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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忙迎了上去,堵住打算起来跺跺脚离开的宁杭成:“宁导,您开什么玩笑?开机怎么没有通知我,莫名其妙就把我的角色刷下来了?”他急的要命,《功勋》是他的翻身之作,最近的负面消息实在是太多了,如果再失去了这个角色……而且最重要的是,沈青上星期刚刚过完三十五岁的生日,他已经演了快要三十年的配角,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饰演主角。   宁杭成看着沈青掩饰不住青影的眼眶,和遍布密密麻麻血丝的眼眶,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   无他,只因为沈青……实在是不适合这样忧郁的表情。   他长得太平凡了,蒜鼻小眼,虽然有肥厚性感的唇,但组合在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那就完全是个悲剧了,这样困扰的表情做在他脸上,就凭空让人觉得他在算计谁似的——不演戏的时候,谁都看不出沈青究竟想要表达什么情绪。   “沈……老沈啊,”宁杭成本来想把距离拉的远些,但已经合作了很多次了,心里又忍不住的可怜眼前这个男人,还是改了口,但话里却是毫无转旋之地的,“你也体谅一下,我是做商业片的,演员的风评真的很重要,你最近……闹的真的有点过分……”   他说的是沈青最近和季歌鹤闹出的同性绯闻。在一星期之前,《功勋》开机前期,如同燎原之火熊熊燃烧遍整个网络。当然,这种绯闻其实很多时候并无法闹出很大的动静,但实在是,这次的主角双方,差距太大了。   季歌鹤是内地声名鹊起的当红演员,很懂做人,观众缘也好,长的也是时下大部分女性都很青睐的模样,狭长的丹凤眼内光芒摄人心魄,举止又彬彬有礼。与之相比,沈青……光凭长相,就可以说是云泥之别也不为过了。   虽然他在娱乐圈中打拼快三十年,资历老到年纪比他大的宁杭成也不敢随便小瞧,但是却因为先天条件的原因,在这个不以资历论辈的娱乐圈里,连块干净的立足之地都还未曾找到。   宁杭成倒是相信他的,沈青不是那么功利的人,他一路走来打拼地那么辛苦,不可能会做出这种自毁长城的举措。   那么一张无分辨率平凡无奇的脸,沈青在这个时时有新人交替的演艺圈里却用了三十五年,用打拼来的钱还掉了助学贷款,还掉了房贷车贷,积累了一定的观众基础,虽然……这些粉丝的平均年龄基本在五十岁以上,但他们大多是已经有了一些阅历的人,已经能够透过现象看到另外一个人的本质了。   可惜仅仅有他们的相信是不够的,三人成虎,沈青这回不知道是被谁给算计了。   沈青的粉丝群拥有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四五十岁还懂得上网掐架的人少之又少,那些季歌鹤的疯狂粉丝们愤怒起来又毫无理智可言,所以在网上开始呈现铺天盖地之势轰炸沈青跟季歌鹤的消息时,只短短的几小时,一切的负面言论全部朝着沈青刮来了。   那些似是而非的偷拍照、短信、人肉出来的聊天记录,全部变成了沈青自我炒作的证据,几乎所有人都在有志一同的鄙视他——   ——癞蛤蟆想要吃天鹅肉,却不知道照照镜子。   沈青艰难的笑了一下,眼里的光芒依旧温柔,对宁杭成的话,他一丝反驳的理由都说不出。   自作孽……自作孽罢了,谁让他那么多年下来,还是这样不温不火;谁让他……答应了季歌鹤……   “宁导?”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清亮喊声,沈青眉毛跳了跳,缓缓地转过头去,陈子然卸了妆,一条白毛巾包裹着湿漉漉的头发,走了过来。   清秀干净的脸上,满是不知世事的纯真。   沈青心里一动,神色开始复杂起来,陈子然,现在接替了原本是他的角色。但更让他难以释怀的,是他和季歌鹤的关系……   陈子然好像是才发现他似的,吓了一跳,立刻站正问好:“沈哥?不好意思刚刚没有看到,好久没见了啊。”   “好久没见……”沈青复杂地看着陈子然,嘴唇有点干涩,不知道说什么好。   陈子然却好像没心没肺般笑了起来:“是啊!您最近挺忙的吧?前几天和阿鹤吃饭的时候,还听他问起过您呢!”   陈子然和季歌鹤也很熟的,基本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沈青和季歌鹤外出吃饭的时候,他都会到场,季歌鹤说,那是为了防止狗仔捕风捉影来着。   沈青尴尬地对着他笑了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陈子然既然装成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情,那么他自然不可能主动提起。沈青呼吸有点急促,想到自己的身体,他终于呆不下去了,这里没有他立足的地方。   匆匆的道了别,他的脸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苍白,背影也急匆匆的,宁杭成看了他背影很久,又撇过头来扫了陈子然一眼,巧妙遮掩住眼神里的厌恶。   ********************   沈青也不敢回公寓,用围巾包裹住了脸,他缩在公园的草丛里不知所措的盯着脚下枯黄的草。   家门口这个时候大概聚集了几乎所有的娱乐媒体吧?那些记者狗仔的追问、质疑,就像尖刀似的,戳的人疼痛不堪。   “为什么是陈子然?”即便是在责问,沈青的嗓音还是温和的。   电话那头的季歌鹤安抚他:“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反正剧组的人已经要把你换下来了,我想着小然现在需要机会,就跟制片推荐了他……”   沈青把脸埋进手心里,手脚都在发软:“那我怎么办?”   “青……你别这样……”季歌鹤的声音里能听出些愧疚,“你现在在哪里?”   “……”沈青顿了一下,“在外面吃饭,我没法儿回家了。”要来接自己吗?   “啊……”季歌鹤很尴尬,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忽然听他笑着转移话题说,“不说这个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我这次的新片票房突破三个亿了!导演说下周会有庆功会啊!”   季歌鹤的新片伴随着绯闻上映,迄今三天已经突破三个亿,许多人就是奔着他这个“被丑男捆绑卖腐的受害者”的名声来捧场的,一边看完,一边在网络上多传播一次对沈青相貌的鄙夷。   但谁能知道,这次的绯闻,到底是因何而起的呢?   沈青什么也不想说了,他累得很。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听到季歌鹤的声音,他就觉得浑身疲惫。   “啊!时间到了!”季歌鹤忽然出声,“青,要不这样,你一会儿把地址发给我,我去接你。你不要随便乱跑啊,我还有个通告,一会儿聊!”   沈青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就听到那边滴滴滴的挂线声。   沈青叹了口气,把整个人缩成了一个球,埋首进膝间,掩饰住浑身散发的脆弱。也许季歌鹤现在也很不想看到自己吧,要知道,自己在他身边,从来都是那么省心……沈青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然而公园对面的百货商厦的大屏幕却在此时“刷拉拉”的闪动了一下,开始播放新闻。   劲爆的隐约伴随扭动起舞的妖艳女郎,款摆的腰肢特写过后,舞伴身后的台阶上逐渐走出一个身着红色紧身连衣裙的干练中年女人,她握着话筒,笑容完美无缺,是业内最当红的主持人之一。   “今天有幸邀请到了现在最当红的影坛小生季-歌-鹤-来到会客室!各位掌声欢迎!”   “大家好,我是季歌鹤。”   雷鸣的掌声,响起的季歌鹤新剧的主题曲,沈青浑身一震,麻木地抬起头来——   ——直播通告?居然是今日会客室……这是个很难上的节目啊……   他和季歌鹤现在被闹不清的同一件绯闻缠身,但世界就是这样不公平,只因为长得丑,沈青就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季歌鹤……却变得越加忙碌了。   还好……   沈青心中忍不住庆幸,季歌鹤的事业心那么强,要是也和自己一样被隐形封杀,那么估计会变的比自己还要颓废的吧?   沈青眼中闪烁着淡淡的宠溺,和季歌鹤的爱情长跑到了如今,该有七年了,能够在诱惑丛生的娱乐圈里如此纯粹的维持一段感情,真的太难太难,但好在,他和季歌鹤都坚持下来了。如果,他能够借此机会一举成名,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沈青在不在,是否消失,对观众来说从来不是那么重要的,他只是一个万年配角罢了。   “对于近日圈内传言的您和沈青前辈的感情事件,您作何回答呢?”   沈青皱起眉,这节目的问题问的刁钻,太像是有意刁难了,季歌鹤到底年纪小,别到时候把自己套进去——   ——“有这样的事情吗?沈前辈他……确实对我比较亲近,说实话,我有时候也有点苦恼怎么回绝他的好意呢……不过大家一定是误会了,沈前辈不会是那样的人的。”   沈青如遭雷劈。   “有点苦恼呢……”   季歌鹤……他……   沈青抬起头,屏幕的分辨率并不好,但季歌鹤修长的眉头微微撇起有点无可奈何的模样,却巧妙地从这一刻开始将他从绯闻的泥潭里洗刷的干干净净。   没错……这一切,只是沈青,只有沈青一个人在死缠烂打罢了。   沈青闭起眼睛,觉得脑中嗡嗡的不知道在吵些什么东西,胸腔里沉闷地喘不过气来,他心脏不太好,平时只能心平气和保持心脏平稳,对任何人不要动喜怒的,像现在这种剧烈的情感波动是大忌。   他原本不愿意想起来的……陈子然在那天夜里,传到自己手机上的那张照片……   原来从一开始,事情就早已落下定局。   ***************************   如坠迷雾浮沉跌宕,挣扎片刻,鼻尖嗅到湿湿的空气,灌进干燥的鼻腔,简直通体舒畅。   就像缺氧很久了似的,猛然剧烈的电击在胸膛,沈青感觉到身体砰的一下直直地弹飞起来,浑身被电的发麻,耳边的仪器滴声不断。   “老天!他真的恢复心跳了!血压在升高!”   “快给他换一个氧气罩!”   “胃管在哪里!?!”   “周医生,电击?”   “不用,可以去联系加护了。”   ……   沈青脑子在嗡嗡乱叫,耳边的吵嚷声叫他难受的反胃——一想到反胃,嘴巴就被强制掰开了,冰凉的胃管携令人作呕的感觉就这样滑了下去……   他四肢僵持无法动弹,就连发抖都是奢望,更勿论张口拒绝了,好在,只煎熬了片刻,周围就逐渐安静了下来。   迷雾般的寂静再一次包围住沈青全身,在脑中一声长长的轰鸣过后,他再次陷入了无法自拔的沉渊中去。   作者有话要说:雷文雄赳赳气昂昂地袭来,看下去的请自备避雷针和防弹衣 ————————温馨提示第一次尝试娱乐圈类型的文,我最爱写剧情了,所以此文飚戏情节会比较多,其他的都还好如果追文的亲有任何疑问,欢迎留言询问情节发展某些细节某缘很愿意引用大家的创意谢谢陪伴了我那么久的亲们~最后,请大家多多留言鼓励,你们的每一次评论对我来说都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我会用努力更新回报你们 ☆、第二章   像是睡了一千年一万年那么久,喉咙干涩,眼皮干涩,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酸痛。   嘴唇上有湿润的棉签润滑的感觉,但这一点水实在是很微不足道。   沈青尝试着张开嘴想要说话,口鼻火辣辣的——   ——大约太干燥已经出血了,却依然说不出话来,但替他湿润嘴唇的那人却体贴地扶着他的后背半坐起来,喂给他一点水,又很讶异地“呀”了一声,按了按床头的电铃,估计是让人来换药水,他(她)自己也很快离开了。   