连连点头称赞。这样一来,石斌便定下了一个新策略:接受阿里不哥的提议,同时和各个部落首领接触,表示也愿意帮助他们,一切好商量。   草原之上,强者为尊,从来就没有谁想当臣子。故而一听到石斌的这个建议,各个部落首领都派来使者表示愿意向石斌借物资和金钱。 第六百九十章 阿里不哥的态度   治下部落首领向石斌借钱借物资的事情自然逃不过阿里不哥这大元皇帝的眼睛,但是阿里不哥也无可奈何。阿里不哥这个皇帝就是靠那些部落首领给撑起来的,于公于私他都不好干涉,目前的情况下他只能任其发展,只要不影响他皇权就好。   时间过得飞快,一下就到了咸淳三年(1267),石斌非常高兴,第一是因为宋元关系更好,几乎没有冲突。第二则是贸易上大宋朝廷并未亏损,反而赚了不少,这是因为价廉物美从而加大的交易数量。石斌自己也是赚得盆满钵满。第三则是大宋本身因为政治清明、国库充盈而更加稳定。   做为一个登基不久的皇帝,阿里不哥也获得了不少赞誉。他虽然从大宋借了不少金钱和物资,但是实实在在的将满目疮痍的大元重新建设起来,没有让大元从此一蹶不振。这也就让阿里不哥威信更高,地位也更牢了。   前前后后,阿里不哥和各部落首领从大宋借走了四十万两白银和价值六十万两银子的物资。   分摊到各个首领头上虽然不多,但是总共加起来着实不少。所以这也让众人感到了不小的压力,害怕石斌会忽然提出什么他们无法答应的要求。   当然不能让阿里不哥和各部落首领心中不安,所以石斌还是以自己和阿里不哥是兄弟,兄弟帮兄弟理所应当;宋元需要维持良好关系为理由来安他们的心。   这么受石斌的帮助,部落首领自然而然的慢慢的在石斌面前变得卑微起来。即使阿里不哥是元人的皇帝,但是拿人手短,他也毫不例外的在石斌面前没有皇帝的尊贵。   这个情况是石斌梦寐以求的,所以这段时间不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他都是一脸微笑。   这一日,刚刚吃完午饭,石斌感觉无事可做。于是开口道:“二位夫人,你们说我如果想赎回土地,最好先赎回哪里?”   “大唐时期有河北道,如今我们已经夺回了河北道的大部,应该将整个河北道掌握在手中,也就是要赎回辽宁。”贾玲说道,“如果将辽宁掌握在手,华北就不会只有一条长城抵挡侵略。到时候即使我们与元人反目,也会有足够的时间调兵遣将与他们交战,不会被打个措手不及。”   “言之有理,华北土地肥沃,产出丰富,元人肯定会垂涎欲滴。同时又是一片平原,最适合骑兵作战。如果不将辽宁掌握在手,仅仅凭一条长城的确很难抵挡凶悍的骑兵。而一旦打了进来,吃苦的就是我大宋的黎民百姓了。”石斌点头赞同。   “那要什么时候赎回合适?”石斌又问。   这次贾玲没有说话,赛西施说道:“再过一段时间。夫君,我观察元人如今到了恢复实力最关键的时候,我们应该过了这段时间再谈赎回之事。否则容易被认为是趁火打劫,到时候他们不但不感激反而会憎恨我们。”   这个问题石斌还真的从未想过。给钱给物资,贷款者向借款人提出条件似乎是理所应当。但是经过赛西施一提醒,石斌立刻意识到这个问题的重要性。绝不能出钱出力却树敌,那样可就太愚蠢了。   “好,那咱们什么时候提赎回合适?”   “如今是咸淳三年三月(1267),到咸淳四年(1268)年底去谈赎回最好。”贾玲笑道,“到时候他们国情稳定,口袋里也有些钱,但是实力又不很强无法统治那么大一片地方,这时候谈赎回就不错。”   贾玲话一说完,赛西施也立刻表示赞同。虽然感觉时间有些久,但是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的话很有道理,石斌也就只好耐下性子同意再等一年多。   感觉时间还久,石斌就干脆将注意力转移到巩固权力和发展地盘上去。打压与自己对抗的死硬分子,提拔有能力的支持者。给自己地盘最好的政策,给其它区域则只是普通政策,保证那里还稳定就好。   这些事情看起来简单,但要处理的问题数不胜数,若不是手下还有些人才,恐怕石斌就要累趴下了。这自然也让时间飞快的过去,似乎一眨眼就到了咸淳四年(1267)的年终。而石斌也就派使者给阿里不哥送去了赎回辽宁的书信。   收到书信的阿里不哥勃然大怒,当着使者的面就将书信撕了个粉碎,并说如果不是看在石斌是他兄弟的份上,一定会杀了使者。好在使者是个机灵人,他并未因此说阿里不哥无礼,只是不住的说阿里不哥的好话,劝其平息怒气。   平息怒火后,冷静下来的阿里不哥虽然仍旧非常不爽,但是对石斌提出的‘赎回辽宁’也不那么抗拒。因为阿里不哥原本就是蒙古人而非契丹人,他对辽宁的感情就不深。如今其实力不够根本无法有效管理辽宁,所以石斌提的条件确实可以商量。   但是阿里不哥毕竟是大元皇帝,朝令夕改肯定不行。所以他即使想通了这些也不打算立刻告诉使者他态度的转变,而是将其晾在那不闻不问。   这样被晾了足足半个月,那使者求见了二十九次,直到第三十次他才又见到阿里不哥。   一见面,阿里不哥还是非常‘愤怒’,稍稍蠢笨一点的人都会以为赎回辽宁没戏。不过那使者挺聪明,从阿里不哥的‘持续愤怒’中看出破绽,知道阿里不哥只是在演戏,他也就放下心,任由阿里不哥‘愤怒’,他则不住的‘劝慰’。   两个人演了一会后,使者便开始将阿里不哥大捧特捧,说得阿里不哥非常舒服。而阿里不哥也就借着机会松了口,表示可以商量赎回辽宁,但是要与石斌在奉天面谈。   得到消息的石斌虽然知道这次谈判肯定不会轻松,但是他还是非常高兴,因为只要拿回了辽宁,华北就真的安全多了。   “许风,你说这次奉天谈判会有些什么麻烦?”   “大人,卑职以为麻烦不小,主要的麻烦是阿里不哥。”   “说说看。”   “是,大人。阿里不哥登基不过四年,虽然重建大元但是地位还不是非常牢固,他不敢轻易做动摇他统治的事情。如果让大人你赎回辽宁,他就会被政敌说成是割地求财,是大元的败类。”许风说道。   “你的意思是他要我去只是为了拒绝我?”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当然不是,阿里不哥还没那么无聊。卑职的意思是,如果阿里不哥得不到大多数部落首领的支持,他是绝不会让大人赎回辽宁。若是要让大人赎回辽宁,他就必须将大多数的人和他绑在一根绳上。”   “是得这样,若是我,我也肯定会这么做。”石斌点头说道。   “那咱们拉拢部落首领的事情做得怎样?他们中多少人借了咱们的钱和物资?你认为他们会有多少人支持咱们赎回辽宁?”   “大人,大多数的部落都借了,多少不同而已。卑职认为西北的部落都会支持,因为辽宁在谁手中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有些麻烦的是辽宁附近的那几个部落首领和不服阿里不哥的那些部落首领。他们的实力不小,阿里不哥无法不考虑他们的态度。”许风很认真的说道。   “无法不考虑他们的态度?好,知道了。”石斌说道。   了解了这些之后,石斌半喜半忧,事情算是成功一半,但是如果不能解决好另一半,一切就都是空谈。   “阿里不哥的对头···怎么处理阿里不哥的对头呢?”石斌一边踱着步子一边默默的念叨。   “对付阿里不哥的对头很难吗?”耳边传来一个人的声音。转头一看,原来是贾玲。   “对付他的对头不难吗?”石斌不解的说道,“既然能成为大元皇帝的对头,实力会弱了?实力强劲,对付起来会容易?你说对吧,西施?”   “虽然我不知道姐姐为什么说不难,但是我相信她说的,而且我本身也不认为这事会很难。”赛西施笑道。   两个颇有智谋的妻子都说不难,石斌觉得自己肯定是进了死胡同钻牛角尖了,换一个角度思考多半会想到好办法。既然两个女诸葛在,石斌自然就懒得思考,说了几句好话将问题交给了贾玲和赛西施。   贾玲和赛西施不奇怪石斌这么干,反正她们也喜欢做参谋,于是立刻思考起来。没多久贾玲便笑道:“既然大元不是铁板一块,那些部落内部是不是也不是铁板一块?为了争权夺利应该也有裂缝吧?”   “这是自然,有利益的地方就肯定有争斗,就肯定不会铁板一块。”   “既然如此,为何不将那些不支持咱们赎回辽宁的部落首领给拉下马,换上既支持阿里不哥统治又支持咱们赎回辽宁的人做部落首领呢?”贾玲狡猾的笑道。   不得不说贾玲这个计划很大胆,因为这等于是将手伸入了大元内部,一个不小心就会激怒阿里不哥。   “夫君是不是害怕阿里不哥知道这些后生气?”赛西施笑道。   “当然害怕。别忘了,之前谈提出赎回土地他就撕了我书信。若是知道我插手他的内政,恐怕就可能要与我刀兵相向了。虽然元人现在国力不强,但是和我们一战的实力还是有的,虽然最终肯定会败,但我不喜欢这样。”   “夫君放心,你只要将这些明明白白都告诉阿里不哥,争取到他同意,并承诺绝不干涉他治理大元,一切就都没事。”赛西施自信满满的说道。   “西施妹妹说得对。阿里不哥绝不喜欢那些对抗自己的人,和你这个兄弟合作除掉他们,他未必不肯。即使不肯也肯定不会与你刀兵相向的,最多也就不再同意赎回辽宁而已。”   听完这些,石斌仔细想了想。觉得要拿回辽宁确实也不止赎回一途,大不了找个由头再开战,用武力夺回。所以石斌最后同意了两个女诸葛的看法。 第六百九十一章 赎回辽宁   由于赎回土地之事导致石斌和阿里不哥在奉天见面的气氛不是很好,其中石斌更是给阿里不哥设了局,阿里不哥则拿人手短吃人嘴短,两个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所以石斌和阿里不哥二人虽然口称兄弟但是都不是很自然。   当然不能这么不自然和僵持着,石斌先开口道:“大哥,多日不见听说你将大元治理得井井有条,兄弟听了非常高兴也十分佩服。若是我,恐怕无法在这么短时间内折服这么多桀骜不驯的部落首领。”   话自然是好话,不过阿里不哥却没心思听,有些冷淡的说:“贤弟太谦虚了,你的能力如何会比我差?好了,咱们废话少说,谈谈正事吧。”   “对对对,是要快点谈。小弟差点忘了大哥如今是大元皇帝,日理万机,不像我这大宋臣子可以毫无顾忌的四处乱窜。”虽然已经知道阿里不哥对自己赎回土地的态度,但是石斌还是笑问道,“大哥,小弟想赎回一些土地,请问大哥是否允许呢?”   听了石斌的话后阿里不哥并未立刻回答,而是低头闭口不言。赎回土地之事如此重大,如今的阿里不哥又如此高贵,石斌可不敢表现出半点不耐烦,更不敢催促。即使石斌知道这是阿里不哥在吊他胃口,他也只能坐在房中静静地等着阿里不哥的回答。   没多久,阿里不哥的答复来了:可以赎回一部分土地,但是要用相等价值的金钱、物品或者行动来交换。   阿里不哥开出的条件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有这第一步就会有第二步,只要不出问题,重建都护府的目标就总有一日能达成。   “大哥,你提出的方案小弟非常赞同,一切都该如此。”石斌笑道,“也就是说大哥愿意让我赎回辽宁?”   “可以这么说,但是恐怕不会那么容易···”阿里不哥很诚挚的笑道。   十分明白阿里不哥所说的‘不会那么容易’是什么意思,石斌也没有一下就戳破,而是开口道:“请大哥放心,那些绊脚石都会由兄弟我自己搬开,到最后也可能会请大哥出些力。还请大哥到时候记得让我赎回辽宁就好。”   “这个请放心,我这个当大哥的肯定会帮兄弟。我好歹也是大元的皇帝,岂能食言而肥?那样是不是太丢我元人的脸了?”石斌佯怒道。或许是害怕石斌大意导致失败而惹祸上身,阿里不哥又说道:“不过为兄还得劝你小心,那帮家伙比你想的要厉害,他们可不像你们大宋官员那样听话。而且权力比你们唐朝时的节度使只会大不会小。”   为了让阿里不哥放心,石斌笑道:“大哥,小弟从来就是谋定而后动,绝不鲁莽行事。而且对付他们其实并不难,让他们内斗就好,只是斗起来后还得请大哥配合。”   让敌方内斗确实是最简单有效的获胜策略,在听到石斌的话后阿里不哥放下心来,并表示一旦那些反对赎回的部落发生内斗,他立刻介入撤换首领。   商量好之后,石斌便开始动作。从来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在石斌这有心人的挑拨下,那些反对赎回的部落因为内部利益争斗而变得非常不稳定了。发现这些不对劲后,部落首领一边平息内部矛盾一边向阿里不哥施压,要求阿里不哥与大宋断绝往来。   这样的要求自然侵犯了大多数人的利益,并激起众怒。要知道,如今大多数元人都是欠了大宋的债,大宋如今兵强马壮,他们如何敢单方面撕毁条约?   故而这个要求对阿里不哥并没有什么压力,只不过他还是借此来催促石斌快点将事情办好,让他好撤换部落首领。这情况让石斌感觉有些意思,因为他发现自己其实也帮了阿里不哥一个很大的忙,帮他扫除了不少统治障碍。   “许风,我问你一个问题。”   “大人请说。”   “你说我们这次行动是不是完全为了自己?”石斌开口道。   这句话让许风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费力挑起那些部落的争斗难道不是为了自己夺回辽宁还是为了其他人?   “看来你没明白。”石斌笑道,“我的意思是咱们挑起了那些反对赎回的部落内斗,是不是只对咱们有利?”   这么一说,许风立刻明白了过来,大笑道:“大人果然睿智,这样做当然不止是对咱们有利,对他阿里不哥也有大利。咱们似乎帮他解决了不少对头,大人,咱们可不能白白的干这么多。”   “许风啊许风,你是不是也太厉害了点?”石斌无奈的笑道。   “大人误会了,不是卑职厉害,卑职其实与此无关,这次就没怎么帮大人。若是二位夫人将来知道大人没有为自己争取足够利益,恐怕她们不会让大人好过。”   想起家中还有这么两个铁公鸡,石斌只好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哎···确实如此,那就多谢许风提醒了。现在火候已经差不多,阿里不哥半个月内就会拿那些家伙开刀。我们得尽快和阿里不哥仔细谈,否则就会错过这好时候。”   “大人不如明天就约阿里不哥见面,与他谈具体细节。”   “好,那你就去安排。越快越好。”想到已经离开临安两个月了,石斌立刻催促道。   阿里不哥也想尽快达成协议,想尽快巩固统治,所以他也飞快的就同意与石斌见面。   第二天,巳时两刻,奉天城外。   “大哥,如今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好,你只需要派人去问罪就行了。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既支持你统治又听话的替代者做部落首领。”石斌笑道。   “这也要多谢贤弟的帮助,光靠我一人恐怕无法做到。”阿里不哥谦虚的说道。   “大哥谦虚了,咱们时间都不多,谈谈赎回的具体细节吧。”   “也对,你离开临安时间也不短了,是要尽快回去。”阿里不哥点头说道,“你说要赎回辽宁,打算出什么价?”   “大哥,小弟想在这之前和你谈一点其它的。请大哥将此事和赎回辽宁之事结合思考,如何?”   这点要求阿里不哥当然答应,他可不希望事情办完还被人怨恨。   “大哥,通过这次的事情你是不是也扫除了不少政敌?”   “确实如此,这还要多谢贤弟帮忙。其实让你赎回一片土地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你还为我扫除了至少五个强有力的政敌,帮我巩固了统治。”   “非常感谢大哥能这么想,小弟就是想大哥看在我帮了扫除了一些政敌的份上从而减少一些赎金。”石斌很诚挚的笑道。   顿时后悔自己所说,阿里不哥很有一种切了自己舌头、猛揍石斌一顿的冲动。只不过这一切都不可能,他只好强压怒火低头思考。只可惜仓促之中想不出办法,只能点头表示赞同,大不了到时候再谈。   “大哥,我给的赎金就是你们现在所欠的银两和物资的一半。”石斌笑道。   换句话说,辽宁的赎金是五十万两白银。用五十万两白银买这样一块土地价格其实是有些低,不过也不是说不过去。因为石斌这次又帮阿里不哥扫除了不少统治障碍。   话虽如此,但这是国家之事,不是阿里不哥一人之事,所以他不能这样答应,他可不想被人骂成卖国贼。   “兄弟,虽然我大元不能有效控制辽宁,但是你也不该只出这么一点赎金吧,这可有些欺负人。”阿里不哥口气不善的说道。   “大哥请不要生气,我现在是代表大宋在谈不敢讲私情,实在是对不住。此事之后小弟必定摆酒谢罪。”石斌笑道。   “大哥明白,我也不是生气,只是觉得你们宋人太精明了点而已。”阿里不哥笑道,“我希望大宋不但免去我们所借的一切金钱和物资,还给我们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物资。”   混蛋居然骂我精明!我出五十万两赎金他却要一百二十万两,贪得无厌!石斌听到阿里不哥的条件后暗中大骂。   “大人,别忘了夫人。”许风偷偷凑在石斌耳边说道。   别忘了夫人?什么意思?细细一想,石斌恍然大悟,当即苦着脸说道:“大哥,你这才是在欺负我啊。我出五十万两,你却要一百二十万两,是不是太过了?”   “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嘛,你我兄弟一切好商量。相信一笔买卖不会坏了我们的情谊。”阿里不哥笑道。   “大哥,这话我可不认同,一个不小心就真的会坏了咱们的情谊。”石斌继续苦着脸说道,瞧那模样都快流泪了。   当然知道石斌这是在做戏,但是阿里不哥还是想知道石斌为何这样做戏,于是笑着问道:“好吧,那就请兄弟说说为什么一笔这样的买卖就会影响你我关系。”   “大哥,若是只有朝廷一方,我不怕。但是大哥却忘了另一方。”石斌叹了口气后,说道:“那就是我的两个妻子。”   虽然早就领教过贾玲和赛西施的厉害,但是阿里不哥还是想不出赎回辽宁的谈判与那两个女人有什么关系。   “大哥,你不明白对吧?”石斌笑道,“我那两个夫人从来就不会吃亏,若是知道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而你却还要那么高的赎金,让我在朝廷上被人唾骂,你认为她们会善罢甘休吗?虽她们无法给你这大元皇帝添堵,但是绝对可以干扰你我的关系,她们插手商阜的能力还是有的。”   不得不说石斌言之有理,但是阿里不哥却不想退缩。这便导致双方僵持起来,事情不妙了。   “二位,卑职想说一句,不知可否?”许风开口道。   “说。”原本很不喜欢许风这个聪明的石斌的侍卫长,但是如今陷入僵持阿里不哥只好同意。   “大人,小人建议那一百万的金钱和物资元人只要还二十万,其中八十万直接免除。大人让皇帝再借给大汗价值二十万两银子的物资。五年后再还这些,如何?”   这是个有吸引力的提议,气氛一下就缓和了不少。   “大哥,你认为许风的这个建议如何?”石斌问道。   “还不错,也就是说我们五年后只要还价值四十万的金钱和物资?”   “金钱物资无所谓,只要价值四十万两白银就好。”   “好像其中二十万两白银还是要利息的吧?能不能这些也不要利息?”   听了阿拉伯的话,石斌心中又骂了起来。不过事情仅仅差一步就要成功,大宋也不差这点利息,石斌最后还是答应了下来。   没多久阿里不哥便与石斌达成了这个协议。约定十天后元人交还大宋辽宁,同时大宋在一个月内调拨价值二十万两白银的物资给元人。五年后元人还四十万两的白银或者同样价值的物资给大宋。 第六百九十二章 三地填两地   如今辽宁这一战略要地再次回到了宋人手中,大宋朝野上下自然是一片呼声,称赞石斌做得漂亮。毕竟只用一些金银和物资就换回了这么一片意义非凡的要地实在是不能不让人佩服,就连一些反石派都站出来表示敬佩。   由于心中时刻记着‘恢复汉唐盛世’,在面对举国上下的称赞时石斌罕见的没有乐昏头,反而淡淡一笑后便继续扑到国事上去了。   这样的表现让众人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国家的主事者能平静对待如此大的成功于国于民绝对是大好事。所以朝堂之上一时间反对石斌的声音少了很多,难得的一片和谐了。借此机会,石斌则派支持自己的保康军承宣使张世杰担任辽宁总领。   虽然没有打仗,但也花费了不少钱财和物资,大宋实力自然还是被削弱不少。肯定需要一段时间来休养生息,恢复实力。故而石斌很明确的告诉所有人,三年之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求稳定发展。   如今是咸淳五年初(1269),如果石斌言而有信,这就是说到咸淳八年(1272)才会再有战事。人心思定,没有谁不想过安逸的好日子,故而如此大好消息一出整个大宋就都沸腾起来。   时间慢慢的过去,转眼就到了咸淳六年(1270)。由于大宋经济本就发达,而且内外安宁,再加上石斌全力支持发展,一年的休养生息让其实力完全恢复过来。看到如此好的情况石斌的心思又活了,他禁不住想再收回一块土地能更加受人仰慕。   于是在一天的晚宴上,石斌开口道:“王驿,你说如今我大宋情况如何?”   不明白石斌为何忽然问这样的问题,但不认为石斌会害他,所以王驿很直接的说道:“大人,如今大宋在大人治下非常好,没有任何内忧外患,国力也恢复到了支援阿里不哥之前的水平。可惜的是,大人承诺三年之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没有这个承诺,下官必定会建议大人继续收复土地,恢复汉唐盛世。”   “是啊,是不该做那承诺。本以为恢复国力三年不够,却没想到一年多就都恢复过来。可大丈夫要言而有信,何况我还是首相兼枢密使更加不能出尔反尔了。”石斌摇着头说道,明显心有不甘。   “大人是不是想为我大宋再开疆拓土,夺回失地?”李韶试探着问道。   “你说呢?如今我大宋国力强盛,不趁此时开疆拓土实在是不明智。”石斌有些不爽的说道。   知道石斌不是针对自己,李韶就继续说道:“大人,请恕我直言,咱们最近五年其实并不适合再开疆拓土了。”   一听李韶这话,石斌非常意外还略带些愤怒。这是李韶投奔以来第一次毫不掩饰的反对自己的想法。但大丈夫要有容人之量,何况是大宋第一权臣?故而很快石斌就平息了心中那一丝怒火,要李韶将他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大人,道理很简单,就是急功近利并不好。自从大人统兵以来,不过区区二十年就几乎夺回了我们祖辈所有的土地,这几年光复的速度更加迅速。但是这也让我们在那些新光复的地方根基不稳,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再度失去。所以下官认为,如果并非战略要地,咱们暂时没有必要谋取。”   “根基不稳?”石斌想了想后沉吟道。李韶这一句话让石斌立刻没了脾气,因为他说的句句属实。   不说其它,仅仅河西走廊与辽宁两地,宋人就是根基不稳。此二地至今地广人稀,而且宋人不多,多数是那些草原部落的人。一旦出现叛乱,虽然很难影响大宋腹地,但会让之前的努力全都付之东流。那要如何保证这些地方不叛乱,紧紧地掌握在大宋手中?   “言之有理,看来我确实不该再想开疆拓土,至少这两年不该。李韶,多谢你肯直言劝诫。刚刚你说河西走廊和辽宁根基不稳,那要如何才能让我大宋在那根基变稳?我可不想白忙活一通。”石斌笑道。   之前的劝谏只是李韶随口说出并没有深思熟虑,所以对于石斌的这个问题,他并没有答案,故而只能尴尬的笑着表示自己才疏学浅还没想出解决办法。   不认为李韶是在推卸责任明哲保身,毕竟他也只是稍有谋略,远远不如王三和李超二人,所以石斌并不怪罪,仍旧表示感谢。由于只是一次普通的聚会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谈。王驿和李韶吃完饭后很快就离开了。   “夫君,是不是还在想之前李韶说的那些东西?”见石斌呆呆的看着天上的弯月,但又明显不是在赏月,赛西施就问道。   “女匪首,你是不是太聪明了点?”石斌无奈的笑道,“是的,我是在想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看上去好解决,实际上并不好解决。想统治好一个地方绝不能只靠武力,不得人心是不行的。”   “话是这话,但似乎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办法。”赛西施说道,“以夷制夷很被动。”   “是啊,是很被动,所以我们应该找一个主动的办法,将那些地方真正变成我宋人的土地。”   “问题是用什么办法呢?”赛西施正念叨。不远处忽然传来了吵闹声。这让石斌和赛西施都无法再静心思考,赛西施立刻怒气冲冲的拉着石斌去看谁打扰他们思考问题。   到了地方,却见一伙人正在训斥一个小丫头。地上有几块碎瓷片,明显是因为这小丫头不小心打碎了碗犯了错误而被人教训。   办了错事被人教训很正常也应该,但是石斌却不喜欢这么多人围攻一个小丫头,有些恃强凌弱的味道。于是开口道:“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大人,小人有错打扰大人了。”那带头的仆人开口道:“都是因为这小家伙太蠢笨,三天打碎了五个鎏金瓷碗。一个鎏金瓷碗多贵重,她居然打碎五个,这怎么可以?故而小人一气之下便骂了起来,却没想到打扰到了大人。小人错了,请大人恕罪。”   听了这仆人的解释,石斌无奈的笑道:“你做得没错,这丫头是笨了点,我不怪你,只是以后别这么大声了。还有,你一个人训斥就好,领这么多人骂她一个小丫头有些不像话。她既然如此不会做事,那就让她去洗衣服吧,还是给她口饭吃。”   这么一处理,事情立马平息下来也就没人吵闹了。   “你又当了一回好人。”赛西施狡猾的笑了笑。   “是,他又当了回好人。你也当了个好参谋···”耳边忽然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而且似乎有些不快。   不用想,这是贾玲的醋坛子翻了。赛西施很懂进退,一听这话,立刻笑着对贾玲说道:“姐姐,我哪里算什么好参谋?从你刚刚去换衣服到现在回来,我也没提出一个有用的建议。”   听赛西施这么一说,贾玲心中舒服不少。和赛西施关系不错,又还有些修养,贾玲很快就恢复正常,不再阴阳怪气了。   “你们都是我的好参谋,而且都是难得的大度女人。”石斌为了让情况稳定立马夸赞道。   这么一夸,贾玲和赛西施立刻都有些不好意思的了,贾玲甚至还委婉的向赛西施道歉。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估计可以解决我们在河西走廊和辽宁根基不稳的问题。”石斌一脸自信的笑容。   “是吗,说说看?”贾玲和赛西施立刻异口同声的说道。   “刚刚那几个训斥犯错小丫头的仆人好像都是府中的老人吧?”石斌问道。   “是的。都来了至少三年。”贾玲说道。   “那小丫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看来不会超过一个月。”   “对,这是我半个月前花三两银子买进来的。”赛西施说道,“见她长得还清秀,本以为聪明,却没想到居然这么蠢笨,这三两银子真是扔水里了。”   “三两银子而已,你可是我石斌的夫人,就别那么斤斤计较了。”石斌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看,这些老人容易和新人起冲突,新人容易被欺负。那咱们的人在河西走廊和辽宁是不是也可能被欺负?或者说容易起冲突?”   “这是肯定的啊。”赛西施立刻说道,“在山寨的时候,这种事情非常多。”   “你们怎么解决呢?”石斌问道。   “自然就拉帮结派了,哪一边强了就听哪一边的。”   说到这里,石斌笑道:“西施,看来我的办法肯定能行。”之所以如此自信是因为他想起了‘湖广填四川’和‘江西填湖广’。   石斌很狡猾的笑道,“咱们试试将一些宋人安排到河西走廊和辽宁去居住如何?我敢说这肯定是个好办法,人越多,话语权就越强,只要我们的人能适应那里的生活,迟早可以完全掌握河西走廊和辽宁两地。   “嗯,确实如此。那你打算调哪些人去那两个地方?”贾玲问道。   “东南地区的人肯定不行,他们太柔弱,必须是适应能力强而且能吃苦的人。”   “是的,得是在穷山恶水生活过的人。”赛西施非常赞同的说道。   “既然这样,用四川、荆湖、陕西三地的人应该可以,你们认为呢?”   “是不错,那调多少?怎么调配?”赛西施问道。   “从陕西调五万户进河西走廊,从荆湖两路和四川共调五万户进辽宁,这样应该就可以了。”石斌很得意的笑道。   这个办法确实不错,贾玲和赛西施也就任石斌小小得意了一下,不再当那打扰兴致的恶人。 第六百九十三章 一个小波折   ‘三地填两地’的策略一经提出就立刻受到朝中百官的支持,没人希望好不容易收回的河西走廊和辽宁因为根基不稳而再次失去。有些官员甚至认为荆湖和四川两地共调五万户百姓还不够,至少要八万户才行。   这个想法石斌其实也有,但是南方能受得了这种苦寒的百姓肯定不够,也不可能将他们都调去支援河西走廊和辽宁两地,所以在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还是坚持这两地只调五万户百姓的策略。   由于无人阻拦,也无人敢阻拦,这个政策执行得非常顺利。不过一个月,十万户百姓便都去了各自该去的地方。收到消息的石斌自然非常高兴,他明白,只要过上三五年,河西走廊和辽宁就能基本掌握,十年后,这两地也就能完全控制住了。   可惜好景不长,仅仅才过去半年,就有不好的消息传来:调去落户的百姓有人逃回来。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但是报告中说只是有少数人逃回,石斌也就不在意,只是下令严格控制关卡,不让调去落户的百姓逃回。   只不过这一招似乎不管用,即使关卡加大检查力度,仍旧有人逃回。有些百姓为了逃回关内甚至挖起地洞当起鼹鼠来。   这个消息让石斌感到了一丝疑惑,难道河西走廊和辽宁就那么难以生存?还是自己判断错误,荆湖、四川和陕西三地的人远没有想象的那么能吃苦耐劳?或者是有些什么其它的原因?   由于心中有这些疑惑,石斌便将王驿和李韶这两个对此都还熟悉,对自己也忠诚的属下叫来询问。   “王驿,李韶。相信你们已经知道有不少我们调去河西走廊和辽宁的百姓逃回来了。”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是的,报告上说两地加起来至少有一千户,实际数字恐怕更多,下官怀疑逃回来两千户都有可能。”王驿说道。   “王大人说得对,下官也认为如此。我认为最不可思议的是他们为了回来居然还挖地道,难道我大宋百姓的思乡之情有这么强?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相信。”李韶边摇头边说道。   “绝对不是什么思乡之情,肯定有别的原因。你们给我去查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那些调去落户的百姓要回来。看看是不是和当地居民起了冲突。这两地地广人稀,走个几十里都不一定能见到一个人,按说也不该起冲突,何况我们调去的都是农民应该不会与那些牧民起冲突才对。”石斌百思不得其解。   “大人,未必。咱们调去的人都很有血性,可以做到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说不定还真就有冲突的可能在里面。逃回来,估计是因为没有斗过当地的土著。”王驿想了想之后说道。   承认王驿说的话有些道理,石斌这个潭州人就深知荆湖南路人的性子,确实可以做到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于是便命王驿专门派人去调查两地新落户的百姓与土著是否有冲突。   王驿与李韶二人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后立刻离开派人调查去了。   时间又过了一个月,河西走廊和辽宁送回的调查结果让人并不满意。因为两地都未发生大的内部居民冲突,逃回来的百姓也更多,已经不下两千户。   当然不能让这情况持续下去,必须尽快找到百姓逃回的原因,要对症下药。但是不可能事必躬亲,若是那样,石斌就真的可能活活累死。最终只好下令:两个月内如果还查不出原因,找不出应对百姓逃回的办法,河西走廊和辽宁的官员全部罚俸半年。   估计是涉及到贴身利益,所有官吏办事都认真许多,没多久便送回了第一个能解释百姓逃回的原因:水土不服。得到消息的石斌立刻命令征调两百郎中去河西走廊和辽宁落户。此令一出,逃回来的百姓明显减少。   “还真是不给点压力不行啊。”石斌笑道。   “大人,并非所有人都如大人一般勤政爱民,更多的是尸位素餐应付了事,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而已。如今大人要罚俸,而他们又无法抗争,自然只有全力调查一途。”许风说道。   “言之有理。如今逃回来的百姓倒是少了,但是我怎么还是感觉没有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呢?或许还有别的原因在其中。”   “卑职认为大人所言不差,大人应该派人再细查。”许风提议道。   “那就再细查。许风,你命赛子龙动用我们的力量查查,说不定会有突破。”石斌说道。   听到这个命令,许风这个忠诚不二且雷厉风行的下属立刻就去办了。可惜的是,任赛子龙怎么查也没查出其它的原因来。这让石斌很不满意,第一次对赛子龙感到失望。   看到石斌整日闷闷不乐,赛西施知道这与赛子龙办事不力有关立刻感到惴惴不安。   贾玲与赛西施虽然偶尔也会争宠,但是姐妹之情还是很深,所以见赛西施这副模样心中实在不忍,于是开解起她来。“西施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姐姐,没什么,就是一些烦心事而已。”   知道赛西施不想说,但是贾玲是个犟脾气,既然想管就一定要管,故而笑道:“西施,你我姐妹,你有什么烦心事就和姐姐说说。说不定我这个做姐姐的能帮你出主意让你不再烦恼。”   虽然心中不想,但知道贾玲本性善良又乐于助人,而且还是个犟脾气,自己即使想躲也躲不了,赛西施只好将事情说了出来。   得知是因为赛子龙办事不力让赛西施烦恼,贾玲立刻哈哈大笑道:“妹妹,姐姐没想到你也有如此胆小的时候。你哥哥不就是一点事情没办好吗?你居然如此害怕,实在是不像当年将夫君绑票的女匪首啊。妹妹放心,姐姐现在就带你去见夫君,咱们三个一起商量此事,相信一定能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巴不得有贾玲帮忙,赛西施自然同意。   “夫君,听说河西走廊和辽宁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贾玲一进书房门就开口问道。   “是啊,没有处理好。我叫赛子龙去查,可是他也没有查出什么来,实在是让人烦躁。”   “你烦躁,西施妹妹可害怕。”贾玲笑道。   听了这话,石斌才注意到赛西施就站在自己身后,于是说道:“西施,你害怕什么?我只是有些高兴赛子龙办事不力,并没有其它意思,不必多想。”   “哦。”虽然心中有些不信,但是赛西施的心还是放下来了。   “夫君,你有没有看过具体的调派公文?是否知道其中的征调条件?”为了弥补赛子龙的过失,赛西施想了想之后问道。   在石斌看来从一个地方调派百姓去充实另一个地方是很简单的事情,押着他们走就是了,还要看什么公文,知道什么条件?不过这半年的反常情况让石斌感觉自己确实应该看看这些,于是立刻命许风将公文拿来。仔细看了一番之后感觉似乎没什么错误,于是很遗憾的摇了摇头说:“这公文没错,说得很清楚。”随即便将其递给贾玲,让她看看。   贾玲这个官家大小姐对公文自然非常熟悉,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都没看出什么纰漏,于是很遗憾的说道:“妹妹,你看看吧。这些东西都没错,很正确。”   赛西施将公文接过来,不过看了两页她就发现了问题。   “夫君,姐姐,你们知道我是为什么要去当土匪吗?”   “不知道。”石斌和贾玲异口同声的摇着头说道。   “和这征调也有些类似。当年县令说要拓荒,表示每家每户拓荒一亩地就赏一斗米。于是我们就使劲的拓荒。等要兑现的时候,他却说拓荒一亩地只有半斗米。关键是到后来他又强行以低价买走我们的土地,把我们变成佃户。我们不服才做了土匪。”   “西施,你的意思是我们没有给那些征调的百姓足够的补偿?”石斌问道。   “肯定是这样。这公文之中虽说每户补偿五两银子,但是到百姓手上的恐怕不到四两。夫君,这个你不必去查,即使查了也没用。因为关键还是不贪污,而是你们没有想过不同地域的人各个方面都不同。北方天冷干燥,如今快入冬,妾身可没在公文中看见任何有关保暖的信息。北方与南方种植的方式与种植的作物也不同,妾身也没见到朝廷发放有关农具和农作物种子。从头至尾就是人口安排和银两发放。”   被赛西施这么一说,石斌想起来南方是吃大米,北方是吃小麦。南方水田多,北方旱田多。南方冬季短而且不太冷,北方冬季长而且非常冷。   这回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会有越来越多的百姓逃回来,原来压根不是什么思乡,水土不服也只是个小原因,主要是是害怕饿死或者冻死。   二话不说,石斌便冲出府邸,直接去找了王驿和李韶将他们痛骂一顿,说他们尸位素餐连这些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差点害死几十万人。接着又下令将所有与此有关的官员都贬职三级。立刻给所有调派去河西走廊和辽宁的百姓发放足够的冬衣、农具和粮食种子。如果来不及耕种,就直接发放口粮,帮他们支持到第二年。最后石斌来了个好人做到底,三年免赋税。   其实说到后来,石斌也说得没了底气,因为他自己也没看出其中的不对,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于是在气撒完之后,他便借口还有要事离开了。   这道命令一下,立刻再也没有百姓往回逃。冲着三年免赋税,反而有些在本地混不下去的百姓都奔河西走廊和辽宁去了。一时间,情况就好了起来。 第六百九十四章 又一个小波折   有了石斌的那些对应的政策,调到河西走廊和辽宁的百姓就没有再回来的,反而都在那里安居下来。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在哪里住都是住,只要丰衣足食就行。而契丹人又不仇恨宋人,移民过去的宋人也没侵犯他们的利益,自然一切都朝好的方向发展。   本以为事情就会这么顺利的发展,谁知一波刚平一波又起,两地没多久又传来了不和谐的声音。   当然不能让河西走廊和辽宁出事,故而一听到两地有麻烦,有了前车之鉴的石斌立刻找许风询问起来。许风给的答案却是契丹人和党项人眼红石斌给征调去的宋人的优惠政策,认为不公平,他们也想要这样的政策。   “许风,契丹人也要这样的优惠政策,你说我是给好还是不给好?”   “大人,卑职不知如何回答。”许风有些忐忑的说道。   “不知如何回答?什么意思?”看着许风的样子,石斌说道,“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吗?”   “大人,你误会了,卑职不是这个意思。我之所以不敢回答,是因为并不了解两地的情况。若是胡言乱语影响了大人的判断,那卑职就是大罪人了。如果大人想知道怎么办好,不如将王驿和李韶两位大人叫来问问更好。”许风很谦恭的说道。   “嗯,许风,你还是那样谨慎小心,呵呵。不过说得也对,是不要胡言乱语。若是你不懂装懂乱出对策,一旦酿成大祸你确实就是大罪人了。好吧,就照你说的办,快去将王驿和李韶二人叫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驿与李韶便被许风带到了石斌的书房之中。   “王驿,如今河西走廊和辽宁两地又出了些问题,当地的党项人和契丹人对我们的政策不满。说厚此薄彼,要我们也给他们同样的优待。”   在王驿看来,对新归顺的臣民给些优待是理所当然的,否则怎么体现朝廷的仁德?怎么拉拢人心?不得人心又如何能有效统治河西走廊和辽宁?故而稍稍想了想,王驿便表示应该对当地的党项人和契丹人也施行同样的政策,甚至可以更好一点。   虽然这肯定是一个很正确而且很有效的办法,但是石斌却不想这样,因为他感觉如果这样做,朝廷太吃亏了,而且还有种被胁迫的感觉,他不喜欢。多少要让党项人和契丹人为此付出些什么,何况来得太容易的东西没人会珍惜。   “王驿,你说得对,不过我认为不能就这么给了。如果他要什么我就给什么那不仅太吃亏而且可能适得其反。”石斌沉吟道。   “大人说得对,咱们应该要党项人和契丹人为此付出些什么才行。”王驿说道。   “你们认为要他们付出什么呢?”石斌问道。   听了石斌的问题后,王驿低头不语,李韶则说道:“大人,党项人和契丹人都是化外之民,即使得到比我大宋子民更好的待遇也未必与我一心。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下官认为仅仅免去他们的赋税恐怕远远不够。”   刚刚的问题是要党项人和契丹人付出什么才获得同样的优待,但是李韶却答非所问,说起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个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石斌有些疑惑,不过并不生气,反而有些好奇。因为他不认为李韶是那种胡言乱语之人,这样说话必定有他的道理。   “李韶,说说你的看法,相信你这么说另有一层意思。”   “大人明鉴。作为我大宋子民就要接受我大宋的治理,有一件事必不可少,那就是会说我大宋官话。但是党项人和契丹人大部分都不会说官话,甚至连听都听不懂,这样可就不好。因为如果这样,无论我们统治他们多久,他们仍旧只是党项人和契丹人,不会认为自己是宋人。一个不小心就会反叛从而扰乱我大宋。”李韶很郑重的说道。   会说大宋官话?这个方面石斌从未想过。但是他知道荆湖南路最让人佩服的就是‘十里不同音,百里不同语’。   让他记忆最深的就是还在当山民的时候,有一次他过了湘江去做买卖,结果发现如同到了另一个国度,什么话都听不懂,最后不得不回到老镇上做交易。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去过湘江北岸。   “言之有理,语言不通确实是一大阻碍,我对此有深刻体会。一旦言语不通就会有隔阂,也就出现误会产生不必要的矛盾,是要让他们学我大宋官话。既然党项人和契丹人眼红我们给那些调派过去的宋人的优惠政策,那就以此为契机,要他们学习大宋官话。告诉他们,学会了官话就能有这些好处。”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人,下官认为李韶说得很对,我也有些补充。”   见王驿也有话说,石斌自然高兴,立刻催促道:“有话直说,别磨蹭!”   “是,大人。光学说话估计还不够,咱们最好能办几个学堂,让党项人和契丹人的孩子也学习咱们的四书五经,过上一二十年他们就不再是化外之民,就更加有利于咱们的统治。”   文化认同?石斌脑海里立刻出现了这么一个词。接着就大笑道:“好好好,王驿你说的也不错,是要办这样的学堂。一旦他们学会了我们语言读了我们的书,那就会产生文化认同,慢慢的,他们肯定也会认为自己是宋人了。”   “大人英明,下官正是此意。一旦语言文化和我们一致,想不认为自己是宋人都难。”王驿笑道。   有了这么好的办法,石斌当然传令要下面立刻执行。   想要享受这么好的政策,而付出的不过是每天说几句大宋官话和学几个汉字,河西走廊和辽宁两地的党项人和契丹人又如何不肯?没多久两地就掀起一股学习大宋官话和汉文化的风,两地的骚乱顿时平息不少。   这个情况让石斌非常高兴,也对王驿和李韶二人的评价也高了不少,打算培养为嫡系。而王驿和李韶二人也都聪明,很快就察觉到了石斌的想法。为了更快的得到石斌的认同,二人商定多献计献策。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转眼就是咸淳七年(1271),河西走廊与辽宁二地算是彻底平静下来,大宋也就更加富强了。   一日,石斌在与自己派系的一个官员闲聊时得知一个情况:河西走廊与辽宁两地学说大宋官话和学习四书五经的人减少很多。这个情况是石斌不乐见的,这才过了几天,就没人学习了?若是不学,如何让党项人和契丹人产生认同感,如何能更有效的统治两地?   当然没有因为这点小事而愁眉苦脸,但是仍旧有些焦躁。被贾玲与赛西施两个心细如发的女人一眼就看出端倪来。   “夫君,是不是又碰到什么烦心事?”贾玲走过来笑着说道。   “没有,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感到麻烦而已,夫人误会了。”石斌可不想事事都要两个女人帮自己出谋划策,那可太没面子。   见石斌不肯说,而且明显也不是什么大事,贾玲与赛西施也就没逼着问,立刻换了个话题聊起来。赛西施不那么关心政治,故而只是一门心思的聊天,而贾玲这官家出来的大小姐则不然。在和石斌、赛西施聊了一段时间后,她就借如厕之名溜进石斌的书房看起他的公文来。很快便这让聪明的女人找到了答案。   ‘如厕’回来后,贾玲笑道:“夫君,你是不是因为党项人和契丹人不再积极的学习四书五经和大宋官话而苦恼?”   很意外贾玲居然知道自己心中所想,石斌记得自己压根就没对此透露过一个字。当然不信贾玲会读心术,但又好奇她如何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于是石斌没有回答贾玲的问题而是回想之前贾玲做的种种事情。   很快就想到贾玲去‘如厕’,于是石斌笑道:“夫人,你如厕怎么如到我书房去了?”   “夫君,厕所太远,奴家快忍不住,所以只好先借用你那的马桶了。如果夫君不高兴,我命下人立刻将那马桶拿去洗了。”   “不必了,你是我夫人,用我马桶还不行吗?这事若是传出去,我岂不要遭天下人耻笑?”石斌笑道,“夫人既然已经知道我心中为何烦恼,你可有何宽解之法?”   “算有吧。夫君,治病需治根。党项人与契丹人如今没了学习的激情主要是因为咱们给的鼓励少了。一开始他们忽然拿到很多好处自然非常积极,但是拿久了自然就没那积极性,开始敷衍了事了。”   “小玲,那你说要怎么才保持他们的积极性?如果还要我再加赏赐恐怕不行。即使他们肯学,其它地方的大宋臣民恐怕会不服。不患寡而患不均,凡事不可太过。”   “那是当然,所以咱们必须找到一个让他们愿意持续学习我大宋语言和文化的办法,而奴家这正好有一个。”   “说说看吧,女诸葛。”石斌开了个小玩笑。   “好吧。其实也简单,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你让那些懂我大宋语言文化的党项人和契丹人更容易获得更好的生活,你说他们会不会努力学习呢?”   原来是要在两地推行科举和保荐制度,让地位低下的人也能当官,也有出头之日。必须说这是一个很好的办法,石斌当即大夸贾玲厉害。   贾玲被夸,赛西施当然眼红,也想被夸。于是立刻思考起来。没多久她便开口道:“夫君,妾身也有一法可以让党项人和契丹人更快的认为自己是宋人。”   巴不得有更多的好办法,石斌听后当然要赛西施立刻说出来。   “夫君,其实我的办法也简单,但是时间长些。就是要鼓励宋人和党项人、契丹人多结亲。一旦结亲,生下来的孩子自然就肯定都会说我大宋的话了。”   这么一说,石斌也明白了赛西施的意思,这是要用血缘关系来拉拢相互之间关系从而产生认同感。   “西施,你的办法虽然耗时久些但也很不错。这样过个两三代,谁也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族的了,只会知道自己是我大宋子民,是我中华文化的一份子。”石斌笑道,“果然是女匪首出身,你的办法可比小玲的要狡猾得多。”   得到表扬的赛西施心中当然非常高兴,但是为了不让贾玲嫉妒,她也很谦虚的表示贾玲的办法同样非常好,甚至比她的更好,因为见效更快。见赛西施如此谦逊,贾玲也连连夸赞赛西施,两人倒是一团和气。   很快石斌便下令:在河西走廊与辽宁两地实行科举制和保荐制,并且鼓励宋人与党项人、契丹人结亲。结亲的人都有奖励。   这个命令一下,又一股学习大宋语言和文化的风被掀起来了。 第六百九十五章 大理来朝   鉴于河西走廊和辽宁两地的形势大好,石斌在朝中的声望更上一层楼。这种以德服人而非以势压人的做法使朝内大多数人都故意忘了石斌其实是个乱臣贼子。不仅‘石派’对他唯命是从,中间派也对他俯首帖耳,乃至不少的‘反石派’都反水成了‘石派’。   普通人在世,所图者不过‘名利’二字,如今的石斌名利都已经快至极点。虽说现在还只是国公,但要升也就只剩下郡王、嗣王和王了,没多久就会封无可封。   石斌的心中很是矛盾,他既想当皇帝,又恐高处不胜寒和遭人唾骂。不当皇帝又觉得不该只为赵家卖命,何况卖命了赵家还不念好,很憋屈。这导致他一连两夜都没休息好,到第三天精神萎靡,走路轻浮。   贾玲和赛西施见了当然着急,但是又想不出石斌为何如此,所以干脆前来询问原因。正愁没人倾诉,如今贾玲和赛西施来了,石斌当然非常高兴。   “二位夫人,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怎么来了?你都跟个病秧子一样风一吹就倒,我们能不来吗?”贾玲没好气的说道。   “就是,人都这样,我和姐姐能不来?如果丈夫都这样我们还不见人,那算什么妻子?”赛西施也是很生气的说道,“说说吧,朝中明明没什么大事,你怎么忽然就这副模样了?”   “其实没什么,过了今天就肯定好了。”石斌很尴尬的笑道。   当然不会信石斌的这通鬼话,何况石斌骗人的能力不强,逃不过贾玲和赛西施的火眼金睛,故而两个女人并未放弃,而是继续问石斌为何会这么颓丧。   既然逃不过,石斌便说道:“说了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感觉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什么叫做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贾玲听了石斌的话后问道,“有什么麻烦吗?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啊!反正现在的皇帝就是个废物一个摆设而已。”   “就是,那皇帝就是个傀儡。夫君,这朝堂之上还不是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赛西施也很不理解的说道。   “我如今是齐国公,接下来只剩郡王、嗣王和王可以封赏了,但是我还有那么多事情要做,迟早会封王。还有可能被弟兄们直接推上王位,压根不管什么郡王、嗣王,但是封王之后再立功怎么办?”石斌苦着脸说道。   一听石斌是因为这事情将自己弄得萎靡不振,贾玲和赛西施二人当即大怒。贾玲说石斌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胡思乱想。就是个劳累命,不能闲着。赛西施只是平妻不能太没有规矩,所以在狠狠地瞪了石斌一眼后就干脆气呼呼的离开。   “夫人,其实我这也不完全是胡思乱想啊。夫君我迟早要将大理、交趾、整个草原以及东北都收入囊中。一旦做到了,我怎么办?篡位吗?”   “篡位就篡位,什么大不了的。他赵家就是陈桥兵变得了皇位。许他州官放火,不许我百姓点灯啊?”贾玲很不高兴都说道,“你想那么远干嘛?我看你真是没事干了,闲的。”   “可能吧,问题是确实也没什么事情干,有些闲得慌。”石斌笑道。   刚刚还在想怎么不闲着,许风便来报:大理国君派使者前来求见。大理国?在石斌都记忆里大理国在十几年前就被蒙哥派兵给灭了,这使者应该是大理王族派来的。   刚刚才说石斌不能闲着,如今就来了事情做,贾玲倒是很高兴,石斌则很痛苦。感叹自己果然是劳碌命,就没有能好好悠闲一段时间的可能。   由于心中不爽,石斌并不想立刻见大理王族派来的使者,只是吩咐许风好好招待那使者,至于其它的事情以后再说。   明白石斌为何如此,许风这聪明人当然就按石斌说的做,将那使者一行人安排在了驿馆之中,请他们等候通知。   时间转眼就过了五天,石斌早就忘了大理国使者的事情,整日就是处理朝中那些烦人但又不能不处理的事情。直到一天回家,发现门房之中坐着一个衣着不同的人才想起来大理使者之事。   “你是···?”   “石大人,小人是大理国王派来的使者,段兴。”那使者说道。   “你大理国王族?”   “是的,石大人。小人祖父是大理国王,不过小人是庶出不是嫡系。”段兴解释道。   “你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你们大理国已经被元人灭了,好像段氏也流亡去了交趾。”石斌说道。   “大人所言不差,大理国被元人所灭已有十余年,但是我大理段氏一直有复国之心。而且交趾王族对我们非常无礼,经常侮辱我们。所以国君才派我前来向大宋求助,希望大宋能帮我段氏复国。”段兴非常诚恳的说道。   “帮你段氏复国?这可是个很难办到事情。你大理国地域虽然不大,但是那里交通不便部落也很多,征讨并不容易。”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话并非是石斌为了谈条件而惺惺作态,而是在说实际情况。那段兴明显也知道石斌说的都是大实话,故而就一脸苦相,询问石斌要什么条件才肯出兵帮助段氏复国。   若是之前,石斌一定会说:将大理国并入大宋,段氏仍是世袭罔替的王,但是设置云南路和贵州路归中央管辖。不过现在则没打算这么说,而是打算先给自己捞些好处。   “段兴,我大宋常年征战国力不强,也就这两年才稍稍休息。若是又要征战恐怕朝野上下没有一人会同意。而且你恐怕不知道,我之前已经承诺过众人,不再轻起战端。大丈夫需言而有信,食言而肥可不是什么好事。”石斌眉头紧皱的说道。   “石大人,普天下的人都知道您是连元人都害怕的战神。相信只要您领几万兵马走一圈,所过之处绝对都会望风而降。”段兴有些谄媚的笑道。   “战神?望风而降?段兴,夸人可不能这么夸,你这是给我灌迷药。这样,相信你段氏复国也不在这几日,不会很急。我先与朝中重臣商议商议,然后咱们再谈,如何?”石斌说道。   “石大人,此事确实不是很急,但是还得请大人早日给答复。这是小人的一些心意。”只见段兴从袖套之中拿出一叠面值一千两交子,至少二十张。   看着眼前的交子,石斌很想去拿,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拿,拿了就必须答应,对他名声会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所以很痛苦的说道:“段兴,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大宋如今难得吏治清明,上下一心。我这个首相若是带头受贿恐怕会让一切努力付诸东流!”   见石斌这个态度,段兴不敢强求,只好说道:“大人如此廉洁,段兴佩服,难怪大宋在大人的治理下能国富民强。既然大人不收,小人也就不送了,以免玷污大人清名,只请大人记得告诉小人您的决定。”   “这个你放心,十日内我必定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不会像上次一样忘了,而将你晾在驿馆的。好了,本官还有些事情,你就先离开吧。”石斌下了逐客令。   段兴一走,贾玲与赛西施又进来了。   “夫君,那穿着古怪的人是谁?”贾玲问道。   “大理国使者。”   “大理国?不早就被元人给灭了吗?段氏都跑交趾避祸去了,怎么又来咱们大宋了?”   “小玲,他们段氏受不了交址王室的侮辱,所以想求我帮他们复国。”石斌笑道。   “你答应了没有?”赛西施问道。   “这样的国家大事情怎么会轻易答应?必须找众人商议才行。关键问题是我不想给别人做嫁衣裳。帮段氏复国,我能得到什么?几两银子我可不稀罕。”   听石斌说没答应,贾玲与赛西施就放下心来,听他说不会为别人做嫁衣裳,也不在意几两银子,二人更是非常高兴了。   “那夫君打算怎么办?相信你还是答应他给个答复。”贾玲深知官场套路,故而问道。   “我是答应那段兴十天内给他一个准确的答复。具体的打算还没有,既然你们来了,正好问问你们二位女诸葛。”石斌笑道。   “夫君,依我之见,不要支持为好。”贾玲很快就说道。   “为何?”   “相信夫君没有忘记之前做出的三年不出兵的承诺,若此时出兵就是言而无信。即使是过了这时间,夫君也不应该轻起战端,毕竟死伤的是我大宋士卒,折损的是我大宋国力。”贾玲苦口婆心的说道。   知道贾玲说的有道理,但是想不断开疆拓土的石斌还是不甘心,于是对赛西施说道:“你怎么认为,西施?”   “夫君,妾身认为姐姐说的有理,是不该轻起战端,就是时间过了约定,国力也更加强盛都不该轻起战端。”赛西施说道,“妾身知道夫君是想继续为大宋开疆拓土,我和姐姐都支持夫君。但还是希望夫君冷静思考。”   “就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石斌还是不甘心。   见石斌如此放不下,贾玲与赛西施对视一眼后,贾玲说道:“若是夫君执意如此,我与妹妹愿意为夫君出谋划策。不过有个条件,必须不违背诺言。”   既然二人愿意为自己出谋划策,石斌有什么不同意?能不违背诺言他还求之不得。 第六百九十六章 同意帮忙   看着两个女诸葛为自己事情费心费力,石斌心中非常感激,这一次他既没有站在一边当旁观者,也没有加入思考的队伍之中。而是告知贾玲和赛西施他去去就来。   两个女人都很有主见,并不喜欢别人在一旁指手画脚扰其思绪。所以石斌离开二人并不在意,只是要他快点回来就好,别不见了踪影。没多久,石斌就回来了,手上还端着一壶好茶。   “二位夫人,想出对策来没有?如果没有,那就先喝点好茶再想。”石斌笑道。   没想到石斌还会泡壶好茶来慰劳她们,贾玲和赛西施都感觉非常幸福。贾玲立刻脸红起来,赛西施虽然没有脸红,但是也是一脸的微笑。   “夫君,你先喝,我们先想想,待会再喝。”赛西施幸福的笑道。   “西施妹妹说得对,我们先想对策,口渴了再喝。现在别因为喝茶而打断思维。”   “既然如此,夫君我就先自己品茶了,你们什么时候想喝,我再给你们泡。”石斌边喝茶边笑道。   或许是茶香激起二人的思绪,没多久贾玲便开口道:“夫君,帮大理复国意味着再起战端,也就意味着夫君要失信于人。如果没有足够的好处来堵住悠悠之口,恐怕不行。”   “足够的好处堵住悠悠之口?”石斌沉吟道。   “是,足够的好处堵住悠悠之口。”贾玲非常肯定的说道,“虽然夫君如今权倾天下,但最好不要失信于人。若是一定要如此,那就必须给众人一个交代。而这交代最好是让人难以拒绝的大好处。”   赛西施非常赞同贾玲所说,于是跟着说道:“姐姐说得太对。当年我在山寨的时候,若要反悔,一定会找个好理由来堵住众人之口,否则他们面服心不服,对我管理山寨很不利。”   “关于你们说的‘足够的好处,我倒是有个想法。让大理国并入我大宋而非仅仅当个藩属国,怎么样?”   “夫君,你是想吞并大理?”   “是的,我是想吞并大理。”石斌笑着对贾玲说道,“西南虽然是边陲之地,但物产还丰富,多开发肯定也不错。”   “夫君,你的打算倒是不错,但是段氏会答应吗?段氏可是求咱们帮他复国,咱们若是这么干,他们恐怕不会同意。”赛西施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我许诺他段氏仍旧是大理世袭罔替的王,只是军政归中央管辖,你们认为段氏会不会同意?”石斌问道,“我已经说了,不稀罕那些金银财帛,更不会为他人做嫁衣裳。何况我还会因此失信于人。”   经石斌这么一说,贾玲和赛西施这两个精明的女人立刻觉得石斌这说法很正确,如果要帮忙,绝不能只要些金银财帛,无论如何得是一大笔财富。   而如今的大理骚乱不断,除了一片土地之外再无任何财富。故而也就得到这土地才能让人觉得划算。   “夫君,你的想法很对,只要将大理纳入我大宋版图才能堵住悠悠之口,但是奴家还是觉得亏了。”贾玲摇着头说道。   “还亏了?”石斌百思不得其解,于是问道,“夫人,大理也拿不出什么来了,你如果还要,恐怕他们都不会想复国了。”   “呵呵呵。”贾玲听后佯怒道,“夫君,奴家在你眼中就那么贪得无厌啊?”   知道自己说错了话,石斌当即道歉,同时也要贾玲说清楚,别再产生误会。   “其实我的想法很简单,将大理纳入大宋版图的将是夫君你。那统治大理的人也应该是你,段氏效忠的就应该是夫君而非赵家。”   “原来夫人是要段氏暗中向我效忠。”石斌点头笑道,“我正愁没地方为咱们争取利益,夫人就出了这么个好主意,真是及时雨。好,过两天见段兴就将这些告诉他,让他自己选择。若是大理国并入我大宋,相信朝中不会有人怪我食言而肥。”   转眼又过了两天,石斌这一日并不忙,于是命许风将段兴叫入府中商议复国之事。   “段兴,经过上次的交谈你应该也知道了本官的难处。如果不能堵住朝野上下的悠悠之口,本官是不可能派兵帮你复国。所以其实一切都要看你段氏的诚意。”石斌很‘诚恳’的笑道。   既然能做使者,当然聪明,如何会不理解石斌话中‘诚意’二字是什么意思?言下之意就是要大好处。   不过段兴可不想牺牲段氏太多利益,所以装得很可怜的样子说道:“大人,我段氏如今就是无根浮萍,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只能承诺大人,若是大人帮我段氏复国,我段氏愿意永远奉大宋为宗主国,每年进贡五千两银子和五百匹丝绸。”   “段兴,难怪段氏派你做使臣,你还真是会做买卖。向我大宋称臣,弄一个空头宗主国的名号,一年再进贡那么点金钱财帛就能让我们起兵帮你大宋复国,真是聪明得很。”   “石大人,我大理国小民弱,实在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来。如果大人觉得吃亏了,就请大人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才肯帮我段氏起兵复国。”段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见段兴有些不耐烦,石斌不想将气氛弄得不快,于是笑道:“段大人不必急躁,一切好商量。本官是有一个条件,虽然有些过分,但是相信你们也会答应。”   “大人请说。”   “其实很简单,你大理国并入大宋。我大宋封你段氏一个世袭罔替的王,如何?”   听到石斌的话,段兴立刻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异常愤怒的说道:“石大人,你这条件是不是太过了?我段氏请你复国你却要吞并我大理国,你欺人太甚!”   段氏在大理称王已有几百年,若是借大宋之力‘复国’后却直接成了大宋的疆土,那岂不是太可笑?若真是这样,还叫什么复国?所以石斌早就料到段兴会是这个反应,毕竟任谁都不会喜欢反客为主的人。   “段兴,你是不是觉得我鸠占鹊巢?”石斌笑道,“不过也请你想一想,若没有我大宋,恐怕你连这个巢也不会有。只会一直在交趾受他们王室的欺辱,或者干脆隐姓埋名去当平民百姓。更何况一旦帮你,我石斌就是个失信小人”   没人想过寄人篱下的生活,那样太憋屈,何况交址王室对段氏也不好,经常欺辱。但是要段氏放弃大理国君的位子只当一个空头诸侯王,也没人喜欢。   这种选择肯定是痛苦的,若不是事关无数人的利益,石斌倒是想不记好处帮上一帮,可惜绝不可以。为了让段兴舒服一些,石斌表示不会强求,一切尊重段氏的决定。   没多久,段兴苦着脸开口道:“石大人,就没有什么回旋余地吗?”   “很难,毕竟这是国家大事,不是一家一户的小事。想必你也知道本官与赵家其实不睦,要我失信于人还帮他赵家开疆辟土,我心中其实不爽。”石斌同意苦着脸说道。   本想说‘给你钱是你自己不要,如今怎么还抱怨’?但是段兴并不敢这么和石斌说话,只好说道:“段兴知道石大人和大宋皇室的一些矛盾,这些事情无论发生在谁身上都不会舒坦。小人十分理解大人,只是请问大人,小人要怎么做才能让大人舒坦呢?”   “其实本官也不知道,至少不能让本官显得太失信于人,也不能很吃亏。”石斌沉吟道。   没多久,段兴说道:“大人,小人可以代国君答应大理段氏成为大宋的一份子,但是得像其它土司一样有一定自治权。大宋可以派兵驻扎,但是除此之外的其它权力仍旧是我大理段氏的。”   “这样恐怕不够,没人会答应。派几个驻军并不能代表什么。”石斌连连摇头。   “驻军的一切用度都归我大理负担,如何?”   “段兴,这本来就该你负担,难不成我大宋派军过去还是专门给你做保镖的?真是可笑!”石斌气极反笑道。   见石斌发怒,段兴心中惶恐不安,立刻道歉,称自己不识好歹胡言乱语,希望石斌不要生气。   本就没有动真火,见段兴挺识趣,石斌也就不再计较,说道:“段兴,我再说一次,要我大宋帮你复国你段氏就要展现足够的诚意,也要让我不失信于人。否则一切免谈。”   “大人,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大理并入大宋版图,大宋可以驻军在大理,一切用度我们承担。大宋也可以参加管理,但主要是我大理人管理自己,朝廷派遣的官员只担任监督职责。”   这个方案石斌其实还算满意,因为强龙不压地头蛇,若是他执意要大宋官员直接管辖恐怕还管不好。所以在思考一番后,石斌表示同意。   不过就在段兴还没来得及高兴时,石斌又说道:“段兴,刚刚咱们说的是你段氏和我大宋的关系,但是并未让我得到什么,本官不喜欢为他人做嫁衣裳。”同时伸出手推向段兴,说道:“段兴,你切莫误会,我不是要你段氏钱财。”   这话让段兴顿时感觉不知如何是好,石斌既要好处又不要钱财,那会要什么?   “我大宋如今版图不小,边陲经常会有些不安宁,平日里你们可以听调不听宣,但是如果我要你们出力就绝不能坐视不理。”   “那是当然,如果石大人要我们出力,我们必定随叫随到。”段兴听懂了这些话后立刻说道。为了让石斌放心,段兴又说道:“大人请放心,只有你的军令我段氏才会听从,其他任何人的军令我们都不听从。”   “既然我们达成一致,那就好。过几日就随我面圣,相信他会允许我带兵帮你段氏复国的。”石斌笑道。   人人都知道如今的皇帝就是傀儡,只要石斌答应就好,至于面圣只是走过场,维护皇家最后一点颜面而已。   所以段兴很高兴的向石斌施了一个大礼,说道:“多谢大人,小人期待大人率军帮我段氏复国。小人在此替大理国民感谢大人的大恩大德。大人肯定琐事不少,小人就不再打扰先退下了。” 第六百九十七章 出兵   段兴一走,石斌便开口道:“许风,你认为我和段兴达成的协议怎么样?”   “大人,卑职觉得不错。如今我大宋虽然国力强盛但是其实还不足以有效的统治边陲之地,河西走廊与辽宁的问题还不小,大理那里就更不用说了。何况强龙不压地头蛇,统治大理只能一步步来。有朝廷的军队驻扎,有官员监督已经是很不错了。卑职觉得大人做得最好的就是让段兴承诺段氏只听从你的调遣而非大宋的。”许风很诚恳的说道。   “我也觉得段氏似乎还能让步,只是不想将他逼得太紧。”   “大人果然英明,卑职也认为你提的条件并没有触到段兴的底线,但是卑职又认为大人没必要太快触到他段氏的底线,那些恶事留给别人去做。这种事大人不做肯定有人做。”许风狡黠的笑笑说道。   “有道理。你说过几日在朝堂之上要怎么讨论这个问题最好?”   说完这句话,石斌与许风都意识到刚刚漏掉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在讨论出兵时石斌该是个什么态度。是一开始就支持还是演一场戏?如果演一场戏却忘了提前嘱咐段兴那可麻烦,好在还有时间能补上这个漏洞。   “大人断然不能一开始就支持出兵,大人应该一开始不表态。要王驿和李韶二位大人支持出兵。在你们经过一番‘激烈讨论’之后,大人最后妥协,同意出兵。大人,段兴那里卑职去知会一下就好,他必然配合。不过王驿和李韶二位大人那估计还得大人你亲自嘱咐。”许风说道。   “好,你这就去办,先去将王驿和李韶叫来。”   许风领命而去,不过一刻钟,他便带着王驿和李韶二人进了石斌的书房。虽然二人知道大理段氏使者见了石斌,但是一路上许风并未在此事上向二人透露一个字,所以他们也拿捏不准石斌的态度,所以很都小心。   “王驿,李韶,你们来了。段氏派人来见我你们已经知道了吧。”   “已经知道,只是还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而来。大理已经灭国,段氏也已经流亡去了交趾,来我大宋干什么?”王驿问道。   “对啊,他们来干嘛,难不成想我们帮他复国?”李韶疑惑的说道。   “李大人还真是敢想,不过你说对了,段氏派人前来就是想我大宋帮他复国。”石斌笑道。   王驿与李韶当然非常有修养更不是尖刻之人,但是听到石斌说的,他们也忍不住辱骂起来,说段氏太会白日做梦了。叫二人前来当然不是听他们爆粗口的,所以王驿和李韶还没骂几句就被石斌给阻止了。   “我已经与段兴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需要你们配合一下。”   “大人与段氏达成协议了?大人,帮段氏复国是要出兵的,你之前可承诺过这几年不动刀兵。若是大人出兵,可就是食言而肥,会失信于人,对大人很不利。”王驿十分紧张的说道。   “是啊,大人绝不可以这样做。如果大人不好反悔,这恶人就由我和王驿去办,必定让段兴离开也不让大人难受。”李韶立刻说道。   看见王驿与李韶的态度让石斌非常高兴,因为这意味着自己又多了两个值得信赖的下属。   “二位大人不必如此紧张。我当然会向段氏要不少好处,应该足够堵住朝堂上那悠悠之口了。叫你们前来就是让你们听听这些好处。再就是过几日见皇帝时帮我说说话。”   既然石斌说向段氏要了足够的好处,王驿与李韶也不再着急,于是平静下来等石斌说出那些好处。   “我要段氏并入我大宋,可以听调不听宣,但如果调兵他们也必须支持。我大宋要驻军在大理,一切用度由他们承担。我们派官员前去监督他们,但是并不直接干涉他们治理大宋。”   石斌的话让王驿与李韶欣喜若狂,因为此事一旦成真,大宋将又要多一块领土,国力会更加强盛。   “大人真乃盖世英杰,下官钦佩之至!”李韶立刻施大礼激动的说道。王驿虽然慢点,但也表示非常佩服石斌。   “请问大人要我们帮忙做什么?大人打算出多少兵马帮段氏复国?”   “我想你们全力支持段氏复国,而我不直接支持,一开始还有些反对。明白我的意思吗,王驿?至于出兵多少,我还没想过。不过相信不会超过三万。”石斌笑道。   王驿与李韶都是聪明人,当然明白石斌说的‘一开始还有些反对’是什么意思。二人当即表示会配合石斌演好这场戏,不会让石斌成为言而无信的小人。   交代完之后,王驿与李韶便离开了。石斌也做出决定:三日后带段兴上朝见皇帝。   很快就到了第三天,段兴在宫门外见到石斌异常高兴。因为这说明石斌在兑现诺言,事情已经十拿九稳。   “段兴,有件事情我要先跟你说一声,今天支持你的是王驿和李韶二位大人,而我只是在一旁看着,甚至还会出来反对一下。不过只要你表现得诚挚,相信这一关很容易过。他们二人的权势也不小。过了这关,我便会带三万精兵帮你复国。”石斌笑道。   “大人,你这是···”段兴顿时感觉自己被耍了,说不出话来。   “段兴,你不要担心,我已经知会他们二人全力支持帮你段氏复国。我只是不冷不热的说两句而已,毕竟我曾经做过承诺这几年不动刀兵。”石斌笑道。   算是明白石斌这是什么意思,还是不想成为食言而肥的小人,在想尽办法洗除污点。   “大人的话小人明白,段兴一定不会让你为难。”   “你放心,这也只是一个过场。走,我们进宫。”   一进皇宫,段兴这乡巴佬立刻感觉到了仙境,一路的建筑全都是雕梁画栋美轮美奂,就连地上铺的汉白玉都被雕琢得活灵活现。走到大殿门口,满眼金碧辉煌让他望而却步,只害怕走进去脏了那圣地。   明白段兴为何如此,因为自己第一次进来时候的表现比他好不了多少,故而石斌也不嘲笑,只是将他推了推,示意他快些走不要磨蹭。   按照规矩拜见了皇帝后,段兴便说道:“大宋皇帝陛下,臣是大理段氏使臣段兴。前来觐见是有事请求,还请您务必答应。”   度宗虽然有些弱智但是基本交流和考虑简单的问题还是能行,于是说道:“段兴,你说,朕听听看。”   “是,皇上。我大理被元人灭国后王族逃至交趾暂避。最近听闻大宋大战元人,连战连捷,如今元人都撤离河西走廊交还辽宁。相信大理境内必定再无元人。而大理此时也肯定是无主之地,战乱不休,为了当地百姓,我段氏打算复国。”   “你大理复国与我大宋有何干系?”度宗问道。   “皇上,我段氏虽然想复国但是能力不足,所以想向大宋借兵,请大宋帮我复国。”段兴说道。   “段兴,你段氏打的好算盘,让我宋军拼死厮杀而你段氏则最后称王。佩服佩服。”李韶站出来冷嘲热讽的说道。   “李大人请息怒,我段氏既然借兵当然会有回报。请大人听完我的回报再说话,若是感觉不够,咱们再谈。如何?”   “好,你就说说看。”   “皇上,我段氏若是复国,愿意归入大宋治下,成为大宋臣子,疆土也算是大宋的。只是希望大宋不要对我们的治理有太多干涉。”   听到段兴说大理段氏愿意向自己称臣,连疆土都可以算成是大宋的,度宗即使是弱智也喜笑颜开,哈哈大笑道:“段兴,你说的可是真的?没有诓骗我?若是真的,朕可以答应!”   “皇上,还请慎重。”一个很严肃的声音在大殿中传开。众人意外的发现说这句话的居然是石斌。按常理,有如此建功立业的大好机会,石斌岂能不全力赞同?如今怎么还要皇帝慎重了?稍稍一想,就记得他做过的承诺。于是也就没人开口多说什么。   “为何要慎重?”度宗疑惑的问道。   “皇上,臣已经向天下人承诺过这两年不再轻起战端,若是为了大理而开战,臣便失信了。”石斌沉着脸说道。   “石爱卿,此事不算你失信于人,是朕想开疆拓土。”度宗笑道。   “石大人,段氏愿意归附,这是大好事,岂能因为你的一个承诺而拒绝?”王驿冷冷的说道。   “王大人,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即使这是国事你也不能让我言而无信!”石斌恶狠狠的说道,“你若敢如此,我绝不饶你!”   这个转变一出,殿中百官再次想起眼前的石斌其实是个杀人不眨眼的凶神,于是立刻有些官员前来当和事佬,劝二人别起争执。   过了一会儿,李韶说道:“石大人,你看这样好不好。即使朝廷出兵帮助大理复国也不算你失信于人。因为主持此事的是王驿和我,无论产生什么后果都由我和王大人承担。大人以为如何?”   “你和王驿能承担这后果?你们凭什么承担?”石斌冷笑道。   看了看王驿,发现王驿也点头,李韶便说道:“大人,相信你也看见了,我和王大人都愿意为此负责,只要您不阻拦便好。”   “话虽如此,但是本官认为段氏给点的东西还是少了,诚意不够。”石斌摇摇头说道。   “请问石大人还想要什么诚意?我段氏都向大宋称臣,大理算做大宋疆土,难道这还没有诚意?”   “段兴,你这些承诺当然有诚意,但是还不够。本官的条件是你得让我大宋常年驻军在那,而且一切用度由你们负担。可以不过多干涉你们治理当地,但是朝廷必须要派人监督。你们段氏可以成为世袭罔替的大理王,但是都要由皇帝册封。官员也要得到朝廷的认可才能上任。放心,我们不会夺权。”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为了演得真一些,段兴立刻反对,表示石斌欺人太甚。   “段兴,我觉得石大人言之有理,你们段氏必须接受这些条件。否则大宋统治大理就是空有其名,而且你们可以随时反出大宋。这怎么能行?”王驿没好气的说道。   “确实,虽然我与石大人政见有些不同,但是同样支持石大人的说法。咱们是要驻军在大理,大宋的官员和贵族都要得到朝廷的认可才行。否则就是空有其名而无其实,我大宋就太亏。”   “好,那就按石爱卿说的来。”度宗笑道。   “好吧,段兴同意。谢皇上,谢三位大人。”段兴无奈的笑道:“请问大宋愿意出兵多少?大理虽然偏远但地方其实不小,兵力不够恐怕不行。”   “三万禁军吧。”石斌说道。   “石大人,我听闻你手下都是百战之将、虎狼之师,不知道你可不可以也派些?”段兴有些谄媚的笑道。   既然段兴答应以后段氏只听自己的调遣,石斌当然会要出兵帮助,所以很快就答应出兵五千,并且在十天后发兵去大理。 第六百九十八章 段兴的小错误   公元937年,后晋通海节度使段思平联合洱海地区贵族高方、董伽罗灭大义宁国,定都羊苴咩城(今云南大理),国号“大理”。疆域覆盖今中国云南、贵州西南部、四川西南部,以及缅甸、老挝、越南北部部分地区,所以其实地盘并不小不算弹丸之地。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出兵之前,石斌首先想到的就是大理国皇帝足足有十个皇帝出家做和尚,这绝对是一奇葩现象,不由得让石斌考虑到佛教在大理国深厚的影响力。故而打算在武功的同时也来文攻。   想到了这些,石斌便开口道:“许风,你说一个国家十个皇帝退位后当和尚,这说明什么?”   “说明此国受佛教影响非常深厚,百姓多半会不喜杀伐。或许大人应该多用文攻少用武伐。”许风说道。   “你也是这么想的?”   “是的,卑职是这么想的,只不过卑职学识不够不知道怎么文攻。卑职唯一能建议的就是大人应该以德服人。”   “我也不懂佛法,不过你的‘以德服人’我倒是十分赞同。既然他们信佛,那我便下令不许损坏大理一切与佛教有关的东西,如庙宇、佛像、佛系经卷等。亦不能随意辱骂、殴打和杀死僧人、尼姑。若是犯了便军法处置。”石斌说道。   “大人英明!”许风立刻说道,“大人,卑职认为或许咱们可以帮当地人做些事情,以此来收服民心。当然,这得看看他们需要什么。”   “当然要为他们做事,也得宽厚待人。好吧,就这么说定了。多带些粮草辎重,一边准备打仗,一边准备救济。”石斌下令。   理解透彻石斌的意思后,许风领命而去。而石斌的命令谁敢不听?所以原本商定的十日出发,其实在第八天一切就都准备好了,只是因为石斌想多休息两日,硬是拖到第十天才率军出征。朝政则交给王驿和李韶二人暂时代理。   行军接近大理,石斌叫来段兴,问道:“段兴,你们大理国很有意思,怎么那么多皇帝出家?”   “石大人,这个问题其实有些复杂。我大理十位出家的皇帝并非都是因为要皈依佛教,有些是被逼退位为僧,有些则是为求自保主动退位为僧。不过平民百姓确实有不少笃信佛教。”   “我这一路应该不会很顺畅,给我说说可能的危险。”   “石大人,请大人不要欺压当地百姓,尤其不要破坏庙宇,侮辱僧尼,他们即使信佛也不会任人欺辱和宰割。”段兴说道。   “还有没有其它的?”   “请大人尊重当地一切与佛有关的人和物。也请大人不要太铁面无情,得饶人处且饶人。”   听了段兴的话,石斌笑了笑道:“段兴,你过虑了。我石斌虽然杀人无数,但是严刑峻法只对军中之人,对平民百姓还是非常宽容的。即使是异国百姓,只要做得不太过,我也不会计较。何况如今你大理归附我大宋,大理百姓就是大宋百姓,我怎么会用严刑峻法呢?”   有了石斌的承诺,段兴放下心来。这边段兴才放心,另一边许风便传来消息:军队尚未入大理便受到小股人马的攻击,明显不是宋人。明白这是当地人反对外来军队进入大理而组织的抵抗。三万大军前来当然不是为了剿灭几个蟊贼,所以石斌立刻向许风询问对策。   “许风,如今我们还没进入大理就受到这样的攻击,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石斌说道。   “大人所言不差,这说明当地百姓并不认可我们,若是他们不认可,那我们要统治此处恐怕就会麻烦不少。即使攻下整个大理,百姓的反抗仍旧连绵不断。虽然可以用铁血政策压制,但那就没什么意思了。”   在许风的话中石斌捕捉到了一个很重要的词‘认可’。这让石斌意识到了自己的疏忽——师出无名。所以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找到一个出兵的正当理由,否则这样的反抗绝不会少。   “许风,咱们这是出无名之师,把咱们当成了入侵者,所以当地人才反抗。帮我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石斌说道。   “大人,不必找,理由就在营中。”许风很自信的说道,然后指向段兴的营帐。   立刻明白了许风的意思,石斌笑着点头道:“你倒是聪明。好,马上去做几面大旗,写上‘段氏复国,福泽天下’。”   很快许风就将事情办好,而自从立起几面这样的旗帜之后,那种小规模的滋扰明显就少了许多,无法阻碍石斌大军前行了。而段兴自然也看到了这样的旗帜,不明就里的他顿时感激涕零,称石斌是言而有信的大丈夫。这样一通称赞让石斌感觉非常惭愧,但又不想解释,毕竟那样多少会影响段氏的忠诚,只好任段兴夸赞。   一进大理国,石斌便看见不少庙宇、佛像、和尚和尼姑。这样的景色看上去确实让人陶醉,一派宁静与祥和,说成是仙境也不差。若不是还贪恋红尘,石斌都有出家为僧的想法。   “许风,我们立了那几杆大旗算是安抚了平民百姓,又该如何安抚庙中的那些和尚与尼姑呢?”石斌问道。   “大人,恕卑职才疏学浅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或许要请段兴前来,他才能给出最准确的答案。”   认为许风所言不差,石斌便命他立刻将段兴叫来。知道石斌又要见自己,段兴当然非常高兴,立刻放下手中事情飞奔至石斌面前。看到段兴的速度,石斌不由得腹诽:跑得还真是快,百米短跑应该能得世界杯金牌   “石大人,请问你唤小人有何事?”   “也没有什么大事,就是想知道你们段氏是怎么安抚那些和尚与尼姑的。如今我已打着你段氏旗号安抚了百姓,那些和尚与尼姑呢?他们虽说要远离红尘,但是难保没有说假话的。”   “大人心思细密,小人佩服。我段氏安抚这些人的办法很简单,就是帮他们修缮庙宇,给他们香油钱。到时候还要去朝拜,表现出一些诚意。”   弄了半天还是用钱收买!石斌再次腹诽。   “本帅明白了,告诉我这一路过去有哪些重要的寺庙,我都会前去参拜,所有的寺庙都多少会留下些香油钱,算是叨扰的补偿吧。”   “石大人深明大义,段兴感激不尽!”听了这话后段兴立刻拍起马屁来了,接着又说道:“大人,你如今的对手应该是高家。高家与元人狼狈为奸,将我段氏挤走。如今大人前来为我复国,他们必定会全力抵抗。”   “高家?”石斌疑惑的说道。   “是的。高家在元人来之前就已经把持朝政了···”段兴既愤怒又惭愧的说道。   但说出这些后,段兴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不已。而石斌也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笑道:“段兴,看不出你心机很深啊,若不是你自己露马脚差点将我骗过去。弄了半天,你段氏在元人来之前就已经是傀儡皇帝了,而之前你来我那却想用区区几千两银子就换回皇权,不错不错,真是人才。”   既然到了这地步,段兴知道无论怎么争辩也没有用,只好说道:“大人,小人确实有过这打算,但绝没打算害大人,请大人明察。何况我那打算也被大人识破了。大人想如何惩罚段兴都可以,只求大人实现诺言,帮我段氏复国。”   “不可能。”石斌非常‘气愤’的说道:“我打败了高家,这大理便是我大宋的疆土,与你段氏何干?大不了我也按时修缮庙宇,善待那些和尚、尼姑。”   关心则乱,由于段兴害怕石斌反悔故而没有察觉石斌的‘愤怒’完全就是装出来的。只是一个劲的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并求石斌信守承诺帮段氏复国。并不真的想和段氏撕破脸,因为石斌知道大宋如果真的想有效统治大理国,少不了段氏和当地名门望族的支持。若是欺人太甚,只会适得其反。所以在戏耍了段兴一通之后,石斌拖长了声音道:“要我继续帮你也不是不可以···”   一听石斌还肯帮忙,段兴立刻焦急的问道:“大人有要求尽管提,只要能答应的我段氏就一定答应。”   “好,这态度才对。让我先想一想。”于是石斌装模作样的‘思考’起来。没多久便说道:“我的要求很简单,你段氏仍旧是世袭罔替的大理国王,但是大理国土分为云南路、贵州路。其中的官员一半可以是你们保荐,但是所以主官所有都必须是大宋朝廷直接任命。”   听完石斌的话,段兴后悔莫及,仅仅因为一句话就将大理国分成了云南和贵州两路,还将各地主官的位子给丢了,实在是万死莫赎。   看着段兴那万分痛苦的样子,石斌心中也不好受,毕竟这有些趁人之危的味道在里面。于是只好说道:“段兴,何必如此沮丧?这样,我退一步,各地主官你们也可以保荐,只要没问题,照样上任。副职总有一人是你们大理人。”   “大人此言当真?”段兴有些激动的问道。   “段兴,本官有必要骗你吗?”石斌不屑的说道,“本官细细想了想,让大理人当主官其实也有好处,容易管理。但是如果才能不够,那就只能担任副职。不过有一点你放心,主官或许不一定,但副职绝对有一人是你们大理人。而且我大宋只是驻军在大理,你们自己也可以有军队。”   知道了这些,段兴立刻高兴起来,因为这诺言若是实现,他段氏会比之前高家把持朝政时要好过得多。于是他不吝赞美之词,拍起石斌马屁来。   不过石斌却不喜欢这种感觉,于是表示自己累了需要休息,下逐客令将段兴赶走了。 第六百九十九章 高家归顺   因为征讨师出有名,将领是百战宿将,军队又是虎狼之师,除了一开始有几个不开眼的小城主做了些无谓的抵抗被打得屁滚尿流外看,之后就再无人敢螳臂当车,沿途城池无不望风而降。   接下来十来天倒是平静得很,石斌都感觉有些索然无味,因为这不像是在帮段氏复国,倒是像段氏带他来逛大理搞观光。   由于常年领兵已经养成了办事谨慎的习惯,所以石斌渐渐的感觉有些忐忑不安。当然不认为自己会在这小小的大理兵败,但是不喜欢这种不知前途的感觉。   为了以防万一,石斌便命许风将段兴叫来询问。“段兴,你给我说说看高家的人都是些什么性子。”   不知石斌问这个做什么,但是段兴绝不会放过这个抹黑高家的大好机会。于是说道:“石大人,高家全是奸佞小人,十分善于伪装。当年我大理就有几位皇帝是因为高家的狡诈而被迫退位出家为僧。”   “哦?高家在你大理有这么大的权势?”听说高家逼得段氏几个皇帝退位,石斌对此立刻来了兴趣。   “是的,自我大理立国,不少宰相都是他高家的人,不少皇帝也是他们拥立登基的。朝中的门生故吏数不胜数。只是因为我段氏占据正统所以才能延续皇权。但不少皇帝因为担心为高家所害,所以主动退位。”段兴苦着脸惭愧的说道。   这么奇葩的事情石斌还是第一次听说,这说明段氏在大理的地位并不牢固。即使比高家强,也强不了多少。   “你的意思是高家其实并不你段氏弱多少?”   “是的。他高家也是南诏、大理一带的大族。高升泰还曾经篡位,不过登基没多久就又还权给我段氏了。”   篡位之后居然还有还权给皇帝的?真是太荒唐,石斌感觉不可思议。若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大宋,篡位之人的九族绝对早就去地底见阎王,哪里还能继续当权臣?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道:“段兴,你们大理的事情也太让人匪夷所思了。篡位之后还能还权,就不怕被灭族吗?好吧,扯远了,我不要听你说高家的坏话,要你说高家一般如何处理问题。因为这一路来太平静,让我心中不安。”   知道石斌为何要问高家的问题,又明白说了不要听高家的坏话,段兴这聪明人当然就不再抹黑高家。转而说高家善于拉拢人心,在当地影响很深。同时也很懂权谋,不轻易落人口实。   至于这一路上之所以平静,段兴只能猜测说高家是在收缩防线,调集军队,准备在大理城外与石斌决一死战。   收缩防线,调集军队?这不无可能。毕竟如今大理国虽然高家独大,但其实很多地方都是各自为政。为了抵御宋军,恐怕也只能放弃一些地方来加固防御。   “你是说高家现在多半在调集军队,准备与我在前面的大理城决一死战?”石斌问道。   “石大人,或许小人说得不够准确。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高家现在是在调兵,那些不做抵抗的城池多半也是高家主动放弃的,至于他们是不是要与大人决一死战,小人不敢保证。”   元人已经撤出大理数年,段氏也流亡交趾多年,但高家仍未称帝,可见其办事确实谨慎不想落人口实。这样谨慎的家族绝不会螳臂当车自寻死路,所以石斌肯定高家不会与自己决一死战。最多就是打两仗博得一些政治利益。   想清楚了这些,石斌便说道:“段兴,你说得不错,等我平了大理,一定不少你的好处。去吧。”   听到这些,段兴立刻喜上眉梢,表示愿意一直效忠石斌,并会督促段氏也效忠石斌。说完这些后,段兴立刻离开。   “许风,你认为段兴说的怎么样?高家会不会与我拼死一战?”   “大人,答案其实你已经有了。”许风笑道:“卑职认为高家不会与你拼死一战的,但是打一打还是肯定会。因为若不打,他们高家就会被大人看低,会被所有人认为他高家都是懦夫,这对他们可不好。何况也可以借此来探探大人的深浅。若是与大人你决一死战,对他高家消耗过大,影响他的根基,所以他们也不会这样做。唯一正确的作法就是与大人打两仗然后投降称臣。”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自然是打两仗后就劝降,让他们有台阶下。”许风说道,“当然,对那些顽固分子就必须打疼或者灭了,否则会留后患。”   与许风商议好之后,石斌继续率军前进。终于在大理城外三十里看见了高家的大军。看到这样的大军,石斌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军队军容倒是齐整,队列也还有序,兵器也很精良,之所以石斌大笑,只是因为这些士卒身上的军服五花八门,至少有十种。这便可以说明高家的军队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临时找其它家族或者部落借兵仓促拼凑起来的。   “许风,你说这一万多大理军队我们怎么打合适?”石斌笑道。   “大人,怎么打都由大人决定。这样的乌合之众怎么打都会赢。”许风也笑着答道。   “我当然知道怎么打都会赢,但是我的意思是主要打哪些人的军队。是集中力量打那些强兵,还是先去灭了那些弱兵?”石斌故意问道。   “大人若想我大宋有效统治此处自然要极力削弱那些大族,不过这也会消耗我们一些实力。若是大人允许几个大族存在,处于相互制衡的状态,那就只要全力削弱高家就好。”   “好,那就尽力攻击那几个大族的军队,调动一万五千禁军和两千火器兵和他们开战。”石斌下令。   一开始,大理的军队还能抵抗,但是渐渐的就因为是乌合之众而被宋军压着打。好在高家实力雄厚还能支持,所以本阵并未被击溃。一连打了两个时辰,双方死伤不少。在高家以为宋军会停战修整时,宋军阵中突然冲出两千火器兵,将大理军本阵一举击溃。   既然是要削弱大理的几个大族,石斌自然就不会让他们的残兵溜掉。故而早就将剩下的兵力埋伏在各个路口,堵住了他们的逃窜之路。没想到宋军这么能打,不过区区两个时辰就将自己的军队击溃,高家的统兵将领高智兴为保住高家实力,毫不犹豫的举白旗投降。   见到白旗的石斌十分失望,因为他的计划失败了。仗还没打完高家就投降。瞧这意思是压根不打算再抵抗,只求保持实力。   “怎么办?”石斌开口问道。   “大人不想接受高家投降?”许风问道。   “怎么不想,当然想!”石斌不耐烦的说道,“但是不想现在接受,若是现在就接受,高家的实力几乎没受什么削弱。我们绝对无法有效统治此处。何况高智兴并不能代表高家。何况还有其它几个大族的军队也在其中,不能让他们太舒服!”   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后,许风建议石斌当做没看见这面白旗,继续全力攻打。待打得高家和其它几个大族的军队叫苦不迭再收手。想了想许风的建议,点点头后石斌又回帅帐喝茶了。   又这样打了一个时辰,被围的一万多大理军队只剩不到五千人,石斌这才‘看见’了那面白旗,下令停止进攻。并命敌军的统帅前来,石斌接受投降。   没多久高智兴便被许风带到石斌面前。石斌见高智兴虽然不很强壮,但走起路来还是虎虎生风。即使投降也没有半点猥琐,甚至还敢于自己对视,这让石斌对他评价很高。   “高智兴,为何不跪?”许风见高智兴一直站着,很不高兴的问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和君王,从不跪其他人。”   听高智兴这么说话,许风感觉脸上无光,伸手就要打他,但被石斌阻止。不论高智兴是真这么想还是故意装样,石斌都觉得此人不错。于是笑道:“没想到高将军如此有气节,石某佩服。不过高将军既然如此有气节为何又投降?可否解释一下?”   “这是自然。我投降只有一个原因,不想让更多人丧命。世人皆知石大人是连元人也怕的常胜将军,也颇有贤名。而大人两个时辰就击溃我的大军,更证明了这个说法。我若是再抵抗,一旦真的激怒了大人便是自寻死路。我死了事小,但是如果大人迁怒旁人,事情就大了。”高智兴铿锵有力的说道。   “这倒是个好理由,你就没有什么私心?”石斌笑道。   “自然有。不过一切都是为了高家,相信大人一开始就看见了我立的白旗,只是视而不见罢了。之所以如此,大人应该是为了打疼我们大理的几个大族,让我们知道进退。”   “你还真是个聪明人,难怪高家要你领兵。我如今接受你的投降,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已答应段氏他仍旧是大理世袭罔替的国王。但是大理国并入我大宋版图被分为云南路和贵州路,大宋会驻军在此,会派官员治理此处。当然,你们也能保荐官员。”   听了石斌说的话,高智兴算是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大理已经成为大宋的一部分,所谓的‘世袭罔替的大理国王’只是徒有虚名。为了安抚当地士族就并未完全剥夺其治理地方的权力。   “大人,我高家愿意归顺大宋,但是并不比段氏弱多少,所以想要一样的封赏。若是不行,请至少給个国公。”   “你倒是敢开口。”石斌笑道,“你同意我刚刚说的那些条件?”   “同意,就是要我高家再退一步也没事。我可以帮大人说服其他大族,让他们不要再与大宋为敌,毕竟大宋并未真正侵犯他们的利益。”   没想到高智兴这么痛快,石斌倒是非常意外,也感觉不要尽快谈妥,应该先停一停。于是走到一旁,对许风说道:“你怎么看这个高智兴?”   “大人,此人非常聪明,不仅知道进退又对家族非常忠诚,卑职认为应该拉拢。只不过大人应该也要高家和段氏一样只听从大人的调遣而不是听宋廷的。”   “嗯,这样挺好。”说完,石斌对高智兴说道:“我承诺你高家为世袭罔替的南诏郡王。各地的副职必会有一人为你们大理人。主官则朝廷派遣,当然,你们也可以保荐。只要能力足够一样可以担任。”   石斌的这个承诺让高智兴非常高兴,因为在大败之后能有这样的待遇已经非常幸运。   “多谢石大人,高某可以代家主承诺整个高家只听命于你一人而非宋廷。不过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高智兴,你不要过分,别得寸进尺!”许风喝道。   “许风,让高大人说,我相信他不会过分的。”   “多谢石大人信任。高某只想请大人善待这些俘虏。待我将他们的家主说服之后便放了他们。”   “放心,只要安分,我就不会动他们一根汗毛。不过我也没多少时间等你说服。给你半个月的时间,如果没有说服他们,那我就会领兵继续攻打。”   “请大人放心,我会尽全力去说服。如果有人不服,高智兴愿为先锋剿灭不服的人。”高智兴说道。   既然达成一致,石斌便放了高智兴,让他为自己做说客去了。 第七百章 大理归附   大理虽然全国笃信佛教并不尚武,但由于种族众多,部落众多,虽然没大冲突,但是小冲突则不断发生,所以并不好管理。为了有效统治此地,石斌只能选择派高智兴当说客的作法。通过武力一地一地收服是很愚蠢的。   “大帅,你认为高智兴这次能说服多少人来投靠我们?”许风问道。   “如果他想继续维持高家在大理的地位,应该就不会少。”石斌说道,“毕竟南诏郡王若是徒有虚名,恐怕也会让人看不起。何况段氏就要回来了,他不多拉拢些支持者,如何与段氏对抗?”   “大帅英明。不过段氏自大理亡国就一直在外避祸,即使普通百姓仍旧认同他们是正统,那些大族未必认同。段氏斗得过高家吗?会不会斗不过,让高家在大理还是一家独大?”许风有些担忧的问道。   知道许风是一个责任心非常强的人,也是一个非常忠心的人,听到他的话石斌不认为他是在瞎操心,反而非常高兴也深感欣慰。   “许风,你不必太担忧。既然段氏说要复国,那就必定会有所准备。若是没有几分把握就喊着复国,那岂不是自取其辱?即使真的斗不过,我也不可能让高家一家独大,当然要有制衡,而这最好的选择就是段氏,扶他们一把就好。让段氏和高家各自带领各自的势力相互对抗。”石斌笑道。   见石斌已经考虑到了这些,许风放了心。已经考虑好了如何处理大族关系,接下来便是考虑如何让大理民众真正臣服大宋。   过了一会,许风说道:“大帅,卑职有一想法···”   “说。”   “大帅应该在这大理也推行大宋官话和我中华文化。否则这大理即使成了大宋的云南路和贵州路也不会真的成为我大宋子民。”   “有理,若不是你提醒,我险些忘了这一大事。一切都按河西走廊与辽宁的规矩办。让段氏和高家各掌一路。如有可能最好让其关系变得复杂,彼此关系越复杂越好。”石斌很认真的说道。   说到这里,石斌感到有些麻烦,因为若是成了两个大利益集团,恐怕事情还不会很复杂,应该是多个利益集团才好。   “将段兴叫来,我有话问他。”   不一会,段兴就来了。他在石斌面前非常乖巧完全不像王族之人反而像个仆人。   “段兴,经此一战,高家和同他的同伙应该都被打疼了。不过我相信还有在一旁观察的大族,他们只是谨慎行事,但并未真的臣服。”石斌说的。   “大人所言不差,大理强势的不仅只有我段氏和高家,董家和杨家势力也不小。董家的祖先董伽罗是大理国的开国功臣,而杨家是后起之秀,其祖杨义贞还曾经篡权。不过杨家势力很大,所以并不能将其完全剿灭。”段兴答道。   一听还有两个可以与段氏、高家相抗衡的家族,石斌心中非常高兴。将大理肢解成四块是再好不过的事情。只不过这种高兴不能表现出来,石斌一脸‘忧愁’的说道:“你是说还有两个可以与你们对抗的家族?而且他们未必会臣服我大宋?”   其实已经猜到石斌这么问的意图,生于王族的段兴如何会不知?但是如今王位和权力都保住,所以段兴并不打算欺骗石斌。他害怕因为再次欺骗而导致一切尽失。   “是的,董家和杨家势力虽然不如我段氏和高家,但也差不了多少。所以如果大人想更有效的统治大理,就必须让这两个家族也效忠于你。否则大理仍旧不会是你的。”   对于段兴的回答石斌还算满意,这次他说话很实在,明显没有耍心眼。   “那你说说看,要怎么收服董家和杨家?是直接劝他们归顺大宋还是先打一仗再说?”石斌问道。   “自然是要先打一仗。通过这一仗磨一磨他们的锐气,让他们知道大人的厉害,从心底臣服才行。面服心不服,久后必反。不过段兴还请大人不要大肆屠杀,允许他们投降。”   段兴的这番话让石斌颇感意外,本以为段兴会要石斌大力削弱董家和杨家,却没想到表达了个完全相反的意思。   “段兴,你的话让本帅很意外啊。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不见你来要我接受高家投降,为何现在却提前要我接受董家和杨家的投降?”石斌笑问道。   “大帅,高家聚兵对抗大宋天兵绝对死有余辜,而且我不认为大帅会斩尽杀绝,所以并不劝阻。这次劝阻则是因为之前你与高家的战斗。段兴相信你早就看见高智兴举起了白旗,但是大帅仍旧命令进攻而非接受投降,这让段兴心中不安,所以小人才有此劝阻。”段兴非常诚恳的说道。   “看来高家未必能说服董家和杨家臣服于我?”   顿了顿,段兴很肯定的说道:“无此可能。高家并不比董家和杨家强多少。他们不会愿意在与大帅的关系中还有一个高家。”   知道石斌的问题问完了,段兴又很自觉的退了下去。石斌并不喜欢战争,但是从段兴的话中他知道这两仗不得不打。于是命令部队开拔,先去攻打董家的地盘。   大理国并不大,走了不过五天就进入了董家的地盘。与进入高家地盘不同。一进入这里就感到一股肃杀之气。虽然驻守的士兵并不多,但明显是处于高度紧张状态随时准备开战。   “许风,这董家也有些意思。高家是收缩防线,全力与我一战。他这是要干什么,与我打山地游击战吗?若是那样,我还真的可能吃不消。”石斌笑道。   这样反常的现象确实让许风也无法理解。董家居然不收缩防线反而四处留兵,实在是太蹊跷。故而许风并未开口回答,只是皱着眉头看。当然不能因为几个零散的士卒而止步不前,石斌命部队继续前进,直到看见董家大军才停下来。与段兴说的不差,董家比高家要弱些。他们的军队不足八千人。即使加上一路看见的那些零散军士,总共也不会超过九千。   一开打,情况就一边倒。不足一个时辰董家的本阵就散了。这种情况让石斌非常意外也非常怀疑。董家对此战明显也是精心准备,虽然军队总数不如高家多,但多是自家人马,绝不该如此快就溃散。   越看越觉得不对劲。忽然耳边传来许风的声音:“大帅,他们没有败,而是成建制的窜入山林要与我们进行山地游击战!”   听到许风的警告后,石斌顿时警醒,立刻下令所有军队压上去堵住所有进山的道路。争取将董家的军队围歼在此处。   由于主帅是石斌,那些跟来的大宋禁军也爆发出了非凡的战斗力。此一战将董家八千人马打得只剩一半。董家家主见势不妙立刻举白旗投降。   受降仪式上石斌看见一个虽然有些颓丧但是明显非常高贵的中年男人,于是走过去问道:“你就是董家家主董伽罗?”   “是的。我就是董伽罗。石大帅想问什么?”   “本帅只是很好奇如此巧妙的打法是谁想出来的。若不是我发现得早,灭了你们一半人马,你们一旦钻入山林,恐怕我就永世不得安宁了。”石斌笑道。   董伽罗不说话,在场的董家之人都不说话。但还是有几双眼睛看向了董伽罗。   “董伽罗,看来想出这妙策的是你啊。不知道,对不对?”   “是的,石大帅。大帅若要杀,便请杀我一人。如今我董家愿投降大宋,所以还请善待我族人。”   石斌猛然大笑道:“董伽罗,我为何要杀你?你抵抗我大宋军队是有罪,但是好在没有一条道走到黑,能及时迷途知返也是有功的。功过相抵,自然不会杀你。只要服从我大宋统治,一切好说。”   多半是已经知道段氏与高家暗中表示效忠石斌的事情,董伽罗也很明白的说道:“董伽罗是被石大帅所败,并非被大宋所败,所以我董家只听从石大人调遣。”   这样的情况石斌倒不意外,但是仍旧非常高兴,表示愿意保荐董伽罗为丽江侯。董伽罗听到石斌的承诺欣喜万分,当即再次表示愿为石斌牵马坠蹬。   平了董家这隐忧接下来便是最弱的杨家,谁知杨家比董家更加狡猾。一连十天,他们除了固守城池和在山林间打游击外,绝不与石斌的军队产生任何正面冲突。   石斌在明,杨家在暗,被这样不断袭扰,用不了多久石斌军队的士气就会跌至谷底,若是无法攻下城池,则最终不得不退兵。当然不会允许这样的情况出现,何况区区几座小城如何拦得住石斌?被激怒的石斌心一横,命手下大造回回炮。   山林间,到处是参天大树,十日内便造好十五座回回炮。此处巨石也是无数,一开打,还没有半个时辰一座城池便成了废墟。城中死伤无数,哀嚎不断。   不忍大肆屠杀,石斌便让手下送书信给杨家,劝其投降。并警告若不投降,杨家所有城池就都会是这个下场。   没想到石斌还有这样的‘神器’,杨家上下无不震惊,即使不甘心也只能投降。毕竟没人愿意放弃锦衣玉食的生活成为一个遭人鄙视的奴才。由于被激怒,石斌并没有给杨家许诺很高的爵位,只给了个贵阳伯。这让杨家后悔不及,但也只能接受现实,并和段氏、高家、董家一样表示只遵从石斌而非大宋。   自此,大理国完全归附在石斌麾下。 第七百零一章 交址出事   如今段、高、董、杨四族都已经降服,大理也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石斌因此而松了口气,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高智兴这说客来报告他所获的成果。   “大人,卑职认为或许你还需要做一件事。”许风见石斌坐在帅帐之中悠闲的喝着西湖龙井,明显有些懈怠时说道。   “哦?还有事情?”没有因为许风打断他品茶而不快,石斌笑道:“说说看,许风。如今段、高、董、杨四族皆已臣服,还有什么事情要做?”   “大人或许还应该派段兴、董家和杨家的人去当说客,看看他们能说服多少人来表忠心。既可借此看出这三家在大理到底有多少影响力,也可以让这四族因此而互相警惕就不会狼狈为奸。”许风非常郑重的说道。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立刻意识到自己确实疏忽了,于是立刻派人要段兴、董家和杨家的人也去当说客,命他们说服其它部族前来投靠,给的时间也是半个月。   很快高智兴便带着近二十名部落首领或者他们的代表前来表忠心,石斌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后,为了安抚他们也是每部落都许诺了一个子爵。   没多久,段兴则带领近三十名部落首领或者其代表前来表忠心,董家和杨家虽然少点,但也都有十五位。为了不显得厚此薄彼,不产生不必要的矛盾,在众人向他表忠心后,石斌同样许诺每个部落一个子爵。   看到段氏带来的人最多,石斌禁不住暗叹道:果然段氏还是大理的正统,都避难多年还是有着最多的支持者。   如今算是彻底将大理收归旗下,基本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故而石斌便打算率军回临安了。一路回师都很轻松,只不过到了成都府修整时却异变突起,石斌骤然紧张起来,原因很简单——交址进犯大宋。   交址进犯一事让石斌怒不可遏,因为这让他想起来北宋神宗熙宁九年(1076)交址将领李常杰率军十余万悍然侵入琶、钦、廉三州,不仅杀光宋军将士更残忍杀害无辜百姓近十万。   “许风,转道,传令给四川总领谢强兵和荆湖总领李超,让他们各率领两万精锐来我这,随我一起去平了交址!”   见石斌如此气愤,许风知道大事不好,但又不敢直接劝阻,于是只好选了个折中的法子,口中应承派人去传令,但是出了帅帐却只是等在那里并未下令。   人在生气的时候是绝没有什么耐性的,很快就不耐烦起来,石斌见许风‘很久’没回来禀告,他便打算亲自去传令,下了命令之后再找许风算账。   谁知刚出帅帐就看见许风站在那里,只不过让石斌感觉奇怪的是,许风此时似乎并不害怕也不惭愧,反而隐隐有些傲气。   “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斌冲过去给了许风狠狠的一拳后骂道,“想违抗我的军令吗?”   “大人,当然不是。卑职是请大人稍稍冷静冷静,起兵征讨交址绝对正确,但是还请大人不要带那么多精锐,也不要落人口实!”   “你知道我要那么多精锐干嘛吗?至于口实,如今朝中谁还敢乱嚼舌根?”石斌非常霸气的问道。   “大人,卑职只是不想大人将辛辛苦苦练出来的精锐耗在了一帮蛮人身上,那些人让禁军去对付就够了。而大人只需带上一点精锐压阵。小心驶得万年船,还请大人好歹做个样子,请旨调兵。”许风还是很坚决的说道。   “好,请旨调兵我听你许风的。不过我仍旧会要谢强兵带两万精锐过来,李超就带三万禁军。我要用这七万多大军将交址灭国,以绝后患!”   石斌话一出口,许风立刻被震撼,算是明白了石斌为何要这么多精锐随行。   自古以来,交址就是汉人领土,因为宋廷羸弱无法有效控制,最终让其独立。若是有能力,自然谁都想将其收复。如今石斌有这实力,交址又如此狂妄,怎么能不趁机将其收复?   “大帅,卑职有罪,收回刚刚的话。赞成大人要谢强兵和李超二位大人各带两万精锐前来,而且最好还要他们带四万禁军。有十万大军方可保万无一失。毕竟交址不比大理,交址民风彪悍并不易降服。”许风说道。   见许风态度大变,石斌笑道:“看来你还是赞同我灭了交址。”   “卑职从来就不反对大人做的任何事情,只是会请大人仔细考虑做事的方法而已。好在大人肯从善如流,卑职也才敢开口劝谏。若是大人不肯改变,卑职仍旧会遵照大人指令行事。”许风笑道。   “你倒是会说话,不过我相信你的话。”石斌笑道,“你现在就发三个六百里加急。一个给皇帝,一个给谢强兵,一个给李超。让谢强兵和李超准备好军队和粮食辎重。一旦圣旨下来,他们就率军与我会和。”   交址入侵的消息在石斌请旨调兵的奏折到达前半个月就已经传到了临安。朝堂之上百官都惶恐不安,因为他们发现当朝武官居然没有人一肯领兵抵抗交址,全都是贪生怕死的废物。思来想去,发现有能力又肯去厮杀的,几乎全是石斌手下或者与其交往密切的人。   军情紧急,度宗这弱智最后只能选择派王坚和向士璧二人前去广南西路增援。他们虽然与石斌交往还紧密但是算不上石系,所以才让度宗稍稍放心。不过大军还没开拔就接到到了石斌请旨调兵的奏折,这让朝中又起了些争执。   有人认为王坚与向士璧二人足够抵抗交址军队,应该让石斌回京主持大局;有人认为该让石斌亲自率大军痛击交址,让他们知道大宋天兵的强大;更有人认为应该趁此机会灭了交址国重新掌握交址。意外的是,这一次没有一人说石斌的坏话,都不说他是打算借统兵之名行不轨之实。   虽然有一番激烈的争执,但最终还是王坚和向士璧主动辞去领兵大将的职位,将其让给了石斌。得知此事的石斌非常感激,于是投桃报李,保荐二人领四万禁军前来与自己会和。而谢强兵与李超则只需各带两万精锐就好。   跟着石斌打仗,基本上可以说是去领功劳,王坚和向士璧求之不得当然立刻同意。朝中多是‘石系’自然就全力支持。很快二人就带着四万禁军离开临安。   没多久,石斌便与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在邕州(南宁)会和。四人见到帅帐之中眉头紧皱、面如黑铁的石斌心道大事不妙。纷纷嘘寒问暖,只怕眼前煞神发飙。   “你们倒是悠闲得很啊···”石斌冷笑道。   悠闲得很?石斌这么一句话让李超四人感觉非常委屈。自从收到石斌的命令,他们就全力准备作战一刻都没停过,不敢耽误片刻。就连赶路都是马不停蹄,压根就没怎么休息,这怎么能被叫做悠闲?   李超和谢强兵常年跟随石斌知道他的性子,所以并不为自己辩护。王三老成得很也不为自己辩护。只有向士璧这性子刚烈又不是石斌一系的人不断抗议,为自己辩护。   本来只是想骂上几句表达些不快,撒撒气而已。如今居然还有人敢来堵气,是可忍孰不可忍!故而石斌便对怒气冲冲的向士璧说道:“向士璧,你什么意思?我二十天前就送去奏折,你如今才率军前来,办事如此拖沓,难得不该被骂吗?”   “大帅,出兵这种大事当然要经过细细商讨才能做出决定啊!下官能在二十天内赶到已经是马不停蹄了。”向士璧不服的说道。   “岂有此理,我送去的调兵奏折,谁敢反对?就不怕掉脑袋吗?”石斌喝道。   “大帅,朝中没有一人反对大人调兵,但是因为一点争执而拖延了几天,所以才慢了不少。”   “说!我倒要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敢从中作梗,置百姓生死于不顾在一旁争权夺利!”   “大人,朝中的几位大人也不是在争权夺利,只是在考虑到底是请大帅回京主持大局,还是请大帅亲自领兵征讨交址。再就是讨论此战是打退交址兵马就算了还是干脆借此灭了交址国,将其重新纳入我大宋版图。而且还有一个很尴尬的事情,那就是朝中武官多数不想率军厮杀···”向士璧苦着脸解释道。   本以为事情会很简单,却没想到中间居然还有那么多的曲折。石斌首先感觉朝中大臣并不完全都听自己的,其次则是感觉情况有些尴尬,一时间下不来台。   当然不能就这样服软,石斌继续说道:“武官居然不想带兵杀敌?这是什么饭桶?真是丢脸,待我征讨完交址必定要找他们算账!向士璧,你的话固然有些道理,但是朝廷绝不该拖着不发兵,即使没有武将领肯带兵出击,你就不能让皇帝允许我有调兵的便宜之权?”   明白这是宋廷的错误,向士璧只能说道:“大帅,这是朝廷的错,但卑职却无法可施。我们这些武将害怕祸从口出。”   很失望的看着向士璧,石斌摇着头。此时许风悄悄的凑到一旁说道:“大帅,错不在向大人,而在那些只会舞文弄墨的文官。他们不像李超大人和谢强兵二位大人一样有胆量。何况他们也没早到啊。”   意识到不该抓着向士璧一个人训斥,石斌只得开口道:“李超、谢强兵你们跟随我多年都没有比向大人和王大人早到一天,真是令我大失所望!我看你们也是要成饭桶了!”   在李超和谢强兵要请罪时,石斌烦躁的挥手说道:“滚,都给我滚出帅帐!别在这碍眼!” 第七百零二章 又一大将   被赶出帅帐的李超、谢强兵、王坚和向士璧四人都是灰头土脸,也感觉一头雾水。即使苦思冥想也不明白一向和善的石斌为何这次会大发雷霆,何况他们已经是做到最好,错只错在那些办事懒散的官吏身上。   四人都是大将荣誉感很强,当然不愿意受这不明不白的窝囊气,但又不敢质询那在军中威严无人可及的石斌,故而只好退而求其次,询问许风。   “许风,你知道这次大帅为何如此大怒吗?”李超问道。   “李大人,具体原因我也不知,只能猜到一二。一开始,连我都被痛骂一顿。但是你们也确实做得不好,之前我就提醒你们要你们快点,但是你们却将我的话当耳旁风···”许风说道。   “对对对,是我们错了,谢谢你许兄弟。就别说那些没用的,直接告诉我你猜到原因吧!”谢强兵催促道。   “自大帅领兵以来从来就是他以弱胜强,他去救别人,这次大帅更是又帮大宋开疆拓土将大理也收服。按常理,我大宋邻国都该人人自危,只求平安才对。即使觊觎我大宋疆土的也该是大元这样的强国。如今却跳出一个小小的交址来入侵我大宋,岂不是当众给了大帅一耳光吗?”许风叹了口气道。   “有道理,你说得有道理。被这么一个曾经还是我领土的小国给揍实在是太丢脸。”李超说道,“问题是也不该这样骂我们啊,真是太窝囊。”   “李大人,你我原本不过都是平头百姓一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家伙。如今锦衣玉食全靠大帅提携,挨这么几句骂有什么?大帅做了那么多大事好事,不一样被那帮穷酸文人给骂得体无完肤?”许风劝慰道,“事情其实没那么严重,不过几句话而已,就当用几句话换高官厚禄,当做报答大帅,怎么样?”   没想到许风居然还有如此高的境界,李超、谢强兵、王坚和向士璧四人立刻感觉羞愧不已。李超、王坚和向士璧三人低头不语,倒是脑子稍微简单一点的谢强兵有勇气开口道:“许兄弟说得对,大帅给了咱们这么多,咱们就当报恩了。”   这样一来,四人就不再那么憋闷,舒畅不少。也有精神谈正事了。   “听说如今交址兵马已经攻下了钦州,从那劫掠不少人口和财富,正在攻打廉州,是吗?”李超问许风。   “确实如此,就在你们来之前三天钦州被陈国峻带领交址军队攻破。”说到这里,许风猛的一拍大腿,大声说道:“刚刚我都说错了,大帅这次之所以骂你们就是因为交址攻破了钦州!而且关键不在于交址劫掠我大宋人口财富而在于他们还残杀了我大宋不少平民百姓,若是没有此事,你们就是晚点到也没事!”   虽然许风说错了重点,但是大体还是没错,又安慰了他们,所以李超四人并未在意,反而闭口不提此事。   “许风,大帅这次可调集了十万大军,其中有五万是大宋最精锐的部队,按我的理解,灭了十万乌合之众恐怕不需要这么多精锐。由我带兵六万足够,若大帅亲自带兵,恐怕都不要五万。而大帅如今不仅亲自领兵而且带这么多雄兵···”李超皱着眉头说道,明显是在等许风给一个答案。   这其中的原因迟早要告诉李超四人,只是刚刚因为石斌生气而被延后,所以许风很痛快的说道:“李大人所料不差,大帅确实不只是想剿灭这十万交址军,也不只是想要他们赔点东西,而是想灭了交址国,再为大宋收复一块旧地。”许风笑道。   灭交址国?石斌的这个想法大出四人所料。在他们看来石斌最多就要交址割地赔款,没想到居然打算将其灭国。一方面感叹石斌的霸气,另一方面庆幸自己是石斌的朋友而不是他的敌人。当石斌的敌人真不会有好果子吃。   “许风,大帅真的是想灭了交址国?你确定不是一时的气话?”   “向大人,你这话说得可太没水平了。大帅从来就是一口唾沫一颗钉,何况大军之中主帅的话岂容儿戏?大人若是不信我的话可以直接问大帅。”许风不是很高兴的说道。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向士璧立刻向许风道歉,表示自己并非怀疑石斌在开玩笑,也并非怀疑许风假传军令而是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常年跟随石斌,许风的度量也大不少,这种事情也见得多,何况向士璧又是石斌欣赏的人,许风当然不会故意刁难于是就借坡下驴表示不在意。   “交址的人马虽然装备不好但是凶悍善战,还诸位不要轻敌。若是因此打了败仗,小心大帅发怒。”许风对四人说道。   在李超几个正要答谢时,一个侍卫便传来军令:命许风带李超、谢强兵、王坚和向士璧入帅帐议事。   四人一进来,石斌就说道:“相信许风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仔仔细细的告诉你们了吧。估计也包括我为何发怒。”   “是的,大帅。许大人告诉我们三日前钦州已经被陈国峻带兵攻破,从中劫掠不少人口、财富关键是屠杀不少平民百姓。而大人为雪此恨打算灭交址国,而非仅仅让其称臣和割地赔款。”   “看来你将事情说得很清楚,许风。好,之前你有意拖延的罪本帅就不追究了。”石斌看着许风说道。接着又说道,“如今钦州被破,廉州岌岌可危,你们谁愿意当这先锋解廉州之围?”   话音刚落,帐内四人都争着要去当先锋。仿佛这上战场打前锋不是去拼命而是去抢好处,而且是天大的不容错过的好处。   “诸位,先别急。让我先和你们说说交址的这位统兵将领,你们仔细考虑一番后再决定。”   听石斌这么一说,李超四人紧张不少。虽然不认为那陈国峻堪比忽必烈,但想必也是个难对付的主,多半不会比兀良哈台或旭烈兀差。   “大帅,末将想插一句话。”王坚开口道。   “王大人你说。”   “末将记得交址李朝这些年与我大宋也算相安无事,如今怎么忽然又侵犯我们了?”   “这个原因本帅也是刚刚才知道,交址李昭皇(越南李朝唯一女皇帝)在宝佑六年(1258)就将皇位禅让给了她儿子陈煚,也就是现在的陈太宗。”石斌解释道,“此人野心不小,否则也不会夺权。如今交址已经完全在他掌控之中,他自然就将主意打到我大宋了。”   这回众人算是明白石斌为何要他们谨慎行事。如此厉害的皇帝手下的大将又岂会是容易对付的软柿子?   “请大帅将这次交址领兵大将的情况告诉我们,好让我们几个心中也有底。”李超立刻说道。   “此人是陈朝皇族,名叫陈国峻,文武全才,自幼便才思敏捷,从军后更是常胜将军,几无败绩。他还在自著《兵书要略》,听人说此书还挺有深度。他在军中威信也非常高。”石斌平静的说道。   知道了这些以后,帅帐之中立刻无人开口说话,都明白为何石斌要他们慎重思考了。如此一个文武双全,勇谋兼备还几无败绩的人做对手,怎么能不慎重对待?   战场之上刀枪可不长眼,不会分将军和士卒的,越是将领反而越危险,一个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看到四人肯静下来认真思考,石斌心中非常高兴。过了大概两杯茶的时间,他便开口道:“怎么样,想好谁去了吗?”   “大帅,末将一人难担此重任。”向士璧很沉重的说道。   “大帅,末将也是。”王坚说道。   “大帅,末将可保不败,但恐难解廉州之围。”谢强兵有些颓丧的说道。   “大帅,末将可解廉州之围,但恐不能久守。”李超说道。   “嗯,你们说的都还是实话。王大人和向大人长于坚守不善进攻。谢大人坚守和进攻都有些能力但是不精,敌不过陈国峻。李大人善于进攻不善防守。本帅打算派两位将领,一善进攻一善防守的前去支援廉州。你们觉得谁比较合适?”   “自然是王坚大人与李超大人配合最好。”谢强兵毫不犹豫的说道。向士璧虽然迟疑了一会,但很快也点头赞同。   “你们二人呢?愿不愿意配合救援廉州?”石斌问道。   王坚与李超本就没有私仇,而且都还互相欣赏。如今听石斌命他们搭配当先锋,二人自然还是非常乐意的,不约而同的点起头。   “不要嫌我啰嗦,对上陈国峻切忌贪功冒进。即使他主动撤军,你们也不可追赶。若是擅自追赶,休怪我军法无情。”石斌冷着脸说道。   这番话等于给李超和王坚二人画了条底线,他们的脸立刻哭丧起来,向士璧和谢强兵则在一旁偷笑。   “大帅,那请问我们可不可以用些计策?若是硬碰硬,我和王大人那点兵马恐怕不够。陈国峻甚至都不会将我们放在眼中,继续打他的廉州。”李超很直接的说道。   不得不说李超的话很有道理,与陈国峻这样的大将战斗自然不能打得太死板。若是那样便是自寻死路,所以还真不能束住李超与王坚的手脚。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将想法告诉我。让我考虑考虑。”石斌问道。   李超也是颇有谋略的大将,眉头一皱计上心头,说道:“咱们来个围魏救赵。”   “什么意思?”   “大帅,交址军入侵我大宋粮道必然很长,运粮不易,咱们可以从这下手。若末将所料不差,钦州必定是交址军一个重要的屯粮之地。只要攻下钦州,交址军必定会大乱。即使攻不下钦州,陈国峻也必定会派军救援,用以保护粮食和粮道。如此一来,廉州压力大减,一定能坚持到大帅的大军到达。”   “此计虽然老掉牙,但是依旧可行。只不过仅仅用你们自己麾下的几千人马多半不够。我打算拨你们两万人马,一万精锐一万禁军前去。”   “大人,末将有话说。”在王坚与李超正要感谢的时候,向士璧忽然开口道。   本以为向士璧是来捣乱,故而几人都不高兴,但是向士璧很平静的说道:“请李大人和王大人放心,向士璧不是来抢功的。而是觉得可以补充些东西。”   “说说看。”石斌示意。   “末将以为可以来个‘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陈国峻看不透大人可能更好。”知道自己的话众人还没听明白,向士璧继续解释道:“咱们可以命一些士卒用一百人打起一千人的旗帜去攻击交址的运粮队。让陈国峻拿不准我大宋到底来了多少军队打先锋,他一旦心中不安必定会减弱对廉州的攻击,转而命更多士兵保护粮道。毕竟粮道越长,他的危险可就越大。一旦粮道被断,他这些军队可就不战自乱了。”   “好,这个计策好,向士璧,本帅先就记你一功,战后一起奖赏。”石斌笑道,“好了,会开完了,你们快去准备出兵,不得有半点拖沓!” 第七百零三张 被耍了   石斌的军队从来就是令行禁止,如今军令一下,李超和王坚便立刻去准备出兵了。只要一切顺利,上灯时分先锋军就可开拔。从邕州(南宁)到钦州不过区区三百里地,即使路上要过不少山,花的时间也不会长多少,最多也就花四天。   一方面军情紧急,一方面李超和王坚二人不想再被石斌劈头盖脸的痛骂,故而在准备好之后二人立刻命军队开拔,他们则是回帅帐与石斌辞行。   知道二人的作法,石斌非常高兴,还是不吝夸奖,这让他们心中又高兴许多,将帅三人倒是又成了一团和气。   待李超和王坚走后,石斌没多久就开口道:“许风,情报上说陈国峻如此优秀,你认为他会怎么保护粮道和屯粮地点?”   “大人,山路难行,陈国峻带领的交址军不少,若要运粮,他恐怕只能走官道。走官道的话,护粮的办法只有多派护粮队,最多也像大帅一样来个虚虚实实。请恕卑职才疏学浅,想不出其它办法了。”   “确实如此,但是我心中一直有些惴惴不安。既然陈国峻此人颇有谋略,又岂能不想到我们的作法?又岂能不另辟蹊径来运粮?虽说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我总感觉他有办法走另一条路运粮。”   “大帅,要不要我派人去告知李超和王坚两位将军,让他们多多留意陈国峻的粮道,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许风询问道。   “好,速派人前去。再传我命令明天大军就开拔。”石斌说道。   没想到石斌一下就急了,许风不希望石斌如此莽撞,于是提醒他粮草还未完全运到,无法支撑八万大军前进。而石斌的态度则是:能支撑多少就支撑多少,但三日内必须再开拔两万大军,十日内所有八万大军必须都与李超、王坚会和。   军令如山,之前已经违抗过一次军令,就是借许风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再违背第二次。故而见劝说无效,他便不再开口,转身出帐传达石斌的军令去了。   看见军令,任何人都不敢再讨价还价,也不敢抱怨,只能拼命的运粮。这样没日没夜的干,还真就在三日内又开拔了两万大军。   由于石斌带领的军队和李超、王坚带领的军队距离并不远,而且李超和王坚在前头开路自然小心翼翼走得慢,石斌则是在追赶,故而在第五天的上午石斌便率部队赶上了李超、王坚的部队。   “这几日你们打探到了什么新情报没有?”石斌问道。   “启禀大帅,没有什么太奇怪的地方。陈国峻也就在钦州多布置了两万人马,让钦州的守城兵马达到三万。这并不奇怪,我大宋十万兵马前来,他留三万守住退路很正常。”李超说道。   “粮草方面呢?”石斌问道。   “大帅,粮草方面也没什么不对劲。前去打探的侦骑非常有经验,连车轮压痕的深浅都告诉我了。说那一车粮食足有上千斤,一次就运几百车粮食。这很符合现在陈国峻的需要。”王坚说道。   “这几日都这样?”石斌有些不相信。   “大帅,不止这几日,自从陈国峻率军攻破钦州后就是这样。所以基本可以肯定钦州城内有不少粮食。”李超很肯定的说道。   当然相信李超这铁杆兄弟的话,但是石斌心中还是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于是又问道:“李超,陈国峻就这一个屯粮点吗?”   “还有一个是在禄州,但那已经是在交址与我大宋交界的地方了。”   “禄州?这倒是有些意思,我记得那禄州在唐朝时候属于安南大都护府,到我大宋时被交址强夺了去,对吗?”石斌问道。   李超有些惭愧的答道:“大帅所说不差,交址至今还与我大宋在此地的归属上有争执,但实际是控制在交址人手中。”   “好,我要你们给我去做三件事。第一件,一连劫下五次交址运粮队,我不要求你们一定带回那些粮食,只要你们看看那运粮车上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些粮食随你们处置。第二件,潜入钦州城,看看交址军到底在干什么,城中到底有多少粮草。第三件则是去禄州看看他们是怎样运粮到钦州。”石斌踱了几步后说道。   由于出现了十万宋军在自己侧翼,领军大将又是石斌,陈国峻就是再狂妄也不敢有丝毫懈怠和轻视,于是立刻加紧攻击以求在最短时间内破城。   廉州守将因此感觉到压力陡增,希望也陡增,但希望激起的热血大过压力带来的恐惧。原本岌岌可危的廉州城,忽然一下变得坚不可摧了。这让陈国峻后悔莫及,感觉咬到了一块硬骨头。只不过他并不害怕,因为他有保持不败的杀手锏。   虽然陈国峻的表现都很正常,但是石斌感觉他太正常。高手博弈可不该是每一步都按部就班的来,否则就肯定是失败。石斌更不会相信自己的威名陈国峻会不知道。所以石斌肯定这其中有蹊跷,只是暂时没有被发现而已。   又过了几天,后续的六万人马都陆陆续续到了,李超也送来了消息:钦州去廉州的五支运粮队里有两支运粮队运的不是粮草而是石头。钦州城中也没有那么多的粮食,刚好够三万交址军用半年。若是再这样不断往廉州运粮,很快就会支撑不住。   既然有了这么重要的情报,石斌知道所有人都被陈国峻给耍了,陈国峻的粮道压根就不在钦州官道,那里不过是陈国峻设的幌子而已。钦州的作用恐怕也就是替陈国峻守住退路。   战前会议再次开了起来。帅帐之中个个都面色凝重,石斌更是怒极反笑道,“李超,王坚,你二人知罪吗!”   “知罪。”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知道你们是犯了什么罪?”石斌没好气的说道。   “懈怠之罪。”李超答道。   “愚笨之罪。”王坚答道。   “看来你二人还不算无可救药。战前罚将不利,我就先记下你们的过,战后再一起算账。”石斌说道,“那你们找到陈国峻的粮道没有?”石斌问道。   “大帅,由于时间不够还没有确切答案,但是依旧可以推测陈国峻的粮草多半是从海上运来的。从禄州起航,沿着海岸线一直走,到廉州靠岸后再走陆路运至陈国峻的大营之中。”李超说道。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陈国峻只要一日粮草不断就可以多跟我们周旋一日,实在撑不住他退兵就是,但是受难的是我大宋百姓。所以你们必须给我找出一个截断他粮道,还不让他们轻易离开的办法,我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个陈国峻。”石斌恶狠狠地说道。   路上粮道好截断,照向士璧说的,用一百士卒举着一千人的旗子四处袭扰和劫粮,让交址军的路上运粮队举步维艰就是。陈国峻为求稳妥只能不断减少官道运粮,加大海上运粮,不过截断海上粮道却是麻烦事。海岸线那么长,能守住吗?   “大帅,卑职认为派小股部队到海岸上去骚扰袭击应该可以非常有效的攻击陈国峻的运粮队。运粮队为了运粮绝对走不快,只有挨打的份。”许风说道。   “是个办法,但还不够好。”   “大帅,末将认为我们可能有些想偏了。海岸线虽然长,但是适合停船的港口其实就那么几个,咱们只要想办法控制住了那些港口,陈国峻的粮道自然就断了。”王坚很激动的说道。   港口?听到王坚的这句话石斌非常高兴,因为这让他想起了另一个词‘搁浅’。确如王坚所说,只要自己占了港口,陈国峻的运粮船面临的只有搁浅或回航两种选择。   “好,那本帅就派你领兵军去夺回钦州一线的海港,断了陈国峻的海上粮道。”石斌笑道。   “大人,我军十万,交址军也是十万。我军还要防止钦州敌军的突击,所以不可派太多兵力前去封锁港口,应该是越少越好。故而以末将之见王大人的策略还可稍作改良。”谢强兵忽然开口但很谨慎的说道。   “说说看,如何改良。”石斌说道。   谢强兵说道,“末将有一法应该可以节省部分陆上兵力。请大人凿沉船只堵塞港口并调拨部分水军在海岸线巡弋,不断凿船和攻击陈国峻的运粮船。”   “凿船堵塞港口?派水军巡弋攻击运粮船?”这个办法确实厉害,船只若是不能靠岸,想将船上的粮草运到陈国峻大营中会要麻烦不少。运粮船受一次攻击,粮草就要损失不少,石斌记忆里最深的就是‘火烧赤壁’。   “好,这个补充不错。我也来补充一点,不必派我大宋水军与那些交址蛮兵厮杀,给我来个‘火烧赤壁’就好。”石斌狡猾的笑道。   一听石斌的办法,李超、谢强兵、王坚和向士璧无不佩服之至,大呼石斌厚德仁义爱惜士卒。   “大帅,一旦王坚、谢强兵和许风的想法实现,陈国峻的海上粮道确实就几乎断了,不过末将还想补充一小点。就是将海滩通往廉州、钦州等地的官道全部摧毁,让人寸步难行。但这可能会给率军将领造成不小麻烦,所以请大帅仔细斟酌再做决定。”李超说道。   这个办法比切断海上粮道更狠,来了个釜底抽薪,会造成一粒米都无法从海上运进陈国峻军中的情况。但是也会让前去截断粮道的宋军非常难受和危险。   一时间,帅帐之中无人说话。见状,李超开口道:“大帅,既然各位将军不想去,为将功赎罪,末将愿带三千兵马前去断了陈国峻的海上粮道,同时请大帅调拨一千水军帮我守住海岸。”   当然不能让李超一个当英雄,王坚、向士璧和谢强兵三人立刻争了起来。最终石斌命王坚通往,算是让二人一起将功赎罪。 第七百零四章 粮道之战   事情的真实情况与石斌几人之前预料的一样,交址大军的粮草主要是从禄州走海路运到廉州港口,再走陆路运到陈国峻的大营之中。   没有想到石斌会这么快识破他的计策,所以陈国峻还是一心想着如何尽快攻破廉州。好让钦、廉二州成掎角之势,用来对抗石斌的十万宋军。   所以李超和王坚率领的军队将钦、廉两州港口的交址军打了个措手不及,很快就溃败下来,港口也就被宋军掌握。   逃回陈国峻大营的士卒将这一消息报告给陈国峻后,纵然他有大将之才也被吓得惊慌失措。谁都知道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若是被断了粮道,军中一旦无粮,这支军队必然会不战自溃。   虽然被吓,但是没多久陈国峻又冷静了下来,因为他可以肯定一件事:袭击港口的宋军不会很多,只要一举歼灭,粮道就又会通畅了。   为了让粮道早点通畅,陈国峻决定亲自引兵去救,而命围攻廉州的军队继续按部就班的攻击廉州,给石斌他仍在军中指挥战斗的假象。同时又下令一旦宋军来攻便固守大营,绝不交战。   没多久石斌也得知钦、廉两州的所有港口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李超和王坚也切实执行了军令。他们将大多数的港口都凿船堵塞,使船只无法靠岸,只留一个港口给大宋水军使用,而且还派了不少船只沿着海岸巡弋担任警戒工作。海岸通往廉州的道路也全部都被毁坏,大部队想前行绝对是举步维艰。   陈国峻在救援粮道的路上算是明白自己遇上了多么厉害的对手,稍稍大意就会让这十万交址军万劫不复。所以即使被毁的道路寸步难行,但陈国峻还是严令快速前进,以求早日夺回港口恢复粮道通畅。   只不过到了港口后,他却傻眼,万万没想到除一个港口外,其余港口都已经被宋军弄得短时间内不可再用。至于李超和王坚则很聪明的一边退到九十里外避其锋芒,另一边则向石斌询问进一步的命令。   只不过石斌暂时有些拿不定主意,因为他已经在将陈国峻的军队分成了三部分,每一部分都不是很强,但都很重要。围攻廉州的交址军有六万人,人数最多。守钦州城的交址军三万,那是一条退路,不容有失。救援粮道的交址军虽然只有一万,但由于粮道之重要,所以同样不容有失。   虽然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但是石斌仍旧不敢大意,于是将谢强兵和向士璧叫进帅帐讨论起来。   “李超和王坚送来消息,说陈国峻派一万精锐前去港口救援。他们主动退避三舍,不与其交战。不过你们放心,他们已经将任务完成,短时间内陈国峻的海上粮道是绝对通不了。都说说看,现在该怎么办?本帅是集中全力攻打廉州的交址军,还是夺回钦州断了陈国峻的后路,亦或是帮李超和王坚夺回港口?”石斌问道。   “大帅,如今陈国峻的军队已经被分成了三部分,比之前好打得多。末将认为可以不管港口,因为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在那里废功夫。让李超和王坚率军在那里袭扰交址军就好。”谢强兵说道。   “袭扰交址军?”石斌听后点点头,对着向士璧问道:“你认为呢,向大人?”   “大帅,末将认为陈国峻既然是大将肯定就还是会有所准备,咱们不可轻易下结论,试探试探或许更好。”   “试探试探?什么意思?”石斌疑惑的问道。   “我们最好弄清楚那条海上粮道在陈国峻心中有多重要。因为他有海、陆两条粮道,应该不会因为海上粮道被断就无计可施。而且如果陈国峻下定决心要从海上运粮,李大人和王大人手中的兵力恐怕还不够。”   “那你打算怎么试探?”石斌问道。   “末将认为可以派兵完全封锁海岸线,见到交址船就打沉。同时攻击廉州城外的交址大营,看看他们的反应。”   “此法甚好,就这样做。既然这办法是你提的,就由你领五万兵马去攻击交址大营看看他们的反应。”石斌下令道,“我会再派两千水军封锁海岸线让交址船无法靠岸。”   战斗一开始,奇怪的一幕出现了:前后不过一刻钟,凶悍的交址军就立刻撤回大营成了缩头乌龟,任宋军如何辱骂都不出来应战。如此反常的情况让向士璧心起疑惑,为求稳妥他也撤兵回营,向石斌报告了这一情况。   “有意思,交址兵素来凶悍,刚来之时他们视我如无物,如今怎么连厮杀一场都不敢了?”石斌疑惑的笑道。   “大帅,其中会不会有什么阴谋,比如借此让我军懈怠,晚上来个夜袭?亦或是偷偷的将钦州兵马调出和他们来个两面夹击?”向士璧说道。   “这倒是有可能,确实不得不防。但是我认为多半不是这个原因,很可能是因为陈国峻根本就不在大营之中。”   “根本不在大营之中?”听了石斌的话后谢强兵和向士璧不约而同的惊呼。   “是不是奇怪我会怎么想?”石斌笑道,“因为如果我也有两条粮道,一条海路一条陆路,那么我会尽最大的力量保住海上粮道。用水路来运粮既快捷又安全,只是在靠港卸粮的时候要小心。所以我认为陈国峻现在应该是在支援海港的那一万军队中。至于大营中的帅旗不过是个幌子,营中的六万军队也是听他的命令固守不战。待他回来了就会与我对战。”   “大帅言之有理,那请问我们该怎么办?陈国峻多半会从禄州调集更多护粮队来保护他的海上粮道。即使大人再调几千人马似乎还是不够,几支火箭恐怕烧不了多少粮草。”谢强兵非常担心的说道。   “火箭?难道李超他们就只用火箭吗?”石斌听了谢强兵的话后有些惊讶的问道。   “对啊,难道大帅还有什么别的办法吗?”谢强兵反问道。   “用载火油的小船撞上交址的运粮船,之后一支火箭不就将整船粮食和交址兵都报销了吗?李超和王坚怎么那么笨?”石斌很无奈的笑道。   听石斌这么辱骂李超和王坚,谢强兵还能忍,但向士壁却不想忍,开口为二人辩护道:“大人,李超和王坚并非水军将领,并不能随意处置水军的船只,那可是水军的立身之本。末将认为二位大人或许做得不够聪明但还不是笨蛋,请大人收回之前的话。”   知道之前话讲重了,没有注意到李超和王坚二人的实际情况,为了获得军心,石斌很快的就道歉认错。   “无论如何,都必须让那粮道彻底瘫痪,让陈国峻无法从海路得到一粒粮食。看来这还得我亲自去一趟,谢强兵、向士璧你二人就留守大营,给交址军一定压力,让其不敢轻举妄动就好。”石斌说道。   明白石斌的意思,二人立刻应承下来并表示会完美的完成石斌交给的任务。而石斌则当天晚上就率一万精锐前去支援李超和王坚,留下七万人马与六万交址军对峙。   见石斌到来,李超与王坚立刻请罪,表示任务完成得不够好。虽然有不少港口已经不能使用,但是那唯一能使用的港口却因为大宋水军贪生怕死而被交址军给夺了去。就是放火箭烧也没烧掉交址军多少粮草。结果导致陈国峻的海上粮道并未被截断,仍有不少粮草从港口运往交址军的大营。   “情况我已经知道,这不能完全怪你们,我也有责任。思虑不周,没想到那帮水军贪生怕死而且并不服从你们的调遣。”石斌说道,“所以我才亲自来督战,若是那帮水军还敢这样我便会让他们试试花生米的味道。”   这番话让李超和王坚轻松不少,作战不力没有受罚可是大幸,故而都喜笑颜开了。   “你们还敢笑?作战不力还敢笑?看来不受些罚是不长记性了。”石斌佯怒道。   即使看出石斌不是真怒,但是李超与王坚也不敢再笑,只好又严肃起来。接下来石斌便下令:在大营中杀那一千水军的指挥,并命所有都头以上的将官观看。   如此一来,震慑住了水军上下。明白来了个说杀就杀的煞神,立刻不敢再懈怠,纷纷表起忠心来。   表忠心是一码事,战斗力是另一码事,石斌不相信这些老爷兵真刀真枪能干过交址水军。故而打算采取之前想到的办法:牺牲一些破旧小船,将其全身涂满火油,点燃之后撞上那些交址船来个玉石俱焚。   万万没想到石斌会来这么一招‘玉石俱焚’,这样一封锁海上,陈国峻的海上粮道就确实被彻底截断。交址就算有再多的船只和粮食也不够宋军烧的。即使偶尔有些运粮船能幸运靠港,但那也是杯水车薪。   无奈之下,陈国峻只得选择放弃海上粮道,继续使用陆上粮道。石斌当然不能让陈国峻就这么轻松的离开,故而又与李超和王坚商议起来。打算来个‘趁他病,要他命’。   “大帅,我们应该在陈国峻回大营的路上布下陷阱伏击他。”李超说道。   “大帅,我赞成李大人的意见,必须要布下陷阱伏击陈国峻,而且还要打疼他。”王坚很激动的说道。   “好,那就按你们说的办,布下伏兵。但是只能伏击一次,若是他不中计,你们就不用管,直接回来。”石斌下令。之后便率领一万军队回去了。 第七百零五章 坟地   原本还不确定陈国峻到底在不在这交址的支援部队中,但是看到这支援部队如此果决的回撤,石斌可以肯定陈国峻必在其中。粮道如此重要的生命线岂能说放弃就放弃?即使有多条粮道也不应该如此,关键是放弃得那么快时间上很不正常,所以领兵的将领必定是陈国峻,他人绝不敢如此做。   “许风,如今我已经能确定陈国峻就在那一万军队之中,你说我要不要打他一个伏击?”   没想到石斌刚刚命李超、王坚二人打伏击而且只能打一次,如今他自己却也想打伏击,这让许风脑筋有些转不过来,一下卡在那了。   “之前我和李超、王坚二人说只能打一次伏击的时候是因为没有确定陈国峻是否在那支援的部队之中,不过如今已经确定了。故而之前的计划要改动一下。”   “大人,你怎么确定陈国峻必定在那支援部队中?虽然卑职也这么想,但是不敢确定。”许风问道。   “不因为其它,就因为交址军这么快放弃海上粮道。”石斌说道,“虽然交址军有一海一陆两条粮道,但是如今的海上粮道也不是不能用,他们也不是没有任何反制措施,交址人也有水军。”   “大人,但是如果交址人继续这样运粮,损耗会非常大,估计他们消耗不起。”   “确实消耗不起,但是这样重要的问题,你认为如果陈国峻不在这支援军中,他们敢这么快的选择撤退吗?”   “大人言之有理,末将不及,陈国峻必定在这军中。卑职认为确实可以打一个伏击。请问大人打算怎么伏击陈国峻?”许风问道。   有许风这个小智囊在,石斌当然乐得偷懒,只是笑道:“许风你帮我想想看,想到了我们再商议。”   这是石斌商议事情的规矩,许风又是个愿意思考问题的人,故而对石斌的这个做法并不反感,听到话后立刻就思考起来。   没多久许风便提出了第一个想法:既然交址军已经放弃海上粮道,就命李超和王坚也回撤,跟在交址军的后面,准备随时堵住其退往海港的路。石斌则率一万士卒在交址军前面埋伏。一旦发动进攻就前后夹击。   这前后夹击的策略倒是不错,但是石斌认为还不太完美。因为李超与王坚的军队不能全部撤离海港,那样容易引起陈国峻的警觉,所以必须放点烟雾弹。留下两三百人造势,让陈国峻误以为宋军还是有几千人在海港附近。即使发现到有宋军尾随也不害怕,不会由回撤变成逃窜。   想到这些后,石斌立刻下令:李超与王坚留三百人在海港造势,其余士卒则由二人带领偷偷的尾随交址军,听石斌命令行事。   李超和很快王坚就接到了石斌的命令也忠实执行了命令,这让他们非常兴奋。因为如果真的将陈国峻给斩杀,二人凭军功肯定又能升官发财。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虽然石斌联合李超、王坚给了交址支援军一次打击,但很遗憾的发现,陈国峻在头一天就发现了这个陷阱,带着七千精锐撤走,只留下三千老弱残兵做幌子。而且那三千交址兵可以说是‘一触即溃’,。   要知道,山林之间想逃跑并不难,所以石斌废了不少力气和心思最终居然只杀了不到两千的弃卒,这让他脸上非常无光,大骂陈国峻狡诈。   “大帅,请勿发怒,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毕竟切断了陈国峻的海上粮道,还剿灭了一些交址军。虽然人数不多,但是至少灭了他的嚣张气焰。”王坚出来劝慰石斌道。   “是啊,大帅,王大人所言不差。粮道就是生命线,断了陈国峻的一条生命线,他就是再厉害也会被此事弄得焦头烂额。即使他保住了人马,没有足够的粮草一样无用,反而还是累赘。”李超笑道。   不想也不能在部下面前表现得太不理智,听了王坚和李超的话后,石斌便压下心中的怒火冷静下来。   “你们说说他会跑到哪里去?是回廉州大营还是去钦州城安排粮草的输送和保障退路安全?”石斌问道。   “大帅,末将以为陈国峻此时应该正在去钦州的路上,他的海上粮道已被我军切断,若是不尽快安排好钦州到廉州的粮草输送,恐怕用不了几天交址军就会不战自乱。”李超非常肯定且面带笑容的说道。   “大帅,末将赞同李大人所言,不过末将也有一些自己的想法。末将认为陈国峻或许会再耍花招,让数千交址军回廉州大营,他自己则带一两百侍卫去一趟钦州。”王坚说道。   李、王二人的态度基本一致,就是陈国峻一定会去钦州一趟,区别只在于是否会带麾下的几千精锐。在石斌看来陈国峻必定不会带那几千精锐同行,因为那样太慢。   “李超,你认为王坚的看法如何?”   “我赞成,之前还没想到那几千人马的去留,王大人果然厉害。”李超很真诚的夸道。   “李大人才是有大将之才,大帅话音一落你就能说得出自己的看法,如此急智,我不如也。”王坚笑眯眯的说道。   “你二人怎么还互相吹捧起来?都给我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石斌不是很高兴李超与王坚二人置正事于不顾却互相吹捧,故而很不客气的训斥道。   明白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做了错误的事情,李超和王坚二人立刻向石斌请罪,表示会给石斌提供一个行之有效的好办法。   “我要让交址军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二人就按照这个方向去想。”   这个要求可不低,李超与王坚立刻成了苦瓜脸,都后悔之前的互相吹捧,但是也只能认了。自作孽,不可活。   没多久,李超这个聪明人开口道:“大帅,之前一战我们之所以战绩不佳就是因为让那些交址军逃入山林,所以如果想不留后患就要将他们彻底歼灭。而如果想将其彻底歼灭就必须逼得陈国峻找我们决战,否则就会一直是个不小的麻烦。”   “逼着陈国峻带兵与我决战?”石斌一时间没有明白李超的言下之意,有些疑惑的沉吟。   “对,逼着陈国峻与大帅决战。”   “怎么逼?陈国峻不是普通人,是个难缠的对手。”   “自然是让陈国峻粮草不足,没了粮草军心不稳他就不得不战。这便让大帅有了给陈国峻设陷阱的机会。一旦陈国峻中计,他和他手下的交址军应该就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石斌狡诈的笑道。   原来李超还是想在粮食上做文章,不过这确实是最简单而且最有效的办法。   “你的意思是让交址军的粮草供应不足?从哪里下手比较好呢?”石斌问道。   “是的,大帅。末将就是打算让交址军的粮草供应不足。办法很简单,破坏所有道路。丘陵官道不比平原官道,一旦被破坏就很难修复。而且运输量动辄几万斤的粮食,若是道路不通粮草就无法运输,恐怕任何人都只能仰天长叹。当然,我们也要保护好自己的粮道,但是我们的粮道很多,水路也在我们的掌控之中,所以不怕。但是交址军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你认为呢,王坚?”石斌问道。   “大帅,末将很赞同李超大人说法。破坏所有道路是目前最有效最简单的办法。一旦粮草短缺,主动权就在大帅手上,那陈国峻就不得不战。即使陈国峻安排好了所有事情也会毫无用处。”   “看来二位对此战都很乐观,许风,说说你的看法。”   “大帅,我也很乐观,交址军必定会输。只不过在考虑如何用最少的代价歼灭最多的军队。”许风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   “你这话有些意思,看来是有点想法了。”石斌笑道。   “大帅,卑职只是有些粗糙的想法,但是未必能成功,若是错了,还请大帅勿怪。”   “本帅这里向来言者无罪,许风少说废话,快将你想到的办法说出来。”   “是。卑职希望大帅能想办法弄出一个瓮中之鳖的局。”   战争中任谁都希望瓮中之鳖,这样的战果最大,对敌人的打击最重,对自己的消耗也最少。但是石斌却不是很相信现在自己能将交址军弄成瓮中之鳖,许风有些天方夜谭。不过言者无罪,石斌也不打算训斥许风,只是笑着摇了摇头。   “大帅,卑职有一法,或许可以帮大人把交址军弄成瓮中之鳖。不说全部,几万人应该还是可以做到。”许风很自信的说道。   既然许风如此自信,石斌、李超和王坚也就不打断许风的话,由他继续说下去。   “交址人不是一直想攻取廉州,与钦州形成掎角之势对抗大帅的兵马吗?大帅何不就干脆顺了他们的意思呢?”许风狡猾的笑道。   许风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廉州守将主动放弃廉州城,将其让给城外的六万交址军。进了城的交址军也就是瓮中之鳖了。这个想法很大胆,风险不小但收获也不会小。故而石斌、李超和王坚听了这计策之后都低头深思。   “大帅,我们可以要廉州城守将做出一个溃败的假象,并在离开时将粮草全部焚毁,留给交址军一座空城。若有可能留下一条暗道供我们奇袭之用。”   如此连环计绝对大妙,只要做得好,廉州城就是交址军的坟地。想清楚了这些,石斌大笑道:“好!就依你说的来,一边破坏所有钦州与廉州之间的道路,一边让廉州守将撤出廉州城,留下一座空城给交址军!我要让这六万交址军全死在廉州城内!以报交址军屠杀我大宋百姓之仇!” 第七百零六章 重创交址军   既然定下计策,自然是越快执行越好,雷厉风行的石斌当即下令派人趁夜色潜入城内与廉州守将见面,将计划告诉那守将。   自从石斌率军来支援后廉州面临的压力大大减少,虽然仍旧是岌岌可危,但是城中军民不再那么绝望,不少的军民产生了必胜的信心,只因为领兵之人是石斌。   一连几天交址军龟缩在大营之中,几乎没有压力的廉州守将见到石斌派来的人是打心底高兴,因为他知道廉州城必定能保住了。听了那使者送来的命令后,廉州守将更是大喜若狂。不住的表示感激并说会坚定执行石斌的命令,必定会让交址军全部钻进廉州这瓮中。   知道廉州守将肯定会坚定执行命令,因为没人想困死在那廉州城中,即使交址军攻不下廉州也不会有人想过那朝不保夕的日子。所以石斌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安抚好那些从廉州城逃出来的宋军和百姓。   两日后,廉州守将将城墙下的一个小狗洞挖成了能容一人爬行通过的通道,做了些遮掩继而就趁夜色带着麾下士卒和百姓从交址军兵力较少的那一门撤了出去。离开之前更将城内粮草焚烧得一干二净。   看到城内冒出黑烟,石斌知道廉州守将开始执行命令,于是立刻派三万士卒接应撤出廉州的军队和百姓。   见到石斌之后,廉州守将立刻行跪拜大礼并且大声说道:“末将周勋亮代廉州军民谢大帅救命之恩。”   石斌非常惊讶周勋亮的跪拜行为,军中一般也就是单膝跪拜,而周旋亮却双膝跪拜,这可是大礼参拜了。于是立刻将周勋亮扶起来,并问道:“男儿膝下有黄金,周将军何必如此?”   “大帅,相信你一定知道钦州守军和百姓遭受的劫难。交址人凶残蛮横,他们不仅杀降还屠杀百姓。并非末将贪生怕死,但是也没人想死。如此多人受大帅活命之恩,末将见到大帅当然该大礼参拜。”周勋亮很认真的说道。   “好吧,那我就愧领了。你将城内粮草都烧了吧?”   “谨遵大帅将令,末将已经将粮草都烧了。总归只要是能吃的,末将要么就烧了要么就带出来了。反正如今的廉州城内绝无一粒米!”   “好,做得不错。我要的那个通道呢?”   “也挖好了,那通道原本就是西城门右边的一个小狗洞,如今末将已经将其挖成可供一人爬行而过的通道。两边的入口末将都已用稻草和石块掩饰好。不仔细检查绝对找不出来。”   “如此便好,周将军,你已经连续战斗一个多月了,估计就没睡过一个好觉,快去休息休息,其余的事情等你休息好了我们再谈。”石斌笑道。   有潜入的暗道、城中又无粮,石斌瓮中之鳖之计已经完成了一半,还有就是等城外交址军进入廉州。不过这事急不得,不能让交址军看出端倪,所以石斌暂时还只能等着。   让石斌失望的是,交址军虽然装备不如宋军,但是军纪似乎不比石斌的军队差。即使廉州城门大开,也确认城中空无一人,没有陈国峻的命令他们仍旧只是坚守大营并未进城。   一块这么大肥肉贪婪的鬣狗居然不吃,实在是让石斌等人大失所望。一下就过了两天,当然不能再这样空等下去,石斌立刻召集众人开会以求能尽快让眼前这六万交址军入瓮。   很快,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都到了,石斌便问道:“你们说接下来该怎么办?交址军还真是令行禁止,一座空城摆在他们面前他们都不进去。看来也是怕成为瓮中之鳖,毕竟仔细思考以后还是能看得出来。”   “大帅,这说明交址军士气已经下降,不敢再轻易行动了。”周勋亮说道,“大帅,在你来之前交址军猖狂得很,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断了陈国峻的海上粮道他确实会要谨慎,而且如今陈国峻在钦州并不在廉州大营。”石斌笑道,“那些都是题外话,你们跟我说说看,要怎么样才能让这六万交址军进入廉州城?”   “大帅,末将以为应该要让廉州大营之中的交址军感觉必须进城,否则就会不安全。”王坚说道。   “必须进城?”石斌沉吟道,“想法倒是不错。”   “王大人,怎么才能让那些交址军认为必须进城呢?这个似乎不容易。他们死守大营也能撑下去。”向士璧问道。   “有道理,是得想个办法让那帮交址军不得不进城,要他们明知是坑也得跳。”李超附和道。   “明知是坑也得跳?那可得是在城外无法保证安全,绝对要撤回钦州无望,坚守大营也没用。”谢强兵皱着眉头说道。   谢强兵的话提醒了石斌,让他想到这个计划的漏洞:廉州大营里的交址军不仅可以进廉州城躲避,也可退至钦州与陈国峻会和。   “王坚,你立刻率一万人马去堵住交址军撤往钦州的路。记住,只守不战。若是违背军令,提头来见。”石斌非常快速的发出了这道军令。   接受军令后王坚也非快的领兵离开大营执行石斌交代的任务去了。而帅帐之中的众人则继续讨论这个问题。   李超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家伙,没多久他就想出了一个损招。因为廉州交址军大营在较高的位置,而石斌的宋军则在较低的位置,所以李超建议用火烧山林,将那些呛人的黑烟顺风吹入廉州交址军大营。   这办法未必有多少效果,但是很新奇,于是石斌立刻命人去做这件事。但是又命令注意火势要可控,将起火的山林和未起火的山林要弄出一个很长的隔离带来。   火势一起,效果立显,山上的交址军明显无法忍受如此煎熬,大骂宋军无耻,用这样阴损的办法来折磨他们。   看着山上的那些交址军,石斌非常高兴,笑道:‘兵者,诡道也。李超,你对这句话理解透彻啊。’   “大帅谬赞了,这不过是些雕虫小技,决定胜负的还是在大帅和众多拼死厮杀的将士。”   这些话让在一旁的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都高兴不已,连连向李超示好。   这样一连熏了两天,廉州大营之中的交址兵明显军心不稳,很难再忍耐下去。一连派了五拨骑兵去钦州,一看就知道是去向陈国峻请求进一步命令的。   不认为以陈国峻的能力会迟疑不决,所以石斌再次询问众人办法,要尽快将这六万交址军逼入廉州城内当那王八。   事情的关键点还是要让交址军无法在城外待着,光感到不舒服还不够,一定要有更严重的威胁。问题这威胁从何而来?石斌几人有些苦恼。   由于想不出办法,石斌只好又去散步,不过刚刚走了十几步思绪就被一阵争吵给打断。   都不用走近,就知道是一个士卒将一个伤员要吃的鸡蛋给踩碎了,二人因此其了争执。反正‘闲来无事’,石斌顺手就解决这个小争执。正打算离开继续思考怎么让交址军入瓮,不过看到地上那已经被踩瘪的鸡蛋,石斌突发灵感,立刻跑回了帅帐。   “许风,刚刚你看到那被踩瘪的鸡蛋是什么感觉?”石斌问道。   “不爽。”   “还记得之前咱们用回回炮砸死的那些元军吗?”石斌笑道。   这句话一出,许风立刻知道石斌是要干什么。虽然感觉回回炮太残忍,受到攻击的人剩下的就是一堆碎肉连整尸都没有,但是同样理解石斌为何打算用这么残忍的武器。于是说道:“大帅,卑职支持你用回回炮。”   “既然如此,就传我将令连夜赶制五台回回炮,我要明天中午之前看见它们。”石斌很严肃的说道。   军中无戏言,尤其在这样分秒必争的时候,许风飞也似的跑出帅帐传令。接到命令的军官也丝毫不敢懈怠,连夜监督赶制。由于军令严格,在第二天中午之前石斌就看到了那五台回回炮和两百颗几百斤重的‘炮弹’。   为了防止误伤,石斌便将自己的军队撤离大营,调到更高处。一声令下,交址军立刻陷入噩梦之中。他们虽然迫不得已反击,却攻不破石斌火器军的防线,只能被动挨打。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死无全尸。而交址军现在面临的就是这种恐怖,支撑不过两个时辰,交址军为了躲避回回炮的屠杀,不得已退入廉州城中坚守。见交址军退入廉州城,宋军上下欣喜若狂,因为如今的廉州交址军铁定是任人宰割的瓮中之鳖了。而另一边,进入廉州这座空城的交址军则人心惶惶,领军将领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再次派人向陈国峻询问命令。   当然不会容许交址军缓过神清醒过来,故而在他们退守廉州城后宋军的进攻就没停止过。那种疯狂程度让城内交址军感觉十分恐慌,因为一天之内他们就死伤了三千多人,宋军即使依仗火器也死伤了近两千人。如此消耗,廉州迟早被攻破,他们迟早被全歼。   虽然石斌心中有些不忍,但还是坚持了下来,打到上灯时分才下令停止进攻,转而命令准备凌晨的偷袭行动。   这一次计划出奇的顺利,就连老天爷都帮石斌,过了子时天空就起了浓雾,可视距离不会超过十步。   派去的三百精锐开了廉州的两座城门,并在其中散播假消息放火捣乱,让本就军心不稳的交址军乱做一团。   一见城门开启,石斌当然就率军猛攻,此时的交址军就是一群乌合之众,自然一击即溃。若不是担心他们产生决死之心,石斌还是来了个‘围三缺一’,最后让五千多交址军逃离了廉州城。   如此一来,廉州的交址军遭受重创,六万只剩五千,虽然自己也损失近两万,但是石斌压力大减仍旧舒服不少。   为了以防万一,石斌留两万人守住廉州城,一万人守住官道,另外五万人则追击交址军去了钦州。 第七百零七章 破局   携大胜之威,宋军可谓横行无阻,一直打到钦州城下,将那五千交址的残兵败将给逼入了钦州城。   如今的情况对陈国峻极为不利,因为他带来的十万大军只剩了三万五千人,而且还是刚刚遭遇大败,士气非常低迷。而宋军在石斌的带领下大败交址军,虽然也损失了两万人但还有足足八万士气高昂的大军。所以陈国峻是心急如焚,好在这都没有表现出来,所以军心还是稳的。   不过率军到钦州城下的石斌也感到了麻烦。因为在他的大军到之前,陈国峻将兵力重新做了部署。将两万精锐调出钦州城与石斌的军队对峙,另外一万五千人则死守钦州城。用掎角之势来对抗八万宋军。   虽说不顾死伤的蛮打宋军肯定会赢,但是这样不仅死伤大也会导致石斌没有能力南下灭交址国。若是无法达到这个战略目的,石斌的此次作战其实就是失败了。所以石斌下定决心不这样蛮干。   既然不这么蛮干那就需要想一个聪明的办法来解决掉钦州城内的交址军,否则会得不偿失。   “许风,给我去将李超、谢强兵、周勋亮叫来,王坚和向士璧就不用叫了。”石斌说道。   刚开始许风还没明白石斌为何不叫王坚、向士璧而叫周勋亮,稍稍一想也明白了。毕竟王坚和向士璧与石斌的关系并不那么紧密不过同袍、同僚而已。而周勋亮则不然,石斌对其有救命之恩。他本人德行也还不错对此地又熟悉,自然是要将其叫来。   三人到了石斌的帅帐之后,李超与谢强兵很平静,周勋亮则激动万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统领能被叫入帅帐与石斌的嫡系一起商议问题。   “周大人,你为何如此激动?放松点。”谢强兵笑道,“大帅很平易近人,只要你不故意捣乱,不首鼠两端,一切就都好办。”   “明白,明白,多谢谢大人指教。”周勋亮连连点头表示明白,话中也明显有感激之情。   “不必谢。好了,听听大帅说什么吧。”谢强兵笑道。   “今天将你们叫来是想问问你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我们来晚了些,陈国峻已经将掎角之势已经安排好了。城外两万精锐,城内则是一万精锐五千败兵,很不好打。”   “大帅所言极是。麻烦的是钦州此处还有两条江可供交址军利用。”周勋亮非常积极的说道。   