沈青又睡着了。   他好像来到了一个很了不得的地方,昏沉的四周,脑内晃荡着有序的重重的音乐节奏——这里是酒吧?   一秒钟内灯光不知道变幻了多少种色泽,晃得人眼前发晕——沈青不红,应酬也少,他的性格注定了不会喜欢玩耍,所以酒吧这种地方他是很少涉足的。   沈青有点好奇,自己为什么会梦到酒吧?   脑内场景飞快地转换,眼前忽然出现一个头发像是鸡冠一样的男人,他拿着一杯满满的酒朝着自己笑,一副和自己很熟悉的模样:“不给面子了是不是?来来来!干了干了!戚少的酒量有谁不知道啊!”   周围一堆人在起哄,音乐越来越暧昧,逐渐从中能够听出越来越明显的女人的喘息呻.吟声,然后天地开始剧烈地晃动了起来——   沈青觉得不对劲了……这哪里是梦?梦那里能这样有逻辑这样真实!?   这分明是一段记忆!   沈青惊惧了——这是谁的记忆?还是他误入了别人的梦境?   喉中卡死了一块,呼吸变得越来越困难,如同濒死的鱼那样,沈青骤然从床上弹跳了起来——   睁眼是耀目的光明,紧随而来的则是让人无法忍受的剧烈神经疼痛……   沈青抱着脑袋呻吟一声,痛的呼吸越见急促,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周围就渐渐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伴随仪器的发动嗡鸣,可以听到那些陌生的声音里不断响起,一个更加陌生——不,明明那是在梦中听到过一次的称谓:戚二少。   *************   医院的光线充足,洁白的四壁干净明亮,鹅黄色的暖色壁帘垂挂在地上,半圆拱形的窗户半开,窗外青葱的四季桂枝触手可及,清香四溢,这不是一间普通的病房。   戚安然抱着热乎乎的水杯安静地靠在床头,任由医生收走了腋下的温度计,然后给他换了一只手打药水,那只肿起来的冰冷的手被水杯渐渐地捂热。   他的眼神很茫然,也安静地有点过分了,但几乎没有人感觉到不对劲,因为戚安然的住院原因上赫然写着的是——脑震荡。   他是吃摇头丸吃进来的,起因是玩的太high了,摇头摇到脑供血不足,一个倒栽葱就从舞台上掉下来了,脑袋先着的地。那舞台很有点高,人刚送到医院的时候,好几次深度休克,本来心律都已经没有了,哪知道一个电击阴差阳错地把人给救了回来,现在看起来精神倒是比医师们想象的要好。   但实际上,这个戚安然,早已不是那个戚安然了。   戚安然有点想吐,脑震荡的后遗症一点也没客气全给应验了,刚刚灌到肚子里的两口白粥又吐了个干净,被护士扶起来靠在床头,一张脸惨白惨白的,饶是深知他不是什么好东西的小护士看着也忍不住有点心疼。   “劳驾……”戚安然费力地开口,“有报纸吗?今天的报纸,或者说,现在是什么日子了?”他很想知道,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现在是什么时候,沈青……在哪里。   护士把药袋给挂到支架上,顺口回答:“您昏迷了五天啦,今天七月十五,您要哪个版块的报纸啊?”   戚安然脸色更加苍白了:“有……娱乐版的吗?”   “您也爱看八卦啊?”护士笑着在书包篮子里翻找了一下,递过来一沓:“今天的还没有呢,这两天好像还真没什么报纸,您要是想消磨时间的话,这儿有十号到十二号的,您要是要最新的,我晚点给您送过来。不过您还是少看点,要多休息。”   戚安然手脚冰凉,低低道了谢,接过报纸,心渐渐沉入了谷底。   七月十号的报纸上,头条就是《小天王季歌鹤澄清绯闻,闹剧竟是沈青一厢情愿?》——   底下是深刻印入骨髓的,季歌鹤颦眉无可奈何的表情,随后是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大意是指沈青多年不红,意图剑走偏锋,无辜的季歌鹤没有防备亲近朋友的算计,等等等等。戚安然看向撰稿人,心头被再次泼上一盆刺骨的冰水,晨曦娱乐的主编周半夏,曾经是季歌鹤工作室的御用写手。   然后是七月十一号,排头就是骇人的血红大字《沈青心疾发作曝尸街头,时间与小天王澄清时刻吻合!?》其中各种暗指沈青受到刺激的字句隐晦地将炒作的矛头指向了季歌鹤。撰稿人也换了一个。   再之后是各种乱七八糟的戚安然自己都不认识的“朋友”大秀友情,哭的难以自已,在报纸上排列出一大片密密麻麻的“密友”名单,小小的哀悼照片拼在一起占据了半张版面。   十二号就没有头版了,只在显眼的地方登了个豆腐块,说沈青的葬礼正在筹备,以及季歌鹤躲在家中不接受记者采访等等……   沈青死了,这个事实在戚安然心里渐渐沉淀,但老天显然不想放过他,这光怪陆离的一切,该如何让人接受?   戚安然捂住脸,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   戚安然想,有些见解或许无关阅历,就好比现在被自己占用了身体的这位戚家二少爷,戚安然想,也许再多活上一二十年,自己也无法弄明白他为什么先天拥有了一切优厚的软硬件,却还能混的如此失败。   戚二少爷现今才十八岁,平心而论,活了小半辈子的沈青这回是赚到了的,重新拥有一回年轻身体的感觉……确实挺奇妙的。不过这具身体确实比他自己的都要虚弱好几倍就是了。   看着水汽蒸腾的镜子里的这具年轻苍白的身体,高而瘦,却瘦不见骨,捏一捏手臂上,还能感觉到软乎乎的肉,肚子上有一个不是特别显眼的肚腩,浑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有男子气概的地方,大腿内侧遍布着一排整齐的针眼——这是一个年轻的瘾君子。   开水洗澡冲洗三步下来,戚安然就已经气喘吁吁,鲜艳的红发贴服在脸颊上,衬得皮肤鬼一样的颜色,眼眶下有浓浓的黑影,也许在这抢救的五天之前,这位二少爷连觉都不曾好好睡过。他似乎是一直刻意地将自己打扮成桀骜不驯的模样,戚安然试着将额前嚣张的红发撩起来露出全脸,这分明是一张秀气乖巧的脸庞,骨骼纤细,只有眉尾斜飞的角度能看出一点戚二少乖张的本性,但潇洒的浓眉下却是一双偏圆的眼,好在眼尾细长而上翘,睫毛浓密,戚安然平静无波的眼神嵌在其中,却让这张脸上奇异地没有任何违和。   ——这是沈青曾经梦寐以求的好相貌,   戚安然笑了笑,真神奇,现在的这个人和病历表上的那个男孩分明没有不同,可偏偏又全不一样,戚二少本身绝没有这种淡然的时候。   也对,最后的记忆,不就是……在疯狂的舞动中死亡吗?   戚家一门五口,兄弟三人,父母健全,现在带着最小的弟弟戚顾诸长居伦敦,已经有近两年没有面对面交流过了,但每周三次电话却是从未少过的,戚家这两个兄弟说是不被关爱也不尽然,至少就记忆中看来,戚安然因为早产身体虚弱的关系一直是很受偏爱的,只是那位醒来到现在都未曾见面的戚家大哥……性格似乎有点怪异,准确的说,大概可以称之为阴晴不定。   因为这位戚家大哥,实际上从前的沈青也是认得的。   沈青第一部获得了最佳男配角提名的影片就是和他合作的,两人共同饰演卧底与刑警,那一场颁奖仪式,沈青空手而归,他却第三次摘得最佳男主角的桂冠。   天堂鸟奖、殿堂奖、世界电影奖,三料影帝,亚洲电影界史无前例的第一人——戚不复。   戚安然也是现在才知道,原来戚不复的家境这么显赫。他在演艺圈鲜有好友,花边新闻也不多,由于某些角色和国家荣誉挂钩,他的社会风评一直很好,走的也是最健康最长远的路子,某些国家性质的活动通常都有他上阵,现在看来,果然还是有家世在其中周旋。   其实有些人生下来就比别人拥有更多的机会,这位戚影帝只是格外幸运一点而已,好在他确实拥有足够匹配身价的演技,沈青和他那一次合作也配合地十分默契愉快,但给沈青留下深刻记忆的,除了他格外优秀的演技,还有那种毫不收敛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傲气。   只要一到休息时间,戚不复那一大群助手就会立刻从场外涌进来,将戚不复团团包围住,然后一起离开。一场戏下来,沈青愣是没能找到私下里和戚不复说话的机会。   他那时还曾困惑过,这样一个明显不会有多好人缘的家伙,为什么戏路却比一直温和待人的季歌鹤更加宽广呢?很明显演技是一个方面,但娱乐圈里,最不缺的就是有才华的人。   有可能是戚不复对外的的形象一直都和本性差别太大了吧……他那一群被蒙在鼓里的基数庞大的粉丝……估计鲜少有人知道他恶劣的性格。   但现在,戚安然心想,他也许知道真正的原因了。   戚不复也许就是那种最鲜明的“人生赢家”了吧?含着金汤勺什么的……   戚安然有点懊恼,戚不复和弟弟的感情明显不好,自己醒来的消息明明早就通知过戚家了,戚家的老管家也来送过两次炖汤,戚不复却连一个电话也不曾来过。   明明报纸上没有丝毫涉及到戚不复最近档期的新闻,这样一来,戚安然的心里就更是七上八下了,他到底该如何对待这个日后的“哥哥”,才不会被看出破绽来呢?   真是伤脑筋啊……   作者有话要说:准时日更 ☆、第三章   但是很快的,戚安然就明白自己的担忧完全就是多余的。   眼前这个态度恶劣的戚不复,对待弟弟的方式和对待外人的方式全无不同。   戚安然尴尬地抱着茶杯半靠在床头,听着戚不复冷冷的声音。从进门开始,这个做哥哥的似乎都没有关心一下弟弟的身体。   “你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了?”   戚安然垂下头喝了一口茶,他怎么知道这是第几次,戚不复这个问题真是莫名其妙。   可惜的是即便是这样,戚安然还是得乖乖地说对不起。   给他送过两次炖汤的老人端了一盘切成小方块的火龙果过来放在床头上,看着又一次僵持的兄弟二人叹了一口气,戚家总共才兄弟三人,戚不复从小就早慧,性格也和普通小孩子不一样,一点也不可爱,当然不可能得到父母过多的关爱。戚安然是早产儿,戚母临近预产期时出了点小意外,所以戚安然从小身体就不好,家人中除了戚不复,大多数人都事事顺从他,结果过犹不及,把个小孩子养成了这种天不怕地不怕乖张跋扈的毛病。   戚不复看不顺眼这个弟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的花边新闻少得可怜,唯独的那几个都和戚安然有那么点关系,再看他毫无品味的衣着打扮,火红的头发和一天到晚见不到全眼仁儿的白眼,真是一点也对不住他乖巧的名字。   戚不复抢过戚安然的手机翻弄了两下,抛了回去:“以后出事情不要找我了,我把我的电话删掉,警告你,要是你敢让记者听到这件事的什么风声……”戚不复哼了一声,懒的再说下去,这种威胁的话他早就已经倒背如流了,从戚安然第一次犯错误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说这一句台词——   戚不复看着面无表情的戚安然,又觉得脑仁儿抽痛,面前这个病床上的人是他的亲弟弟。所以他才会耐着性子一次又一次地出言训斥,要是放在其他人,戚不复是一句话也懒得讲的。   揉了揉额头,戚不复叹了口气,问站在窗边搭理窗帘的老人:“戚叔,爸妈那边怎么说的?”   戚安然也看过去,戚家父母?也许他们才是自己最应该担心露出破绽的人选才对。   “二少爷才醒过来我就通知他们了,”戚叔眼中带着一丝责备看着戚安然,看得他不好意思地撇过头,才说,“他们很担心,但是伦敦最近大雾,所有交通工具都没办法回来,只能过几天了。”   “哼,”戚不复从椅子上站起身,“他们动作倒是快。”   戚安然听出他话里有那么点点气愤,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干脆不说话了。比起二儿子,戚家父母对大儿子确实是有点太不关心了。   没有戚安然的针锋相对,戚不复一个人冷言冷语也有点没趣,没一会儿就离开了。   戚叔去给戚安然办出院手续,然后带着他从后门离开,就那么一会儿工夫,大门口就聚集了大批记者,镁光灯闪烁,众人都试图从什么地方将戚安然给揪出来,戚安然的红头发太显眼了,坐在车里小心翼翼离开的时候被认了出来,顿时一阵人仰马翻。   戚安然脸色有点发白,这种被围追堵截的感觉并不好受,让他想起了跟季歌鹤传出绯闻时那些记者们尖锐的质问。   戚叔有点担心他,戚安然摇摇头,看向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这是他所熟悉的城市,商厦、广场、下班拥挤的人群,沈青死了,但世界的一切都在继续,没有人会记得他。   谁离了谁还不能活呢?戚安然难过地发觉,自己居然一点也不想念季歌鹤。   也许很早之前就有这样的兆头了,哪怕是陈子然发来了这样的照片,那个时候心里其实也是没有多少痛苦的,充其量只有些失望罢了,不管多么浓烈的爱情,这么多年下来,都已经变成了白开水,寡而无味了吧?更何况,季歌鹤还是那样爱玩的一个人……   在这次的事情过后,连戚安然自己也无法分辨清楚,自己对那个曾经的爱人,究竟会抱着怎样一种感情了。   他不是圣人,当然会有怨恨,但更多的,也许还有对自己不争气行为的恼怒吧。   汽车缓缓滑过街道,没有一丝晃动驶出闹市进入边郊,两旁的行道树从高大的白杨渐渐转变成了茂密的梧桐,安静的四周显得精致幽静,戚安然知道,这里是有名的私家豪华园林区,独门独户,每户拥有足够的私人园林,这是绝对不会被人侵犯的私密个人空间,附近保全设备非常健全,市区也优先朝这边提供警力,所以很多资产雄厚的富豪们愿意在这里定居,安全、且够隐秘。   至少凭借着门卡、指纹、瞳膜三层关卡,那些偷拍的狗仔们是肯定进不来的。   戚安然羡慕地抿了抿嘴,如果沈青也能有这样好的条件……就不至于被堵截的记者们逼地曝尸街头了吧?   居住区内不允许进车,戚安然拒绝了保全的接送车,戚叔扶着他慢慢的走。   其实一整个别墅区也不过那么几十来户人家罢了,戚家住的方位极好,离大门也不远,路程近一些,要是里面的那几户人家,开车走直线就大约需要半个多小时的时间了。   沿路是一排同等大小修剪整齐的四季桂,都栽种在大方漂亮的铜盆里,四季都可替换,现在桂花正是花期,怒放的香气弥漫了整个街道,金黄色的花瓣在行道墨绿色的地坪上铺了薄薄的一层,花瓣踩上去软软的,却因为软质的地坪托底的缘故并不爆裂开,所以看起来一点也不凌乱。   戚安然踩一脚又踩一脚,嗅着鼻端的花香,脸上一如既往挂着淡淡的微笑,总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这一刻那么轻松惬意过。   沈青的一生,匆忙而凌乱。童年贫困的家庭注定了沈青不能像普通的孩子那样肆意玩耍,后来查出来先天身体不好,治疗的费用更是给贫困的家庭蒙上一层更加沉重的阴影,小小的沈青学习着各种讨人喜欢喜欢的行为,谁都说他乖巧懂事,却仍旧没能战胜命运的强硬轨迹。   被丢弃的时候其实还很小,是三岁还是四岁沈青早已记不清了,因为长得丑,他也不讨收留机构的姐姐阿姨们欢心,虽然不至于被虐待,但其他人都拥有的关心沈青却得到的很少,六七岁的时候,因为机遇被选择出演一部需要很多群众儿童出演的神话剧的群众演员,这就是他踏入演艺圈的起因了。   从年幼打拼到中年,他仍旧是一个配角。   戚安然抬起头,遥遥地望向湛蓝深远的天空,那里一丝云也没有,如洗的澄净。   戚安然希翼地抚上自己的脸颊,扯起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也许,这一回,自己的未来会如同这天空,再也没有能够造成困境的障碍了吧。   戚家很大,单是一个栽种了各色花丛的前院就走了五分钟,这是标准的中式建筑,在长廊外换上布鞋,慢慢朝里走着,偶然能从茂密的树丛花间看到轻手轻脚忙碌的佣人,都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华国脸孔,这群外籍佣人们不会说一个华国字,能够最大限度地保证主人的隐私不被外泄。戚家除了戚叔和两个司机外,所用的仆俑都是菲律宾籍和印度籍,菲律宾的仆人们很能干,印度的男佣足够忠诚,正是如此,才使得原本戚安然的骄横有了更加肥沃的滋生任性的土壤,从小享受男仆跪地穿鞋待遇的戚安然丝毫不懂得如何迁就别人。   “Master.”   戚安然听到声音低下头,就看到一个褐色皮肤的男人顺从地跪在自己斜前方,手里捧着一双格子花纹的棉布拖鞋。   他在心底倒抽了一口凉气,幸好脸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不对劲,他立刻认出,这是家里属于自己的一个印度籍男佣,出生于贱民家庭,他从小就被戚父买下,后来带了回来,赐予了名字,从此安心的开始服侍戚安然,从十岁开始就懂得如何使用逆来顺受应对戚安然的脾气了。   “卡曼,把鞋子放在那里,”戚安然尽量使自己声音不出现异常,并且吐字清晰,“我自己穿。”   卡曼微微怔了一下,没有抬头,很快就乖巧地离开了。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戚安然松了口气,这种旧社会奴隶主的生活他可从来没有追求过……   戚叔只在进入长廊的时候消失了一会儿,也许是还不放心让他一个人行动,他很快就回到了戚安然身边,搀扶着他继续往里走,戚安然实在是不好意思了,让一个老人家搀扶这种事情让他觉得很别扭,戚叔看他坚持,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安静地后退半步慢慢地跟在后面。   虽然两个人走的很慢,但这具身体实在是太废柴了,到达主宅的时候,戚安然苍白着脸色扶着柱子微微喘着气,鼻尖冒出一大片汗珠,眼神也很疲惫,双腿更是在发软,更糟糕的是,一种如同众蚁爬行的麻痒感开始渐渐从脚底升起——戚安然知道,他的毒瘾又犯了。   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毒瘾也犯了一次,医护们用绑带将他绑在了床上,戚安然的忍耐力非常好,全程没有做出什么非常疯狂的挣扎,但那种痛苦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但好在,这种程度的痛苦戚安然还是能够忍受的,沈青的身体不好,也因为身体问题不能使用麻药,平时做一些必要的手术都是……比起肌肤被切割开的疼痛,毒瘾虽然可怕,但也尚在容忍范围内了。   戚叔那一次非常惊讶,但普通人不可能会想到那么诡异的移魂事件的,戚叔后来的问题戚安然也推过去没有回答,这事情也就那么过去了。   眼前的情景变得逐渐模糊,戚安然知道不好,颤抖着低低对着戚叔说:“带去我房间……快把我绑起来!”   戚叔眉头一跳,立刻紧张了起来,朝着院子里大喊了一句:“快来人帮忙!”   院子里立刻凭空出现了两个女佣和一个男仆,他们惊慌地跑上来将戚安然抬了起来朝着屋里奔去,戚安然虽然难受,可被这样托着还是觉得有点囧,可惜情况不容他多想,在到达房间之前,那种让人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已经降临,没有被捆绑住的戚安然难以自制地缩成了一团开始痛苦哀鸣,几个人没来得及跟着他变化姿势,于是戚安然被直直的摔到地上,雪上加霜。   “怎么回事?”人群外忽然传来冷静的声音,戚不复拨开几个人大步走了过来,他在客厅看报纸,戚安然的大阵仗不可能不让他注意,一走过来怎么就是这种状况?   戚安然双眼早已模糊,眼前却缓缓步来高大的身影,他脑中的记忆零散混乱,如同幻灯片的画面忽闪滑动,定格在漆黑的,吹着冷风的秋天。   被灌下安眠药的小孩意识还有些清晰,被人从温热的臂弯挪移到冰冷的地面上,脸颊贴着粗粝的沙石……   戚不复居高临下地双手环胸盯着戚安然痛苦的模样,红发已经有点打湿了,贴在瘦削的脸庞上,这样的戚安然,看上去竟然有点意外的柔弱。   戚不复嗤笑了一下自己的臆想,戚安然要是懂柔弱,母猪都能爬树了。   “毒瘾犯了?活该我告诉你,你这不是咎由自取是什么……”戚不复冷厉地注视着戚安然,好像幸灾乐祸似的教训着,但他这话终究没能说完——   “哥哥……”他看到戚安然缩成一团卧在地上,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上来,眼里水雾蒙蒙的,不同于往常的咬牙切齿的模样,竟然像换了个人似的,乖乖地叫着,“哥哥。你抱我上去好不好?”   戚不复心里一跳,随后眉头皱的死紧,好像看一团垃圾一样盯着戚安然看了半天,可最后还是蹲下.身弯腰将他抱了起来。   温热的……肩膀和臂弯……   多少年前……多少年之前,沈青也曾拥有过这些……   戚安然难受地死死扣住戚不复的肩膀,嘴里像小奶狗似的不停呜咽着,不知道多可怜。   戚不复抿了抿嘴,最终还是咽下了嘴边的毒舌,没有多说什么,将他抱紧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想到这个撒娇的人实际上好像奔四了……为什么我会觉得萌……? ☆、第四章     戚安然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正午。   他从床上翻身坐起,先是头脑空空地发了半分钟的呆,随后回过神来,记起昨天的事情。   戚安然有点脸红,他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居然对着个年纪比自己还要小的青年那么自然地就叫了哥哥,还在他怀里无意识地撒娇……   他几乎能想到戚不复该有多么诧异了。   戚安然叹了口气,算了,既然自己已经不是沈青了,那么自然应该按着戚安然的轨迹生活下去,更何况,戚不复的怀抱真的非常结实温暖,从未有过如此结实的身体的戚安然非常羡艳,不论怎么说,戚不复确实给了戚安然非常清晰的兄长的感觉,于是那种无意识的依赖也就这么顺势流露出来了。虽然表面上无迹可寻,但戚安然自己心里清楚,第一次得到能够相依相偎的家人,他心里的感恩多的快要溢出来了。   最后……好像是晕掉了,结果被送到了自己的房间吗?   戚安然回过神来,自己打量自己所处的这个地方。   看起来之前那个“戚安然”的品位似乎非常糟糕,床对面悬挂了一个非常狰狞的骷髅头,青中透黑的色泽看起来有点诡异,但这个骷髅头还是很有质感的,一眼就能够看出价值不菲。   骷髅头下是绵延了一整片墙的镜子,镜子里的戚安然微微讶异地挑着眉,但他早已习惯了处变不惊,这个时候甚至于连心脏的跳动都没有什么错乱,怔了一会儿,戚安然掀开被子下了地。   左右看了一会儿都没发现拖鞋,是戚不复把自己抱到床上来的?还好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戚安然低头看了一眼,忍住快要溢出口的叹息,忽略掉脚底诡异的墨紫色绒毛地毯,回身去把被子抖好。   拉开窗帘,打开窗户,这里是二层,底下就是一大片茂盛的玫瑰园,远远看去,能瞧见远方小小的尖顶,是小区里的其他住户。戚安然不太喜欢玫瑰的气味,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就觉得肚子有点饿了,他反射性抬起右手,却发现右手腕空空如也。   ……是了,也许戚安然是不习惯戴腕表的吧?   戚安然回身寻找到换衣间,从里面的小抽屉里挑选出一个不大的黑色机械表,现在是十二时多一点点,看起来他晕过去并没有多久。   翻找了一会儿,都没找到能吃的东西,戚安然叹了口气,只能轻轻拉开房门。   门口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木质的长廊空空荡荡的,门外放着那双格子的棉布拖鞋,戚安然走上前去,朝着悬空的扶手下看去,一层有个胖胖的女佣弯着腰正在摆弄厅堂里的花瓶。   戚安然没有出声惊动她,自己慢慢扶着墙壁到了楼下,还好,戚家虽然占地很大,但多半的地方都用于设立泳池花圃和外围丛林,实用面积并不多,厨房就在不远的地方。   “主人?”   “卡曼?”   戚安然回过身,果然看到卡曼低着头站在角落里。既然被发现了,戚安然便大大方方地招了招手:“你站在那里干什么?”   卡曼走上前来扶着他的手臂,小声地回答:“我看到主人的房门开了,于是下来寻找。”   “我没事,只是醒了。”