本以为周勋亮只会旁听,却没想到他会抢先发言,这让石斌、李超和谢强兵十分意外。但是他们并不厌恶反而很高兴,须知一个如此了解此地的将领敢大胆发言是十分难得的。   “周将军仔细说说你看法。”石斌笑道。   “是,大帅。钦江穿过钦州城,南下直入南海。如果交址人想从那里突破,并不会很难。茅岭江则靠近禄州,其实更加重要,因为交址人可以从那里直接运送士兵和粮草至钦州城,从而支援陈国峻。”   一听有这两条江,石斌三人立刻感觉到不痛快。虽然可以派兵切断交址到钦州的海上粮道,但是凭那些不敢厮杀的水军绝对不可能挡住交址人派兵从那里进入钦江进而支援钦州。茅岭江那则更加难控制。第一,石斌兵力不足,第二路程太远。   “周大人,你有什么办法来解决这个麻烦吗?”石斌问道。   难得有和石斌说话的机会,周勋亮当然要抓住。于是并没有立刻回答问题,而是在先道歉请石斌等等之后就认真思考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就让周勋亮想到了些东西。于是他说道:“大人,末将有些不成熟的建议,请大人参考。”   “说说看。”   “末将听说大人之所以能截断交址军的海上粮道是靠凿沉船只堵住港口,再派水军焚烧那些交址的运粮船?”   “是的。”石斌听了这些话其实不那么高兴,毕竟这都是些老套路,他要听新想法。但是不想打击周勋亮,于是说道:“那你有什么想法?”   “大帅,末将以为在茅岭江上我们可以也用凿船的方法阻止交址军运粮和运兵,钦江则多半得用其它办法。末将的办法是可以来个水淹七军。”   水淹七军?这个想法可有些疯狂。虽然事实上说水淹七军和回回炮都很残忍,但是这自然之力不可控,很可能会死更多无辜的人。   “水淹七军?你是要我挖开钦江的河堤,淹了钦州城?”石斌问道。   虽然希望得到的是个否定回答,但是毫无疑问回答是肯定的。而且周勋亮还强调城中其实并无几个大宋的平民百姓,多数都是交址军人。那些宋人都被交址军屠杀或者劫掠回交址了。   细细思考一会,石斌还是没有做决定。只是要三人好好守住营寨,容他再仔细思考思考。   这一思考就思考了十来天,虽然宋军对钦州的攻击没有间断,但是收效甚微。正如周勋亮所说,交址人从钦江出海口进入钦江,走水路直接支援钦州。另一方面则从禄州通过茅岭江运送粮草和输送兵力支援钦州。   如此一来,反而让石斌的优势就没有了,石斌与陈国峻两方成了势均力敌。明白事情不能再拖,一定要想办法消灭陈国峻,否则还真就只能水淹七军。   五日内石斌派出了近三百侦骑方圆四百里打探,意外的发现了一个情况:在他大军的后面,邕州官道上居然出现了几千交址军。   这情况将石斌吓出了一身冷汗。感叹陈国峻果然厉害,居然想将断了自己的后路,再正面攻击自己,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   这一次石斌知道,自己如果想用最小的代价获取胜利,绝对绕不过‘水淹七军’了。但是其中必定有变数,而这变数就是背后的那几千打算断自己后路的交址军。   “许风,去将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五个都叫来,就说有要事相商。”石斌说道。   虽然说得很平静,但是知道情况的许风明白石斌心中非常焦急,故而许风接到命令便飞快的去传令,并催促五人快点过来。许风这平日里还算稳重的都那么着急说明事情不小,李超五人当然不敢有丝毫拖沓,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帅帐。这让石斌很高兴,连连夸许风办事不错,李超五个有进步,时间观念强多了。   说了几句废话后,石斌说道:“这么着急的将你们叫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麻烦事,得快点解决钦州的交址军了。”   “请问大帅是什么事情让你如此着急。这不像大帅的作风。”李超问道。   “太着急当然不是,但是感觉再拖就会失去优势了。我们的侦骑在背后官道上发现了三千多交址军。虽然都是轻装,但是明显都是精锐。陈国峻多半是想在我与他激战时,靠这三千人突袭我后军一举将我军击溃。”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陈国峻倒是厉害,若不是大帅派了足够的侦骑,咱们还真可能被他给算计了。虽然末将不认为陈国峻可以借此将大帅率领的大军给击溃,但是恐怕咱们会吃不少亏。”王坚说道。   “王大人言之有理,请问大帅你打算怎么办?是先派兵平了咱们身后的三千交址兵还是有别的打算?”向士璧问道。   “之前周大人给我提过‘水淹七军’,要我挖开钦江河堤,淹了钦州城。因为城内就没有几个我大宋子民,所以还能行得通,你们说怎么样?水淹七军固然好,我也准备采用,不过你们还有没有什么补充?”石斌说道。   听到‘水淹七军’四个字,王坚和向士璧都大惊失色,二人虽然是沙场宿将,见过的死人不计其数,但是仍旧不是很喜欢这种做法。原因与石斌一样,都感觉这种自然力量不可控,会死不少无辜的人。毕竟不是所有的交址兵都是十恶不赦。   “周大人,你怎么可以给大帅提这样的建议?你不觉得这样太残酷了吗?”王坚毫不客气的斥责道。   “是啊,这样太残酷,比用回回炮还残酷。水一冲,就什么都没了。还请大帅三思!”向士璧郑重的说道。   “那你们说要怎么办?先派人马灭了背后那三千交址兵吗?”石斌问道,“现在他们应该还不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他们,但是这个时间不会很久。”   “如果就这么歼灭那三千人,一定就惊动了陈国峻,这样打草惊蛇不好,获利太少。”李超开口道。   “那你打算怎么办,李超?”石斌问道。   “大帅,末将以为可以任他攻击,我们最好装作顶不住。此时的交址军必定全面出动,希望击溃我们。此时我们便挖开河堤水淹七军。”李超说道。   弄了半天还是要水淹七军,这样一来战果将会非常大。如果操作得好,陈国峻原本的三万五千人和最近调来的一万多人恐怕都得喂了鱼虾。至于钦州,毫无疑问会被光复 。   听到李超的这个建议,石斌非常高兴,他要的就是尽量消灭交址军,而非仅仅击溃。谢强兵早就知道这一计划,故而也是全力支持。如今石斌、李超、谢强兵、周勋亮四人都支持用‘水淹七军’,王坚与向士璧知道再抗议也无用,只能默认。   果不其然,五日后陈国峻便率四万交址军主动出击,只留不足一万人守卫钦州。   石斌见状乐不可支,立刻按之前的计划行动。先装成与陈国峻打得难分难解,陈国峻见状就出杀手锏——三千奇兵。然后石斌让后军则装成受到奇袭,仿佛随时可能被攻破防线。   待陈国峻真的陷入战斗无法抽身,石斌立刻命令挖开钦州河堤,来了个水淹七军。钦州于是一鼓而下。城外则是用早就准备好的二十台回回炮给陈国峻送大礼。   不过区区两个时辰,交址军就大举溃败,那些交址兵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飞快的逃离战场。陈国峻知道大局已定无法反败为胜,只好带着手下那几千还能指挥的精锐逃离战场。   如此杀戮,石斌等人心中其实也是不安,故而在战胜之后石斌便命人请来附近的和尚道士来为战斗中所有死亡的人超度。 第七百零八章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   经过廉州、钦州两战,交址军近十二万人马被打得只剩一万五千人,损失了足足十万人。如此巨大的失败让陈国峻再无战心,此刻唯一想的就是如何将剩下的这些残兵败将安全的带回交址。   一边是极度恐惧的陈国峻,另一边则是极度无畏的石斌。若不是还保留着一些理智,他恐怕都会带着几十台回回炮用碾压的方式横扫整个交址。   如此兴奋让手下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五人感觉到了些不安。虽然石斌可以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但是如果失去理智轻敌冒进的话,那可就必遭大败。   五人私下里经过一番讨论,决定一起好好和石斌说一说,以保证他不会因为大胜冲昏头脑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见李超五人一起来,许风立刻进帅府通报。这帅府其实就是钦州府衙,暂时用做石斌的帅府。知道五人来了,石斌立刻平静下来命许风带他们来见自己。   “你们几个怎么今天一起来了?”石斌笑问道。   肯定不能直接就说‘害怕大帅因为大胜而轻敌冒进,最终导致失败’这样的蠢话,还是需要一些切入技巧。这自然就由他们中最会说话的李超开口:“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末将五人是来与大帅一起分享胜利的快乐的。”   这样的话可太不寻常,作为铁杆兄弟的李超从不会说这么文绉绉的话,更不会说什么‘分享快乐’,所以还是引起了石斌的一丝疑惑。   “原来你们是来与我分享快乐的,挺好,本帅一个人确实也快乐不起来,还是众乐乐的好。”石斌笑道,“多谢各位如此有心。”   “大帅客气了,你带领我们获得大胜,大家又能升官发财,陪一陪大帅是很应该的。常言道‘高处不胜寒’,大帅也需要人陪。”王坚说道。   既然不能直接说‘不能轻敌冒进’,李超就换了一个切入点,与石斌聊起了俘虏的事情。   “大帅,你看咱们这次痛击了交址军,将他们十二万人打得只剩一万五千人,缴获战利品无数,这可是难得的大胜。”   “确实难得,不过打掉交址多少军队和缴获多少战利品我不在意,我在意的是打得他们抱头鼠窜再无战心。现在看来这个目的差不多达到了。达到这个目的,那些贪得无厌的白眼狼应该就不敢再进犯我大宋疆界。”   “大帅所言极是,不过这次咱们斩获太多,也造成了一些拖累。”李超皱着眉头说道。   “什么叫做‘斩获太多造成拖累’?”石斌不理解李超言下之意,于是问道。   “就是说我们斩获了太多的物资,没有十天半个月是无法清理好的。俘虏了一万多交址军,这些人该怎么办需要大帅做决定。”   原本以为也就俘虏了三五千交址兵而已,没想到足足有一万多俘虏,这的确是个大拖累。如果不将这些俘虏处理好,会是一个不小的隐患。   “本帅打算将他们压回邕州,让他们去那里做苦力。但是人数太多,恐怕邕州一地承受不了,压制不住。”   “大帅,想那么多干嘛,让那些有人头债的交址兵还了不就好了?”谢强兵很不耐烦的开口道。   这话很明白,就是要杀降,将那些手上有大宋平民鲜血的交址兵给杀了,给大宋百姓报仇。不过杀降是遭人诟病的,可以说会成军人一辈子的污点,所以王坚和向士璧坚决不同意这个建议,大骂谢强兵残暴。但是这对石斌来说其实也不新鲜,因为他在与元人作战时就已经杀过降。之所以有些犹豫不决,只是不想再背这恶名而已。   不过一杯茶的功夫,石斌的脸色就从喜悦变成惆怅。眼前之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让石斌感觉不该如何是好。明白石斌已经冷静下来,但绝不能让他真的沮丧,故而李超立马又说道:“若是大帅信得过末将,末将愿意帮大人处理好这件事情。”   见李超愿意帮自己处理好这件事情,石斌当然非常高兴,也不问什么办法,直接就催他快去办好,回来再继续谈。   不出一刻钟,李超便回了帅帐,笑道:“大帅,末将已经将事情办好了。”   非常意外李超这么快就将事情办好了,石斌与谢强兵都非常高兴,王坚与向士璧则十分不安。   “李大人,请问你是怎么处理那些俘虏的?”王坚问道。   “王大人,很简单。将那些手上有我大宋百姓鲜血的交址兵全部斩首,那些没有百姓鲜血的就直接放回,并且每人发五张烤饼。”王三笑道。   一听这话,王坚与向士璧立刻怒不可遏,怒斥李超残暴不仁。向士璧更是说道:“李大人,交址人残杀百姓是因为他们不通教化。你我都已受教化,怎么还能用如此凶残的方式解决问题?你这岂不是将我们和他们这些化外之民弄到同一个档次了吗?”   “就是,李大人,你这么做实在是有辱我天朝上国的尊严。”王坚也是愤愤不平的说道。至于周勋亮则站在一旁默不作声,心中忐忑不安,他这儒将其实心中挺赞成王坚与向士璧态度。只不过知道李超是石斌的嫡系,所以不敢说出。   本以为李超会强烈反驳,没成想,他却一脸笑容,说道:“二位大人,交址人从来就欺善怕恶,和他们讲夫子大义是行不通的。何况我也没有将他们都杀光,只是杀了那些残杀过我大宋百姓的交址兵而已。替我大宋百姓报个仇应该不算过吧?而且这一切都由我李超担着,你们不必担心那帮穷酸文人骂到你们头上。”   木已成舟,李超的话也有些道理,最终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只好承认这实事。但是由于心中不快,都以军务繁忙为由离开帅府。   “李超,你怎么会想到这么去杀降?”石斌问道。   “在我看来这样做出最合适。”李超说道。   “为什么最合适?”谢强兵问道,“我刚刚看你的样子还以为你不支持我。”   “大帅,强兵,我是打算借此给交址人传达一个信息,就是打仗我大宋奉陪但是不要残杀百姓。若是敢残杀百姓,交址兵无论是否投降都会被杀。”   石斌听了李超的话后非常高兴,因为他就想传递出这样一个消息,让交址军不敢胡作非为,有所忌惮。   “陈国峻如今已经退到了我们与交址的边界禄州,你们两个认为我们应该怎么攻击?”石斌问道。   “这就要看大帅打算怎么看待禄州。对禄州的定位不同,打法自然不同。”谢强兵说道,“否则就无法获取最大的战斗利益了。”   “我想将其当做征服交址的桥头堡,你们说要怎么打?”   “大帅,如果你想将禄州当做征服交址的桥头堡那就不能对禄州城摧毁太多,不能将其打成一片废墟,必须留下供我们抵抗交址人反扑的屏障。”李超很认真的说道。   明白李超是要自己用些手段来攻取禄州,而非用回回炮进行狂轰滥炸,最后把禄州城弄成一片断壁残垣。弄到最后连他们自己都没个能安稳睡觉的地方。   “好,那就想点办法夺取禄州。如今禄州城内肯定是人心惶惶,驻守城池的交址军也肯定是军心不稳。若是能利用好这些夺取禄州应该就容易不少。”   “大帅所言极是,要不咱们就劝降如何?”谢强兵笑道。   劝降不是什么新招数,但是对有恐惧感的敌人很有用,于是石斌决定试一试。第二天就带着六万大军浩浩荡荡开往禄州。石斌几人所料不差,禄州城内确实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但是他们低估了交址人的彪悍尚武,他们战意仍旧存在,并未完全丧失。   所以虽然宋军围困住了禄州城,让交址军感觉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但是他们仍旧死不投降。反而用箭射伤了劝降之人。   这个消息传来,石斌、李超、谢强兵三人火冒三丈,都认为就是不该放回那些俘虏,应该将那些白眼狼杀干净,给交址军足够的威慑才对。王坚和向士璧虽然同样火冒三丈,但是态度截然相反,认为就是不该杀降,导致交址人打算拼死对抗宋军。至于周勋亮则含糊其辞,态度模糊。   这样争执自然毫无意义,石斌大喝一声‘够了’后,帅帐之中才鸦雀无声。   “那些废话都别说,我要的是尽快攻破禄州城。之前在战斗中溃散的交址军和我们放回的交址军都被陈国峻收拢,如今他手上又有近三万人了。”石斌冷着脸说道。   “大帅,城内有三万交址军我们才六万,这是攻城战,咱们的优势并不大。若是不用点计策,咱们的伤亡会很大。若想减少伤亡或许只能用回回炮。打上几十发炮弹再劝降或许是最好的办法。”王坚说道。   “用回回炮的话,对城墙破坏就太大,这个办法并不好。”李超说道,“咱们还得想别的办法。回回炮只能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李超的话是众人的共识,何况建好一座城池非常不易,没人愿意将其轻易损毁,所以不得不想起办法来。没多久向士璧开口道:“城内的交址军肯定很害怕我大宋军队,如果我们能加大给他们的压力,相信他们会不战而降。”   “加大给交址军的压力?”石斌不是很明白向士璧话的意思,但是感觉他有办法,于是问道,“向大人你认为怎么加大压力?”   “大帅,咱们或许来个‘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就可以。”向士璧笑道。   虚虚实实真真假假?石斌一听就知道向士璧的言下之意。点头笑道,“向大人的想法不错,传我将令用六万人盖出一个二十万人的大营,让那些交址兵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   接下来十天,禄州城外大兴土木,到处是宋军的营帐,一眼看不到边际。由于不想过度摧毁禄州城,所以石斌只是派火器兵攻击,并未用上回回炮。   不过即使如此,四个城门还是被打得只剩一堆碎木头,看见十几架回回炮推到阵地前沿满城交址人立刻惊慌失措。虽然石斌只是命人假模假式的打了几炮,但是交址兵也很快就没了战意,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弃城而逃。 第七白零九章 交址百姓   第二天一早,石斌还赖在床上不打算起床,却听急急忙忙冲进帅帐的许风说道‘陈国峻溜了’。这句话让原本打算继续赖床的石斌顿时没有睡意,一下子便从床上坐起,飞快的穿好衣服,传令升帐。   “陈国峻果然厉害,办事如此果决。壮士断腕还真舍得,虽然中计但是毫不拖沓。还真是够厉害,佩服,佩服!”石斌笑道。   “大帅,可惜此人恶贯满盈,否则还可能收为麾下。”许风说道。   “确实如此,他率军占我城池杀我百姓,必须用他项上人头来还,否则不足以平民愤。”石斌接着说道:“不过即使他没做这些恶事,我也必须杀他。交址人素来不讲信义反复无常,所以越有能力的越要杀,不可留做后患。”   石斌的这番话让许风有些意外,在他的印象里石斌向来宽容,对残暴不仁的元人尚且不是这个态度,没想到对交址人却如此厌恶,居然容不下一个有能力的人存在。   正要开口询问原因,石斌笑道:“是不是很意外我是这么一个态度?元人虽然也不讲信义反复无常,但是他们至少会做到师出有名,还是有大国风范。交址人则不然,他们只会干些猥琐的事情,比如直接发兵来烧杀抢掠,就是一群土匪。还夜郎自大,是一群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家伙。”   将石斌所说和交址人的行为一比,发现石斌说的和现实完全一样,于是许风表示一定会督促其他将领完全按石斌说道去做。说完这几句,石斌便已经将准备都做好,一边啃馒头一边等着其他将领进帐议事。   没多久,众人都已到齐,李超、谢强兵、王坚、周勋亮四人倒还只是有些不好意思,向士璧则一脸通红,不住的咽口水。这奇怪的表现不因为其它,只因为昨夜是他查哨,他负责监视禄州城的情况。   “昨夜陈国峻带着那帮交址残兵放弃禄州跑了,他如此壮士断腕心还真是够硬。禄州这么重要的城池说放弃就放弃了。昨夜是谁查哨和监视禄州城?”石斌问道。   “大师,末将负责查哨和监视禄州城。”向石璧一脸惭愧的说道。   “向大人,这件事情你做得非常不好。”石斌非常严肃得说道,“若是你心思细密些,早些发现交址人要跑,又即时报告,不说全歼陈国峻的军队,至少能再次重创他们。如今他率军撤退回了老巢,那里我们人生地不熟,多一个敌人事情就会麻烦不少。”   “是,大帅说的是。末将有错请大帅处罚。”   “处罚就免了,何况我本就是打算让陈国峻被吓跑,只不过没有截击到他没有尽全功而已。”石斌又非常郑重的说道,“只不过下不为例,若有下次,二罪并罚。接下来咱们就会进入交址腹地,容不得半点马虎。如果再这样,恐怕不少人就会成为命丧他乡的孤魂野鬼。那我们可就是大罪人了。”   明白这话不是只针对向士璧一人,也包括李超四人,故而五个人全都表示接下来会非常谨慎不再出任何纰漏。   “既然陈国峻跑了,必然是跑去太原(交址也有太原),那里是交址的南北枢纽,战略要地,咱们赶快追上去。李超,你率领五千步骑兵先走,不要理会路上的那些骚扰,直接追上陈国峻再说。追上后可以袭扰打探,但不可与其正面交锋。”石斌想了想后便说道。   一听是自己率五千步骑兵做先锋,李超立刻喜上眉梢,飞也似地接过军令跑出帅帐先行了。   “大帅,如今咱们的兵力似乎可以调整调整。廉州、钦州和粮道不该用那么多精锐守护,也就禄州需要多派些。”王坚提议道。   “王大人言之有理。那就从其它地方调一万军队守住廉州、钦州,将咱们的精锐替换出来。将精锐留下一万精锐守住禄州和粮道,其余的人就随我南下征伐交址。”石斌说道。   对于这个计划没有人反对,于是石斌立刻下令,做好率军南下的准备。   第二天下午,李超便传来消息:陈国峻在其前方五十里,撤回太原的路上,李超自己则率步骑兵跟随。请求追击,并说一路上受到不少袭击,不过只有几十个士卒受伤。而袭击他们的都是些交址百姓,不乏老人女人和小孩。   ‘全民抗战’是石斌脑子里闪出的第一个词,他困惑了,有一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故而不过前行了三十里就停下,他再次升帐开会。   “有一个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们。”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这话,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四人立刻不再放松休息而是非常紧张,仔细听起来。   “李超送来消息说他进兵的路上有不少交址百姓对他发动袭击,造成他几十人受伤。没有军令他不敢屠杀百姓,所以派人来问怎么办。”   这确实是个麻烦事,也无可避免,外敌入侵必定会有当地人民奋起抵抗。只不过如何应对就需要定个规矩,否则无法真正征服当地。   “说实话,这些平民百姓我谁也不想杀,想以德服人,只不过似乎行不通。”石斌笑着说道。   “大帅宅心仁厚我们非常佩服,但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若不杀一些人恐怕他们不会臣服。”王坚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要杀多少呢?要知道,其中不少是老人、妇女和小孩,我们不能见人就杀。”   “大帅,王坚大人说得也对,不杀鸡儆猴是不行的,不过其中可以用些手段。”谢强兵说道,“咱们就先讨论讨论哪些人可以杀哪些人不能杀,如何才能少杀人让交址人接受我们的统治。”   “谢大人所言甚是,你有什么看法?说出来让我们听听。”石斌催促道。   “是,大帅。末将以为我们可以用分化瓦解之战略。末将认为不是所有的交址人都想与我们为敌。即时一个村中有人袭击了我们也不代表他们整个村都要与我们作对。所以我们如果能区别对待,事情应该就会要容易办很多。”   “谢大人的意思是不要将交址人逼上绝路,而是拉拢一批剿灭一批?”石斌问道。   “正是如此。大人甚至应该奖励那些支持我们和并未袭击我们的人或者村庄,至于那些袭击我们的人,除了小孩和老人外恐怕都要杀了。毕竟妇女的攻击力其实也不弱,用个美人计杀人更简单。”   不得不承认谢强兵的话句句在理,即时不情愿石斌最终还是下令:拉拢没有敌意的交址百姓,剿灭有敌意的交址百姓,小孩和老人除外。同时命令李超不要管沿途骚扰,将陈国峻赶入太原城。而石斌则率部分化瓦解当地交址人,不再急于进军。   不过事情还是比想像的困难不少,很多交址人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翻脸比翻书还快,绝对变脸宗师。这个情况自然是石斌不可忍受的。因为这样持续下去会给交址人一个感觉:宋军软弱可欺。更会把宋军的仁慈当做愚蠢。   看来光是杀人和奖励还不够,还得有些其它手段。无奈,石斌只好再度开会征求意见。   会一开始,与交址人仇恨最深的周勋亮就开口道:“大人,对这帮毫无信义的白眼狼咱们何必那么客气?一路杀过去不就得了?他们破钦州后不就是一通烧杀抢掠?何况他们能杀咱们百姓,咱们为什么就不能杀他们的?这帮欺善怕恶得家伙不给他们点颜色,他们不会听话。”   从情感上来说石斌很想这么一路杀过去,只不过理智不允许他这么做。   “人都杀了,要这土地还有何用?”石斌反问道,“周大人,本帅知道你恨交址人,本帅也恨,不过办事不能这么办。好了,继续想办法。”   第一个想法确实没脑子,为了不让石斌和同僚小觑,周勋亮马上又说道:“大帅,末将还有一个想法或许有用。”   本不想周勋亮再说话,但是考虑到他的积极和勇敢,石斌同意了。   “大帅,我们不应该只是杀人和空口奖励,或许应该还要做些别的。”   周勋亮的话引起众人的思考,什么叫做‘不应该只是杀人和空口奖励,或许还应该做些别的’?   “周大人,你这话什么意思,具体说说。”石斌笑道。   “是,大帅。对于那些袭击咱们的人应该用连坐法,至少要连三族。一旦被发现,本人必须死三族也都要受到惩罚。家产都要抄了,家人也要被贬为奴。那些支持咱们的交址人就应该给他们一些实在的好处,让他们帮我们抓捕那些敌对份子。那些中立派咱们暂时就不必理会。”周勋亮说道。   这确实是个好办法,石斌立刻命令手下去办。在众人皆要离开时,石斌忽然笑道:“诸位,本帅忽然有个想法,你们参谋参谋。”   “大帅请讲。”谢强兵四人异口同声地说道。   “本帅打算亲自去送些吃的穿的给那些支持我们的交址人。”石斌笑道。   “不可!”谢强兵第一个反对道,“大帅万金之躯亲自率军进交址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怎么还可以去那帮毫无信义的蛮人家里?万一出了事情,我们绝对无颜再活在这世上,故而绝对不可!”   听力谢强兵的话,王坚、向石璧和周勋亮也是连连摇头表示反对。   “我真不能去?”   四人一起摇头,并且一起向石斌走了过去。   “看来你们是要软禁我的啊。”石斌‘冷笑’道。   “请大帅勿怪,安抚这些蛮族我们几人足够,大帅就不必去了。大帅若一定要去,还请先杀了我。”此时周勋亮忽然说道。   这话让帐内其他三人都非常意外,没想到这周勋亮如此敢说话。   若是谢强兵说这话,石斌还能任性,不过周勋亮说这话,石斌却不好乱来。只好退一步道:“我化装成你们的一个侍卫去看看如何?正好可以了解了解当地交址人,看看他们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个折中的法子倒也可行,何况石斌是三军统帅,他若执意要去谁也拦不住,故而四人最终妥协,同意了石斌的方案。   “大帅,末将还有一个忧虑。”王坚说道。   “说说看。”   “咱们刚刚讨论的是处理此事的办法,但是其结果不知诸位有没有想过?一旦真的这么做,恐怕这片土地上不说十室九空,至少也会少了一半人口。若是只有这点人口,恐怕我大宋仍旧无法有效统治这里。”   “那你打算怎么办?王大人。”谢强兵问道。   “谢大人,相信你知道大帅怎么安抚河西走廊和辽宁的,我们不妨照葫芦画瓢。若是人数实在不够就用那些被流放的人,与他们约定只要住在这里就不再有罪,还可以有自己的土地。”   “这个办法不错,王大人厉害。”石斌夸道,“这计划若是成功,我宋人便在此地繁衍,过不了多久交址也就不再是交址了。”   众人听后纷纷大笑不止,夸王坚这招‘鸠占鹊巢’够厉害。王坚当然不敢居功,而是谦虚的说这都是从石斌那学来的。一时间,帅帐之中又一团和气了。 第七百一十章 一桶茶的秘密   定下这个计划后,石斌接着就下了一道军令,命周勋亮回大宋从各地送来犯罪的宋人,并将其安排在交址各地。就像处理河西走廊、辽宁的情况一样,让不少的宋人在交址扎根,同时还送不少优质冷兵器给他们做保障。而石斌则化装成李超的侍卫去奖励或安抚各处交址村民。   一日,李超率众到了一个小村,村中都是些老人、妇女和儿童,照村长的说法壮丁已经被交址朝廷抓去当兵,目的就是抵抗宋军。   说话时,那村长目光闪烁明显在说假话,而且给人感觉很不舒服,多半存有恶念。不过区区一个村长又能使什么坏呢?正在思考的时候,石斌听到那村长说请宋军军官喝交址好茶。   李超是个谨慎的人,一听要喝茶立刻有了警惕之心,当即打算离开。只不过却被石斌拦住,示意他留下来与那村长周旋一下。不知石斌想干什么,但是石斌下令李超只能服从,于是便答应下来喝茶。   等那村长离开去准备茶水,整个院子里外都是宋军时,李超便问道:“大帅,你这是干什么,那村长明显有鬼,咱们应该尽早离开这地方以防不测。”   “我知道那村长心怀不轨,但是明显又胆小怕事。此时他做事多半是受人胁迫,我就想看看胁迫他的是什么人。这附近你不是都搜查过了吗,并没有什么交址军队,最多也就几个溃败的散兵游勇而已。若真是如此,或许我们反而能从中获得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石斌笑道。   “意想不到的东西?”李超疑惑的说道。不认为石斌会胡说八道,但是也不认为石斌在说负责任的话。不过李超确实很好奇这村长为何会留他们一行入侵者喝茶,而非希望他们早点离开,于是吩咐手下盯紧村长。   大概一刻钟,那村长就拎着一小桶茶来了。那茶足够石斌这二十几人每人喝一壶的。这自然是个很诡异的现象,让所有人都警惕了。不说其它,泡出这么多茶,若非事先有准备是不可能的。   虽然心中警惕,但李超还是要演戏,要夸那村长办事干练,为防中招还要那村长先喝两口。那村长知道茶水没事自然大口喝下,显得非常自然。   这可让石斌等人疑惑了,先就准备好了茶水,但送来的茶水又无事,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总要那村长喝也不好,但石斌和李超是绝不能喝的,于是李超命一个随从喝上两口。那随从喝了同样无事,还说茶水味道不错,另有一番滋味。既然茶水无事那就是有别的蹊跷。   没多久李超的一个侍卫走到石斌身旁报告了一个消息:村庄后不远处发现一条索桥直通对面山顶。一听到这个消息,石斌立刻示意李超停止与那村长的交谈,将其赶出去。   见石斌忽然非常紧张,李超不敢有丝毫马虎,将那村长赶出去后问道:“大帅,不就是一条索桥吗,你为何如此紧张?手下报告并无异常。”   “李超,从进村算起我们来这里多久了?”石斌问道。   “应该是一刻钟。”   “他们早就准备好了茶水对吧,那是不是可以说这些交址人早就发现我们要来此地?”石斌问道。   “确实如此,不然无法解释。因为茶水不能久留,放久了的话味道会不一样。”   “那他们为何要准备?为何要弄这么大一桶茶出来,给你们几个带头的喝不就好了?侍卫喝几瓢干净冷水就好啊。”石斌诡异的笑道。   “大帅是说这一切都和那索桥有关?”   “如果我所料不差,烧水煮茶应该就是一种信号。茶水烧得越多,烧的柴火就多,飘出来的烟恐怕也就越多吧。”石斌又笑道。   这回李超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发现石斌一伙的时候村长就已经开始烧水,也就是给对面山上放信号说宋军来了。接下来的泡茶则是提醒那些交址兵快点过来,因为宋军已经留下喝茶了。   “那咱们怎么办?”李超问道。   “当然是要离开,但是要留几个暗哨在此,看看我的猜想是否正确。若是正确,咱们应该就多了一条进军交址的路。我相信交址绝不止这一条索桥。”   说完话后,石斌这个‘侍卫’便起身走出屋子,接着李超也跟着出来。意识到自己弄错了身份,石斌只好立刻退下来跟在李超的后面。   虽然有人留石斌一伙人,但是他们当然不会再继续呆在在这充满危险的地方,留下要送的东西飞快的走了。在下了一个山坡确定无人跟踪后石斌又派两人暗中返还至那村口暗中观察。   还未回到大营,刚到营门口,留下来暗中观察的一个士卒就来报告:在石斌带人离开后不久村中就出现了几十个手持武器的精壮的交址人,虽然没有穿军服但明显是军人。村长则被那帮军汉拖到村口毒打一顿,原因多半是没有留住石斌一伙人。   听到这个消息,石斌笑道:“有意思,交址人还挺聪明,真是用烧茶水的浓烟做联系的信号。”   “再聪明还是不如大帅,大帅稍稍一想便识破了他们的雕虫小技,接下来我们怎么办?”李超说道。   “自然是再去拜访拜访那个村子,探望一下那村长。对了,带上一些金疮药。如果幸运,说不定他会成为我们的引路人。”   按照石斌的吩咐准备好后,李超等人第二天清早再次出发,不过这次就带了近两百人的精干力量。由于要赶时间,故而石斌一行人都是全速前进,上午巳时两刻就到了那村庄。   村庄里的交址人见宋军去而复返,而且这次来的人更多,更加精锐,全都惊慌失措不知如何是好。而李超自然是命人带他去见村长,交址村民不敢违逆,立刻将李超带着去见了正躺在床上哀嚎的村长。   这次石斌站出来笑问道:“村长,你这一身的伤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因为我大宋送了你不少物资惹人眼红将你给打了?”   见李超主动退后,村长明白石斌才是正神而且很不好惹。于是说道:“长官,不是的,您猜错了。是老朽自己走路不小心摔伤的。村口不是有一个小坡吗?老汉我走路滑倒了,这些都是擦伤。”   “原来如此。我们昨日送了你们不少吃的穿的怎么今日不见了?”石斌笑问道,“那些东西怎么说也够你们用半个月啊。”   见搪塞不过去,那村长只好换个说法,“大人,你送我们的东西确实是土匪抢走了。每年土匪都会来一趟抢些东西,若是不给,他们便会杀人。老朽还要多谢大人送东西,否则我们今年多半会饿死人。”   “何方蟊贼居然敢抢我大宋的东西!”石斌听后立刻‘怒目圆瞪’道:“村长!那伙土匪在哪里,我要去将其剿灭。若是不给他们些教训,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见石斌大发雷霆,躺在床上的村长被吓得滚下床来,连连请求石斌不要去围剿。并说那伙‘土匪’狡诈得很居无定所,很难捉到。若是激怒了那些‘土匪’,他们会将自己这个村庄杀个鸡犬不留。   “好吧,那就听村长的,我不去剿匪。不过我有一事不明,那伙土匪是怎么知道你这里有好东西,为何来得这么巧?居然是我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来了呢?”石斌充满深意的笑看那村长。   被这么一问,那村长立刻哑口无言。本以为村长会俯首认罪,却没想到那村长来了个‘实话实说’。   “大人,我想多半是因为小民给你们烧茶水的时候冒出的浓烟提醒了那帮匪徒。因为我们村很少这样烧柴火,都是要来客才这么干。”   “有道理,烟越大越浓说明要做的事情就越多,也就可以印证村中来客了。客人来了是要招待的,客人本身也是要送礼的。两下一算,确实会有不少好处。若我是匪徒,我也必然会来。”石斌笑着点头道,“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   “大人请说。”   “本官不明白为何之前我们二十几个人的茶你不到一刻钟就准备好了,是不是有些太快了?莫非你们这里有什么方法能让水快速烧开?如果有,还请你告诉我,本官必定有厚报。”   这个问题是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上来的。因为如果说是早就准备好的,那就居心叵测。如果说是之前没喝完剩下的,那就是蔑视王师。怎么解释都不会有好结果。那村长只好闭口不言,希望石斌对此再不问。   “村长,若是我没猜错,你一在看见我们就开始烧水,等我们到了的时候你再煮茶。我知道你村后不远处有一条索桥,这索桥直通对面山上。瞧那模样,一次过十五人应该不是问题。”   见石斌都提到索桥,村长知道一切都被石斌知道,估计连自己为什么挨打都被他知道了。   “长官,看来一切你都知道了,你猜的都是对的,”村长垂头丧气的说道。   “那些人应该是交址兵吧,我手下人说他们将你痛打一顿还抢走了我送给你们的东西,对吗?我想知道那些人到底是散兵游勇还是有组织的士兵。类似这种索桥,你们交址境内有多少?你们对我们宋人到底是什么态度。”石斌问道。   低头想了一会,那村长说道:“那些士兵是有组织的。他们打不过你们就分散在各处,胁迫各个村庄袭击你们。那些恨你们的袭击就猛烈,我们这样不恨的也就只是配合而已,不参加厮杀。这样的索桥交址境内到处都是,只是为了方便大家往来修的。其实不少人不想打仗,只想过安生日子,只是国王的号令不得不服从。若是谁敢不服从就肯定会死。”   没想到索桥到处都是,也没想到交址人打算打游击战,石斌顿时感觉事情变得非常棘手。   “村长,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参谋,如果成功,我保你一个县令。”   当县令对于一个小村长来说是何其大的诱惑,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那村长说道:“小民阮雄愿意!我愿意为大人做说客,将那些中立派说服过来,只请大人信守承诺就好。”   “放心,阮雄。即使你在此过程中不小心往生了,我也会让你儿子当这县令。”   有石斌的这个承诺,阮雄便铁了心为石斌当说客,一时间不少摇摆不定的村庄都投靠了大宋。在此期间甚至还有村民将那些打游击交址军的驻地告诉宋军,让他们几乎无处可逃全被剿灭了。   情况顿时好转,石斌不由感叹幸亏拉拢了不少交址百姓,否则这么藏在暗处打游击的交址军不知道会让自己损失多少精锐。 第七百一十一章 奇袭太原   将沿线的各种不稳定因素处理好后,石斌便率大军追李超的先头部队去了。交址本就不大,从禄州到太原不过两百多里路。害怕被陈国峻算计,李超在离太原城还有八十里的一个小城里驻扎下来,如此一来石斌不过两天便追上来了。   两军会和石斌立刻升帐议事,他要知道太原的具体情况,要尽快获得攻下太原城的最好办法。   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都知道石斌的想法,故而一听鼓声立刻放下手中事情飞快的来了帅帐。对于五人的表现石斌这次非常满意,从他们进帐起,石斌就是一脸的微笑。   “咱们离交址人的太原城只有八十里了,那个交址匪巢城高池深不是那么容易攻取。如今已到交址腹地咱们需要想想怎么边打边巩固占领区。只要将太原城牢牢掌握在手交址就是囊中之物。”石斌沉声说道。   明白石斌的话是什么意思,李超五人也深以为然。确实,太原再往南不远就是交址首都河内,一旦夺了河内交址便亡国了。   “大帅,你打算怎么攻打太原?交址人虽然装备差而且刚刚遭遇大败,但是他们的国王和大将都是坚定的主战派,交址兵也都还善战。如今咱们的军队逼近太原,离河内已经非常近,交址人被逼到如此境地,想攻取太原恐怕不易。末将以为河内会源源不断的派援军支援太原。”李超说道。   “李超你所言不差,所以本帅才将你们都找来商议。李超,你说说看如今太原城内有多少交址军队。”   “禀大帅,据末将观察如今太原城内应该有五万到六万交址兵马。粮草辎重都是从河内送来,我们几乎无法截断其粮道,也无法阻止其输送援军。”李超有些沮丧的说道。   听了李超的话后帐内几人都顿时感觉到压力不小。王坚开口问道:“李大人,可不可以试着从内部分化瓦解他们,如同我们一路过来做的一样?”   “不是没有可能,但是很难。因为这些多半是交址王室的嫡系军队,对陈氏王朝是很忠诚的。他们的国王还在不久前为那些死在我们手上的战士祭天祷告,并且发放了两倍抚恤金,这样就进一步加强了手下军队的忠心和凝聚力。”李超说道。   “还真是个狡猾的家伙,知道用祭天和金钱收买人心,看来这太原城要么成为一堆断壁残垣要么就会让我大宋牺牲不少勇士。”石斌说完便闭着眼睛思考起来。   “大帅,既然暂时找不出合适的办法,不如就先打,不能让交址人有太多的反应的时间。毕竟咱们这一路上其实已经浪费不少时间了。咱们的粮草不是很多,最多再支撑半年。”谢强兵提醒道。   半年听上去不短,不过如果碰上强悍的对手,在一座城下打上几年都是常事。所以经过谢强兵提醒,石斌意识到事情不妙,于是立刻命令军队开拔,两日后就开始全力进攻太原城。   到太原城后,见那城上旌旗飘扬,士卒也都军姿严整,仿佛就未逢大败,而是刚刚大胜的军队。   “许风,这陈国峻挺厉害,居然才几天就将那些败兵弄得又有士气了。”石斌笑道。   “确实厉害,不过多半是外强中干。也就是靠些财帛和几句空话激励士气,等真的厮杀起来,恐怕又是抱头鼠窜。”许风不屑的说道。   “有道理,不过还是不要轻敌。”接下来石斌便命令王坚率部攻击太原。   虽然交址兵武器落后,不过单兵战力很强,又是守城方以逸待劳,所以即使王坚全力攻城一个上午也不过攻上城墙两次,但最后还是被交址军赶了下来。   这个战绩让王坚非常惭愧,双方休战后王坚却迟迟不进帅帐,只是在帅帐外来回走,明显心中不安。   得知这一情况,石斌便走出帅帐将王坚叫了进来。“王大人,你怎么不进帐向本帅报告战况?”   “大帅从来战无不胜,诸位将军也都能征善战,末将此次攻城的结果大帅必定已经知道,末将无颜见大帅和众位将军。”王坚满脸通红惭愧的说道。   “王大人,本帅没想到你还是个如此要面子的人。早知如此,我就派向士璧去了。”石斌笑道,“胜败兵家常事,你此战虽然战果不佳,但是也帮我军探明了太原城内交址军的战力。何况我们早就说过是边攻击边想办法,所以不是你的错。”   “多谢大帅不罚之恩。”王坚说道。   “客气话就不说了,你在第一线应该了解更多。仔细说说现在交址人情况。”   “是。诚如李大人所说,城内的交址军战意非常强,肯定是精锐中的精锐。似乎有些玉石俱焚的打算。若是不能瓦解这样的思想,恐怕我们的死伤会很大。如果想减少死伤那恐怕就只能用回回炮了。”王坚很郑重的说道。   “玉石俱焚?”石斌有些惊讶,“你确定?”   “大帅,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他们中间不少是有玉石俱焚的想法。因为我亲眼看见不少本已身负重伤的交址兵,不仅不逃离战场反而还抱着我大宋士卒一起摔下城墙。那场景实在是太震撼,那些人完全就是死士。不过好在这些人似乎不是非常多。”   还真是玉石俱焚,王坚的话让石斌想起了二战时日本的‘自杀性攻击’。虽然日本最终败了但是美军也损失惨重。   “王大人,你提供的情况非常有用,这次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石斌说道,“咱们得想办法消除交址人这种疯狂的想法,否则即使灭了交址也无法有效的统治这里。”   这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必须要尽快想一个好办法解决,否则就只能屠杀或者撤兵。   “大帅,末将以为可以借鉴咱们对付那些村庄的办法来对付城中交址军。一个人一种想法,即使都是死士也会有些矛盾。所以我们如果能找出其中的嫌隙或许事情就好办得多。”谢强兵说道。   一千个人一千种想法,谢强兵的说法绝对正确,问题是要如何找到这嫌隙呢?   想了一会,石斌感觉口渴便命手下送来了几壶茶,让众人先喝茶再思考问题,这样更好。李超、谢强兵、王坚和向士璧都笑着答应,唯独周勋亮却表示只要白开水,因为他不习惯喝茶。   听了周勋亮的话后石斌愣在那半晌没有反应,李超等四人都以为石斌因此而生气,都准备为周勋亮求情,并给他眼色,示意他快点请罪。   久在官场明白其中的意思,不过在周勋亮正要请罪时石斌却笑道:“周勋亮,你这是要干什么?以为我生气了吗?我似乎还没那么小气吧。告诉你们,我是从喝茶和喝白开水中有了些想法。”   得知石斌有想法,众人立刻非常高兴,询问起来。   “王坚之前不是说城内有不少打算做死士的交址士卒吗,不过这些人似乎并不是很多对吧?也就是说其中大部分人都还没那么疯狂。交址军人对生死态度的不同就是太原城最大的破绽。”石斌笑道,“城中的交址军人多半应该是有父母亲戚和朋友的吧,咱们可以利用这些人来瓦解城中的交址人。即使不让他们投降,也能让他们相互猜忌,让他们不再一条道走到黑。”   这一次众人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确实,人是惜命的,即使是不怕死的人也不会想立刻就死,如有一丝生的希望也会想活下去。而那些压根就不想死的人则会马上与这些不怕死的人产生矛盾,从而就会导致太原城不再那么牢不可破。这是典型的心理战。   于是从第二天起石斌便安排了许多投降了大宋、获得不少好处而且有亲朋好友在太原城内守城的交址人前来劝降。   当然不可能劝一次就有效果,故而石斌来了个‘打打劝劝’。效果是明显的,从第三次劝降起太原城内的交址军战力明显下降,不再那么拼死了。   这可是个大好消息,见太原城随时可能被攻破,不想有更多伤亡的石斌再次升帐议事。   “如今太原城岌岌可危,随时会被我大宋攻破。有什么办法能以更小的代价攻破太原?”石斌问道。   其实在众人看来,在交址人的地盘上打仗宋军付出的代价已经非常小了,想再小几乎没有可能。不过石斌是出了名的爱惜士卒,绝不想多死一人,故而将士都非常敬佩他,李超几人也就按他的意思想办法以更小代价攻破太原。   没多久,李超开口道:“大帅,末将有一法或许行得通。”   “说说看。”   “是。如今交址人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在了北边,相信对交址南门不会那么留意。如果我们弄清楚交址南门都是哪些人驻守,如果驻守的那些人对交址国王并不忠诚,咱们想破太原城就容易得多。”   原来李超是打太原南门的主意。这确实是个好办法。因为将领普遍会将最精锐的军队摆在敌军正面,两翼则是稍差一点的主力,摆在最后的则是一些只能打顺风仗的老爷兵。   太原离河内很近,河内又源源不断的有士卒和粮草前来支援。所以太原南门的守军必定会松懈许多,只要弄清楚情况确实可以将太原城一鼓而下。   于是石斌便派李超亲自率穿着交址军服的宋军三千精锐突袭太原南门。与李超预料的一样,太原南门的守军非常松懈。李超先派已经投靠了大宋的交址百姓前去游说南门守军,那些守军很多都没有‘国家’这一概念。更多的是‘当兵吃粮’,在李超允诺了足够好处后没多久他们就答应反水。一旦达成协议,李超便全力攻击太原。   这样的一个突击,将陈国峻打了个措手不及。李超边打还边喊‘陈国峻叛国投敌’,一时间太原城大乱,不过两个时辰太原城便被拿下。陈国峻不得已率残军退回河内。 第七百一十二章 和谈   如今石斌的军队兵临河内城下,将城中的交址权贵全都吓得魂不附体,只担心宋军破城后也用烧杀抢掠当作报复,将河内毁于一旦。要知道,他们之中不少都是对侵略大宋持积极态度的。   此城乃是交址首都,防卫比太原更加强。吸收了太原城被破的教训,陈国峻一进城便请交址国王将守卫城门的将士全都换成了绝对可靠之人,以保证不被宋军用挑拨离间的办法攻破河内。   而城外的石斌则在想该怎么用最小的代价攻下河内。思来想去发现除了利用火器和回回炮外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破城。但那样做会有一个缺点——河内将摧毁成为一片废墟。要知道,毁灭容易建设难。何况杀人太多也并不利于统治,最好的办法是杀鸡儆猴加以武力威慑。   “许风,如今陈国峻虽然被贬三级,但是河内防务仍旧是由他全面负责。而且他如今将河内打造得跟个铁桶一般,你说我怎么攻击才合适?”石斌看着许风笑道。   明白石斌的笑是装出来的,其实石斌心中应该是非常忧虑。许风立刻说道:“大帅,世上就没有破不了的城,若是交址人死不归顺,大不了就干脆用回回炮将河内砸城一片废墟再要他们重建。请恕卑职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当兵吃粮,他们既然来当兵就要随时做好牺牲的准备。只要大帅不视人命如草芥,不亏待他们,他们就无话可说,卑职也是如此。所以不视人命如草芥是大人仁德,但是我们这些将士该冲还得冲,死了也不能有丝毫怨言。”   明白许风话里的意思,石斌心情放松不少,于是说道:“照你的说法是该打还得打,不能在乎死伤?”   无奈的笑了笑,许风说道:“死伤当然要在乎,只是不能畏首畏尾,很多时候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是得不到相应的回报的。”   足够的代价···相应的回报···   细细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说道:“好吧,命令开始对河内进行全力攻击,除了回回炮外,其余一切武器都给我用上。”   见石斌下定决心攻击河内,许风这个强硬派自然非常高兴,立刻下令去了,甚至在传达命令时还添油加醋的说‘大帅要的是永远臣服在他脚下的交址人。’   有了许风的这句话,宋军再也不束手束脚,立时火力全开、士卒猛冲,河内岌岌可危。   交址军队的士气本就低落,再加上宋军狂攻,没多久,军心就开始不稳。当然不能让这种情况蔓延开来,于是在宋军猛攻时陈国峻来了个大撒币。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短时间内他又聚集了一帮亡命徒参加抵抗大宋。情况再次慢慢的稳定下来,交址与大宋的战斗陷入了僵持阶段。   一连十天,宋军攻上城墙几十次,但每次都被赶了下来,攻破城门也有十几次但最后也被赶了出来,功亏一篑。发现宋军的战斗力没有传说的那么强,不会刀枪不入,河内城中交址军的士气渐渐的高昂起来,石斌等人也感觉攻城变得越发困难了。   到了第十一天,石斌看了战斗公文发现区区十天宋军的死伤人数居然到了一万两千人,其中死亡四千多,重伤四千多,轻伤两千余人。关键是,死伤的士卒中至少有四千人是自己的嫡系,这让石斌痛心疾首,而这个数字仍旧在增长中。   “许风,击鼓升帐!”石斌很愤怒的说道。   明白事情不妙,许风不敢迟疑立刻去办,还亲自去催了几个动作有些慢的将领。   待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五人一进帅帐,石斌便说道:“都到了?”   这声音非常冷,让人听了很不舒服,也从中感受到说话人的不爽。五人不由自主的看了看坐在主位上的石斌。   冷着一张脸,眼中的愤怒清晰可见,就连那重重的呼吸声都能感觉得到。已经受过许风的提醒,五人知道石斌是因为战损过大而生气,故而无人敢主动开口说话。毕竟这是他们的无能才造成这么大的伤亡。   见李超几人不敢说话,石斌只好自己说道:“十天时间就折损了我一万两千人马,其中有六千多的精锐,你们倒是很大方啊!”   战损确实很大,所以李超五人感觉无地自容不敢为自己辩护,但为了面子也不想承认错误,于是就低头不语。   没想到几人居然敢搞‘沉默对抗’,石斌更是火大。骂道:“你们折损我这么多战士居然还敢搞‘沉默对抗’,真是本事见涨!许风,给我将他们五个拉出去,各打二十军棍!”   没想到这次石斌居然如此疯狂,要将五个主要将领全都打二十军棍。当然不能让石斌这样胡来,许风立刻站出来说道:“大帅,大战之时不宜如此重罚将领,无人领军如何攻城略地?”   被这么一提醒,石斌知道刚刚的命令错误,于是不再谈这个,转而说道:“这笔账我先记着,战后再一起算。区区十天就折损我足足六千精锐,若是交不上一份让我满意的答卷定会要你们好看!”   将众人叫进来当然不只是为了训斥,气撒完了就要谈正事,石斌又说道:“你们给我想想到底要怎么才能破了这可恶的河内城。我有一底线,那就是如果在此地我大宋士卒死伤超过两万五千人,我必要河内鸡犬不留!”   明白石斌不是在说笑话,一定会说到做到。而如今已经死伤一万两千人,如果不想办法破了河内,恐怕结果堪忧。五人只好开始绞尽脑汁的思考破城之法。   没多久,李超就说道:“大帅,末将有一法可以让大帅稍稍高兴一些。”   “能不能破河内?”石斌如今只关心破河内,并不关心他自己是否高兴。   “大帅,这个办法能获得的利益不比破河内小。”李超很自信的说道。   战争从来就是为了利益,既然李超说他的办法获得的利益不比破河内小,石斌当然来了兴趣命他说出来。   “大帅,我们告诉交址国王可以和谈,只要他们给出足够的利益,我们就撤兵。”   一听李超的话,石斌立刻火冒三丈,骂道:“李超,你什么意思?我率军前来就是要灭了交址,而你说拿了好处就撤兵,是要动摇我军心吗?不知道军中无戏言吗?”   当然不能让石斌误会,李超立刻解释道:“大帅,当然不是啊。这只是我的一个小计策而已。”   一听‘计策’二字,石斌知道自己误会李超了,于是冷静的问道:“什么意思?”   “大帅,如果交址人同意和谈,咱们肯定就会派人进城,也就可以利用进城的机会进一步了解河内的城防,甚至可能找出其中的破绽。如果可能,利用几个想叛逆的权贵破河内城也并非不可能。”李超笑道。   明白了李超的意思之后,石斌立刻表示同意。并命人射一支绑有书信的箭入城。书信的内容就是:宋军没有耐性,耐性耗完就会用回回炮攻城,到时候玉石俱焚。若不想玉石俱焚就来和谈。   城中不少交址兵是知道回回炮的厉害的,陈国峻等将领更是永生难忘。所以一接到这封书信,他们就慌了神。河内不比其它城池,这里是交址首都,绝不能变成一片废墟。迫不得已之下,交址国王只得同意和谈。得到交址国王愿意和谈的消息,石斌一伙都非常高兴,石斌也不吝夸奖李超聪明。   受了鼓励的李超说道:“大帅,咱们这和谈的次数要越多越好···”   看着样子狡猾的李超,石斌顿时明白他言下之意,于是笑道:“言之有理,问题是如何才能让和谈次数变得多又不让交址人起疑心呢?”   “大帅不必担心,方法简单。第一是不断的训斥和威胁,第二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李超笑道。   “言之有理,看来我们得找几个会谈生意的人去和交址人谈判,不然很难达到目的,只会浪费时间。”石斌点头说道,“你们谁愿意去当这个和谈使者?”   话音一落,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四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投向了李超。很明显,都认为提出这一计划的人就最适合当这使者。看到几人的反应,李超有些后悔自己怎么没有抢先一步提名让别人做这使者,结果将自己给送进了那狼窝里。   看出李超不愿意去,石斌也不愿意自己的铁杆兄弟去冒这险,于是说道:“不好,李超去不合适。别看他牙尖嘴利,舌灿生花,其实最不会谈买卖的就是他。还是换一个人合适。”   本以为事情会僵住,没想到此时周勋亮站出来说道:“大帅,末将愿为这使者帮大人完成打探河内城防的任务。如有可能就策反几个权贵投奔大人。”   周勋亮之前只是嘴上说说投靠石斌,最多也就出了两个主意而已,如今愿替代李超深入虎穴狼窝,足见其对石斌的忠诚。故而石斌心中颇为感动,一边表示同意一边许诺无论事情是否办好都记周勋亮一功,更嘱咐周勋亮小心行事保证性命。   有了石斌的这个承诺和嘱咐,周勋亮更是干劲十足,并表示绝对不会辜负石斌的期望,会将事情办好。   实事证明周勋亮能力足够,交址与大宋休战十日,周勋亮进河内五次,每次都获得不少消息,最近一次甚至还打探到交址的太原侯有篡位的想法。想借和谈之机逼迫现任国王退位。 第七百一十三章 太原侯   原本以为在精明能干的交址国王统治下河内会铁板一块,却没想到其实也不过尔尔。如此危急时刻居然有人打趁机篡位的算盘。而那人还是手握重权的太原侯,虽然没有兵权但也是一呼百应的角色。   这么重要的事情当然要好好商讨一番,不能思虑不周,弄个功亏一篑可就太遗憾。不过在此之前石斌还是大夸周勋亮能干,再记一功。周勋亮是个聪明人表示两功都不要,只要让自己跟随石斌征战就好。这么简单的条件石斌当然答应,帅帐内自然就一团和气。   “周勋亮,给我说说那意图反叛的太原侯是什么样的人。”石斌说道。   “是,大帅。那太原侯给我的感觉是个笑面虎。说起话来满脸笑容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但是从他在此时想篡位就能看出其心肠之毒辣,绝对不可靠。”周勋亮很肯定的说道。   “嗯,是个笑面虎,此时想篡位的人确实不可靠。”石斌点头说道。   “大帅,与此人打交道咱们应该十分小心,否则容易被他设局害了。”李超提醒道。   “这个我倒不怕,有你们在我身边啊,呵呵。”石斌笑道,‘我只担心那太原侯反复无常言而无信,让我空忙一场。’   “那得想办法让他不敢反悔。”谢强兵说道,“不过这其实也不难。咱们已经兵临城下,只要事情不发生巨大变化,他不会也不敢反悔。大帅,末将以为你最好与那太原侯亲自见一面,商议出一个计划来,顺带提醒他不要言而无信。”   见面?石斌未曾想过,不过感觉谢强兵的话颇有道理,于是对周勋亮说道:“这次你进城去和交址国王谈判时找机会告诉那太原侯我想见他。地点就订在河内西城门外十里的柳树林中,时间由你来定。”   “是,大帅,多谢大帅信任。”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何况你已经用行动证明了你的忠诚,不必如此客气。”石斌笑道。   由于和太原侯的协议尚未达成,与交址国王的和谈自然就不能结束,所以周勋亮在和谈的条款上不断的挑刺和添加不平等条约。   发现交址国王也没多少耐性后,周勋亮最终很‘无奈’的同意了《河内条约》的草稿,并连连感叹天朝上国太仁厚居然只要这么点东西。这些话让交址国王等人无不怒火中烧,绝对有将周勋亮生撕了做成肉包子的冲动。   在离开河内城时,派去和太原侯接头的细作回到了周勋亮的队伍中,表示将一切都办好,太原侯同意两日后城外柳树林见面。回到大营后,周勋亮立刻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给石斌,这让石斌、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都欣喜不已。   两日后,柳树林中,石斌与太原侯见面了。   眼前的人戴着一顶破帽子,穿着一身粗布衣服一条千疮百孔的裤子,脚上踏一双已经磨皮了底的布鞋。无论如何都无法让人想到他就是交址国的太原侯。若他本人不自报家门,任谁都不会认为他是一个权贵。其实即使他自报家门,恐怕也没几个人会相信。   心中暗叹太原侯好厉害,居然如此谨慎小心,而且还装得那么惟妙惟肖,难怪会有篡位的想法。真是‘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   “太原侯,你好。”   “齐国公,你好。”   “你想取如今的交址国王而代之?”   “齐国公快人快语,是的,我想取而代之。不知道齐国公愿不愿意帮我?”   “如今的交址国王命陈国峻率军入侵我大宋,我定要他和陈国峻死无葬身之地,其他人可以不追究。只要帮我破了河内,我不反对你当交址国王。”石斌笑道。   “齐国公没有骗我?”   “我堂堂齐国公当然不骗你。”石斌很肯定的说道。   见石斌做出这样的承诺,同去的李超和许风都非常焦急,暗骂石斌怎么能做出这样荒唐的承诺?李超更是不断的咳嗽,示意石斌改了承诺。意外的是,石斌置若罔闻,这让李超和许风更加不安,但让原本还担心的太原侯高兴不已,而且放心不少。   来来回回谈了半个时辰,石斌和太原侯最后商定三日后子夜时分太原侯在东城门城墙上举火为号,开城门接应石斌大军进城。这次谈判非常顺利的结束,但是李超和许风都是一脸冷若冰霜,石斌仍旧视若无睹,独自带着手下策马回营。   见石斌回营,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自然都来见他。只不过发现石斌一脸喜色而李超和许风一脸怒意,几人百思不得其解,不敢说话就只好偷偷的观察起来。   最后是谢强兵这个没多少耐性的石斌嫡系开口问道:“李超,怎么了?怎么你和大帅一人一个模样?”   “你问大帅吧,我不好说。”石斌冷着脸说道。   明白这臭脸不是摆给自己看的,所以谢强兵并不计较,于是转头对石斌说道:“大帅,为何你与李超、许风态度差异如此之大?”   微微一笑后,石斌说道:“李超和许风误会我了。”   “误会?”   “对,误会。因为我答应太原侯只要他帮我破了河内,我就不反对他当交址国王。”石斌很狡猾的笑道。   刚一听到这句话,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四人态度也立刻变化,明显非常意外和不满。但看了看石斌那毫不在意的表现,没多久又都冷静下来。因为从对石斌的了解,他若是没有依仗绝不会这样的反应。   “嗯,很好。”石斌看了看帐内几人后笑道:“我确实说了不反对太原侯当交址国王,但是我似乎也没说支持他当交址国王。而且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想当交址国王,总得交址国还存在吧?如果交址国都没了,哪里还有国王一说?”   算是明白石斌玩的文字游戏是什么意思,不得不感叹石斌够狡猾,打这样的擦边球。   “若不是交址人残杀我百姓劫掠我财富,本帅也不想做此无信义之人,但是为了给大宋百姓一个交代,我也不得不如此了。”石斌忽然又叹气道。   “大人不必如此叹息,交址人如果不起歹心,要独立也由他们,这贫瘠之地咱也不想要,关键是他们居然还敢反过来欺辱我大宋,是可忍孰不可忍?若以末将的性子,早就一路杀来鸡犬不留了。哪里还像大人一样慈悲让那么多交址人活下来?”周勋亮咬牙切齿的说道。   听了周勋亮的话后,李超等几人也都深以为然,夸他说得非常正确。   “好吧,既然都同意了,有一个问题我想问问大家。河内城破后怎么处理之后的事情?”   “大帅,那太原侯必须死,如此反复无常的小人留不得。交址的国王、陈国峻等主战派也必须死,否则就是大祸患。”王坚第一个说道。   “确实如此,不过本帅有一句话说在前头,太原侯我是不会去杀的,因为我不能言而无信。”   言下之意很明显,众人也都不戳破,纷纷表示石斌不杀太原侯是对的,太原侯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处理。   “大帅,河内还是不要毁了的好,杀了那些主战派,肃清城内的反对势力应该就可以了。”向士璧提议道。   “向大人,那些之前敌对,破城后投诚的呢?杀还是不杀?”石斌问道。   “大帅,那就看他们做过多少坏事吧。如果造孽不多,抄家流放就好,不必斩尽杀绝。”向士璧说道,“因为杀人太多恐怕会适得其反,如果人人自危会让那些原本不想抵抗的人抱成团抵抗起我们来。”   “言之有理,好吧,那就区别对待。不杀降不杀没有敌意的百姓。”石斌下令。   时间很快就到了第三天子夜,石斌、谢强兵已经率五千兵马趁着漆黑的夜色藏匿在城外草丛之中。不久城墙上就看到有人举火为号,东城门也慢慢的打开了。   当谢强兵正要率众发起冲锋时,石斌却将谢强兵拉住,阻止他前进。   “怎么了,大帅?”谢强兵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不感觉这一切都太顺利了吗?”石斌皱着眉头问道。   “什么意思?大人的意思是太原侯是诓我们引我们入套,还是周勋亮的行动早已经被发现?”   “我没有这么想,只是感觉一切都太顺利。我不放心太原侯,所以这次我决定失信于他。如果直觉错误,到时候再赔礼道歉,不过现在,撤退!”   军人的职责就是服从命令,不论那军令是对是错。谢强兵知道石斌是肯定不会在今晚进城,于是很听话的率军撤回。   回营后,李超等人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城头明明有人举火为号,为何没人厮杀?不论是宋军进攻还是宋军受到埋伏,都应该有厮杀声。如今却什么都没有,当然让人不理解。   “大帅,请问为何没有进攻?”李超等石斌进帐第一个问道。   “没有为什么,我感觉不放心所以放弃了进攻。”石斌很平淡的说道。   “大帅,你这样做可不好,这不是耍了太原侯,将其置于险境吗?”王坚很不高兴的说道,“即使之后要杀他,也不该如此失信于人。何况这样的机会很难找第二次。”   “就是。”向士璧也说道。   知道这事做得不那么光彩,石斌心中早就烦闷得很,听几人不住的责备,他很不耐烦的说道:“够了,不要再聒噪!给我想办法,给我想一个让我能相信太原侯的办法!”   这个办法不难找,李超眉头一皱就来了,表示可以用‘人质’。要太原侯送上他的儿子做人质来表示诚意。否则就还是老老实实的攻打河内。 第七百一十四章 交址亡国   送人质这个办法古已有之,而交址深受中华文化的影响也认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要太原侯送来他的儿子做人质是个非常保险的作法。   不过石斌却认为还不够,笑道:“不仅应该是儿子而且必须是嫡子,要他正室夫人生的孩子才算数,那些小妾生的不算。”   “打蛇打七寸,大帅说得极是,是应该要太原侯送上嫡子,否则就算了,还是老老实实的攻打河内。”李超点着头说道。其余的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也都纷纷点头表示赞同,周勋亮则请命再次入城与太原侯接头。   “周勋亮,这次就麻烦你了,我失信在先,你此次去恐怕会受不少脸色,对不起。”石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大帅,何出此言?你之所以失信是为大局着想,我周勋亮受点脸色算什么?您肩上担的是几万大军的生死,是灭亡交址的大目标,实在是不容有失。”周勋亮很郑重的说道。   从周勋亮的表现来看他的话是发自肺腑并非惺惺作态,故而帐中之人对他都很欣赏,李超甚至都偷偷的给石斌递眼色,示意周勋亮可以进一步拉拢。   “你能如此理解本帅,我心甚慰,那就请你明天再进一次河内城。”石斌说道。   周勋亮笑着领命,表示会尽快送回消息且不让交址国王怀疑。   一夜很快就过去,周勋亮还未从大营出发太原侯的信使就已经来到营中,询问石斌为何昨夜失信。当然不能傻瓜一样说是担心太原侯耍诈要害自己,故而石斌只能将责任推给了李超等人,说是他们不相信太原侯的空口白话,不愿领兵出征,而自己不能不顾及众人的态度所以才失信于太原侯。   这么一通鬼话那信使自然不信,但是也了解到为何石斌没有出兵,于是问道:“请问石大帅要怎么样才肯出兵呢?”   “要你家太原侯送上嫡子做保证才行。”李超在一旁开口道。   没想到宋军将领开出的条件如此苛刻,居然要送嫡子做人质,那信使当即拒绝,表示绝无可能。   “既然不愿意,那就算了。到时候城破玉石俱焚,别怪我石斌没有给你家侯爷机会。相信你也能看出来河内城已经撑不了多久了。”石斌很轻松的说道。   明白石斌说的都是事实,太原侯确实没什么资格谈条件,那信使只能表示先回去问问太原侯的态度然后再给答复。本就不打算将这扇门关死,石斌当然同意。那信使见石斌同意立刻表示感谢,并飞快的离开大营回了河内。   “大帅,咱们或许应该再做些事情。”谢强兵说道。   “什么事情?”   “大帅要太原侯送嫡子,他会不会就送嫡子呢?我们如何确定那就是嫡子,而不是小妾生的儿子或者压根就是别人的儿子?”谢强兵提醒道。   这可是个大漏洞,确实,如果太原侯耍诈来个以假乱真,送来一个小妾生的儿子或者压根和他没有丝毫关系的小孩,石斌岂不被耍了?那太原侯岂不还是能随时反水?   “谢强兵,你这个问题提得好。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确保我们不被那太原侯给忽悠?”   “大帅,末将以为咱们必须立刻派人跟着那信使混进城,了解和观察太原侯府的情况,绝对不要怕花钱,有舍才有得。还好现在双方休战,河内城可以自由进出,只要人不多,行为谨慎就不会被发现。”   十分赞同谢强兵的建议,石斌当即派五名懂交址话的士卒化装成交址人带着五千交子潜入了河内城。   “大帅,五千交子会不会有些多啊?”周勋亮没跟随过石斌,不知道他做事的风格,看着五千交子就这么被拿出去,心中很疼的问道。   见是周勋亮这么问,石斌笑道:“周勋亮,谢强兵刚刚可是说了有舍才有得,虽然交址地方偏僻,但五人去的也是侯府不是普通人家,那里的人都见过世面如果不花大价钱如何能买得通?”   道理周勋亮其实都明白,只不过还是有些可惜那么一大笔钱就这么砸下去,感觉石斌太不知道节俭了。   “周勋亮,你不是感觉我像个散财童子?”石斌笑道,“你说如果我破了这河内城,这城中的东西会是谁的?那五千两交子又会是谁的?难道你忘了咱们之前就商议好这太原侯必须死吗?”   此时周勋亮才明白石斌为何会那么大方,只因为这钱转了一圈之后最后还是会回到石斌的手中。   “大帅英明!”周勋亮立刻抱拳称赞道。   没多久,石斌的手下便传来两条消息:太原侯命手下从一个贫民家中花钱买来了一个长相还英俊的男孩,正叫人教他各种礼仪。他本人则急急忙忙的进宫见交址国王去了。   得到这两个消息后,众人当即向石斌和谢强兵投去了佩服的眼神。因为从这里就可以看出那太原侯想‘篡位’十有八九是假的,只是交址人设的一个陷阱而已,而那和谈就更不可信了。   “呵呵,看来交址人并不傻啊。打算给我来个瓮中捉鳖,通过此计来提升他们的士气。”石斌笑道。   “确实不傻,若非大帅谨慎,恐怕我大宋已经损失几千精锐了。”王坚说道。   “那该怎么办?是趁其不备突然攻击还是想别的办法?”   “大帅,既然交址人本就是我虚与委蛇,那么他们的防务肯定是外松内紧,我们恐怕很难做到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超言之有理。大帅,我们该另想办法才对。”向士璧说道。   “什么办法才好?向大人?”   “大帅,末将以为我们可以将计就计,既然交址人想我们中计,那我们就中计。”向士璧狡猾的笑道。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也都久经沙场,更加上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故而一听就懂。   王坚笑道:“向大人的办法不错,咱们可以将计就计。只是在诈开城门后就要一鼓作气杀进去,而不能在城门口纠缠,那样迟早会被赶出来。守卫已夺城门的任务交给后续部队才对。”   “王大人所言不差,咱们还必须在各个城门口都要有伏兵做策应,用于分担城中士卒的压力。”李超说道。   “好,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石斌笑道,“本帅倒要看看交址国王在被我破了河内后是个什么苦相!”   三日后,信使将太原侯的‘嫡子’送来大营做人质,石斌等人也装模作样的‘核实’一番,石斌更要信使带回消息‘三日后子夜石斌亲自率军进攻东城门,双方举火为号。’   待那信使走后,李超等人立刻阻止石斌亲自率军攻击河内的东城门。   “知道你们会阻止我冲在第一线,如今我命金贵得很,我也不想冲在第一线了。”石斌笑道,接着又说道,“不过有一点你们必须同意,否则就视同违反军令。那就是我必须前去观战。”   明白石斌为何有如此要求,只因为上次若不是石斌警惕,已经有几千宋军精锐丧命于河内城下,故而众人只得同意。   反正还有三天,一切又都有手下人去办,石斌闲来无事便想去和那小家伙聊聊。到底是贫民家中出来的,虽然聪明,礼仪也学得很好,但是心中的恐惧感还是从眼里表现出来。   “小家伙,几岁了?”石斌笑着问道。   “十岁。”   “你不是太原侯的儿子对吧?”   “是。”那孩子颤颤巍巍的说道。   “我知道你不是,但是也不会杀你。我只想问问你太原侯为人怎么样。”   小孩子并没多少社会经验,见已经被识破,干脆就承认了,并说道:“太原侯的名声不好,经常强取豪夺。我就是被太原侯从家里强抢来的。还威胁我说如果我不听话就要杀我全家。”   对太原侯这样的行为石斌嗤之以鼻。买一个孩子,对家财万贯的太原侯来说实在是太容易,却没想到他吝啬到连这么几两银子都不愿意出。   “孩子,你知不知道太原侯家的其它情况?如果告诉我,我就会给你家一百两银子。”石斌边说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锭银子,说道,“喏,这五两算是预付款。”   “大人,我隐隐约约听他们说要集中城中一半兵马攻击你们。至于怎么攻击我就不知道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石斌欣喜若狂,立刻命许风带那小家伙去吃饺子,那小家伙也喜笑颜开的去了。听到帅帐外的鼓声,李超等人立刻去了帅帐。见到一脸喜色的石斌,立刻明白有大好事。   “大帅,请问有什么好事?”李超笑问道。   “猜猜我从那小家伙那问出了什么?”   “从那小家伙那能问出什么?不就是一个替身吗?”谢强兵很不以为然的说道。   “那小家伙告诉我他是被太原侯从家里抢来的,不是买来的,并且受到威胁,所以很讨厌太原侯。而且他告诉我太原侯会集中城内一半兵马伏击我们。”说完,石斌就狂笑起来,“还真是天助我也!”   “古人云‘自作孽,不可活’!”李超笑道,“真没想到一个小孩居然提供了这么重要的消息,大帅还真是洪福齐天。”   “看来咱们得改改进攻的计划。既然那太原侯要集中一半兵马在城内伏击我们,那我们就不必搞什么佯攻,给我全力攻击四个城门,我要将河内城一鼓而下!”石斌笑道。   “大帅,咱们是不是还得留一个口子?若是将他们逼得果真无路可逃,恐怕会背水一战,咱们伤亡会不小。”王坚提醒道。   本以为石斌会同意王坚的看法,却没想到石斌不以为然,而是表示要将交址的权贵来个连锅端,不让一人漏网。既然石斌斩草除根的态度非常坚定,众人当然不敢反对,于是就按照他的命令行事。   三日后,河内城破,陈氏王朝覆灭,交址亡国。 第七百一十五章 严刑峻法   原先的统治者已然覆灭,新的统治者就必然要上台,否则交址就会乱成一团,而这新的统治者无疑就是石斌。但是这次的情况让石斌非常意外,因为这次是众人要他直接统治此处。   表示如果石斌感觉精力不足安排一个代理人就好,不必请奏朝廷,就连向来对赵家非常忠诚的王坚都是这个态度。   不是害怕众人陷害他,而是感觉心中有些不确定,于是在升帐时还是问道:“你们都想要我直接统治此处?没有玩笑?”   “是的,大帅!”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和周勋亮五人异口同声以非常坚定的口吻回答道。   不好直接询问王坚和向士璧为何也是这个态度,石斌只好说道:“可不可以告诉我原因?毕竟你们的态度是要我不奏报皇帝直接处理交址之事,这可是很无礼的行为。虽然本帅很多时候都非常无礼,但是感觉基本的程序还是要走一走,算是给赵家一些面子。”   说完后便将头转向了王坚,明显是希望他们给一个解释。王坚多年为官岂能不知其中的内涵?   此时,早已投靠石斌的向士璧站出来说道:“大帅,交址并非其它地方,此处民风彪悍,动辄争吵厮杀,统治此处的人若是威望不足手段不够,恐怕用不了多久交址便会脱离我大宋再次独立。到那时,我们的努力就全部白费。而放眼大宋,有能力保住这一成果之人唯有大帅一人而已。大帅多半是因为王大人这次也赞同大帅不请奏朝廷就统治此处而倍感疑惑,其实理由很简单,因为王大人曾与末将说过自皇上登基他就知道大宋气数已尽了。”   “大帅,向大人所说正是末将心中所想。如今的皇帝是个弱智,连弱智都能当皇帝,可见大宋气数已尽,我王坚就是再忠诚也无力回天。大帅虽然很多时候办事都不合规矩,但心系国家、心存百姓,能被大帅统治是当地人之福。”王坚也跟着说道。   “既然如此,那好吧。不过我确实精力不足,恐怕很难顾及交址,多半是需要人代理。你们说说谁合适?”石斌问道。   “大帅,末将以为从王大人和向大人之中选出即可,我们都有各自职位不适合镇守在此。周大人多年镇守边疆非常辛苦,这次更是九死一生,应该升迁而且调到条件更好的地方任职。”李超开口道。   听到李超的话,人人都很高兴。谢强兵这天府之国的总领本就不想被调任到这荒蛮之地来,王坚与向士璧则希望能像李超等人一样有自己的地盘。周勋亮有自知之明,还不够成为一方大员,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故而同样十分赞同李超的意见。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我认为没必要从王坚和向士璧二人之中选出来,直接让王坚担任转运使,向士璧担任安抚使就好。”命令下达后,石斌又说道:“王坚、向士璧,这交址人争强好胜,不是很好管理,本帅将你们留在这,你们不会记恨我吧?”   “不会!”二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如此便好,接下来我们谈谈该如何处理接下来的问题,如何统治交址。”   “大帅,末将以为首先就是按之前做的继续拉拢那些支持咱们的交址人,让他们得到实在的好处。让那些不支持咱们的交址人受到严厉惩罚,让那些做旁观者的中立分子眼红,为了利益他们自然会屈服。”谢强兵提议道。   这个办法在众人看来很不错,交址人至今是食不果腹衣不蔽体,若是发现亲宋就能吃饱穿暖,又岂会再与大宋为敌?于是石斌便下令将那些一路上帮助过大宋的人都给予奖励,帮助大的人还任命为当地官员,负责民生。   交址湿气很重,不少士卒因为水土不服而生病,故而石斌很期待早点班师回朝,只留下一些适应此处气候的士卒驻守。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大军退到太原就传来了不好的消息:一名刚刚上任县令被人所杀,还有不少的里长被打伤。   这个消息让石斌感觉不可思议也怒不可遏,他人还没有离开交址任命的官员就被杀被打,这岂不是抽他的嘴巴?于是立刻击鼓升帐。这忽然的击鼓升帐让李超五人明白又有麻烦事发生,都不敢有丝毫拖沓,飞快的来了帅帐。   见到面如黑铁的石斌,五人明白事情不妙,好在知道石斌不会因为坏事而迁怒于人故而都没感到忐忑不安。   “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交址人杀了一个我刚刚任命的县令,还打伤了几个里长。”石斌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话一出口,帅帐之中立刻沸腾起来,李超几人大呼‘混蛋’‘蛮夷’‘刁民’‘绝不轻饶’。   “当然是一帮刁民,蛮夷,而且绝对不可轻饶,但是我想问问要怎么整治他们?看来仅仅是给支持我们的交址百姓封赏是不够的,还得保护好他们让其他刁民不敢起坏心思,否则会麻烦不断。”   对于石斌的这个态度众人十分赞同,于是都各自想起办法来。   最有谋略的李超第一个发言:“大帅,记得之前咱们决定要将一些犯过罪的人迁移至此,对吧?”   “是的。”石斌说道。   “咱们或许应该多派些这样的强人到此落户,要能镇住这些交址刁民。而且得在各处传播我中华文化,教化他们。”   “就这样,先将几百个愿意对我效忠的犯人调到禄州扎根,你们率军回大宋,我和周勋亮就在禄州看看情况。”   这自然是个不错的办法,李超、谢强兵、王坚、向士璧几个于是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去了。留下石斌和周勋亮在禄州做观察。愿意忠于石斌的大宋犯人很快就被送到,也被组织好派进了一个个的村庄里落户。只不过没有多久麻烦事又出现了。   不像上次一样,这次送来落户的全部都是些犯过罪的强人,绝对是吃不得半点亏的。何况他们自认为是大宋天朝上国的子民,即使是个犯人也十分看不起交址这荒蛮之地的愚民,加上这其实是发配,心中本就不满,故而这火药桶一点就爆炸。   区区十天就发生了二十多起宋人与交址人打架斗殴的事件,轻伤二十几人,重伤五人。   “许风,看来咱们大宋的这些强人似乎也很难压住这些交址的刁民,恐怕得换个办法。”石斌叹了口气说道。   “大帅所言甚是,光靠几个民兵确实不够,还得另想办法,否则交址永无宁日。”   此时周勋亮凑过来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帅,末将有一言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言者无罪,尽管放开直言。”   “大帅,这交址人不比大宋子民,甚至连元人都不如,他们动辄造反,所以不可太过柔和。