戚安然笑了笑,“别叫我主人了,我自己可以走,有吃的吗?”   “我带您去餐厅,”卡曼低下头轻声回答,然后对不远处的胖女佣吩咐,“去做些吃的来。”   ***************   餐厅空荡的有些吓人,戚安然头昏昏的,即使是饿极了也难免有点食不下咽,还好食物不多,他吃了两个珍珠饼加一碗核桃酪,已经有点半饱了。   眼看饭点都快过了,戚不复还没有出现,戚安然有点不解:“哥哥去哪里了?”最近戚不复应该不忙才对。   卡曼还没来得及回答,戚安然身后就传来一阵动静不小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原来是戚不复。大概是硬质的皮鞋踩在木板上的原因,他走路的声音非常大,边走边系着领带。   他今天穿了一身银灰色的西装,腰身出勾勒的特别好,显得他身材欣长挺拔,非常养眼。戚不复头顶的发胶还没有全干,看上去也没有平时那么严肃,反而有些悠闲随意,他把领带朝上推了推,大概是发现了戚安然的视线,眼睛瞟了过来,皱起眉头。   戚安然看他大步走了过来,淡淡的一股冷香钻入鼻腔。戚不复伸手捻了枚珍珠饼丢到嘴里,在戚安然对面坐下,朝着走近的佣人开口:“有什么吃的?”   戚安然抢先笑着说:“今天的核桃酪很不错啊。”   戚不复生硬地扫了他一眼,眉头皱的更紧了,不冷不热地哼笑道:“把甜点当成正餐吃也只有你才能干出来。”   戚安然也没有生气,依旧淡笑着坐在原地,看着戚不复慢悠悠吃东西,这才觉得这个房子里终于有了一点儿人味儿。   “哥哥下午要去哪里?”   戚不复抬头看他一眼,低头扒饭:“你问这个干什么。”   “我想出去走走,”戚安然温和地压过戚不复尖锐的气势,“老是呆在家里很没意思的。”   果然还是没有变!戚不复狠狠地嚼着自己嘴里的肉末,恨恨地想,那么爱玩的性子什么时候能安静下来才有鬼了,自己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以为他改过自新了。   “我要去参加沈青的葬礼,”戚不复抬起头看到戚安然微微能看出惊愕的表情,冷笑一声,“谅你也不知道沈青是谁,算了,反正我已经跟你把话说明白了,管你去哪里疯,惹了麻烦不要来找我就好。”   戚不复吃完碗里最后一口饭,伸手拿过女佣递来的手巾揩干净嘴手,起身就要离开。   然后他就顿住了,转过桌子的时候,他的袖子被戚安然抓住。   “带我去吧,”戚安然有点感伤地垂下头,好一会儿才抬起来,眼睛有点红地看着戚不复,“我想去,哥哥你带我去吧。”   戚不复眼角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这种兄友弟恭……耶稣疯了吧,怎么可能出现在这个混蛋弟弟身上!?   但是看着戚安然第一次这样微仰着头看着自己,没有针锋相对的火药气味的气氛竟然让戚不复一时间不忍心打破。   这是第二次了,从醒过来开始,戚安然的示弱。   也许这辈子也不可能会有几次吧?他们兄弟两个,说的不好听,就跟仇人一样。   以至于他竟然是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安静下来的戚安然竟然还能给人这样恬淡的感觉。不同于从前火似的灼烫,现在的他,如同熏人的春风,就连那头火红的发,也只能让人注意到他更显白皙的皮肤,而不是乖张叛逆的性格。   “你……”戚不复恶狠狠地盯着戚安然抓住自己袖子的那双手,纤细的长长的指骨因为用力过度有点发青的趋势。好一会儿之后,戚不复才爆喝出口,“既然要出门,那你穿着一双拖鞋是想要干什么!!”   戚安然顿时勾起一个清浅的笑容,低声道谢过后,转身快步上楼。   这个哥哥,完全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好相处嘛。   *******************   低调优雅的迈巴赫保姆车缓缓驶过市中心开往郊区,沈青葬在在B市平民墓园里,他没有亲人,也没有配偶,后事是朋友兼绯闻对象季歌鹤一手操办的,报纸和新闻对他的这个行为各种臆测,说什么话的人都有,奇怪的是这一次季歌鹤却反常地没有任何澄清的举动。   墓园里从未那么热闹过,就好像要开记者招待会似的,镁光灯在路两边排出长长的队列。墓园里的另一个方向驶走一辆又一辆保姆车,墓园的中心地带拥挤不堪。   地上铺了白色的地毯,两边纵列开各色的菊花,戚安然自嘲地笑了笑——真是没有料到,自己的葬礼,居然会有那么多人参加。   不过这倒真的是个不错的出镜机会。   戚安然看着两边大群拼命拍摄的记者,又觉得自己的自嘲有点可笑。   除了最新的杂志报纸版面,还有谁记得这里并不是新闻发布会而是沈青的葬礼呢。   戚不复的出现出乎了所有人的预料,虽然娱乐圈是金钱的云集地,但能开得起迈巴赫的人在这个墓园中也寥寥无几,当保姆车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时,所有人都轰动了——   为什么戚不复回来参加这个小人物的葬礼!?他并不需要借此炒作了啊?!   临下车前,戚安然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他也非常困惑,沈青和戚不复甚至除了台词都没有说过几句题外的话,他一度认为,在那场戏过后,戚不复应该是忘了他的。   戚不复瞥他一眼,眉头皱了起来:“你问这个东西干什么!”   戚安然凝神看着他,发现了他被不耐烦的表情遮掩住的一点点不自在。   戚不复在害羞?   戚安然笑了起来:“我只是有点好奇,哥哥应该和沈青不熟悉才对。”   “我跟他合作过,”戚不复看到戚安然的笑容,晃了晃神,恢复凶神恶煞的模样简短地蹦了六个字出来。   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你要是有他一半的省心,戚家列祖列宗都会笑醒的。”   戚安然回给他一个苍白的微笑,戚不复一愣,紧紧地抿起嘴扭过头去。   作者有话要说:求留言 ☆、第五章   戚安然看着悬挂在灵堂顶端的沈青的黑白相片,相片上的沈青眉目温柔,一如他自己自身的性格。   参加自己的葬礼?   沈青也许是这世界第一人了。   戚安然眯着眼睛,心里这样自嘲着,却没有一点高兴的情绪。   这个葬礼实际上并不豪华,季歌鹤虽然是个正当红的明星,但经济条件其实并没有那么宽裕,他出道不过两年,虽然在沈青的帮衬下拿到了不少代言,但扣去了公司的部分,其他的购买一些出席活动所要用得上的服装手表,再租赁一些高档的保姆车后,其实也没剩下多少了。   万幸……   戚安然叹了口气,越过前方拥挤的人群,看向站在供桌旁边的男人。   ——不枉我对你掏心掏肺七年,总算在死后,还能有个容身之地。   短短几天,季歌鹤如同老了十岁。   戚安然静静的观察着他,心中照旧没有泛动涟漪。季歌鹤穿着一身西服,黑领带,手臂扣着黑色的纱,后背躬垂。   一头细心修剪的半短卷发邋遢凌乱,季歌鹤胡子拉碴,浓重的黑眼圈隔着老远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戚安然抿紧了嘴,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情绪是温情还是怨恨。   被特意挑选出的一个摄影师端着摄像机守在前面,来祭拜的人排成整齐的队列,手捧白菊,草草鞠躬,为的就是在前方的镜头里再停留多一秒。   戚不复的到来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不大的灵堂里挤满了人,戚不复毫不客气地让跟来的两个保镖为自己开出一条路,戚安然紧紧地跟在他身后,隐约还能听到周围轻声议论——   “戚大神怎么会来!?”   “沈青这家伙深藏不露啊,居然认识戚大神!”   “切,搞什么啊,那么大的腕还要来和我们这些小虾米搏版面……”   “就是就是,早知道他要来……我就……”   戚安然低头听着,走到前面,直到戚不复停下步子伸手把他拦住之后才呆呆抬起头来,戚不复皱着眉头低斥:“心不在焉的搞什么东西!不想来就回家去!”   “对不起,”戚安然勾了勾嘴唇,掩饰住自己眼里复杂的情绪,迎面看向站在不远处的季歌鹤:“你好。”   季歌鹤微微点头,近距离观察时,他的疲惫几乎是无所遁形的,脸色苍白的像是鬼,眼睛里密密麻麻的都是红血丝,显然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戚安然冷笑,想必季歌鹤和陈子然的恋情,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呢。   面前这个人这一刻几乎是完全陌生的,初见时那个满腹梦想怀揣着憧憬的青年早已迷失在了娱乐圈这个深渊中,留下来的,只是会为了自己的前途不择手段的,陌生的季歌鹤。   “戚大神,”季歌鹤有点慌乱地看着戚不复,他只不过是个刚刚开始走红的小偶像,和戚不复这种已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不该有任何交集,没有人邀请戚不复,但他却理所当然的来了,他认识青?“您怎么会来?抱歉……”   季歌鹤虚弱地喘息了一下,扶着额头靠在墙壁上,眼神黯淡,“我会另外找人招待您,青如果知道连您也来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这幅失态的样子让戚安然狠狠地吃了一惊。   季歌鹤恍恍惚惚地对站在戚不复身后的戚安然点头:“你好。”   戚安然愣愣的看着他。   戚不复仅仅是瞥了他一眼,随后就目中无人地从一旁的花盆中采了一株素净的白菊,上前去放在了案面上。   戚安然这才反应过来,眼神复杂地对季歌鹤伸出右手:“……你好。”   他习惯性的牵起一个笑容,却不料季歌鹤脚下猛地踉跄了一下。   戚安然有点担心,季歌鹤的脸色白的像是死人,他难免升起一点担忧,于是上前想要扶一把,却被季歌鹤慌乱的躲开。   季歌鹤摆脱他的好意,仓促地后退了两步,不敢看戚安然的眼睛,轻轻地摇着头:“抱歉……”   戚安然冷然地开口:“你还好吧?”   季歌鹤点了点头,恍惚地四下张望一眼,急促的喘息着,最后盯着地面:“对不起……我还有点事,先告辞了。”   说完之后,他没等戚安然回答,仓皇地扶着墙壁离开,背影无措慌乱。像是见鬼一般。   青……   那个笑容……   季歌鹤摇着头,目无焦距地倚在墙上,双膝发软,左胸空空荡荡,就像埋藏着深渊般干涸了的井,深不见底。   他扶上自己的胸口,大口深呼吸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一瓶小小的药丸倒入嘴里干咽了下去。   身边忽然被递上一杯水,季歌鹤愣了一下,随后看了过去,陈子然穿着一身鹅黄色的运动服戴着棒球帽,大大的蛤蟆镜架在鼻梁上。   季歌鹤皱起眉头:“你怎么穿成这样?”   陈子然端着水杯的手颤了颤,随后紧紧地抿起嘴,一把将蛤蟆镜扯了下来,圆圆的猫眼里全是愤怒:“季歌鹤!你够了没有!?”凭什么,他又不是来参加葬礼的,凭什么要穿的黑漆漆?   季歌鹤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眼前发晕,却不想和陈子然起争执,只好站起身扶着花坛的边缘,想要离开。   陈子然却两步跑上前拦在他面前,直直地看着他,委屈的声音都变了:“又不是我的错!你干嘛对我这个态度?季歌鹤,你是我男朋友!沈青早就和你没关系了!”   季歌鹤疲惫地叹息着,拨开他,声音有气无力:“橙子,你现在别来烦我,外面已经够吵了。你不是还有新专辑要录吗,快回去吧。”   “我偏不!”陈子然一把扯住季歌鹤的衣领拽到自己面前,咄咄逼人地追问着:“我就是想知道你要搞什么飞机!当初是你自己说的,你对沈青没感情!现在你不是在打我脸呢么?沈青的丧事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悲痛欲绝的样子我看了就烦!你到底什么意思?你还喜欢那个丑八怪!?”   “陈子然!!”季歌鹤听着陈子然的挖苦,眼神顷刻犀利起来,配合着眼眶里的血丝显得无比狰狞,一把扯下陈子然拽着自己衣领的手,季歌鹤压低了嗓门儿低声喝道:“你够了没有!这里是什么地方?你还想胡闹到什么时候!”身后就是来参加葬礼的宾客,这里是沈青最后安息的地方,如果自己和陈子然的争执被人发现,一定又会是一场混乱。   他狠狠地瞪了陈子然一眼,越过他大步的想要离开,陈子然却在他身后冷冷的再次出声:“季歌鹤,你胆子肥了啊?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我说话呢,你身上的西装,你的车你的房子是谁给你买的你是不是忘了啊?”   季歌鹤脚步一顿,片刻后,再次迈动,疲惫的声音背对陈子然传来:“行了橙子,你不要胡思乱想的,我还有点事情,有话咱们晚一点再说吧。”   “……操!”   陈子然愣愣的看着季歌鹤离开的背影,气的一把将眼镜摔在地上,“真他妈犯.贱!”   撩了一把自己垂到额前的头发,陈子然气呼呼地盯着屋顶看了一会儿,朝地上唾了一口,才翻着白眼走了。   ***************************************************************************************************   因为是影帝的弟弟,戚安然的出现也很受关注,这个不涉足演艺圈,却偶然会在八卦杂志上出现的身影众人并不陌生,戚安然低着头躲避着众人的目光,刚刚余光处,他看到陈子然出现在后堂与季歌鹤拉拉扯扯。   真是够了,老好人也要被他们搅出火气,这里是灵堂!要是自己真的死了,这两个人不怕冤魂索命吗!?   “哥……”   戚不复送了花回来,戚安然拉了拉他衣服的下摆,小声的说:“我有点累了,哥,我们回去吧?”   戚不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然后像摸到了垃圾似的很快缩了回来,皱着眉头一脸厌恶:“说了叫你不要出来你偏要跟着,除了捣乱派不上一点用场!”   他这样说着,手上却捻了捻,感受到指腹间确实是湿漉漉的汗水,戚不复在心里暗骂——   ——自作自受!   一块手帕被丢到头上,戚安然茫然地伸手拿了下来,蓝黑格子图案,比一般手帕要厚一些,还没等他搞明白,手就被戚不复抓着粗鲁地盖在额头上。   “擦一下你的脑门!”戚不复好像很生气,“真是丢脸!蠢死了!”   戚安然被手帕盖着脸,忍不住笑了起来,在额头上擦了擦,他顺手将手帕塞到了自己的口袋里。迎上戚不复隐带威胁的目光,戚不复心情颇好地笑了起来:“好了哥,不要闹别扭了,我好累,咱们回家吧。”   戚不复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看了眼灵堂之后,毫无留恋地转身离开。   戚安然低着头,虽然笑着,脸色却一如既往的苍白,他走到门外,最后看了眼高高悬挂在那里的男人遗像。   “呵……沈青……”戚安然怔怔的笑了起来,垂下眼睛,盯着自己的手心。因为拍武打戏而留在虎口的一道长长的伤疤,从此再也不属于他了。   戚安然叹息一声,幽幽的对着空气告别,“再见,沈青。”   他说完,转过身去大步追着戚不复的脚步离开,火红的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嚣张的弧线,锋利而决绝。   灵堂内,刚刚从后堂走出来的季歌鹤怔怔的看着大门处戚安然离开的方向,眼神茫然。   那样的笑容……那种感觉……   青?   季歌鹤回过神,抚着胸口剧烈地喘.息了片刻,忽然伸手毫不留情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   ——开什么玩笑!逝者已逝。   沈青已经死了,就躺在墓穴中冰冷的骨灰盒里。   季歌鹤一遍一遍重复着这个事实,眼神逐渐变得冷寂。 ☆、第六章   房间内很昏暗,键盘滴滴答答的敲击声尤为清晰。   惨白的银幕光芒照出床上露出的脑袋上,那头鲜红色的碎发。   大病之后越发瘦弱的戚安然整个人窝在被子里,空调打的很低,他把键盘和鼠标放在被子里,懒洋洋的浏览着版面。   《功勋》的炒作一刻也没有停止过,虽然只是开机不久,网上却铺天盖地都是它的消息,什么原定主演沈青离奇死亡啦,什么新任主演陈子然现身沈青葬礼啦,各种男女配角的潜规则新闻。   戚安然嘴唇哆哆嗦嗦的,却无法克制自己闭上眼睛。   他无法强制自己不去在意《功勋》。   那部人生中第一次得到主演角色的电影,沈青倾注了所有曾经的剧本都不曾有过的心血,每一句台词,每一个场景,都在脑中有着清晰的刻画,他甚至能够模拟自己在片场时可能会有的临时发挥、口误、走位、还有影片出来时,首映后观众的喝彩。   那么美好的一切,原本近在咫尺,唾手可得,可是如今,却被他亲手弄丢了。陈子然成了最后的赢家,扮猪吃老虎,不着痕迹。   戚安然额头冒着细细的密密的汗珠,胸膛中翻滚着滚烫的热流。   怎么可能不去在意?   要这样放弃吗……   真的要放弃……?   戚安然一口咬住自己的舌尖,尖锐的疼痛侵袭的同时,他坚定地睁大了眼睛。   怎么可能!   《功勋》的拍摄场地就在市内,无论如何,也该亲自去再看一眼。   告别也好,争取也罢,沈青虽然是配角,但终归也是个成功的配角,知难而退,绝不是他的人生信条。   ******************   从葬礼之后,戚不复开始逐渐变的忙碌。   他声名显赫,自然工作更加繁重,戚安然和他合作过,也非常清楚,戚不复虽然为人傲慢,但对于工作,却是很有责任感的。他演技好,又肯吃苦,再加上家世显赫,难怪在荧屏中的地位节节高升,而这一次似乎又有一个好莱坞片商找了上来,和戚不复商议一个系列电影的角色,戚不复的休假很快就要消失了。   虽然很羡慕,但戚安然知道,戚不复能有今天的地位,也都是自己一点一滴打拼积累来的。他虽然家世好,但观众可不会因为这个而卖面子,没有演技和努力,一切都是百搭,演艺圈中玩票性质的富家子弟并不少,但是真正能够名利双收的,也只有少数的几个,而戚不复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佼佼者们自然有他们高人一等的道理,戚安然在记忆中看到过戚不复的房间,房间的四面全部悬挂着等壁大的镜子,这样的房间沈青之前也有一个类似的,不过要小得多,在里面练习走位、表情,或者与镜中的自己对台词,很容易入戏,当一个演员将剧本中不属于自己的台词也全部背下来的时候,他一定能够通晓更多的剧本所要演员展现出来的东西——不是那些浅显的漂浮于字面上的或是扭曲或是欣喜的面部表情,而是真正能够用眼神表达出来的,这就是演技。   当然,对不懂得这些东西的前一个戚安然来说,戚不复的那个房间仅仅只是诡异而已,在叛逆少年看来,这样的房间实在是太酷了!于是戚安然如今也有了一间类似的,床前一整面镜子的墙壁。   戚安然用钩子把悬挂在镜子上的骷髅头取了下来,让卡曼处理掉,然后换掉了颜色诡异的地毯,用素色的绒毛地垫取代,总算能够睡一个安稳觉。   他又犯了一次毒瘾,但这一次却没有昏过去,而是迷迷糊糊的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挣扎,情况变得越来越好。   戚不复得知他又犯了病,一脸不情愿地来他房间探望。   身体虚弱的戚安然苍白地缩在被子里,他有一张超大号的床,显得人更加小,戚叔给他盖了厚厚的被子,只露出一个火红的小脑袋,此刻小脑袋上溜圆的双眼却眼巴巴地看着戚不复。   戚不复眉头皱起一个川字,把外套脱下来挂在衣帽架上,坐到戚安然床边,嫌恶地伸手把他的头别到一边:“丑死了,下巴跟锥子一眼,你是不是瞒着我们去整容了?什么时候能像个人样子我真是要替爸妈谢谢你。”   “哥……”戚安然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垂下眼睛,软软的说,“哥,我疼死了。”   “……”   戚不复冷脸:“你中邪了?我是你哥可不是你妈。”   戚安然坚定地看着他。   戚不复抿着嘴,伸出手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眉头皱的更紧:“一头汗恶心死了……哪里痛?”   戚安然把额头贴在伸过来的手掌上,闭着眼睛,无声地微笑。   一声喟叹被埋在心里,这是被家人关爱的感觉……   戚不复僵了降,还是没有把手缩回来,他索性侧过身把戚安然垫在后面的枕头拿了开,强硬的拽着他躺下,又掖好被角,才冷哼一声,“别人吸毒身体弱,你吸毒连智商都弱了,你想吃奶找戚叔去!”   戚叔笑眯眯的端着一碗浓汤过来:“戚叔也没有奶吃。”   戚不复别开脸,戚叔走到床头摸了摸戚安然的额头,柔声问:“还难受吗?”   对这个戚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叛逆二少,戚叔之前其实一直都是放纵的。   在如何亲近,他也只是一个管家,主人家的事情轮不到他插手,戚安然叛逆,可犯不到他的头上,面子上能够过得去,戚叔也不会过多计较。   但这一次,起死回生重回戚家的戚安然,却让他有了耳目一新的感觉。   不说和以前截然不同的待人处事,温吞和气的二少爷和从前看起来分明是两个人,就是全无变化的面相,现在叫人看起来也绝没有一丝嚣张,反倒在这种时候,只是静静地埋在被子里目光看过来,就会让人觉得满心怜惜。   是啊……   到底是个小孩子,再坏能坏到哪儿去呢?   确定了这个二少爷确实没有被人掉包之后,戚叔在心里感叹了几遍造化弄人,就对他越加上心起来。   也分不清为什么,看着这孩子的眼神,就忍不住叫人心里发酸,禁不住的要对他好。   也许年轻的戚不复分不清那是什么,但戚叔到了这个年纪,早已能看出。   这种孤寂的、清冷的眼神,本就不该出现在一个孩子身上。   “戚叔?”戚安然挣扎着爬了起来,笑着看向戚叔,“好香,戚叔给我带了什么?”   “是鸡汤,”戚叔把碗放在床头,从跟在后面的卡曼的托盘上取了小碗分装,温柔的看着戚安然,“这是戚叔老家养的土鸡,有两个年头了,肉老,但是汤头最滋补,少爷刚刚遭了罪,一会儿要多喝两碗。”戚叔看着戚不复,“大少爷也来一碗?”   戚不复看了眼床头的小汤碗,里面为数不多的金黄色鸡汤香气扑鼻。   戚不复皱起眉缩回头,“我不要。”   “我煮的不太多,”戚叔看了眼碗,有点抱歉,“因为放了参,所以想着熬得浓一些,下次再给大少爷多煮一点好了,两年的母鸡后厨还有一只。”   “我说了我不要!”戚不复恼羞成怒,“戚叔我不爱喝鸡汤!”   “哥哥,”戚安然笑眯眯的打圆场道,“我手没有力气,哥哥喂我喝一点好不好?”   “你手断掉了吗!?干什么没力气?!”戚不复猛然将炮口转向他,“不是有戚叔吗?我凭什么要喂你!”   戚叔连忙摆手:“不行不行,我还有事,后厨的锅还没有洗呢,大少爷二少爷你们聊~”   戚叔对戚安然眨了眨眼睛,闪身出去了,留下兄弟俩独处一室。   戚家这两个兄弟都是他看着长大的,一个老成别扭,一个叛逆霸道,从来水火不容,能看到他们俩关系的转变,戚叔欣慰无比。   戚安然定定的看着脸部肌肉抽搐的戚不复。   戚不复沉默了一会儿,粗鲁的端起汤碗,凑到戚安然嘴边:“张嘴!!”   ******   在戚安然第三次被汤呛到之后,戚不复总算是领悟了喂汤的精髓所在,手稳稳地舀起金黄的汤汁,吹凉,缓缓送到戚安然的嘴里,最后勺子接一下不小心溢出的汤汁。   戚安然静静的喝着,戚不复静静的喂着,两个人的眼神都出奇的柔软,享受着这难得的兄弟温情的时光。   “哥哥……”戚安然小声地在戚不复舀起第二口汤之前叫了一声。   戚不复住了手:“干嘛?”   戚安然看着戚不复眼带嘲讽的表情,小声的说:“我想去拍戏……”   下一秒,戚不复的眉毛挑的超乎戚安然想象的高。   他“叮”的一声把勺子丢回碗里,冷笑着说:“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我想拍戏……”戚安然几乎是哀求着看着他,“哥,我没骗你,我喜欢拍戏……”   “你不要闹了!你还能拍什么戏!”戚不复猛然站了起来,“不可能!