大帅若是太柔和会让他们误认为大帅软弱可欺,这便不利于大帅统治此处。”   周勋亮的言下之意石斌非常明白,其实就是要石斌用铁血手腕惩治不愿臣服的交址人。   “严刑峻法吗?”石斌低头沉吟道。   见石斌举棋不定,周勋亮自然不敢强要石斌表态,反而笑道:“大帅,末将愿花一年俸禄与大人赌一把。若是大人继续这样慈悲为怀,十日内会有更多的打架斗殴事件发生,而且吃苦的多半是我大宋子民。若是大宋用严刑峻法,此类事件就会立刻减少。”   虽然感觉周勋亮所说多半是对的,但是石斌还是有些怀疑,于是同意与周勋亮打一赌,赌注也是他自己的一年俸禄。   待周勋亮离开后,许风十分焦急的说道:“大帅,你怎么这么赌,这是必输的赌局啊!”   “我当然知道这是必输之局,呵呵···”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还赌?回京之后若是两位夫人知道了,你可没好果子吃啊!”   “用一年的俸禄换周勋亮的忠诚还是值得的,如果贾玲和赛西施硬要不讲理,大不了我就去衙门里住几天。”石斌不以为然的笑道。   见石斌是这么个打算,许风也就不再多嘴,继续当他的侍卫长。   接下来十天的情况果然如同周勋亮说的一样,宋人和交址人的争斗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都有几十人的群殴了。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真的有军队装备宋人还是开始吃苦头。   明白事情不能再拖,一旦这帮交址乱民成了气候,事情可就糟了。于是石斌立刻命许风将周勋亮叫来商议此事。   进入石斌的书房,周勋亮发现一切与他之前猜想的不太一样,石斌并未因为这些骚乱而满脸愤怒,反而一脸笑容的看着他。这让周勋亮心中忐忑不安,因为他害怕自己碰到了‘笑面虎’。   “周勋亮,你还真厉害,说的不错,这几日交址人果然更加肆无忌惮的发动对我大宋子民的袭击,就连不少无辜的交址人民也受到伤害。看来不用严刑峻法是不行了。”   “大帅谬赞了,末将只是因为常年在廉州驻扎对交址人了解多一些而已。我们广南西路的民风其实已经很蛮横无理了,而交址受的教化更少,自然只会更加蛮横无理。他们只对强者服从,在他们眼中和气与懦弱是同义词。”   “明白了,那你说说看怎样惩治那些乱民比较合适?总不能都杀了吧。”石斌笑问道。   “当然不能,要将那些不安分的交址人狠狠处罚。比如我给我大宋子民判一年牢狱,给他们就要判两年到三年。给我大宋子民判打二十大板,给他们至少就要判打四十大板。给我大宋子民叛斩首,给他们就要判车裂。而且越多人知道这些越好。”   见周勋亮将重罚说得那么轻松,石斌心中明白他对交址人是多么痛恨。但是石斌也非常理解,于是立刻同意了他的建议,并吩咐一切就由他主持。   正所谓‘恶狗怕粗棍’,周勋亮严刑峻法一出来,交址的刁民在半个月内就全不见了踪影,石斌见状非常高兴。立刻命周勋亮为禄州和太原的知州,辅佐王坚与向士璧治理交址。   得知升官的周勋亮立刻喜上眉梢,地方虽远了点,环境并未像之前说的有很大改善,但是其实就是土皇帝,故而他仍旧非常感谢石斌。而石斌在嘱咐了他几句后也就离开了禄州,回临安去了。 第七百一十六章,众心所向   这一次临安城中的情况与之前石斌班师回朝的情况有些不同,之前的百姓虽然都是满脸喜色但是仍旧各做各的,不过这一次却不是各做各的,而是看着石斌的凯旋之师不住地交头接耳。   隐隐约约能听到‘吸纳大理’‘征服交址’‘开疆拓土’‘齐国公威武’等只言片语。毫无疑问,这次出征丰硕的战果让所有的临安百姓都振奋不已,从原本只关心小家到如今也关心大家了。   还没到权贵府宅聚集的那条街,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个就都迎了出来。许风还好,很平常。贾玲与赛西施则是难得的打扮一番,虽然早已就是半老徐娘但是仍旧美丽动人、貌美如花。   “二位夫人,今天很漂亮啊,不用倾国倾城四字我都不好意思了。”石斌这一次也难得的嘴巴甜。   即使知道石斌这是在哄她们高兴,但是贾玲与赛西施二人仍旧高兴不已,被夸漂亮是任何女人都期待的,即使是假话也期待。   “没想到夫君一回来就给我们姐妹这么高的平价,真是不枉我们细心打扮一番。原本还以为你会闭上嘴巴不说一句好话呢。”赛西施笑道。   “妹妹,人是会进步的,夫君从来好学,自然就进步了。”贾玲狡猾的笑道。   “活到老,学到老。小玲说得对。”石斌笑了笑后便拉着二人的手进了府邸。   说实话,石斌心中其实有些忐忑,不因为其它,只因为这次进城时所看见的那些情况。大理、交址与临安相隔千山万水,这么多的临安百姓为何都会对那里感兴趣?实在是有些不同寻常。若是没有人故意散播大理和交址被收为大宋国土的消息石斌绝对不信。   只不过舟车劳顿石斌早就快累散架,而且与贾玲、赛西施又一起处在喜悦之中,所以他就没有开口询问这些来败兴,而是打算休息好了第二日再问。   明白石斌其实很累,贾玲、赛西施仅仅与他缠绵几句话很快就离开,只留下一个仆人侍候。   见贾玲与赛西施走了,石斌心中的疑惑又久久不能放心,于是问那仆人:“你知道为何城内那么多人谈论大理和交址的事情吗?”   “回老爷,具体原因小人也不知道,只是突然之间就很多人聊了起来。”   “突然之间?没有先兆吗?”   “没有先兆,老爷。就是几天前突然发生的。”   对于这个答案石斌并不满意,他可不信一件事情发生会没有原因,但是也不能对一个明显没说假话的仆人随意惩罚。既然问不出答案,石斌干脆就放下询问的心思,一心一意休息起来。   转眼就睡到了第二天下午,在起床时那仆人开口道:“老爷,小人想到了一些东西,不知道老爷想不想听。”   “若是和我昨天问的有关,那就说说看。如果无关,那就算了。”   “多半有关。半个多月前王坚和向士璧大人回来临安,在吏部办完手续后就去交址上任。就是在他们走之后,这个消息才出现的。听其他人说,最先谈论这些消息的就是他们两家的仆人,而且一个劲的说老爷的好话。”那仆人说道。   王坚和向士璧派家中仆人在城内大说自己好话?事若反常必有妖。谁都知道石斌不喜欢别人大拍他的马屁,石斌更认为以此二人的智慧绝对不会做这自毁前程的事情。   “有些意思,这两位大人在离开之前与哪些人见得多呢?你知道吗?”石斌笑问道。   这一次那仆人道歉表示不知,但是石斌还是很高兴,二话不说就赏了他一两碎银子。洗漱完毕石斌去了书房,并命许风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请来。   见石斌笑容非同寻常,许风知道肯定又要出幺蛾子,于是不敢丝毫拖延飞快的就去了。   没多久,贾玲与赛西施二人便来,还是打扮得那样明艳动人,这让石斌都有些不习惯了。   “二位夫人,你们怎么忽然喜欢打扮起来?”石斌非常疑惑不解的问道。   “难道奴家打扮得漂亮了,夫君不高兴?”贾玲佯怒道。   “姐姐,你我坐在那梳妆台前辛辛苦苦半个时辰却换来这么一句话,真是气死我了。”冷哼一声,赛西施说道。   没想到二女打扮之后脾气还大了,石斌无奈的只好先道歉,表示不该不顾及二人的心情···   “二位大小姐,夫君我都道歉了够了吧?如果够了,就请回答我一个问题,为何城内这些百姓突然都聊起国家大事来?我记得以前他们只管自己家的一亩三分地,可不管这些的。”   “不还不是因为夫君再次为我大宋开疆拓土征服蛮夷?”赛西施很轻松的说道。   石斌并不答话,而是微笑的盯着贾玲和赛西施看,那表现分明就是知道些什么。而二女也是不甘示弱的装傻充愣。   最终是赛西施先没了耐性,笑道:“姐姐,看来夫君已经知道一些了,多半是那仆人说漏了嘴。消息确实是从王坚和向士璧家中传出来的,不过他们本人并不知情,是我、姐姐和赵刚几个买通了二人家中的仆人要那些仆人说的。”   不太明白二人这是什么意思,石斌只好询问起来。为了表示不满,贾玲和赛西施都闭口不言示意石斌自己去想,休想从她们那知道答案。自问才智除了有些比不上王三之外,比其余人都高,所以贾玲与赛西施不说石斌也不着急,独自一人想起来了。   没多久石斌便得出了答案:如此做无非就是要将王坚和向士璧更加牢固的捆在石斌的战车上,就是想撤也撤不下来。让众人了解到这两个向来还算公正忠诚的宋臣也投靠了石斌,就从一个侧面表现出石斌非常得人心。从而让那些中间派更偏向石斌,反石派就更少,确保宋廷就是石斌的一言堂。   “你们···”石斌苦笑道,“何必如此?顺其自然不更好?”   “顺其自然?你等得我们可等不得!我想当皇后,妹妹想当贵妃!”   “就是,我就想当贵妃!”   两个无法无天的女人这么毫无顾忌的一嗓子着实将石斌给吓了一跳。他万万没想到她们如今居然都敢这样说话了。   “你们怎么敢这样乱吼?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你们就不怕别人知道这些要暗害我?”石斌有些担心的说道。   贾玲和赛西施也是明理之人,知道刚刚说错了话,于是很痛快的就道歉。   “不过夫君,不落人口实固然是对的,但是藏着掖着也没多少意义。那些跟着你的都想你早日···,如果不信,明天奴家将和妹妹、王驿、李韶、赵刚、李旭几人前来和你说道说道。”贾玲笑道,一脸的胜券在握。   仿佛早就预谋好了一样,第二天上午李旭、赵刚、王驿、李韶很快都到齐了。石斌见状明白贾玲没有诓骗自己,确实有些时不我待了。   “几位兄弟,今天都来了?衙门里没公文吗?”石斌笑道。   “大哥,衙门里当然有公文要批,但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李旭第一个开口道,“而且此事与大哥有关。”   “哦,是什么事情让你们放下手中的公文来我这?”   “大哥,这事情嫂子肯定已经告诉你了,弟兄们早就不服赵家只服你!”   赵刚说话向来直接,这次又是如此。石斌笑着摇了摇头道:“兄弟,他赵家是天下共主,岂能说换就换?若是这样,还不天下大乱?”   “自古得民心者得天下,大哥已得大宋多半人心,早该得天下了。”王驿这个向来谨慎的人也开口说道。   “几位兄长所言极是,小弟也认为大哥该得天下。”李韶也笑道。 第七百一十七章 化解矛盾   自从能见君不必行礼参拜,一切随意,石斌顿时感觉轻松许多,也变得不再有多少顾忌。有几次都很粗暴的打断度宗的说话他自己接过话头说了起来,或者跑到龙椅前对度宗大吼大叫,最过分的一次则是走到龙椅旁拍起了度宗的肩膀,差点就要勾肩搭背称兄弟了。   出现了这样的情况赵刚和李旭两个从来没受过礼仪教育的粗汉当然不在意,在他们看来石斌迟早是皇帝,对现任皇帝‘亲切’些也没什么大不了。   不过王驿和李韶两个科举出身,自幼就深受儒家礼仪思想影响的人可有些受不了。在他们看来,石斌只要一日未登基称帝就一日还是臣子,除非皇帝授权不然不要做得太过。因为一旦做过了头就容易适得其反,会严重影响石斌的威信和形象。   故而在石斌做了几次这样不靠谱的事情后,二人立刻携手来了石斌府上谏言。   正在家中休息的石斌对于王驿和李韶的到来感到意外,因为他记得最近大宋并无什么大事发生,二人没必要一起过来。但是既然这样来了,肯定就会有些不小的事情,于是石斌也就很快的在会客厅见他们。   “你们今天怎么来了?”石斌疑惑的问道,“是有什么重要的突发事件吗?”   王驿与李韶对视一眼后,王驿说道:“没有突发事件。不过有另一件重要的事需要告诉大人。”   二人能有重要的事情就来告诉自己,石斌非常高兴。因为这说明王驿和李韶是真正将自己当做首领,有大事不会擅自做主。故而石斌脸上立刻浮现了一些笑意,接着就示意二人将‘重要的事情’仔细的说出来。   踌躇一番之后王驿这个先投靠石斌的人开口道:“大人,没有其它事情,只因为大人在朝堂之上的行为有些过分了···”   听到王驿的话后石斌的脸色一下阴沉下来,这才明白弄了半天二人是来教育自己的!不过‘忠言逆耳利于行’,何况二人还是出于好心,所以石斌虽然脸色阴沉但是并非生气。   “是不是想说太没修养太粗鄙了?”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借给王驿和李韶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用这样的词去形容石斌,自然飞快的表示不是没修养和粗鄙,仅仅是有些不合适,失了一个王者该有的庄重威严。   深吸一口气后,石斌心中想:如今做个楚王都这么累以后当皇帝岂不会被那些规矩给困死?不过不能寒了王驿和李韶的心,故而石斌还是从脸上挤出一些笑容说道:“多谢你们肯直言劝诫,自古忠言逆耳,说些话你们也是担风险的。石某会记住这些。”   有了石斌的这番话,王驿和李韶放下了心并知道自己没有白来,只不过不想看见石斌那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都打算离开。   只不过二人还没开口说离开,石斌却说道:“有一事我正要与你们商议商议。”   “大人请说。”王驿说道。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们之前利用王坚和向士璧的仆人在临安城内散播消息,有没有想过若是他们知道此事会怎么办?那日与你们谈论时忘了这个,现在问一问。”   “怎么办?”王驿笑道,“不必怎么办,如今木已成舟了。何况这点小事他们应该不会计较吧?用他们的仆人夸大人几句难道不行?他们受大人不少恩惠,就是他们本人站在街上为大人摇旗呐喊也是应该。”   “王驿,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们这样不告诉他们就做对他们是不是有些不太尊重。我不想你们和他们之间产生嫌隙。”石斌解释道。   “多谢大人关心,大不了我们到时候向他们道歉,他们原谅就原谅,不原谅就算了。一个小肚鸡肠的人我们还没兴趣与之成朋友。”李韶更是非常直白的说道。   石斌是个追求完美的人,除非不得已,他绝不希望出现一丝缺陷。但如今又想不出好办法,只能说道:“这件事情我会帮你们处理,但是如果要你们配合,你们必须配合,毕竟得利的是我,而犯错的是你们。”   既然只是要配合,王驿与李韶都同意。为了不让二人心中不爽,石斌表示包括贾玲、赛西施、赵刚、李旭几个参与者都要出来配合。从这可以看出石斌是要处理好这事,二人也就不再有话说。   由于要处理好交址的事情,王坚和向士璧就不得不河内、临安两头跑,如此一来,没多久事情就被二人知道了。没人喜欢别人将手伸进自家的地盘操控自家的人,故而一知道这些,王坚和向士璧便来请石斌给他们一个说法。   一开始石斌当然是装傻充愣笑问王坚和向士璧要什么说法。这种事情自然没人会就这样算了,虽然不敢在石斌面前乱来但是仍旧一脸的怒气,并斥责石斌明知故问处事不公。   既然躲不过去,石斌只好开口道:“是我命王驿他们几个利用你们家中的仆人散播这些消息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想让我在京师的声望更高些,地位更牢些。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我在此向你们赔罪了。”   看着石斌那么诚恳的道歉,又想到自己的升官发财都是靠石斌,王坚和向士璧也就没了多少脾气,也都不打算要石斌帮他们主持公道。   在王坚叮嘱石斌不可再这样胡来时,向士璧忽然说道:“不对,此事绝不是大人干的,绝对是王驿、李韶还有大人的几个兄弟合伙干的。”虽然向士璧心中想到了贾玲和赛西施,但是为了顾及石斌的颜面,便未将两个精明的女人给说出来。   智谋不足的王坚疑惑的问道:“什么意思,向大人?”   “王大人,你我与石大人也是多年同僚,他几时为了巩固自己地位而要别人说自己的好话?即使知会那人不要挡道,绝不会如此猥琐吧。”   经向士璧这么一提醒,王坚立刻明白过来,对着石斌说道:“向大人你说得太对,我二人差点被石大人给忽悠了。”接着又对石斌说道:“石大人,我与向大人还是想你给我们主持公道。我们也是封疆大吏,家中被人随意伸手进来太丢脸了。”   虽然很讨厌王坚和向士璧这样不依不饶,但是也无可奈何,毕竟任谁都不想被耍弄。思考一番之后,石斌只好答应条件,要他们回去等消息。   在王坚和向士璧离开后,石斌便将贾玲和赛西施叫来告诉了她们此事,要她们自己想办法解决。   闻言,两只母老虎立刻来火,大骂王坚和向士璧鼠肚鸡肠不像男人,更不配当封疆大吏。   万万没想到两个犯错的人反而大发雷霆,这让石斌哭笑不得且无可奈何。自己是从中得利的人,自然不好训斥她们,于是只能采取劝慰的方式平息二女的怒火。   “好了,你们骂也骂够了,可以不骂了吧?”石斌苦笑道,“他们两个确实不够大气,但是你们这样无视他们的存在任意胡来,估计谁都受不了。他们当然不敢对你们如何,但是会对其他人心存芥蒂,这样可不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还要这么多人向他们二人道歉?美的他们!”贾玲不屑一顾的说道。   “就是,受不了就受不了,大不了不要他们。多他们不多少他们不少!”赛西施立刻附和。   知道道歉的路肯定走不通,石斌只好表示绝不会要那么多人向王坚和向士璧两个人道歉,但还是要想个办法消除二人的怨气,不可以因小失大。   或许是受不了石斌的说教赛西施忽然说道:“够了,大不了我们也让他们将手伸进来一次,让他们指使我们的仆人做一次事情!”   这算是什么办法?石斌听后无奈的摇了摇头。只不过没多久,贾玲这个女诸葛很意外的笑道:“这个办法或许行得通,不过得改一改。”   虽然不信,但由于他自己连个办法都没有,石斌只好请贾玲说出她的办法来。   “简单,他们不是介意我们不经同意就动用他们的仆人吗?那我们这次就集合所有的仆人四处散播他们的正面消息。说他们做文官时高风亮节、廉洁奉公,为武将时则勇谋兼备、奋勇当先,就是夫君也要向他们学习!”   此时的石斌算是明白了贾玲的意思,这是要将王坚和向士璧二人捧上天,让他们再也不好意思降低档次来向贾玲几个不依不饶要道歉。办法自然是好办法,石斌当即同意,同时也表示他们本人还是要道歉。   明白仅仅派几个仆人说好话是不够的,最终还得正主去道歉。有了这个办法,道歉就是一句话而已,无论如何,王坚与向士璧都不会再不依不饶了。所以贾玲与赛西施也很痛快的同意下来。   两日后,临安城内又出现了一股议论,大夸王坚和向士璧,将他们说成了两个毫无瑕疵的圣人。   这种事情自然逃不过王坚和向士璧的耳目,稍稍留意就知道这是贾玲、赛西施、王驿、李韶、赵刚、李旭几人干的,也明白这算是六人另一种方式的道歉。   在确信王坚和向士璧知道这些情况后,贾玲六人又一起上二人府上表示歉意。都被捧成了圣人,六人又登门道歉,他们如何好意思不依不饶?只能选择原谅··· 第七百一十八章 小内阁   内部这一小危急过了之后,一切又再次归于平静。石斌原本还想发兵去征服缅甸和寮国(老挝),不过转瞬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原因是国库不够充盈和两地几乎没有战略价值,他也不想被众人看成一个之想穷兵黩武却不想国计民生的家伙。   只不过每天埋在公文堆里的感觉实在是不好,甚至可以说是极端痛苦,远没有尽情厮杀所向披靡来得痛快。慢慢的,向来勤政的石斌也懈怠了下来。各种事情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大都交给了贾玲和赛西施两人去做,石斌本人只查阅一些她们认为重要的公文。   虽然这让贾玲和赛西施在男尊女卑的大宋很有成就感,但也有些担忧,她们不希望石斌就此怠惰下来。   一日,二人午饭过后在庭院之中散步,赛西施愁容满面开口道:“姐姐,你说该怎么办?夫君现在可是越来越懒散了,恨不能将事情都推给别人做,这怎么可以?”   “这些我当然知道,但是他本就不喜欢处理这些零零碎碎的小事情,其实也怨不得他。”贾玲叹了口气道。   “但常言道‘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即使他不想处理也必须处理。不能一心想着开疆拓土和处理大事。”   “确实如此,问题是怎么办呢?别忘了,他和你一样并没读多少书,不过是当官之后迫不得已学了几个字而已。看公文非常累,这应该也是他不喜欢批阅公文的一个重要原因。而且看完之后还要仔细思考不能出纰漏,自然就不痛快了。”贾玲说道。   贾玲的一番话让赛西施想起自己在阅读公文时经常出现的烦躁情绪,也立刻同意了贾玲的看法。   “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就去看看他对批阅公文到底有多么厌恶?”赛西施提议道,“若是真如姐姐所说,咱们再就此想办法。”   有的放矢自然比胡乱猜想要好,贾玲于是立刻拉着赛西施去了石斌的书房。此时的石斌手握毛笔,一脸痛苦,仿佛不是在批阅公文而是在受到煎熬。走到门口的贾玲和赛西施看到这一情况心中其实也不舒服,没人希望自己的丈夫这样痛苦。   进来和石斌聊聊正好可以缓解他的痛苦,故而贾玲一边进来还一边说道:“夫君还在批阅公文?不要这么拼命,太劳累可不好。”   听声音就知道是贾玲来了,但这话不该是从贾玲口中说出,而应该是从赛西施口中说出才对。故而石斌顿时不再批阅公文转头看向贾玲。   “夫人,我身居高位,是百官代表,即使想不勤政也不行,何况你们其实也已经帮我分担了不少。”石斌笑道。   这话让贾玲和赛西施听得心中暖暖的,知道没白出力,没白操心。   “夫君,刚刚我与姐姐进来的时候见你满脸不爽,这是为什么?最近朝廷里似乎没什么大事,何必如此?”   “西施,危急的大事确实没有,但是烦人的小事却一件接一件,仿佛无穷无尽,所以夫君我才愁眉不展。”   事情虽然很简单,但是要解决起来并不容易,因为事情虽小但是积少成多就容易出大问题,所以反而还马虎不得。   “小玲,西施,你们帮我想个办法处理下这些小事怎么样?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夫君我都快受不了,想撂挑子重新回家当山民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夫君,我与姐姐都帮你过滤了那么多不重要的事情你还觉得事情太多?”赛西施非常意外的问道。   “西施,你们确实帮我过滤了至少六成的公文,但是还有四成是要我自己批阅。而这四成也有足足两百份,数量同样不少。而且其中不少都是无关紧要的小事,稍稍注意下就好。”石斌愁眉苦脸的说道。   “夫君,之前在荆湖两路我们就经常帮你处理公文,那时候你还没这么懈怠,怎么如今变得这么懈怠了?”贾玲问道。   “夫人,那只是一个地方而已不是整个大宋。如今我管的是一整个大宋,负担重了不知多少,都感觉脑子不够用了,可谓如履薄冰。如此一来,自然就想多花功夫在重要的事情上,而非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上。”石斌解释道。   原来是感觉压力山大和脑子不够用。想想也是,之前总有王三、李超这些大智囊在一旁为石斌出谋划策,一切就都很轻松,如今二人都去担任封疆大吏离开了石斌,身边就剩了许风、贾玲和赛西施。许风虽然有些才智,但是远不如王三和李超。贾玲和赛西施两人虽然很聪慧,但是要丈夫总是问策于妻子,恐怕没人能拉下脸来。王驿和李韶虽然有些智慧但是因为不是石斌嫡系,很多事情不敢说不敢做,所以帮助也有限。   “夫君,那咱们该怎么办?你也不能总这样下去。”贾玲说道。   “确实不能,但又能如何?”石斌很隐晦的说道,“我不可能总是劳烦二位夫人吧。那样的话,我可舍不得。”   “不如你弄一个小内阁?那些我们过滤之后的公文你找人一起商议会不会轻松些?集思广益不仅缓解了你的压力又提高了处理问题的效率,一举两得啊!”   听了赛西施的话,石斌与贾玲立刻都来了精神。的确,皇帝可以有内阁,他石斌怎么就不可以有小内阁?王三、李超不在身边,再招揽几个可靠的参谋就好。   “二位夫人,你们认为选谁参加我这小内阁合适?”石斌问道。   “首先自然是人要可靠,不能是反复无常、嫉贤妒能的奸佞小人。第二则是要有谋略,不能是空有其表只会夸夸其谈的家伙!”贾玲很肯定的说道。   “姐姐说得对,不过妹妹还想补充一点,就是此人不可恃才自傲,要能与人为善。”赛西施说道。没有一会,她又说道:“此人最好还要敢说话,要有些胆量。王驿与李韶在这方面就不够。当然,他们也是必须进入这小内阁的。”   石斌边听边点头,因为他脑中已经有了两个人的影子。   “你们觉得陈岩和李庭芝二人如何?”石斌问道。   “夫君是说忠武将军和宣威将军?”贾玲问道。   “正是他们,他们为人正直,敢于直言劝诫,又颇有谋略。”石斌说道,“我打算将他们调进临安当御史中丞,实际则为我小内阁中的一个参谋,如何?”   这个办法贾玲与赛西施自然非常同意,但是她们并不真正了解陈岩和李庭芝,包括石斌也只与陈岩和李庭芝打过几次交道,其它都是从档案中了解,并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所以不支持轻易做决定。故而贾玲她们提议石斌将王驿和李韶叫来商议。   没多久,许风便按石斌的命令将王驿和李韶请来了。   二人见石斌时其实都是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宋一片欣欣向荣石斌又有什么大事需要找他们商议。   “二位大人,今日请你们来是有事相商。想必你们也知道我石斌就是一山民出身,没读过几页书,也就认识几个字而已···”   “哪里,哪里,大人妄自菲薄了。”王驿立刻说道。   “确实,大人虽然不是满腹经纶但是胸中谋略比那帮书呆子高出不知多少。”李韶也附和道。   没人不喜欢听别人夸赞,但是石斌不喜欢在此刻听,故而脸色一冷,很严肃的说道:“二位大人,多谢你们夸赞石某,但是我请你们来不是要听你们的夸赞,而是有事商议!若要夸赞,商讨完事情后自会留时间让你们夸赞!”   被这么一训斥,二人立刻噤若寒蝉不敢再做声。   见状,石斌怕坏了事情,只好又道歉:“二位大人不必如此,这几日石某为公文所扰情绪不稳,请见谅。”   明白了缘由,王驿与李韶则放下心来,继续听石斌的说话。   “如今石某发现一个很麻烦的事情,就是压力过大精力不足,即使有你们和我的两位夫人支持,我都感觉脑子不够用。”   “看来,大人需要更多的人来帮助你处理朝政。下官明白大人的苦楚,就连我自己都经常感觉压力过大和精力不足,何况大人?”同病相怜的王驿说道。   “下官虽然还无此感觉,但是也能猜想得到。也认为王驿大人言之有理,大人确实需要更多的人才来帮助大人处理朝政。不知大人可人选?”李韶说道。   “心中确实已经想到两人,但是我与他们相交不深,不知此二人是否合适。”   “请大人说来听听。”王驿说道,“我与李大人必定全力参谋。”   于是石斌便将陈岩和李庭芝说了出来。怎料,王驿和李韶一听是这二人立刻纷纷表示不可,称此二人太过倔强并不适合做石斌的参谋,一旦到京只会给石斌添乱。   太过倔强?这样的人确实很麻烦,但石斌又舍不得二人的才华,于是问道:“此二人谁的才华更高,谁的脾气稍好?”   这次王驿与李韶则异口同声的说李庭芝的才华更高,脾气也稍好,应该是因为多年领兵的结果。   “李庭芝会不会无理取闹?如果与我决定不一致,他会有何反应?”石斌又问道。   “大人,李庭芝不会无理取闹,多半只会拂袖而去,接下来恐怕会辞官归里了。陈岩的表现应该会更加恶劣。”王驿思考一番后说道。   “既然如此,那陈岩就算了,将李庭芝调入临安担任御史中丞。你们与他一起帮我出谋划策吧!”   王驿和李韶当然不能表现出任何不满,只说以后会与李庭芝好好合作,不辜负石斌的厚望。二人有这个态度石斌非常满意,连连夸奖二人,并表示二人仍旧是自己在临安最信任的文官。   待他们走后,石斌问道:“你们认为如何?”   “还不错,将李庭芝纳入你的小内阁是个不错的选择。”贾玲很直接的说道。   “确实如此,那陈岩要是脾气好点调来当御史中丞倒也不错,可惜照王驿和李韶的说法那是个压根不会转弯的家伙。”石斌很遗憾的说道。   “夫君 ,你似乎还是有些不痛快?是不是因为陈岩?”赛西施问道,“若是因为陈岩,要不你亲自与他谈谈?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毕竟你听到的也只是王驿和李韶的一面之词,不可全信。”   这时石斌才想到他刚刚听的是王驿与李韶的一面之词,或许他应该亲自与陈岩、李庭芝二人聊聊再做决定比较好。   “夫君 ,昨天我在公文上看到陈岩下个月就要调职,李庭芝也是下个月,这应该就是见他们最好的时候。不如现在就命人去将他们叫来谈话?”   如此好的办法石斌怎能不用,当即同意了下来。 第七百一十九章 陈岩与李庭芝的态度   由于公文太多,石斌虽然有了处理问题的办法但是忘了下达命令。这样又晕晕乎乎的过了两天,直到第三天,贾玲的随口一问才让他想起自己至今尚未下达有关命令。   有些尴尬的石斌立刻派手下送去命令,要求陈岩与李庭芝提早来京述职。   “小玲,多谢你提醒,不然又会拖几天,有办法忘了用实在是昏头。”石斌不好意思的说道。   “夫君不必如此,你每日辛苦劳累有些疏忽很正常,奴家提醒也是应该的。若是连提醒一下都不知道,那岂不太不贤惠了?”贾玲笑道。   “好吧,我就不感谢夫人了,这样太生分。如今驿卒已经派出去了,大概十天陈岩与李庭芝就会来临安,你说我该如何见他们?在哪里见?”   其实见这两个人很简单,但是石斌有些拿不准该如何开口将这两个刚直又有才能的大臣收为己用。说话也是一门艺术,官场之上直言不讳并不可取,旁敲侧击才是王道。   “夫君,你不知道怎么见他们?应该是不知道如何进一步拉拢这两个家伙吧?”此时门口传来赛西施的声音,“本来妾身还想提醒夫君要派驿卒前去下达命令,没想到姐姐已经提醒,这我就放心了。”   赛西施的话里没有醋意,石斌和贾玲都很高兴,赛西施可不喜欢贾玲独自一人见石斌。若是出现这情况,赛西施几乎每次都会吃醋。估计这次是因为石斌和贾玲谈的都是正事,没有任何风花雪月,加上可以推测出时间不长,所以这个醋坛子才没打翻。   “夫君,这两个家伙应该不难拉拢,只是有些难让他们成为你的铁杆支持者。”赛西施说道。   ‘铁杆支持者’这个词用得很好,石斌也是苦于无此办法。若非铁杆支持者,很多事情就不能让其参与,也就不能进这‘小内阁’。换句话说,对石斌的忠诚度至少要到王驿、李韶二人的程度,连王坚和向士璧都不够。   “怎么办?他们如今肯定支持我执政,但是未必支持我称帝,我暂时也不想称帝,这都是你们的想法。如果他们知道你们的打算会不会立刻就反水?虽然我不怕他们反水,但是终归影响不好。”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夫君,那些太遥远的就先别想。我们应该先弄清楚陈岩和李庭芝二人到底适不适合进这‘小内阁’,尤其王驿和李韶为何如此讨厌陈岩。”贾玲提醒道。   确实,现在就想将二人变成石斌的铁杆支持者有些早,首先要做的是看看他们到底适不适合进入石斌的‘小内阁’。等一切了解清楚了才能有后话。   于是又回到了正题,石斌问道:“那该用什么方式来打探陈岩、李庭芝二人心中所想?”   想了想后,赛西施很自信的说道:“常言道‘酒后吐真言’,夫君不妨为他们摆一桌接风酒。在酒桌上探探他们。不过急不得,还真得是他们醉了才行,若是你先醉了那就白忙一场。”   “妹妹言之有理,摆接风酒理所当然,也正好借此来打探二人心中所想。只要在赴宴前让夫君喝上一碗醒酒汤就好。”贾玲狡猾的笑了笑。从贾玲的模样可以看出贾似道在酒宴上常用此法来套取需要的消息,而且屡屡成功。石斌与赛西施也是连连点头表示支持这‘妙计’。   很快就过了十几天,陈岩和李庭芝也按照石斌的命令提前进京述职。如今石斌权势熏天,所以进京之后,任何官员都不是去吏部报到或者进皇宫面圣,而是来石府拜见石斌,二人也是这个打算。只不过二人才刚刚到临安的客栈便接到石斌送来的请柬,邀请他们中午去石府喝接风酒。   这一天晴空万里,暖风拂面,实在是难得的好天气舒服得很,无论是谁都会感觉神清气爽。由于是石斌的家宴,陈岩与李庭芝都不敢怠慢,离午宴开始还有一个时辰,他们就一起来了石府。   没想到自己前脚进门,二人后脚就来,这让石斌有些始料未及,但是也感觉不错,这至少说明二人不敢无视自己的话语。   “二位大人,你们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没在客栈多休息一下?”石斌问道。   “楚王的宴请我与陈大人自然应该积极些,何况你日理万机,时间非常宝贵,当然不能让你久等。”李庭芝解释道。   “李大人所说正是下官所想。何况我们现在只是住在驿站里,实在是无聊得紧,还不如早些来楚王这和王爷聊聊时政。只求你不嫌我们叨扰就好。”   不过石斌却不想此时与二人谈过多的朝政,因为他想在酒席上去‘谈’,故而他提议让陈岩和李庭芝教他下围棋。在石斌府中自然要听石斌的安排,陈岩与李庭芝只能教他下棋。而石斌则故意犯错,硬是将时间拖到了中午开席的时候。   很快就上齐了菜,看着一桌的美味,二人即使修养再好也有些忍耐不住。陈岩禁不住赞叹道:“人言楚王深得美食之道,下官原本不信,如此不得不信了。往日里陈某认为王爷的美食之道就是山珍海味,却没想到如此普通食材都能做得色香味俱全,真是得道了。”   “陈大人的话李庭芝深表赞同,王爷真是深得美食之道让人佩服,完全不是那些只知道山珍海味的俗人。”   “二位大人谬赞了,石某一个吃货而已,当不得‘得道’二字。”石斌笑道。说完,石斌便劝起酒来。   由于事先就喝了醒酒汤,有恃无恐,石斌还表示他自己一次喝一小杯,李庭芝和陈岩随意。   当然不能让一个王爷这么吃亏,那样太不懂事,李庭芝和陈岩也不得不一次喝一小杯。如此一来,二人便入套,没多久脸色就浮现醉意。   “二位大人,这次要你们提前进京述职是寡人打算给你们另派职位。以你二人的能力寡人认为你们适合当御史中丞,在地方任职有些屈才。”石斌非常认真的说道。   谁都想当京官,当京官更加接近权力中枢,升官升得更快,荣华富贵也就更容易得到。所以陈岩和李庭芝从心中对石斌是很感激的。在听到石斌要安排他们当御史中丞时却又感觉到一丝不安。   因为御史中丞是专门负责检查百官,其中就包括了石斌。而石斌却要他们来当这御史中丞,其中实在是有些不对劲。最大的可能就是要他们给石斌充当耳目。   见二人脸色起了变化,石斌立刻转移话题,说道:“陈岩,你与王驿和李韶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他们支持你当御史中丞,但似乎并不是很高兴。”   这个问题让陈岩和李庭芝都很意外,陈岩半晌都没说话,最终是石斌不断催促陈岩才说出了原因:陈岩屡次科考都未中举,后来是孟珙保荐他当了一任知县。因为任内勤政爱民,孟珙对他多有扶植所以升级很快,如此一来便受人嫉恨了。   既然是孟珙的门生,石斌立刻感觉亲切不少,笑道:“原来是因为不是科举出身又升职太快,看来与寡人是同病相怜。不过你也不要记恨王驿和李韶,毕竟他们还是赞同你进京任职的。”   “楚王勿虑,这些轻重陈岩明白。若是两位大人反对,恐怕下官一辈子都别想进京任职。”   “好,那就好。李庭芝,你就不必担心,王驿与李韶压根就不知道你来了临安。”石斌随口撒了个谎。   一边谈话一边喝酒,如今的陈岩和李庭芝已经有些支持不住,陈岩这酒量不高的已经连连求饶了。   见时机差不多,石斌开口道:“二位大人,寡人想问你们一些问题。”   “楚王请说,下官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庭芝说道。陈岩也连连表示会知无不言。   当然不能直接说是自己手下铁杆支持者要自己称帝,石斌换了个主角,但此人又确实劝过石斌称帝,此人便是如今的大元皇帝阿里不哥。   “你们还记得前两年我去西北征战吧?”石斌说道,“在我与阿里不哥结为兄弟后他曾劝我称帝。你们对此什么看法?”   一听阿里不哥曾劝石斌称帝,陈岩立刻跳起来说道:“王爷,万万不可,万万不可行此大逆不道之事。若是做了,只会遭天下唾骂!”   李庭芝却没有立刻就说话,而是努力的想了想之后说道:“王爷,陈大人所言极是。下官知道不止阿里不哥一人撺掇王爷称帝,就是朝中也有不少人希望王爷称帝,他们好跟着升官发财。不过若是王爷真做了,恐怕只会遭天下唾骂。”   “你们说的都对,但是寡人也是两难。好几次寡人都想直接撂挑子回潭州当个土财主算了。但似乎又不能这样走了···”石斌苦着脸说道。   “下官明白,如今皇帝无能是个弱智,赵家确实气数已尽,而王爷不仅挽救了大宋而且为大宋开疆拓土,若要取赵氏而代之也是理所当然。”李庭芝说到停了一下,又说道,“不过还请王爷慎思。”   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精力,毕竟石斌即使喝了醒酒汤也撑不了多久,要速战速决。于是问道:“你们对那些想我登基称帝的人怎么看?”   话音一落,陈岩立刻就说道:“王爷,下官会全力支持王爷治理大宋,不过王爷若是篡位,请恕下官会辞官归隐无法继续跟随了。”接着李庭芝则说道:“王爷,下官不在乎你到底是王爷还是皇帝,只要你勤政爱民就好。但还是奉劝王爷不要篡位,毕竟那样有损王爷名声。”   陈岩明显不高兴听到李庭芝的这番话,顿时眉头紧皱,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无奈的摇摇头。   如今算是摸清了陈岩和李庭芝二人的态度,石斌心中高兴不已。为了让二人放心,石斌仍旧表示不会称帝。   有了石斌的这个‘承诺’,二人终于放了心,接着就醉倒了··· 第七百二十章 成立小内阁   最后是三人都醉了,贾玲和赛西施只能将石斌扶进卧室休息,将陈岩和李庭芝也安排进厢房休息,静静的等他们醒来。   出乎意料的是陈岩与李庭芝睡了整整一个下午还没有清醒。当然不能让两个大臣一直睡在自己家中,已经醒来的石斌只好便命人给他们一人喝了一碗醒酒汤后派护卫将他们送回了客栈。   虽然脑袋还有些胀痛,但还是能正常思考。石斌顶着这点小疼开口问道:“你们都知道了吧,觉得二人怎么样?”   “和王驿、李韶二人说得差不多,陈岩确实脾气要差些,肯定会非常倔强。李庭芝虽然不太在乎夫君你是否称帝,但是如果你不勤政爱民,他也必定会拂袖而去。不过既然他李庭芝不在乎称帝一事,其余的事情就简单了。”贾玲很认真的说道。   “姐姐说得对。陈岩升职太快惹来嫉恨是很自然的,如今夫君又要将他这倔驴调来当京官,难怪王驿与李韶心中不快。但是王驿和李韶二人还是做到了实话实说,请夫君不要怪他们。”赛西施说道。   “放心,我不会怪他们,他们这样做是人之常情,何况他们也没有故意说陈岩的坏话。再说了,夫君我本身也是被破格拔擢了好几次,怎么能不知道王驿和李韶心中的不快?”石斌笑道,“李庭芝是肯定可以进我的小内阁了,你们认为陈岩如何?”   “陈岩?夫君还想他进入你的小内阁?”赛西施有些意外的问道。   “有些想,既然孟珙如此赏识,他也必有过人之处,若能为我所用多好。”石斌有些舍不得的说道。   “夫君,你可能不得不放弃这个打算。因为即使你一直表示不称帝,但是别忘了还有很多人期待你称帝。陈岩了解得越多他就越不会支持你,甚至会成为反对你的人。御史中丞可能权力不大但是影响力比普通官员要大得多。”贾玲提醒道。   贾玲的话让石斌打消了吸纳陈岩进小内阁的念头,只好叹一口气摇了摇头。既然聊这些东西无趣,石斌就与贾玲、赛西施天南海北的摆起龙门阵。这样一聊就聊到上灯时分,口干舌燥的三个人又论起茶道来。   众所周知,说话其实是很废精力的,这样滔滔不绝的说了一两个时辰,石斌三人在喝完最后一杯茶后便都回房休息。只不过刚刚上床没多久,李庭芝来了。   有话不在午宴的时候说,不在明天散朝时候说,偏僻这黑灯瞎火的时候来说,实在是没规矩,这让石斌很不痛快。明显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所以李庭芝一进石斌的卧室门就不住的向石斌道歉,但表示有事情必须和石斌说了才能放心。   李庭芝的这个态度让石斌的心情稍稍好了些,因为石斌忽然想起来李庭芝午宴时同样喝醉了酒,现在肯定也不舒服,而如今还能坚持思考问题和处理问题实在是难能可贵。   “李大人,你能如此尽职寡人非常高兴也非常佩服。好了,不必道歉,寡人其实也睡不着,你来陪着聊聊挺不错。”石斌笑道。   “多谢王爷原谅。王爷,请问您这次将下官与陈大人召来临安到底是因为什么?下官这几日在客栈中发现整个驿站中只有三个官员。除了我与陈岩大人外,另一个则是外派的官员,而那官员官阶太低绝对无法见到王爷。换句话说,即将调职的官员中只有我与陈大人有幸见到了王爷。”李庭芝微微的皱着眉头说道。   笑着看了看李庭芝,石斌说道:“李大人心思果然缜密,难怪元人在你面前讨不到便宜。”   “王爷谬赞,还请王爷告诉我您为何独独提前召我二人回京述职?是不是王爷想称帝需要参谋?”说完这话,李庭芝立刻又摇头道:“断不该如此,王爷,想必您有其它打算。”   “是做参谋,但并不是登基称帝的参谋。寡人再说一次,寡人不会称帝,至少近期不会。”   感觉到石斌的口气有些严肃,李庭芝明白刚刚说话惹石斌不快,于是立刻请罪,并表示一定会全心全力为石斌做参谋。   一个王爷当然不能斤斤计较,石斌笑道:“寡人如今权势如日中天,但是并不舒服。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如今朝野谁还敢敢忤逆王爷,让王爷不舒服?”李庭芝疑惑的问道。立刻闭上眼睛思考起来。没多久便又说道:“是不是王爷感觉高处不胜寒,太孤独了?”   “是有这个感觉,但是叫你们来还不是因为这个。”   “恕下官愚钝想不出为什么。”李庭芝说道。   “正因为几乎无人敢忤逆寡人就变成所有问题都要寡人自己下决定,这岂不是要将寡人累死?即使有两个能干的夫人,但她们终究是妇人,很多事情帮不上忙。”   这回李庭芝算是明白了石斌的打算,是将自己和陈岩叫来临安做那敢‘忤逆’他的人。这当然是个既光荣又有挑战的工作,李庭芝心中十分激动,同时又非常忐忑不安。虽然不害怕石斌会因为自己的直言劝诫而杀了自己,但是害怕因为一些过激的言语而毁了仕途。   看到李庭芝一脸的愁容,石斌笑道:“李大人如果不愿意就算了,寡人还是会留你在京师当御史中丞。不要求你给我做参谋,更不要求你直言劝诫,做好本职工作就行。”   “王爷,下官愿意做那个‘忤逆’王爷的人,不过请王爷答应下官一个条件。”   “你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就必定做。”石斌笑道。   “请王爷不要让我因言获罪。”   “这是自然,寡人会让你没有后顾之忧。若是李大人还有忧虑,本王可以立刻对天起誓一定不让你因言获罪。”   怎么能让石斌因为这点小事就对天起誓?李庭芝自然极力阻止,表示绝对相信石斌的承诺。为了表示自己的忠诚,李庭芝立刻提出了第一个谏言。   “王爷,请问你是不是还想让陈岩跟随你?若是还想,下官认为你的想法很正确。”   这个话出乎石斌的意料,他原本以为李庭芝会排挤陈岩,却没想到是拉拢的态度。毕竟之前二人的态度几乎截然相反。   “李大人,你的话让我很意外,为何这么说?”   李庭芝十分明白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石斌是不会放心的,但是又不能太轻浮和急躁,所以他并未立刻给予解释。而是低头思考一会儿后说道:“陈岩此人虽然倔强但还是有不少能力,虽然他清楚的说只要王爷称帝他就辞官归隐,但那是很久以后的事情。如今王爷要关心的应该是找到敢在你面前提出不同意见的人。何况人是会变的,随着环境变化,陈岩说不定也会变得支持王爷称帝。而且海纳百川有容乃大,若王爷想问鼎天下恐怕就必须容忍陈岩这一类人。”   “言之有理,李大人,你认为陈岩与王驿、李韶二人会和睦相处吗?”   “请恕下官直言,恐怕不会。但是若想得到更多不同的意见,王爷就不得不接受这个情况。何况陈岩与王、李二位大人并非死敌,在王爷来说化解点矛盾应该不是问题。”   “好吧,那就这样。以后我会经常交些事情给你和陈岩做,你们要做好准备。”   搞清楚石斌的打算,李庭芝放下心来,能感受到石斌是在强打精神接待自己,事情一说完他便离开了。   既然打算将陈岩也纳入这‘小内阁’,当然就要让王驿和李韶提前知道,否则容易与二人关系产生裂痕,故而石斌在第二天便又召见了二人。   “王驿,李韶,寡人今日将你们找来是有事要告诉你们。”   “王爷请说。”王驿、李韶异口同声的说道。   “昨天寡人已经见过了李庭芝和陈岩,非常满意你们之前提的意见,同时也知道你们为何那么讨厌陈岩了。呵呵,升迁如此快任谁都会不满,寡人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石斌笑道。   没想到石斌做事如此雷厉风行,居然这么快就见过了李庭芝和陈岩,也弄清楚了其中的缘由。   “下官惭愧,王爷不责备就好。”王驿一脸愧疚。   “下官也是。”   “不必如此,人之常情。若是寡人也碰到你们这样的情况,恐怕寡人还不如你们,说不定会极力反对陈岩来京。不过有一点寡人要告诉你们,寡人不仅打算将李庭芝纳入‘小内阁’中来,而且打算将陈岩纳入。”   万万没想到石斌明知陈岩非常倔强却仍要将其吸纳,王驿与李韶焦急万分,连连劝阻。   早就料到二人会有此反应,石斌也想起之前李庭芝的话,于是耐下性子解释起来。“陈岩此人虽然倔强但不会胡言乱语,何况寡人手下也该有这样的人。李庭芝虽然敢直言劝诫但是还有些不如陈岩。在这个方面你们稍有不足。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对吧?”   石斌这话说得非常客气,暗中的意思就是王驿和李韶不是很敢说话,趋向于明哲保身,而他需要敢说话的人。二人听懂意思之后只能表示可以将陈岩吸纳进来,只是叮嘱石斌对他还是要有所防备。   又不是刚刚步入官场的雏,石斌当然会防备这个并未完全投靠自己的陈岩,所以笑着答应了下来,并且承诺一切都会按规矩办。   正要将王驿与李韶送出石府时,贾玲忽然跑出来说道:“等一等。”   石斌三人都很意外贾玲忽然出来,仔细一看,发现她手上还拿着点东西。靠近了才发现原来是两串佛珠。贾玲拿着佛珠出来干什么?石斌疑惑不解。   却见贾玲冲着发呆的石斌佯怒道:“夫君,你怎么将这事给忘了?”随即将两串佛珠递给石斌,用眼神示意他将此送给王驿和李韶。   立刻明白贾玲的意思,石斌当即说道:“对对对,只顾说正事,寡人却将这给忘了。二位,这是她从庙里求来的开了光的佛珠,说是可以保佑持有的人。这就送给你们了。”   从这两串佛珠中王驿和李韶明白了石斌的意思,知道石斌还是看重他们的,于是心中那点小疙瘩立刻消除,拿着那两串佛珠笑着离开了。   如此一来,石斌的‘小内阁’算是成型了。 第七百二十一章 小内阁会议   王驿与李韶二人得了佛珠自然是高兴不已,不过心中有一个想法:石斌是否也会给刚刚来的陈岩和李庭芝一人一串佛珠?   在平常人家这这么想肯定是有些小家子气,但是在此处就不是了,因为石斌送的佛珠是有很大的象征意义,象征着石斌很关心他们。所以二人便从侧面打听起来。得到的结果自然让他们满意——石斌没有送李庭芝和陈岩佛珠。如此一来,王驿、李韶二人与李庭芝、陈岩二人的关系便更和缓了。   有了这么一个‘小内阁’石斌终于感觉到轻松不少,不因为其它,只因为多了李庭芝和陈岩这两个敢提几乎截然相反意见的人。四人激烈讨论之后得出的结论已经没有什么不足,只需要石斌做补充和最后决策而已。   这自然让石斌再次变得生龙活虎精神焕发,不再那样萎靡不振无精打采了。   “楚王,奴家看你这几日精神不错啊。”在一日与石斌的散步中贾玲取笑道。   “楚王?小玲,你还真会取笑我,我可不想当这楚王,你想当楚王我就让你当。精神当然不错,至于为什么不错还不是多亏了你和西施?”   跟在一旁的赛西施听到这话自然是满脸高兴,连忙说道:“夫君记得我们就好,妾身知足了。不过其实这中间出力最大的还是姐姐。若是没有她送去那两串佛珠,恐怕王驿他们四个还不会如此融洽。夫君你不仅不会这么逍遥自在恐怕还要烦恼一阵。”   这可是大实话,石斌想到这些立刻给贾玲投去一个充满感激的微笑,贾玲也回了一个温柔的微笑。赛西施看到这些并未吃醋,而是在一旁掩着嘴笑。明显是对此感到意外觉得他们太幼稚,老夫老妻居然来还柔情似水。   就在这时,一个不合适的声音响起来:“王爷,卑职有事禀告。”   许风的这么一句话打断了好不容易出现的温情,石斌非常不高兴,冷冷的说道:“什么事情?不知道我和两位夫人有事情吗?”   “王爷,事情紧急,卑职不得不打扰。”   明白许风不会这么不懂事,他说事情紧急那就一定很紧急。石斌只好平息怒火命许风说究竟是什么事情那么紧急。   “王爷,去年北边大雪冻死牛羊无数,边境来人说如今已经有不少元人避难进入我大宋,他们不服管制给各地带来不少麻烦。”   去年年底大雪?那就是咸淳九年(1273)年底大雪。如今是咸淳十年二月(1274),处理难民确实会很麻烦。石斌只好不再缠绵,严肃的问道:“此事有没有公文?”   明显是准备好了,石斌话音一落,许风便从袖套之中拿出一份火漆完好的公文。许风还附带解释道:“王爷,其中的一些具体内容是送信的驿卒亲口告诉我的,为的就是想请你快点做出指示。他说当地的官员恐怕支撑不了多久。”   “嗯,不必担心,你知道这些东西很重要,你也是我一个得力的参谋,是难得的智囊。”   “多谢大人赏识和夸奖。”石斌说完之后便退到一旁不再做声。   拆开公文看了两遍,石斌才知道事情的严重。从去年十一月起就有元人逃入宋境,因为如今宋元关系不错,所以当地官员愿意接纳这些便宜的劳动力,只要他们安安分分生活就好。   问题是,这场大雪是场大灾难,冻死了无数的牛羊,导致十几万元人流离失所。元人一听宋人这有活路立刻都涌来了,这让北边的几个州府立刻乱成了一锅粥,不得不向临安求援。   “看来这好人还真不容易做。”石斌苦笑道。   “王爷所言甚是。几位知州大人好心办了坏事,将那里的情况给弄糟了,不过还请王爷暂时不要惩罚他们。”   “他们有怜悯之心难能可贵,如今正是用人之际我怎么会贬谪他们?不过这个罪还是要记的,具体惩罚之后再说。”石斌说道,“去将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四人都叫来。”   很快,四人便都来了石府进了石斌的书房,第一次‘小内阁会议’就此开始。   “几位大人,许风应该将情况都告诉你们了吧?”   “回王爷,许大人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我们了。”王驿这个参知政事第一个答道。其余三人则是点头表清楚一切。   “怎么办?这个事情不是很好办。寡人既想救援他们又害怕救援他们。”   “王爷为何会如此矛盾?”李韶疑惑不解的问道,“王爷若想救,派人告诉阿里不哥我们的想法就好。若是不想救,只需派军队将那些元人赶出我国境给阿里不哥一个解释就好。”   “李大人,事情恐怕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你难道忘了一句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李庭芝开口道。   “李大人,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李韶有些不满的反问道。   “请李大人勿恼,我的意思是王爷多半害怕救活了那些元人,他们就不走了。”李庭芝解释道。   “庭芝兄言之有理,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只怕元人被救了之后却赖着不走,不仅不利于我大宋,反而会给我大宋带来不少麻烦。”陈岩接着说道。   其实石斌并未想这么多,他只是站在一个普通人的角度上考虑救活这群逃难过来的元人是否值得。这些元人能帮他养活多少马匹,训练出多少骑兵。   当然,石斌不能将这些都说出来,显得自己一个王爷思考问题居然如此市侩,于是只好故作高深的说道:“确实如此,不然寡人早就下命令了。”   “请问王爷你到底是打算救援他们还是打算驱赶他们呢?”王驿问道。   明白王驿这是希望自己给出一个更明确的态度,石斌只好有些为难的说道:“救援,而且能留下来最好。”   这个答案没有出乎王驿与李韶的意料,但大大出乎李庭芝和陈岩的意料。在他们看来,救下成千上万的元人已经很亏了,如果还留下他们来就是抱着一个炸药桶,一个不小心就会重伤自己。   “王爷,你怎么能想留下这些尚未开化的元人?且不说其它,你都无法向阿里不哥解释清楚。他肯定会认为你在挖他的墙角,是要与他为敌。”陈岩立刻焦急的说道。   那语气明显是非常反对石斌留下元人,而是认为即使石斌要救他们,也该是救了之后便将其赶走。   “王爷,下官与陈大人是一个意见。你可以拯救那些元人,但是绝不可以留下他们,这样会给我大宋惹来大麻烦。”李庭芝也很焦急的说道。   必须说李庭芝和陈岩的话非常在理,,但并不合石斌意思。而王驿和李韶则明显被这两个人的说法给动摇,不打算支持石斌,也不想得罪石斌,故而选择默不作声。   这一次‘小内阁会议’出现这么尴尬的局面让石斌非常后悔,暗骂自找麻烦叫两个这样固执的进人来。若是只有王驿和李韶,事情就容易达成妥协。   许风见势不妙,立刻转身出了书房寻求援助。没多久,贾玲与赛西施来了。   见到两个支持者,石斌非常高兴,故意笑道:“小玲、西施,你们怎么来了?”   “自然是来看看你的内阁会议啊?”贾玲笑道,“听说你们是在谈元人难民的事情?”   “是的,王妃。”王驿说道,“下官和王爷主要是在救下那些难民后是否留下他们产生了分歧。王爷希望留下他们为我大宋出力,李庭芝和陈岩二位大人坚决不同意,下官与李韶大人则有些拿不定主意。如今王妃和侧妃都来了,事情应该就能有结果。”   “话不能这么说,没有你们,楚王也无法成事。好了,闲话不多说,我只想问楚王一个问题:你与大元是想继续维持宋元和平还是想恢复汉唐盛世?”   贾玲的这么一句话点醒了石斌、王驿和李韶,却将李庭芝和陈岩吓了一大跳,半晌没有回过神。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确,是在问石斌要放下私下的兄弟情义完成自己的梦想,还是为了顾及兄弟情义而无偿的伸出援手。   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石斌最想的就是让大宋再现汉唐盛世,却又不想背弃与阿里不哥的兄弟情义。石斌素来讲信义,但是在政治上却无法讲信义,这让他非常痛苦。   有了贾玲这一句话,书房之中情况瞬间转变。李庭芝很郑重的说道:“王爷,下官知道你与元人皇帝义结金兰,不过还请不要因小失大。”   “确实,还请王爷不要因小失大。元人向来毫无信义,咱们不若就此将其灭了,消除心腹之患?”陈岩更直接的说道。   王驿与李韶虽然说得不那么明显,但是同样表示可以考虑考虑陈岩的意见。   “你们要我背信弃义到如此地步?”还没等几人说完,石斌怒吼道:“不必再说,绝不可以!”   见石斌如此愤怒,包括贾玲和赛西施在内的六人立刻闭口不言,主张落井下石的陈岩和李庭芝二人更是噤若寒蝉。   自然不能这样意气用事持续,石斌最终长叹一口气后说道:“算了,你们说得有理,是不可以因小失大,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小义气坏了整个国家的大利益。不过我仍旧不想落井下石,你们有没有什么折中的法子?”   “王爷,下官以为就按照王爷自己想的做吧。”王驿踌躇一番后说道。   按自己想的做?‘釜底抽薪’,石斌脑子里忽然闪现这个词。之前只想留下牧民为自己养马训练骑兵,却没留意这样做其实是在掏空大元的根基。   不过这次石斌打算揣着明白装糊涂,最终下令派一万精锐军队带五千石粮食和足够的民用物品去燕云十六州赈济灾民,雪灾过后不许他们擅自回去,必须留在宋境等命令。 第七百二十二章 难民的变化   军队、粮食和民生用品一运到北边,当地的平民百姓立刻沸腾起来。大宋百姓感到了安全,大元难民则看见了希望。   由于既想阻止那些大元难民生事,又想留下那些逃过来的几万大元难民,所以石斌故意命当地官员将这些难民分开来救援,不让他们太多聚集在一起。   饭都没得吃,命都快保不住,哪里还有什么部落概念?自然是谁给饭吃就听谁的安排。所以这个命令很顺利的就执行了。   听到这样的报告石斌非常高兴,一切都安定下来是现在他最希望的。其实石斌更希望有元人陆陆续续且源源不断的跑来大宋而且还不闹事,这样对他就更有利。当然,这白日梦也就做做,不指望成真。   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石斌往北边拨了不少物资,不过石斌却感觉有些心疼,因为足足有一万三千石粮食,都快一百五十万斤了。   “许风,你说我这样做对吗?”石斌忽然一脸疑惑的问道。   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许风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有些尴尬的问道:“请问王爷说的是什么事情?”   “就是赈济那些元人灾民的事情。”   “赈济灾民当然是对的,如果王爷不想赈济他们也没事,只要命令军队将他们赶走就好。他们本就不是大宋子民,即使你不救援,别人也说不得什么坏话,何况你已经救援一个月花费不少。”非常轻松的说道,“若是王爷有什么别的想法,请说出来,卑职或许可以帮忙参谋参谋。”   “嗯,好。这一个多月往北边调了足足一万三千石粮食,都一百五十万斤了,花的是不是有些多?”   “多?”许风一脸惊讶的看着石斌,明显没想到石斌会有这样的想法,“王爷,请问你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一万多石粮食对我大宋来说九牛一毛而已,对那些牧民可是救命稻草。王爷此时雪中送炭,他们必定终生感恩戴德。用这么点粮食换十几万元人的善意甚至是忠心实在是太划算了。”   “不过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会不会人财两空?”石斌有些担忧的问道。   算是明白了石斌为何会担心,原来是害怕付出没有回报,许风只好宽解道:“王爷,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风险越大获得越多,既可能赚得盆满钵满也可能血本无归,一切都看王爷的意愿。不过卑职认为王爷应该赌一把。何况这点粮食对王爷来说实在是不多。”   见石斌还是没有放下,许风只好再说道:“王爷,之前你领兵出征两到三天就要消耗一万石粮食,如今一个月才消耗一万多石实在是不值一提。”   这么一说,石斌算是彻底放开,只能笑着表示赌上一赌也无妨。   没多久,草原上再次出现了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青草,只不过却感觉少了些什么,原来是少了‘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里的牛羊!   草原上少了太多牛羊,田地里却多了不少不懂耕作只会放牧的牧民,这让情况有些尴尬。当地官员只好再次向石斌请示该怎么办。   接到这个消息的石斌虽然并不意外,但是感觉有些哭笑不得,不懂耕作学习不就得啦?有什么麻烦?没有牛羊发下几头种牛种羊做不就得啦?   在石斌拿着公文低声骂那些官员时却被散步的贾玲和赛西施看见,二人见状好奇的走了过来。   “夫君,又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贾玲笑问道。   “还能有谁,还不是北边那几个没用的讨债鬼?”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其实现在石斌的样子也算不上真生气,只是有些恨铁不成钢而已。有些不解的贾玲随手扯过石斌手中的公文,浏览一遍就笑了起来。自己在生气,贾玲在笑,这是什么意思?嘲笑他这个楚王?石斌当即严肃的询问起为什么。   “夫君,他们这样做固然有些呆板甚至可以说无能,但是也可以理解。那里不仅毗邻元境而且还有十几万大元难民,一个不小心就会出大乱子,于公于私他们当然只能谨小慎微。不是每个人都有你这么强的能力,这么好的运气,这么硬的后台,一步踏错他们可就前途尽毁。”贾玲见石斌生气,立刻不再讥笑而是很认真的说道。   “算你说得有理,那你说说看怎么办?”   “能怎么办,自然是调几千只种牛种羊过去配种让他们重操旧业,或者强迫他们种田,条件就是从此之后是我大宋子民。”贾玲有些无奈的说道。   “如果夫君感觉这样太亏本,妾身有一个办法——让他们签协议,要么签卖身契,要么约定一个时候还钱,本金利息一起算。”赛西施补充道。   “小玲的办法当然不亏本,西施的办法也可以,我只是担心他们过了这一段时间就脚底抹油溜回草原去了。”   “夫君,得民心者得天下,看来你还是没领会其中的精髓,有些小家子气。若是夫君真想征服草原,此时就是白送几万只牛羊给那些牧民,白养他们一年都必须心甘情愿。”贾玲很直白的说道。   经这么一点,石斌立刻醍醐灌顶的清醒过来,立刻下令再调一万斤种子,两万石粮食和五万只牛羊到北边。而他本人则在思考一番之后亲自‘护送’这些东西北上,至于朝政则交给了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四人,京师安全则是赵刚和李旭二人全权负责。   飞速赶到蓟州后,许风告诉石斌一个有趣的现象,那些牧民宁可签卖身契也不打算回草原了。这个消息可让石斌乐不可支。居然还有宁可和自己签卖身契都不想回家乡的事情?   只不过常言道‘事若反常必有妖’,若是不弄清楚其中的缘由石斌还是不敢贸然接受这么多的元人,毕竟那些是阿里不哥的子民,如此猖狂的挖结义兄弟的墙角不太厚道。   “许风,你知道为何那些牧民宁可和我签卖身契也不打算回草原吗?”石斌问道,“这可有些不对劲。咱们宋人可是要落叶归根的,难道他们不想落叶归根?”   “王爷,这个问题卑职无法回答,不过有一人必定可以回答。”   “谁?”   “巴图,他此时正在蓟州。”   “好,立刻将他给我叫来,我要知道这些元人牧民到底是不是真心如此。”   明白这事不容有半点马虎,所以许风在得到石斌的命令后,不仅派了不少人去寻巴图,就连他自己也去了巴图的府邸一趟。最终在一间茶楼里找到了他,并飞速将他带到了石斌那。   见到现在的楚王石斌,巴图心中有些畏惧,并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坏事,而是因为眼前之人越来越威严高贵了。   “末将见过楚王殿下。”巴图行礼道。   “不必如此,巴图,本王叫你来是想问你点事情。”   “王爷请说,巴图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好。想必你已经知道本王调拨了不少粮食、牛羊、民生用品赈济你们草原上的人吧?”石斌问道。   “知道,王爷慈悲心肠,巴图替所有被王爷救助的同胞谢过王爷。”   “如今寡人碰到了点麻烦。你的那些同胞如今宁可和我签卖身契也不想回他们的家乡了。”石斌苦笑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巴图也是一脸惊讶,他万万没想到石斌在他同胞的眼中居然这么高大上。由于没有任何准备,巴图顿时感觉有些惊慌失措,都半晌都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平心静气的说道:“王爷不是在诓我?”   “巴图,这种事情能诓骗得了吗?这次跑过来的是十几万人,不是十几个人。”石斌佯怒道。   见石斌发怒,巴图立刻请罪,表示言语不周请石斌不要计较。本就不是要找巴图的茬,石斌更不会降格去计较,自然一笑了之。   “寡人就想问问,你知道他们为何是个这样的态度吗?说实话,本王并不是很想留下他们。”石斌睁着眼睛说瞎话。   巴图虽然不信石斌的这番话但明白还是必须给出一个满意的回答,于是思考一番之后说道:“王爷或许不知道我们草原人的规矩。在草原上普通牧民就像牛羊一样是贵族们的财富。贵族们可以随意处置他们的生死,安排他们的家人和财富。”   这岂不就是奴隶主和奴隶的关系?   “巴图,你的意思是即使普通牧民没有犯错,那些贵族也可以杀了他们?可以随意掠夺走他们的妻子或儿女?”石斌略带惊讶和疑惑的问道。   “王爷,正是如此。这也是卑职为何在投靠王爷之后再无回去心思的原因。”   “好吧。那你认为我能不能接受这十几万的牧民?”石斌心中痒痒。因为如果巴图所言不假,那就不是石斌强迫那些难民留下而是他们死活不肯离开了。   “请王爷三思。请不要忘了夺人钱财如杀人父母,你夺了那些贵族如此多的财富,即使他们现在无力讨回但绝不会善罢甘休。”巴图非常诚恳的提醒道。   “巴图,多谢你的提醒。你说那些贵族不会善罢甘休,寡人也十分认同,那么寡人想问问你估计会有什么人来兴师问罪,以何种方式来兴师问罪?”   “王爷,卑职可以肯定的是绝不会以武力来问罪,多半是派文官前来提出抗议,要求王爷送还这些牧民。当然,他们肯定会答应付出些代价作为报答。至于官员级别请恕卑职无法判断。因为您爵位如此之高又是大元皇帝的结义兄弟,实在是难以预测。”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本王留下这些牧民,若是有,寡人必有重赏。其实本王也舍不得这些牧民。他们对我还是有大用处的。”   “卑职有上下两策。上策是将那些青壮从难民之中找出安排到另一个地方去居住,等大元的官员来了,你就交给他们这些老弱病残,算是一个交代。毕竟那些贵族也不知道这些难民最终活下来多少。下策则是将这些牧民全部留下,这样虽然照顾到了他们家庭感情,让他们更加感激你,但是会大大刺激那些元贵族,不利于王爷你的大业。”   “你这两策各有优劣,本王都喜欢,但又都不够完美,有些不够喜欢。”石斌笑道。   “王爷,卑职有一法或许可以稍稍的减少其中的负面影响。”许风说道,“咱们可以挑出最精壮的那些汉子,并且将他们的家人想办法留下来。让尽量多的难民改变穿着,让别人以为他们就是宋人。最后剩下的那些,能留下就留下不能留下就算了。当然,即使还给阿里不哥也要足够的好处,不然容易露馅。”   一听到‘露馅’二字,巴图立刻表示绝不会对外说一个字,明显是怕石斌杀人灭口。石斌见状笑着安抚起他来,并当即拿出三张一千两的交子让他放心。   有了这个办法,三日之内,蓟州一带十几万的元人难民忽然变成只有不足三万,而且都是些老弱病残了。 第七百二十三章 应付权贵   由于担心许风办事出纰漏,石斌第四天就亲自去那些决定留下的元人生活的地方巡视。其中有化装成宋人的元人,还有实打实的宋人。一片真真假假,远远的一眼看去确实瞧不出什么区别,除非走近与之交谈才能知道究竟谁是宋人谁是元人。   对这个情况石斌非常满意,因为他不认为元人权贵会降下身份来核实这些一身邋遢的难民的真实身份。即使是普通官吏最多也就远远看两眼应付应付。   “许风,你做得非常好。”石斌笑道,“不过最好将这些化了装的元人安排得更远些,如果做不到,那就将我们宋人尽量安排在外围,让元人的贵族想找也找不到。”   “是,王爷。卑职这就派人去办。”许风立刻答道。同时挥手找来一人命其带人去执行石斌的命令。   接着石斌又去看了看那些剩下的老弱病残,却发现虽然他们都是些老弱病残,但也都红光满面。这个情况让石斌有些意外,于是开口问道:“许风,他们为什么这么高兴?”   “王爷,他们这么高兴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因为他们再次拥有了牛羊,有了足够的食物。另一个则是因为他们关心的人虽然生活在大宋但是其实离他们也不远,关键是那些人还能过得很好。如此一来,他们自然就会更高兴了。”   “这些人中肯定会有说漏嘴的,但似乎没什么好办法堵住他们的嘴。”石斌有些发愁。   “王爷,这种事情是藏不了多久的,所以没必要多操心,只要在那些前来的元人权贵面前没有露馅就好。”   明白这种事情确实如许风所说不可能遮掩多久,最多糊弄一下那些权贵而已,所以石斌只是稍稍叮嘱一番后也就不再操心。   果真如巴图所言,刚到咸淳十年(1274)三月蓟州就来了一伙元人权贵求见石斌。见权贵这种事情石斌已经驾轻就熟,何况早就有了十足的准备?故而几个五大三粗的草原汉子站在石斌面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其中一个喜欢横眉怒目的家伙在石斌看来就是一只脾气暴躁又退了毛的猴子。   当然,这些人毕竟是贵族,即使石斌心中不是很看得起他们,不过表面功夫还是要做的。比如:喝杯西湖龙井,吃一顿美餐,送些他们还喜欢的‘小礼物’。正所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经石斌这么一弄,那几个元人贵族方才感觉入了套,很多来之前就想好的话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了。   一眼就看出自己的办法生效,石斌当然要好好利用这机会。“几位元人朋友,寡人与你大元皇帝是结义兄弟,这次你们北边遭受大雪灾,不少牧民跑到我们大宋来避难,这可花费了我们不少。粮食就有三万石,牛羊也有三万只,那些民生物资更是不计其数了。说实话,若是不看在兄弟面上,寡人还是···”   虽然知道石斌肯定夸大了其中的数量,但也知道赈灾的花费肯定不小,所以几个贵族都只是点头表示感谢并未提出任何怀疑。   那‘退毛的猴子’忽然开口道:“楚王殿下,微臣阿古拉想去看看我大元的子民,然后便与王爷商议酬谢之事。”   “嗯,好的。许风,带阿古拉几位大人去看看他们的那些子民。”石斌笑道。   不久,阿古拉几个便看到了他们的子民,只不过他们并不是很高兴,因为那些人全都是老弱病残,压根不是什么财富完全就是累赘。此时他们后悔了,后悔来看这些牧民。   正在后悔的时候,许风开口道:“各位大人,怎么样?这里还有三万来人,我家王爷发给他们五千只种牛种羊,待这些牛羊生下幼崽,应该就够他们生活了。在此期间恐怕就得你们负担他们的衣食住行。”   阿古拉明显不信这番话,开口问道:“许风大人,逃过来的都在这里?”   “是的,都在这里。”许风非常‘诚恳’的说道。   “都是这样的老弱病残?”阿古拉很痛苦的问道。   “确实就是他们。”   “不可能!我们几个部落少了近三十万人,中间至少有十万青壮,就是损失再重也不可能只剩这么区区三万的老弱病残!”阿古拉怒气冲冲的吼道。   “阿古拉大人,请注意尊卑,这里是大宋,不是大元。我是代表楚王和你们交谈。”许风平静的说道。   被这么一提醒,阿古拉只好咽下这口气,要求许风带他们再去见石斌。   看到几张苦瓜脸,石斌心中暗笑,不过脸上还是很正常,并且非常‘关心’的问道:“几位大人,你们这是怎么了,怎么愁眉苦脸的?看到了你们的子民怎么反而还不高兴了?莫不是怪我没有赈济好他们?”   被这么一问,几个元人贵族当然连连表示石斌赈济得非常好,他们感激不尽。只不过客套话说完,阿古拉就代表众人说道:“王爷帮我们赈济灾民我们感激不尽,只是有一件事有些疑惑,还请王爷帮忙解开。”   “说吧,本王听听看。”   “王爷,我们这几个部落此次一共损失了近三十万人,其中有十万人我们可以肯定他们是死了,但是还有十几万应该没有死,因为他们往幽云十六州来了。此处虽然不如大宋江南富庶,但是多养活十几万人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可是刚刚许大人带我们去看的却仅仅是三万多老弱病残,而那三十万人中至少有十万是青壮。”   “阿古拉,你什么意思?”石斌顿时面如黑铁,冷冷的问道,“难道怀疑寡人屠杀你们元人?”   “不不不,楚王误会了。王爷与我大元皇帝是结义兄弟,如何会屠杀我大元的百姓?”   “那你这么说又是什么意思?阿古拉,你最好给我把话说清楚,如何再这样休胡说八道休怪本王不讲情面!将你那脑袋砍了称一称到底有没有六斤半!”石斌恶狠狠的说道。   “王爷,我的意思是请王爷帮我们把那些流落到各地的大元子民找出来送还给我们。王爷如果帮了这大忙,我们必有厚报。”阿古拉信誓旦旦的说道。   虽然讨厌这阿古拉那一脸的恶相,但是也挺佩服他的精明和说话艺术,不过石斌也不是这么好对付。在阿古拉说完后,石斌也诉起苦来。   “诸位,你们这些坐着数钱的甩手掌柜是不知道本王的苦,一天到晚就是公文,如何会有精力帮你们找人?何况那些青壮有手有脚的,本王去何处找?真是有心无力啊!”   石斌是何等人?他的话谁敢不从?只要他下令,就是一只蚂蚱都别想逃脱!所以屋内的元人权贵无一人相信石斌的这通鬼话。   几人只认为石斌是没有见到他们的‘诚意’借故推脱,所以在商量一番之后表示只要石斌帮他们找到一个青壮,他们就回馈两匹蒙古马。说实话,这个价钱挺让石斌动心。虽然蒙古马不是最好的马,但它们适应性强,好饲养,经过驯化也是一种不错的军马。   发现这个情况的许风忽然开口道:“王爷,各位大人,你们还需要喝茶吗?”   听到许风这么一句话,石斌立刻清醒过来,笑道:“好,许风你快去弄两壶好茶,我和诸位大人待会再继续谈谈。”   现在石斌的打算是绝不会将一个元人青壮交出去。阿古拉肯出两匹蒙古马换一个元人青壮的价,实际价值恐怕就是五匹蒙古马都不如一个元人青壮。   不过也不能显得那么不通人情,所以石斌又说道:“老实说,阿古拉你开的这个条件本王很心动,只不过有些不知该怎么办。为了两匹马而劳师动众其实有些划不来。”   “王爷,不如这样,你先考虑考虑,待会咱们再谈,如何?”阿古拉提议道。   石斌巴不得如此,当即同意下来。几个元人贵族一走,石斌立刻说道:“许风,看样子他们人口急剧减少部落实力受到很大打击,离被别人吞并不远了。”   “王爷,情况肯定如此。不知你打算怎么办?是将他们忽悠过去,一个青壮都不还给他们,还是用一部分青壮换些蒙古马,亦或是其它?”   “你就不怕寡人为了这些蒙古马将所有元人青壮都还了?”石斌笑道。   “王爷从来高瞻远瞩应该不会这么鼠目寸光吧,呵呵。”许风笑道,“何况有了这些好牧民还害怕没有优质的军马?孰轻孰重王爷必定知道。只不过其中的平衡或许还得细细思量一番。”   于是石斌的思考便开始了,没多久石斌就说道:“许风,寡人记得咱们藏起来了近十万元人对吧?”   “是的,是有十万元人。其中五万青壮,五万是他们的亲戚朋友。”   “我想还给阿古拉他们两万人,一万青壮一万那些青壮的亲戚朋友。不过我要四万匹蒙古马。怎么样?”   “两万元人?王爷,这是不是有些多了?一万或许更好,最多一万五千。毕竟专业骑兵可不好培养。”许风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专业骑兵’这四个字,石斌立刻意识到自己刚刚犯了个大错,立刻说道:“许风你说得对,这样的专业骑兵太难培养,我大宋很难培养出来。看来不能还那么多青壮,不能因小失大。那就还三到四千青壮,一个青壮三匹蒙古马。那三万多老弱病残我也要五千匹蒙古马。”   转眼之间石斌就成了一个老练的商人,这让许风非常高兴也非常意外,同时也就放心了。   接着石斌再次接见阿古拉几个人,条件就是:一个元人青壮三匹蒙古马,三万多老弱病残也要五千匹蒙古马做酬谢。   这个条件在几人看来简直就是强取豪夺,但别无他法只能捏着鼻子认栽。毕竟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那些老弱病残即使不能打仗,做做后勤放放牧也是可以的。   为了让那几个权贵舒服些,石斌很大方的表示:可以将那三万多老弱病残先带回去,等到送回第一批一百名青壮时再结账。只不过也表示这样帮忙寻找元人青壮只会维持三个月,三个月后便不再帮忙。   有三个月已经让人很高兴,因为即使石斌不答应送回一人,阿古拉几人也只能干瞪眼。在这煞神面前不要想用武力,谁敢用谁就是自寻死路。   所以在听到石斌的话后几人都装得非常高兴,挤出一丝笑容来表示感谢,而石斌也是非常‘诚挚’的表示慰问,双方‘一团和气’。 第七百二十四章 吞并   将阿古拉几人送走之后,石斌总算是松了口气。其实阿古拉几人不难对付,只是因为亚历山大,不能出丝毫纰漏所以才让石斌感觉很累。   知道石斌为何会累,无非就是因为这次牵扯的利益太大。所以在阿古拉几人离开之后许风立刻不再说话,只是送石斌去休息,并命令侍卫不许任何人在一个时辰内打扰石斌。   很快便过了一个时辰,石斌也休息够了,感觉一身轻松,满心欢喜,因为治下多了差不多十万善骑射的元人,其中还有近五万的元人青壮。若是用得好,绝对可抵十五万的精锐步兵,这可是一大笔财富。这种喜悦自然要有人一起分享,自古就是‘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故而一醒来石斌就要侍卫将许风叫了进来。   看见满脸喜色的石斌,许风自然也是非常高兴,于是笑道:“王爷,这次咱们可是赚大了!”   “确实赚大了,寡人都没想到居然会赚这么多。”石斌连连点头道:“原本以为那三万多老弱病残元人贵族不会要,会耍赖扔在大宋,毕竟那些人说不定不仅不能帮忙反而会成累赘。只不过没想到他们连这些人都舍不得放弃,看来元人这次真是被雪灾给害惨了。”   “王爷说的极是,他们连这些只能帮忙放牧的人都舍不得,实力肯定是大大的折损,将这些老弱病残拉回去应该是充门面,以防其它部落的人起歹心。”   “你认为阿古拉这些人会信守承诺吗?”石斌问道。   “王爷,恐怕很难。他们不会完全不守承诺,但想要他们完全信守承诺基本不可能。”   石斌十分同意许风的看法,并认为这次元人损失颇大,在头几次信守承诺的交易后,多半就会只要人不给马。而许风则劝石斌一定要不见兔子不撒鹰,不可以心慈手软,因为阿古拉等人的死活与他们无关。   虽然感觉这样有些太冷酷无情,但这是大家的利益不是他石斌一个人的,所以石斌只好在反复思考之后同意了许风的意见。   “许风,那你认为寡人是留在这里观察观察还是回临安去主持大局呢?”   “王爷,依卑职之间,你或许应该留在蓟州。”许风说出了一个让石斌意外的答案。   “为何?在此最多也不过是接受那几千匹蒙古马而已,而朝中还有不少事情需要解决,寡人担心王驿他们掌控不住大局。”   “王爷不必担心,皇帝只是一个弱智,而且常年荒淫无度已经掏空了身子,如今更是走上几步都气喘吁吁了,翻不起大浪。”许风继续说道:“即使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四人不足以掌控大局,王爷不要忘了还有赵刚和李旭,他们是王爷的铁哥们,而且手握兵权。”   这么一说,石斌放下心来,于是又问道:“此时此地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做,问题是做什么呢?寡人还没想清楚。”   听到石斌的话后,许风便请罪说智谋不足石斌需要找更有才能的人做参谋才行,如今的沿河制置使王三就是最好人选。很久没有见过王三这好兄弟兼大智囊了,石斌当然立刻同意,派人飞速去汴梁将王三请来蓟州。   虽然在汴梁城中,但是王三早就知道蓟州一带发生的事情,也知道石斌亲自到了蓟州。故而他早就准备好去蓟州见石斌,送信的驿卒一到,王三便立马出发。三日内就到蓟州见到了石斌。   “王爷,你好。”王三见到石斌后很规矩的行礼。   “哈哈哈,王三,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谨小慎微啊。你我兄弟之间就不必如此了吧?叫我王爷干嘛,叫大哥才对。”石斌笑道。   “大哥,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啊!见面叫‘王爷’是规矩,你许我叫大哥我才能不守这规矩。”   无奈的指着王三摇了摇头,说道:“好了,随你。你如此聪明肯定已经知道我为何叫你过来了吧。”   “猜到个大概了,大哥是想要小弟帮忙安排这些新投靠的元人吧。”   “确是此事。还有就是我感觉此事没有结束,或许还有后续。”石斌沉吟道,“所以我想贤弟帮我做做参谋。当然,如果半个月内不起风波,你我就得回各自任上主持大事去了。”石斌说道。   “大哥所料多半不差,此事应该没有结束。而且小弟也不会让它结束。小弟估计大概十日内那帮元人权贵会再来见大哥。”王三非常自信笑眯眯的说道。   多年的兄弟,石斌知道王三绝不会胡言乱语,如此说话肯定有所依仗。不过这次石斌并不想询问王三这依仗是什么,而是与王三商量如何安排这些元人。   没多久办法就商量好了——安排一部分元人到辽宁去生活,一部分去河西走廊去生活,挑出最强健的三万青壮直接编入军队组建真正的骑兵。   这种事情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十天很快就过去,也不过挑出了两万适合组建骑兵的元人青壮而已。而此时,阿古拉等人果然去而复返,再次来求见石斌了。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为何而来,所以石斌决定先晾一晾他们,让他们知道办事不是那么容易,不要太贪心。又过了两天,石斌便和王三一起接见了阿古拉几人。   “阿古拉,你们怎么又来啦?”石斌‘不满’的问道。   明白去而复返并不好,故而阿古拉几人都很尴尬,最终还是阿古拉站出来说道:“楚王殿下,阿古拉前来是有事相求。”   居然还开门见山?这个情况是石斌没有料到的。求人办事多数都要做铺垫,不然就要吃很多亏,如今阿古拉居然不做任何铺垫就这么说话,实在是让人意外,不过这倒也让石斌很舒服,消除故意刁难的心思。   “阿古拉,你倒是直接。”石斌笑道,“求我办什么事情?你是大元权贵,我是大宋王爷,按理说其实不该总是接触,这样不太好。”   “楚王说得对,我们确实不该屡屡接触,不过这不得不接触一下。”   都用上了‘不得不’一词,石斌立刻来了兴趣,于是询问其中的缘由。   “以王爷的才智多半已经看出我们几个部落都受到不小的损失,仅仅那三万多老弱病残有些不够,恐怕无法度过这次危机。所以想请王爷先将你答应的那四千青壮给我们,让我们带回去。”   万万没想到阿古拉居然敢如此狮子大张口,不但不给一匹马还想将四千青壮都带走,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顿时石斌就面如黑铁,眼看着就要火山爆发了。   当然不敢真的触怒石斌这煞神,阿古拉立刻又说道:“王爷不要误会,我们只是想先带一些青壮救救急。如果王爷不乐意,请先给我两千,不,一千,八百吧,八百也行!”   看着屋内几个手足无措的元人权贵,石斌与王三心中暗笑。两人对视时,石斌给了王三一个眼神,王三立刻说道:“阿古拉,这事情有些大,王爷刚刚巡视回来又有些累。要不这样,让王爷先去休息一个时辰,待会再与你们谈这个问题。”   只要没将他们轰走,阿古拉几人就很庆幸,因为这说明事情还有的谈,他们的部落就不会被其他人吞并,他们就还是贵族。   卧室之中。   “兄弟,你是不是觉得此事有利可图?”石斌狡猾的笑道。   “确实有利可图,只是不知道大哥与我的想法是否一致。”王三也狡猾的笑道。   “或许一致,或许不一致,但无论是否一致,肯定都是为了大伙。这样,你我各写一字在手,待会对照看看。”   “好,那就写。”王三说道。   不一会,二人摊开手掌。石斌手上有用唾液写的一个‘吞’字,王三手上则是一个‘并’字。看到之后,二人大笑不止。   “兄弟,你说说看咱们该如何吞并他们?”石斌问道。   “大哥,此事不能急,需他们自己投靠,否则极易激怒阿里不哥,这样对大哥不好。”   “我明白,那怎么让他们自己投靠?首先肯定是让他们感到压力,但那之后呢?如何保证他们会来投靠我而不是去投靠其他部落首领?毕竟他们也会有亲戚朋友,甚至可能他们几个自己联合起来。”石斌说道。   “大哥言之有理,大哥应该和他们做笔交易。表示出你愿意保护他们的诚意,但条件就是需要他们尽忠。若是他们害怕,就可以告诉他们你不会要他们背叛大元。将来即使与阿里不哥有冲突,也不会要他们上阵对抗。”   “这样的鬼话他们会信?”石斌摇着头问道?   “他们不信也得信。大哥不要忘了草原上是比拳头,即使他们投靠亲戚朋友也迟早被弄成个空头贵族,不再有任何实权。只要大哥一直强调这点,一切就都好办。”   商量好后,石斌就‘休息’好了,再次接见了阿古拉几人。   “几位大人,要我提前给你们一千青壮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那样对我来说就太亏了。不是寡人不信任你们,但是人心隔肚皮,万一你们成了老赖不守承诺怎么办?”石斌眉头紧皱的说道。   “王爷,我们几个敢对长生天发誓一定信守承诺。”   “阿古拉,不必如此。其实你们说到底还是害怕在弱小的时候被其它部落给吞并了,对吧?我有一法可以解你们的危机。”石斌笑道。   见石斌都将原因说了出来,阿古拉几人也就不再遮遮掩掩,都低头称是。并询问石斌的办法是什么。   “办法很简单,只要你们归顺于我就好。”   一听这话,众人立刻惊慌失措,连连称不可能,绝不做背叛首领的人。   “诸位,你们误会了,楚王不会要你们反水去攻打阿里不哥,只是要你们帮我们留意大元的情况而已。”王三开口道,“不要忘了,我大哥和你们的皇帝是结义兄弟,不会害他。但是你们大元却有些家伙挑唆阿里不哥与我大宋起冲突,我们也不得不防。”   虽然知道这只是王三要吞并他们的一个借口,但这其实也是事实,确实有人撺掇阿里不哥入侵大宋,只不过那样的人很少,阿里不哥也坚决不同意。为了不得罪石斌,阿古拉几人不敢反驳只好沉默不语。   “阿古拉,我知道你们不想背叛阿里不哥,我也不会要你们背叛阿里不哥。只不过如果不肯归顺于我,连帮我做些最简单的事情都不肯,那你们就别怪寡人也不帮你们。”石斌冷冷的说道,“要知道,这几万人寡人就是不还给你们,你们也无话可说。”   石斌的话非常正确,而且他们之中也没有一个是阿里不哥的死忠,都是以自利益为大。所以在石斌承诺不会要他们直接对抗阿里不哥后,几人便同意归顺石斌,帮石斌留意大元的局势。 第七百二十五章 不归路   达成了协议后石斌立刻下令送回两千元人青壮给几个首领权贵,条件就是这几个首领在半年内分三次将四千匹蒙古马送到蓟州。   算是签了个不平等协议,几个元人权贵当然不想再留在这让他们痛苦的地方,飞快的就离开衙门,而石斌、王三、许风三人当即狂笑不止,为获得如此大胜而欣喜若狂。   忽然之间石斌又长叹一声,“还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想我石斌之前也是一诚信之人,如今却隔三差五的用这些卑劣的手段了。”   话音一落,王三与许风禁不住讥笑起石斌来,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因为之前首先提出这主意的分明就是石斌自己。   确实不该得了便宜还卖乖,所以石斌很快便说道,“对不住,对不住,一切都是我的错。若不是你们将我这榆木脑袋教化开了,估计我至今还只是一潭州统领。”   这话听得王三与许风心中一暖,感觉跟随眼前之人选择没有错。二人也接连表示这一切都是石斌肯从善如流的结果,何况没有石斌也就没有他们的今天。   这些话虽然都是肺腑之言,但是说久了也索然无味,于是三个人又如奸商一般想起如何谋利来了。   “大哥,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贤弟?”石斌问道,“我可没你的七窍玲珑心,不可能看人一眼就知道那人心中想什么。之前也不过是偶尔开窍而已。”   “大哥够谦虚的。阿古拉说这次他们雪灾一共不见了二十几万人,这还仅仅是这几个部落的损失。而这大场雪肯定是肆虐了整个草原,不说每个部落都受到阿古拉他们这样的损失,但是恐怕都不会好过。”王三说道。   “那是肯定的,他们的贵族向来不怎么在乎子民的死活,这次若不是担心被吞并,恐怕阿古拉也不会来。而且他们生活艰苦,很难囤积多少粮食。即使有,也是先供给那些贵族。”   一旁的许风笑道:“王爷,王大人估计是想帮你再大大的捞一把。”   给了许风一个欣赏的眼神,王三笑道:“许风,你还真是越来越聪明了。我就不说,你先说,看看我们想的是否一致。”   “是,王大人。王爷,如今阿里不哥实力严重受损,大元必定朝局动荡人心不稳,或许咱们又有可以操作的空间。至于如何操作,卑职就不是很清楚了。”   其实许风已经想出了两个办法一个是以渗透之法徐徐图之,另一个则是趁机联合那些对阿里不哥不满的部落首领推翻阿里不哥。只不过许风知道王三才是主角,所以故意没有说出这两个办法。   “许风说得好,我就是这个意思。大哥,你还想不想从中再捞一把?若是想,我便告诉你办法。”   虽然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但是有利可图怎能不图?若真是那样,岂不是太蠢笨了点?故而石斌顿时心痒难耐,笑道:“自然是想,贤弟就不要逗我,快点将办法说出来听听。”   “大哥勿急,我这就告诉你。”王三笑道,“我这里有两策。第一策是在阿古拉送来大元的消息后看看哪些部落首领对阿里不哥不满,咱们派人慢慢的策反他们,有商阜做掩护很安全,这一策较为稳妥。第二策则是在得到这些消息后,大哥亲自去拜访,以最快的速度联系那些部落首领,约好时间起兵征讨阿里不哥。这一策则比较激进。”   没想到这‘捞一把’的意思竟然是要自己推翻阿里不哥的政权,这可差点将石斌给镇住,立刻连连摇头说道:“不可不可绝对不可,我与阿里不哥乃是结义兄弟,这次挖他墙角已经于心有愧,怎能得再寸进尺?落井下石?”   石斌很少这样失态,王三与许风明白事情无望,于是都表示这只是一个意见,做不做都是由石斌定。   “大哥,你为何总喜欢将错归在自己身上?这次你留下那十万元人其实也不算挖阿里不哥墙角,反倒是帮了他的忙。”王三非常‘诚恳’的说道。   弄走了人家十万子民,其中还有四万多的青壮,这不是使坏难道还有功?还帮了阿里不哥的忙?石斌脑子有些转不过来,只能看着王三,要他给个解释。   “大哥,你救了这么多人首先就是一大功德。第二,人都是求活路的,若是被逼到绝路难保其中彪悍之徒不去做马匪扰乱阿里不哥的统治。要知道,仅仅这一片就有五万的青壮没饭吃,他们可都是能征善战的骑士;他们若是造反,阿里不哥绝对不会有好日子过。第三,少了这些麻烦,心怀不轨的人就没那么多,阿里不哥压力也就小很多了。”   不得不佩服王三的思维和口才,将挖墙脚愣是说成了帮忙。但是有些地方石斌也同意,因为他确实积了不少功德,那些元牧民是自己不想回去,不是他强留。只不过石斌也不想在这种事情上纠缠,只要不让他背信弃义就好。但是石斌也不完全否定王三和许风的意见,因为他心底的愿望就是让大宋恢复汉唐盛世,要万邦来朝。而这第一个要征服的强邻就是大元。一旦大元臣服,其余各国就简单了。   所以过了一会,石斌又说道:“你们说的也不是没有一丝道理,若是阿里不哥先背信弃义我便会起兵征讨,若是没有,我便不会。不过你们不要因为我这句话就去故意刺激阿里不哥,若是被我知道是这样引起了我与他的敌对,你们就要小心头上的六斤半了。”   “放心,兄弟还没那么蠢。”王三笑道,“不过大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过不了多久相信很多人都会知道是你接收这些元人难民,其中就包括阿里不哥。不必我们故意挑衅,他应该就会来找茬。”   明白王三说的是实话,但是石斌很平静的说道:“他来找茬是他的事情,我们从容应对就好,我的意思是不可故意刺激他。”   “请大哥放心,我不会故意挑起冲突。”王三笑道,“说到这里,兄弟又有一想法。”   听到王三的话,石斌有些痛苦,他很无奈王三脑子怎么这么好使,动不动就能有想法,感觉太难驾驭。   “说吧。”   “大哥,小弟听朋友说皇帝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隔三差五的生病了?”   “你消息挺灵,确实如此。自今年一月开始他就隔三差五的生病,几乎天天要吃药。”石斌摇着头的笑道。   “既然皇帝都病入膏肓,你何不取而代之?”王三很直接的说道。   这句话让石斌想起之前率军回临安时贾玲他们做的事情,虽然不意外王三也有这话,但是没想到他如此突兀如此直接的说出来。   “我取而代之?”石斌沉吟道。   “对。如今赵家已经后继无人,再让赵家的人当皇帝天下必然大乱。之前你所以没有成功是因为理宗在位。如今的皇帝就是一快入土的弱智,若是你想取而代之应该会容易很多。”   “王爷,凡事宜早不宜迟,宜快不宜慢。如今皇帝已经病入膏肓,王爷应该早做打算。”许风也开口道。   耳濡目染,再加上一大伙人的利益全系于他一身,石斌明白这一次是不做也得做。若是不做必然寒了众人的心,也就不再会跟随他了。故而石斌说道:“好吧,那就听你们的,现在我就开始准备,怎么准备呢?这个就要你们来规划了。”   “大哥放心,一切有我,保住万无一失。”王三见石斌这么痛快的答应也笑眯眯的做出保证。接着又问道:“大哥,今日你怎么这么痛快?往日里我们若是说起此事你的反应可不是这样。”   不想隐瞒心中所想,石斌直接说道:“很简单,大哥不想寒了你们的心。何况如今取赵家而代之是千载难逢的好时机,若是错过就很难有第二次。”   “大哥能这么想小弟我就放心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王三‘敦敦教导’。   此时的石斌心中非常无奈,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嘴上说:“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大宋气数已尽,我若是不趁势而起,天下恐将大乱。”   或许是害怕思考得不一致,故而王三又问起了石斌的打算。毕竟要登基称帝是是石斌,而非他王三。   “兄弟,一切都由你安排就好,不必问我。你办事,我放心。”石斌笑着很肯定的说道。   “大哥,不可如此,我当然要问你,不能出岔子。”   “兄弟,如今华北、华中、华东、华南、西南、西北、辽宁都在我直接掌握之中,淮南两路在我岳父贾似道的掌握之中,东南也只剩福建一路不在我掌控之中。而那福建路安抚使不过一尸位素餐的废物,稍稍威吓就会臣服。所以真正要费些功夫的是我岳父。”   “确实如此,大哥的岳父虽然不廉洁奉公但是对皇帝还算忠诚,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无视你侮辱皇帝还行,但要容忍你黄袍加身问鼎天下恐怕很难。”王三赞同道。   “那怎么办?去说服他?”   “当然只能是说服,而且得想办法。小弟估计仅仅几句话是不能说服你岳父的。”   “好,我明白了。说服我岳父的事情暂且放下,我忽然又想到了一个问题。那些各地掌握实权的武将要如何防备他们反叛?”   “这很简单,恢复之前在兵制就好,让那些将领成光杆司令不就行啦?”   “算是谈妥了,看来是要走上一条不归路了。”石斌自嘲道。   不归路?王三与许风听这话后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见状,石斌最终自己也笑了··· 第七百二十六章 贾似道的话   商量出防范武将暴乱的办法后,石斌强调如果想说服贾似道就必须要贾玲加入,要这个贾似道也管不住的女儿做说客才行,否则很难成功。王三也十分同意石斌的态度,并认为这件事情石斌肯定能自己处理好,他这个外人尽量少掺和,若是贾似道太顽固不化,他这智囊再来帮忙。   明白王三的意思,家中之事外人最好不要插手,一个不小心就会闹出不快,甚至仇恨。所以石斌笑道:“嗯,好,我先自己处理。如果脑子不够用再找你。放心,不会让你为难。我离开临安已经很久了,打算明天回去。你呢?”   “大哥,我也是。沿河制置使这差事不轻松,你给我的担子可够重的。”王三苦笑道。   “能者多劳啊,兄弟。大哥知道你非常劳累,放心,我不会做那‘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不义之事。”   “大哥,说着说着你怎么说到这上面来了?兄弟几人愿意死心塌地跟随大哥自然相信大哥为人。”王三笑道。   “对不住,王三,大哥我不是很会说话。”石斌有些尴尬的说道,“天气不是很好,咱们还是先回去吧。”   “兄弟正有此意,我还在想你岳父会有多么反对呢。”   “贤弟想出个大概没有?”   不过转眼之间,王三这打军师心中便想出个大概了。提醒石斌得做好受挫的准备,因为会贪腐不代表会反叛。并且叮嘱石斌即使贾似道破口大骂甚至拳脚相加也不要有任何不满,要做到‘打不还口,骂不还手’,因为这是贾似道的正常反应。   “你的说的前面这一点我已经想到了,但是第二点如果你不提醒,恐怕我还真会记恨他,认为他不支持我这个女婿。”石斌笑道,“毕竟这样太懦弱。”   “大哥请不要忘记大宋是儒家思想统治一切,其中的核心就是‘天地君亲师’五者最重要。大哥请看君还排在亲的前面。也就是说君王的地位比父母更重要。”王三说道,“所谓‘忠孝不能两全’,有多少人是先尽忠再尽孝?又有几个是先尽孝再尽忠?”   这么一说石斌算是彻底明白了王三的意思,也明白此行不会轻松,估计会要被恨恨的羞辱一番,甚至可能被羞辱了还无功而返。   “兄弟,我怎么感觉多半说服不了我那岳父?”   “不会的,大哥肯定行,兄弟我只是提醒你做好心理准备而已,急躁不得。大哥也是聪明人,说不定灵光一闪就想到了妙计。”   这话石斌倒是相信,因为他确实也经常想出妙计来,剑走偏锋成功了。   “多谢兄弟鼓励,事情还是到了扬州再说。咱们现在或许应该去喝酒。”石斌笑道。   “大哥说的正合小弟意,还是喝酒吃肉更痛快,多日不见少说那些烦心事才对。”   这次石斌和王三就都没有收敛,二人一个晚上喝了三小坛白酒,足足三十斤,厕所都去了两次,最后全都醉趴下了。   喝了个痛快后,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来,但石斌和王三都是头痛欲裂,不过却都没后悔,反而都非常高兴。二人下午便分道扬镳,各办各的事情去了。石斌更是派了驿卒通知贾玲要他快点到扬州城等他。   石斌沿河而下,贾玲逆江而上,四日后在扬州城外十里铺会和。   “夫君,怎么要我来扬州?”   本想说‘难道你不知道’?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样没脑子的话当然不能说。谁会将篡位这等绝密之事随意说出?于是换了个口吻:“夫人如此聪慧,你猜猜看。”   反正没什么紧急的事情,贾玲不在意石斌故弄玄虚于是就猜了起来。没多久便说道:“看来是想让你岳父支持你做那坏事吧?”   听完贾玲的话,石斌很无奈的苦笑道,“你很打击夫君,你和赛西施都很打击夫君。脑子稍稍笨一点多好···”   这么一句话不但没让贾玲暴怒反而让她洋洋得意,笑道:“没办法啊,我与西施妹妹都这么聪明,怪只怪你自己不够聪明提不出能难住我们的问题。”   “好吧,算我不够聪明。咱们去父亲那里,先探探他的口风吧。”石斌提议道。贾玲当即同意,这多日没回娘家未见父亲的女儿也是很急切的,毕竟几封家书远远不能表达心中的思念。   门房见到自家老爷女儿女婿,名震天下的楚王带着王妃回来立刻开门迎接,并派小童去告知贾似道。   贾似道是临海郡开国公,石斌是楚王。按规矩是要贾似道先行礼,不过如今的贾似道已经垂垂老矣,再者石斌也没那么多尊卑观念,故而首先就向贾似道行礼。   这让贾似道很高兴,开口道:“贤婿此来所为何事?”   “小婿刚刚处理完北边大元难民之事,南下时忽然想起多日未见岳父大人,故而带小玲一起来探望。”   “不说也罢,一见面就说那些肮脏的利益交换确实不好。”贾似道笑道,“从你刚刚行礼我还是相信你有此心。”   不得不佩服贾似道的火眼金睛,石斌也很感激的说道:“多谢岳父大人的信任,原本还以为你不会信。我这有两张单方专门益气补血的,或许对岳父大人有用。”随即石斌便将早已准备好的单方拿出递给了贾似道。   “贤婿办事真是越来越细致了。”看着手中的两张单方贾似道笑道。   “岳父大人过誉了,小婿只是稍稍懂事了点而已。我与小玲常年在外不能膝前尽孝,实在是心中有愧。岳父大人不责怪,小婿就已经很高兴了。”   笑着看了看石斌,接着说道:“听说皇帝最近身体不适?”   “是的,经常不适,即使吃药也没多少用,好不了几天又会病倒。朝中的文臣武将都非常着急。”   “你呢?贤婿你着急吗?”贾似道狡猾的笑问道。   这个问题可不好回答。回答‘着急’就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回答‘不着急’又显得太冷血无情。   正在左右为难之时,贾玲开口道:“父亲,刚刚你才说不要聊这些让人不快的东西,怎么你自己倒先说起来了?何况这问题好回答吗?你这不是故意在刁难石斌?”   自己的宝贝女儿说话了,贾似道只好笑道:“对对对,怎么又说到那上面去了,为父真是老糊涂了。石斌,云鹏怎么样?”   “挺好,多谢岳父大人关心。云鹏很努力,他并未因为你我身居高位而懈怠。不过小婿觉得他还应该吃点苦,最好去边塞领几年兵,不然成不了真汉子。”   “去边塞领兵?你舍得?我这外公还有些舍不得。不过你说得也有些道理。”贾似道点着头说道。   “这是必须的。若是在军中没有点威信如何镇得住场面?”   “好吧,一切随你,我这个外公不反对,只要别太危险就好。”   有意的避开那些敏感的政治话题,石斌与贾似道聊着聊着气氛轻松起来,慢慢的‘无话不谈’了。   老人精力总是有限,石斌也是一路车马劳顿,所以二人其实也就聊了不到一刻钟就各自去休息。   进了贾玲出嫁前的闺房,石斌笑道:“岳父还真是心疼他的女儿,你都这么久没来,房中一切都是干干净净。”   “那是,我是他唯一的女儿,他不疼我疼谁?”贾玲非常骄傲的说道,“对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和父亲说那事情?”   “这事恐怕急不得,我想看看父亲到底是个什么态度,对赵家还有几分忠诚。父亲肯定不会害我们,但是如果没弄好就可能不支持我们。”   这些贾玲都知道,所以在石斌说出来之后她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点头表示赞同,并说一切听石斌的安排。一家人这样高高兴兴的过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石斌和贾玲感觉已经让贾似道高兴了一段时间,事情不好再拖,终于决定开口。   午饭时石斌开口道:“岳父大人,请问你觉得如今赵家气数如何?”   “世人皆知赵家气数快尽了,贤婿问我这个干嘛?”贾似道很有深意的笑问道。   已经久在官场,自然不会被贾似道这么一个眼神就弄得惊慌失措,石斌很平静的答道:“朝中有人在说赵家气数已尽天下即将大乱。更有人劝小婿早做准备镇压叛乱。”   “确实要早做准备,只不过这其中需要注意的不少,一个不小心贤婿你自己就是叛乱的大头目。即使你自己未必想判乱,但是小心被裹挟,迫不得已。”   这话石斌如何听不懂?贾似道是暗中劝说自己不要借机生事,更不要大逆不道的篡位。   “多谢岳父大人提醒,小婿一定会小心,不会为小人所利用。”   “明白就好。但凡那些撺掇你取赵家而代之的都不是好东西,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将你放在火上烤的。你想想,若是皇帝这么好当他们为何不当,要让你去当?看看现在的赵家和之前的几个皇帝你就应该明白。”贾似道很严肃的说道。   不得不佩服贾似道的口才和见识,仅仅几句话就让自己没那么强的篡位想法,只想继续当他的楚王了。   忽然肋下一阵疼痛,原来是贾玲在那狠狠的掐了一下。这让石斌立刻清醒过来。说道:“岳父大人,你的话很有道理,小婿不会干那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会为人裹挟,只是有一事担心。”   “何事?”   “小婿屡次冒犯皇权似乎已经与赵家势不两立,恐怕很难善了。即使赵家只剩些废物小婿都难放心。”   “你的话不无道理,但那最后一步还是不要迈出去的好。”贾似道接着说道:“为父相信你会理智的思考最终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正要再与贾似道探讨此事,贾似道却表示已经吃饱喝足有些疲劳要去休息。当然不能拦住贾似道不让他休息,石斌只好亲自将贾似道送入卧室,并表示一定会仔细思考做出一个正确的决定。 第七百二十七章 扫地出门   石斌与贾玲帮贾似道盖好被子后退出了卧室,贾玲立刻很不高兴的问道:“夫君,刚刚你怎么可以说那些话!”   “哪些话?”石斌一头雾水,不懂贾玲指的是什么,在他看来,他的话都很正确,没有任何错误。   “还有哪些话?自然是说‘小婿不会干那大逆不道的事情,也不会为人所裹挟’这样的蠢话。你直接说‘父亲不要担心’不就好啦?”   听到贾玲的话石斌很不高兴,妻子对丈夫这么说话是很没教养的。更何况石斌如今是楚王,贾玲是王妃,更应该遵守规矩。而石斌刚刚就被贾似道说得有些憋气,听到贾玲的话他就如同一个火药桶爆炸了。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我在你老爸面前说我会干那大逆不道的事情吗?他的那张嘴有多厉害你不知道吗?我如果那么说信不信他立刻将我们扫地出门?”   贾玲本就不满,如今被石斌训斥,更加不满。毫不示弱的怼了上去:“什么叫我老爸?难道他不是你老爸吗?你说话就不知道模糊点,留一个回转的空间?将话说死了吃亏的是你!”   不想在‘贾似道是谁老爸’这个问题上纠缠,石斌直接忽略,怒气冲冲的说道:“他是多么精明的人,会看不出我们在与他虚与委蛇吗?信不信即使我想留回转的空间他也不会让我们留!”   知道石斌说的都是实话,但是石斌又确实做错,所以贾玲不打算妥协表示一定要石斌‘道歉’。   要堂堂楚王因为一句话而道歉?这岂不是太可笑了?若是真道歉了他石斌的脸还往哪里放?因为要表现得宽宏大量从善如流才能拉拢人心,所以石斌对外时经常道歉。不过如今是在家中,若是因为这一句话就要石斌道歉,他如何能肯?自然再次爆发,表示绝对不可能。   发威的母老虎是不惧睥睨天下的雄狮的,故而贾玲说如果石斌不道歉她不帮他争取贾似道的支持而直接回临安。   居然还威胁自己,是可忍孰不可忍?石斌这火药桶再次爆炸,大骂道:“要走就走,别在这碍眼!别忘了是谁要我干那为人不齿的坏事,不是我自己!走了正好,寡人正好在这里休息几日!反正我也不想当什么皇帝!”   此言一出,贾玲的气势立刻弱了下去。因为她想起来确实不是石斌自己要当皇帝而是她联合其他人一起撺掇的。大小姐的脾气很又意思,赢了就笑输了就哭。而贾玲这次输了,眼泪立刻就从眼中溢了出来。若是平时,看见贾玲哭了石斌立刻会哄,不过现在石斌可不会,只是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看着。   “王爷,王爷···”耳旁传来了许风轻微的声音。   “什么事情?”石斌冷冷的问道。   “去安慰安慰王妃吧。”   “安慰她?没看见她刚刚那得理不饶人母老虎的样子吗?我还没人安慰!”石斌怒气冲冲的说道。   “王爷,好男不跟女斗。你是堂堂楚王,难道还计较这些?何况王妃什么性子你不知道?她无非就是说说而已。王妃为了你可付出很多,难道你放下身段哄一哄都不肯?”   当然不能说不肯,最终石斌只好叹了口气走到贾玲面前道起歉来···一开始贾玲还不接受,不过这顺毛驴没多久也就没了脾气。   “小玲,待会我就跟父亲说不止一人想我取赵家而代之,强调众怒难犯。如果他不想我当那皇帝,就请他帮我一个个去说服那些官员。”   “这话还有些头脑,不是榆木脑袋!”贾玲很‘气愤’的说道。   经这么一闹,石斌与贾玲都非常疲惫,也都会卧室休息。只不过由于刚刚呛了一顿,二人火气还没全消。贾玲回了自己的闺房,石斌则去了一件厢房。   到了晚餐时,贾似道再次和石斌谈起了皇位的事情,目的就是希望石斌完全放弃篡位的打算。   “贤婿,世人皆知你的贤名,不过知道这名声有多么难得到,多么难维持吗?”贾似道问道。   “小婿只知皮毛,而且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没有什么贤名了。早就被那些只知道舞文弄墨的穷酸文人给弄没了。”   “那些穷酸文人确实可恶,但是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若是规矩行事也就无人能诟病。何况这贤名也是能失而复得的。”贾似道语重心长的说道。   “确实如此。不过太难,我已经放弃了。那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家伙太难伺候!”   “没事,我会尽全力帮你。但是前提条件就是你不能再有篡位之心。”   果然又谈到了这里,石斌倒是不在意,因为心中已经有了打算。笑道:“岳父大人可能不知,虽然一些官员确实撺掇过我这样做,但小婿并无什么篡位的打算。”   这肯定是在睁眼说瞎话,石斌若是没有叛逆之心,幽禁理宗逼他退位扶植一个弱智皇帝干嘛?前几天说‘赵家气数’干什么?   “没有就好,不过你的那些兄弟恐怕不会这么想。”   “他们虽然有这想法,但是真正积极的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向我表忠心的官员。”石斌胡诌道,“有一点估计岳父和小婿都忽视了,有句话叫‘众怒难犯’,若是找不出办法,恐怕我只能被他们裹挟。”   “你堂堂楚王难道还会被他们裹挟?你不想做的事情他们还敢逼你做?”贾似道即使知道石斌说的是真话也这么问道。   “岳父大人,你这话可太没水平了。小婿若敢违背众意独断专行,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死无全尸。小婿还是那句话,我不想当皇帝只想振兴大宋。如果你能帮我说服那些裹挟我的人不要再这么做,我必定安安心心做我的楚王。”   说来说去石斌一直没有明确表示不篡位,这让贾似道很不快。最后失去了耐性,冷着脸问道:“石斌,我就问你一句话,你到底会不会做那头生反骨的叛逆!”   这么严肃的问话让石斌知道虚与委蛇已经没有什么用,只好将问题扔给了贾玲。贾玲也没料到贾似道会是这个态度,只好站出来劝贾似道不要那么的严肃。   “看来你们夫妻二人是想当皇帝和皇后想疯啦,真是无所顾忌!滚,滚,滚,给我滚出去!我贾似道没有你们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女婿!”贾似道连推带踹将石斌和贾玲赶出了家门。   这一次贾玲脸上非常无光,因为果然与石斌之前说的一样,他们被贾似道扫地出门了。一路上心神不宁的贾玲走路不断的踉跄,最后石斌只好将她抱上马车。二人坐马车去了京杭大运河在扬州的一个码头,打算在那里吃点东西休息一下。   “夫君,对不起。”沉默很久的贾玲低声说道。   “对不起?哪里对不起我了?”石斌笑道。   “刚刚父亲那样将我们轰出来,让你太没面子了。你是她女婿但更是楚王,不能这么被侮辱。”   “没事,一小事一桩。不过父亲居然有这么大的反应却是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没想到王三这家伙还真说对了。”   “王三?王三来了吗?”贾玲立刻来了精神,兴奋的问道。   “没有。只是在蓟州时他就提醒我要我做好受挫的准备。而且说不到万不得已他这个外人不会掺和进来。”   “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和狡猾,好吧,咱们先自己想办法,如果想不出就再找他帮忙。”   应该是受了气,气得石斌与贾玲肚子都空荡荡的,急切需要食物来补充。所以二人立刻带着许风就去当吃货了。吃饭的时候石斌是不住的欣赏大运河上的美丽景色,不同的花船丽人,不同的歌舞乐器让人感觉很舒服。   突然一艘大花船撞上了石斌他们吃饭的小渔船,这样剧烈的冲击差点让整个渔船翻了。更是将石斌几个吓出了一身冷汗。贾玲毫不客气的就训斥起对方来。见贾玲一身绫罗绸缎,石斌更是不怒自威,那花船老板立刻道歉生怕得罪这样的达官显贵弄个家破人亡。   既然人家都道歉了,石斌和贾玲自然就不再不依不饶,只是训斥了几句后便放那老板离去。有了这么一个经历,石斌和贾玲都感觉在小船上呆着太不安全,于是很快就上了岸,在茶馆之中欣赏大运河的夜景。   不过没多久惊险的一幕就发生了——一艘大花船因为操作不当撞上一艘小花船,将那小花船船身撞出了一个大洞导致进水,那小花船则以可见的速度下沉。好在那小花船老板很冷静,放下系在两边的小船带着客人平安离开。   “王爷,那老板还不错,若是没弄好估计会出大事。”许风说道。   “确实如此。能上花船的都是些有身份的,若是他们出事恐怕那老板会吃不了兜着走。”石斌点头说道。   说着说着,石斌忽然问道:“你们觉得这件事情和我们刚刚遇到的事情有什么不同吗?”   “不同?当然不同啊,我们的那条船可没被撞出个大洞更没沉没。”贾玲立刻就说道。   石斌听后摇摇头提示贾玲说错了。“夫人,我说的不同是指感官上的不同。”   见贾玲和许风二人还是没有开窍,石斌叹了口气后卖弄起了‘文才’:“望远能知风浪小,凌空始觉海波平。”   这回聪明的贾玲和许风明白了石斌的意思,这是要贾似道做个‘远望者’。问题是如何让贾似道这其实接触到核心的人成为一个远望者?贾玲与许风将目光再次看向了一脸自信的石斌。   “我之前也是因为你们的忽悠才越来越有野心,才慢慢的无所畏惧。或许我们可以用同样的方式来让父亲和我一样。”   “问题是如今我们连门都进不了还怎么说服他?你这不是痴人说梦?”贾玲给了一个白眼。   “我可记得之前父亲几次都不让我们进门,不过最终我们还是进门并且说服他支持我们。”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好了,既然你有办法那就说出来听听,别说这些废话。”   “对付文人自然用文人的办法。我就请夫人帮我找那些描写男儿雄心壮志的诗歌,越多越好。比如汪洙《神童诗》里面就有两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天下大势从来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   理解石斌的意思后,饱读诗书的贾玲立刻举了两例:   《吕氏春秋》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有能有德者坐定天下并非不可。’   李煜的《虞美人》:小楼昨夜又东风,故国不堪回首月明中。雕阑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石斌忽然也想起明代赵翼的一首诗: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有了这些,石斌、贾玲和许风三人当即非常愉快的笑了起来。 第七百二十八章 九锡(同‘赐’)   阅读了这些诗词后可以肯定贾似道不再那么反对石斌,但是也必须想个好办法让贾似道看到这些诗词。尤其在欣赏时不能附带情绪,否则便不会有太多效果,甚至还可能适得其反。   “这些诗词很有用,不过如何才能让父亲看到呢?最好是让他在无意之中看见。”石斌说道,“反正越自然越好。”   “夫君言之有理,是要想办法让父亲不知不觉看到这些诗词,问题是从哪里可以看见呢?父亲已经年过花甲不可能去集市闲逛。能碰到的要么就是门生故吏送来的一些古董书画,要么就是衙门里的那些公文。”   话音一落,贾玲、石斌和许风三人再次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石斌先开口道:“办法已经有了,你们呢?看来你们也有了。”   贾玲与许风笑着点点头,贾玲狡猾的笑道:“奴家打算去集市买点有这内容的书画赝品让父亲的门生送上去。送了两份后咱们再托人做两份,不过署名就用‘贾玲’或者‘石斌’。”   “王爷,卑职的想法与王妃的一模一样,想必王爷也是如此。”许风笑道。   “当然如此,既然都是这么一个想法咱们就去集市吧,先将有关的赝品找来,当然,如果有真品送给父亲就更好。还要记得做两份有咱们自己署名的作品否则效果可就大打折扣。”   五天过去,准备工作全都做好。扬州城内的几个官员也开始慢慢的给贾似道送礼。他们都是聪明人不仅送上石斌要他们送的赝品,还将自己家收藏的真品也一起送给贾似道,算是一种赎罪。   一开始贾似道不以为意,只认为这是几个不懂事的门生乱送东西,但是渐渐发现不对劲,因为其中的内容几乎都是与称雄世界、朝代更迭有关。   到了最后看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有能有德者坐定天下并非不可。’这两句且署名是石斌时,贾似道算是彻底明白了这些日子为何有如此多的书画送来。当然不能容忍石斌和贾玲这么肆无忌惮的胡闹只好打开大门将石斌和贾玲拽回了府邸。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贾似道手中紧握着那些书画一个劲的甩着。   “父亲,我们什么意思你应该很清楚啊,何必明知故问?”石斌笑眯眯的说道。   “你们怎么可以这样?”贾似道非常痛苦的说道,“枉我对你全力培养却没看出你是个头生反骨的孽障!”   听到这话贾玲当即不高兴了,怒气冲冲的说道:“父亲,你这是什么意思?石斌当了皇帝你就是国丈,难道不好?何况之前的皇帝还想灭我们三族呢!石斌要是出事恐怕你也逃不了。”   这些话当然不好听但是贾似道却无法驳斥。石斌当了皇帝他确实就是国长,肯定更加有地位。而石斌若是出事,他这个岳父肯定无法独善其身,必将一起覆灭。想到这些,贾似道不得不放下‘忠于赵家’这一传统思想转而选择帮助石斌夺取皇位。   “好吧,我答应帮你们,但是我只能控制住一部分门生故吏,那些粗鲁的武将我可完全无法控制得石斌你自己去摆平。”贾似道叹了口气道。   见到贾似道的态度发生改变,石斌、贾玲和许风都非常高兴,尤其是贾玲这个大小姐更夸贾似道是一个‘体贴女儿的好父亲’。   看到贾似道一脸苦瓜相石斌知道自己现在最好离开他的视线,于是开口道:“小玲,父亲有些累了需要休息一会,咱们先出去逛逛街,让父亲好好休息休息。”   贾玲也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石斌的意思立刻将贾似道送进卧室休息,做好女儿该做的之后便出来了。   “小玲,现在父亲肯帮我们了,接下来该怎么办?有父亲在淮南两路坐镇,文武官员应该都不会闹出什么大事来,但是就这么等着皇帝见阎王,然后我就直接登基称帝是不是有些仓促?”   “什么意思?”贾玲有些不太明白石斌话里的意思。在她看来皇帝死后,石斌这个威震天下的楚王取而代之是理所当然的,并不仓促。   “我的意思是请父亲帮我看看还有什么地方不够完美,尽量少让人诟病就好。”   原来是想少挨骂,贾玲心中暗笑。不过石斌是她的丈夫,石斌丢脸她这个妻子也没面子,故而表示肯定会请贾似道全力帮忙做好此事。   “夫君,奴家认为这事情应该不难,多半和礼仪规格有关。我不是很明白这些,你只要稍稍问下父亲这个问题应该就会有答案。”   礼仪规格?这让石斌想起自己在正式场合穿的那些服装和各种饰品。随着官位越来越高讲究就越来越多。除非是微服出门,否则都是有严格规定,烦死人。   “好的,多谢小玲你提醒,等岳父大人休息好了咱们再和他聊这些东西。”   虽说休息,其实贾似道压根就没睡着,何况他本就没有睡意,只是石斌以此为借口离开而已。已经上了贼船就不可能再下去,其实早就下不去只是如今挑明了而已,这让贾似道心中有很大的挫败感,毕竟这坑是自己挖的。   正在长吁短叹时,贾玲的声音在一旁响起,“父亲,怎么长吁短叹?我可记得你最欣赏的就是曹阿瞒的那句‘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如今这个表现可不像是你该有的。”   无奈的看着贾玲,贾似道说道:“放心,我不会言而无信,也无法言而无信。只是感叹怎么会让你成了石斌的老婆。”   “这些就别想了,父亲,我和石斌想请你帮个小忙。”   “什么忙?还要我帮忙?”   “如今的皇帝明显时日不多,他若是忽然死了,石斌难道就这样登基称帝吗?”   “不这样登基称帝还要如何?如今赵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这个皇帝就是个弱智,恐怕没几个人会支持他的子嗣当皇帝。”   “明白,我们的意思是有没有什么办法减少石斌登基时别人对他的诟病?”   这个问题让贾似道禁不住笑了起来,他无法想象一个人篡位会没人诟病,减少诟病之法似乎也难找到。   当然不允许贾似道这样取笑自己和石斌,贾玲立刻板着脸说道:“父亲,我是来问问题不是来听你嘲笑的!他赵家不就是篡位得的天下?哪个皇帝不是篡了前朝的位而得了天下?”   被这么一说贾似道立马笑不出来,只好帮忙想起办法来。不想贾玲再这样乱发脾气胡说八道,贾似道很快就说道:“你们可以试试在礼仪上下功夫,将石斌的礼仪慢慢的提高,最后提到皇帝档次就好。”   坐在一旁的石斌立刻明白贾似道的意思,这是通过僭越礼仪来让人接受他成为大宋皇帝的现实。   “岳父大人,你的意思是要皇帝赏赐我九锡(同‘赐’)?”石斌问道。   “是的。”   其实石斌只听过‘九锡’,但不知道这九项赏赐到底是什么,于是询问起来。   见石斌肯不耻下问,有些不快的贾似道舒服不少,于是当起了老师:“九种特赐用物分别是:车马、衣服、乐县、朱户、纳陛、虎贲、斧钺、弓矢、秬鬯。”   经过一番知识普及,石斌终于知道车马指金车大辂和兵车戎辂以及八匹拉车的黑马;衣服指衮冕之服,加上配套的红色重底鞋一双;乐县指定音、校音器具;朱户则指红漆大门;纳陛指登殿时特凿的台阶,使台阶时候不露身,犹其指贵宾专用通道;虎贲则指守门的军人或者是那些兵器;弓矢指特制的红或黑色弓箭;斧钺也是指武器;秬鬯则指祭祀时候特用的香酒是非常大的荣誉。   这些东西在石斌看来实在是有些不可思议,受到这九种赏赐就可以篡位了?不过就是些豪车别墅美服名酒而已!   看着一脸不信的石斌和满脸疑惑的贾玲,贾似道很失望的摇了摇头,明显对二人的学识浅薄很失望。只好接着解释道:“你们知道王莽改制吗?”   “当然知道!”这回石斌与贾玲非常肯定的答道。   “问题是王莽改制不是输了吗?说他干嘛?”贾玲疑惑的问道。   “加九锡之后不久王莽就从安汉公变成摄皇帝进而又成为真皇帝,最后篡汉朝为新朝。至于王莽的新朝之所以无法持续主要是因为他不得民心。”   王莽的这个故事立刻让石斌和贾玲非常兴奋,激动的看着贾似道明显希望还有什么别的例子。   “如果你们认为王莽不成功,我就告诉你们一个成功的,就是曹阿瞒他家。他本人加了九锡受封魏王,其子曹丕逼汉献帝禅位,接着就登基称帝了。”贾似道说道。   有了这曹丕这个成功的例子,石斌与贾玲可谓欣喜若狂。虽然是人都知道曹丕是篡位,但是似乎并无人说他这过程有差错。换句话说,只要按着曹丕这个方法来石斌登基是不会为人诟病的。   “多谢岳父大人。”石斌想清楚之后发自肺腑的笑道,“果然是读史可以明智,小婿与小玲左思右想也没想出个办法。岳父大人一开口便来了办法。”   “确实如此,夫君,要不你干脆将云鹏送来和父亲一起住吧,相信跟着父亲,云鹏肯定会更有出息。”贾玲提议道。   “言之有理,办完手上的事情我就命人去办。岳父大人,多谢,此事幸亏有你,还真急不得。”   “好话就不必说,只要记得为国为民谋福祉就好,不要弄个‘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就行。”贾似道叮嘱道。   听出这是贾似道隐晦的逐客令,石斌立刻尊重贾似道的意思带着贾玲和许风离开。 第七百二十九章 说服陈岩   听到贾似道的这些话,石斌与贾玲如获至宝,俩吃货再次将扬州所有小吃消灭一次,其实还是意犹未尽,只不过‘肚量’不足只能作罢。   一直跟着石斌和贾玲这俩吃货大享口福的许风这次却遭殃,因为吃撑了。不由得心中感叹:果然是能问鼎天下的人‘肚量’都非同一般···吃的能比自己多一半。   明白这话若是被石斌和贾玲听到,估计他会被二人扒三层皮,故而许风只能换个方式说话:“王爷,王妃,你们真是大人大‘量’,卑职望尘莫及,就是想赶也赶不上。”   听到这样的吹捧石斌和贾玲如何能不高兴?都是笑着点头夸许风会说话,有一日肯定也能追上的。   见二人高兴了,许风话锋一转又说道:“王爷,只不过卑职家乡有一句俗语叫做‘吃饭留一口,活到九十九’。”   本以为石斌会板着脸来训斥自己,没想到却笑得更开心了,不明所以的许风有些疑惑看着石斌,毕竟这完全不像石斌的性子。   “许风,是不是有些意外我没生气?你这样的忠心耿耿且敢说实话的下属绝对是千金难求,我自然不生气,也不该生气。你这话可是为我身体着想,我若是记恨岂不是猪狗不如?”石斌笑道,“当然,人非圣贤,若是偶尔情绪失控拿你泄愤还不要计较啊!”   这些话肯定是石斌的肺腑之言,许风听后心中暖洋洋的,并表示愿意永远为石斌牵马坠蹬。   “你们说咱们知道了这加‘九锡’之法接下来该怎么做?”石斌问道,“要不要立刻派人回去告知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四人,让他们开始为我准备加九锡?”   “可以立刻派人去通知四人要他们开始准备。不过,夫君认为告诉李庭芝和陈岩二人合适吗?”贾玲问道。   “想来夫人是怕李庭芝和陈岩二人从中作梗。”石斌笑了笑后对着许风说道:“你认为呢?”   低头想了想后许风非常肯定的开口道:“王妃,卑职以为必须告诉李庭芝和陈岩二人。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早些探明二人的态度应该更好。若是他们不同意,按他们的性子,相信大人一回临安他们就会上门来拜见。若是二人不来,说明二人默认此事,之后王爷登基便更容易了。”   许风的话让贾玲不再担心,反而高兴起来,笑道:“言之有理,许风你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难怪石斌总爱带着你走。还有,不要总是王爷、王妃的叫,太生分,依我之见,不如你就和王三他们一样叫王爷大哥,叫我嫂子。”   当然想叫石斌大哥叫贾玲嫂子,不过许风却不敢,他深知自己虽然是嫡系但是远不如王三几人地位高。所以很快就拒绝了贾玲的美意,并表示不能这样没规矩。   一旁看着的石斌心中非常高兴,笑道:“许风,你永远是我兄弟,即使嘴上不好说,我早就当你是兄弟,一直都是。”   办事从不拖拉的石斌在这几句话后立刻就派人去告诉王驿四人,要他们为自己准备加‘九锡’。而石斌几个则继续留在扬州几日陪了陪贾似道,并和他商量了下石斌要度宗禅位时他该做的事情。   一切办好,石斌便也回了临安。让石斌意外的是,在府中休息三天都没有一点李庭芝和陈岩的消息。照王驿和李韶的说法,他们二人知道石斌加‘九锡’的打算后并没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只不过这几日都托病不上朝不去衙门。   还在考虑要不要去二人家中看看究竟时,许风便火急火燎的冲了进来,瞧那模样明显是看见一些出乎意料的事情。只不过那一脸的嘲笑仿佛与他无关,是在嘲笑别人。   “你这是···”石斌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从门外撞了进来。若不是能判断这并非刺杀,恐怕石斌就要拔枪了。   等两人停下,石斌定睛一看,两个一脸满是伤疤浑身衣服破烂,如同乞丐一般的人站在面前。而此二人不是别人,正是李庭芝和陈岩。   “你们这是怎么了?”石斌疑惑不解的问道。   “能怎么了?自然是你打算加‘九锡’造成的!”陈岩怒气冲冲的说道。恨不能生撕了石斌。   “什么意思?”见到这个情况石斌立刻严肃起来,面如黑铁的问道。   “只要稍稍读过两天私塾的就都知道这加‘九锡’是什么意思,之前你将我叫来当御史中丞的时候就承诺过不篡位,如今明显是要篡位,我当然要阻止,如果阻止不了我便挂印离去!”陈岩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确实说过不篡位,但是加‘九锡’也不等同于篡位啊!而且即使你要劝阻,也是来劝阻我,怎么和李庭芝打到一起去了?这不是太荒唐了?”石斌仍旧疑惑不解。   “荒唐?一点也不荒唐!”陈岩再一次怒气冲冲的说道。   有了和陈岩的对话,石斌知道李庭芝肯定受了憋,于是非常和蔼的问道:“李大人,陈大人说你们这样是因为本王要加‘九锡’?”   “是的。”   “对不住,本王没想到加个‘九锡’居然会让你们来了一场如此激烈的全武行。你和他身体都没事吧?”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李庭芝说道,“王爷,你为何要加‘九锡’?陈岩说你必定是要篡位,李某不否定这个看法但是不认为你现在就会,所以打算再看一看。他就辱骂我是不忠不孝之人,故而我们便打了起来。”   “本王说自己不想问鼎天下想必你们也不信,对吧?”石斌笑道,“李庭芝,看来你很了解我的想法,你说得不错我是想取赵家而代之,但绝不会现在就干,毕竟还有很多事没有办好。得民心者方才得天下。”   此言一出,陈岩立刻像泄了气的皮球靠在门边一屁股坐到地上。当然不能让一个堂堂御史中丞坐在地上失态,故而石斌虽然心中不快但仍旧走过去将其扶起来坐到椅子上。其实此时石斌心中十分复杂,陈岩投不投靠他并不是很在意,李庭芝这个态度倒是让他有些感动。   “李大人,多谢你的支持。不过陈岩如果要走,让他走就是了,你为何要将他硬留下还打了起来?”   “王爷,放陈岩走很容易,但想消除他带出来的坏影响可难。”   “李大人,我这加‘九锡’的消息应该已经有不少官员知道了,若是有坏影响恐怕也抵挡不住啊。”   “王爷,你好像忘了一点,陈岩是你刚刚调来当御史中丞的,如果不过半年他就背你而去,世人会如何看王爷?”李庭芝问道。   “王爷,李大人言之有理。别人有意见很正常,如果陈岩大人反应太差恐怕就不好。请不要忘记咱们之前为何下那样的通知。”   听了李庭芝和许风的话后石斌立刻清醒了,很感激的对着李庭芝说道:“李大人,多谢你帮我补了这么大一个漏洞。之前只想着请你们商量却没想到陈岩反应会如此剧烈。看来你废了不少功夫才将此事压下,不然王驿他们不会不知道。”   “王爷,下官知道你是想看看我与陈岩在此事上的态度,只不过们没有料到陈岩反应如此剧烈而已。王爷为国为民全心尽力,早就该加‘九锡’,下官不能让陈岩胡说八道坏了事。至于皇位之事日后再说,下官虽然废了些力但也不是很大,他一个伏案工作的文臣如何能打过我一驰骋疆场的武将?不过还请王爷先处理好陈岩这个麻烦,否则接下来的事情不好办。”李庭芝很直白的说道。   “嗯,明白了。”石斌说道,“许风,去拿些清洗伤口的药物和棉签来,先帮二位大人清洗一下伤口。”   没多久,李庭芝和陈岩的伤口都处理好了,陈岩面上虽然脾气消了,但是明显心中仍旧愤愤不平。石斌不认为现在和陈岩说加‘九锡’是个好时机,来了个顾左右而言他,和陈岩说起诗词歌赋来。   “陈大人,你认为后唐李煜的那首《虞美人》怎么样?”   本不想理石斌,但石斌是楚王,陈岩不敢不理,只是硬邦邦的说道:“这么一个只懂琴棋书画不懂治国安民的废物就是写了再好的诗词又能如何?还不如一条忠心的看门狗!”   “言之有理。前几日我这武夫忽然也想出了一首歪诗,想不想听听?我岳父说还不错。”   刚开始听说是石斌做的诗词,陈岩不屑的笑,听到说贾似道评价不错陈岩又有了些兴趣。他很想知道这可以说胸无点墨的人如何能做出让贾似道还夸赞的好诗词来,即使其中有些掺水,还是没有冲淡陈岩的兴趣。   “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石斌吟诵起来。   这首诗确实不错,陈岩听后不由得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赞赏。“看来楚王是要当那领数百年风骚之人。”   “陈大人早就知道何必再问?本王在回临安的路上看书,正是此书让本王起了加‘九锡’的念头。”   一听是一本书诗引起了石斌的念头,陈岩立刻怒道:“编写此书的人该凌迟处死!”   “呵呵呵,恐怕陈大人已经杀不了此人,他已经入土千余年了。”在陈岩疑惑时石斌笑道,“此书乃是秦国丞相吕不韦主持编写的《吕氏春秋》。”   陈岩自然是读过《吕氏春秋》的,但是并不记得其中有什么反叛的作品。   “难道陈大人你忘了那句‘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唯有德者居之.有能有德者坐定天下并非不可’?”石斌笑道。   这么明显篡权夺位的话出现在《吕氏春秋》中可供石斌借用,让陈岩明白自己已经挡不住石斌。虽然很想离开但是又不想放弃这难得的实现抱负的机会,最终表示除了朝政他什么都不再管,谁当皇帝与他无关,态度几乎和李庭芝一模一样。 第七百三十章 游行   没多久,李庭芝和陈岩都离开了石府。而陈岩愿意支持石斌加‘九锡’让石斌顿时感觉轻松不少,毕竟确实如李庭芝所说,若是陈岩这个刚刚被他提拔上来的御史中丞还与他对着干情况会很麻烦。   “夫君,他们走了?”贾玲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赛西施。   “走了。”石斌笑了笑,说道:“你们应该看见他们的模样了吧?”   “自然看见了。夫君,他们这是怎么了,怎么鼻青脸肿的?打架了?”赛西施问道。   石斌点点头,并且有些无奈的摇着头。一听李庭芝和陈岩二人打架,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都非常兴奋,急不可耐的问二人和谁打架,为什么打架。   打架的原因让石斌感到有些不好开口,但还是说了出来,“他们二人是因为我加‘九锡’意见不同而互相打了一架。”   因为此事而打架让贾玲和赛西施大笑不止。不过二人还是有些疑惑不解,李庭芝虽然是文臣但多年领兵身体强健,陈岩就是一个身体羸弱的文臣,他们打架怎么可能都是那样鼻青脸肿?   “你们是不是很疑惑李庭芝和陈岩二人为何都是鼻青脸肿,李庭芝这个将领居然没打过陈岩这文臣?告诉你们吧,不是李庭芝打不过而是不想打过。他知道陈岩反对我加‘九锡’所以就一直在劝阻。陈岩不听劝阻反而辱骂他不忠不孝,二人便开打。陈岩全力以赴,李庭芝手下留情,故而两人就都鼻青脸肿了。”石斌解释道。   “早就说了不要拉拢陈岩那家伙,本事没多少脾气还不小。如果我是李庭芝,一定把他打得满地找牙!”赛西施怒气冲冲的说道。   “我也会这样!对了,夫君,李庭芝为何要手下留情?大不了就不要陈岩这家伙啊!”贾玲问道。   “这是因为李庭芝不想让人认为我没有识人之明。刚提拔上来的官员就和我作对,无论怎么说我都会给人一种不好的感觉,会遭人诟病。”   “想不到李庭芝居然如此仗义,实在难得!”贾玲不住的点头说道,“对此人要多留意,如果确实能力足够应该破格提拔。”   “姐姐说得对,如果能力够就该破格提拔。”   “还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刚刚我就有此打算了。相信这几天王驿和李韶就会在朝会上向皇帝提出为我加‘九锡’的事情。你们认为该怎么办?我认为肯定不能一下就接受。应该要拒绝几次才对。”   “当然不能一次就接受,至少得拒绝三次。”贾玲毫不犹豫的说道。   “三次?”石斌和赛西施异口同声惊讶的说道。明显认为三次有些多了。   在石斌看来,自己有什么打算朝野上下心知肚明,拒绝一次就够了,拒绝三次似乎太多,太麻烦,也太虚伪了。于是他便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听了之后,赛西施这个心思稍微简单些的女匪首赞同石斌的意见,认为拒绝一次就够了,三次太多。而贾玲则是一脸的微笑,但那微笑明显是在嘲笑二人不懂事。当然不能容忍这样的嘲笑,赛西施立刻发起脾气要贾玲给个解释。   “好妹妹,姐姐错了,别生气。不过你与夫君不知道忘了这加‘九锡’是多么崇高的礼仪,不多拒绝几次怎么能体现出你的谦逊?不表现出足够的谦逊岂不又要为人诟病?若以我的看法,三次都少了,最少要六次。”贾玲笑道。   贾玲的这些话让石斌和赛西施感觉不可思议,但也感觉无可奈何,不就是加个‘九锡’犯得着这么麻烦?   “我和你们打赌,如果不拒绝三次,朝中真心诚意支持夫君加‘九锡’的官员不会超过八成。我若是输了,赔你们每人三千两银子,若是你们输了,就一人赔我三千两银子。”   贾玲的这个赌让石斌和赛西施心中痒痒,很快就同意了。   三日后,王驿与李韶二人便开始奏请皇帝给石斌加‘九锡’。情况还真如贾玲说的一样,石斌一系都支持石斌加‘九锡’,占百官中的四成,剩下的中间派基本都默不作声而‘反石派’则竭力反对。石斌见状只好站出来称自己德薄才疏不足以加‘九锡’。又过几日,王驿与李韶再次站出来请皇帝给石斌加‘九锡’。这一次支持的人虽然多了不少但也不过六成而已。为了顾全大局,石斌只好再次选择推辞。   散朝后,石斌有些沮丧的回到府中,看见贾玲都感觉有些羞愧,他可没想到加个‘九锡’居然有如此大的阻力。   而贾玲看见他则是一脸的‘微笑’,并且三步并作两步走过来,说道:“夫君,怎么样,三千两银子准备好了没?西施妹妹是被你带沟里的,所以她的那三千两银子你出才合适。”   “放心,夫君我堂堂楚王会赖账吗?西施的钱我肯定会帮她出!”石斌没好气的说道。接着这位楚王便气呼呼的离开了。   没多久,赛西施也跟了过来,同样是一脸沮丧。“夫君,这太不公平。”赛西施很不甘心的说道。   看着赛西施这撒气的样子石斌非常意外也有些高兴,女匪首的这一面很难看见。如今看见了怎么能不高兴?倒是将石斌自己的怒气给冲散了。   “确实很不公平,看上去是我们自己挖坑自己跳,不过其实她还是使了坏,诱导我们参加赌博。不扳回一局,这口气我咽不下去,六千两银子我不会出。”石斌‘咬牙切齿’的说道。   石斌的第一句话赛西施非常赞同,但是第二句话她不赞同。故而说道:“夫君,男子汉大丈夫,一个唾沫一个钉,无论怎么憋屈那六千两银子还是得给。何况这些钱只是左口袋进右口袋的事情,又不是真的给了别人。”   “算你说得有理,我给钱,你要出的钱我也帮忙给。不过小玲得帮忙想办法,而且她一个人想办法,想不出来我还是不兑现。”   “夫君,何必如此?叫姐姐一起来商量就好,分那么清楚干嘛?而且妾身认为姐姐一定能够想出好办法,说不定现在就已经有办法了。”赛西施稍稍皱了皱眉头说道。   “果真?”   “我认为可能性非常高。”赛西施使劲的点了点头说道。   “好,咱们就试探试探,西施,你去将小玲叫来。我们问一问。”   不一会儿,贾玲就被赛西施带到了书房,石斌指了指桌子上的几张交子,笑了笑说道:“夫人,交子在这里,我和赛西施认输了。”   见二人不仅认输而且还非常痛快的兑现,贾玲非常高兴,点头笑着就要去拿那六张千两交子。只不过手还没伸到那里,石斌又将几张交子收了回去。这个突变让贾玲疑惑不解也有些生气,莫非石斌和赛西施要食言?   “夫人想拿这六千两银子理所应当,不过夫君我还想夫人帮个忙,帮我想出好办法获得更多人的支持。确实,这么点支持率是有些少,即使三次推辞肯定也少了,可夫君我没那么多耐心。”   原来是要自己帮忙出主意,这个条件贾玲并不反对,反正自己也喜欢当参谋。故而非常痛快的答应了石斌的条件。虽然不像赛西施预想的一样贾玲早就有了办法,但那模样明显对此事胸有成竹,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石斌与赛西施静静的等了一刻钟,石斌问道:“怎么样,女诸葛,你想出办法了么?”   “你认为呢?”贾玲充满自信和狡黠的一笑。   “看来是有办法了,别摆谱了,小玲快说吧!”   “是啊,姐姐快说吧。你早点说,这六千两银子也早点到你手上!”   “这个办法不算很好,但是肯定有一些效果。咱们之前都是要官员支持,这次咱们也多拉些平民百姓支持。怎么样?”   拉平民百姓支持?这个概念对于石斌来说不陌生,怎么操作却压根不知道,至于赛西施则完全是一头雾水。   “姐姐,拉平民百姓支持是什么意思?平民百姓又见不到皇帝,要他们支持有什么用?他们就是对那些官员都不会有多少影响。”赛西施有些不屑的说道。对贾玲的办法有些失望。   “妹妹,事情很简单,其实就是花些钱财要这些百姓搞支持夫君加‘九锡’的游行,隔三差五的来一次。次数多了,那些中间派会成支持者,不少反对的就会成默不作声的中间派,除了极少数死硬派其余的人都会支持夫君。”   照赛西施的态度,她还是不打算将钱给贾玲,要见到成效后再兑现。不过石斌却表示同意,当即就兑现了。只不过他也没有要赛西施一起给,算是一种督促。   石斌很快就命许风按照贾玲的办法去办,头一个月确实没有什么效果,很多官员都是付之一笑,感觉搞游行的都是些脑子有毛病的家伙。若非赵刚掌握整个临安,估计这些百姓已经被抓进天牢关起来了。   由于情况不太理想,石斌不是很高兴,好在赛西施秉性善良,并未借机说贾玲的坏话,反而要石斌耐着性子再等等,说不定很快就会有转变。   一日散朝时,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都面带喜色的跑到石斌身旁,表示事情有了转机。   石斌不明所以,因为他看不出哪里有转机,一切似乎都与之前无异。四个人给的证据就是越来越多的官员在衙门里讨论起石斌来,而且谈论最多的是石斌建立的功业而非犯下的错误。   这确实是大变化,言论风向变了,变向了有利于石斌的一方。 第七百三十一章 加三锡   虽然十分相信王驿四人的话但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所以石斌在感谢了四人之后仍旧亲自去了各个衙门巡视。那些官吏虽然一见到石斌过来便闭嘴不言,但是石斌还是隐约听到了些东西。确实如王驿他们所说,这些官吏更多是讨论石斌的正面而非负面。   知道了这些后,石斌非常高兴,因为他知道自己加‘九锡’会更容易了。正因为如此,石斌从多云天空的那一点阳光中看出来晴朗;从打了补丁的外衣上看到了仆人的勤劳;从有些陈旧的茶杯上看到炼陶工精湛的手艺;从所有不太好的事情中都看出来其中的积极意义。   回到府邸后石斌便直接去了贾玲的卧室。见到一脸喜色的石斌,贾玲知道方法生效了。于是故作不知道笑问道:“夫君,何事让你如此高兴?”   “自然是加‘九锡’的事。诚如夫人所说事情会有转机,如今转机果然来了。”   “是吗?说说看,具体的变化是什么。”贾玲听后虽然不是很意外但是同样十分高兴,这办法毕竟是她出的。   “衙门里很多人正在讨论我和我加‘九锡’的事情,虽然还没多少中间派明确表示支持,但是他们已经开始为我说话,说我这些年建立的功业和为大宋做的那些贡献,而非讨论我有司马昭之心。”   石斌的这些话让贾玲更加高兴,因为她明白如果这是真的,石斌加‘九锡’几乎板上钉钉,离问鼎天下也不远了。而且一旦石斌称帝,她就是皇后,贾似道就是国丈,贾家所有人就都是皇亲国戚,都会飞黄腾达。   “夫君,不过咱们还得稳着来,急不得,再酝酿几日或许更好。”贾玲说道。   “夫人言之有理,是要再酝酿几日,我派人去告诉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要他们先不要急着再次上奏给我加‘九锡’之事。”   点了点头后,贾玲又狡猾的笑了笑:“夫君,你是不是有些事情还没做?”   有些事情还没做?石斌不太理解贾玲此话的意思,石斌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事情没做,好像一切事情都做了。即使有些没做也应该不会是什么大事。   见石斌还没明白意思,贾玲也不说话,只是将几个手指捏了捏,那就是在数交子的样子。看到这里,石斌顿时明白贾玲手势的意思,心中感叹贾玲果然厉害都两个月了还能时刻记得这些钱。   做人自然要言而有信,石斌这楚王更是如此,只得无奈的摇了摇头将随身带的三张千两交子给了贾玲。并说道:“看来让你和赛西施管着家中的产业还真是正确,我这里的钱都两个月了你还能时刻记得,其他人的钱就更加别想从你这逃了。”   “这是必须的,要是都如你这散财童子一样大手大脚,家里早就破产了。”贾玲佯怒道。   这是大实话,石斌只能闭嘴不争执。转而换个话题,询问贾玲接下来怎么办最好。贾玲这正室夫人与赛西施这平妻情同姐妹,故而贾玲表示如果要商量就要去赛西施房中谈,不应该将她抛在一边。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便立刻带着贾玲去了赛西施的卧室,与她一起去商议此事。赛西施此时正在摆弄她喜欢的那些武器,如吴钩、子午鸡爪鸳鸯钺、月牙刺、判官笔、九节鞭等。见石斌与贾玲来了她自然停下手中的事情招呼二人。   也是非常聪明的人,见到石斌与贾玲一脸高兴,赛西施立刻明白事情有好进展,于是笑道:“看来事情有进展了,对吗姐姐?夫君帮我兑现了没?”   “妹妹果然聪明,事情是有进展,而且进展不小,夫君也兑现了。”   ‘进展不小’这四个字让赛西施非常高兴,这说明石斌加‘九锡’更容易,离称帝的日子就更近了。她本人地位就会更高,家族也会更加兴旺。   “姐姐,这进展是什么?说给我听听怎么样?”   “来你这,自然是要说给你听,也是要听你的意见的。主要是衙门里的那些官吏口风变了,如今他们谈论的更多的是夫君建立的功业和对大宋的贡献,而非那些不好的东西。不少中间派已经开始帮夫君说话了。”贾玲非常高兴的说道。   这当然是大好事,赛西施听后非常兴奋,比石斌和贾玲有过之而无不及。过了一会这女诸葛冷静下来后便问石斌二人接下来的打算。   一路过来石斌倒是想了些东西,于是开口道:“我与小玲都认为要先等等,让此情况先酝酿一番。我还认为加‘九锡’未必要一次就全加了,分成几次慢慢加是不是会更好?饭还是一口一口的吃比较好,太快了似乎不太明智。”   这个做法贾玲和赛西施都很同意,并建议一次就加‘三锡’,分三次将‘九锡’加完。定下这个策略后,石斌便命许风将王驿四人叫来商议具体操作。   四个都是聪明人,见到许风就猜到石斌叫他们去石府为的是什么,到府门口见到对方更是可以确定,并约定要共进退,不胡说八道也不明哲保身。   等到几个人来了,石斌就说道:“相信四位都知道本王为何将你们请来,如今朝中关于本王的议论更多,不过让寡人高兴的是,似乎肯定寡人功绩的多了,斥责寡人不足的少了。”   “王爷本来就是优点多缺点少,那些盯着王爷缺点不放的人本就不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王大人还是那么会说话,多谢你的赞赏。”石斌笑道,“不过寡人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重点不在我本人而在诸位的支持。”   这句谦逊的话让书房之中四人都非常感动,这样的话可没几个上位者愿意说出口来。   “王爷谦虚贤德,又能从善如流,我们自然心甘情愿全力支持,以不负平生所学。”李庭芝立刻激动的说道,“相信王爷此次将我四人招来就是说加‘九锡’之事,请王爷放心,我们必定尽全力协助王爷达到目的,若有可能再更进一步。”   “李大人果然厉害,本王确实是因此将你们请来,相信你们都知道如今朝野对本王加‘九锡’的态度有不小的转变。寡人刚刚想了些东西,打算问问你们的意见。”   “王爷请说。”王驿说道。   “‘九锡’是指九种不同的赏赐对吧?那我们之前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呢?”见众人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石斌又说道:“之前你们在朝堂之上要皇帝一次性给寡人加了所有的‘九锡’是不是有些急躁了?或许我们没有必要一口吃个大胖子。本王打算一次加‘三锡’,分三次加完。当然,你们之前那么做都是为了本王,这些本王还是知道的,所以仍旧要谢谢你们。”   发现石斌居然不打算一次性加完‘九锡’而是打算徐徐图之,这让王驿四人感觉不可思议。毕竟此事已经拖了两个月,照石斌的性子早该怒不可遏了。   “你们认为本王的想法如何?”   “好。”“好。”“非常好。”“绝对好,王爷果然英明···”石斌话音一落便传来了王驿四人断断续续的回答。   既然四人都同意,石斌这个门外汉自然询问起这‘九锡’要怎么加才合适。   “王爷,下官认为九锡之中你首先要加的就是车马。金车大辂、兵马戎辂以及玄牡二驷(八匹黑马)。”王驿很肯定的说道。   石斌不懂其中的道道,虽然看出李韶、李庭芝和陈岩都没有异议但是仍旧想知道一个原因,他可不喜欢当个糊涂蛋,故而向王驿询问起原因来。   “王爷,车马是显示身份最好的工具,在这上面历朝历代都有非常严格的规定。如果王爷日复一日的驾驶着皇帝的车架在临安城内行驶,这必然潜移默化城内的官员和百姓,时间久了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将王爷摆到与皇帝同等的位置上去。”   很快就听懂了王驿的意思,石斌点点头道:“不错,潜移默化,好办法。第二个你们打算帮我加什么?”   此时李韶站出来说道:“王爷,下官认为可以给王爷加衮冕(皇帝或上公进行祭祖、祭天地时用的服装)或者朱户(红漆大门)。为了让事情显得更平和,若是加衮冕,最好还是比皇帝的衮冕低一级。”   “李韶大人言之有理,不过下官以为给王爷加衮冕更好。朱门太普通,临安城内这样的门比比皆是。”李庭芝说道。   “朱门确实普通了点,王爷先加衮冕更合适。”陈岩踌躇了一下开口道。王驿也冲石斌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既然如此,石斌便决定第二个就加衮冕。   前两个赏赐都非常的惹人注目,石斌觉得第三个赏赐稍稍普通点或许比较合适。故而示意四人慎重思考。纳陛是为有大功的臣子特别修的阶梯,自然不合适。秬鬯这祭祀时用的香酒在平常时候赐予也不合适。虎贲、弓矢和斧钺都是兵器当然更加不合适。想来想去也就只有乐悬这定音、校音的器具最合适。而这个建议最终由王驿提了出来。   “好吧,咱们这次加的‘三锡’就是车马、衮冕和乐悬。你们认为什么时候提出这个奏请合适?”石斌问道。   “王爷,已经一个多月没有提起过加‘九锡’的事情了,即使明日奏请也没事。以下官之见,就三日后吧。”李韶说道。   本就不想拖拖拉拉,既然李韶这么提议石斌当即同意。正如石斌所料,这样徐徐图之效果更好。朝堂之上九成官员都很痛快的赞成石斌加车马、衮冕和乐悬三锡。那弱智的皇帝即使想阻止也束手无策最终只能赞同。 第七百三十二章 再加三锡   ‘三锡’一加,石斌的地位立马更上一层楼,之前那个楚王或许还有人敢在争执时当面辱骂如今却没有人敢了。因为众人皆知,石斌虽然也讲理但首先是个武将,一旦发怒也是会杀人的。而且地位越高,就会越无所顾忌,杀人也会更简单了。   过了大概半个月,石斌又打起加剩下‘六锡’的算盘来。对石斌的这个想法贾玲和赛西施的态度有些不同。贾玲认为最好过一段时间再加剩下‘六锡’中的‘三锡’,赛西施则认为立刻加其中的‘三锡’没什么大不了。   其实石斌是倾向于支持赛西施的态度,但是又感觉太快确实不好,故而有些困惑。“许风,你认为这事情怎么办合适?其实现在就加‘三锡’也没什么大不了,只要将那最后‘三锡’隔久些日子就好。”石斌说道。   明白石斌这是尝到了加‘三锡’的甜头,故而想尽快将剩下的赏赐都得了来个痛快。只不过旁观者清,当局者迷。石斌虽然意识到太快加剩下‘六锡’有些不妥,但是并未想清楚。作为一个忠心不二的下属,许风决定尽力说清楚。   “王爷,之前您说要徐徐图之,不过仅仅半月就又打算加‘三锡’这可不是徐徐图之了,明显急促了点,最好缓缓。”   石斌有些不太喜欢‘缓缓’,故而脸色有些不好。   “卑职知道王爷不高兴,但是卑职还是强调缓缓比较好。因为王爷或许忘了一件事情,不,应该说我们之前都未想到过此事。”许风笑道。   若说他一人没想到,石斌会相信,但是说所有人都没想到石斌绝不相信。于是很严肃的问道:“许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们之前都未想到此事’?这话太荒唐!”   本以为许风会被吓到,不曾想他还是一脸微笑道:“王爷,请问过段时间是不是可能有什么大事发生?”   “大事?”石斌沉吟道。可惜的是,无论石斌怎么想也想不出不久后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见状,石斌笑道:“王爷,卑职再提醒一下,此事和皇帝有关。”   与皇帝有关的事情和给自己加‘九锡’有什么关系?何况那弱智皇帝又能有什么事情呢?许风看石斌确实想不出,想起来石斌对自己的那个日子都不在乎何况别人的?只好笑道:“王爷,这日子便是皇帝的生日。”   原来是皇帝的生日,这的确是加‘三锡’的好时候,来个普天同庆,石斌就趁机再加‘三锡’。   “许风,你还真是聪明,这都能被你想到。”石斌禁不住夸赞道。   “王爷,我这只是些小聪明而已。何况用不了多久王爷肯定也能想出来,你之所以没想到只是你为国为民忘了自己的生日所以才忽视了皇帝的生日而已。”   许风的话说得石斌心中一暖,他确实不怎么在乎自己的生日,也就更不会在乎皇帝的生日,自然也就想不到利用这个生日来加‘三锡’了。   “去将两位夫人、王驿和李韶叫来,李庭芝和陈岩就不必叫了。”   “是。”许风得令后就立刻执行,他这个办事利索的下属很快便将四人带来。   四人还没进门,石斌便笑道:“诸位,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我有办法再加‘三锡’了。此法成功可能性非常高,时间也不会很久。不过这个办法是许风帮我想到,得好好谢谢他。”   能让石斌如此高兴,四人明白许风的办法一定非常不错,故而都很欣赏的看了看他。贾玲开口问道:“许风,给我们说说你想来什么办法让王爷这么自信和高兴?”   “是,王妃。大概十日后便是皇帝的生日,咱们不如就借此机会帮王爷再加‘三锡’。反正皇帝很少过生日而如今国库充盈,岂不正好办个大大的生日宴?”   原来是要通过给皇帝办生日宴来给石斌加‘三锡’,不得不说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一个封赏群臣、大赦天下岂不就名正言顺的给石斌加了‘三锡’。若不是没那么着急,石斌都想一次性将剩下‘六锡’全加了。   “各位,我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李韶有些犹豫的开口道。   “李韶,你做我下属的时间也不短了,做事怎么还是那么优柔寡断?”石斌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听到石斌的训斥,李韶立刻说道:“王爷,咱们之前在皇帝登基的时候就已经弄过一次封赏群臣、大赦天下,如今仅仅是皇帝一个普通生日,再这么做恐怕不太合适。王爷恐怕会遭世人诟病。”   李韶的话当然有理,所以让书房众人都冷静下来。确实,即使要这么办也要找个好的引子,显得更自然才对。   “真是麻烦事,直接逼皇帝禅让皇位不就得了?弄什么九锡?”赛西施不住的摇头说道。   由于想不出办法,时间又不早,石斌提议先吃午饭再聊正事。王驿与李韶都知道石斌家中的大厨非常有厉害,鲁、川、苏、粤、湘、浙、徽、闽八大菜系都能做出相当的水平。故而一听吃饭,他们也就懒得再想这烦心事,转而将心思放在吃上面。   上桌之后,看着一桌子的美食,王驿不由得说道:“王爷,见到这一桌子菜恐怕原本不饿的人都会饿,如今我这肚子已经在不争气的咕咕叫了。”   石斌笑道:“本王一家人全都是吃货,其余可以不管但这吃必须要好的,既然肚子都咕咕叫那就快吃吧!”   听到命令后众人立刻对美食发起攻击,不过半刻钟,一桌子的菜便被一帮‘饿死鬼’给扫没了。明显都还意犹未尽,石斌就命人再加了三个菜,让大家吃个够。   打着饱嗝的李韶笑道:“王爷,在你家吃饭比去任何地方吃饭都舒坦。上次我去一个同僚家喝他儿子的喜酒,愣是没有吃饱就回来了。”   “李韶大人说得对,在王爷家吃饭最痛快,没那么多规矩,想怎么吃就怎么吃。”王驿立刻跟着说道。   “既然如此,以后你们想吃便来吃,本王随时恭候!”石斌笑道。   “王爷,刚刚我们或许还有一点没考虑到,那就是皇帝的身体情况。”   “身体情况?”听到李韶的话后石斌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然后说道:“确实没考虑,皇帝身体羸弱,虽然没有病入膏肓但是隔三差五生病,明显时日无多。‘九锡’之事估计不能拖太久,应该在他驾崩之前完成。”   “王爷言之有理,是要加快速度,必须在皇上生日时最少再加‘三锡’,无论如何都必须要加。”王驿很坚决的说道。   此时的石斌不是想自己怎么尽快加‘九锡’反而是在想如何让皇帝多活几天,别那么早就见了阎王,于是询问起贾玲四人医学来。   “夫君,御医是天下最好的医生,若是他们都没办法那就没人有办法。即使有那么一两人,咱们也无处去找。即使运气好找到那样的医生他都未必肯来治。”赛西施说道。   如同一盆冷水将石斌浇醒,事实挺残酷,还是得想办法让众人支持皇帝生日时大办生日宴,进行封赏群臣、大赦天下。   过了没多久,李韶忽然开口道:“王爷,下官或许想到办法了。”   一听李韶说有办法,石斌几个立刻兴奋起来,因为李韶办事沉稳他说有办法就一定有办法,绝不会信口胡言。   “王爷,皇帝容易生病对吧?刚刚下官忽然想到一个词叫‘冲喜’,或许咱们可以借‘冲喜’之名帮你加‘三锡’。”   ‘冲喜’这个词石斌也听过,是指家里有人重病,通过办理喜事等举动来驱除所谓的邪气,让病人转危为安。石斌当然不信这些迷信,但是大宋不少人相信,所以李韶的办法确实可行。   故而众人听了这个办法后都非常高兴,并且认为通过办生日宴来‘冲喜’一定能让石斌再加‘三锡’。   由于要体现出冲喜的必须和紧急,石斌还偷偷的命御医将皇帝的病说得重一些,王驿和李韶几个则在朝堂之上不断附和。虽然有些‘反石派’官员看出端倪跳出来阻挡,但由于有‘冲喜’这杀手锏,让他们也只能最终放弃,转而支持皇帝生日时大摆生日宴,封赏群臣,大赦天下。   经过一番准备,在皇帝生日前的一天石斌又将贾玲、赛西施、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几个人召集在一起。已经加了车马、衮冕和乐悬,还剩下朱户、虎贲、弓矢、斧钺、纳陛和秬鬯这‘六锡’。这一次还是讨论‘九锡’之事,具体加哪‘三锡’。   “明日就是皇帝的生日了,咱们应该商量商量加哪‘三锡’,以及必须注意的一些东西。”石斌说道。   “王爷言之有理,是要好好考虑加哪‘三锡’。”王驿点头说道,“依下官之间此事似乎也不是很难。”   “确实不难。大喜的日子里不加虎贲、弓矢和斧钺这些凶器就对,剩下的朱户、纳陛和秬鬯刚好。”贾玲说道。   确实刚好,赛西施说道:“咱们似乎来不及修纳陛了。”   “既然来不及就算了,先从皇帝那里获得这个许可就好。”石斌说道,“反正他这个弱智也弄不清楚其中的意思。”   明白了石斌的意思后,众人便都同意了。接下来自然就按计划做。第二天皇帝生日普天同庆,他这弱智也很快乐,自然也就给石斌加了‘三锡’。如此一来,石斌加‘九锡’的第二步也就顺利的完成了。 第七百三十三章 加完‘九锡’   ‘九锡’加了‘六锡’,石斌自然非常高兴,可谓大业将成。一旦将最后的虎贲、弓矢和斧钺加上,他离登上皇位便只有一步之遥了。   这喜冲得似乎还有些用,度宗身体还真就渐渐的好了起来,虽然还是非常羸弱但总不是吹一吹就倒的样子。就连早朝时话都多了,虽然只是说几句无用的废话。对度宗石斌其实还有些怜悯,倘若他只是一个普通士绅家的孩子肯定不会被弄得如此凄惨,正所谓无情最是帝王家。   如今事情已经办得差不多,石斌也不再着急,打算让度宗这弱智皇帝也高兴两天,过些时间再谈最后那‘三锡’。贾玲与赛西施等人也不是铁石心肠,同意石斌的看法让度宗先高兴两日,等喜庆的气氛过了再谈其它。   