我再相信你我就是傻瓜,你以为我会被相同的把戏骗两次?戚安然我告诉你,你太小看我了!”   戚不复周身温度几乎降到冰点,转身冷冷的离开了,房门摔得震天响。   戚安然懊恼地撅起嘴,在心里埋怨从前那个戚安然层出不穷的恶作剧,弄得他现在的革命之路变得异常艰难。   “怎么了怎么了?”戚叔听到动静很快跑进屋来,就看到戚安然可怜兮兮地在蹂躏自己的被子。   “戚叔!”   戚安然眼神一亮,一把抓过戚叔的手,祈求地看着他:“你会□吗?戚叔!给我办个身份证吧!求你了!!”   既然A计划行不通,那就启动B计划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居然完全没有评论……我真是个餐具…… ☆、第七章   神通广大的戚叔果然没有办不成的事情。   因为被戚安然勒令不许告诉戚不复,所以戚叔虽然非常担忧,但既然戚安然已经十分坚定地保证自己不会弄出乱子,被戚安然这几天安分守己收买的日渐放心的戚叔自然也没有多做纠缠。反正就算是之前那个无恶不作的二少爷,除了那回摔破脑袋之外,也没有真的搞出什么无法收拾的大乱子来。   被放养的戚安然带着被戚叔硬塞来的卡曼,趁着戚不复到片场的功夫离开了家门。   他当然不可能带着司机,戚家的司机虽然嘴巴严,但到底是对谁都严还是只对外人警惕,戚安然可一无所知,戚不复反对他去拍戏的态度实在是太明显,戚安然可不敢赌被他知道自己背着他做出这种事情之后,戚不复会采取怎样的镇压举动。他现在毒瘾还未完全清除,脑震荡的后遗症也没有完全消失,戚家父母电话里下了死命令,让戚不复一定不可以放弟弟再出去鬼混,在这种孤军无援的情况下,如果戚不复想的话,一定能顺利的将这个“调皮捣蛋的弟弟”关个十天半个月。   十天半个月虽然并不算很长,但对于心有牵挂的戚安然来说,太久太久了。   他将毕生的心血倾注在了《功勋》中,剧本、台词、还有宁杭成的赞赏,让他从对季歌鹤的疑神疑鬼中脱身,这一生唯一的主角,即使现在已经不是他的了,戚安然也不想和这部重要的戏从此毫无关联。   机会并不多,上天让他重生一次,必然有所用意,只希望自己从前得到的那个消息还没有过期……   卡曼穿着一身褐色的西装,一板一眼地坐在戚安然身边,手规矩的放在膝盖上,车子在行驶中的摇晃丝毫影响不了他钢铁一般的坐姿,卡曼除了侍从,偶尔还兼任着保镖的角色,至少在戚安然的记忆中,从小到大卡曼为他打过的架就不下百场,他身手不错,后来更是经受过专业的训练,除了戚父刻意不让他学习华国的语言之外,几乎等同于一个完美的私人管家了。   而戚安然最看重的则是,这个管家完全忠于自己。   戚安然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深深刻在脑海里的电话,几个呼吸之后,颤抖的挂断。   他摸索着快速打开车窗,出租车内空调的气味被迅速吹散,司机大叫:“喂!快把窗户放下来!这样很费电的!”   戚安然眨了眨眼睛,深呼吸了几次,拍拍自己的脸颊恢复眼神清明,对司机说了声抱歉之后,关上车窗,打通宁杭成的电话。   上帝保佑……   “喂?!”宁杭成的声音迷迷糊糊的,有些蓄势待发的怒气,戚安然挑起眉,也许自己打扰了他的午睡?   宁杭成脾气不好,戚安然小心地问好:“宁导您好。”   那头静了两秒,大约是宁杭成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人知道他的私人电话,“你是谁?”   “我叫戚墨,”戚安然轻声回答,“打扰了,虽然很失礼,但是我想请问,《功勋》的那个留洋男配的角色还在吗?”   宁杭成静了两秒,声音立刻严肃起来,“你是谁?要面试让经纪人去联系制片,干嘛要给我来电话?!我不潜男星!”   “您误会了,”戚安然轻笑了一声,慢慢的开口,“是沈青建议我来的,我现在在去片场的路上,您在片场吗?”   “……”那一头沉默了片刻,才再次响起宁杭成闷闷的声音,“我半个小时之后到,你过来吧。”   戚安然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长长的吐了一口气,脸颊被空气鼓的圆圆的。他睁大眼睛,随意朝着窗外一瞄,忽然开口:“师傅停一下车,我在路边下!”   戚安然虽然不是明星,但演艺圈里熟悉他脸蛋和做派的人可不少,既然连身份证都造了假,不把戏演到底可怎么行?   **********************   市区,边郊,有一个临时搭建的民国背景的影视城。   天气炎热,剧烈的阳光直射大地。   打光师音响师扛着沉重的仪器,满头大汗,演员们身着长衫,打着厚厚的底妆,更是如炙火盆,每隔几分钟就要重新补一次妆。虽然在这种天气下拍戏如同身至人间炼狱,但片场却没有一个人敢抱怨出口,顶多是在心底里腹诽导演和制片无人性,甚至连眼神都不敢偷偷朝着片场外躺椅上的那个白衫男人递去。   现场笼罩着厚厚的低气压,除了台词,没有任何杂音,这种情况已经持续了好长时间。   准确的说,应该是从沈青去世开始的。   女主角终于没能承受住烈阳的炙烤,恍惚下对错台词,躺在躺椅上眯着眼睛好像在闭目养神的宁杭成猛然坐立起来,恶狠狠的大喊一句:“你敢不敢给我在NG中偶然蒙对那么一次!?全剧组的人陪着你在这里晒太阳是不是很有意思?!你怎么从科班毕业的?!毕业考试考你怎么哭是不是!?”   女主角被他讽刺的面无人色,咬着牙忍住眼泪,被助理扶到车上去梳洗。   “草!”宁杭成狠狠地砸了一下椅子的扶手,朝着给自己递来水的助手大喝,“给我干什么!?谁要喝水!?喝水的时间给我拍过一个景我谢谢你们全家!!”   片场里唯一不害怕他的监制拍了拍委屈的小助理让他下去,笑着坐在宁杭成旁边:“大热天的吃枪药啦?徐珊珊过不了又不是他的错,你骂人家小孩子干什么?”   宁杭成躺回椅子上翻了个白眼。   监制继续暗笑:“你从中午开始就怪怪的,昨晚和今早也没有那么大的脾气,怎么啦?午睡被吵醒了?”   宁杭成哼了一声:“一个兔崽子。”   “哗,还真有人那么大胆子?”监制挑起眉头,“不过你不至于生那么大的气吧?”   宁杭成拿过旁边的剧本翻开盖在脸上,久久没有动静,好一会儿,闷闷的声音才从剧本下传出来:“一会儿有人来试川杨的角色。”   监制猛然变色:“川杨?那个角色不是因为找不到合适的人,编剧说要改戏份么?又有投资商找到你了?你可不要……”   “不是,”宁杭成打断她的话,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是沈青。”   监制一愣:“谁?”   “沈青。”宁杭成淡淡的重复。   监制的情绪猛然也低落下来,眼睛低垂着看了好一会儿地面,才幽幽的叹息了一声:“沈青啊……”   ***********   剧组办公室内,宁杭成挂断电话,犀利的三角眼盯着监制:“他到了。”   监制皱起眉:“沈青……介绍的人,我还真的想不到是什么样子,他要是诓你的话……”   宁杭成抢先沉下脸:“我会让他死的很难看。”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小就是了,《功勋》从开拍挑选演员开始,就没有一个演员符合过宁杭成的眼缘,就连那几个想要塞人进来的投资商在看过剧本之后,也只是识趣地选择了几个曝光率高一些的角色,这个川杨,到底是要求苛刻了点。不仅需要精湛的演技,模样稍微有些偏差,宁杭成也会觉得很出戏,原本有几个外形不错的男星都挺符合标准的,但是宁杭成就是咬死了不肯松口,宁愿让编剧把这个角色彻底刨除,也不愿意让剧中的灵魂人物因为粗制滥造而影响整部电影的水平。   宁杭成叹了一口气,假如沈青能长得好看一点……该有多好……   门口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宁杭成打起精神,坐正身体,威严地低声开口:“进来——”。   假如这一次……还不可以的话……   门被吱呀一声缓缓推开,临时搭建的房屋质量并不好,颜色古旧昏暗的铜门上,一只苍白消瘦,骨节纤细的手掌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   这是书生的手?   脆弱、有力、姿态优雅。   在他被一只手吸引去注意力的时候,门后缓缓踱出一个穿着素净衬衫的少年。   老式的休闲裤,并不贴身,少年很瘦削,裤腿给人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白衬衫,帆布鞋,一头漆黑的短碎发,让人无法忽视的,却是那一双如同深不见底的潭水般深邃的眼睛,他看去才不过二十岁上下,却好像历经了沧桑,气质安静祥宛,高挺的鼻梁、没有血色的薄唇,双颊的线条美好地延续到脖颈处,看不出棱角的长相,偏偏能叫人过目不忘。   宁杭成呆呆的看着少年脸上那一抹给人莫名熟悉感觉的温柔的微笑,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初次见面,”戚安然看着眼前这个原以为再也不会见面的男人,脸上牵着习惯性的浅浅的微笑,点了点头,柔软的发丝因为轻微的动作在空气中飞扬,“宁导您好,徐监您好,我叫戚墨,刚刚和您通过电话,是来面试川杨这个角色的。”   好半天宁杭成没有动作,戚安然有点忐忑地歪头看着他,微微提高了音量:“宁导?”   宁杭成刷的一声站了起来,动静把在座的监制也吓了一跳。   他三两下走到戚安然面前,恶狠狠的盯着还不到他鼻梁的少年,眼中泛红:“我见过你!”   作者有话要说:小小小栗子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06 22:49:01谢谢小小栗子亲的鼓励!鞠躬 ☆、第八章   戚安然被他吓得后退了一步,呆了一呆,才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颈项线条像是高傲的天鹅,嘴唇的弧度朝着一侧微微挑高了些,眼神也瞬间换成了自己曾经练习过无数遍的阴郁模样,从眼角斜斜的打量着宁杭成,用一种别扭的夹杂着平舌的南方口音开口:“宁导您绝经了?脸怎么那么红?”   宁杭成猛地皱起眉头,凶狠的表情和被惹怒的戚不复简直一模一样,不过被戚安然一提醒,他也知道自己失态了。收敛住自己过多外露的表情,宁杭成后退几步到安全距离外面,盯着这个变脸像是翻书,现在又恢复文质彬彬模样的青年:“你看过剧本了?”   川杨,是《功勋》这部戏中最有个人色彩的配角,他性格嚣张傲慢,但机智过人,和主角一起留洋归国,却和胸怀民族的主角追求不同。由于从小生活条件优渥,川杨做事从来都是任意妄为的,也不懂得迁就大义顾全大局,表面上看起来阴险讨厌,但实际上却是个情商极低的家伙。   这个角色从一开始就热得很,但是角色讨喜,演员却不那么好找,想要表现出一个做尽坏事的好孩子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没有一定的演技和经验真的不可能达到,但演艺圈中真正演技好的人也就那么多,川杨俊秀的外表首先就刷下了一大部分的人,剩下的外形漂亮演技超绝的无一不是大牌,有谁会看得上一个戏份不多的配角角色呢?其实打一开始宁杭成就中意让戚不复来演,这个角色有个合适的归属人后,他的选角也变得更加苛刻。宁杭成本来就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他和沈青有交情,但因为有可能会影响到票房的绯闻,他情愿将私人交情放在一边,戚不复不同意出演,而这个角色又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那就干脆砍掉了事。他虽然是做商业片的,但商业片并不等于粗制滥造。   但是刚刚的那个瞬间,他仿佛就看到了那个傲娇的川杨,坏坏的在朝自己诡笑。   果然是沈青介绍来的。   宁杭成眼神一黯,心中忽然涌起满满当当的后悔。   如果早知道自己的权衡决定会害的沈青曝尸街头,他当初一定不会做出那种选择的……   连带着面对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新人,宁杭成都觉得有点愧疚。   