这样的日子其实谁都愿意多过两天,毕竟这样很安逸,没有阴谋和争斗,有的只是快乐和祥和。只不过这样的日子注定不会长久,仅仅五六天便因为利益分配不均而被打破。   回到正常的工作生活状态,石斌倒没感到什么不适应和不痛快,只是有些不舍之前的安逸。与对贾玲说道:“小玲,你说咱们要是能天天那样安逸多好。现在我还真有些羡慕那些什么都不必做,靠着祖荫就能有荣华富贵的权贵。他们多好,什么都不必管,只要吃喝玩乐就行。”   明白石斌这是在抱怨太累,贾玲笑着宽慰道:“他们自然舒坦,但是他们不过是一群毫无抱负的行尸走肉而已如何能与你比?奴家敢打赌,即使当年理宗与你无恩怨你也不会急流勇退,不会当那每日游手好闲的贵族。”   这话算是说到石斌的心眼里了,他无奈的笑了笑后,说道:“知我者,小玲也。看来我还真是劳碌命,罢了,继续劳碌吧。”   只不过仅仅一月,度宗那家伙的身体又出问题,又变成靠一口汤药吊着性命,仿佛随时都可能见阎王。这可将石斌吓了一跳,不得已只能将御医钱忠叫来询问。   学医的人都很聪明,钱忠也不例外,接到许风通知的时候就猜到石斌叫他干什么,故而在来石府之前就已经做好准备。   见到钱忠后,石斌开门见山的问道:“钱大人,皇帝身体到底如何,寿元还有多久?”   “王爷不要着急,照目前的情况,皇帝还不会驾崩,最少也有半年寿命。”钱忠说道,“若是王爷想加剩下‘三锡’,这些时间应该足够了。”   对钱忠的医术石斌毫不怀疑,但是仍旧不太相信度宗还能活半年。度宗都双目无神、面如蜡纸、明显就是病入膏肓。   知道石斌不相信自己的话,钱忠笑着解释道:“王爷,皇上确实是病得很重,但是神志清楚,思绪并未混乱。而且还有最关键的一点就是他并未突然间精气神都非常旺盛。”   ‘突然间精气神都非常旺盛’让石斌想到了一个词叫‘回光返照’。明白了钱忠的意思后石斌放下心来,并对钱忠表示感谢。   “王爷,其实你的担心也不错,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早些加剩下‘三锡’比较好。因为身体这事谁也说不准。”   “言之有理,既然你来了,你也给我当一回参谋,看看怎么才能快点加剩下‘三锡’。”石斌说道,“不必谦虚,你们这些学医的都是聪明人,寡人相信你能想出办法来。”   被石斌这个王爷给捧了上去,钱忠当然不能一句话就下来,那样太无礼也太不识好歹。要知道,也不是任何人都能给石斌出谋划策,这本就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为了抓住这个机会表现得更好,钱忠先谦虚的说自己还不够聪明,做不到‘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所以要请石斌耐心等待,他仔细思考,想好之后必定给石斌一个满意的建议。当然希望是好的建议,而非敷衍了事,石斌笑着答应了。   大概过了一壶茶的时间,钱忠说道:“王爷,下官有一个想法或许能帮你将剩下‘三锡’给加了。”   听钱忠说有办法,石斌自然非常高兴,连连催他将办法说出。虽然还是保持着上位者的庄重但是明显已经有些手舞足蹈了。   “下官记得你的很多支持者都是一方大员,在之前加‘六锡’的时候他们都未曾出力,这次不妨也让他们出出力。”   原来是要叫外援,这个办法确实可行,有王三他们兄弟却不用肯定可惜也很愚蠢,石斌听后连连点头称是。   “那你认为要他们如何出力,联名上奏吗?”   “联名上奏固然好,但是下官认为还不够,或许需要加点东西。”   不太理解钱忠所谓的‘加点东西’是什么意思,石斌不喜欢不懂装懂,于是来了个不耻下问。   当然不敢在石斌面前故作高深,钱忠还没等石斌问完便给出了答案:请各地大员送来虎贲、弓矢和斧钺以为暗示。懂了钱忠的意思后石斌大笑不止,连夸钱忠聪明,立刻提拔他为御医院长。   在外人那里有了办法自然还要和内部的人商议,于是又将贾玲、赛西施、王驿和李韶叫来。   听了钱忠出的主意后,四人也是大夸钱忠聪明,认为这样的暗示最好。所以众人都认为要和之前‘冲喜’一样弄个好由头。   “各位,钱御医说只要不出事皇帝最少还能活半年,虽然有半年,但寡人还是想尽快完成此事。”   “王爷所言不差,是要早点完成,以防万一。所以咱们得尽快找出一个好由头来为王爷加‘三锡’。”王驿点头说道,“毕竟朝中还是有些死硬派。”   “本王不怕别的,就怕皇帝忽然就回光返照,一旦真的回光返照,他就肯定时日无多。若是那时候还没加上‘九锡’,事情就会麻烦不少。”   “是怕皇帝回光返照,怕皇帝驾崩王爷却没加完‘九锡’。旧皇和新皇登基其中至少耗时半年,这时间不短。”李韶说道。   由于没有什么新看法,赛西施便不说话,只是点头附和。本以为贾玲会说话,却没想到她一个人在出神,心思似乎不在这里。   “小玲,小玲···”石斌轻轻的咳嗽道。   被弄得回过神来后,贾玲说道:“夫君,你刚刚是不是说‘回光返照’?”   贾玲走神了?还是想到了办法?而且这办法和‘回光返照’有关?石斌想不出结果只好点头表示之前确实说过‘回光返照’。   “还记得之前咱们请道士驱魔吗?”贾玲笑道。   “这个自然记得,挺有意思的,但是请道士驱魔与要王三他们送‘三锡’来给我加‘三锡’有何关系?”   “当然有关系,而且有很大的关系。”贾玲非常骄傲的说道。见众人都是一脸不解,她继续说道:“为何只有别人可以做法驱魔,你楚王为何不可?”   话说到此,石斌和赛西施已经领悟了其中的意思,赛西施更是指着贾玲说她太狡猾。石斌也连连附和。只有王驿和李韶两个在那大眼瞪小眼的不知其中奥妙。   夫妻三人高兴了一通之后发现还有两个人如呆瓜一样愣在那里尴尬得很,石斌只好开口解释道,“二位大人,我夫人的意思是要我拿着‘开光’的虎贲、弓矢和斧钺学道士做法,让皇帝的身体再次‘好’起来。”   这回王驿和李韶算是明白了过来,原来又是一出戏。一出石斌演道士为皇帝驱魔治病的好戏。此时,二人不得不佩服石斌一家人的智慧,算是彻底折服。   想到了这么好的办法自然要立刻执行,没有多久王三、李超、刘霄、谢强兵、易俊、李旭、李曾伯、贾似道、张世杰、赛子龙、赛张飞等人都送来了‘开光’的虎贲、弓矢和斧钺。并且联名请石斌做法为皇帝驱魔治病。   朝中还是有些明白人,知道这就是个幌子,但是大多选择了闭口不言,只有那么几个人站出来表示质疑和反对。只不过若是因为不驱魔而导致皇帝死了,谁也负不起这责,故而这种声音日益减少。   为了让这点声音都消失,石斌只好‘做法’。第一个法术就手入沸油。那些书呆子见石斌的手伸进沸腾的油中居然没事,立刻感觉不可思议,近半人便信服。只有石斌等人才知道这是因为锅底压根不是油,而是沸点非常低的醋。醋沸腾后带动面上的油也沸腾,造成假象哄骗了众人。   接着又弄了个‘天神降旨’。石斌先用明矾溶液写‘石斌救赵禥’在黄表纸上,干了之后备用。做法时则将此纸扔入水中,字迹一出现朝中再无一人敢怀疑石斌。   而石斌本人也命钱忠帮忙开了一个处方,药性较猛确实能让皇帝突然好上几天。一边喝药,一边拿着虎贲、弓矢、斧钺‘做法’。皇帝确实又渐渐的好了起来。   既然如此,当然要趁热打铁,王驿、李韶以及不知内情的李庭芝和陈岩联合起来向皇帝请命给石斌再加虎贲、弓矢、斧钺‘三锡’。   度宗原本就不聪明,如今又被石斌‘治好’了病,出于感恩当然同意了众人的意见,给石斌加了‘三锡’。   没多久,贾玲却有些不高兴了,这个情况让众人不太理解,于是询问起来。“咱们太亏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只能让夫君加区区‘三锡’,怎么也该加个‘摄皇帝’!”   原来是觉得亏了,石斌无奈的笑了。不过他本人也觉得有些亏,于是将此想法告诉了王驿等人。   一听石斌想当‘摄皇帝’当即被吓了一跳。连连表示时候不到,不可加。既然几个人都认为时候不到,石斌也只能暂时放下,派人询问王三等人去了。 第七百三十四章 特殊的权力   人逢喜事精神爽,石斌逢加完‘九锡’这大喜事,自然精神更爽。无论见谁都是笑眯眯的,完全就是一人畜无害的绅士而非一杀人无数的煞神。   没多久,王三和李超便亲自来了临安,见他们刚刚加了‘九锡’的大哥。看到手下最信得过又最有才能的两个弟兄石斌更是笑逐颜开。   “二位贤弟你们怎么来了?”石斌笑问道。   “大哥,自然是因为你想当‘摄皇帝’的事情。”王三有些无奈的笑道。   在石斌看来,都加了‘九锡’,再顺势而为加成‘摄皇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必要那么谨小慎微,那样太麻烦。何况度宗说不定哪天就驾崩,事情又会多些曲折,实在是没有必要。而王三与李超却不怎么想,他们认为皇帝乃是‘天下共主’,当下社会的主流思想是儒家,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石斌若想理所当然取赵氏而代之就必须按规矩来,不能过于急躁,否则会埋下隐患。   “怎么,二位贤弟不同意?”石斌有些意外和不快的问道。   “当然不是。”王三与李超异口同声的说道。   既然不是不同意,那为何王三、李超二人一脸的无奈?但是石斌也不信他们会不支持自己当‘摄皇帝’,毕竟他们就是最希望自己称帝的人。有了这个判断,石斌放了心,但还是想知道他们为何这个样子,故而追问起来。   “既然二位贤弟不是不同意我加‘摄皇帝’那为何这副模样?”   王三、李超对视一眼后,王三说道:“大哥,我们是怕你操之过急有疏漏。即使加完了‘九锡’其它地方还是有些讲究的。”   还有讲究?石斌听到这里当即爆发,开始大骂定立大宋政治制度之人太可恶,害得他篡位比与忽必烈打仗还累几倍。看着石斌暴怒的样子,王三和李韶有些无可奈何,因为他们也很愤怒,他们也认为定这规矩的人太可恶。   骂完之后,石斌冷静下来。以他对王三和李超二人的了解,他们绝不会只为劝阻而来,多半还是会有些有用的建议。故而问道:“你们前来有没有带什么好的主意?我相信还是有的。”   “大哥睿智,我与王三确实想了些主意帮大哥成为‘摄皇帝’。”李超说道。   “是吗?那好,我听听看你们都出了些什么坏主意!”石斌狡猾的笑道。   “大哥,加了‘九锡’之后不知道你有没有做到‘剑履上殿’和‘朝觐不趋’?”李超问道。   剑是指武器,履是指鞋子,‘剑履上殿’好理解,就是带着武器穿着鞋子入宫廷。‘朝觐不趋’石斌却有些不太理解。因为他知道‘朝觐’指的是见皇帝,但‘趋’不太理解。为了不贻笑大方,石斌还是说出了不解。   “大哥,‘趋’在此指快速的行走。想必大哥记得早朝咱们见皇帝时都要快速的走进大殿站好吧?你加了‘九锡’就不必管这一套,带着武器,穿着鞋子,慢悠悠的走进殿堂就好。”   听李超说完,石斌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剑履上殿’和‘朝觐不趋’。那些虎贲、弓矢和斧钺都只是远远的放那做个摆设而已。如今经李超这么一提醒,石斌立刻打算从明日起就带着石斌枪荷枪实弹的朝觐皇帝,走路也要慢悠悠的,即使皇帝坐下他也要不站好。   “二位贤弟出的主意不错,只不过这可有些嚣张跋扈。”石斌笑道。   “大哥,你若是不嚣张跋扈又如何能取赵氏而代之?何况你又岂是从现在才开始嚣张跋扈的?你这嚣张跋扈的时日恐怕也不短了吧?”王三指着石斌笑道。   “好吧,明日我就‘枪履上殿’和‘朝觐不趋’,看看众人的反应。”   王三与李超表示支持,因为他们也希望知道石斌这样做会引起怎样的结果,不过还是叮嘱石斌小心行事。   一夜飞快的过去,第二天石斌就带着一把崭新石斌枪荷枪实弹的迈入朝堂。众臣见状无不骇然,感觉不可思议。心中虽有不满但都不敢表现出来。就连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等人都感觉石斌有些过分,但是没多久又都释然了。反正如今的天下已经是石斌的,他想干什么还不由他?谁还敢螳臂当车?至于度宗这个皇帝则是惊恐非常,他就是再弱智也知道石斌手中握的是枪不是烧火棍。   见度宗坐在龙椅上久久不说话,冷汗直冒,石斌明白这是被吓到,暗骂他废物。但明面上还是说道:“皇上,你怎么了,是受凉了吗?还是因为我手上的这东西?”   度宗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   “皇上误会了,我这不是枪,就是一根做成石斌枪样子的拐棍而已,当然啦,要射击的话也是可以的!”石斌睁着眼说瞎话。   这个解释可让整个大殿中的人都哭笑不得,什么叫做‘能射击的拐棍’?如此胡诌恐怕也只有石斌敢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度宗终于聪明了一次,说道:“楚王日夜操劳肯定身体疲惫,朕许爱卿‘枪履上殿’!也许爱卿‘朝觐不趋’!”顿了顿之后又说道:“朕和朝仪官还会对你‘参拜不名’的。”   虽然不太懂什么叫‘参拜不名’,但是可以肯定这也是一种特殊的礼仪,所以石斌也非常高兴。   一回到家,石斌便将王三和李超叫来询问‘参拜不名’的意思。   王三笑问道:“大哥如何知道‘参拜不名’的?是王驿他们说的吗?”石斌摇头否定,说这是度宗的意思。   “大哥,想不到皇帝这个弱智也聪明了一回,知道哄你高兴。‘参拜不名’的意思是皇帝和朝仪官称呼普通官员时都是直呼其名,但是称呼你这样的重臣则不称呼名字,而只称呼官职和姓氏。这一点太上皇早就做到了,只不过如今的皇帝没有留意而已。比如叫你‘石爱卿’已成常态。”王三解释道。   这可让石斌空欢喜了一场,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因为‘枪履上殿’和‘朝觐不趋’还是成功了。   又这样过了七八次早朝,石斌这样的行为已经为众人所接受,甚至还有奸佞之徒开始称赞起来,说石斌八面威风、英姿飒爽。   时间久了,石斌发现一个问题。杵着一杆石斌枪感觉像个老人,未老先衰的样子。提着枪像卫兵,压根不像一个王爷。背着石斌枪似乎不太合适,与周围有些格格不入。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放弃‘枪履上殿’,故而石斌只得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许风,我感觉带枪上殿似乎有些麻烦。杵着、提着、背着似乎都不好。”   明白石斌言下之意,许风想了想后说道:“或许王爷可以不带这样的长杆枪,换成一把小巧的手枪呢?”   这个建议正合石斌的意思,石斌笑道:“不错,这个建议不错,带一把手枪就好,我怎么没有想到?”   发现石斌在自己面前又不自称‘寡人’而是称‘我’,许风心中非常感激,这是典型内外有别。再次暗想一定要将石斌捧上皇位。正在高兴着,石斌可没注意到许风的那点细小的变化,反而是要他去挑一把做工精致的手枪给自己,好带着上早朝。   第二天早朝,众人发现石斌手中没有那杆长家伙都感觉轻松不少,只不过细细一看,发现原先手上握的长枪换成腰间别着的短枪,换汤不换药而已,众人只能又紧张起来。   站着没多久,石斌又发现一个问题:之前杵着长枪站仿佛轻松些,如今没了那‘拐棍’感觉站着容易疲劳了,没站多久就要动一动。   这个变化很快就让心细的李韶发现,他便凑过去问道:“王爷,你是不是有些累了,没了那杆枪不习惯?”   当然不能回答不习惯,那岂不是就承认自己‘未老先衰’?所以石斌连连摇头表示不是不习惯,只是风湿病犯了,膝关节有些疼。   李韶可不管石斌的‘风湿病’是真是假,只要是石斌腿脚不舒服就够了。于是他站出来说道:“皇上,臣有事要奏。”   “李韶,你说。”   “皇上,楚王多年为我大宋征战落下了风湿病,现在他的风湿病犯了,臣希望皇上赐楚王一座。”   这个建议立刻引起了几个死硬的‘反石派’强烈反对,表示朝堂之上只能有一个座位,那就是皇帝的龙椅,绝不允许再有第二个。   既然要干,李韶就要干好,而且也不会一个人顶着,故而他立刻给了王驿、李庭芝、陈岩和石斌的其他党羽眼色,要他们站出来支持自己。除了李庭芝和陈岩外,李韶带上的其他人全都是希望石斌登基称帝的,自然纷纷要求度宗给石斌赐座。李庭芝与陈岩虽然不愿但被裹挟得最终也加入其中。   正所谓‘众怒难犯’,度宗又是个弱智,扛不住压力只能同意了下来。既然如此,何不更进一步?李韶又称石斌所患风湿病是慢性病,隔三差五的会发作,所以座位就干脆常置在大殿最前方,只要石斌上朝就直接坐在那,一切就都简单。   石斌听后当然喜上眉梢,度宗则苦不堪言,但形势逼人,度宗斗不过石斌的党羽只好同意了这无礼的要求。   散朝后,石斌大夸李韶,并表示感谢,将他拔擢为吏部尚书、观文殿大学士。 第七百三十五章 加封   一开始石斌并未将自己在朝堂之上能坐的事情告诉王三、李超、贾玲和赛西施四人,因为这个事情非常大,他自己也想看看情况再说。何况给他们一个惊喜也不错,反正四人迟早会从其它渠道知道。   就这样又过了一段时间,眼见着度宗是身体越来越差,石斌决定不再拖延,于是将王三四人叫到一起来商议接下来的事情。   “四位,我这里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们想先听哪一个呢?”石斌笑道。   四人异口同声的说‘好消息’。这个表现让石斌感觉很有意思,四人从来都是很谨慎,这次居然都表示先听好消息而非坏消息。   “夫君是不是很意外,这次我们都想听好消息?”贾玲非常狡猾的笑道。   “确实如此,如此的一致可非常让我感到好奇。何况这与你们的性子非常不合。”讲话的同时石斌还认为四人已经从其它方面得知了自己能在朝堂之上大摇大摆的坐下的事情。   “请放心,我们到现在什么都不知道,只不过夫君似乎仍旧不完全了解我们。”赛西施笑道,“若在平常,我们肯定要先听坏消息。不过你却忘了我们的好奇心也是很重的。如今大宋一切可以说在都你掌握之中,那还有什么能让你都认为是好消息的呢?若有,那这消息必定非比寻常。所以我们当然就要先听好消息了。”   原来如此,石斌不得不承认自己还真是少算了一点,但仍旧很自豪的将自己能在大殿之中坐下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个消息确实让王三几人感觉非常意外和高兴,都能在朝堂之上坐下,这地位和皇帝几乎就没有差别了。好在几人都还冷静,知道了好消息之后便要石斌将坏消息也说出来。当然不必矫情,石斌也就将度宗身体越来越差的事说出来。   “大哥是想快点加封‘摄皇帝’?”李韶问道。   “是的,虽然时间还足够,但是一日不加封我心就一日不安,还是要在皇帝驾崩之前做完一切准备才好。”   从石斌的态度可以看出他确实有些着急,贾玲看了看他后说道:“好吧,既然夫君这么着急那我们就商量商量,反正已经加了‘九锡’得了‘座位’,想要加‘摄皇帝’其实也不难。”   听贾玲说办此事不难,石斌立刻高兴起来,于是询问贾玲到底有何办法帮他这个丈夫成为‘摄皇帝’。   “夫君,自东汉起到现在诸侯王的妻儿被称为‘王妃’和‘世子’,其实在西汉时期诸侯王的妻儿是被称为‘王后’和‘太子’的。夫君可以请皇帝将你的妻儿改成更尊贵的称呼。”贾玲笑道。   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不少,不过明眼人一听就知道‘王后’比‘王妃’尊贵,‘太子’比‘世子’尊贵。   笑着看了贾玲许久,石斌笑道:“夫人还真是聪明,这样一举两得的办法你都能想到。好吧,到时候就奏请皇帝封你为后,赛西施为侧后,云鹏为太子。”   这个许诺让贾玲和赛西施都喜笑颜开,二人虽然实际的权力上并无任何改变,但是地位又提升了,如何能不高兴?当然不能不考虑王三和李超二人的态度,故而石斌也咨询起他们来。二人都笑着同意,并连夸贾玲这个嫂子聪明。   到了第二天的早朝,石斌便飞快的进了大殿,这次非但没有坐下反而直挺挺的站在第一排。表现得谦卑不少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石斌又想向皇帝提要求。只不过这也只能是众人在心中想想绝无一人敢说出来,唯一有表现的也就是那么一点怀疑的眼神罢了。   待众人都到齐后,皇帝也坐上了龙椅,他也发现石斌这次没有坐在椅子上,于是问道:“石爱卿,你为何不坐?”   此时的石斌可不想回答度宗的问题,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居然忘了编要封赏的借口,故而脑子加速运转在聚精会神的想借口。   “楚王,楚王,你有什么事?皇帝在问你话···”王驿悄悄的提醒。   意识到自己还是在朝堂之上,不能不理会度宗的询问,只好放下编理由转而与度宗交谈。于是又来个睁着眼睛说瞎话:“皇上,臣之所以不坐是因为臣记得自己是大宋臣子,风湿病没犯就不应该坐。”   话音一落,石斌一系的官员立刻在度宗面前大夸石斌,逼得度宗也大夸石斌,说他知道尊卑进退是百年难得的忠臣。这话当然听得石斌都尴尬,但是也不可能自己戳破自己,只能笑着说度宗‘谬赞’了。在接受手下和皇帝称赞时,石斌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就想出了一个封赏妻子的好法子。   “王驿,继续带着众人劝我坐下!”石斌悄悄说道。   虽然不知石斌为何要如此,但是明白此中必有深意且不是他应该揣测的,故而立刻按石斌说的又找许多理由劝石斌坐下,而石斌也一再表示不要坐下。这样一来一去,最终弄得整个朝堂之上都是劝石斌坐下的声音。   见火候差不多了,石斌就悄悄的对王驿说道:“王驿,要皇帝加封我两个妻子为王后和侧后,加封我儿子为王太子。”   到此时王驿总算是明白了石斌这样做的的深意,点头之后就立刻率李韶等人向度宗提出这个奏请。   度宗即使再蠢笨也理解了石斌为何要拒绝坐下,就是一个以退为进,但事情已经如此可以说没了回头路,也只好同意了众人的请求,将贾玲封为王后,赛西施封为侧后,石云鹏封为王太子。事情办好,石斌当然是喜上眉梢,散朝之后便笑眯眯的回府去了。   回到家中,王三、李超、贾玲和赛西施见石斌一脸笑容当然猜到石斌将事情办成,说不定办得还挺顺利,没有受到任何阻碍。有了这点好奇,故而都询问起来。巴不得告诉众人自己的‘机智’,四人一开始问,石斌就迫不及待的将自己的办法说了出来。   必须说石斌这次在朝堂上的表示确实有急智,故而四人也不吝夸奖。尤其是贾玲和赛西施两个既得利益者更是如此,对石斌是大夸特夸,都快捧到天上了。   糖吃多了会腻人,夸奖受多了也如此,所以石斌没多久便要四人不再夸他,他自己先谦虚起来。四人都是聪明人,王三更是有七窍玲珑心,李超、贾玲和赛西施也不差,至少是六窍玲珑心。一听石斌要他们别夸,他们明白其中的意思立刻不夸,转而劝石斌要收敛起来。   没多久石斌便进入书房去休息,只不过石斌前进刚进屋,赛西施后脚就跟了进来,而且贾玲没有在一起。这个情况有些奇怪,石斌只好又打起了精神。   “西施,你怎么来了?”石斌口气中带着点疑惑。   故意带着一些委屈的口气说道:“夫君,姐姐的父亲当了国公,可惜妾身没有父亲了···”   弄了半天是为了娘家人的爵位而来,石斌可不想让赛西施这么快就如愿,故作不知的说道:“是啊,可惜了。若是你父亲在,即使不封他为国公也要封他为侯爵。这样吧,过两日我要皇帝追封你父亲为潭州侯。”   “潭州侯?”赛西施听后脸上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不快了。   “怎么,潭州郡开国侯不好?既然不喜欢潭州郡开国侯,那就追封为衡州郡开国侯?”石斌故意逗了逗赛西施。   已经看出石斌是在逗自己,赛西施一脸不快,但如今有求于石斌肯定不敢发脾气,只好小心的抱怨道:“夫君,你分明知道我什么意思为什么还要逗我?”   “你的意思?你的什么意思。夫君有些笨,猜不出你话里的意思。你若是说出来我便会考虑,若是不说出来,我实在是有些累,无法考虑了。”   既然如此,赛西施无奈的说道:“夫君,妾身是想为我的两个哥哥也求一个爵位。当然,妾身不敢要小玲姐姐父亲那么高的爵位,但是多少有一个吧。毕竟他们也算是你楚王的舅子。”   “舅子?有道理,你不说,我还真差点忘了他们。那你想要我给他们什么爵位?既然你说了,我就也问问你的想法。”   虽然赛西施出生贫寒又干过土匪,但好在有自知之明,明白此事必须谨慎,故而并未一开始就说出自己的想法,反而表示随石斌的意思来。   赛西施的这个态度让石斌很满意,于是笑道:“你的两个兄长都不错,都为朝廷为我出了不少力,自然不能亏待了他们。但是二人出身都不好肯定不能封得太高,否则会招人非议,到时候反而不好。”   “夫君言之有理,那请问夫君是打算将他们封为侯爵、伯爵还是子爵?”赛西施问道。   亲疏有别,赛子龙是赛西施的亲哥哥,赛张飞是赛西施的族兄,所以石斌决定将赛子龙封为 潭州郡开国侯,将赛张飞封为湘阴县开国伯。   听到石斌的这个决定,赛西施自然非常高兴,笑道:“多谢夫君,妾身在此先替两位哥哥谢谢你了。”   “就谢谢我啊,不嫌我小气?”石斌故意问道。   “小气?夫君已经很大方了。妾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我们一家都是土匪,能有富贵就已经很不错,如今还能封后难道还不知足?若是我那两个哥哥还不知足,我便要骂死他们,要夫君削了他们的爵位!何况我本以为你只给他们伯爵和子爵呢!”   石斌也笑着表示多谢赛西施理解,一时间其乐融融。 第七百三十六章 摄皇帝   第二天石斌便将自己和赛西施的打算告诉了王三、李超和贾玲。早就料到贾玲不会有什么不满,让石斌意外的是王三和李超的反应也很平淡。   这让石斌心中有些忐忑,毕竟二人跟随自己南征北战,为自己出谋划策,出的力比赛西施的两个哥哥要多太多。如今他们没有被列入加封的计划,赛子龙和赛张飞却进了,实在是难相信二人心中没有不满。   故而在告诉三人这个消息之后,石斌又将王三和李超留下和他们谈了起来。“二位贤弟,你们对哥哥没有什么意见?”   “意见?”王三与李超相视一笑,王三说道,“大哥此言何意?我与李超为何要对大哥有意见?”   “就是,王三说得对,我们为何要对大哥有意见?大哥你这么忽然一句话让我和王三一头雾水。咱们都是兄弟有什么话请直说。”   瞧这模样石斌不认为二人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何况这样对他们并没有好处,故而石斌决定说清楚。就在石斌要开口解释的时候,王三这聪明人忽然明白过来,抢先说道:“大哥莫不是认为我们会对大哥要为赛子龙和赛张飞争取爵位的事情有意见?”   “正事。我为他们两兄弟争取爵位却没有为你们争取,难道你们不会有想法?”石斌有些尴尬的问道。   听了石斌的话后二人张嘴大笑,王三笑石斌太不该如此小看他们。李超更是直说从来内外有别,亲疏有别。赛西施是石斌的平妻,她立了功的兄长获封爵位是理所当然。而王三、李超二人虽然与石斌情同兄弟但并非亲戚所以即使不封也很正常,绝不该有任何不满。有不满也只能是如果谢强兵等人获封他们却没有获封时才会有。   有了李超的这些话,石斌心中便不再忐忑,不住的笑道:“二位贤弟如此大度,大哥我真是有些惭愧。待我问鼎天下时再封你们,必不亏待!”   这个承诺自然让王三和李超非常高兴,这个收获是他们没有想到的,自然也都笑着接受。并提醒石斌奏请加封赛子龙和赛西施的人不能是石斌自己而应该是王驿或李韶等人。明白二人的意思,石斌同意下来并表示不会太着急,会尽量显得自然。由于加封赛子龙和赛张飞并不是什么大事,何况也理所当然。故而并未遇到什么阻碍,可谓一帆风顺,这便让石府上下喜气洋洋。   这一日,众人在庭院之中赏花,石斌虽然不喜赏花,但是因为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妻子喜欢,石斌不想坏了兴致也就附庸风雅一回。   “姐姐,你真是命好,出身官宦人家自幼便锦衣玉食,之后调皮却又被夫君英雄救美,如今更是王后,待夫君登基称帝你便是皇后了···”赛西施笑着说道。   “妹妹莫非嫉妒?姐姐倒是想当一回女匪首,可惜没那命。”   “姐姐想当女匪首?别诓我了,这谎话太假。”   “姐姐诓你?姐姐若是诓你,那我为何还要调皮出去乱跑?”贾玲佯怒道,“你想一想,当年你还将夫君绑了肉票,他非但没把你们兄妹怎么样反而还娶了你,这命难道不好?若是我,我也想绑一次这样的肉票!何况如今你也是侧后,若是感觉不够好,待夫君称帝我便要众人也封你为皇后,如何?”   贾玲的话非常有理,赛西施说不过她也不想和她争吵,只好妥协说道:“姐姐说得有理,看来咱们都想过下对方的日子呢。估计姐姐也想有几个护着自己的哥哥,我就想有疼爱自己的父亲。夫君也肯定是想要自己的父母地下有灵看见他如今功成名就的样子。”   这个话顿时让三人的心拴在了一起,石斌更是说道:“西施真是聪明,连这都知道。”贾玲也连连点头的笑着。   脸上虽然笑,心中却有些苦楚,因为他确实想起了已经离世的父母,希望他们能看见自己如今功成名就的样子,希望他们能为此而自豪。不想让贾玲和赛西施看出来,他便借口赏花无趣转而回了书房。   其实贾玲和赛西施都知道石斌为什么离开,但是都没有点破,贾玲更是要赛西施去安慰安慰石斌。   所以在石斌还没进书房的时候,赛西施就已经追了上来,一脸微笑的问道:“夫君是不是应该与我分享一些东西?”   “分享一些东西?”石斌有些懵懵懂懂。   “对啊,你我夫妻自然要喜乐共享。”   这话听得石斌更加糊涂,他何时没有与赛西施喜乐共享?难道她怀疑自己有什么东西只给了贾玲却没给她,故而来兴师问罪?不过这个想法当即被石斌否定,因为压根没有这种事。   见石斌明显没有想到自己所指,赛西施只好又说道:“夫君与我都没了父母,是不是经常感觉孤独?”   听到这话,事情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既然夫君感觉孤独,妾身自然就要与夫君共同承担了。”   绕来绕去原来是关心自己,石斌无奈的笑了笑表示感谢,但也暗中感叹赛西施太聪明这都被她看了出来。   “西施肯定和我一样做梦都想父母看见咱们现在的样子,他们在地下才会放心。”   “那是肯定的,可惜看不到了。若是真有可能,希望能在梦中告诉他们。”赛西施有些忧郁的说道。   石斌这个无神论者当然感觉这个想法有些好笑,但绝不能笑出来,只是不住的点头。不过在点头的时候石斌却不住的想着一个词‘托梦’。想不出为何总要想这个词,但是石斌感觉或许是有些意想不到的东西。   “西施,我刚刚总在想一个词,‘托梦’。”石斌疑惑的说道,“你说我为何止不住总是想这个词呢?”   “夫君,是谁托梦?”   “自然是父母,这还用问?”   “那父母为何要托梦?”赛西施问道。   问到这里,石斌没了答案。确实,若是真托梦,父母会托什么梦?自己都已经快夺了赵家天下要登基称帝了,还能托什么梦?   在石斌还在苦思冥想时,赛西施忽然拍手说道:“夫君该不会是想要皇帝追封你的父母吧?”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立刻点头赞同,并大夸西施聪颖表示感谢,于是立刻将贾玲、王三和李超三个叫来商量此事。   三人刚刚进门还没做好,赛西施便说道:“夫君有件事情想和大家商议,此事或许有些难办,尺度得拿捏好。”   赛西施很少这么说话,她这么一说贾玲三人立刻谨慎起来,等着石斌开口。   “刚刚我和西施聊了聊天,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我是不是应该要皇帝追封我的父母?”   追封石斌的父母?这句话如同一颗惊雷将三人震得半晌没能缓过劲。封赏功臣在世的家人和亲戚很正常,但是要封赏功臣逝去的父母就有些麻烦,毕竟其父母多半并无功绩。   “大哥,此事有些麻烦,但也不是不能做。”王三很直接的说道。   “怎么说?”   “大哥,你的父母除了养育你之外对大宋并无功绩,所以有些麻烦。若是一定要强加爵位倒也无不可,只是会惹人非议。而且对你称帝还会有些影响。”   这个道理石斌明白,但是心中纠结,仍旧想帮父母争一个爵位,故而一脸的期待和惆怅。   “要不先等等,大哥你说呢?”李超很小心的问道。   明白李超这是为自己好,故而石斌并未生气,只是愁眉不展。这个模样可不好,故而四人便不再劝阻,转而帮石斌想起办法来。   没多久,赛西施说道:“我听说好多皇帝都追封自己的父亲、祖父为皇帝,对吗?”   “是的,西施,你问这些干嘛?夫君现在只是楚王还不是皇帝,何况赵禥还没死呢···”贾玲提醒道。   说到这里,贾玲忽然不再说话,脸色变得好了起来,笑道:“我有办法了!”   这一句话让原本有些颓废的石斌立刻来了精神,一边摇着贾玲一边迫不及待的问道:“什么办法,小玲快点说!”   “别摇,别摇,办法跑不了。”贾玲笑道,“夫君,你不是想称帝吗?如今又不好称帝对吧?而很多追封父母的都是皇帝,那咱们不如来个折中?”   “怎么折中?称帝和不称帝难道还有折中的?”石斌疑惑的问道。一旁的赛西施、王三和李超也一脸的困惑。   “难道你们都忘了王莽那家伙在加‘九锡’之后还做了什么事情?”贾玲有些骄傲的说道。   “夫人,你自幼饱读诗书懂的自然比我们多,我们几个里面也就王三读了两年私塾而已,如何能跟你比?”石斌很老实的说道。   被这么捧着贾玲自然非常高兴,虚荣心大大的满足,但也知道不能过了,所以很快就说道:“王莽那家伙在加了‘九锡’之后还自封为‘摄皇帝’,记起来了吗?”   此时众人都想起了这个早已想好的办法,刚刚不过是有些急躁却忘了,如今被贾玲再次提起,大家都高兴起来,尤其是石斌最是高兴,都眉飞色舞了。   明白石斌很想追封自己父母,而快点自封‘摄皇帝’也确实是个好办法。‘摄皇帝’虽然不是真皇帝,但也蹭了‘皇帝’的边,事情应该容易成功。故而王三、李超、贾玲都纷纷同意。   第二天石斌便将决定告诉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这个决定让私人感觉不可思议,但也不得不同意。经过一番准备,五日后,度宗便下旨封石斌为‘摄皇帝’,而石斌则趁此机会封自己的父亲为‘鄂王’,封自己母亲为‘王后’。 第七百三十七章 一山不容二虎   既然被称为‘摄皇帝’那就不该再坐在群臣的前排,而应该和皇帝平起平坐才对,不然无法体现石斌的高贵。为了这个问题石斌又拉着王三、李超、贾玲和赛西施谈起‘坐在哪’这个问题来。   在石斌看来只要摆一个龙椅坐到度宗旁边就好,没那么麻烦。但是贾玲听到这个话后便笑着说道:“夫君,事情可没那么简单,你首先得弄清楚自己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什么叫做‘自己是什么地位’?我的地位有目共睹,大家都知道。”石斌疑惑的问道。   “奴家的意思就是你到底认为自己是比皇帝地位高还是比皇帝地位低。”   石斌毫不犹豫的说道:“目前来说,我的地位自然是比他要低。不过即使低,我也是‘摄皇帝’,总不该再坐到群臣前排了吧?至少应该和皇帝平起平坐。”   这个说法王三四人都非常赞同,石斌确实不该再与群臣在一起,即使坐着也不该在那里,而应该去皇帝那。只不过王三、李超和赛西施不知道该怎么坐,为了不闹笑话不惹麻烦,自然都三缄其口,并将目光投向了饱读诗书的贾玲。   “夫君知道我大宋在你之前不说首相、次相,而是说左丞相和右丞相吧?”   “这个当然知道,我就是感觉用‘左丞相’、‘右丞相’容易混淆,还不如用‘首相’和‘次相’来得明白。小玲,你说这个干什么?”   “说这个自然有说这个的道理。”贾玲笑道,“你应该记得大宋的左丞相比右丞相地位要高吧?”   “是的,虽然都是丞相但是左丞相比右丞相地位高,左仆射比右仆射地位高,好像大宋以左为尊。”   “既然如此,夫君觉得若是你与皇帝平起平坐的话,你应该坐在他的左边还是右边呢?若是坐反了那就会出些不必要的波折了,那帮书呆子又会跳出来说闲话。”   此时石斌四人都明白了贾玲话里的意思,就是要石斌坐在度宗的右边,来个‘虚位以左’、‘无出其右’,让度宗还是在名义上高于石斌。   这个好办法当然赢得了石斌几个的同意,因为这样做既做到与皇帝平起平坐,又做到尊重皇帝,是绝妙的办法。商议好之后,石斌便让王三和李超两个大智囊离开,转而命许风将王驿和李韶叫来商议具体操作。   如今的王驿和李韶都知道了石斌办事的方式,但凡进石府那就是有大事,所以他们不敢有丝毫拖沓而且都非常小心谨慎。   见到石斌后,王驿便问道:“王爷召唤我们来请问所为何事?”   “刚刚我做了一个决定,需要你们帮我执行。”   “有什么事情要下官与李韶做,王爷只管下令就好。我二人必定全力以赴保证办成!”王驿毫不犹豫的说道。   “王驿说的正是下官心中所想,有什么事情要下官做王爷只管下令!”李韶也毅然决然的说道。   二人的态度自然让石斌非常满意,但是石斌并不想这么快就说出做的决定,而想多肯定他们,让他们意识到自己对他们很欣赏。故而开始跟他们说起之前一起经历过的事情来。这可是非常暖人心的,王驿与李韶听到这些自然就更加愿意为石斌出力。   回顾了一段旧时光,石斌笑道:“如今我成了‘摄皇帝’有人认为我不该再坐在你们前排而应该与皇帝平起平坐,你们认为呢?”   石斌办事向来不拘一格,受过几次大的刺激后,如今二人对他要和皇帝平起平坐也并不意外。只是点头表示同意,但是要注意方式。   “请二位放心,我已经想好了。我们大宋是以左为尊,那我的龙椅就摆在皇帝的右边,怎么办?”   见石斌已经考虑到这些,王驿与李韶便放了心,并表示这几日先联系支持石斌的官员,等一切准备好之后就联名上奏,要石斌这‘摄皇帝’与度宗平起平坐。   如今的朝堂之上几乎无人敢与石斌对抗,所以这个准备工作也没多久,仅仅三天就完成了。到第四天上朝时,王驿与李韶便带领群臣向皇帝请奏,让石斌这‘摄皇帝’与他平起平坐,不过坐在他的右边。   这个奏请让度宗感觉太过分,即使他是个弱智也知道皇帝是天下最高贵的人,怎么能有人与他平起平坐?故而当即否定。不过即使度宗否定也于事无补,因为王驿与李韶这次用了最大的力量纠集了最多的官员向皇帝施压,仅仅只有不到一成的人不表态而已,竟然无一人站出来反对。抵抗不住压力的度宗最终只能同意了这个让他倍感屈辱的要求让石斌与他平起平坐。   一开始和度宗并排坐石斌并不痛快,‘一山不容二虎’,一个平台上摆两张龙椅似乎并不合适。和石斌并排坐的度宗更加不痛快,这可是他赵家的奇耻大辱,如今却发生在他这个皇帝身上。   所以一连几天朝堂之上都充斥着一种令人不爽的气氛,办事自然没有效率,令所有人都不满意。   怎么能当了‘摄皇帝’和皇帝平起平坐之后朝政反而处理得更差了?石斌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立刻又将四个智囊叫来一起商议。   贾玲、赛西施与石斌最亲近自然知道石斌为何叫她们,王三与李超虽然只是兄弟,但胜在聪明,故而也能猜出一二。如此一来,不必石斌解释四人心中就已经有了底。   “今天请你们四个来,就是想讨论一个问题,‘一山到底能不能不容二虎’。”   “大哥,一山当然不能容二虎。你是想皇帝禅位了吗?”王三说道,“其实我们都觉得你与皇帝一起坐在那高台之上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就是,太别扭了。”贾玲立刻附和道。   “你们认为呢?”石斌问李超和赛西施。   “当然是的。”二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看来得让那高台之上只坐一个人···”石斌说道,“只不过似乎现在就将他推下去还有些不合适。”   看了看石斌犹豫的样子,赛西施却说石斌有些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如今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就应该当机立断逼皇帝禅位。虽然这话很振奋人心但是却没人支持,赛西施只好闭嘴不言。   “既然你们都觉得别扭,都觉得一山不容二虎,那怎么办才对呢?”石斌问道。   “那就让他下去,问题是怎么下去?关键在于不能让他立刻禅位,你这‘摄皇帝’还是得当几天,真是麻烦事!”贾玲这大小姐不住的抱怨。   这时候石斌可不想跟着抱怨更不想泄大伙的气,只是说办法肯定有而且必定很简单,只是大家还没找到而已。   “慢慢来,别着急,都到这一步还能差了?”赛西施也鼓劲。   “皇帝那病秧子最好明天就见阎王!”贾玲恶狠狠的说道。   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笑道,“你忘了钱忠说的?他还是能活些时日的,如今虽然天天靠吃药维系生命,但是还能走得动,离见阎王还早。”   “真是讨厌,干脆躺他的龙床上去多好,赖在那龙椅上干嘛?反正其实也没他什么事,就是个摆设而已!”赛西施也跟着起哄。   这话听得石斌禁不住笑了起来,两个女人现在倒像是受了气的小媳妇,压根不像权倾天下的楚王的妻子。   正打算劝慰贾玲和赛西施时,王三忽然开口道:“大哥,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这个办法或许不完美但是应该有些用。”   “什么办法,说出来听听!”石斌、李超、贾玲和赛西施异口同声的说道。   “皇帝不是身体不好吗?那咱们索性就将他的病说得再重些,要钱忠他们说皇帝已经不能下床,不能受风,所以不可能上朝理政,一切都只能大哥处理。”说到这里王三便狡猾的笑了起来。   石斌几个都是聪明人,立刻明白了王三这个‘不太完美’的办法是什么。   “贤弟的意思是以身体不好为借口将皇帝拉下这高台?”   “大哥,此言差矣。并非小弟我要以皇帝身体不好为借口将他拉下高台,当然也不是大哥你要这样做,而是皇帝本来龙体就不好,我们为了他能多活两日才将他请下高台离开龙椅。”   王三还真是舌灿生花,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果然无出其右,石斌腹诽道。   在石斌腹诽时,贾玲、赛西施和李超散人纷纷附和,表示支持王三的办法。同时贾玲认为度宗的那把龙椅还是得留着,不能搬走。众人明白贾玲言下之意,这是为石斌好,防止他广受诟病,而非真的要等度宗再次坐上那龙椅。   商量好之后,石斌便将钱忠叫来,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他,钱忠明白之后立刻造起谣来。如今钱忠是太医院长,即使人人皆知他是石斌的死党但是无人敢怀疑他的医术。故而钱忠说度宗不能下床不能受风,众人也不得不信,不得不接受高台之上只坐石斌一人的情况。   而度宗身体羸弱性格又懦弱,在石斌‘奉劝’了几次后,他即使想上朝参政也不敢说出来,只能窝在后宫自己斗蛐蛐玩。   上朝时左边摆着一把空着的龙椅石斌当然不痛快,但是至少做到了‘一山一虎’。情况更好,离登基称帝不过剩一步之遥,让石斌这个还不算急躁的人又舒服下来。 第七百三十八章 度宗愿禅位   如今的大宋已经是他石斌的,他想何时称帝就何时称帝,他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再无一人可以阻挡,睥睨天下的感觉估计就是这样。   只不过日日坐在那高台之上,时间久了,也感觉没什么意思,反而感觉受到不少‘束缚’以及体会到了一些‘高处不胜寒’的味道。其实石斌不是一个喜欢操控一切的人,他更喜欢的是逍遥自在。如今的成就不过是因为想要达到让大宋恢复‘汉唐盛世’的目标和拥兵自重、集权自保的目的才一步步获得。   没成想这样却把石斌自己引上了一条不归路,变成不得不取赵氏而代之。既然如此,石斌只能感叹造化弄人,他也只能‘顺应天命和人意’。   当然,在那高台之上也是有不少好处的,一个意念便可决定百万人的生死,那是多么有成就感。所以对那些‘束缚’和‘高处不胜寒’的感觉石斌觉得还是可以承受,并不十分讨厌。   在度宗‘病入膏肓’一个月后,也就是石斌当‘摄皇帝’三个月后,王三与李超已经回了各自的岗位主持工作,石斌顿时感觉压力陡增,故而他开始长吁短叹起来。   刚刚开始,贾玲和赛西施对此不以为意,因为石斌遇到事情不顺的时候最喜欢干的就是长吁短叹。只不过一个月下来,发现石斌这样的情况多了很多,也就不得不留意。   让二人感到失望的是,即使她们细细询问石斌也得不到满意的答案,这可让两个女人有些焦急。只能凑在一起商量起应对之策来。   “妹妹,你有没有发现夫君最近连连的长吁短叹?”有些焦急的问道。   “姐姐,你也发现了?我早就发现了,一开始感觉还正常,但如今这次数也太多,感觉不对劲。”赛西施眉头紧皱的说道。   “我问过他,他只说是政事不顺,不再说其它,反正我不信。”   “我也问过他,他也只说是政事不顺,妹妹我也不信。他都当了‘摄皇帝’,朝堂之上大半都是他拔擢的人,谁还敢让他政事不顺?即使有,也绝不可能让他这样日日的长吁短叹,其中必定有别的原因。”   贾玲十分认同赛西施的看法,她也不认为有人敢在朝堂之上故意与石斌对抗,所以表示希望和赛西施一起暗中查查到底为何石斌要这样沮丧。   这正合赛西施的意思,于是二人便趁石斌不住府中时将王驿和李韶叫来询问最近的情况。   “王驿,最近我夫君屡屡长吁短叹,你知道吗?”贾玲问道。   “贾皇后,我不知道,摄皇帝在朝堂之上表现非常积极和振奋,没有一丝沮丧。”王驿很肯定的答道。   “果真?”赛西施有些不信,于是追问道,“就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仔细想想。”   既然贾玲和赛西施都说石斌在府中不对劲,那可麻烦,王驿与李韶二人只好全力思考,希望能找出一点石斌反常的地方。没多久,李韶便说出了一个石斌‘不对劲’的地方:他喜欢向旁边的那个度宗坐的龙椅看。   喜欢看旁边的龙椅?是不是嫌它碍事?嫌龙椅碍事岂不就是嫌度宗碍事?若是嫌度宗碍事那就肯定是要让那高台之上只有石斌一个人的龙椅。也就是说,度宗很快就只有两条路:禅位或者死亡。   其实四个人都想到这些,但是王驿与李韶毕竟还是大宋臣子,也都还有些良心,自然不想说出弑君之语,故而都不再说话。见状,贾玲和赛西施明白留二人在此也没什么意思,便以石斌就快回来为借口送他们从侧门离开石府。   “夫君总是看旁边度宗坐的龙椅,妹妹,你有什么想法?”贾玲问道。   “妹妹我还能有什么想法,自然是想帮夫君除了度宗那绊脚石!”女匪首有些愤怒的说道。   “姐姐也正有此意,那怎么除呢?杀肯定杀不得,弑君之罪还是不要让夫君去担。”   赛西施虽然曾当过土匪,但同样认为不要让石斌担弑君的骂名,她虽然读书少,但也知道历史上弑君之臣都没什么好结果。又不想看见石斌日日长吁短叹,所以还是感觉要早日除了度宗才对。   姐妹二人苦恼了起来,枯坐了近一刻钟还是没想出个主意,赛西施没了耐性,干脆拿出一包普洱茶请贾玲品茶。   从小生在官宦人家,受贾似道熏陶,贾玲自然深知茶道,也喜欢茶,如今非常无聊自然想要通过品茶来转移苦恼。不敢在行家面前充里手,故而赛西施将茶叶拿出来之后便请贾玲泡,她只是等着喝。对于赛西施的谦虚谨慎,贾玲非常欣赏和佩服,故而她也尽自己最大的能力泡出最好喝的茶,要不负好名声。   茶泡好后,贾玲与赛西施便品了起来。赛西施无事,贾玲一喝便说道:“西施,你这是什么茶,怎么一股苦味?”   “普洱啊,姐姐不认识吗?”   “普洱茶的味道不该是醇厚甘甜,如今怎么带有一股苦味,有些像绿茶?妹妹不是被骗了吧?”贾玲明显不信。   听了贾玲的话后,赛西施明白她误会了,于是笑着解释道:“姐姐,这普洱茶还分生茶和熟茶,你刚刚说的那味道是普洱熟茶的,我给你喝的是普洱生茶。姐姐放心喝,这茶没毒。”   正打算再劝,赛西施却发现贾玲脸上浮现了一些狡猾的笑容。很明显,贾玲是想到了对付度宗的办法。但因为那笑容赛西施不认为贾玲想到的是好办法,故而说道:“姐姐,不会是想下毒吧?”   “下毒?妹妹,你怎么会那么想?”贾玲有些意外的问道。稍稍一想也明白了赛西施为何会这么说——因为这味道微苦的普洱生茶。接着便笑道:“妹妹放心,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夫君担弑君的罪名,你我也不会担,只是打个擦边球而已。”   “姐姐这是何意?何谓‘擦边球’?”   “如今的皇帝是不是每天都要喝药?”   “是的,钱忠说他早就是靠一口药吊着命了,若是没药撑着,不出一个月就会见阎王。”赛西施很不屑的说道,明显瞧不起度宗。   “既如此,那如果我们不给皇帝喝药呢?你说他会怎么样?”贾玲笑问道。   若是没有药,那就意味着度宗很快就会面临死亡,他这个贪生怕死之人必定惊慌失措,为求一口汤药必定什么都肯做。想到此处,赛西施也跟着笑了起来,连连说贾玲狡猾,但又有些忐忑不安。   明白贾玲为何忐忑不安,贾玲笑道:“妹妹,皇帝本就是将死之人,姐姐当然不会一直不给他药喝,这样可得不偿失。不过是想借此吓吓他,让他主动禅位给夫君。只要他答应,汤药管够!”   这个打算打消了赛西施的担忧,立刻表示全力支持贾玲,并命人将钱忠叫来吩咐具体事情。   “二位皇后,请问你们召唤下官前来所为何事?”   “叫你这个太医院长前来自然和治病有关,和皇帝有关。”贾玲笑道。   “请皇后吩咐,下官必全力而为,尽力做好。”钱忠毫不犹豫的说道。   “皇上还有多久阳寿?”   “回贾皇后,皇上已经时日无多,大概这半年之内就会驾崩。”   “若是皇上不喝药,他还有多久阳寿?”   一听赛西施这话,钱忠立刻被吓了一跳,脸上毫无血色。他虽然投靠石斌,希望石斌当皇帝,但也不希望石斌通过弑君的方式篡位,所以半晌没有说一句话。   见钱忠缄口不语,赛西施明白他误会了,于是笑道:“钱大人误会了,我们不是要真的通过给皇帝停药来逼死皇帝。只是想通过这个方法逼皇帝禅位而已。”   赛西施的这一番话让钱忠立刻轻松不少,明白贾玲和赛西施只是想加快石斌登基称帝的步伐而已,并非真的要弑君。   “二位皇后,若是皇帝不喝药,最多再活两个月。”钱忠非常肯定的说道。   “好,那你就从明日起就停了皇帝的药,并告诉他停药的目的和停药的后果,要他自己思考,只要告诉我们皇帝每日的身体状况,其余的事情你就不必管了。”贾玲吩咐道。   “下官明白,保证皇帝在有生之年一定禅位给摄皇帝。”   既然钱忠之前能主动投靠,就说明他还有些智慧知道轻重缓急,所以贾玲和赛西施并不怀疑他的话,故而只是再叮嘱了几句便许他离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石斌发现了一丝异常,他在苦恼沮丧,贾玲与赛西施却一脸喜色,这两个女人也太没良心了吧!但细细一想又不该如此,他也肯定其中必定有别的原因。不过石斌不打算直接询问,而是吩咐下人仔细观察贾玲和赛西施,留意府中之事。   没多久,石斌便得到了答案:钱忠经常在自己不在家中时来见贾玲和赛西施。钱忠这太医院长经常来家中做什么?家中并无一人生病。答案只有一个:前来给贾玲和赛西施送与皇帝身体有关的消息。   为了不与二人闹误会影响夫妻感情,石斌决定先入宫见见皇帝,看个究竟再说。   谁知一进内廷,太监、宫女和各处侍卫见石斌如同见到恶鬼,一个个都颤颤巍巍,说话也是支支吾吾。情况果然不妙,石斌加速进了皇帝的寝宫,见到了一脸苍白,只剩出气没有进气的度宗。   见到石斌到来,度宗如同见到救星,立刻断断续续的说道:“摄···皇帝···朕···朕愿禅位···” 第七百三十九章 一个误会   度宗一脸苍白,呼吸困难,这些都不在石斌意料之外,但到如此严重的程度而且还一个劲的表示愿意禅位这可让石斌有些惊讶。   之前钱忠不是说度宗还有半年可活吗?如今这模样哪里还有半年?恐怕半个月都没有!石斌于是下意识的就认为钱忠是在诓自己,他的打算就是要将度宗害死再尽快将自己捧上皇位。因为一旦此事成功这便是大功一件,他绝不失封侯之位。   想到这些,石斌顿时面如黑铁,双目圆瞪,一身都是戾气了。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没想到钱忠为求富贵居然如此不择手段,实在是太丧心病狂。   虽然这样想,但石斌还是感觉有些不对劲,因为这和钱忠平日的表现不太一致。为了不造成误会,石斌还是打算和度宗好好聊聊,并命人快去熬药送来给度宗喝。   “皇上,你为何成这副模样?御医跟我说虽然你身体渐渐虚弱,时日无多,但是还不至于这样吧。”   度宗虽然弱智,但是也不会乱说话,只能实事求是的说道:“摄皇帝,朕已经有两天没喝药了。”   “两天没喝药?”石斌疑惑的问道,“怎么会两天没喝药?难道那些宫女太监没送药来?”   看了看石斌,度宗苦笑着摇头说道:“没有,难道摄皇帝不知道?这些宫女太监送药时断时续,朕的身体调理不好自然就更加虚弱了。”   时断时续?这是为什么?钱忠给度宗送药为何要时断时续?要害度宗何不干脆不送药?正要发怒打算去太医院将钱忠痛揍一顿时,石斌忽然冷静下来,因为他想起了自己为何要进宫。细细一想便猜出了其中缘由。   “皇上请放心,今日我来了便保证你之后有药喝,不会让人再故意以此来要挟你。”石斌很郑重的说道。   虽然看出来石斌并不知情,但是度宗并不信他的话,只是脸上挤出点微笑和心中稍稍安稳而已。   对当年扬言要灭自己三族的理宗石斌都未加害,何况并无恶意的度宗?弑君之罪石斌不想承担,尤其对象是这么一个对自己毫无威胁且十分可怜的弱智皇帝。   为了保证度宗确实可以按时吃药,石斌又下了一道命令:宫女太监若是故意不给度宗吃药,处死本人并且灭父族。御医不治度宗之病则罢官流放三千里。   下了这道命令,石斌便怒气冲冲的离开皇宫回府邸找贾玲和赛西施吵架去了。   一路走来,石斌感觉心中恐惧、心情沉重,脚步渐渐的慢了下来。他在想要不要和贾玲、赛西施吵架,要不要痛斥钱忠一番。登上皇位后他有没有可能也是度宗这样的结果,甚至更糟糕。越想越感觉痛苦非常,越想越感觉如履薄冰,若不是走着走着忘记看路结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恐怕就会这样一直胡思乱想下去。   许风见状,立刻过来搀扶石斌,如今的石斌可是万金之躯出不得任何意外,若是出了,他许风就万死难赎其罪。看出石斌有些不对劲,于是开口问道:“皇上,请问你为何一脸惆怅?是因为刚刚看见了度宗吗?”   肯定瞒不过许风这聪明的侍卫长,石斌笑道:“确实如此,你没进卧室看见他那可怜的样子,若是看见了,你也必定会如此表现。当然,你不在我这位置上多半也就感叹两句而已。”   “皇上,那赵禥是什么样子?怎么会让你如此惆怅?他又不是你的亲人朋友,甚至都可以说是敌人,何必如此?”   “赵禥看见我进门不说其它,直接就说愿意禅位。我当然会为此而高兴,但是关键不在此。而在于是谁用什么手段让赵禥如此恐慌,一见到我就说愿意禅位。”   “请问皇上,那人和那手段你都知道了吗?”   “自然已经知道了。做这事的应该是两位皇后和钱忠三人。他们给赵禥送药时断时续,导致他身体加速变差,为求活命他必定就会想喝药,为了那一碗药,他自然就会向我主动提出禅位了。要知道,这天下能保他多活几日的也就是我而已。”石斌说完叹了一口气。   许风此时算是明白石斌为何如此惆怅,是感觉贾玲三人的办法有些卑劣。为求目的居然给一个弱智病人少用药确实太过下流。   当然不能激化矛盾,许风又做起了和事老,笑道:“皇上,其实这也不能全怪两位皇后和钱大人。虽然办法有些不入流,但他们这也是为了你能早日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何况他们也并未真的给赵禥停药,只是稍稍减少了点而已。”   被许风这么一说,石斌感觉心没那么堵,但是仍旧不太高兴。禁不住说道:“许风,这当皇帝若是命不好似乎还不如一个普通农夫···”   这话让许风猛然一震,他明显感觉到石斌对皇权的恐惧,进而明白石斌为何如此惆怅了。   “皇上,度宗他们那些废物怎么能和你比?你的谋略武功堪比唐宗宋祖,天下还有谁敢对你起丝毫歹心?又有谁能办到?岂不是痴人说梦?”   必须承认许风说的有理,石斌也不想在这毫无根据的事情上纠结,转而问道:“你认为我该怎么去和贾玲三人说这事,是训斥还是称赞,或者干脆视若罔闻?”   “自然不可视若罔闻,或许应该训斥与称赞二者兼有。而且是先称赞再训斥,而非先训斥再称赞。”   自然明白许风的意思,石斌思索一番后便决定按他说的做,接着就径直回了府邸。此时的贾玲和赛西施其实其中忐忑不安,因为她们刚刚知道石斌进宫去见皇帝,但钱忠并未送来什么消息。   还在思考其中的可能时,石斌已经回来,而且还是满脸微笑的对二人说道:“二位夫人,夫君给你们带来一个好消息。”   “好消息?什么好消息,夫君快说出来听听!”赛西施迫不及待的说道。   “我刚刚入宫去见皇帝,皇帝如今面色苍白,呼吸急促,明显时日无多,而且他一见到我就说愿意禅位!”石斌笑道,“你们说,这是不是好消息?我听到这消息刚开始还不敢相信,若不是皇帝一再表示愿意禅位,我是绝不会相信的。”   听到石斌说的这个‘好消息’,贾玲与赛西施心中欣喜异常,因为她们知道她们的计划成功了。用不了多久,石斌就能正式登基称帝,她们二人就会成为正式的皇后和侧后。   “说到底,夫君我还是要谢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全力支持,与我不离不弃,我可不会有今日成就。”   这些肯定和夸赞让贾玲和赛西施两个向来性格粗犷的女人也都难得的羞涩起来,连连表示这是她们应该做的。并说有今日的成就一切都是石斌自己的才能。   好话说到这里,石斌话锋一转忽然笑道:“话虽如此,但夫君我很多时候办事拘于传统瞻前顾后,远不如你们办事果断,敢作敢为,所以没有你们肯定不行。”   这笑容之中蕴含的绝不仅仅是感谢,还带有一些嘲笑。联想起刚刚石斌见了皇帝和笑容带着的那点嘲笑,贾玲与赛西施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二人既然聪慧当然不能自曝丑恶,只好与石斌继续兜圈子,一个劲的夸石斌。   见贾玲和赛西施不想主动说出,石斌只好说道:“二位夫人,是人便有善恶两面,只看此人心术是否端正。若是心术端正即使不能功德无量也能尽力向善,若是心术不正必然恶贯满盈。”   “夫君言之有理。”贾玲平静的说道。   “是人便会犯错,甚至是好心办坏事,对吧?”石斌笑问道。   “那是肯定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赛西施很肯定的说道。   说到这里,石斌便询问起贾玲和赛西施对理宗和度宗的看法来。二人都说理宗是条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度宗则是一个孤苦伶仃的苦命人。既然二人这么说石斌自然又询问二人对一个孤苦伶仃的苦命人应该如何,是屡屡残害还是稍稍照顾。   赛西施不如贾玲有城府,见石斌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干脆敞开天窗说亮话,“夫君,你是不是知道我们对皇帝做的事情了?”   “是的,已经知道了。这应该是你、贾玲和钱忠三人一起合谋吧?”   “是的,就是我们合谋。夫君,你绕来绕去说这么多该不会认为我们做错了,专门来训斥的吧?”   “西施,我当然不是专门来训斥的,只是来与你们交流交流的。”   “交流?”贾玲突然开口道,“交流什么?”   “自然是交流一下你们这样做是否合适。”   本以为贾玲和赛西施态度会软下来,却没想到二人居然更加强硬,一致表示这样做非常合适。因为这样时断时续的供药既没坏了石斌的名声又能让他尽快登基称帝。而且表示只要度宗只要同意禅位,她们就会命钱忠恢复正常供药。   这个解释让石斌很愤怒,即使压下愤怒但一身戾气仍旧能感觉得到。于是立刻询问二人为何想他这么快称帝,而且还要用这样下流的方式。   对于石斌的这个问题,贾玲与赛西施也是非常不满,二人对视一眼后,贾玲怒气冲冲的说道:“前几日你不住的长吁短叹难倒不是因为想早日登基称帝?若不是,又为何如此沮丧?难倒朝中还有人敢忤逆你的意思?”   弄了半天居然是这个原因才让两个女人干这卑劣勾当,石斌哭笑不得,只得道歉:“二位夫人误会了,夫君我长吁短叹并非想早日称帝,也并非朝中有人忤逆,而是感觉压力山大,唯恐支撑不住。”   原来是这个原因,贾玲与赛西施立刻感到无奈和羞愧,也只能一边道歉一边鼓励石斌,说他肯定能将国家建设得更加强大,远超汉唐。   “二位夫人,你们以后办事还请先与我商量,这次就差点闹出大麻烦,幸亏许风要我先夸奖你们而非上来便训斥。”   “好的,我与姐姐记住了。”赛西施笑道,“如今度宗已经答应禅位,夫君打算怎么办?” 第七百四十章 湘   对于赛西施的这个问题石斌感觉很无奈和可笑,如今木已成舟还能怎么办?自然是准备度宗禅位和自己登基的事情。   “西施,还能怎么办?”石斌笑道,“当然就是准备皇帝禅位和我登基啊!而且还要越快越好,那个弱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想明白了,知道这是恐吓。或者忽然赌气不怕死,又不想禅位了。”   “是要快点,确实说不定他什么时候就会改变主意让咱们白忙一场。”赛西施有些尴尬的笑道,“夫君,那明天上朝的时候你就提醒赵禥要他禅位给你。若是赵禥肯这么干那就万事大吉,若是不这么干咱们就只能另想办法。”   “希望他听话。”石斌见两个女人一脸的尴尬与羞愧,只好继续安慰道:“二位夫人还请不要耿耿于怀,你们的心意我已经深深的感受到了,并且明白你们永远是我最坚定的支持者!”   这番话虽然没能完全让贾玲和赛西施二人释怀但也舒服不少,毕竟在这男尊女卑的社会如此疼爱妻子的丈夫并不多,何况此人还即将登基称帝。   不一会儿,赛西施这地位较低的平妻先开口,只说无论石斌如何做都不过分,因为她是石斌的妻子。贾玲没想到赛西施居然把石斌捧得那么高将自己摆得那么低,她这个大小姐可有些受不了,不过为了表现出是个遵守三从四德的妻子,也只能说她与赛西施会永远支持石斌,不论什么情况都不离不弃。   这个小误会总算是解决,石斌为了第二天的事情便不再和贾玲、赛西施缠绵,转而进书房办公,以求早点办完公务好早早的休息。   由于头天安排得好,石斌第二天起床精神奕奕,感觉神清气爽,所有伺候他的仆人都感觉今天的‘摄皇帝’与往日有些不同,显得更加高贵威严了。   这个状态让贾玲和赛西施非常高兴和放心,石斌本人也很骄傲,他相信待会坐上龙椅时都会有种天下‘唯我独尊’的感觉。   在府中好好的准备了一番,石斌便坐着皇帝专用的车马上朝去了。为了做好准备石斌还先去了一趟内廷见度宗。见石斌到来,度宗下意识的害怕起来。连坐都坐不稳,屁股一个劲的扭动。观察到了这些的石斌忽然感觉度宗十分可怜,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让他禅位的话来。   当然不能让事情乱套,许风轻声提醒道:“摄皇帝,不可妇人之仁!不要掉让大家空忙一场!二位夫人还等着呢!”   经这么一提醒,石斌清醒过来,对着度宗笑道:“皇上,请问这几日钱忠他们按时送药来没?”   “多谢,摄皇帝关心,他们这几日都按时送药,朕感觉好多了。”   “那就好,那就好。皇上还记得之前你给我的承诺吗?”   “承诺?”度宗这弱智一开始没有想起来,不过过了一会还是明白过了,表示会按承诺禅位给石斌。而且时间随石斌定,无论何时都可以。   石斌等的就是这句话,于是她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皇上今天与我一起上朝将你禅位的决定告知群臣吧!”   没想到石斌如此着急,只可惜度宗愚笨想不出好办法来拖延只好无奈的同意下来。   上朝时众人便看见了一个与往日不太一样的情况:左边的龙椅上坐着一个无精打采的家伙,右边坐着一个精神奕奕的汉子。如此强烈的反差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左边那个空位了一段时间的龙椅上居然又有人了,而且坐在上面的人比之前明显更虚弱。事若反常必有妖,之前钱忠不是说度宗不能受风所以不能上朝?如今明显身体更弱为何还来上朝?   当然没有人认为石斌是想借让度宗受风而害死他,毕竟如今度宗时日不多,要不了几日便会自己见阎王,石斌何必要给他自己再加恶名?只不过由于没有人能猜出其中的奥妙,也就只能三缄其口静静观察,看看石斌到底打算干什么。   “赵禥,说吧。”石斌小声提醒道。   “好的。”度宗颤颤巍巍的点点头,之后对着大殿之中的百官说道:“朕今日前来是有一件事要向大家宣布,朕决定禅位给‘摄皇帝’石斌,要他代替朕做天子。”   此言一出,大殿中立刻起了惊涛骇浪,有欢呼的,有惊叫的,有低声念叨的,还有放肆怒吼的。当然,放肆怒吼的最少,区区三四人而已。   这三四个人甚至控制不住要冲上高台将石斌从龙椅上拉下来。当然不能让石斌受伤,殿前侍卫立刻冲过来将几人制伏给押了下去。   趁着这时候,王驿走到石斌的身旁,问道:“皇上,禅位之事不是这样办的,你得立刻推辞推辞,否则根基不稳。”   还要推辞?这是什么无聊的规矩?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何必还要这么多麻烦?石斌腹诽道。当然不能将这些话说出口,石斌只好点头表示明白,于是立刻站起身来大声说道:“皇上,你是说要禅位于我?”   “是的。朕是说要禅位于你石斌。”   “陛下,我德薄能鲜,陛下的美意我恐怕不能接受。何况这天下乃是赵家的天下,我不敢夺了。若是鸠占鹊巢恐怕会天下大乱。”   “鸠占鹊巢?”度宗笑了笑说道,“石斌你说的是哪里话,朕确实是想禅位于你,你就不必谦虚了。”   没想到这赵禥还挺上道,虽然弱智但到底是皇家的子嗣,这些虚与委蛇倒是明白,石斌心中有些佩服。   “陛下,我石斌确实能力不足当不得这天下共主。”石斌继续假意推辞。   “真的?”度宗问道。从这句话石斌意识到了不对劲,但是已经晚了。因为度宗立刻又说道:“既然摄皇帝不愿意接受朕禅位,那朕就先不禅位。不过朝政还是得请你操心,朕先休息去了。”   这可让石斌后悔莫及,他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阴沟里翻船,当然不会跟度宗这弱智生气,转而恶狠狠的瞪向王驿那出这馊主意的家伙。   明白自己坏了石斌的好事,虽然并非不可弥补的错误但是王驿心中仍旧非常不安,只想能立功赎罪。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让王驿这个本不是很有急智的家伙也来了回例外,“皇上,臣有话说。”   “王爱卿请说。”   “皇上,请问你认为你自己与摄皇帝的才能孰高孰低?”   “自然是摄皇帝的才能高于朕。”   “其中的差距有多大?”王驿接着问道。   对度宗这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来说还真找不出合适的词汇来形容自己和石斌之间的差距,一时间居然就被王驿给堵在那没话说。   王驿则乘机问道:“皇上是不是感觉望尘莫及?”   即使不知该如何是好,度宗还是得给一个答案,一时慌乱居然点了点头表示认同王驿的看法。   “皇上,天下唯有得者居之,请问你认为你与摄皇帝谁更德高望重?”   虽然感觉王驿是将自己往坑了引,但是度宗毫无办法,因为即使想反驳也找不到理由,毕竟自己这皇帝确实当得浑浑噩噩毫无建树,只能说自己不如石斌。   “刚刚摄皇帝还说了‘天下唯有德者居之,’请问皇上你的德行比摄皇帝如何?”王驿问道。   踌躇一会后,沮丧的说道:“不如。”   “是不是文德不如还是武德不如,亦或是二者都不如?”   “是都远远不如。”   “古人有‘三不朽’,即为立德、立功、立言。皇上立功无能、立言无才,故而只剩立德,而如今微臣这里也有一个让皇上能立德于后世的办法,不知道皇上愿不愿意听听?”王驿问道。   察觉到王驿话中玄机,一个坚定的保皇派跳出来唾骂王驿,说他是二臣贼子,无耻之极。   当然不能让这样的搅屎棍扰了他的好事,故而石斌立刻命殿前侍卫将那开口唾骂王驿的死硬派拖出大殿。为防意外,石斌接着又将之前放肆怒吼的几个家伙一起拖了出去。   没了干扰,王驿又说道:“皇上,但凡为天下共主就必须能让国富民强,若是无此能力只怕对天下并无任何好处。昔日汉末桓帝、灵帝、献帝时,黄巾猖獗肆虐,百姓流离失所,若非有曹孟德平定天下,恐怕百姓无法安居乐业,所以曹家当年理当问鼎。”顿了顿后,又说道:“如今我大宋也出一人,比曹孟德有过之而无不及,而此人正是摄皇帝。既然曹家可问鼎,为何摄皇帝不可?为天下苍生计,还请皇上禅位。皇上禅位给摄皇帝必然让大宋国运更加昌盛,这难道不是一大功德?何况君无戏言,皇上既然说了就必须执行。”   转来转去又转回了起点,度宗感觉脑子一团浆糊,到底是要禅位还是不要禅位?他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李韶见状,立刻拉着一帮石斌的铁杆支持者下跪大声说道:“臣请皇上禅位给摄皇帝!还请皇上以天下大局为重,不要只图赵家一家之小利!以免遗臭万年!”   若是不禅位居然会被扣上了遗臭万年的帽子,这让度宗再也扛不住,但也有些不舍,于是给了石斌一个乞求的眼神。   刚刚失去了一次良机,如今石斌怎么还能再失去?故而直接视若无睹,平静的说道:“一切都是皇上自己做主,不必问我。”   最终度宗无奈的宣布禅位,将皇位禅让给石斌。石斌也表示一定善待赵家人,保他们五代富贵。若此以来事情便好办多了,半月之内石斌便登基称帝,国号为‘湘’。 第七百四十一章 封赏群臣的计划   石斌称帝已经过了几天,各处坚决支持他的人,如王三、李超、易俊、刘霄、谢强兵、李旭、赛子龙、赛张飞、李曾伯等纷纷放下手中工作夜以继日的向临安赶,明显都怕落在别人后面吃了亏。   王三和李超两个心思最多,反应最快的家伙以最快的速度几乎同时到了临安。既然撞上自然没有回避的道理,两兄弟也懒得休息,干脆一起进入皇宫见石斌。   进了御书房见到石斌这个新皇帝,王三和李超都有些哭笑不得。之前当齐国公、楚王和摄皇帝时石斌无论干什么都还算讲规矩,如今当了皇帝反而吊儿郎当,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坦胸露乳的斜坐在椅子上,双腿则搭在书桌的一个角上。   发现二人脸色不好,明显对自己不注重仪表很不满,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二位贤弟来了?我就说你们两个肯定是最快到的,也就你们最聪明。不过没想你们居然一起来了,这倒让我意外。”   “大哥,我们是一听你称帝、改国号就立刻赶来了,毕竟李旭和赵刚未必压得住场面。”王三找了擅离职守的借口,非常郑重的说道。   “王三说的正是我心中所想,虽说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四人如今支持大哥,不过他们都是文弱书生未必能应对突发情况。李旭和赵刚又谋略不足,容易被宵小之辈所利用,所以小弟二人必须前来。”李超跟着说道。   这话虽然半真半假,但是对于王三与李超能第一时间前来石斌仍旧非常高兴,若是没有他们二人支持石斌确实觉得心中没底。虽然不怕那些捣乱的家伙翻了天,但石斌自知未必能应对自如,或许就会有些小失误,只不过这失误他都不想有一点。   “多谢二位贤弟如此为大哥着想,待我正式登基后,必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石斌非常诚恳的说道。   相信石斌的话是真话,所以王三与李超也表示一定会帮石斌将大湘的基础打好,以免到时候有什么隐忧。   “如今大哥我已经登基称帝,你们认为接下来该怎么办?我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问题的答案王三与李超差别很大。王三认为石斌首先应该注意仪表,要宫里专门训练仪表的官员教石斌怎么做皇帝。李超则认为石斌应该先在其他人来临安之前想清楚怎么应对不同的情况。   这一次石斌感觉王三的建议不够好,太流于形势,故而没有采用。但是为了让王三这个大智囊心中舒服点,石斌还是保证再不会不注意仪表,每天都会抽出一点时间来训练,从而保证皇帝的威严。   既然方向定了,石斌便问起两个大智囊该怎么应对那些即将到来的功臣。王三虽然有些不快,但是肯定知道轻重,故而立刻加入到讨论中去。   “大哥,或许我们也就这一次能叫你大哥了,会很怀念的。”王三有些留恋的说道,“既然大哥打算先想好应对办法,小弟如今就有个想法,应该能帮上大哥。”   很高兴王三能顾全大局,积极应对,石斌禁不住夸了他几句并请他将办法说出。   “大哥,李旭、易俊、刘霄、谢强兵、赵刚以及赛家两兄弟你都应该先安抚好。他们要么常年跟随大哥对大哥忠心不二,要么就是大哥的亲戚,在他们那可不能出任何差错。若是他们起了内讧,对大哥统治天下极为不利。”   不起内讧?这话提醒了石斌,自古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不少人穷苦兄弟潦倒之时肝胆相照,一旦得了荣华富贵就反目成仇。   “贤弟说得对,是要慎重考虑,不能让众人有怨气。那你们认为如何才能不让众人有怨气?”   “大哥,此事小弟不适合多说,你身旁有两位女诸葛,请她们出主意可能更好。”李超毫不犹豫的说道。   当然明白李超言下之意,因为李超也是外人,封赏之事由贾玲和赛西施两个有能力的内人做参谋会更好。如此一来,他们这两个外人便不必成为众矢之的了。听了李超的提醒,王三也闭上了刚刚准备说话的嘴巴,明显他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看着二人明哲保身的样子,石斌怒火中烧,没多久就爆发了:“王三、李超,你二人这是什么意思?是要明哲保身吗?既然要明哲保身那还进宫见我做什么?藏在驿站等其他人来不就好了?”   见石斌发怒,王三与李超顿时后悔,王三狠狠地瞪了李超一眼后,立刻说道:“大哥误会了,李超的意思是我们不适合谈具体细节,大概方略还是可以做参谋的。”   具体细节、大概方略?还是那么狡猾,石斌腹诽道。“好吧,那你们就说说这大概方略!”   “是,大哥。大哥应该将所有的功臣都做到赏罚分明、嫡庶有别、亲疏有别。”王三说到此处,明显又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还请不要过分赏赐外戚。”   对王三的这些建议石斌还算满意,确实只提了个大概方略没有具体到人。既然王三说了,李超也不能落下,石斌给了他一个眼色,示意他快点说。   这回李超可有些为难,因为似乎话都被王三给说了,他不知道说什么好。经过一番冥思苦想,终于开口道:“大哥先在大殿之上接见李旭、易俊他们,然后将这些有大功的兄弟聚集起来召入内廷。在内廷办个小宴会,到宴会上再说正事。”   李超的这个办法的确不错,石斌也很满意,还给他一种‘杯酒释兵权’的感觉,不过本就应该如此,所以石斌并无什么愧疚之心。看出王三与李超二人在此如坐针毡,石斌也知道不可能再从他们这问出什么好主意,于是便亲自将二人送出了宫。   既然李超说这种事情适合让贾玲和赛西施做参谋,而他与王三又没在这个问题上说出具体的方案,石斌也只能转身去见两个女诸葛。毕竟不让内部嫡系结怨才是最重要的。   到了贾玲的寝宫,这个新皇后正和赛西施这个新侧后真在讨论要将各自的宫殿改建的问题。见石斌来了,她们便不再讨论这闲事而是询问他这皇帝为何而来。   “二位皇后倒是好兴致,可惜夫君我就没那么好兴致了。”   “为什么?皇上似乎不痛快?”   “何止不痛快,是非常不痛快,早知如此,小玲,我还真不想当这鸟皇帝了。”石斌有些沮丧的说道。   这话可让贾玲和赛西施很不高兴,石斌怎么又是这样的鬼话?怎么这么扛不住?就那么喜欢率性而为,闲云野鹤?   “夫君,你怎么又是这话?”赛西施不解的问道。   “刚刚王三和李超来了,一开始倒说得不错,叮嘱我要我注意仪表,要我在封赏群臣时候不要厚此薄彼,以免各方结怨。李超甚至直接表示要我来问你们,他与王三不方便开口。王三那滑头自然就顺势闭嘴。他们的这个做法能不让我沮丧吗?哦,也就最后李超还给我出了个不错的办法,要我将李旭他们召到内廷喝顿酒。”   这个情况任谁碰到都会沮丧,毕竟往日肝胆相照的兄弟如今眼看着就拉开了距离。   了解到石斌为何如此表现,贾玲说道:“夫君,这也不能怪王三和李超。封赏众人牵扯的利益太多,他们想明哲保身很正常。以奴家之见,他们肯这样提醒你就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没人愿意当那众矢之的。”   “姐姐说得对,这中间的利益牵扯太多,其实就是我与姐姐都不该过多插嘴,因为我们的家人都算外戚。外戚干政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赛西施很直接的说道。   “唯才是举就好,我不管那人什么身份。”   “既然如此,那妾身与姐姐也就帮夫君做做参谋,不过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可不能怪我们,更不能秋后算账。”   石斌本就不是喜欢搞秋后算账的人,如今又希望得到两个女诸葛的援助,他更是打下包票,表示无论二人说了什么,做决定的是他负责的也是他,二人只要出主意。   如此一来,贾玲与赛西施都放了心,贾玲第一个说道:“夫君,请你将我父亲从淮南任上调回临安,给他一个足够高贵的空名就好。”   居然是要架空贾似道!对贾玲要架空自己父亲的建议,石斌非常意外,连连摇头表示不同意。在他看来,贾似道虽然有些贪婪但是能力其实不错。只要好好任用,还是能起不小的作用。   “夫君,我知道你是认为奴家的父亲还有些能力堪当大任,但恰恰是因为他还能担大任,我才要你架空他。难道你忘了我父亲是怎样登上高位?”   细细一想,石斌记起来贾似道是因为理宗宠幸他的亲姐姐贾贵妃才平步青云的。贾似道在国舅时候就能权倾朝野,若是成了国丈且手握重权,那还得了?   “好吧,那就封你父亲为开府仪同三司,吴王。”   “夫君,妾身也有一言,请夫君静听。”赛西施跟着说道。   “说说看,西施。莫不是你想学贾玲,要我架空你的两位兄长?”   “不是,我那两个哥哥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如今他们的职位最适合他们。若有变动一切都随夫君,只请不要太多。”赛西施很狡猾的笑道。   既然不怕后院起火,石斌便继续和她们聊起其它来。说得多的自然就是如何封赏群臣。在贾玲和赛西施看来,最要封赏也最要防备的就是王三和李超。他们在石斌的支持者中能力最强,威信最高,若是不控制好,即使他们不反叛,说不定也会有人逼着他们反叛,会步石斌的后尘。石斌非常赞同二人的看法,他可不想好不容易打下的江山转眼之间又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思考一番之后,石斌打算封王三为宜春郡开国公、左丞相,李超为南阳郡开国公、枢密使。   易俊、刘霄、谢强兵、李旭、赵刚、李曾伯六人分别被封为濮阳县开国公、江陵县开国公、藤县开国公、龙川县开国公、潮州县开国公、邻水县开国公。   汪立信、程元凤、王驿、李韶四人则被封为陵县开国侯、叶县开国侯、新县开国侯和龙山县开国侯。   李庭芝和钱忠二人则被封为千阳开国伯、新阳开国伯。陈岩和张世忠被封为洛南开国子、岳南开国子。   赛子龙和赛张飞则还是原来的岳阳县开国侯、湘阴开国伯。   对于这个想法,贾玲和赛西施都同意,但表示最好再有人分别制衡王三和李超,而这两人自然就是王驿与李韶。故而他们便被定为右丞相和枢密副使。其余众人就各司原职。 第七百四十二章 心中所想   立下这个计划后石斌本以为事情就做完,接下来只要等那些功臣陆续来临安对他们一起进行封赏就好。却没想到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因为他发现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四人对他开始刻意保持距离,说话只说一半了。   虽然明白四人是觉得‘伴君如伴虎’,而如今石斌就是那‘虎’所以要谨慎行事,但是这让石斌仍旧感觉非常不爽。   当然不能允许这种状态存在甚至扩散,所以石斌开始思考应对之法。只不过思来想去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四人心中恐惧,害怕‘兔死狗烹’。至于如何解决这个问题,石斌却没出办法来。最终只好将贾玲和赛西施再次叫到身边来当智囊。   现在的石斌不论多么不快也不会愁眉不展,因为他已经明白一个帝王不可以愁眉不展,否则就有损威严会将国家陷于动荡。   “二位女诸葛来了?”石斌笑道。   “是的,夫君。请问夫君唤我姐妹二人前来所为何事?是不是又有什么让夫君为难的事情?”贾玲问道。   “为难谈不上,只是夫君我不喜欢那种感觉,希望再也没有那种感觉。”   “感觉?何种感觉需要我们姐妹二人来为夫君出谋划策?”贾玲有些意外的问道。   为了让贾玲和赛西施想出最好的办法,石斌故意将情况说得糟糕了些。说朝中王驿、李韶、李庭芝和陈岩四人开始不再和他坦诚相待,为求稳妥不再敢说话,从而导致朝中其他臣子纷纷效仿,而他就压力陡增,已经一连四五天失眠了。   由于这几日石斌确实没有宠幸二人,故而贾玲和赛西施非常相信石斌的话,立刻为他想起办法来。   “夫君认为他们为何如此?”   “自然是觉得‘伴君如伴虎’,再加上‘君无戏言’,自然害怕一句话说错就富贵尽失。何况夫君我本就是武将出身,杀人无数,即使不嗜血但杀人也从不眨眼。他们自然就更加害怕了。”石斌想了想之后,又非常肯定的说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恐怕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理由。”   “夫君,我看第二个理由才是他们不敢说话的真正原因。夫君初登大位,根基不稳,自然会要多依靠他们。但是天下最终还是夫君的,他们若是遭到夫君记恨,恐怕就没有好下场。何况祸从口出,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少说话。”赛西施说道。   贾玲的建议就是要石斌多展现仁德和宽厚,要允许臣子犯错,多劝诫少惩罚,而他本人则应该严于律己绝不可狂暴无礼。第二个建议则由赛西施提出,她要石斌多关心群臣,比如派御医给生病的人治病,赐些美食糕点给那些吃货,尤其要多赏赐那些敢直言劝诫的臣子。   这两个建议让石斌立刻高兴起来,因为他知道这是非常好的办法,于是他便决定要以情动人、以理服人、以德示人。   “多谢二位夫人的金玉良言,夫君我感激不尽啊。”石斌假模假式的行了一个礼。   从这个表现贾玲和赛西施知道石斌这是真的高兴,她们自然也高兴得很,与石斌一起开起玩笑来。接下来的这些天,石斌按二人的建议给朝中百官都赐了美食,派了御医,对一些严重冒犯他的忠臣不降反升。   如此一来,朝堂之上一片祥和,借此机会石斌算是将大部分京官的心给笼络了。京官之中文官居多,而且多半是文官的首领,故而文官集团就不再刻意与石斌保持距离。   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前来临安的功臣越来越多,没多久李旭、易俊、刘霄、谢强兵、赛子龙、赛张飞、李曾伯、汪立信、程元凤、张世忠等纷纷到来。众人到来,石斌心中又有些不安,虽然早就定好封赏计划,但是他总感觉其中有些纰漏,只不过想不出纰漏在何处。   “许风,你说之前我与二位皇后定下的封赏计划有没有什么漏洞?”石斌问道,“有没有什么不公平,会引起争执的地方?”   对于石斌忽然的这么一问,许风有些意外,因为在他看来这个封赏很合适,任谁也说不出半句抱怨的话来。若是有人说,那就是故意捣乱,会成为众矢之的。   不过办事向来谨慎的许风还是就此仔细思考了一番,只不过也没想出什么‘漏洞’来,故而说道:“皇上,微臣以为你与两位皇后定下的封赏计划并无任何漏洞,封赏得很合适也很合理,绝无人敢借此抱怨。”   “那为何自从李旭他们来之后朕心中便开始惴惴不安?”石斌很困惑的说道。   “是不是皇上感觉一次面对这么多功臣有些压力?”许风猜测道,“毕竟他们不是普通臣子,都是在支持皇上称帝时出了不少力的人。面对他们时的压力肯定比面对普通臣子的压力会大很多。”   这个答案石斌虽然不是很满意,但是他还是承认有这个原因在其中。而且从许风的话中让石斌意识到自己忽视了一个同样为自己出过大力的人——许风。   “许风,之前朕与两位皇后讨论封赏时只管他人却忘了你,实在是对不住。朕封你一个忠义伯,如何?”石斌笑道。   本就当得此封号,许风也不矫情,自然就谢恩受赏。并提议石斌来个微服私访,认为或许这样能知道为什么石斌会如此惴惴不安。在这闭塞的皇宫之中憋得都快喘不过气了,石斌当然欣然接受这个建议,立刻只带着石斌和几个嘴严的侍卫溜出了皇宫。   虽然还只是到了临安的大街上,石斌便感觉到了另一片天地,舒服多了。走了没几步石斌便停了下来,因为他听到了一些让他感觉有趣的东西。   “知道吗,听说新皇帝虽然是武将出身但不弑杀,自从上位以来没有枉杀一人。”一个小个子说道。   “你懂什么,这是笼络人心,等人心笼络到了便会开始清算,就会要大杀特杀了。”   “胖子,你想死别拖累我们,这么胡说八道就不怕出事?”   “我胡说八道?看来你们不知道汉高祖刘邦登基之后七个异姓诸侯王里被他杀了三个,连韩信都在其中。”那胖子冷哼一声说道。   这么一句话让那小个子稍稍卡壳,但是他立刻又说道:“那三个家伙之所以被杀是因为有人告他们谋反要篡位!”   “篡位?哼哼,别忘了赵家天下就是陈桥兵变而来,如今皇帝的天下也是篡了赵家的。为了巩固根基,你认为他会不杀人?”   那小个子明显也读了些书,立刻说李世民便没有杀人,他善待功臣,而功臣也并未反叛,所以杀人并非必须。听到了这里,石斌禁不住点点头,接着转身回皇宫找贾玲和赛西施去了。   见石斌来了,而且一脸笑容,两个皇后都非常高兴,还以为石斌有什么好消息要与她们一起分享。只可惜一开口就让二人失望,因为石斌将在宫外听到对话告诉了她们。   “夫君是感觉除了封赏二人外还得束缚住他们?”贾玲问道。   “确实如此,这应该就是这两日他们进京我却反而心中不安的原因。”   “多半如此,这些人几乎全是武将,手握重兵,若是不做有效束缚,恐怕咱们石家的结果不会比后周柴家或者大宋赵家好多少,甚至可能更差。”赛西施这女匪首非常郑重的说道。   “李唐的节度使制是国家大忌,我们不能采用,即使边疆情况危急也不能如此,不能造成‘外重内轻’的局面。最终变成武将胁迫朝廷。”石斌说道。   “夫君说得对,而且李唐的府兵制也不好,兵民合一虽然减少了国家财政负担,却降低部队战斗力。奴家以为应该走精兵路线,藏兵于民的观念即使不抛弃也不该占主流。”   “小玲说得对,是要走精兵路线,那些地方军只要还能战斗就好。”石斌对此很赞同。   “不过夫君也不能走大宋的老路,弄得重文轻武。尤其不能变成一帮纸上谈兵的赵括当主帅,而武将却只能听命行事。”赛西施提醒道。   “这么愚蠢的作法夫君是肯定不会有的,只不过如何不让他们拥兵自重呢?毕竟夫君我就是这么起来的。”石斌有些尴尬的笑道。   在石斌看来,李唐的失败在于将领权力过重可以胁迫朝廷,发生‘安史之乱’。大宋的失败在于将领的权力过轻,导致军队毫无战斗力。而他需要的就是找一个既能保证军队战斗力又不让武将专权的办法来。   贾玲与赛西施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石斌心中所想。贾玲便劝石斌要‘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尤其不可‘以文御武’。赛西施则提醒石斌不要胡乱说话寒了众人的心。   话虽然正确,但这不是石斌想要的,故而并不高兴,只是硬邦邦的说道:“我要的是平衡矛盾的办法,不是听教导。”   见石斌开始抱怨,两个女人就不再当老师,转而帮忙想起办法来。没多久贾玲并提出了个方略:在兵制上把军队分为禁军(中央军)、厢军(地方军)和乡勇(预备役)三等。在军制上则把统军权和和调军权分离,由各地统领、统治负责平时的训练和镇戍,可以小规模调动军队,战时则直接由皇帝下旨派武将前来领兵。战斗结束后,军队各自回原驻地,将领则将统兵印信交还兵部。   而赛西施则提了一个很有用的补充建议,她认为若想既减轻朝廷财政负担,又保持足够的作战力量,可以进行大规模的屯田制度。全国只保留十五万到二十万的专业军人,这些最精锐的军队由朝廷财政直接供养。在屯田的卫所里,将兵民分离,由当地的百姓养当地的厢军。至于乡勇则只在农闲时做点必要的军事训练。   有了贾玲和赛西施二人的这两点建议,石斌立刻感觉心旷神怡,压力全无。他虽然轻松了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惭愧,于是问道:“二位夫人,你们说我这么做会不会有些忘恩负义?我一上来便削了他们的兵权····”   看着有些愧疚脸色的石斌,贾玲笑道:“夫君不必这么想,只要你以诚相待他们必定明白。而且只要你继续重用他们,少点兵权对他们来说非但不是坏事反而还是好事。请夫君不要忘了当年你是为何要与理宗对着干的。”   当年石斌确实只想建功立业,最多也就割地为王,绝没想过篡位,还真是被理宗给逼的。所以在听了贾玲的话后,石斌不再感觉愧疚,反而表示会将自己的打算和其中利害跟王三几人说清楚,免得君臣产生误会。 第七百四十三章 释兵权   对于石斌打算和王三等人开诚布公的谈这个问题,贾玲和赛西施两个的意见并不统一。官家大小姐出身的贾玲认为石斌要旁敲侧击,让王三等人自己领会石斌的意思。土匪出身的赛西施则同意石斌的看法,认为可以开诚布公的谈。   之所以建议要旁敲侧击,是因为贾玲认为石斌的作法毕竟还是侵犯了众人的利益,让他们自己明白后再来主动请辞会减少很多不愉快,可以更好的维系君臣关系。之所以建议要开诚布公,则是因为赛西施认为石斌的作法虽然侵犯了众人的利益,但是只要以诚相待,一时的不快是可以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化解,并不会留下什么隔阂。   这样各有各的道理,而且都很充足,让石斌有些为难。看出了石斌的不爽,一旁许风说道:“皇上,微臣有一法或许可以解除其中的矛盾。”   “说说看。”   “是。微臣认为支持皇上登基的人多半都明理,皇上或许先别管是旁敲侧击还是开诚布公,只需暗示王三与李超就好。其它的事情由他们去办,若是他们办不好,再请皇上亲自开口。”   这话的意思很明白,就是要王三和李超打前锋,让他们先帮石斌化解一部分矛盾,然后石斌自己再出来收尾。这样既用王三和李超完成了旁敲侧击,又使石斌达成了开诚布公。   “不错,不错,许风,你也是个大智囊,若不是要你这么忠心的人当侍卫,如今你多半也是名震一方的大将。也应该是个侯爵而非区区伯爵了。”石斌笑道。   “皇上谬赞,微臣不过一赵括而已。毕竟出谋划策和领兵厮杀是两码事。何况能为皇上当侍卫是别人求也求不来的。微臣当然不会说不在乎权位富贵,但是够用就好。”   许风的谦虚谨慎是石斌最为欣赏的,故而又笑道:“知道朕为何想你当侍卫长吗?就因为你谦虚谨慎,这都是朕时时刻刻要提醒自己的。好了,不闲扯了,快去将王三和李超二人叫来。”   待许风走后,石斌对着贾玲和赛西施说道:“二位夫人觉得许风的办法如何?”   “怎么又问?你刚刚不是认为他的办法好吗?”贾玲有些疑惑的问道。   “对啊,刚刚夫君你不是很赞同许风的意见吗?怎么又问?难道你刚刚是在忽悠他?”赛西施有些不快的说道。   “我怎么会忽悠他?只是在想他说的东西里还有没有可以改得更好的地方。”石斌笑道,“如果有,就请二位夫人提醒,如果没有,自然就好。”   弄了半天是想将事情处理得更完美,对石斌的这个想法贾玲与赛西施当然高兴,立刻帮忙思考起来。二人认为王三和李超都是聪明人,对他二人也只需要旁敲侧击不必直言,留点让他们这些聪明人思考的空间或许更好。很快就明白了二人的意思,石斌也采纳这意见。刚刚准备好,王三与李超便到了。   “大哥,请问你将我与李超叫来所为何事?是不是还是封赏众人的事情?”王三很直接的问道。   “正是,过两日我便会在上朝时封赏众人,你只要通知他们上朝就好。”王三和李超正要说话表示会通知其他人时,石斌又说道:“我还有一事要与二位贤弟商议。”   “大哥请说。”   “如今大哥我登上皇位,做了大湘的皇帝,很多事情不能再懈怠,故而隔三差五看起书来。近日看《史记·越王勾践世家》时,其中一句话让我非常不快···”   从‘非常不快’四个字中,王三和李超明白石斌不是在做戏,确实是非常不快,于是二人立刻询问是哪句。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虽然不是很明白其中的意思,但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石斌叹了口气道,“飞鸟尽,为何要藏良弓;狡兔死,为何要烹走狗?我石斌便是山民出身,良弓、走狗都曾有过,实在没感觉它们有什么不好。”   静静的听完了石斌的话,王三与李超已是汗流浃背,腿都有些站不稳。若不是石斌最后说自己不认为良弓和走狗有什么不好,恐怕二人已经跪下磕头了。只不过即使没有跪下磕头,但其实也是胆战心惊,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往日充满谋略的脑子如今完全是一团浆糊。   “二位贤弟,你们知道我最佩服的是谁吗?”石斌笑问道。   “大哥请说,小弟不知。”王三与李超异口同声的说道。   “是唐太宗李世民。此人顶天立地、怀瑜握瑾,不仅宽宏大量更兼柔情侠骨,实在是不能不让人佩服。汉高祖的蛮横卑劣与他相比,实在是远远不如,犹如腐草荧光比天空皓月。”   若在平时,石斌的这番话王三和李超一听便能品出其中味道,这次却半晌不能领会。若不是认为石斌不会毫无目的的夸奖或批评某人,二人还就真以为这只是一个普通的描述了。   经过一番冥思苦想,王三与李超终于明白了其中的意思,立刻一起跪下来请罪,表示不该让石斌为难,他二人愿意辞官归隐,只求做个富家翁,能安度晚年。   聪明人就是好说话,石斌心中笑道。不过还是立刻将二人扶起来,一边扶还一边说道:“二位贤弟这是为何?为何突然说辞官归隐?你们忠心辅佐我这么多年,我若是不好好报答那还是人吗?即使不能让你们割地为王也该让你们封妻荫子吧。仅仅做个富家翁怎么够?”   被惊醒之后的王三和李超已经深深体会了石斌言下之意,于是纷纷表示愿意帮石斌消除忧虑。愿意帮石斌做说客说服那些可能会有意见的功臣。   二人的这个表现虽然没有出乎石斌的意料,但还是让他感觉有些愧疚,于是问道:“二位贤弟不恨我?”   “恨?”李超与王三对视一眼后,笑道:“大哥肯如此厚待我与王三,我二人为何要恨?一开始我们没有明白大哥言下之意,现在明白大哥是要维系我们兄弟之情,君臣之义,不做那卸磨杀驴的小人。如此良苦用心实在是让我们感动不已。”   这番话让石斌心中十分温暖,于是将自己要封李超为南阳郡开国公、枢密使;王三为宜春郡开国公,左丞相的决定说了出来。二人没想到自己能仍旧受到石斌的信任,更是非常高兴,连连表示一定会让那些功臣心中毫无怨言。   “二位贤弟,得好处人人都高兴,利益受到侵犯人人都讨厌。那些功臣多半手握兵权,而我这大哥要做的就是去了他们一部分兵权。他们必定不快,不过请你们在这几日告诉他们,我绝不会让他们受到文臣的欺辱,领兵作战还是他们,立功受赏的也是他们,与那些只会鼓唇弄舌的文臣不会有丝毫关系。而且也不会干重文轻武的荒唐事。”   一开始听到石斌说要去了功臣的兵权,王三和李超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听到后面弄清楚了石斌的意思,他们又放下心来。二人于是询问石斌对大湘军事制度的打算。   三言两语便将打算说了出来,二人听后当即非常赞同,表示至少有八成把握让众功臣没有怨言。有了两个大智囊的保证,石斌喜笑颜开,也不顾其它,直接催二人给他去当说客了。打了这预防针,在大殿上的封赏十分顺利,众人到内廷见石斌时也都还平静,石斌对此非常满意。   “各位兄弟,石某多谢你们看得起让我登上这皇位,其实我石斌也不过一庸人,一个山民而已。若非当年王三贤弟劝我出山抗元,劝我积极奋进,我石斌哪里有今日?若非有你们的倾力辅助,我又如何能夺了这赵氏天下?所以,大哥我非常感谢你们,你们若是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见众人要来那套虚假的东西,石斌笑道:“今日我们还是兄弟,明日可就不得不是君臣。到了明天就要按君臣的规矩办事,所以这次的机会你们必须抓住。而且就此一次。”   “大哥,你能扫平六合,席卷八荒完全是你自己的能力,弟兄们愿意跟着你也是因为你既有鸿鹄之志又重情重义。如今您问鼎天下还能不忘了众弟兄,我们感觉非常幸运。大哥问我们要什么,我李旭只求能给儿孙留下些富贵就好,若是他们确实有能力就请大哥拔擢拔擢,若是就一纨绔便不必理睬,省得害了他们。当然,若是犯了些小错,还请大哥法外施恩。”   李旭的话一出,易俊、谢强兵、刘霄、赵刚和李曾伯五人纷纷附和,表示自己也是这个态度。   王驿与李韶二人则表示当不得这么高的封赏,更不敢当右丞相和枢密副使,希望石斌另选贤能。这个情况石斌没有料到,但绝对不允许王驿和李韶就这么走了。故而石斌来了个‘折中’之法。表示封赏必须接受,职位可以商量,并且诉苦称短时间内找不出合适的人选,就由他们二人暂代右丞相和枢密副使之职,等找到合适的人再说。   既然是臣子,哪里能一再忤逆帝王的意思?见没得商量,王驿与李韶也只能默认,同时给王三和李超投去善意的眼神。那二人见状也回了一个善意眼神。   接下来则是汪立信和程元凤二人,他们都表示可以接受封赏,但明明白白的表示要石斌收回他们手中的兵权。   二人的话算是给了个提醒,立刻引起众人的共鸣,在场的所有人都表示石斌应该一个人独掌全国兵权,等要发兵时再将兵权下放,以免出现大唐节度使拥兵自重的情况。   这个情况正是石斌最希望的,在‘思考’一番之后,石斌表示接受这个意见,并许下承诺:只要众人忠心辅佐,他和他后代必不做汉高祖而做唐高宗。只要不反叛,必定会法外施恩。且对众人的家人和后代会率先拔擢。   听到石斌的承诺,众人全部都是喜上眉梢。因为他们知道石斌言而有信,只要他们不反叛就能保住至少三代富贵,若是后代有出息甚至可能越混越好。   “诸位兄弟,其实这‘杯酒释兵权’的事情大哥本也不想做,但是为了天下安定、兄弟情谊以及我石家的千秋万代,我不得不做,还请诸位体谅。”   话已经说得明明白白,见石斌如此说话,这些人自然就十分感激,纷纷表示会继续为石斌牵马坠蹬,心中绝不会有嫌隙。接下来众人便喝了个痛快,不醉不归了。 第七百四十四章 旧衣服   这次酒宴之后,为了平息众人心中的不快,石斌决定给每人发一块‘丹书铁劵’(免死金牌)。‘丹书铁劵’的免死能力由持有者的爵位来决定。   国公子孙可免死四次,郡开国公子孙可免死三次,县开国公子孙可免死两次,开国侯子孙可免死一次,开国伯子孙不可免死仅仅是身份标志。   不过其中忠义伯许风的‘丹书铁劵’也有一次的免死能力。而且这东西的免死也有限制,如大逆不道,起兵反叛者就不可免死,反而要加重惩罚。   这个政策立刻引起轩然大波,朝中百官纷纷反对,认为这会影响吏治清明,助长违法乱纪之风。一开始,石斌打算硬顶压力一意孤行,怎奈压力太大他只能妥协,表示持有‘丹书铁劵’的功臣子孙如果犯罪他绝不干涉,也不法外施恩,一切按大湘律法来。那‘丹书铁劵’的作用仅仅是免死而已。   有了这个妥协,众臣才不再反对,毕竟还是要给石斌这个皇帝一些面子。至于王三这些得到‘丹书铁劵’的功臣虽然记恨那些从中作梗的官员,但是非常感激石斌。因为从石斌赐下这‘丹书铁劵’就可以断定他不会卸磨杀驴。   一转眼,石斌便登基一年,到了昭庆二年(1275)。由于削了很多功臣的兵权,又改了兵制,石斌是吃得好,睡得香。就是又再多的不快,石斌都可以抛在脑后,冷静面对问题,解决问题。   这情况可让大湘所有官员都高兴坏了,一个勤政、豁达、理智的皇帝是非常难得的,一切只要按着规矩做就好,根本没什么大压力。   一日,石斌闲来无聊便去赛西施房中溜达。刚刚走到门口却见到一件他很不乐意看见的事情——赛西施自己在补衣服。   大湘侧后在补衣服?天下第二高贵的女人在补衣服?这是什么荒唐事?见到这些的石斌怒气冲冲的揪着门口宫女的衣领怒目圆瞪的问道:“侧后为何在自己补衣服?难道朕的大湘连给她买一件好衣服的钱都没有吗?”   “请皇上息怒。皇上的大湘帝国绝对富强,肯定有给侧后买衣服的钱,这些都是侧后自己要做的,而且不要我们帮她补,更警告我们不能将此事告诉皇上您。至于侧后为何如此,奴婢确实不知,她说如果奴婢敢告诉你,便要打断我们的腿脚。”那宫女颤颤巍巍的说道。   不认为那个被吓得站都站不稳的小宫女敢骗他,为了一探究竟,石斌便决定进去找赛西施问个明白。   为了‘抓个现行’,石斌是一步一步轻轻的迈进去。赛西施虽然机警但是由于一心在补衣服,直到石斌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光亮才发现石斌来了。   “皇上。”赛西施笑道。同时将手中的衣服悄悄地往被子下面塞。   “西施,你我多年夫妻就别‘皇上’‘皇上’的叫,还是叫夫君,听着舒服。”石斌笑道,“你刚刚在绣什么?做女工吗?”   这话可问得赛西施有些难回答。若回答‘是’,石斌必定会要看那女工,回答‘不是’,石斌就会更加想知道她在干什么。   好在赛西施非常聪明,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随手拿出一块绣着荷花的手绢,笑道:“夫君猜对了,妾身就是在做女工,不过那个女工尚未做完,这个倒是做完了。你就先看看这个吧,等那块也做完了再给你看。夫君见到的那一块才刚刚开始做,实在不能入眼。”   还真是聪明伶俐,石斌心中自叹不如。不过他也很狡猾的说道:“西施此言差矣,爱妻之物不论是何模样我都喜欢。我只想看看你刚刚绣的东西。还请爱妻满足我这一个小小的要求。”   既然逃不过,赛西施只好将塞到被子下的破衣服拿了出来。   越看石斌越觉得怒气冲天,为了不迁怒于赛西施,他压住火气问道:“西施,你为何如此作践自己?难道给你买一件新衣服都没有?朕的侧后难道还要穿旧衣服?朕一定要严惩管内宫花销的官员!”   “夫君,你误会了,不可以如此胡乱!”   此时的石斌怒气冲天才不管那么多,直接命手下将去抓人。谁知赛西施走过去就给了那侍卫一五指山,打得他不敢移动半步。   见到赛西施的反应石斌非常困惑,不由得冷静下来。疑惑的问道:“西施,你这是为何?”   “知道这一件衣服多少钱吗?”   “最多也就四五两银子啊!”石斌非常不解赛西施为何要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错!最少也要二百两银子!”赛西施大声说道,“夫君是不是感觉不可思议?你说四五两也对,但那是宫外的价。东西只要进了宫,至少翻二十倍,这种好东西都可能翻五十倍!”   虽然石斌也算财大气粗,但是听到这个价还是将他吓了一跳。只不过仍旧不甘心的表示要户部拨款到内廷来。听到石斌的话,赛西施首先是表示非常感谢,接着又带着一丝嘲笑的劝石斌去户部侍郎那试试看,看看户部侍郎肯不肯拨款。   这个表现可让石斌很不爽,仿佛他去了,只要一开口,户部侍郎就会找他拼命。当然不会这样傻帽一样去尝试,既然赛西施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何不直接从她这里下手?   “我的好西施,说说吧,看来有些东西我还不知道。”石斌笑道。   “应该是不知道,姐姐肯定没告诉你。”赛西施有些自豪的笑道,“其实这也是好事,是大好事。”   石斌顿时感觉一头雾水,将自己的侧后弄得穿破旧衣服,让他石斌颜面丧尽的事居然还是大好事?   “这是因为如今你大湘的子民又多了近五万,户部正在商议该怎么办。这个消息不是他们故意不告诉你,相信三天后就会有奏折到你桌上。妾身与姐姐之所以知道只是因为前几日我哥哥进宫来看我时随口说的。”   “多五万子民?什么意思?哪里来的?瞧你言下之意这些人是要救济的难民。”石斌带着一些疑惑说道。   “怎么说呢?你说他们是难民也不为过,那样子确实比难民好不到哪里去。但是他们确实又不是难民,还是有些家产的。”   “什么意思?给我说明白点!”石斌有些不耐烦的催促道,“别吊我胃口!”   当然不想将石斌真惹怒了,赛西施便将那些‘子民’的身份说了出来。那五万人大部分是契丹人、熟女真、生女真以及一些塔塔尔部的蒙古人。   这些元人不好好的在自己的土地上呆着跑大湘来干嘛?打劫?打劫的话怎么不见兵部来报,却牵扯上了户部?石斌非常不解。   “夫君是不是很疑惑?”赛西施笑道。   “夫君肯定很疑惑啊!不疑惑怎么问你?”房中忽然传来了另一个声音其中还带着不小的醋味,不用想也知道是贾玲来了。   “小玲,你也来了。”   “只许夫君你来看妻子,就不许我来看妹妹?”贾玲有些霸道的说道。   好男不跟女斗,石斌暗道。“当然可以,你这姐姐想什么时候看西施都可以。而夫君我前几日太忙,想见你们都没时间。今日我难得轻松一下,刚刚和她讨论要不要去你那坐坐,咱们一起喝茶聊天,没想到你自己过来了。”   这通鬼话贾玲当然不信,但也不戳破,毕竟石斌和赛西施确实不是在偷着谈情说爱。故而那点醋气没多久就散了。   “夫君真是这么想的?”贾玲还是笑问道。   “当然。何况我还有事要问你,所以迟早会去你那啊。以夫人的聪慧,肯定也知道我为何会去你那里,对吧?”   “奴家当不得‘聪慧’二字,不过确实能猜到原因,奴家也确实能给夫君答案。不过夫君要答应我,不可以乱下决定。”   这是什么话?我石斌什么时候乱下过决定,哪次做决定不是思之再三?这话让石斌有些不快。   看着有些不快的石斌,贾玲并不在意,自顾自的问道:“夫君知道那些牧民为何隔三差五的要入侵我中原王朝吗?”   这个问题石斌还没细想过,他唯一知道的是中原王朝只要政治清明百姓就能安居乐业,就不会吃了上顿没下顿。至于那些牧民过的是什么日子他可不知道了。   “夫君是不是认为我们大湘还不够富足?无法让所有百姓都衣食不愁就是不好?”   对贾玲的问题石斌感觉很荒谬,在他看来无法让所有百姓都衣食不愁就是不好,所以很轻蔑的给了贾玲一眼。   “看来夫君还真是不知道塞外牧民过的是什么猪狗不如的日子。在水草丰茂时,那些牧民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若是有了天灾,他们那冻死的、饿死的、病死的就不知道有多少了。这就是他们的人口一直不多,也总是想着掠夺我们的原因。为了生存,他们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一群滚刀肉而已。”   滚刀肉?这个词石斌很明白。经过贾玲的解释石斌算是猜到自己大湘为何会突然冒出五万子民来。   这让他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自己这多了五万人,阿里不哥那就少了五万人。而五万不是五百,对于草原民族来说,五万人已经是很大一支力量了。何况之前还吞了阿里不哥十来万人口。如此一来,阿里不哥会有什么反应?想到此处,石斌立刻眉头紧锁,一脸的担忧。毕竟惹恼了阿里不哥不是好事。 第七百四十五章 打工仔   这样的情况没有谁愿意面对,贾玲与赛西施非常理解石斌为何眉头紧皱,故而也只是在一旁静静地等着并不开口。   “能将他们送回去吗?”没多久石斌问了一个很愚不可及的问题。不过二女没嘲笑他,这样尴尬的情况下什么表现都有可能。   “夫君,你这有些天方夜谭。他们既然是偷偷过来的,我们就送不回去。即使遣返一次,他们也会为了过得更好去而复返。”   明白自己是在痴人说梦,石斌苦笑了一下。石斌认为阿里不哥对自己之前私下收留十几万元人却只还三万老弱病残的事情心知肚明,只不过是念在兄弟之情装聋作哑而已。之前还有天灾做理由,现在可没有任何理由,若是不还这五万元人,那就是赤裸裸的挖人墙角。   思索一番之后,石斌开口道:“不论能不能成功,都给我遣返,见一次遣返一次,我石斌绝不落人话柄。”   没想到石斌居然要将到手的财富拒之门外,这可让贾玲和赛西施两个‘视财如命’的铁公鸡急坏了。到手的鸭子怎么能飞了?故而二人开始与石斌‘据理力争’!   “夫君,人要以慈悲为怀,你如此草菅人命怎么行?”贾玲一脸失望的说道。   草菅人命?我石斌草菅人命,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这话若非贾玲所说而是其他人说,石斌必定立刻给那人一狠狠的五指山。   “贾玲!你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草菅人命?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别怪朕翻脸无情!”   没想到石斌居然直呼她的名字,还称他自己为‘朕’,贾玲明白她这话说得过头了。不过贾玲也不慌,因为这肯定是石斌的气话,于是很镇静的说道:“夫君,那些塞外之民为何要来我大湘?无非就是‘衣食’二字,他们在塞外没有足够的衣食才不得不投靠我们。你若将他们遣返,他们这些叛徒恐怕没什么好日子过,只会因为遭人鄙视,受人惩罚而死得更快!这不是草菅人命又是什么?”   石斌若是那种铁石心肠的人倒好办,只是他心肠不硬,听了贾玲的话后居然动摇,甚至还有些愧疚之心。   见状,贾玲立刻趁热打铁,“夫君,你不是想要恢复汉唐盛世吗?若是连这上天赐予的财富都不要,只是盯着你与那阿里不哥的兄弟情义,恐怕你这一辈子都别想达到目标。估计只能抱憾终身了。”   必须承认贾玲的话非常正确,不过即使石斌稍有动摇但还是不打算改变决定,于是说道:“你说得有理,但我不认为上天只给我这一次机会。这次我不要算是维护兄弟情义,但下次就肯定会要。”   没想到石斌居然如此倔强,贾玲和赛西施都焦虑不堪。   “夫君,我也有一句话说。你认为是你一人之情义重要,还是一国之国运重要?是你一人之名誉重要,还是一国之强盛重要?何况当年元人南侵也并未见他们遵守宋元条约,完全就是一伙强盗,和强盗需要讲道理吗?”赛西施说道。   这话可将石斌给问傻了,让他这自诩明理的家伙无话可说。虽然其实最终还是为了一个‘利’字,但这‘大利’和‘小利’孰轻孰重不言自明。   只不过石斌却不想立刻做出决定,首先是感觉这样丢脸,第二则是感觉唐突,希望有变通之法。故而虽然表示同时赛西施的说法,但是仍旧不同意接受那五万元人,只同意暂不遣返。   对这么一点妥协贾玲和赛西施当然很不满意,她们期待的是阿里不哥也臣服于石斌,石斌成为真正的天下共主。   二人说了这么多,就没有让石斌开心的东西,石斌只好借口‘疲惫’回了御书房。而在赛西施的寝宫之中,赛西施与贾玲二人却眉头紧锁,闷闷不乐。   “妹妹,你认为夫君会怎么应对这次的事情?”   “姐姐,户部侍郎过几日肯定会见他,会哭穷。到时候夫君他岂不就正好借户部侍郎的哭穷遣返那五万元人吗?”赛西施非常紧张的说道。   “户部侍郎哭穷?对对对,户部官员最大的本事就是哭穷。有他们这些哭穷的叫花子冲在前面,夫君要遣返那些元人就理所当然了。绝计不可让这事发生!若是发生,我们可就亏大了!五万啊,那是五万元人。天予不取,必遭天谴!”贾玲很激动的说道。   “姐姐说得极是,天予不取,必遭天谴!”赛西施停下来想了想,接着说道:“此事咱们或许应该找王三和李超前来商议,他们的见识比我们女流之辈还是高些。”   于是贾玲和赛西施便偷偷的将王三和李超给召进了后宫。这个情况是王三和李超没有料到的,他们本以为是石斌召他们,却没想到是贾玲和赛西施,这可让两个男人有些坐立不安。   毕竟如今石斌是皇帝,两个臣子偷偷的见皇后这算什么?绝对是大不敬,是要被问罪的。所以二人也不管其它,直接问缘由,只想办完事情快点走。   得知是五万元人偷偷入境的事情,二人立刻表示在宫外时就在商议如何说服石斌接受这些元人。却没想到石斌已经在贾玲和赛西施这表态,不愿意接受他们。   “二位皇后,皇上他真的丝毫不让?”李超明显不信。   “也不是没有商量,从他讲话中我听出些变化,认为他应该是在两难之间,既想得了这五万元人,又不想落人话柄。”贾玲苦笑道。   “这要是在我们那就是叫做‘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赛西施有些恨恨的的说道。   万万没想到赛西施敢这么胡说八道,贾玲被吓得一抖,王三与李超二人更是被吓出一身冷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道歉,说道:“对不住,我没有什么涵养,但是保证不会在皇上面前这么说的。”   反正石斌也没听到,三人当然不计较,还是讨论关键问题。在王三看来,首先要做的就是让户部侍郎别因此而哭穷,不给石斌遣返那些元人借口。   这个问题好解决,由王三和李超敲打敲打就好。第二个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尽快吸纳这些元人,不可让阿里不哥反应过来。即使了解到有这事情,也不认为私下投靠大湘的元人会有五万之众。   “吸纳这么多人若是没有一道圣旨恐怕不行,仅仅边界上的几个州是养不起这么多人的,若是安排进来了,也逃不过皇上的眼睛。”李超有些发愁的说道。   圣旨这东西是皇权的最高象征,若是谁敢假传圣旨,一旦被发现即使不死也要脱层皮。所以寝宫之中立刻沉闷起来。   在众人都愁眉不展时,王三说道:“我有一法应该可行。”   贾玲、赛西施和李超散人立刻将目光投向了他,示意他这个‘诸葛亮’快点说出办法。   “皇上之说我们不能吸纳他们,好像也没说要拒绝他们,他的态度是‘暂不遣返’,对吧?”王三笑道,“这‘暂不遣返’或许可以操作一番。各位应该都知道‘打工’一词。咱们或许压根就不必搞什么吸纳,直接雇佣那些元人不就好了?到时候说起理来绝对理直气壮,因为是这些元人自己堂堂正正的来我大湘打工,并非我们偷偷摸摸的拐带过来哦。”   “打工?”贾玲有些不太理解,于是问道:“雇佣那些元人打工虽然可以为我大湘创造不少财富,但是并不能真正的吸纳他们啊?”   “请皇后放心,必定可以,王三敢用项上人头担保。”   王三居然敢下如此保证立刻让贾玲、赛西施和李超非常好奇,都想看看王三的依仗在何处。   “三位,这些人好像只有很小一部分是元人,其余大部分是契丹人和女真人,他们不过是迫于武力才加入元朝。所以只要稍稍用力,他们便会投靠我大湘反出大元。而这用力之处,就是通过雇佣他们,让他们生活变好。”   这回三人算是明白了王三的意思,这是利用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想法,通过利诱让契丹人、女真人与元人离心离德、渐行渐远。到时候,只要振臂一呼,他们必定反叛大元。   “好,就按王三你说的办。不必和皇上去争是否吸纳这五万元人,咱们只要鼓励元人前来打工便好。等到他们衣食不愁,我还真就不信阿里不哥能使唤得动这些契丹人和女真人。”贾玲很满意的笑道。   接下来的事情便很简单,王三这左丞相连下三道政令:鼓励元人前来大湘打工。在打工期间,元人会受大湘百姓一样的待遇。元人在大湘只可暂居,且要造册登记,打工完毕就要回老家。   这三条政令让溜过来的五万元人非常兴奋,即使第三条让他们感到有些遗憾,但是头两条就已经让他们非常满足了。   而石斌则对户部侍郎迟迟未来哭穷之事感觉奇怪,并感觉蹊跷。于是命许风将户部侍郎召来内廷问话。   “户部侍郎,你给我说说那五万元人的事情,他们现在有没有回去?”   “回禀皇上,那五万元人没有回去,都在辽宁和燕云十六州安顿下来。”   “什么?没有回去?”这个回答让石斌感觉太意外,既然人没有回去怎么不见这铁公鸡来哭穷?这让石斌更加肯定其中有蹊跷。于是问道:“那你是怎么安顿他们的?怎么不见你来禀报?”   “皇上,是左丞相要微臣不要禀报的,他说这等小事不必打扰皇上。臣也认为此事太小不必打扰皇上。”   小事?挖人墙角是小事?石斌感觉不可思议,感觉王三胆大包天,感觉户部侍郎愚不可及。   为防产生误会,石斌强压下怒火,问道:“你给我说说,左丞相就此事做了什么,你又为何也认为这是小事?”   既然能当到户部侍郎,那就不是蠢笨之人,已经听出了石斌的强烈不满,他酝酿了一番后,说道:“皇上,此事确实很小,只是我大湘雇佣了一些元人打工而已。他们遵纪守法并未作乱,所以微臣就没有禀报。若是他们违法乱纪,微臣早就禀报皇上了。”   雇佣一些元人打工?这是什么意思?偷偷溜过来的五万元人成打工仔了?有些糊涂的石斌不得不继续问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并未归附我大湘?还是元人?”   这话问得户部侍郎一头雾水,只好照实说道:“皇上,他们当然还是元人,只是为了补贴家用来我大湘打工的。左丞相原本也为这些偷偷溜过来的元人感到苦恼,毕竟这是个棘手的问题。不过他实在是太有智慧,三道政令便将这些投靠咱们的元人变成了心向咱们的打工仔。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工打完了他们就得回老家。”   这回石斌算是明白了其中的道道,庆幸没有胡乱发脾气,保住了自己的颜面。夸奖户部侍郎一番便叫他离开。自己则静静的想起这些‘打工仔’来。 第七百四十六章 警告   ‘打工仔’这四个字在石斌的脑海里翻来覆去的闪现。雇佣五万元人当‘打工仔’,那阿里不哥能信吗?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在以利诱人,只不过用个冠冕堂皇的方式的挖人墙角而已。   此法并不高明,但既能拉拢五万元人又不落人话柄倒也是个办法。想到此处,石斌心中自然十分欢喜,不过欢喜没多久就立刻气愤起来。不因为其它,只因为王三居然敢私自做主打擦边球。   本欲立刻去找王三的麻烦,但还没动身却听到许风在耳旁说道:“皇上是否要去找左丞相?请皇上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皇上要见人应该是派手下将那人召进宫来,而非您亲自出宫去见。而且还请皇上细细思考左丞相为何敢打这擦边球,若无依仗,以他的谨慎小心,就是借他十个胆子他都未必会做。”   许风一言点醒了石斌,必须承认如果没有依仗,王三定然不会做这样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即使他着实想做,也肯定会拉人一起承担风险。而肯这样做又敢这样做的,满朝上下不会超过十人。   浮现在脑海中的第一个影子就是补衣服的赛西施,接着便是贾玲,再就是李超。这三人加上王三自己,他们即使犯下再大的错,只要不是谋害自己,石斌自问也奈何他们不得。   “许风,你提醒得对,是我冲动了。这多半是朕的两个皇后,还有王三、李超四人合力做的。”石斌点点头说道,“他们倒是聪明,找出朕话里的漏洞,弄得朕吃了亏还只能往肚里咽。”   当然不甘心这么被耍了,石斌来回的踱着步子要找出个办法来扳回一局,只不过直到转得许风都感觉看着头发昏,石斌都没想出个办法来。   “光看我干嘛?帮我想办法找回场子!我要他们也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   当然不能帮这样的倒忙,但是许风也不敢忤逆了如今皇帝的意思,只好眉头紧皱全力‘思考’。只不过思考的不是如何帮石斌找回场子,而是化解如今石斌的怒气。   虽然不如王三和李超厉害,但是许风还是有些智慧,没多久便说道:“皇上,左丞相确实该罚,但是不可罚得过重,毕竟他不仅是功臣还是国家栋梁,切忌寒了众人的心。”   “这个朕知道,快点告诉朕你想到的办法。”   “为了不冤枉了别人,请先让微臣派人去查查到底有哪些人参与打擦边球。看看到底这擦边球引起了什么后果。若果真的是二位皇后、王三与李超,那就只稍稍惩罚王三与李超,二位皇后则请稍稍训斥就好。”许风用起了‘拖’字诀。   这个办法石斌非常满意,虽然慢点但是能将事情弄清楚最重要,而且可以顺带弄清楚每一个人心中的打算。   “那朕就不去左丞相那,不过得去见见二位皇后,探探她们的底。”石斌狡猾的笑了笑。   对于石斌的决定,许风非常赞同,不过仍旧叮嘱石斌不可生气,不可露馅。只是探底不是吵架,石斌对此非常明白,自然心平气和的接受许风的建议。   见石斌满脸微笑而来,正在喝茶聊天的贾玲和赛西施二人自然非常高兴,立刻关心起他来。聊了几句后,虽然石斌一脸微笑但是二人总感觉有些不对劲,感觉这笑里有些什么东西。当然不会直接问,也就只好静静的等着以不变应万变了。   “二位夫人,猜猜我为何如此高兴?”   “夫君日理万机,那么多重要的事情要决断,我们哪里能猜到具体是哪一件?”贾玲有些‘委屈’的说道,“你这不是为难我们吗?不过看夫君这么高兴,必定是大好事,说不定对增强国力有大好处。”   “姐姐说得极是,妾身也这么认为。如今夫君已经是大湘皇帝,一般事情恐怕不能让他高兴这么久,此事必定非同一般。”   听了这些,石斌便来了个顺水推舟,说此事确实不一般,而且做得非常有智慧,非常有主见。这更加勾起了贾玲和赛西施的兴趣,迫不及待的催石斌快点说出那事情是什么。这点诱惑怎么够?此时若说了,石斌的打探肯定会被两个聪明绝顶的女人识破,当然还得再加一把火。   “这事情和王三有关,他这几日做了一件让我很意外的事情。”石斌一脸微笑的说道。   “何事?”赛西施问道。   “他帮我大湘又弄到了不少劳力,不仅能干而且肯干尤其花费不多,你们说这让不让人高兴,让不让人意外?”石斌笑道。   虽然没有言明,但隐隐能猜出石斌说的就是那五万元人,他们都身强体壮而且所求不多,如果有这样一群人为自己做事,谁会不高兴?心机不够深的赛西施立刻兴奋的想说这其中也有她的功劳,不过却被贾玲掐了下手腕给阻止了。虽然被阻止,但仍旧让石斌看出了端倪,这笑容自然就更‘诚挚’了。   “户部侍郎跟我说这些的时候非常高兴,我也非常高兴。此事最聪明的地方就是在打工完了之后,他们还得回大元。也就是说让他们知道他们只是我大湘的劳工,而非子民。”石斌笑道,“不得不说,如此两全其美之计实在厉害。”   听到石斌再次夸奖王三,贾玲与赛西施的提防又低了一分,也都跟着夸赞起来。   “只不过有些可惜,若是他能将这打算先告诉我,我再找你们一起商量,说不定能找到更好的办法,不但让更多的元人为我大湘出力,并且让阿里不哥没有丝毫察觉。不过现在,阿里不哥多少会有些不满了。”   石斌的话让贾玲和赛西施有些惭愧,毕竟‘木已成舟’,无法再后悔。但为了掩饰,她们也不得不稍稍的‘谴责’了王三,说他有些自以为是,但主要还是夸赞。   “不过,无论怎么说王三对我都是忠心耿耿,更是鞠躬尽瘁,即使有些自以为是,但也必须奖赏。小玲,西施,你们说我该奖他点什么好?”   “就赏他一坛御酒吧。”   “就一坛酒?姐姐,这也太少了吧。”赛西施有些不满的说道。   “妹妹,如今王三已经位极人臣,做好事情是理所当然,不能因为一点小功劳就封赏,到时候封无可封反而麻烦。”   虽然石斌也认为一坛酒有些少,但是很赞同贾玲的话,于是同意了她的建议。继续说道:“你们说李超知不知道此事,有没有和他商量过?若是参与了,多少也要赏点,不能厚此薄彼,产生嫌隙可不好。”   这话音一落事情就露馅了,因为赛西施飞快的就说李超参与了,贾玲想拦都没拦住。   “西施,李超果然参与了?”   话刚出口赛西施就后悔,但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吃,只能很不情愿的点了点头。   既然王三和李超都参与了,贾玲和赛西施又岂有不参与之理?何况赛西施又如何知道李超参与的事情?刚刚贾玲和赛西施的表现可是压根不知此事啊。石斌不由得暗中为自己的聪明而感到自豪。   “既然王三和李超都参与了,那必定都要赏赐。只是夫君我有一疑惑未解,西施你是如何知道李超参与了的?”   找借口不过是自取其辱,还不如坦然面对,故而赛西施笑道:“夫君,妾身也参与了,也出了点力。”   “那你呢,小玲?”   “西施参与了,我这个做姐姐的岂有不参与之理?”贾玲笑道。   “还有没有别人?比如王驿、李韶几个?”石斌笑问道,“不过我看他们也不会参与,毕竟之前我可是反对过吸纳这五万人的。”   “夫君,我们可没吸纳这五万人,我们只是雇佣他们为我们大湘干活而已。”贾玲笑道。   “所以我才说佩服你们啊。这擦边球打得真是高明,既达到目的又不落人口实。若是阿里不哥笨一点,估计连其中的奥秘都窥探不出来。”   从石斌的话语之中,贾玲与赛西施已经感觉出他的不快,但是二人毕竟只是皇后,后宫干政是大忌的。若没有皇帝特允,后宫绝不允许与外臣联合干政。   “许风,给我去将王三和李超都叫来。朕要和他们四个好好谈谈。”石斌有些不快的说道。   许风知道石斌已经怒火中烧,不敢有丝毫拖延,甚至还想快点去,好在路上挤出点时间叮嘱王三和李超几句。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王三和李超便来了,二人虽然心中不怕,但是其实还是有些忐忑,毕竟石斌既是兄长更是皇帝。这样打擦边球,其实有些无视皇权。   “请问皇上唤我与李超来所为何事?”   “王三,你就不要揣着明白装糊涂,朕叫你来,难道路上许风没跟你说清楚?”   “说了,只是微臣不能肯定是否是那件事而已。既然是那事,微臣就得首先告罪,微臣不该打那擦边球,钻皇上话里的漏洞。”王三非常痛快的认错。   “微臣也要告罪,不该参与谋划此事,更不该将二位皇后牵扯进来,本该拉着王三严词拒绝。”李超也非常痛快的认错。   二人如此表现倒是让石斌有些不知该如何训斥。看来二人是要来个以退为进,我也来个以退为进吧,石斌暗想。   “不不不,你们误会了。你们为了朕的江山费尽心血,即使有些小过错,朕岂能计较?刚刚朕与二位皇后商议好了,要赏你们四人一人一坛御酒。”   将他们叫进宫来只是为了赏一坛酒?王三与李超当然不信,于是更小心的请罪,表示不配受赏,只配受罚。   等的就是‘不配受赏,只配受罚’这句话。既然等来了,石斌当然不会放过,冷笑一声道:“大哥我可不是不明理之人,从来公私分明,赏罚分明。你们为国家立了一大功,弄来了这么多好劳力,自然要赏赐。但同时因为此事而可能激怒阿里不哥,且未告知朕,这又是一大过。”   “皇上,还请从轻处罚王三和李超,他们都是我和西施叫来的。我与妹妹也忘了后宫若是没有皇上允许是不能干政的,所以还请皇上也处罚我们两个。”   “皇上,我们只要处罚,不要什么赏赐,以后有事必不瞒着皇上。”李超此时说出了石斌心中最想听的那句话让石斌气消不少。   本就不想太过为难四人,石斌笑道:“奖赏呢,还是一人一坛御酒。惩罚的话,王三罚俸三个月,李超罚俸一个月。”   只有这么一点处罚让四人非常意外也非常高兴,不过还没高兴完,就听到很不和谐的咳嗽声。“你们都是朕的左膀右臂,自然不想伤害你们,但是凡事不可太过,都有底线。一次两次朕可以忍受,若是不知收敛,朕可就只有按规矩办事了。”石斌很平静的说道。   话中虽然没有任何情绪,但是这内容却让四人感觉如负千斤,被弄得只会呆呆的点头了。 第七百四十七章 麻烦的来了   寝宫之中的那次谈话后,王三与李超办事明显不再那样放得开手脚,有些畏首畏尾,只要稍有影响的事情都会来‘请示’石斌。而贾玲与赛西施也不再与石斌无话不谈,有些隔阂了。这让石斌不由得感叹‘高处不胜寒’,倒是怀念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一起奋斗的日子。   不过石斌明白,若想再无话不谈,那就得花不少时间不少功夫,而石斌现在想的还是如何增强国力而非维系‘无话不谈’的好关系。   由于这‘打工仔’计划一直挂在石斌心中,所以他隔三差五就询问一下户部侍郎此事。不过一个月,户部侍郎便报告:来大湘打工的元人已经从五万升至六万,而且还有上升趋势。其中一些元人通过朋友或者亲戚已经‘变成’大湘子民了。   既高兴来打工的元人继续增加,但又不高兴那些不是很懂规矩的元人纷纷成为自己王朝的子民,因为那样容易激起各种矛盾,导致社会不问题。   只不过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如果接受元人来打工,就不得不接受元人在大湘落户,石斌明白阻止是阻止不了的,只能慢慢接受而已。为了尽量减少矛盾,石斌下了圣旨:元人在大湘打工不足三年就不能在大湘长住,否则就永远不许其来大湘打工赚钱。   这道圣旨一下,来大湘打工赚钱的元人立刻下降不少,但势头仍旧是慢慢增长。对此,石斌挺满意,因为他要的就是这‘慢慢增长’。   正在石斌为自己的‘英明’而高兴时,王三来了,说有要事求见。如今的王三胆子小了很多,办事虽然还是很利索很让人放心,但是变得喜欢夸大事情的严重性了。所以石斌并不相信王三这次来真是有什么麻烦事,故而打算先将手中的五张奏折批阅完了再见他。   不过仅仅批阅了两张奏折,石斌就被许风打断了三次,这让他很不高兴,但同时也觉得王三或许真是有要事求见。所以并未迁怒于许风,命许风将王三带来御书房。   很想知道王三为何冒着挨训的风险要这么快的见到他,所以石斌开口就问道:“王三,你说有要事见我?是什么要事?”   “皇上,此事非同小可,因为契丹、女真和塔塔尔部的人都派人来临安了!”王三有些焦急的说道。   “他们不去哈拉和林来临安干嘛?”石斌听了王三的话后立刻也紧张起来。这确实不是什么好事,因为他们的到来阿里不哥并未事先知会。由此可见,他们是奉自己首领之命偷偷前来的。   一国臣子偷偷派部署去见另一国的皇帝,这可是大罪,此事若是泄露阿里不哥必定大怒,元湘之间说不定就会有一场大战。   但那都是后话,如今要做的就是先见见那几个使者,故而石斌立刻命王三去将那三个使者带来御书房,并叮嘱不要从正宫门进来,必须走偏门,越偏越好。   “许风,如今麻烦来了,你说怎么办?”石斌叹了口气道。   “麻烦?皇上,微臣以为这麻烦或许也是个机会。”许风还是那样乐观的笑道。   这话早在石斌预料之中,因为许风最能干的就帮自己缓解压力而且还会说得头头是道。“那就说说看这机会在何处?我要的可不是与大元开战。”   “请皇上放心,臣认为这三方使者的态度未必会差,阿里不哥最多也就向你质询,绝不敢轻启战端。”许风又笑道,“这机会便是趁此结好三方人马,许下一些好处,将他们拴住再说。想必他们定然会接受的。”   “你断定他们不是来寻衅滋事的?毕竟这三方人口本就不多,如今跑来了五六万,他们这些首领难道甘心被一点蝇头小利给拴住?”石斌有些不信。   石斌的担心许风也非常认同,但是他更认为契丹、女真和塔塔尔三方的使者就算态度不好那也只是面上功夫,只要戳破就好,待他们得了好处肯定就不会在意其它。即使无法拴住,再寻其它办法解决也不迟。   在听了这些之后,石斌立刻明白该怎么对付那三人,开始一边喝茶休息一边等候使者了。没多久三人便被王三带了进来,三人虽贵为使者,但本来身份不过是一小卒,见了石斌这个皇帝还是行了跪拜大礼。   “你们三个前来,是不是为了你们的百姓来我大湘打工之事?”   “大湘皇上果然英明,是的,小人的主人契丹首领想请问一下皇上,有没有感觉这样做有些不妥。”   “我女真首领也是这个意思,大湘未经我首领同意便大肆雇佣我族人,导致我族人口大量流失,实力大幅减弱,实在是不好。”   “皇上,塔塔尔部不敢斥责大湘皇上,只是还请您给一个解释。毕竟我们三族人口本就不多,如今外流了五六万,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契丹建立过大辽国,也强盛过一时;女真人离中原王朝有些距离,正所谓‘山高皇帝远’,故而这两地的使者对石斌没那么客气。塔塔尔则与石斌的大湘比邻,深知石斌的厉害,故而说话就客气不少。   “原来如此,这倒是本皇考虑不周了。我大湘人口千万幅员辽阔,本以为五六万人对大元也只是九牛一毛,却忘了你们是游牧民族,人口并不多。五六万劳力确实不少了。”石斌捋了捋那几根胡须,然后假模假式的说道,“王三,此事是你在主持,你跟他们三个解释一下。”   既然石斌要自己说,王三当然就要好好的说,既不能失了大湘的威风,还要让三个使者信服,让三个首领甘心归附才对。   “三位使者,你们是否听过一句话叫‘得民心者得天下’?”王三笑道。   “这个自然知道,是你们的名言。本人虽然才疏学浅但对儒家学说也略有涉猎,对此非常赞同。”契丹使者说道。塔塔尔部使者也表示明白其中的意思,同样表示赞同。唯有女真人的反应稍稍慢了些,主要因为女真使者学识不够需要解释一番。   “既然赞同,那你们认为那些来我大湘打工的人富足了,是对你们好,还是对我们好,亦或是对咱们大家都好?”   “自然是对大家都好。”契丹、女真和塔塔尔三个使者异口同声的说道。   这么一说,三人便发现他们似乎掉入了王三的语言陷阱,大湘将三地的子民拉去打工,不是削弱他们反而是在帮助他们富强,是在做双赢的事情。三人如今即使想反驳似乎还没什么好的理由。   最后还是契丹使者稍稍聪明些,他死咬住大湘雇佣太多契丹子民打工导致契丹内部不稳定不放,这才算没有失去表达不满的理由。见契丹使者如此,女真和塔塔尔部使者就照葫芦画瓢,也用这个理由表达不满。   由于没有实现和王三说的用利益拴住三方的目标,石斌怕出纰漏便接过话头,说道:“三位使者,既然你们不想我大湘雇佣你们的子民,那我大湘就不雇佣,明日朕便下旨将他们遣返,让他们回到草原,好让你们的首领放心。”   本就不是来要回所有的子民,何况这些子民也并未叛国,他们三个只是前来探明石斌的打算的。   故而石斌话音一落,契丹使者立刻说道:“皇上误会了,我们三个不是要带走那些前来打工的人,只是想知道皇帝的打算而已。毕竟这么多人离开了故土,实在让人心中难安。何况上头问起来,若是我们的首领没有一个充足的理由,恐怕很难交代。”   既然是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好让三方的首领好跟阿里不哥交代,石斌便笑着表示肯定会有好理由。而这理由便是让三部族治下百姓安居乐业,接着部族就会富强。部族富强则国家富强,就能让万邦来朝。   在说这话的时候,石斌的笑容之中带着些狡猾。因为他相信契丹与女真若是富强了,决计不会再跟随阿里不哥而要反叛独立。至于塔塔尔部若是富强,则会与阿里不哥争权夺利,弄得大元内部矛盾加剧。   石斌的这个理由当然充足,三个使者连连点头表示同意,但仍旧表示此事不能张扬。石斌一边答应绝不张扬,另一边却在思索这样‘釜底抽薪’是不是有些过分。弄得还走了神,王三咳嗽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因为感觉或许过分了些,于是石斌说道:“朕觉得这么多的人前来我大湘这打工其实有些不太合适,容易被人认为是我以利诱之法挖人墙角。阿里不哥问起来估计你们首领还是不好答复。要不你们说说愿意让多少人来朕的大湘打工。”   谁不想过好日子?若是条件允许,几乎所有的契丹、女真和塔塔尔人都愿意跑来女真赚钱,甚至归附大湘都可以。只不过有阿里不哥在,这就几乎没有可能全过来。   感觉石斌说的话很实在,更相信石斌不是存心要挖他们的墙角。三人低着头商议了一番之后给出了答案:契丹原本人口就多,愿意派两万人过来。女真人虽然人口少但是生活条件非常艰苦,所以也愿意让一万五千人过来。塔塔尔部比较弱小,又在阿里不哥眼皮底下,故而表示虽然希望派一万,但实际只能让五千人过来。   四万这个数字是石斌最喜欢的,因为这些人必定都是精壮的汉子,若是能将他们给收服,那可是一笔大财富。只要持续下去,这个数字会越来越多,到时候契丹、女真和塔塔尔也就会与大湘密不可分,整个东北也就是他石斌的了。   这麻烦还最终真就成了机会,石斌非常高兴。赏赐给三个使者一人一百两银子,送给他们的首领一人五千两银子和五十匹蜀锦以示好意。 第七百四十八章 难以抉择   如之前所料,经这么一操作,契丹族、女真族和塔塔尔部总共派了四万余精壮劳力前来大湘打工。而石斌则又下一道圣旨要求雇主平等对待各处劳工予以配合。圣旨的权威可比安抚使发布的权威强得多,所以圣旨一下,元人劳力的生活立刻就好了不少,对发布圣旨的石斌更是感激涕零。   若不是三部族首领与石斌先就有约定只能有四万劳工来大湘打工,恐怕在一年之内辽宁和燕云十六州的元人劳力就会飙升到十万人。   但石斌并不认为多十万元人劳力是什么好事,从大局来看,他还是喜欢四万这个数字。既可以做到拉拢契丹、女真、塔塔尔,又能做到不激怒阿里不哥,不为世人唾骂。毕竟若是让太多人投奔有些不厚道,即使这说明阿里不哥不善治国,并非石斌一家之过也不好。   想到了这些,石斌便问身旁的许风,“许风,你认为朕与那三位使者的约定如何?”   没想到事情已经过了半年,赛子龙也已经送来四份结果不错的调查报告,但石斌还是对此有些不放心。当然不敢说石斌做错,但许风十分清楚如果一个皇帝整日里只关注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国家如何发展,如何变得更加强盛,他又如何保证自己的威严?   所以许风还是劝石斌不要过于纠结这样的小事,区区四万元人劳工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从许风的言语之中石斌听出了他的意思,于是从善如流,不再管这些,转而关注起其它大事来。   湘元又这样相安无事的过了几年,转眼就到昭庆五年(1278),石斌的大湘变得更加强大,阿里不哥的大元虽然整体实力偏弱但是他本身的实力则更强了。   这个情况其实石斌不乐意看见,他最想看到的就是一个四分五裂的大元,好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降服。   这一日,许风来报:赛子龙求见。平日里,赛子龙这特务头子是不会轻易求见,他要报的事情可以肯定比王三这左丞相报的事情更难处理。所以他来,就必定是有了不得的大事发生。故而石斌放下手中公文,命许风快点将赛子龙带来御书房。   还没看见赛子龙的影子,却听他在门外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您的宏图大业就要完成了!”话音落下,石斌便看见一脸喜色的赛子龙走了进来。   这样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勾起了石斌的无尽遐想,‘宏图大业’?赛子龙是在指自己恢复‘汉唐盛世’打算?石斌有些拿不准,于是问道:“赛子龙,给我将话说清楚,你说的‘宏图大业’是指什么?”   “还能有什么?自然是皇上恢复‘汉唐盛世’的打算啊!”   “果真?”石斌有些不信。因为他刚刚接到的报告是‘阿里不哥实力更强’并不是他的实力变弱。   明白石斌为何不信,赛子龙笑眯眯的解释道:“这一切与陛下同意契丹、女真、塔塔尔三部族来我大湘打工有密不可分的关系。这些元人前来打工,积累了不少财富,这三部族自然也就强势不少,如今成了大元东部最强的三族。阿里不哥本人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是威望不足,如今那三族强大,桀骜不驯,对阿里不哥阳奉阴违起来。”   三族桀骜不驯对阿里不哥阳奉阴违当然是大好事,但石斌并不认为这值得赛子龙这么高兴,故而继续询问,他要知道最根本的原因。   “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圣明,微臣之所以如此高兴,是因为阿里不哥受手下鼓动放弃恩威并施的策略,转而打算起兵‘教训’这三族。阿里不哥若是真的这么做,难道不是天大的喜事?不值得微臣如此高兴?相信皇上你知道了也会高兴得睡不着觉吧!”   听到这些,石斌也是兴奋不已。他之前还在为怎么降服阿里不哥而苦恼,二人毕竟是结义兄弟即使用计也不能不择手段,却没想到阿里不哥居然昏头要起兵‘教训’三族。这样的天赐良机,谁碰到都会欣喜若狂的。   “这确实是个大好机会,那你给我详细说说阿里不哥打算派多人,在什么时候发兵征讨三族。”   “是,皇上。由于契丹、女真和塔塔尔从咱们这赚了不少钱,他们便打造了不少兵器和马具,让这三族至少多了一万的精锐骑兵。而三族原本就有四万骑兵,所以现在他们一共有五万骑兵。阿里不哥为了保证万无一失,故而打算调集七万精锐征讨三族。其中他本人出三万,其余各大部族一共出四万。”   “你的意思是,会有十二万元人骑兵在塞外厮杀?”石斌欣喜若狂的问道。   “就是如此。虽然不会是不死不休,但是他们如此内讧必定导致元人实力大幅衰弱、内部完全分裂,这对他们是大坏事,对咱们可是大好事!”   对石斌来说这当然是天大的好消息,元人人口本就不多,剃除老弱病残和妇孺,能上战场的绝对不超过三十万。如今居然有十二万人参与内战,如此大的内讧岂能不严重削弱大元的实力?虽然最后赢的肯定是阿里不哥,但是他的地位也会岌岌可危,大元顷刻之间便会崩塌。   “大舅子,你认为我们该怎么面对此事。”石斌笑道。   没想到石斌还开起了玩笑,谈国事的时候却叫自己‘大舅子’,这充分说明石斌也是高兴不已。这让赛子龙更决定一定要帮石斌想出一个好办法来,用最小的代价谋取最大的利益。   虽然不如王三和李超那么聪明,但是也有些主见和智谋,不然也当不得特务头子,赛子龙很快便提出了一个建议:隔岸观火。让阿里不哥和三族鹬蚌相争,石斌则渔翁得利。待双方打得两败俱伤,石斌再率军灭了大元。   这当然是个绝好的设想,但是石斌不认为能够实现,同时又感觉有些阴损于是说道:“子龙,朕与阿里不哥是结义兄弟,他若有事我怎能袖手旁观?三族与大湘关系紧密,他们如今有难朕似乎也不该置之不理。”   “皇上难道想放弃如此大好机会,想劝两方罢兵言和?”赛子龙有些气愤的问道。   “那倒不会,何况即使朕想如此,你们也不会同意。”石斌苦笑道,“朕只是想如果能让阿里不哥心甘情愿臣服于我或许更好。趁人之危不是朕的行事风格,朕也不想因此受人诟病。若是普通敌人,朕不在意手段,但这两方都与我关系不错,所以还是要尽量光明磊落些。”   对‘光明磊落’这四个字赛子龙向来不屑,他认为这都是伪君子的遮羞布。他是宁做真小人不做伪君子,敢作敢当就是汉子。   “皇上,他们自斗是他们的愚蠢,与你无关,这又不是你挑起的。你去收这果实是上天对你的眷顾,也是你的本事。他们若有智慧,便该想到这点。若是想不到,便是他们自取灭亡,怨不得他人。”赛子龙非常严肃的对石斌说道。   即使明白国家之间只有利益,但石斌仍旧觉得太无情。所以他的想法还是很矛盾,既想两方罢兵言和不要尸横遍野,又想大元覆灭元人臣服于自己。   “赛子龙,你先下去,让朕一个人思考。”话音刚落,许风又来报:阿里不哥和三族都派使者前来见石斌。而且双方在宫门口撞见打起来了。   这算怎么回事?石斌顿时感觉世事难料。毕竟谁都不会想阿里不哥和三族都会派人前来求助,更没想到这几个冤家居然会在宫门口碰到。既然都撞上,逃避是逃避不了的,石斌只好命许风将几人都带来御书房。此时房中最高兴的自然就是赛子龙,因为他明白石斌被逼到这份上,必须做出决定,再也无法犹豫不决。   没多久四人便进了御书房,三族的三个使者和阿里不哥的使者明显都是气冲牛斗,还恶语相向,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骂够了没有?”石斌慢慢的说了一句。   意识到已经进了御书房,得守规矩,四人立刻都闭嘴向石斌行礼。   “你们前来是为了何事?”不想被人知道自己其实时刻在盯着元人,所以石斌明知故问。   “皇上,微臣奉我大元皇帝,也就是您结义兄长之命前来请您应允一件事情。”阿里不哥的使者说道。   “何事?”   “过段时间我大元皇帝便要率兵征讨他们三族,还请皇上不要插手。”那使者一边指着三族使者一边说道,“若是我家皇上有求于你,也请皇上能伸出援手。”   “你家皇帝是朕的结义兄弟,你请他放心我绝不会捅他的黑刀子。”石斌的此言一出,赛子龙的脸立刻黑了。   “多谢皇上。”阿里不哥的使者非常高兴的说道。   “你们三个呢?”   “皇上,阿里不哥疑心病犯了,如今我们三族强大,他感觉皇位不稳便想灭了我们。请皇上看在我们多年合作的情谊伸出援手,拉我们一把。若是帮我们度过此次难关,我们三族必定感激不尽。”契丹的使者说道。女真与塔塔尔部的使者也连连点头。   “反贼,分明是你们桀骜不驯,意图谋反,对我大元皇帝阳奉阴违,如今居然敢颠倒黑白说皇帝疑心病犯,真是不知羞耻!”   “阿里不哥才不知羞耻,自己能力不足又怕皇位没了就给人安‘莫须有’的罪名!”女真的使者说道,“皇上,如果皇上肯保我女真周全,我们女真愿意永远臣服于您!”   “皇上,我塔塔尔也是这个意思!”   犹豫了一会,契丹使者说道:“皇上,小人身份低微不敢做这样的承诺,但是可以保证只要皇上保我契丹周全,我契丹愿为大湘的藩属国。”   一个个还真是聪明,居然想用一句空话就让我来顶雷!石斌腹诽道。   当然不会中了这拙劣的计谋,于是石斌笑道:“朕既不想干涉大元内政,也不想坏了与阿里不哥的兄弟情义,更不想看到血流成河。这样,朕做个和事老,你们就罢战息兵,好好谈谈如何?”   本以为四人多少会思考一下再做回答,却没想到四人飞快的就给了答案:绝不可能。   这让石斌感觉左右为难,此时许风轻轻的说道:“皇上,瞧着样子,此战不可避免,咱们还是先隔岸观火,别蹚这浑水。这也算是全了与阿里不哥的情义。这三族明显只是想利用你而已,你也给了他们足够的财富做回报,严格说来并不欠他们什么。至于赛子龙的那‘渔翁得利’咱们就先放在一旁,别管那么多。”   隔岸观火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何况阿里不哥也只要求自己别插手,自己也确实不欠三族什么。想了想之后,石斌便对阿里不哥的使者说道:“回去告诉阿里不哥,朕不会插手。”接着又对三族的使者说道:“告诉你们的首领,朕与阿里不哥有八拜之交,不能见利忘义。你们要打就去打,朕不插手。至于有什么结果,自己要想清楚。”   其实石斌的最后一句话是说给四人听的,算是一种暗示。至于是否听得懂,是否愿意放下纷争,那就是阿里不哥和三族的事情。这句话让原本黑着脸的赛子龙稍微舒服了些,因为这表示石斌并未承诺不对阿里不哥用兵。多半还是会当那‘渔翁’。   虽然石斌说话很平和,但是四人都知道这是石斌最后的意思。阿里不哥的使者见石斌答应不插手,拜谢之后便高高兴兴的离开。三族使者则是垂头丧气的走了。   “皇上,你的那句‘至于有什么后果,自己要想清楚’是什么意思?”赛子龙有些激动的问道。   “什么意思你不清楚?哎,当这皇帝实在是没什么意思,整日就是这些利益争夺、虚与委蛇,最可恶的是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皇上息怒。”赛子龙有些惶恐的劝道:“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有八九,何况有得必有失,还请看开些。”   “赛大人言之有理,刚刚皇上都将话说得那么明白,已经仁至义尽。若是他们还要打,那就是自取灭亡,怨不得你了。”许风跟着说道。   经这么一劝导,石斌也舒坦不少,不再有怨气,转而批起奏折来。 第七百四十九章 阿里不哥中招   虽然说绝不插手阿里不哥与三族之间的争执,但是石斌心中还是有些痒痒,故而以‘防止突变’为名命令赛子龙密切关注元人的军事行动,要及时汇报一切变化。   若在平时,赛子龙会将此事排在最后去办,因为这无利可图之事实在是不值得废功夫。不过如今却不然,他领命之后的第一件事就叮嘱手下要尽力做好此事。因为赛子龙深深明白他已经忤逆了石斌一次,不能再忤逆第二次,若是连这样的小事都不能尽心尽力的办好,他这国舅即使不被石斌斥责和处罚也会被束之高阁。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   十来天后,赛子龙又被石斌召进宫询问北边战事。由于用心在办,赛子龙的回答让石斌非常满意,对赛子龙连连夸奖。临走时还赏了他一小坛御酒。   待人离开,石斌问道:“许风,你如何看此事?”   “皇上,你都警告过两方要小心后果,但他们还是不顾警告一意孤行,那这结果当然就要他们自己承受。他们已经不是小孩子,必须为自己的不智负责。当然,是否在他们斗个两败俱伤之后出兵,这一切还得由皇上决断,卑职不敢妄言。”   “言之有理,到时候看看众人的意见。”石斌说到这里,叹了口气道:“朕虽然有意重振汉唐雄风,却也不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皇上,微臣再送你一句诗‘且为千秋霸王业,十万生灵何须忖。’为我大湘千秋霸业,到时候请您不要有丝毫妇人之仁。”许风明显不想说出这等无情的话,但是仍旧说道:“微臣知道此言太过绝情,不过恐怕皇上也会别无选择···”   明白许风的意思,但是石斌还是笑了笑说道:“没想到许风你还能用诗词来做谏言了,不错不错,肚中有几滴墨水了。”   又过了大约一个月,在这一个月中石斌得到了三次赛子龙的汇报,内容都是三族战败,而且都是一战即溃。   这个情况让满朝上下都非常兴奋,因为若是再这样打下去,三族必定和阿里不哥结成死敌,三族为了生存必定会再次寻求石斌庇护,而且没有任何附带条件向石斌称臣。王三和李超更是直言要石斌做好当‘渔翁’的准备,即使不趁机攻击阿里不哥,也要趁机占据契丹、女真和塔塔尔部的地盘。   只不过石斌也很明确的否定了二人的这个建议,表示绝不趁人之危。之前使阴招已经不义,怎可再落井下石?对石斌的这番言论,满朝上下都感觉他太迂腐,何况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国家之间趁人之危太寻常了。而且说得都是头头是道。   道不同不相为谋,石斌一人也斗不过那么多能言善辩的家伙,所以唯一能做的就是怒气冲冲的拂袖而去。回到御书房,石斌无事可做,于是又拿起了赛子龙送来的那份情报。忽然让他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三族虽然连战连败,丢失的土地不少但是并未丢失一个重要城池,就是士卒也仅仅损失不到四千人。   这也就是说三族实力并未损失多少,似乎一切都是在演戏。一场能诱得阿里不哥轻敌冒进之戏。   “许风,看看这上面的数字,看好之后给我说说你的想法。”   对于石斌突然的命令,许风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必有深意,这些数字里有着非同一般的消息。   用心看了一遍后,足智多谋的许风也看出了其中的奥妙,于是说道:“皇上,你是说三族在故意示弱,要来个诱敌深入?”   “你认为呢?”   “照这些情报来看确实如此。毕竟他们也有五万之众,只要给阿里不哥一次重击,阿里不哥便只能暂时退兵修整。耐心等到那三万援兵到了再展开进攻。而三族也会利用这段时间准备,会再次来求皇上伸出援手。”   此时石斌有了一个很荒唐的想法:要不要将三族的计谋告诉给阿里不哥,让他别阴沟里翻船。这当然只能想一想,绝不可以说出来,但是憋在心里又不舒服,于是询问许风该怎么应对这个变化。   并未对石斌的这个问题感到怀疑,许风老老实实的说出了他自己的看法:隔岸观火。既然三族敢诱敌深入就必然有依仗,同意也不必为阿里不哥操心,他是大元皇帝,即使战败也能安全撤退。并认为石斌应该多操心自家的事情,不要将注意力总留在元人那。明白许风句句在理,既然想当个好皇帝就必须按许风说的做,所以石斌便放下这些转而关心大湘内部的事情了。   不出所料,十来天后赛子龙便送来消息:阿里不哥在小兴安岭中了三族埋伏遭受重创,七万兵马被打得只剩一半,正在飞速撤退。三族虽然胜利,但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他们本身也损失了一万多千人马,只剩下三万多人。   照这个情形,石斌认为不论真假双方都会开始第一次和谈。让石斌感到意外的是,阿里不哥劝降三族却不肯,并且还将使者的双耳割下,表示三族一定要独立建国。   这个情况很有意思,将石斌的注意力再次从国内引向了大元。不仅因为三族没有接受阿里不哥劝降,也因为他们居然没有派人来请求援助。感觉一个人想不清楚其中的奥妙,但始终感觉其中有蹊跷,于是命许风将贾玲、赛西施、王三和李超四人请来御书房议事。   阿里不哥虽然败了一阵,但是他仍旧非常强大,对三族劝降,三族不该严词拒绝,无论如何都应见上一面。   所以在四人来时,石斌便问道:“你们都知道朕为何请你们来了吧?”   “启禀皇上,臣妾、西施妹妹和王三他们都已经知道事情了。”贾玲答道。   “好,那你们对三族的表现有什么看法?”   四人非常明白石斌为何会如此询问,因为他们也对三族这样做感到疑惑不解。这么做实在是非常不智,如此激怒阿里不哥等于是将自己的退路完全堵死,一旦抵抗失败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皇上,微臣以为其中必定有诈。三族的作法看上去是要故意激怒阿里不哥,以他们之前‘诱敌深入’的作法可以断定他们的首领绝非碌碌之辈,怎么可能做出如此愚不可及之事?”王三首先说道。   “言之有理,那你认为这‘故意激怒’为的是什么?这样做的风险可不小。”   “一旦激怒了阿里不哥,他必定再次调兵攻击三族,后方则会空虚。问题是,皇上已经许诺绝不插手大元内部之事,阿里不哥后方空虚似乎对他也没什么威胁···”   王三话音未落,李超忽然大笑,一边施抱拳礼一边说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你的宏图伟业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完成了!”   又不会趁人之危出兵,石斌怎么就能完成他的宏图伟业?石斌不解,王三、贾玲、赛西施也十分不解,只能向李超询问理由。   “皇上,诸位。阿里不哥登上皇位并非人人服气。他初登皇位就让我大湘重得辽宁,其实可以算卖国。上次天灾又让大元冻死、饿死、逃亡子民近二十五万,牛羊更是死伤无数,这样一来就会有更多人不服。所以微臣大胆猜测,在这草原之上肯定还有三族的同党,等的就是阿里不哥后方空虚的那一天。”   这么一说,石斌等人便明白了,也十分认同李超的看法。毕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得通三族为何不接受阿里不哥的劝降。并用割去使者双耳的方式侮辱阿里不哥。   “若是阿里不哥真的中计,恐怕他是在劫难逃,大元也会因此分崩离析。”石斌沉吟道,“此事确实应该高兴,但为何朕却高兴不起来?”   “皇上宅心仁厚,不忍见百姓流离失所,家破人亡,所以才高兴不起来。不过这一切全是元人自己内斗,与皇上无关。”贾玲说道,“李超说得很对,这确实是一次绝好的机会。若是阿里不哥真的中计,咱们就应该发兵征讨大元,让他们臣服于我。”   见石斌犹豫不决,还是不想出兵征讨,赛西施则以‘天予不取,必受其咎’劝谏。   “皇上,如果阿里不哥真的败了,你出兵大元其实也是救他,也是救大元千万的黎民百姓!”王三非常严肃的说道。   出兵大元是救阿里不哥?救大元千万的黎民百姓?石斌也算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王三的意思。虽然救阿里不哥这个理由很牵强,但是救大元的千万百姓还是说得过去。因为阿里不哥这个皇帝一旦倒台,各地诸侯为争皇位必定会让大元陷入长期内战,绝对是十室九空的结果。   “好吧,我们就先看看。看看阿里不哥是否中计。若是他真的中计,那咱们就出兵吧。”石斌有些沮丧的说道。   没有多久赛子龙便送来消息:阿里不哥调集的三万援兵刚刚到达他的大营,吉利吉思部和乃蛮部便宣布脱离大元,转而投靠窝阔台汗国。   这个消息将阿里不哥弄得惶惶不安,生怕来援助的三万士卒中也会有人反叛,故而整日疑神疑鬼,开始将这些非嫡系士卒当炮灰用,军队战斗力顿时下降不少。原本的优势丧失殆尽,与三族打了不相上下。   这个消息则让大湘朝野欣喜若狂,因为他们知道大元会在阿里不哥手上灭亡,而且让大元覆灭的人则是他们。功烈千秋自然就能流芳百世,这是所有人的梦想,如今他们有此机会自然奋力拼搏,为出兵北上竭尽全力做准备。作为皇帝的石斌决然不能也不敢阻止,只能感叹阿里不哥太冲动和愚蠢,自作孽,不可活。时也,命也。 第七百五十章 再救阿里不哥   事情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石斌只能希望阿里不哥能冷静的处理这一危机,即使无法恢复原有实力也不要被弄得狼狈不堪。毕竟阿里不哥是他石斌的结义兄弟,一些颜面还是要留的。   世上雪中送炭之人屈指可数,但落井下石之人不知凡几,如今阿里不哥陷入内外交困之局,那些原本就不是很服气的部落也跟着开始对他虚与委蛇了。   虽然阿里不哥仍旧是大元最强的势力,阿里不哥却很明白如今已经危机四伏。外部压力不足虑,但家贼难防,他害怕内外勾结让他阴沟里翻船。由于阿里不哥既不够会拉拢人心也不是很精通权术,在这危机时刻他便开始处处提防,弄得手下嫡系也开始与他离心离德。如此一来便使得情况更糟糕,但他还恍然不知。   既然大湘已经打算征讨大元,那就必须对大元情形时刻关注,这些‘好消息’自然全都第一时间送到了石斌的手中。看到这些,石斌深知阿里不哥已经方寸大乱,免不了一场大败了。   以石斌的秉性,他不在意阿里不哥是否会大败,却担心阿里不哥是否会有性命之忧。无情最是帝王家,阿里不哥这个大元皇帝若是败了,继任皇帝必定会要杀了这个隐患。即使大元四分五裂再无皇帝,那些叛徒也必定会追杀阿里不哥一辈子。   “许风,大元肯定是会覆灭,你认为朕该如何对待朕的结义大哥?”石斌苦笑问道。   如何对待结义大哥?许风没想到石斌居然在此时会想如何对待阿里不哥。照许风的态度,杀了便一了百了,还要思考这么多干嘛?难不成还帮阿里不哥复国?亦或是收留阿里不哥这众矢之的与人结怨?   “皇上此言何意?微臣愚钝不解。”许风答道。   “不解?朕看你是不想解。”石斌冷哼一声道,“大元无论如何都只有覆灭一途,朕也必定会灭了大元,但阿里不哥毕竟与朕结义金兰,如今他危在旦夕朕不能坐视不理。”   没想到石斌居然还想保阿里不哥一命,按理说阿里不哥能自生自灭就是天大的福气,如今石斌居然还想救,实在是让许风感觉很难接受。   许风区区一个忠义伯,人微言轻自然不敢忤逆石斌这皇帝的意思。只能来了‘踢皮球’,开口道:“皇上,此事由左丞相和枢密使主管,迟早要和他们商议,皇上不如现在就将他们叫来和他们谈谈你的打算?”   虽然不喜欢许风耍滑头,但是也言之有理,迟早要和王三、李超二人商议,时间迟早而已。既然许风不愿意帮忙出主意,那就干脆要王三和李超前来当智囊。于是石斌立刻命许风将二人召进宫来见自己。听到石斌的召唤和许风的解释,王三和李超二人不敢有丝毫延迟,放下手中公务飞快的进宫面见石斌。   一进御书房,王三便问道:“皇上,臣听许风说你打算救阿里不哥?”   “是的,朕打算救阿里不哥一命,他毕竟是朕的结义大哥。”   “皇上,请恕臣直言,那阿里不哥留着就是个祸害,他若不死,元人各部首领必定寝食难安。而皇上若是收留阿里不哥,皇上便是与他们为敌,对皇上统治他们十分不利。”   “对,王三说得很对。皇上,微臣还请你不要做此糊涂之事。阿里不哥首先是大元皇帝然后才是你的兄弟。皇上绝不可因小义而失大利。”李超非常严肃的说道。   “照你们的意思阿里不哥必须死?”石斌非常不愉快的问道。   “确实如此,阿里不哥必须死。即使不死,也不该由我大湘收留。微臣还是那句话,一旦收留他,对皇上统治漠南漠北非常不利。”   两个大智囊不肯帮忙,石斌有些束手无策。只好将目光投向后宫,于是说道:“许风,帮我将两个皇后叫来。”   让人意外的是,许风还没出门,贾玲和赛西施便进了御书房。瞧那自信满满的模样明显是有备而来。难不成二人已经知道自己要去找她们?真是我肚里的蛔虫?石斌心中疑惑不解。   “二位夫人为何而来?”   “夫君,我姐妹二人当然是为了替你解决难题而来。”贾玲笑道。   听完这话,石斌狠狠的瞪了许风一眼,明显是讨厌他多嘴多舌,擅自做主将此事告诉贾玲和赛西施。但是许风那一脸的无辜显示许风并未这样做。   “二位夫人知道我有难题无法解开?”石斌笑道,“说说看是什么难题,若是说对了,你们可就真是太聪明,夫君我也佩服得五体投地。”   “夫君,妾身与姐姐认为你是为如何处理阿里不哥而感到苦恼。夫君应该是既不想阿里不哥打赢这场战争又不想阿里不哥输得太难看从而有性命之忧。