他咳嗽了一声,转回桌子后面坐下,玩了一会儿钢笔,才缓缓开口:“你和沈青是什么关系?”   戚安然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宁杭成会首先问这个,沉吟了一会儿,他才斟酌着回答:“是朋友。”   朋友,娱乐圈中的万金油回答。   宁杭成冷笑一声:“行了,都站在这里了,你也不用装模作样,普通朋友他会连剧本都给你看?沈青不是那么不负责任的人。你们俩关系很好吧?”   没想到看去冷面冷心的坏脾气导演居然对自己印象很不错嘛?戚安然心里有点得意,脸上的笑容纹丝不动,眼睛却跟弯了一些,“是。”   宁杭成抬头看一眼他的表情,被噎的说不出话来,顿了顿,才抬起手:“名字?”   戚安然笑:“我叫戚墨。戚不复的那个戚,墨水的墨。”   宁杭成沉着脸,看着坐在旁边的监制:“你看他行不行?”   “啊?”监制愣愣的盯着戚安然,戚安然回视过去,笑眯眯的对她点点头。   监制猛然红了脸,轻咳一声:“咳……不错。”   宁杭成翻了个白眼,继续记录:“有经纪人吗?”   “在门口,”戚安然点了点头,扭头朝着门口喊了一声:“卡曼!”   大门被吱的一声推开,卡曼面瘫的走了进来,明显看出不是华国人的五官让宁杭成愣了一下,随后继续记录:“之前演过什么戏?”   “没有,”戚安然迎上宁杭成诧异的眼神,理所当然的耸了耸肩,“第一次演戏啊,沈青推荐的,他说《功勋》很好,我就来了。”   死宁导,让你之前不顾情面,居然在开机之后再通知我被刷……   戚安然看着宁杭成气到内伤的表情,心里无比解恨。   宁杭成看着他气死人的笑眯眯的表情,愤然拍了一下桌面,喝道:“愣着干什么!出去换服装!你要是演技被猪吃了,趁早滚蛋!不要浪费胶片!”   戚安然眼睛眯成一条缝隙,稍稍后退一步,夸张地对着监制行了一个抚胸礼,吻过她的手后,轻声告别:“那么我就先走了~”   监制愣愣的看着他点头,宁杭成飞了一只圆珠笔过来:“快滚!”   戚安然无辜地离开了,屋里那个暗恋监制的傻导演自己气的内伤。   忽然接到可以休息的命令,大伙儿都松了一口气,只有被例外的陈子然一边补妆一边想要打听消息,宁杭成沉着脸从休息室那边出来,他赶忙带着忙碌不停的化妆师迎了上去:“宁导,这是怎么了?我要和谁对戏吗?”   宁杭成看了他一眼:“一会儿要来个新人,川杨,你和他对戏,看看能不能进状态。”   “……川杨?”那不是被剪掉了吗?难道是来了大背景的投资商?   陈子然心中百转千回,却识趣地没有表露出来,殷勤地笑起来:“好。”   原定被剪掉的川杨的角色忽然又复活的消息在三分钟之内吹遍剧组上下,连分盒饭的大妈都围在场外凑热闹,这种起死回生的事情并不多见,剧本大家也都看过了,那可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虽然戏份少,但各个都是影片灵魂,被切掉早就在大家的预料之中了——宁杭成的驴脾气那么尿性,大牌又不可能来小打小闹,能找到人才怪了。   可现在居然有人通过了他的面试?来试镜了?听说还是个新人?   暗箱操作太可怕了……众人心中纷纷吐糟,居然连宁骡子都屈服了……那得是多大的投资啊……   场外乱成一团,化妆间里的两个化妆师却率先出来了,一脸梦幻表情幽幽的走到人群当中。   几个女孩子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很快爆发出欢呼:“是帅哥?!有多帅?真的很帅很帅吗?”   化妆师眼神迷离,刚要开口,;临时化妆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所有的眼神“唰”的一下聚集过去。   门内,率先迈出一只墨绿色的军靴,军靴的主人小腿笔直修长,靴子大概不太合身,宽宽大大的,但配合被塞在裤子里的军绿色裤子,却别有一种宽松闲适的优雅感觉,那人步伐稳健有力,落地时鞋跟发出沉闷的敲击声,让人的心跳无端快了半秒。   “是川杨……那个混蛋来了!”   饰演女主角的徐珊珊居然吓得在人群中尖叫起来。大家的眼神都有点奇怪——徐珊珊居然入戏了?这来的是神人吧?   等到来人终于露出真实面目,所有人都忍不住心中一跳。   傲慢的姿态,阴郁的眼神,阴森森地扫了过来,活脱脱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低情商儿童!   戚安然一边走一边慢悠悠地整理着衣领,皮肤鬼似的苍白,瘦的一把骨头,举手投足都若有若无带着杀气。一身简陋的军装,却将他的腰线收的恰到好处,走动间速度稍微快了一些些,宽宽的下摆随着风轻轻摇动,让刚刚吃了他一把亏的宁杭成都忍不住眯起眼睛——   ——简直完美……   “人都死在那里干什么呢?”磁性低哑的声音分贝不高,却如同惊雷那样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常小曼呢!?”   陈子然呆呆的看着他,无意识地回答:“在哭……”   “哭哭哭哭哭!就知道哭!”川杨扫了他一个白眼,却忽然挑起眉头,邪笑起来,“哎呀,瑞鹰?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   陈子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鬼使神差地回答:”老川你怎么那么帅……”   话一出口他就回过神来了,脸色一红,幸好深色的粉底把他的血色盖住,陈子然很快入戏上前来给了戚安然一个拥抱:“老川!好久不见!”   川杨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扶起瑞鹰的脸,好像要调戏对方似的摩擦了两下,才意味深长地眯起眼睛:“我想死你了啊……”   陈子然心跳立刻加速,咚咚咚的好像要跳出胸腔一般,连粉底也掩饰不了他脸红了:“……川杨你放开我……”陈子然猛然发现自己又差点被迷惑住,飞快又添上一句:“我是来找小曼的……”   “切,”川杨撒开手,瑞鹰向后跌跌撞撞的退了几步,捂着脸满面通红盯着他。   川杨翻了个白眼,扬手对着身后的空气跟班儿说了一句:“把常小曼带出来。”   冷然地回头看了一眼瑞鹰,川杨敛住眼神中一闪而逝的锋芒,转身吊儿郎当的离开了。   戚安然慢悠悠地从梳妆台上拿了一瓶发胶,照着镜子喷在头上,拿把梳子慢悠悠地整理着。   被扶到一边的徐珊珊好不容易摸到了戏的脉络,闭着眼睛一个劲儿地回忆着刚刚的感觉,陈子然因为戚安然转身前的一个眼神被正在当场,到现在还没有回过神,其他人也纷纷陷入沉默。   戚安然不再说话,现场也陷入一片沉寂,好一会儿,一声椅子倒地的动静过后,众人才听到宁杭成敲着桌子难掩激动的喊声:“草!草!你们一大群人刚刚围那么近要找死啊!要不然第七个镜头一遍过了啊!猪啊你们!跟班儿刚刚不知道说话啊?!”   两个演瑞鹰跟班的演员还未从剧情中脱身,就莫名其妙被骂,茫然地对视了一眼,再缓缓将视线转向那个悠然整理发型的生面孔……   老天爷!   众人在心中齐齐尖叫——见鬼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果……果然,只要我不求……当天的评论就会变成可怜虫…… ☆、第九章   角色的敲定比预料中的还要顺利,编剧的剧本刚刚开始着手修改,就接到通知可以恢复原样,众人皆大欢喜。   宁杭成大发慈悲地让戚安然先去梳洗,刚刚一不小心他把头上喷满了发胶,现在发丝如同一块坚硬的砧板,油光水滑,虽然不难看,但是肯定还是不好受的。   片场的设备虽然简陋,但必要的东西却从未缺少过,演员们每天上着厚厚的底妆,都需要热水冲洗,所以剧组的淋浴间修缮的挺不错。   戚安然没有开灯,独自站在漆黑的浴室里,热水冲刷在他的额头、胸膛、腰腹。   黑暗中,戚安然盯着不远处悬挂在正对面的大镜子,里面倒映的苍白的身躯并不清晰,但却能清楚看见身躯的主人,那一双散发着幽幽的绿色光芒的眼睛。   就像蛰伏在密林深处的狼,未被一枪毙命,伤愈后躲藏起来,伺机而动,随时打算咬死偷猎的敌人。   一把撩起湿淋淋的额发,戚安然恍惚的盯着镜中的自己,苍白、瘦削、有着瘾君子的孱弱。但没有人比他更加清楚,这具身体所能承受的极限究竟在哪里!   方才片场里的一切,就像是梦中的场景。数不清多少次,沈青的梦境就徘徊在这些地方,拥有英俊的表相,能够尽情展现自己,在辛苦过后,心安理得的接受所有人的赞誉。不用担心黑幕,不必害怕暗箱,实力就是实力!   没错!实力就是实力!   戚安然第一次,发自内心的,嚣张傲慢地咧开唇,笑的霸道张扬。   **************   吹干了头发,戚安然恢复清风拂面的微笑,慢悠悠的走出休息区。   一路上偶遇小鹿乱撞脸蛋红扑扑的工作人员若干,他一一点头浅笑问好,眼睁睁看着几个人就这样傻笑着撞到了墙壁上。   戚安然愣了一下,加快步子,为了顾全女孩子们的颜面,他快速离开了案发现场。   穿回了自己的衬衫休闲裤,戚安然看起来少了许多方才的霸气,显得文质彬彬起来,谁也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假象,宁杭成依旧是那副被欠了八百万的表情,坐在桌子后面盯着戚安然看,卡曼则一直站在办公室外等候,看到戚安然来了,自发走到在家主人身后小声说:“主人,您要留在这里?”   戚安然对他笑了笑:“我只是试镜配角,当然一会儿就回家,就是忙也轮不到我忙啊。”   卡曼不赞同的低下头,但还是没有越矩的说出口来,戚安然知道他还是估计戚不复的想法,也没去在意,跟着宁杭成的脚步走进办公室。   监制在,编剧在,令他意外的是,陈子然也在这里。   说起陈子然,戚安然说讨厌也算不上,他虽然插足了自己和季歌鹤,但归结到底,这事情的最终责任还是在季歌鹤那里的,季歌鹤爱玩,戚安然一只就知道,就算没有陈子然,在恋爱期间他出轨也不是一次两次。男人嘛,审美疲劳了去寻寻刺激戚安然还是能容忍的,容忍着容忍着,季歌鹤不知道不觉间,在他心里的地位,就变得越来越来越不清晰了。   但即便是如此,不代表戚安然就会无条件原谅他的背叛!   陈子然,他可以无视。但季歌鹤?   他如果敢再出现在自己面前,自己一定会让他吃不了兜着走的!   沈青一辈子的名声,被他一句话毁的干干净净!   沈青的人生,同样不是一帆风顺的,他被人黑过、坑过、算计过,但随着时间的洗礼,这一切都越来越微不足道。   那些不过是陌生人,踩着陌生人的肩膀向上爬,再自然不过了。   但季歌鹤不同!唯独他不可以!   沈青掏心掏肺的对他好,为他学会算计别人,替他打压对手,提拔鲜有人知的季歌鹤,为他争取尽量多的通告和剧本。   他一生只这样爱过一个男人,但到头来,却得到如此的回报。   如果能轻易忍下这口气,他也就不是那个自强不息的沈青了!   戚安然回过神来,回身掩住门,先是对监制和编剧笑了笑,然后看向陈子然,笑着点了点头。   陈子然专注的看着他,一脸清纯,面色有点红:“你好。”   戚安然也笑着说:“你好。”   陈子然在粉丝中的绰号叫橙子,长得也是现在很受年轻女孩子喜欢的治愈系模样,秀气可爱的脸蛋,双眼皮,鼻翼秀气,尖下巴,笑起来有卧蚕,眼睛弯弯的,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皮肤白净,稍长的额发遮住眉毛,就算是反串女孩子也不会有多突兀。   难怪季歌鹤喜欢,可爱系的男孩子,就连戚安然自己,都忍不住想要多看两眼。   陈子然显然也对他很有兴趣,看到戚安然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他脸更红了,咳嗽了一声垂下头去。   忽略他的城府,这还是个挺可爱的男孩子。   戚安然包容心一贯很强,不在意的笑了笑,他看向宁杭成:“宁导?”   宁杭成看他一眼,又看了眼陈子然,眉头皱了皱,从抽屉里取出一沓A4纸,放在桌子上,朝着外侧推了推:“你看看还有什么地方要补充的。”   卡曼走上前,拿过文件,不敢多看,低着头捧给戚安然。   