对不对?”赛西施笑道。   “奴家与妹妹前来就是帮夫君解此难题,因为我与妹妹断定王三、李超和许风都不希望阿里不哥活在这世上给夫君添麻烦···”   二人说得明明白白,石斌也非常服气,同时也非常高兴。因为从这言语之中他肯定二女确有解困之法,而且必定不会让他为难。心中不由得感叹还是自己的妻子体贴,于是对贾玲和赛西施大夸特夸,说得二人最后脸上挂不住反而嗔闹起来。意识到还有外人在,石斌只好不再甜言蜜语哄她们,转而询问具体办法来。   “夫君,你原本是想出兵当‘渔翁’时顺带保阿里不哥一命,对吧?”贾玲笑问道。   “确实如此。待草原各族拼得实力大损,我再去保下阿里不哥一条命,想必他们也不敢不应允。但你们说得也在理,这样会让那些归附的人心中不满,甚至忐忑不安。”   “夫君,何必执迷于一途?另辟蹊径或许更好。”贾玲笑道。   在石斌看来,贾玲所说的‘另辟蹊径’应该是反其道而行之,是要阿里不哥这大元皇帝向自己这大湘皇帝求援,向石斌称臣。但石斌却不以为然,因为即使如此也很难消除各部的不安。   “夫君,妾身与姐姐的意思是‘另辟蹊径’而非‘反其道而行之’,也就是不要阿里不哥求援,即使求援我们也不该出兵援助。”   这番话更是让石斌感觉大惑不解,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达到目的。既然想不出,石斌这不是很在乎面子的皇帝来了个‘不耻下问’,询问贾玲和赛西施的办法来了。   “夫君带兵打仗有个优点,就是绝不滥杀无辜。若非那俘虏一身血债,你绝不会杀···”贾玲说到此处便不再往下说,反而闭嘴对着石斌笑了起来。   虽然石斌也杀俘,但诚如贾玲所说只要那俘虏不是满身血债,石斌绝对不杀。只不过一时之间,石斌还是不太理解这‘杀俘’和‘救阿里不哥’之间有什么关系。   过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见石斌还未悟透,王三、李超、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五人都急了,因为他们没有想到在阿里不哥的事情上石斌居然如此愚钝。   五人没了耐性,由王三开口道:“皇上,皇后的意思是如果你想保阿里不哥周全,就请先俘虏了阿里不哥。阿里不哥若是由你所擒,而你又不杀俘,那么其他人纵然有少许不满,但也无话可说了。确实唯有如此才能名正言顺的保他一命。”   “皇上,皇后此计甚妙。若是真能拿住阿里不哥,皇上你不仅立威于草原,而且能保阿里不哥一命,全了兄弟之义,也算是公私兼顾了。其中不少人或许还会感谢皇上,会为皇上说话。”   这确实是另辟蹊径,石斌笑道:“二位夫人,你们还真是聪明绝顶,如此妙计都能想出来。好吧,那就密切关注北边。若是阿里不哥被击败,咱们就趁机‘擒’了他。”   本以为阿里不哥即使要败也会过上一两年的时间,却没想到仅仅半年阿里不哥便因为自己的疑心病而将不少的支持者给推到三族那边。如今三族士气高昂,军力强大,而阿里不哥士气低迷,兵力不足,开始避战。   既然事情按之前预料的发展,石斌也就轻松不少,只是密切关注大元的情况,静静的等待最佳出兵时机。没有让石斌失望,终于等到了这一日的来临。一次遭遇战中,阿里不哥与三族拼了个你死我活,阿里不哥仅仅剩下不足八千兵马,三族也只留下不足四万。   发兵的前一日,石斌笑道:“这次发兵其实朕是有背诺言,所以在降服那些部族之后还要善待他们。而且绝不可以杀了阿里不哥。”   在进入大元地界之前,石斌便派人告知元人各部,表示是来助各部一臂之力捉拿阿里不哥。各部首领当然不喜欢这么一个煞神率领军队进入大元。但是阿里不哥如今太狡猾,不与他们正面交战,而他们兵力不足也无可奈何。同时也不敢惹怒石斌,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同意了石斌的要求。   只不过无论阿里不哥多么狡猾,也敌不过石斌十五万重兵的围剿。眼见可以活动的区域越来越小,阿里不哥虽然深知再打下去没有意义,但是黄金家族的荣誉让他不得不拼到最后一兵一卒。   既然是来保阿里不哥一命,石斌当然不会逼死阿里不哥。故而在最后一战开始前,两军阵前石斌便开始劝降。并将阿里不哥拉近说明自己的意图,无路可走的阿里不哥最终只能投降。   得知石斌擒住阿里不哥,元人各部便纷纷前来要人。只可惜无论他们开出何种条件石斌都不允许,只说阿里不哥是大湘的俘虏,这要交给石斌处置,别人无权干涉。 第七百五十一章 千古一帝   当然不能将阿里不哥这大元皇帝、石斌的结义兄长真的关押在俘虏营中,也不合适带着他四处征伐。经过一番商量,石斌决定将他先送回临安,以保证他的安全。待征服了整个大元之后再做打算。   一个国家没有皇帝,各种势力自然就分崩离析,大元就是‘树倒猢狲散’最好的例子。自从石斌俘虏了阿里不哥,大元立刻四分五裂,分成了三派。一派认为大元曾经成为过大唐的都护府,如今大湘强大,投靠石斌理所当然。一派认为可以向石斌称臣纳贡,但是只能成为大湘的藩属国,不能真的受大湘管辖。最后一派则认为是石斌率兵灭了大元,他们与大湘有不共戴天之仇,绝不能向石斌屈服,应该是不死不休。   三派之中愿意投靠和打算死战的人最少,大多数人都是愿意向石斌称臣纳贡,成为大湘藩属国。这个态度便导致了一个情况:元人打不过就跑,绝不与石斌的军队死战。无论打输打赢都会派一个使者前来致歉并表达态度。   虽说石斌也有几万步骑兵,还是能勉强赶上元人,但那样实在是太吃亏。若是仅仅为了赶路就让战斗力下降一大半,绝对是愚蠢至极。一旦元人打定主意要和石斌斗上一斗,来个回马枪,大湘的军队恐怕就会遭受重创。为了避免这样可笑的情况出现,石斌只好下令不再全力追赶元兵,转而扎营修整。   如今大元其实已经不存在,北面的威胁也基本消失,即使石斌现在回去,他相信肯定仍旧会有不少部落主动投靠表示效忠。但这样太被动,让石斌感觉不踏实,他希望的是那些部落对他忠心不二。   “许风,如今大元已经没了,大部分的元人都愿意奉我为主,你认为够了吗?”   “皇上,请恕微臣直言,那些元人只是为了保全自身利益与您虚与委蛇,绝对是面服心不服。他们深知只要皇上一退兵,想再起兵征讨就会非常困难,到那时他们也就无所顾忌了。”许风说道,“所以皇上暂时不能退兵,无论用何种方式都必须将元人降服,否则用不了多久他们又会来捣乱。”   “你这话朕不懂,他们大元都被朕灭了,如今不过一个个小部落,怎么还敢捣乱?难道就不怕跟大元一样被朕灭了?”   “皇上,大元之所以与我大湘数年未动刀兵,关键就是有阿里不哥这个皇帝。皇命不敢违,他们才如此听话。如今没了皇帝,他们就是一群流寇,哪里有好处就去哪里劫掠。何况还是天生的骑兵,抢了就跑,我们除了干瞪眼恐怕没什么办法。”   算是明白了许风的意思,就是说如果不彻底降服那帮部落,他们就会通过打游击的方式来大湘劫掠财富。   “那怎么办?他们现在就不和朕直接交战,已经是在打游击了。”   看着石斌一脸为难的样子,许风笑道:“皇上您真是宅心仁厚,他们还没对您效忠,您就已经将他们当做自己的子民不忍伤害了。”   这样一句话表示许风已经有了办法,而且这个办法有些阴狠。但确实如许风所说,如今石斌已经将这些元人当成了自己子民不忍伤害。   “看来许风你有办法,说说你的办法会如何伤害那些元人。”石斌笑道。   “请皇上别取笑微臣,微臣可不敢过多伤害你将来的子民。这个办法其实皇上早就用过,微臣不过是借用一次而已。上次皇上讨伐大元用了些水银污染他们水源,导致他们战力大减。既然是要将他们收服,那咱们可以不用水银而用巴豆,让他们拉肚子就好。”   这个办法有些釜底抽薪的意思,虽然元人是游牧民族,经常迁徙。但也并不是所有地方都能落脚,也不是没有丝毫的故土之情。所以一旦真的照许风说的办,大草原上至少一半部族会不战而降。这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计划石斌当然采纳,但感觉仅仅靠这阴险狠毒的办法最多让元人被迫屈服,仍旧不能够打心底服气。   看出了石斌心中的担忧,许风又说道:“皇上,您可知这‘只许周公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是何意?”   这么简单的话是什么意思石斌如何会不明白?又如何会不明白许风为何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他的第二个建议就是石斌也派兵去劫掠元人,闹得他们民怨沸腾。部落首领迫于巨大的压力不得不归附石斌。   发现许风两个建议都有些阴狠毒辣,石斌虽然接受但是并不喜欢,故而说道:“去将王三叫来,朕要与他谈谈。”   没多久王三便来了,笑道:“皇上,听说你想与微臣讨论如何让这些小部落归附的事情?”   “正是。如今大威胁已经没了,但是小麻烦却出来了。王三,想必许风已经将一切都告诉你了,说说你的看法。”   “皇上,你的考虑是对的,许风的建议也没错,只是中间少了点恩泽而已。皇上或许应该命手下将领执行计划时也施些恩泽。对支持我们和反对我们的人区别对待,分化离间他们让他们既敬且畏就好。”   其它的事情石斌无法预料,但是有一点石斌可以肯定,那就是绝没有人愿意过整日提心吊胆的日子。   “好,那就按你和许风说的做。对抵抗的一方穷追猛打,对不抵抗的一方则宽慰安抚,来个剧烈对比。”   将这些说完,石斌顿时感觉轻松不少,他这皇帝也就打算休息了。谁知他还没喘口气,王三便又问了石斌一个问题:石斌打算将阿里不哥怎么办。   阿里不哥?送回临安不就行了?若是他不肯臣服,那就软禁起来也算是保他一命。若是他肯臣服,封一个空头诸侯王也不是不可以。这便是石斌心中所想。   从石斌的脸上看出他压根就没想过这个问题,王三笑道:“皇上该不会真的只是想保他一命吧?”   王三的话让石斌有些惭愧,他这皇帝确实只想保阿里不哥一命,全了兄弟之义而已,再没想过其它。   当然不会取笑石斌,王三只是继续说道:“那阿里不哥怎么说也是大元的皇帝,若是不好好利用一番岂不是有些太浪费?还请皇上将阿里不哥叫来,咱们与他商量商量,让他帮忙招降一些部落。让这些部落做榜样,对征服大元应该会有不小帮助。”   必须承认如果不好好利用阿里不哥的政治影响力确实太浪费,太暴殄天物了。石斌虽然不喜如此算计,但是也承认王三言之有理,于是很快就下令将阿里不哥追回带来见他。   由于害怕阿里不哥逃跑,王三之前派人捆住了他,让阿里不哥这大元皇帝丢尽了颜面。石斌知道这些,害怕阿里不哥赌气而不合作,立刻亲自帮他解开绳索狠狠地训斥了王三一顿,并接连道歉。   既为阶下囚,当然不能太摆谱,阿里不哥也是见好就收,表示接受石斌的道歉,但明显对石斌所作所为深感不满。   “兄长,小弟我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你我若只是普通人家,一切都很简单。就是送你一半家财,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你我却都是一国之君,有些事情即使不愿意也不得不做,还请见谅。”   “兄弟?”阿里不哥冷哼一声,“大湘皇帝如此精于算计,我阿里不哥可不敢当你的兄弟!将我这阶下囚从半路带了回来是不是又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阿里不哥,你不要给脸不要脸!你自己治国无方,你们大元灭国也只能怨你们自己!”王三怒喝道。   “怨我们自己?王三,你好会强词夺理!人说你王三最会颠倒黑白,我原本不信,如今看来确实没有冤枉你!”   “若不是我大哥帮你,你早被忽必烈赶去了波斯,如何能当上大元的皇帝?若不是我大哥支援你那么多的银子和物资,你能巩固自己的统治?天灾导致你大元损失近二十五万子民,你可曾想过尽全力救济他们?”   不等阿里不哥开口反驳,王三又说道:“或许你要说我大哥趁人之危掳了你十万人口,但是如果不是他们心甘情愿,如何会被我大哥掳去?且不见一人逃回故土?我大湘可没用强!这次三族叛乱也只能怪你自己治理无方。一开始我与其他人都想借此机会让三族投靠我大湘,是我大哥念兄弟情义坚决不肯,所以才弄出个‘打工仔’的名头。开战后之后宣布脱离的乃蛮部和吉利吉思部恐怕也是不服你的统治,我大湘可没掺和!”   阿里不哥也是个明理之人,听了王三的话后他立刻一脸惭愧。他知道王三所言不差,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他自己治理大元出了错,才导致各部离心离德密谋反叛。   “算你王三说得有理,我阿里不哥确实不配做这大元皇帝。但你们将我带来,恐怕不只是为了教育我和跟我道歉吧?”   “到底是大元皇帝。”王三笑道,“将你请来当然不只是为了教育,而是为了合作,为了拯救。”   “合作?拯救?”阿里不哥不解的问道,“与谁合作,拯救谁?”   “自然是我大哥与你合作来拯救草原上的平民百姓。请你出面帮忙说服更多的部族臣服大湘。”   听了王三的话,阿里不哥立刻大笑起来,大笑石斌贪得无厌。为了奴役平民百姓还编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大哥,请你细细思考,兄弟我是否奴役了百姓?若是奴役了,我大湘为何这些年没有一处起兵反抗?而你大元却经常有牧民逃到我这来通过打工讨生活?兄弟说句不好听的话,你大元的那些贵族才是在奴役百姓。大哥若是愿意与我合作,我愿以人格担保草原上的百姓一样过上富足安康的生活,保证你黄金家族仍旧是草原第一大族。”   明白自己这个阶下囚并没有资格谈条件,阿里不哥在犹豫了一会之后便答应与石斌合作当这说客。既然阿里不哥答应了,石斌也许下承诺:只要阿里不哥真心诚意的合作,他就封阿里不哥一个世袭罔替的异姓王。阿里不哥本人需留在临安做人质,子嗣则可回到草原继续主持部落的事情。当然不会明着说阿里不哥做人质,而是说阿里不哥与石斌兄弟情义深厚不舍分离自愿留在临安。   这么一操作,大元的各个部落,除了一些死硬派外全都臣服了石斌。而石斌也用对付大理的法子将大元分成了几个互不统属的地区,由朝廷直接管理。阿里不哥则被封为世袭罔替的‘漠南王’   终于完成了恢复‘汉唐盛世’的夙愿,让中原王朝再次站在世界之巅成为了让万邦仰慕的国家。石斌因此被众人赞为‘千古一帝’。 第七百五十二章 名利双收   石斌建立的大帝国周围虽然还是有不少弹丸小国,但都已经不敢有丝毫的挑衅,早已人人自危。更有甚者,如高丽国都遣使来朝见石斌,主动请求归附。目的是希望大湘这大哥带着他这小弟奔个好未来。   其实石斌是不喜欢藩属国的,因为中原王朝太厚道,从来就是收得少送得多,而且还无偿的给藩属国当护卫,太没劲。   所以在缅甸、暹罗(泰国)、澜沧王国(老挝)、扶南(柬埔寨)几个国家来朝贡时,石斌不想这样吃亏,打算多要些好处,而不是他们喊一声‘皇上’就白给他们当打手护卫。   “许风,你认为这些藩属国对我大湘有什么用吗?”石斌问道。   “藩属国?皇上,恕臣直言,这些藩属国就是一些只会要好处的白眼狼。我中原王朝强盛时他们就来拍马屁要好处,若我中原王朝势微,他们立刻就换了副嘴脸。不仅不帮忙,有些甚至还落井下石,实在是让人不齿。”   “你的意思是藩属国对我大湘其实没什么用?”   “微臣愚钝,思虑不很周详,但始终认为藩属国对我朝并无任何用处,反而还是拖累!他们出事,我们还得管,但是我们得不到他们的好处。这样打白工,实在是太憋屈!”   问了这两句石斌知道了许风的态度与自己一致,打心底就不想要这些藩属国。   “好,你的想法我知道。现在你去给我将两位皇后,以及王三、李超叫来,就说有事相商。”   许风离开之后,石斌便开始想问题:到底要不要藩属国。藩属国对大湘来说是不是果真一点好处都没有,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得些好处,至少不亏本。   答案还没想好,贾玲、赛西施、王三和李超就陆陆续续的来了,众人发现石斌的情绪很正常,既不是面带喜色,也不是一副愁容,看样子确实就是商议事情,而且事情并不那么麻烦。   “是不是感觉我没什么不对劲?很疑惑?”石斌笑问道。   虽然贾玲四人都不敢回答‘是’,但是眼神之中还是表示了这个信息,明显对此感到疑惑。   “其实叫你们来并无什么大事,但是有一个问题希望你们帮着参谋参谋。毕竟我也不是卧龙凤雏,何况卧龙凤雏也有失算的时候。”   这番话让四人更加不理解,既然不是什么大事,石斌还要兴师动众将四个人都叫来干嘛?许风一个小智囊不就够了?   石斌本来就忙,王三与李超更是如此,故而没心思扯淡于是就说:“其实就是关于藩属国的事情。之前高丽请求归附,朕同意了。如今缅甸、暹罗、澜沧王国和扶南也遣使请求归附,朕却不想同意。”   对于石斌不想同意四国归附,不希望其成为大湘藩属国的事情,贾玲、赛西施、王三和李超都非常惊讶。如此显示中原王朝威严的大好机会可不是每一个皇帝都能有的,石斌有了但是居然拒绝,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也荒唐至极。   贾玲立刻问道:“夫君,你为何有这样荒唐的想法?一邦来朝并不稀奇,但是如此多的国家请求归附,请求成为藩属国可就太少见。绝对能让你更加受万民仰慕。”   “小玲,这个我明白,但是你们有没有考虑到另一个事情。咱们当了他们的宗主国,咱们得到了什么?似乎就一个空头名号,再没有别的什么。”   “夫君,怎么能说没有别的,他们每年都要向我们朝贡。他们国王如果想登基还要你下旨同意才行,如果没有你的旨意,他们就无法登基。即使登基也是非法,会被赶下王位,这是多么大的荣誉。”   由于只是一个从后世来的普通人,他可不在乎那么多虚荣,他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好处。故而‘据理力争’道:“等我大湘势微,他们还会在意我的旨意吗?我看不会。你们认为呢?”   这话非常正确,贾玲四人无法反驳,因为最好的例子就是交址。中原王朝强盛时候他们就猥琐的低头称臣,中原王朝势微他们立刻翻脸不认人,反而侵犯边疆。   “大哥,你言之有理,但是一个帝国也不能没有藩属国,那是地位的象征。若是大哥觉得我们亏了,找个名利双收的办法或许也行。”王三说道。   名利双收?得了好处还能让人感激,这自然是任何人都期待和佩服的。只不过这个办法可不好想。所以王三的话并未能让石斌非常兴奋,只是很平静的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大哥,既然你不喜欢空头名号,那就要那帮只会见风使舵的家伙多交岁贡,多捞些钱财。”   “夫君,李超说得对。”赛西施这女匪笑道,“你别忘了,如果他们成了咱们藩属国,如果他们被欺负我们可得出兵帮忙。夫君常年带兵应该知道这打仗就是打钱啊!如果不多要些岁贡,恐怕咱们就亏大发了。”   李超和赛西施的话算是说到石斌的心坎里去了,所以他听了这些后一脸的笑容,连连点头道:“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如果想要我大湘给他们当打手,当护卫,保他们周全,就得拿出足够的诚意来!其他人可以打白工,我石斌可不打白工!”   其实在场之人真正读过书的就只有贾玲,王三不过是认识几个字罢了。所以除了贾玲之外,其余的人都拐过弯来,表示必须多要岁贡。不给,或者给少了岁贡就要他们这些小国自己承担后果。明白众人的意思后,贾玲这个皇后也没辙,只能支持,但还是坚持要保留天朝上国的威严,不能像个卑微的商人一样只认金钱。   这个态度石斌也很认可,于是退了一步,笑道:“夫人,那我就不只要他们给钱财,岁贡里有别的东西代替也不错。但是岁贡的价值还是得那么多。”   既不能全要金钱又不能减少太多价值,这个问题不是很好解决。在场的六个人没一个会希望藩属国用人参、鹿茸这些东西来代替岁贡。   “你们说我们还缺些什么?”石斌实在是想不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只好开口问道。   “缺?大哥,小弟以为我们已经无所不有,并不缺什么了。”王三说道。   “大哥,小弟以为我们还缺一条防线,一条西面的防线。”李超很肯定的说道。   西面的防线?石斌一听便懂了李超的意思,他是指吐蕃(西藏)经常骚扰中原王朝,很讨厌,而中原王朝还缺少有效的反击措施。如今吐蕃虽然慑于大湘的强大而蛰伏,但是并未真正臣服。   “李超,你是指吐蕃?”   “大哥明鉴,小弟正是指吐蕃的这些家伙。不知道自己劳作过好日子就知道劫掠我们,真是比元人还不如!若不是那苦寒之地咱们要了没用,轻易发兵征讨对咱们损失又太大,小弟必定请命平了吐蕃!”   “兄弟说得不错,不过咱们刚刚说藩属国,你怎么突然说起吐蕃来了?”石斌好奇的问道。   “哦,大哥不好意思,小弟扯远了。之所以突然说起吐蕃,是因为小弟有一个设想。你认为将平吐蕃当做那些藩属国的岁贡如何?”   平吐蕃当做藩属国的岁贡?这可真是天马行空的想法,但绝对是有可行性的。大湘发兵征吐蕃时要那些藩属国也出兵,通过出兵来减少他们的岁贡,相信那些藩属国会非常乐意。因为对于那些小国贵族来说,金银比士兵的生命更重要。   “好,就这么干!李超,这个事情就由你去和他们谈,记住,金银和士卒的比例最好是五五之数。如果没谈成也没事,过两日我亲自和他们谈。”石斌笑道。   不出石斌所料,只有缅甸这个离吐蕃近,受它欺凌多年的国家愿意出兵当岁贡,而暹罗(泰国)、澜沧王国(老挝)、扶南(柬埔寨)三个离它远的国家则不愿出兵只愿出钱。   当然不能这样,石斌要的就是缅甸、暹罗、澜沧王国、扶南四国合力与吐蕃相互攻杀,成了死敌就最好。他这带兵参战的最强者只是来当‘渔翁’而已。   所以石斌亲自接见了暹罗、澜沧王国和扶南三国的使臣。而在这之前石斌还做了一番布置。将那使臣进出的道路打扫得一尘不染,一路金碧辉煌、雕梁画栋,绝对是天朝上国才有的派头。   站立在两旁的皇宫护卫也是一个个英姿飒爽、神采奕奕,就连一身衣服都肯定价值不菲。至于那让天下人都畏惧的火器,在这些侍卫手中也是崭新精良的。   看到这些的三国使臣心中不由得有些忐忑不安,他们不认为自己的国家能抵挡得住这样的军队,开始考虑要不要遵从石斌的意思,出兵帮助大湘攻击吐蕃。到了御书房,石斌一脸微笑的看着三人。但是三人却被看得冷汗直流,因为他们不认为石斌这笑是善意的。究其原因,是因为石斌翻来覆去就是在问他们对大湘军队的看法,对大湘灭亡交址、大元和吸纳大理的看法。   能担任一国使臣的人绝对没有蠢货,听到这样的话三人立刻明白石斌言下之意。如果不按石斌说的出兵,他们的王国就是下一个大元或者交址。石斌同时也将出兵的好处说了出来,比如出多少兵减少多少岁贡,立功了会有多少赏赐。   经过这样一番威逼利诱,三国使臣不得已答应和缅甸一样出兵五千随石斌出征吐蕃。谁知部队还没开拔,那吐蕃赞普却是个软骨头。一听到这消息,立刻派人前来请求归附。   哪里能这样放过吐蕃?但人家都已经称臣,石斌也不好出兵,毕竟师出无名。最终石斌只能要求吐蕃每年交给大湘十万两白银做岁贡,否则就开打。为了求得安宁,那吐蕃赞普毫不犹豫的赞同了。   这回石斌算是大大的高兴了一场,绝对是‘名利双收’! 第七百五十三章 醍醐灌顶   与缅甸、暹罗(泰国)、澜沧王国(老挝)和扶南(柬埔寨)几国达成了对大湘如此有利的岁贡协议,逼得吐蕃这野蛮的强邻低头称臣纳贡,让石斌的威信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一向还算冷静的石斌都感觉有些飘飘然,而且明显有点懈怠。   虽然没有一个喜欢石斌尾巴翘上天和不思进取的样子,但是众人也不打算阻止,打算让他自己冷静下来。原因很简单,第一,他们相信石斌的自控能力,绝对可以做到自己冷静而非忘乎所以;第二,石斌如今是皇帝不能轻易教训,不能削弱他的威严;第三,这次石斌做的事情也的确值得骄傲一番和略作休息。   与众人预料的一样,三日后石斌便不再头脑发热,开始重新理智的思考问题。甚至还命许风将已经批阅但是没下发执行的奏折拿过来让他再批阅一次,以防发布错误的命令。这个表现让满朝上下都十分高兴,因为有一个不狂妄自大且能自律的皇帝是天下大幸。   其实石斌在第二天就不再头脑发热,之所以三日后才显得正常,只是想借机多休息一会,自己给自己放两天假而已。要知道,皇帝这个职业是没有‘星期天’概念的。既可以每天都休息,也可以每天都工作。是勤政还是怠工全看皇帝自己的意愿,其他人只能提点建议罢了。   不过贾玲等人当然不会允许石斌怠工,而石斌也不喜欢贾玲几个在他耳边嗡嗡的像蚊子一样催促要他勤政爱民,所以石斌才演了这么一出戏。   休息够了,石斌不得不再次扎进公文堆中,与那些让他厌恶的公文打交道。这样的日子可比带兵打仗痛苦多了,一点都不自在。就这么憋了两个多月,一道奏折的到来再次让石斌兴奋起来。内容很简单:察哈台汗国、窝阔台汗国在边界与大湘经常有小争执。   冒在石斌脑子里的第一个想法就是‘灭了察哈台与窝阔台,以儆效尤。’在一旁跟着的许风见石斌拿着奏折默不作声且眉头紧皱,非常了解这表现意味着什么,于是立刻宽慰道:“皇上,边境偶尔起冲突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如今我大湘强盛,多半不是察哈台与窝阔台的臣民欺负我们,反倒可能是我们的子民仗势欺人。”   虽然石斌不认为自己的臣民会仗势欺人,但是许风的想法也很有可能,毕竟恃强凌弱是人的本性。稍稍思考了一下,石斌说道:“去将提交奏折的官员叫来,我要仔细问问。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多久户部的小主事便来了,长得倒是五官端正,但是满脸都是谄媚笑容,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善于钻营的家伙。   “你这奏折上说我大湘和窝阔台、察哈台两个汗国经常在边境有冲突?是哪种冲突,他们有没有出动士卒?”   “启禀皇上,都是些民间冲突,还没有军事冲突,但已经有械斗了。”   “你是说打群架?”石斌问道。   “就是打群架。皇上,目前虽然还没有人丧命,但这样下去恐怕迟早会出人命案,而且会大大削弱我大湘国威。”   “是谁先挑起这些争执?是那些汗国的人还是我们自己?又为什么会产生这些争执?”石斌很严肃的问道。   当然不能说自己人的坏话,所以那主事便将所有的过错全都推到了两汗国的人身上,大湘的臣民就完全是无辜的,没有做一点不好的事情。这么一通胡扯任谁也不会相信,还没等那主事说完,石斌便狠狠的拍了下茶几,将茶杯里的茶都震出不少来。   看到这些,小主事陡然想起眼前坐着的皇帝是个杀神出身,立刻不敢再信口胡言,只好实事求是的说情况。如今既有汗国之人蛮横无理,也有大湘子民强买强卖。两方各不相让便起了械斗。   了解到真实情况后石斌便将那主事轰走,问道:“许风,难道我大湘还不够强大,还不够让四周之人噤若寒蝉?”   此言一出,许风立刻感觉要坏事,只好说道:“皇上,各国的统治者当然都噤若寒蝉,不敢挑衅我大湘。但是那些子民都愚昧无知,他们不懂这些,只会想自己的吃穿。若是他们的利益受到损害,首先想到的恐怕就是用拳头夺回利益。”   “话是不错,但是朕不喜欢这样。”   许风只好继续说道:“皇上,这些事情里不仅仅是汗国的牧民欺负我们,我们也强买强卖欺负他们。所以你最适合做的是下一道旨意,告诉那些官员以边境稳定为重,不可随意激化矛盾。微臣坚信,两汗国更不敢随意激化矛盾。他们绝对不想步阿里不哥的后尘。”   不想再听这些让耳朵都起茧子的大道理,石斌只是冷冷的说道:“将两位皇后、王三和李超都给朕叫来。”   待许风离开之后,只剩石斌一人在御书房。由于前几日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功,让石斌的荣誉感大大增强,感觉‘普天之下唯我独尊’。如今听说有人敢和他治下的子民械斗,在石斌看来,这就是狠狠的给了他一耳光。   所以石斌再次产生率军出征的想法,决定要将两个汗国打疼,打到他们所有的子民都畏惧大湘人,打得那些人再也不敢和大湘人起任何争执。   刚刚想到这里,贾玲四个便到了。看见石斌一脸的不快,众人知道他刚刚又在想此事,瞧那模样绝对是耿耿于怀。   “夫君,刚刚听许风说你因为边境上的几次械斗而生气了?”   “是因为械斗,但这不是几次普通的械斗,小玲。那帮顽劣不堪的家伙居然还敢与我堂堂大湘子民起争执,这是在侮辱我大湘的颜面,我如何能不生气?”   “既然夫君知道他们顽劣不堪如何还要生气?因为他们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可不值得。何况几次械斗怎么能算侮辱大湘颜面?哪里会没有械斗?”赛西施笑道。   “多谢二位夫人关心,我就不生气了,但是我仍旧决定起兵远征察哈台与窝阔台,一定要将他们打疼,打到他们的臣民不敢与我的臣子再起任何争执!”   听到石斌的这番话,贾玲四人顿时感觉不可思议,为了几次械斗石斌就要远征,这也太荒唐。贾玲与赛西施更是对许风怒目圆瞪,明显是怪他没有劝慰好石斌。万分委屈的许风则哭丧着脸不敢为自己说一句话。   当然不能由着石斌这样胡来,四人毫不犹豫的一起劝谏起石斌来,要他冷静思考问题,仔细权衡利弊和轻重,绝对不要意气用事。   一边是感觉受到‘莫大耻辱’,一边是感觉确实不该因此就发兵远征,一时之间做不出决定,也不想看见眼前合力阻止他发兵的四人,石斌干脆借‘如厕’离开了御书房。打算跑到临安城的小吃街逛一通,吃点小吃自己想想再说。   人都喜欢新鲜的东西,对新鲜的东西有好奇心,不过走了一小段路就发现小吃街上新开了一家店,而且是卖烤包子的之后,石斌便三步并作两步跑进了店铺。   烤包子是西北的特色小吃,故而石斌一下就要了五个烤包子,正要开吃便发现店铺伙计的左手少了两根手指。于是问道:“伙计,你这手指是怎么回事?”   “没事,就是不小心弄断了。”   那伙计明显没说实话,而石斌最不喜欢的就是被欺骗,但又不能表露身份,于是从袖口袋中掏出了一些碎银子放在桌上。冲那伙计笑了笑后,又点了点那些碎银子。   平日里累得够呛也就赚个饭钱,如今能一次弄半个月工钱,那伙计当然‘见钱眼开’,将断手指的真实原因说了出来:这是和交址人作战时的受伤。   原来是战伤,石斌顿时没了食欲,于是又问道:“那有没有发补贴和抚恤?”   “发了,这个新皇帝还是有良心,该发的都发了,而且比之前的度宗还要多。只不过···”那伙计说到这里却不再说话,仿佛有所顾忌。   “只不过什么?”为了让那伙计肯继续说,石斌又拿出了一锭小银子,笑道:“兄弟不必担心,我不是官府的人,就是家里有些钱财而已。我也没那么无聊将这些东西告诉官府,仅仅好奇而已。”   “只不过如今的皇帝虽然勤政爱民但是也有个缺点,似乎很喜欢舞刀弄枪。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吃饱喝足就好,压根不用什么万邦来朝。因为我们不想缺胳膊少腿,更不想太早去见阎王···”   本来还想继续说,那店主猛的冲那伙计头上拍了一下,恶狠狠的说道:“快给老子干活去,在这里打扰老爷用餐干什么?真是没规矩!”接着一脸谄媚的冲石斌说道:“还请老爷不要怪罪,我家这侄子口无遮拦,没什么教养,请不要建议。”   明白了这老辣的店主已经看出自己身份非常高贵,故而将那伙计骂走,害怕祸从口出。为了了解更多,石斌只好笑着说自己也讨厌动不动就起兵打仗,而且劝阻过现在皇帝几次,只不过皇帝没有听而已。   一听眼前之人居然能见到皇帝,那店主立刻忘了之前的顾忌,于是对石斌说道:“这位贵人,若是您真能见到皇帝就请您跟皇帝说不要再轻易打仗,虽然会有不少补贴和抚恤但是没人喜欢缺胳膊少腿,没人喜欢当孤儿寡母,更没人想白发人送黑发人。”   此时的石斌心中满是自责和愧疚,仿佛从天堂摔下了十八层地狱,再也没有半点食欲。好在多年历练早就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很平静的向店主表示谢意。   飞快的吃完了几个烤包子后,石斌飞也似的逃离了那个让他愧疚万分的店铺。一回御书房,他便告诉在那呆呆的等着的贾玲、赛西施、王三、李超四人他不会发兵征讨两大汗国。只要两汗国不过分,他就只下旨意要求协商。 第七百五十四章 讨厌的黑暗   自打石斌决定不出兵征讨窝阔台、察哈台两汗国,临安再次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王三、李超、贾玲和赛西施四人见到他也不再紧张。因为他们知道之前那个爱好和平、不嗜杀戮的石斌又回来了。   石斌自己也并未因为店主和伙计的几句话而一直惭愧,因为石斌自问很爱护士卒,而且多数时候都是逼不得已才发动战争,而非主动。所以这种愧疚感到第二天一早就消失殆尽。   这一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再加上一些怡人的微风让石斌没有办公的兴趣,只想到后宫走走,找贾玲和赛西施两个聊聊天,唠唠家常,也算是一种放松。既然有此想法,石斌自然就要快点去。别看有一整天,其实时间过得非常快,说不定话还没说几句半天便过了。至于先去哪里,稍稍一想便做了决定,先去贾玲的坤宁宫。原因很简单:上次石斌先去的是赛西施的慈宁宫。   飞快的便到了贾玲那,石斌却发现一个和上次在赛西施那看到的一模一样的情况——贾玲这个皇后居然在补衣服。   即使已经见过一次,心中有了些底,但石斌还是感觉非常的不舒服。之前自己当平北侯、齐国公、楚王之时,贾玲与赛西施尚且不要做这等卑贱的活,如今都成皇后怎么反而要做了?真是越活越回去!   见石斌进来,贾玲手中的活却并未停下来,这让石斌更加感觉愤怒,甚至羞耻。   “怎么?夫君看见奴家缝缝补补感到丢脸?”贾玲笑问道。   “你说呢?”石斌硬邦邦的反问道,眼中满是怒火。   “奴家记得之前西施妹妹已经告诉过你宫内和宫外物品价格的差异,翻个二十倍是很正常的现象。既然如此,若奴家还不节省一些,这上梁不正下梁歪,如何保证吏治清明?”   道理石斌也明白,但是仍旧感觉太丢脸。于是想到了一个问题:为何宫外的东西一进宫价格就至少要翻二十倍?   “夫人,你说宫外的东西为何一进宫就要翻二十倍?”   作为一个官家大小姐,贾玲虽然也做了不少年生意,但她其实也就出出主意签个合同,具体事情还是赛西施在干。所以贾玲能想到的就是这个过程要费不少劳力,价格自然就贵多了。   对这个理由石斌当然不满意,劳工价格再贵也不可能让一件物品的价格狂翻二十倍,其中必定有其它隐匿的原因。   “许风,去将侧后请来,她应该知道能多其中的缘由。”   这一次赛西施却没那么快来,即使她的慈宁宫离贾玲的坤宁宫不过区区五百步的距离。石斌硬是等了一刻钟才见赛西施的人。   “西施,今天你为何来的这么慢?”   “夫君,妾身自然是想让你和姐姐多单独相处一会。”   这么一句贴心话倒将石斌心中的怒火浇灭不少,没了脾气的石斌说道:“西施,你曾经管过山寨和商行,肯定知道其中的道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为何宫外的东西一进宫价格就要翻二十倍?”   “姐姐没告诉你?”   “说了,说是劳力太贵的原因,不过我不信,太牵强。”石斌摇着头说道,“区区几个劳力能花多少钱?因此翻五六倍我信,但是仅仅因此而翻二十倍我绝不相信!”   从赛西施犹豫的眼神之中,石斌看出来她知道很重要的东西,于是立马催促起来。   最终赛西施顶不住压力说道:“主要的原因是要交‘惯例’。如果没有‘惯例’,东西就别想送进宫。而这规矩不光是皇宫有,全国各处都有,无人可以独善其身。”   原来是堂而皇之的贪污,美其名曰‘惯例’。石斌想了想并未大发雷霆,而是平静下来不再说这些,转而和两个妻子说起吃喝玩乐来。这个反应让贾玲和赛西施非常意外,向来嫉恶如仇的石斌居然对贪污腐败没什么反应实在是不可思议。但二人巴不得如此,自然就一个劲的和石斌说起吃喝玩乐来。到了后来,几个吃货还付诸实际行动,一通胡吃海塞。   吃好了之后,石斌便表示想带着贾玲和赛西施‘微服私访’,二女性子本就活跃,也不喜欢坐牢一样困在后宫,当然也是非常同意。并以‘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为理由,劝石斌快点出宫。而且说若是慢了,吃下去的饭就已经被消化,也就达不到饭后散步的目的了。   三人由许风带着几个手下护卫着到了街上,这可让石斌几个高兴不已。皇宫虽然非常美丽,但像一个美丽的笼子,让人感觉太压抑。临安城不仅美丽,而且充满了自由的气氛,这才让人感觉万分舒畅。   石斌喜欢饭后喝一杯茶,自然就带着一行人去了茶楼喝茶。刚刚坐下便又看见了一个让他不太高兴的一幕: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进店,伸手向那店老板要银子,交惯例。   发现石斌再次眼中冒火,贾玲立刻说道:“夫君,不必管这些。这都很正常,那衙役也没多要。他只是个办事的而已,何况他也没无礼刁难。”   “现在我算是明白你们为何要自己补衣服了,算是做表率。”石斌苦笑道。接着便对许风说道:“将那店主叫来,就说有人要见他。”   许风刚去,那店主便飞快的跑到石斌面前,比许风还快。   “请问这位老爷,您叫我有何吩咐?”   “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刚刚那衙役来干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感觉这几个衙役大哥整日办事太辛苦,小的送一些茶水钱。”那店主答道。   没想到这店主如此老辣,硬是将衙役强要的‘惯例’说成是他自己心甘情愿送的‘茶水钱’。   “老板,难怪你能在这临安城混得风生水起,还真是会说话、会办事。”石斌先是表扬一番,立刻又冷冷的说道:“不过本官是御史中丞,管的就是吏治。这些衙役的所作所为让我很不满意!”   “这位大人,其实这也怪不得那几位爷,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是吗?老板,我听同僚说现在吏治清明为何还有要交什么‘惯例’、‘规矩’?”石斌有些疑惑的问道。   “大人,您的同僚没有骗您,如今吏治确实清明不少。听说还是因为皇上、皇后很节俭,如今交的‘惯例’才减少了。但是您有所不知,这交给官府的‘惯例’肯定免不了。毕竟我们有时候还要请他们周旋帮忙,会要请他们行个方便。还请大人不要管此事,也不要说这些是小人告诉你的,小人不想惹祸上身。”那店主一脸担心的说道。   弄清楚了之后,石斌便将那店主支走,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当年自己拜码头。虽然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但石斌还是不能允许官员这么干。所以很快他便询问其贾玲和赛西施对此事的看法来。二人出乎意料的意见相同,都表示不要管,认为官员拿些小人情还是可以的。   “为什么可以?给我一个理由。”石斌不想直接否定二人的看法,于是问道。   “夫君,咱们给的俸禄不是很多,而这些官员的人情往来太多,若是没有些‘惯例’撑着,恐怕他们的日子会连个土财主都不如。”贾玲笑道。   没想到官员对‘惯例’的依赖居然到这地步,石斌感觉哭笑不得。俗话说得好‘千里做官只为财’,若是当了官日子还不如一土财主,哪里还有谁愿意当官?若没人当官,这么大一个国家还如何管理?岂不一切都会乱套?   “二位女诸葛,你们帮我想想办法,我不喜欢看到官府这样随意向平民百姓要‘惯例’。”   虽然石斌这话说得很平和,但是明显表现出了废除‘惯例’的坚决。本来也对这东西也不满意,如今石斌又是这态度,贾玲与赛西施便帮着想了起来。   没多久贾玲便提议可以除俸禄之外再给各级官吏一些银子做补助。这话让石斌脑子里首先冒出的一个概念就是‘减低经济压力’。对这个办法石斌感觉不错,他也认为有了这些‘养廉银’,要‘惯例’的肯定就会少很多。   “夫君,妾身当年在山上时还遇到过一个情况,就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所以仅仅靠钱养着恐怕不够,还得辅之以严刑峻法。”   “言之有理,必须要辅之以严刑峻法。否则将那帮贪官污吏的胃口养大了,会更加的祸害百姓。西施,你这女匪首应该知道一些严刑峻法吧。”   “知道,斩首、腰斩、绞刑、车裂(五马分尸)、凌迟。”   稍稍想了想,石斌便有了详细计划:贪污五两银子罢官。贪污十两抄家发配三千里。贪污二十两斩首。贪污三十两抄家、绞刑。贪污五十两抄家、腰斩。贪污一百两抄家、车裂。贪污二百两五马分尸,抄家、连坐三族男奴女娼。贪污五百两凌迟,抄家连坐三族男奴女娼。贪污一千两及以上凌迟,连坐九族男奴女娼。而且这个惩罚对大湘任何级别的官吏贵族都有效。   将此说出之后,贾玲与赛西施如同看恶魔一样看石斌,没想到他居然厌恶贪污到这个地步,贪污五两银子就要罢官。既然威慑这么大,那恩惠也就不能小。所以贾玲与赛西施便决定由她们来商议如何发放‘养廉银’。   二人也是非常聪明的,没多久便有了计划。计算方法非常简单,‘养廉银’是俸禄的五倍。   “二位夫人,多谢了。不过既然有严刑峻法,那就要杀鸡儆猴。再请你们帮忙出个主意,杀哪只鸡比较好呢?王三那些功臣肯定不能杀,虽然他们无一例外都会贪污受贿。”石斌说道。   “当然不能杀,要杀也要杀那些不识时务,之前和你对着干的。”贾玲有些气愤的说道。   “夫君,姐姐。依我之见,最应该杀的是那些身在其位却不谋其政的渎职官员。”赛西施笑道。   都是聪明人,石斌与贾玲一听便明白,这是要杀御史台的官员。不得不说赛西施选的人最合适。管吏治的人却带头贪污受贿着实该死,这样一杀肯定能起到杀一儆百的效果。   经过一番讨论,石斌三个选出两个名声很糟糕的侍御史做这倒霉鬼。石斌一回宫便命王三将此二人打入天牢。第二天就三司会审。第四天就在刑场按照罪责,一个被车裂,一个被凌迟,家人也都受到株连。   如此做法自然敲山震虎,给了众人一个警告。不过效果也是显著的,大部分地方已经没了‘惯例’。贾玲这厉害的女人甚至嘲笑石斌,说他是将贪污腐败‘合法化’没什么稀奇。   好男不跟女斗,石斌也只是笑笑而已,因为只要这讨厌的黑暗没了他就高兴。 第七百五十五章 道士的话   作为一个常年征战的皇帝,石斌当然喜动不喜静,即使不能随意出宫怕被刺杀也会在皇宫之中四处遛弯。不过让人遗憾的是,临安城不大,皇宫自然也不大,没遛多久石斌便无处可去。   被关在这么一个笼子里,石斌强烈的到感觉生活太枯燥,太压抑,十分无趣。他是个粗人,不懂欣赏音乐,不懂鉴赏书法绘画,更不懂花艺这过于缥缈的东西。就连那茶道都是为了哄贾玲和赛西施,附庸风雅而已,真正喝起茶来,不该用‘喝’,用‘灌’更合适。   虽然这样枯燥的生活不至于让石斌萎靡不振,但多少有些影响,至少不如之前那么精神焕发,斗志昂扬。这种变化被贾玲、赛西施看在眼里,但也理解石斌为何如此,不过情况并不那么糟糕,她们便不故意宽慰,打算让石斌自己恢复兴趣。   这一日,石斌闲来无事在宫中散步,闻着香味无意之间居然走到了御膳房。既来之,则安之。他干脆就进了御膳房拿了几个最爱吃的锅饺。还未开吃便听到一个师傅在骂徒弟太好吃懒做,一天到晚只想着吃。   看着那个正在被骂的小徒弟,石斌并不打算前去解救,而是在不远处看着。因为他此时想的压根就不是解救,而是在想自己是否也可以装成这么一个卑微的人溜出宫去,再‘感受’一下社会。   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石斌之前每次出宫都装扮成了富家公子而非平头百姓,这让普通的平民百姓见了他就会避让三分。这种距离感石斌不喜欢,而且总是装成富家公子也很无趣。说不定恢复成一个卖皮子的山民会更有趣。   想到之后,石斌便说道:“许风,给朕准备一套山民服装,要有些破旧,有补丁的。再准备几张皮子···”   不用问也知道石斌这是想干嘛,许风其实被憋在这小小的皇宫之中也很不舒服。同时认为一个山民模样的皇帝绝对不会引起旁人的注意,也该很安全。所以许风没有阻拦,而是说道:“皇上周围还是需要一些护卫,就让微臣扮成与你一起卖皮子的兄弟,其他侍卫则扮成做皮革生意的商人,如何?”   如今自己可是万金之躯,是大湘的皇帝,容不得丝毫闪失和半点任性,也明白许风这是为自己好,故而石斌毫不犹豫的就同意了。用过了午膳石斌也不休息,穿着一身山民的衣服带着几张皮革就偷偷的从后门出来。   一上街,石斌立刻就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氛,与之前完全不一样。之前是仰视和羡慕,如今就没有这些东西,偶尔还有一些鄙视的眼光投来。没人喜欢被鄙视,但是石斌认为这样做值得,毕竟他已经富贵多年早已忘了当年的感觉。这么做不仅有怀旧感,而且能清楚的体会到普通百姓的真实感受,不再是雾里看花。   地摊还没开摆,后边一个拿着拂尘的道士便冲石斌走了过来。那笑容之中满是善意,让石斌和周围的护卫都不再那么紧张,但也没放松警惕。   那道士显然非常聪明,走到离石斌还有大概一丈远的地方就停住,笑道:“小道山楠,施主好。”   “山楠法师好,请问来我这所为何事?是要买皮子吗?”石斌问道,“不过我记得道家不杀生,应该不会要皮子。”   “确实不为皮革而来。贫道观施主慧根不浅,故而想与你论论道。”   论道?对这事情石斌可没什么兴趣,他一个粗人不是很喜欢百家之言。就是看书都感觉很累人,更不用说论道了。说不定论着论着会吵架,甚至拳脚相加。所以石斌非常谦恭请山楠离开,请他不要打扰自己的生意。   谁知那山楠却不走,只是站在不远处看着,仿佛算定石斌这里很快就会有有趣的事情发生,他当个免费的观众。   没多久,石斌的摊子前便来了几个明显不是善类的家伙,走起路来横冲直撞,满口的污言秽语。不用想也知道是此处的地痞流氓。   “小子,你这羊皮多少钱一张?”带头的那个假独眼龙问道。   “二两银子一张,好的羊皮三两银子一张。”石斌答道。   “这么贵?你坑我?当爷爷我不识货吗?这烂货最多两钱银子一张!不过看你们也不易,我就出三两银子将这十张羊皮全买了。也算是帮你们的忙。”   当然不能让石斌受那地痞气,许风开口道:“这位独眼爷,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若是被你这么买了,我们可就活不下去了。”   “想活很简单,再去打猎不就好了?若是实在没钱就来我这借,利息不高,一月五分息。”那独眼龙非常邪恶的笑道。   这时的石斌并不做声,只是平静的坐在那看着。而许风和周围几个护卫却受不了这侮辱,立刻抽出藏在靴子里的军刀,一股煞气便来了。那假独眼龙和几个手下不过就是几个欺软怕硬的地痞流氓,哪里见过这阵势?发现不对劲,连滚带爬飞快的跑了。   “这位施主,贫道想问一个问题。”   “说。”石斌冷冷的说道。   “施主,刚刚那几人虽然只是些不入流的卑劣之徒,但你自始至终都十分泰然,让人很是佩服。贫道想问的是,这样的地痞流氓虽然不多但也不少。施主有人护卫,但是大多数人却没有,不知施主做何感想?”   “自然是要严厉惩戒,若是大恶则要除之,决不容情。”在一个道士面前石斌说话也不遮掩,很直接的笑道。   “施主差矣,施主应引人向善,而非随意惩戒杀戮。图一时之快可结一生之怨,怨又生怨,如此冤冤相报如何有尽头?”   弄了半天这道士是来给自己做教书匠的。这反而石斌来了些兴趣,抱拳笑道:“未曾想山楠法师居然有如此见解,小可之前失礼了。”   “施主这等人必定胸怀广阔,也必定知道‘文景之治’、‘贞观之治’、‘开元盛世’吧?”   “当然知道,但这些盛世与法师说的又有何关系?”石斌虽然能模糊的猜到一些但是不能肯定,故而问道。   “这些盛世君王无一例外都是仁厚之人,虽然法纪严肃但也不会随意杀戮。而贫道观刚刚为施主护卫的几位勇士,无一不是戾气深重,相信如果那几个卑劣之徒再敢冒犯施主,恐怕他们会血溅当场。”   听到道士将他们说成如此残暴的一群人,许风和几个侍卫立刻怒不可遏,拿着刀就打算将那道士给劈了。   分明看到了这一切,那道士却丝毫不惧,仍旧笑道:“诸位不必气愤,贫道实话实说,其实这样也是算是一种提醒。忠心护主贫道非常敬佩,不过还请注意影响。”   见石斌不说话,许风几个也不敢乱来,只好将刀又收了回去。虽然感觉有些憋屈,但是让他们感觉很意外的是他们并不气愤,似乎无法气愤。   “法师是要我仁厚?”   “施主误会了。施主已然非常仁厚,贫道的意思是请你约束手下,让他们也更加仁厚。当然,必要的威慑还是不可少。”山楠笑道,“贫道相信这对于施主来说不过一句话而已。”   接下来石斌便与那道士论起‘道’来,天南海北的闲扯了足足两个时辰,直到日落西山石斌才打算回宫。   “许风,你认为今天那山楠道士怎么样?”石斌问道。   由于被那道士说成是个‘暴戾之人’许风心中不快,故而有些冷冷的说道:“一个故作高深的江湖骗子而已。这样的话,相信王三也能说出不少来。”   “确实,王三那家伙肯定能说出不少,说不定说得比那道士还漂亮,但是朕总感觉他这话有言下之意。”   “什么意思?皇上?”   “许风,你说他有没有看出我身份?”石斌有些疑惑的问道。   “看出皇上你的身份?”许风听后噗嗤一笑,“皇上你也太抬举那道士了。他不是什么仙人,不会一眼看穿人。何况皇上你原来就是一山民,如今再穿成山民的样子绝不会有一人能看出来。那道士最多就是看皇上有这么多护卫而认为你是一个大贵人而已。”   “言之有理。”石斌点头说道,“好了,先不说身份问题。你说那道士和我说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上,虽然微臣不喜欢那道士,但是感觉他说的都还正确。皇上对官员可以用严刑峻法,但对这些百姓或许最好不要那么残酷,引人向善或许更好。”许风迟疑了一会儿后说道。   “引人向善?”   “对,引人向善。微臣虽然胸无点墨,但是知道并无几人愿意为非作歹遭人唾骂。若是皇上引人向善又恩威并施,那些地痞流氓应该会少很多。”   让那些地痞流氓消失不见是石斌现在最大的希望,所以石斌非常同意道士说的‘引人向善’和许风说的‘恩威并施’。因为他本人不想隔三差五就听到判刑和杀人的消息。   要知道,若是总听到判刑和杀人,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大湘治理得还不够好,无法做到‘夜不闭户路不拾遗’。而想要做到这些,首先要的就是民众有一颗善心,而非恶心。   “许风,朕有一个想法,你参谋参谋。”石斌说的。   “皇上请说。”   “朕想在各地学堂派些道士和尚讲讲他们对这世界的看法。他们虽然不入世,但这‘与世无争’、‘束身自好’的思想或许可以让世间之人减少争斗,感念恩情而非执着怨恨。”   明白了石斌的意思之后,许风感觉非常奇妙和实用,立刻表示支持,并请石斌立刻下旨。旨意一下,王三等人感觉非常意外,但也非常赞同。   不过一月,临安的治安就好了不少,民间争执少了近一半,方圆五百里更是没有一起械斗,这让石斌高兴得两天都没睡着。 第七百五十六章 迁都   当平北侯时,石斌一天批阅一百份公文;当齐国公时一天批阅一百五十多份公文;当楚王时一天批阅两百来份公文;当上摄皇帝一天更要批阅近两百五十份公文。如今当上了皇帝,居然一天要批阅至少两百八十份奏折,硬是将石斌从普通‘工作狂’弄成了‘超级工作狂’。   虽然很怀念之前悠闲的日子,不过石斌也觉得这样虽然累点但是也有不小收获,值得。所以继续无怨无悔的当他的‘超级工作狂’。   有一日这‘超级工作狂’趴在桌上,拿着奏折看时,他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同一日发出的奏折,从西安来的奏折居然比从洪州(南昌)来的奏折要早到一日。本以为是眼花,但定睛一看,发现并没有眼花。包括加急的等级都是一样,都是三百里加急。   那为什么从西安来的奏折比从洪州来的奏折还要早到,现在临安是都城,并非洛阳或者开封。难道送公文的驿卒怠工?石斌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   空想无益,还不如问一问。“许风,你看看这两份同时发出公文。为什么西安的比洪州的还要早到一日?”   “皇上,这应该是和地形有关。北方地域多半是平原和高原,一马平川,驿卒在官道上策马奔驰就好。但是南方多是丘陵山川、大小江河数不   胜数,驿卒想要加快速度其实很不容易。”   “不是有船吗?要那些驿卒坐船不就得啦?”石斌有些天真的问道。   “皇上,每日朝廷接收的奏折数百份,哪里有如此多的船只可供使用?何况地区之间还有公文往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很多公文需要保密,所以不可能用船。”   没想到事情还如此麻烦,石斌无奈的摇了摇头后继续看起奏折来。没多久,石斌又发现一个问题:三大汗国的边境居民与大湘的边境居民虽然不再那么敌对,但是仍旧有冲突。甚至还有了不少马匪跑到秦凤路的兰州地界了。   这个消息可让石斌非常不痛快,他最讨厌的就是土匪,因为他自己就被土匪绑做肉票过,深知其中的危险。虽然匪首如今成了他的亲人,但是这个让人不快的经历石斌永远忘不了。   有些土匪其实并不残暴,求财而已。就是两浙一带也有几股土匪,但是不知道为何,石斌对西北的土匪总是念念不忘,耿耿于怀。   看到石斌一直眉头紧皱,明显不痛快,许风主动问道:“皇上,请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不痛快?若是有不痛快,请说出来。说不定微臣可以帮忙出出主意。”   “西北兰州出现了三大汗国的马匪。”石斌说道。   乍一听,许风觉得没什么,因为三大汗国境内也有他们湘人的马匪。何况这些马匪多数是见人就抢,压根不会分国籍。最多也就是个劫财不害命。正要开口劝石斌不必太在意时,许风又感觉石斌绝不会因为几个马匪而如此的不快,其中必定有别的原因。故而许风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站在一旁细细思索起来,没多久他便想出了一个可能的原因。   “皇上,您是不是担心西北忽然发生战事,我们应对不及导致损失惨重甚至丢失大片土地?”   这些是石斌都没想到的,之前他只是隐隐的感到不爽和不安。如今被许风这么一说,石斌豁然开朗,立刻顺着许风的话说道:“正是如此,如今我大湘定都临安,离燕云十六州有两千五百里。离嘉峪关更是足足五千里,这实在是太远了。何况西北还是一马平川,太容易被占领。”   “皇上说的是,五千里实在是太远了。若是西北出了什么事,即使八百里加急,也要七天以后才能得到消息。等朝廷能彻底反应过来事情就已经发生至少半个月了····”   接下来石斌又想到了之前西安和洪州公文之事,西安驿卒能比洪州驿卒更快到达临安,那当地兵马行军的速度也肯定会更快,尤其北方汗国多少骑兵。说不定朝廷还没反应过来,整个秦凤路就已经全沦陷了。   这个情况石斌可不会允许出现,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要是因为无法控制而丢失,那可就是奇耻大辱。所以石斌决定尽快找出一个应对之策来。   “许风,给我去将两位皇后,王三,李超叫来。让王驿和李韶暂代他们二人的工作。”   “是,皇上。属下这就去办。”说完,许风便飞奔离开。   贾玲和赛西施自然是最早到的,看着石斌的熊猫眼,姐妹二人心疼得很,连连劝石斌不要那么拼命。认为他一天工作四五个时辰就足够了,绝对是勤政爱民的好皇帝,不必发疯似的一天工作六个多时辰。   当然明白二人是在关心自己,石斌心中非常高兴,但是仍旧表示不这么拼不行,不少事情半点都耽搁不得。若是耽搁了,会要付出百倍甚至千倍的代价来弥补损失。   本以为贾玲与赛西施会妥协,不再劝阻,没想到二女却拿石斌如果不知爱惜身体她们就不再做智囊做要挟。这可让石斌感到为难,二人绝对是他的左膀右臂,缺少不得。稍稍思考了一番之后,石斌打算来个阳奉阴违,假意应允。   听到石斌的‘保证’,二人虽然有些不信,但是也不能对石斌这皇帝怎么样,只好将此事放在一旁。询问石斌为何叫她们过来了。   “你们觉得临安比西安、洛阳、开封、幽州四地如何?”石斌问道。   “夫君为何忽然问这些?”贾玲有些不解的问道。   “别问我为什么,你们先跟我说说你们对这五个城市的看法。”   “临安自然是五地里最富庶最繁荣的。西安经济稍有不如,但是八百里秦川的战略位置非常重要。洛阳与开封两地的经济和战略位置都不是最重要,但是对整个国家能做到有效控制。至于幽州,目前是五地之中最落后的,但应该说是五地之中最有发展前景的城市。”贾玲说道。   “你认为呢?西施?”石斌笑道。   “妾身不知,但是妾身记得所有的强盛王朝都是在北方建都。建都南方的都是些败落的王朝,仗着长江天险偏安一隅罢了。”   仗着长江天险偏安一隅?这话虽然不好听但是石斌必须承认赛西施说得很正确。自这片土地统一起,南方建都的就没有一个强盛,北方建都才是强盛的标致。   “嗯,言之有理。夫君我是今天批阅奏折时想到这些。”   “奏折?什么内容?”赛西施好奇的问道。   “有两份奏折同一时间,用同一个等级发出,结果西安的奏折反而比洪州的奏折要早到一日。那一份奏折禀报的是现在西北兰州地界出现不少马匪,当地衙门无力剿匪,希望有军队支援。”   二女都是聪明人,一听就知道石斌是担心无法有效管理北方导致巨大的损失。   “夫君是想迁都?”贾玲与赛西施异口同声的问道。   “二位夫人果然聪明,我正有此意。但是不知道是否合适,所以将你们叫来。待会王三和李超也会来。咱们再仔细商议。”   石斌三人还没开始喝茶,许风便带着王三和李超进了御书房。   王三是几人之中最聪明的,只听了许风的一席话就确定石斌是想迁都。所以进门行礼之后直接就问道:“皇上,你是否是想迁都?”   “是的,想必许风已经将其中理由跟你二人说清楚了吧。”   李超说道,“臣认为皇上和王三考虑得对,此事是该考虑了。”   没想到李超居然如此直接的表示支持,这让石斌非常意外。毕竟迁都是大事,普通人的都不会这么快表态。而李超绝对是聪明人,他敢如此表态必定有所依仗。   这也就引起了石斌的兴趣,于是笑问道:“李超,你如此快的表示支持令我这个大哥非常意外。可否说说其中原因?”   “是。相信大哥一定知道‘七国之乱’。西汉景帝二年(公元前155)御史大夫晁错上疏《削藩策》,提议削弱诸侯王势力、加强中央集权。景帝采纳结果导致‘七王之乱’。当时景帝在八百里秦川上据关而守,调集全国兵力剿灭七王。若是大哥一直缩在这小小的临安城,北面长期得不到有效治理,恐怕会再次出现‘七王之乱’。到时候只怕大哥想平息乱局就要花费比景帝更多的精力,即使最后平息,也会极大削弱我国力。”   “大哥,李超说得极是。当年‘安史之乱’也是如此。若非大唐建都西安反应及时,恐怕大唐再无以后的一百多年了。”   “皇上,微臣也想说一句。”   “许风,你说。相信你也有好的看法。”   “皇上谬赞,好的看法谈不上,肯定远不如二位皇后、王大人和李大人的。不过微臣想提醒一句,如今北面虽然平静,不少部落已经归顺,但是他们仍旧是最大的威胁。我大湘的威胁还是来自北方而非南方。若是继续定都于临安,会让世人认为皇上只图安乐不敢直面危险,不会带着他们抵抗威胁。这样一来,恐怕会丧失民心。若是来个‘天子守国门’肯定会让天下臣民更加归心。”   这样一说,贾玲、赛西施、王三、李超和许风五人全都支持迁都,让石斌感觉挺舒服。接下来还有一个具体问题:迁到哪里合适?   “各位,既然都希望迁都,那迁到哪里合适?西安、洛阳、汴梁还是幽州?”石斌问道。   “大哥,小弟以为迁往西安最好。”王三非常肯定的说道。   “为何?”   “西安是绝对的龙兴之地,西汉、东汉、西晋、前赵、前秦、后秦、西魏、北周、隋朝、唐朝都曾在此建都。其中更有两汉、隋、唐、新这几个大一统王朝。”   龙兴之地?石斌不信,他是无神论者,但是必须承认强盛王朝都在此地建都。其战略位置确实非常重要。只不过石斌仍旧不想在那里建都。   “大哥,若是你不想建都西安,在汴梁和洛阳也不错。”李超看出石斌所想后说道,“西安如今败落,而且受到北方的威胁不小确实不太适合建都。而汴梁与洛阳身处华北要地,既能顾及全国又不受太多威胁,所以这两地都不错。至于幽州,此时还太落后,小弟不赞同在那里建都。”   李超这话句句在理,比王三说的更加实在,所以石斌很喜欢也很赞同。   “那你们认为是汴梁好还是洛阳好?这两城现在都差不多。”石斌笑道。   “我看还是洛阳好。”赛西施低声念叨,“宋朝从头到尾就没抬起头过,太没用。将都城建在汴梁,会让人以为我们是第二个大宋。”   众人都觉得赛西施的话非常在理。所以众人又排除了汴梁,定下了能与西安并肩的洛阳做都城。不过为了有效的治理大湘全境,石斌最终决定以洛阳为都城,临安为陪都。 第七百五十七章 兴道盛佛   迁都计划做好后便开始实施,先是将洛阳的一切都准备好,如城池修缮,城市规划,宫殿建设等。同时,开始做权力分割,将留在临安这陪都内官员的权力逐步缩小,多为有职无权的闲职,但仍旧留下南方中心的地位。将要跟随石斌北上洛阳的官员权力逐步增大,凸显都城的地位。这个过程花了足足一年的时间,直到昭庆七年(1280)事情才算基本做完,石斌也才松了口气。   想着即将住进洛阳那宏伟的宫殿石斌却没那么高兴,不是因为迁都一事会劳民伤财,而是因为石斌最想的是在荆湖路的潭州建都,不过那绝对是天方夜谭,所以他压根就没开口。一想到离家乡要更远,心中免不了有些悲伤。   这样伤感的情绪一直缠着他,让石斌连续七八天都精神萎靡,虽然政务都及时处理,而且也处理得不错,但他却觉得非常疲劳。当然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石斌明白他必须尽快振奋起来,所以很快便做了一个决定:将贾玲和赛西施叫来,向她们倾诉心中的不爽。   在就要向许风下达这项旨意时,却听许风说道:“皇上,我听手下说如今临安城大的恶事已经很少发生,多是一些小的争斗。看来那道士说的‘引人向善’是对的,行得通。”   “这样就好,朕就放心了。确实应该引人向善,只靠严刑峻法还是不够,会让百姓变得畏首畏尾,为求自保什么都不敢做。甚至可能有人会利用这严刑峻法公报私仇。你说到这道士,朕倒想去附近的道观看看,感受感受这些道士怎么生活,每天都干些什么。”   石斌的这个想法让许风非常兴奋,之前石斌出宫‘微服私访’不过就是临安城内闲逛,压根没去过什么有意义的地方。如今石斌打算去道观,这自然就有意义多了,受更多道家影响说不定就会让他变得更加谦和与仁厚。   “皇上说得对,是该去道观看看,最好是去那个和你交谈过的道士所在的道观。和这有道之人再谈谈或许会又有所得。”许风笑道。   看了看窗外的蓝天白云,石斌感觉非常舒服。这种感觉和那道士交谈时也有过一些,而石斌此时需要的就是这些,所以石斌立刻同意许风的建议,并命他立刻寻找那道士,找出他所在的道观。没多久,办事雷厉风行的许风很快就给了答案:那山楠道士住在玄清观。   原本石斌是想偷偷的溜出宫,没成想被贾玲与赛西施瞧出端倪,缠着石斌要他带着她们一起‘微服私访’,并胁迫石斌如果不带她们,她们便要石斌再也无法‘微服私访’。虽然不认为二女会那样干,但是拗不过二女石斌最后只好答应。   玄清观离临安城并不远,不过就是四十里路,即使道路蜿蜒曲折,走官道骑马飞奔不过半个时辰的事情。   到了山脚,看着半山腰上那烟雾飘渺的道观,还真点超尘脱俗如在仙境的味道。石斌立刻对此地更有兴趣,想早点观赏一下这让人仰慕的地方。于是石斌便飞快的上了山要求入观烧香祈福,并表示希望与山楠道人论道。小道童收了石斌的香油钱,立刻笑嘻嘻前去传消息。不过一杯茶的时间山楠道人便出来了。   “原来是贵人到了鄙观,贫道未曾远迎,还请贵人赎罪。”山楠笑道。   “法师不必如此,你是世外高人,我一凡夫俗子能与法师论道实在是荣幸之至。你那‘引人向善’之言让我受益颇深,让我周围之人也受益颇深。”   “贵人谬赞,贫道愧不敢当。不过几句话而已,关键还在贵人能信能为。请问贵人欲与贫道谈些什么?”   这些东西石斌并不想让其他任何人听到,所以石斌以‘法不传六耳’为名将贾玲、赛西施支开,只留许风和几个侍卫留在静室在外守卫。   进来之后,山楠笑道:“贵人是不是有些事情不想让夫人知道却又无处可说,所以找贫道来了?”   “法师果然高明,确实如此。我即将离开此地远行,离家乡便更远,心中有些悲伤,不知如何是好。”石斌笑道。   “原来如此,远离家乡必然会有悲伤之情。想贫道出家之时就有此感觉。后来北方战火连天贫道来南方避难,离家乡又远了一些,心中便更加悲伤。这与贵人还真是类似。只不过经此两次,如今贫道已经看淡不再悲伤了。”   “佩服,佩服。法师为何能如此豁达?我这俗人一连七八天都没休息好,时刻被悲伤之情缠绕,夜不能寐、食不知味。”   “贵人不要如此称赞贫道,贫道愧不敢当,能如此豁达也是经历之后才豁达。这一切远近亲疏、喜怒哀乐其实都是虚幻,若是看透便知道不过尔尔。贵人只要凭心去做就好,不违背‘道’则万事皆可。”   虽然石斌听得有些云里雾里,但多少还是明白了一些。大概的意思就是凭心做对就好,不必太过纠结情感,这样就不会再有什么心情上的阻隔。   “多谢法师指点迷津,闻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看来是我钻牛角尖了。”石斌笑道。   “贵人不必谢,人在这红尘俗世之中偶尔有些迷惑非常正常,贫道其实也不过一避世之徒而已,远不如贵人为苍生造福伟大。”   “我也要说一句法师谬赞了,我还有事就不打扰,先告辞。”   山楠道人自然是要送石斌这贵人离开,在石斌离开山门时,他还叮嘱石斌,要石斌不要忘了引人向善得先从自己做起。   虽然来回只有八十里路,其实走起来也不轻松,但是石斌一伙都觉得值得。石斌感觉获益匪浅,贾玲和赛西施几个则玩了个痛快。包括许风和几个侍卫也在静室之外一边站岗一边吃着道家特色点心:山芋糕和道家烙饼。   在回城的路上,石斌虽然没有见到太多争斗,但还是见到一些恶语相向的人,那怒目圆瞪的样子让人很不舒服。这让石斌想起当年领兵去大理时当地人的情况。他们的性格明显就柔和很多,即使有争执也不会如此激烈。   “二位女诸葛,你们给我说说为何云贵一带的人性格柔和,而咱们这的人会如此暴躁?虽然没之前那么多武斗,但是一路上还是有不少恶语相向的人。难道他们就不会好好说话?”石斌问道。   “当然不是不会好好说话,而是他们没有受到好的教育。那些交址人若是有了争执,恐怕争吵都懒得,会直接就动拳头。”贾玲笑道。   “言之有理,但如何才能让咱们的人性情更加平和点?这样恶语相向的争吵,即使不械斗还是让我不安。”石斌皱着眉头说道。   “夫君,这种事情恐怕得慢慢来,得慢慢教化才行。何况你已经办了不少学堂,而且初见成效,很多地方的人都不再那么愚昧无知只懂用拳头说话了。”   赛西施的话让石斌听着感觉舒服,但是他还是不满意现在的速度,何况也没几个人能读得起书。所以得找一个更加方便快捷的办法引人向善。   明白石斌还是不满意用上学的方式进行教化,因为速度太慢,范围太窄。所以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也不约而同的帮石斌想起办法来。   “夫君,要不咱们干脆就让那些教书先生每个月在村子里讲四书五经,要那些普通百姓也知道些东西。最好能让他们只听夫君的,不要胡思乱想。”赛西施狡猾的笑道,“妾身感觉那些教书先生有这本事。”   看着赛西施狡猾的笑容,石斌明白她是要自己搞愚民政策,用儒家思想来束缚普通人。   正在想这些的时候,石斌忽然看见远处的一个农家冒出些烟雾,原本以为那家是在烧火做饭,仔细一看原来是在祭奠。   看那一家人十分虔诚而且没有半点暴戾之气,让人感觉十分舒服。石斌不由得回头看了看半山腰的道观。忽然笑道:“呵呵,或许我有办法让咱们的子民也变得不再那么好斗。”   一听石斌已经有了办法,众人都非常高兴,纷纷问这办法是什么。只不过石斌这次装起了高深。并不开口说话,而是指了指远处正在祭奠的一家人。   贾玲、赛西施和许风三人虽然聪明,但是一时间还是想不出祭奠和让普通百姓变得不好斗有什么关系。越想脸越苦,最后竟然都没想出其中的道道来。   这个结果让石斌有些失望,叹了口气后说道:“你们再看看那半山腰上的玄清观。”   这回三人都明白了石斌的意思,是要利用道家思想来引人向善。这个办法三人一开始都认为不错,但是没多久又产生了怀疑。   “夫君,道家引人向善做得非常好,佛教也不错,咱们是不是可以将这两家也鼓励鼓励,四处修建一些道观和寺庙,让他们和那些儒家先生一起传道授业?不搞什么‘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贾玲说道。   石斌本就不喜欢儒家一家独大,凡事要有平衡才对。所以对于贾玲的建议,石斌非常同意。   “夫君,妾身也有一个看法。这道佛两家讲究的是‘出世’,儒家讲究的是‘入世’。咱们毕竟存在现实之中,需要人建设和治理国家,不能让太多的人去修道念佛。”赛西施有些担心的说道。   “言之有理,咱们可以用这思想来引人向善,但不可将这些‘出世’的思想抬得太高,尤其是如果人要出家必须要有严格的规定。若是太多人出了家,我这大湘就不战自溃了。”石斌点头笑道。   于是石斌下了一道旨意:各处多修道观和寺庙,与当地学堂一起传道授业。不过若是有人想出家就要经过层层严格筛选,而且必须首先保障国家运转。出家人可以不缴税,但是要服劳役。 第七百五十八章 湖樵散人   自从村镇里有了道士和尚讲经,民众不再那么容易躁动,变得冷静且和善起来。石斌最讨厌的就是胡搅蛮缠,而一旦人与人不能冷静且和善交流,绝对就会胡搅蛮缠,进而恶语相向,最后拳脚相加。   如今百姓变得冷静而且和善,即使有争执也不会拳脚相加、恶语相向,这可乐得石斌一连三天都满脸笑容。   其实石斌本人就不是个脾气好的人,也经常乱发脾气,而他自己却从不看佛道之书。所以在高兴的同时还有些羞愧。原因当然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想到这些之后,石斌又感觉或许他自己也要学点佛道的知识,总被儒家思想裹挟并不舒服。何况普通人听了和尚道士讲经后都能变得平和,他这个皇帝怎么能落于人后?   于是便要许风给他弄来了几本道佛著作,《道德经》、《文始经》、《庄子》、《金刚经》、《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和《大佛顶首楞严经》。   这些书毕竟高深,一时很难看懂,会花不少功夫,所以石斌有些担忧的问道:“许风,你说我花时间看这些东西值不值得?会不会白白浪费时间,甚至适得其反?”   “皇上,花时间看这些书当然值得。这都是传世经典,若能看懂,必定受益终身。何况朝政有王三、李超、王驿和李韶四个管着,肯定不会出什么大事。若是皇上担心,不如就将他们四个叫来叮嘱一番。”   “这倒不必,叫来叮嘱反而会让他们觉得我担心他们犯错,会影响他们的情绪。”   “皇上,我还有一法可行,不如请太子也参政。太子年纪不小,应该参政了,何况雏鹰总有飞的时候。”   “雏鹰总有飞的时候?”石斌沉吟道,“话是不错,但是我还是不放心,毕竟他太年轻,若是王三他们管不住因此闯下大祸怎么办?”   “皇上不必担心,这不还有两位皇后吗?何况皇上也肯定不会整日读这些佛道经典,主要精力肯定还是在朝政上。只要隔三差五的询问一番,相信太子就不会犯大错。”   与许风商议一番,石斌最终做下决定让石云鹏领‘侍中’之职参政。   这么一弄,石斌反而感觉轻松快乐不少,看来放权也有放权的好处。既不那么劳累,还让生活有了色彩,可以看百家经典受其熏陶,也可以和贾玲、赛西施两个缠绵。贾玲和赛西施也非常喜欢这样生活,不但可以日日看见石斌,而且不必担心出大事动摇石家天下。   这样看了三个多月的道佛经典,石斌感觉自己脾气确实好了许多,不再那么暴躁。看别人吵闹仿佛就是看几个不懂事的孩童为争一块糖而争吵,十分幼稚不屑一顾。他本人更是和贾玲、赛西施没有再吵过一次。   这一日,石斌到贾玲的坤宁宫来休息,笑道:“小玲,你觉得现在这情况怎么样?”   “什么情况?”   “就咱们这样不吵不闹的情况,你不觉得太平静了?”   “你的意思是咱们要定期红一次脸才对?”贾玲不可思议的看着石斌,明显认为他在说疯话。   “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其实也是····”   见石斌说不清楚,贾玲干脆就要石斌想清楚再说。她还不认为石斌会吃饱了撑的没事干,想要吵架玩。   “我的意思是咱们可以做到这样不骄不躁不吵不闹,为什么普通百姓就不可以?如今他们虽然不再恶语相向、拳脚相加,但还是经常吵闹。衙门里似乎有办不完的案子。”   “果真?”   “骗你干嘛?这是前几日问云鹏时他告诉我的。他说这几个月几乎没有大案,都是些小案。恰恰是这些小案子让人头疼。如今思想活跃了,一万个人一万个想法,所以有些案子居然是因为教派或教义产生的冲突。”   “看来这‘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也有道理,来个‘愚民政策’束缚思想,省得社会动荡不安,影响统治。”贾玲点点头说道。   “那我们要不要回到汉武帝的‘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赛西施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当然不行,西施,那是在倒退。”石斌笑道,“那样做虽然有利于统治,但是不利于社会,若是没有些新鲜的血液,我们会很快就没落。”   “那你打算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们因为这些教派和教义胡乱争执吧,这也太可笑。”贾玲有些不屑的笑道。   必须承认贾玲说得对,一个人有精力不好好的工作生活,却花时间为教派和教义吵架打架,实在是可笑得很。   “夫君,妾身以为咱们不如直接发布政令,告诉天下人如果因为信仰而发生不必要冲突的人要严加处罚,让他们不敢再这么胡闹。”   “好,这样既不‘愚民’也不会影响社会稳定。”   如此一道政令发布,朝野上下马上又平静了下来,几乎不再有因为教派和教义发生的冲突。但是接着又出现了一个问题:不少人因为听了道士和尚讲经后都有了出家避世的想法。即使不能出家,也变得不再那么积极向上,有些懈怠了。这可是石斌没有料到的,感觉太无助也太荒唐,麻烦事怎么一个接一个,仿佛就没有完的时候?   一次次找贾玲她们商议,一次次的看各种经典,怎奈就是找不出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来。这可让石斌感到非常痛苦。   看出石斌的不爽,许风便提议去附近的三清观游玩,算是放松放松。本就不想再呆在洛阳的皇宫里,加上这山楠道人也跟着来了洛阳,石斌立刻同意了下来。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石斌还是偷偷的溜出皇宫,时间不过清晨卯时一刻就到了洛阳城外的三清观。   见石斌这个‘贵人’来,山楠道人感觉很意外,但仍旧非常平静,一脸笑容给人非常舒服的感觉。   “贵人前来所为何事?”   “自然是想请法师为我解惑。”   “贵人深具慧根,其实只要读几本经典应该就能体会其中深意,不必找贫道解惑。”山楠非常谦虚的说道。   “若是普通的事情,我自问可以解开疑惑,唯独此事感觉无法解开,所以才来叨扰法师。”石斌非常诚恳的说道。   见石斌如此执着,山楠只好答应为石斌解惑。石斌也就将心中的不爽说出来,尤其强调他办事还算认真,但是仿佛有无尽的麻烦等着。   听完石斌的话后,山楠大笑道:“贵人为何自缚?”   “自负?”石斌理解错了山楠道人的意思,略带不满的说道:“法师,我虽然不是非常谦虚但也绝不自负!”   “对不住,对不住。贵人误会了。贫道说的自缚不是贵人说的那个自负。贫道指的是作茧自缚。贵人之所以感觉有无尽的麻烦等着贵人去解决,原因无它,只因为贵人眼中只有麻烦的红尘俗事,若是多些别的东西想必就不会如此沮丧了。”   “法师,这几月我在看《道德经》、《庄子》和《金刚经》,除了让脾气好些,似乎也没什么用。”   “贵人应该只是指看了这字面上的意思,多半没读懂其中的深意。从来有无相生,难易相成,长短相刑,高下相盈,音声相和,先后相随。若是贵人能悟出其中的道理,想必便不会如此困惑和沮丧。”   虽然无法完全明白这些话的意思,但是石斌明白山楠这是要自己不执着于一面。   “多谢山楠法师,我这俗人多少明白了些,回家再去看看那些经典,多半也就不再困惑。”   在石斌正要离开时,山楠道人却送了他一首耳熟能详的诗词: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这不是曹雪芹的《好了歌》,怎么从山楠口中出来了?虽然不信‘君死又随人去了’和‘孝顺儿孙谁见了’,但是头两句石斌还是非常赞同的。   这一首诗算是将石斌点醒,只不过他自己也有了个荒唐的想法——出家。一回宫,石斌便跑去坤宁宫将贾玲和赛西施叫到一起,很激动的笑道:“二位夫人,我有一个想法,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说说看,你这么高兴肯定是有什么好事。”贾玲笑道。   “好事算不上,但是我算恍然大悟了。”石斌还是非常激动的说道。   “夫君有何打算,快点说给妾身和姐姐听。”   接着石斌便将自己‘出家’的打算说了出来。听到石斌的这个打算,贾玲与赛西施两头母老虎立刻怒不可遏。不顾一切的的骂石斌糊涂,并问许风刚刚石斌去了什么地方做了什么事情。   见两个皇后发这么大的脾气,许风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的将事情始末说个一清二楚。   居然是许风提议去见那山楠道人,算是抓到‘罪魁祸首’,既然无法处罚石斌,那就拿许风来出气。贾玲二人立刻要禁卫将许风拖下去打五十大板。若不是石斌求情减到三十大板,恐怕许风就会被活活打死。   “姐姐,那山楠太可恶,居然鼓动夫君出家,我定要拆了那道观,将他流放三千里,不,五千里!”赛西施恶狠狠的说道。   “是要这么惩罚,拆了道观就算了,但是必须流放五千里!”   “二位夫人,不是那山楠道人要我出家,是我自己看透红尘想出家。感觉其实人生如白驹过隙,过眼云烟。看淡一点也没什么不好。若是二位夫人舍不得我,夫君我就不出家,在这皇宫之中修道如何?”石斌退一步说道。   “谁舍不得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贾玲气还没消,听石斌说这么肉麻的话,立刻反唇相讥。   赛西施虽然不敢这么反唇相讥,但也是给了石斌一个很不屑的眼神,外加一声冷哼。知道两个女人现在正在气头上,他的胡说八道也确实有些让人寒心,所以石斌这皇帝只好不做声等着她们气消。   过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赛西施开口道:“姐姐,夫君会这么胡说八道还是可以理解的。”   “可以理解?”对赛西施的想法非常不理解,“妹妹,为什么这么说?他就不知道如今天下尚未平静,大湘还需要他吗?”   “姐姐,这不过是夫君感觉压力太大,希望逃避而已。我敢肯定他这‘出家’就是个借口,真到出家那一天,他又不会出家了。多半是以出家为借口将朝政全部甩给云鹏和王三他们,他自己则一身轻松了。只不过心中还是牵挂国家的。”   见赛西施将心中所想都说了出来,石斌苦笑道:“西施,你还真是聪明,这都被你看穿了。是有逃避的想法,也多半无法真的出家。不过我还是想当个道教徒,隔三差五请个道士来皇宫给我给大家讲讲经。”   这明显只是想在心理上放松些,贾玲和赛西施当然同意,只不过仍旧提醒石斌别想抛下这一切自己去逍遥快活。若想当个逍遥派也得带上她们两姐妹,也得石云鹏能掌握朝廷之后。   当然同意贾玲和赛西施的条件。于是石斌给自己取名为‘湖樵散人’,贾玲给自己取名为‘清玉’,赛西施给自己取名为‘清灵’。并约定五年后离开洛阳这牢笼一起云游四海。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