众人看着他的动作,眼神都有点奇怪。   戚安然没有注意,他翻看了两下,合约很合理,戏份也不多,片酬不低,重要的是,这是他喜欢的角色。   “可以。”他爽快地开口,笑着从宁杭成书桌的笔筒里取出一根原子笔签上自己的大名,虽然笔触有点不熟练,但三个字签起来也不算难看。   宁杭成拿回文件,扫了眼签名,眉间一条,抬头凝视戚安然:“你的字……很好看……”   戚安然眯起眼:“多谢夸奖。”   拿回一式两份的合约,让卡曼收好,宁杭成出去盯着片场了。监制好像对戚安然很有好感,拍着他的肩膀一个劲儿的夸奖,让戚安然险些认为她想要潜规则,编剧则是个带着眼睛的瘦小青年,眼神有点呆滞,似乎有社交恐惧症,跟着监制一起离开了。   戚安然也想走,陈子然却站了起来,友好的对他伸出手:“你好,我是你之后大部分戏的搭档,我叫陈子然,你认识我的吧?”   “小天王,”戚安然与他握手,镇定的回答,“你的歌很好听,我家里也有你的专辑。”   陈子然看起来有点羞涩,摸了摸头发,半天憋出一句:“那真是荣幸。”   戚安然看他好半天没再说话,正在想如何再次告辞,就听到低着头的陈子然低低的开口:“你晚上有安排吗?作为前辈,应该表示一下欢迎的。”   戚安然想到家里□脸的亲大哥,沉吟了一下,还是婉言拒绝。   陈子然看起来很遗憾,但终究没有死缠烂打,目送戚安然离开了。   戚安然边走边想,假如陈子然知道了他到底是谁,会不会立刻激动的拿起西瓜刀切掉他的脑袋?   答案是无解。   卡曼却表现的不太正常,回去的出租上,他以保护者的姿态大马金刀的坐在戚安然的右侧,面瘫脸抱怨:“主人,他对你有妄念。”   戚安然在想自己的事情,闻言也没多在意:“谁?”   卡曼盯着他:“那个小个子的男人,最后和您说话的那个男人。”   戚安然叹了口气,在心里吐糟卡曼实在是三观太黑暗,拍了拍卡曼的肩膀,戚安然朗声大笑:“他有对象的,你不要乱想。不许告诉大哥啊!”   卡曼瘪着嘴低下头,不说话了。   戚安然回到家,是花匠开的门,一打开门就悄悄地告诉戚安然:“大少爷已经在里面等二少爷了……”   戚安然脸色有点发苦,从兜里掏出一颗巧克力递给花匠,没在意他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尽量放慢速度进屋,祈祷着这个时候戚不复千万要不在。   结果怕什么来什么。   戚安然趴在长廊上,偷偷从门边探头进去,立刻看到□脸大哥一枚,坐在沙发上,双手环肩,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戚安然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脱鞋,乖乖走进去。   戚不复冷哼一声,装作没有看到他。   戚安然偷看了他一眼,瘪了瘪嘴,背着手一步一步乖乖挪到戚不复对面:“哥,我回来了。”   戚不复刷拉一下翻了一页报纸。   “我今天出门去转转而已……”   又一下报纸。   “卡曼跟着我呢……”   继续翻报纸:“二少爷干嘛要跟我报告行踪?”   “哥……”   戚安然腆着脸坐到戚不复身边,抓着他的胳膊:“我就是出门转转……你不要担心……”   戚不复冷笑一声,挥开他的手:“你药吃多了?自作多情什么?!谁担心你啊!”   戚安然一下子裂开嘴笑起来,眉目弯弯,秀气的牙齿晶莹璀璨。   “哥!你不要闹别扭了!”   戚不复蹭的一声站了起来,脸憋得发红,眼神狰狞:“喂!”   戚安然仰头看着他,安静的笑。   戚不复盯着弟弟的笑脸,拳头握紧了又送开,松开来又握紧,好半天之后,气的哆哆嗦嗦的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辣么萌的哥哥和情敌……你们忍心不留评么! ☆、第十章     之后的几天,戚不复有意不想多搭理弟弟。   在戚叔看来,这倒是很符合他们兄弟之前的相处模式,每天一大早,戚不复就爬起来,匆匆在戚安然起床之前打整好自己的早餐,出门之后,戚安然再起床,在空空荡荡的餐厅里一个人进餐,在快到中午的时候,离开家门。   有所不同的是,现在的二少爷懂得按时回家了。这是个好兆头。   戚叔倒是挺高兴的,戚家父母将这两个孩子交到他手上,让他照料管束,原本就是因为私交甚笃而信任他。戚不复是个早熟的小孩,除了工作太忙有时候昼夜颠倒外,并不常让他操心;比较让他头痛的反而是戚安然,这孩子一点也不像他的名字一样天使,他浑身有使不完的尽力,每天的行程包括打架、酗酒、泡妹、跳舞,等等操劳到让人虚脱的活动,每每带一身的伤回来或是在家里毒瘾发作,都让戚叔感到愧对戚家父母。   不过这一次,大概是老天终于听到一个老人的祈祷了……   戚叔慈爱的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让他操碎了心的孩子,看他慢条斯理的吃完盘子里的鸡蛋和小面包,喝掉牛奶,漱口擦嘴,然后起身和自己微笑着道别,卡曼安静的站在他身后。   戚叔笑眯眯的问:“二少爷又要出门了?”   戚安然在趁着这段时间到片场拍摄自己的戏份,他的身体并没有完全恢复,戏份快点杀青,他就有更多的时间调理身体。   温柔慈爱的戚叔虽然名义上是戚家的老佣人,但戚安然能够看出,他对自己的关爱是真心的,所以对待戚叔,他一直都很有耐心,听到问话,戚安然停下来,回头看了眼戚叔,露出一个微笑:“我会尽早回来的,戚叔有事情的话,给我打电话。”   戚叔点着头,走过来,拍了拍卡曼的肩膀,“保护好少爷。”看到卡曼点头之后,才笑着对戚安然说,“先生和太太已经订好了后天的航班,少爷如果有什么事情在那天,想办法推一推吧。太太很担心您。”   戚安然想了想,自己的戏份差不多这两天就可以拍大部分,剩下的那些,则需要到新场景里继续,时间并不紧迫。   “我知道了,”戚安然点头,附身贴了下戚叔的脸颊,站起身带着卡曼离开了。   戚叔笑眯眯的目送他远去,想了想,对身边的厨娘吩咐道:“下午你和我一起去水产市场看看有没有新鲜的幼虾,再问问乡下的养殖户家里有没有新鲜的猪,给二少爷炖点补汤吧。他最近老不见长肉,唉……”   戚安然让司机把车子停在距离片场比较远的地方,带着卡曼步行到达,出示了通行证后,才得以进入。   里面闹哄哄的,很忙碌,蓝色的布景板正在搭建,几个重点配角则是在调试威亚。   化妆师匆匆忙忙的跑过来拉他:“戚墨你终于来了,宁导今早大发脾气,现在都还乱成一团呢。”   “宁导怎么了?”戚安然自觉的解着自己衬衫颈部的纽扣,挑眉问道:“真的绝经了?”   “噗……”化妆师回过头来刚想要笑,看到他裸.露在外的纤细脖颈和性.感的锁骨,还有正在解扣子的那只手上白皙修长的手指,脸立刻红了,转过头咳嗽了一声,才小声告诉戚安然八卦,“徐珊珊今早一个镜头拍了三十来遍过不了,宁导干脆把她骂哭了,结果她更紧张了,到现在还没有心理准备。”   戚安然耸了耸肩,表示遗憾。   多说多错,有些东西听听就好。   换了一套冬天穿的衣服,戚安然这一场是在室内拍摄,拍的是冬季的场景,有浪漫的雪花、和天空上闪烁的星光,爱上了女主角常小曼的川杨一边不舍自己和瑞鹰的友谊,一边渴望能够和常小曼拥有爱情,几番痛苦的挣扎过后,他灌醉了常小曼,将她带到了码头,在璀璨闪烁的星光下吐露了自己的真实感情。而常小曼虽然被醉意缠绕,却还是遵从自己的本心拒绝了川杨的表白,川杨在漫天的白雪中释然的抱着睡着的常小曼,坐在车子里一夜无眠到黎明,在常小曼快要苏醒的时候,诀别般落下一个吻,从此春梦了无痕。   戚安然翻着剧本,在心里构思一会儿需要用怎么样的情绪,极端的还是平静的,不同的表现方式,会给人不同的心理感触。   室内的温度很低,光线也没有那么明亮,呼吸的时候,还能看到白色的烟雾在空气中成型。戚安然穿着一身修身的军队制服,一双颜色更深靴筒更加纤细军靴紧紧地勾勒出他美好的小腿线条,裤子相比之下更松垮一些,戚安然的身材比例极好,倒三角的细腰,窄臀长腿,屁股却十分翘,一身普通的军装穿在他身上,愣是多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他头发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梳着,帽子拿在手上,服装师挑选了一下,给他搭配了一条浅灰色的羊绒围巾和一件版型十分硬朗的呢大衣。   虽然外形是有了,但在这样的温度下,还是有点冷的。   戚安然跺跺脚,抽了一口冷气,鼻尖忽然嗅到温暖的奶茶的气息。   他侧过头,陈子然站在旁边看着自己。   由于这一幕并没有陈子然什么事儿,他穿着自己的常服,厚厚的宽宽的小熊棉衣,戴着可爱的毛线帽,紧身的牛仔裤和一双前头大大的棉靴。   虽然有些装嫩之嫌,但却实是很可爱,尤其是瞪大自己圆溜溜的眼睛看着对方的时候。   戚安然露出一个笑容,接过他手中盛着奶茶的玻璃杯:“谢谢。”   陈子然笑的阳光灿烂:“不用谢,你什么时候到的?穿这么一点不冷吗?”   “还好,”戚安然微微点头,柔声回答,“过一会儿就好了,小天王怎么在?”   陈子然皱起眉头:“不要叫我小天王了,叫我名字,或者叫我橙子都可以,小天王听起来好别扭。”   他习惯性的撒着娇,嘴巴微微嘟起。   戚安然看着他,忽然就有点失神。   他原本以为,GAY之间就像是正常的交往状态,男人就是男人,要包容、强大、阳刚,才能吸引爱人。但也许他以前的认知是错的。   陈子然可爱、伶俐,现在被帽子遮住额头只露出一张小脸的时候,甚至是带着一点女孩儿的娇憨的。   戚安然叹了口气,眼神有点复杂:“好吧,橙子。你也可以叫我……戚墨。”   陈子然眯着眼睛笑了起来,小声的附过来:“你真可怜,一会儿是跟徐珊珊对戏,她最难搞了,可能要拖一个下午也说不定,快让助理去买感冒药吧!”   戚安然挑眉看了眼坐在不远处的台子上低头看台词的徐珊珊,她穿着一声花纹黯淡的厚旗袍,红色的夹袄,头发梳成了髻,插着簪花,由于一双大腿都暴露在裙叉外,她冻的都有鼻水了。   皱了皱眉,戚安然心想,如果好几遍都过不了的话,他恐怕真的需要请假。要是感冒了,戚不复肯定要摆脸色。   陈子然踮着脚捂住他的眼睛,等到戚安然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他身上了,才不满的说:“你看她干什么?丑女一个。”   戚安然有点困惑,陈子然的态度好像有点太过亲近了吧?   笑了笑,摆脱陈子然的手,戚安然站起来拉了拉衣襟,抱歉的开口:“我去上洗手间,这里很冷,橙子你快出去吧。”   陈子然盯着他点头。   待他走远,陈子然才从口袋里拿出正在不停震动的手机,皱着眉头接通:“喂?”   “小然,”季歌鹤愤怒的嗓音压抑着低声质问,“你把沈青的相册拿到哪里去了!我家里只有你另外有钥匙!”   陈子然气不打一处来:“你他.妈一天到晚沈青沈青的你烦不烦!”   相册?那是什么东西?丢掉了就丢掉了,陈子然连想都懒得去想。朝秦暮楚,季歌鹤还真当自己是盘儿菜了!   “小然!”季歌鹤叹息一声,话锋一转,“你在哪里?”   “我在片场,”陈子然的声音冷下来,凉飕飕的,“没事儿我就挂了。”   “你等等我!”那一头传来叮叮哐哐的背景音,季歌鹤飞快的说,“我现在去找你,我们需要好好谈谈。”随机挂了电话。   陈子然还来不及说什么,那一头就成了忙音,看了眼戚安然离开的方向,再盯着手机看了一会儿,陈子然恨恨地跺了下脚。   各就各位,灯光师打好光,摄影和录音也已经定好地方,戚安然理了理头发站在布景板中央。   宁杭成高声对他喊:“这一幕拍不完,大家今天就甭想收工了!”   徐珊珊走动的步伐停了一瞬,随后好像压力更大了,腿都在微微发抖。   宁杭成说话从来都驷马难追的,戚安然叹了口气,盯着徐珊珊发抖的腿看了一会儿,还是走过去,安抚安抚。   作者有话要说:下集预告旧情人见面飚戏情节明天见 ☆、第十一章     戚安然走到徐珊珊面前,看着她因为烦恼而垂下脑袋的样子,轻轻问道:“你还好吗?”   徐珊珊抬头看了他一眼,眼圈还有点泛红,却就这样顿住了。   那一双眼睛温柔注视着自己,像是能滴出水来,倒映着配合后期星光的点点光亮,眼珠深黑,就像容纳了漫天的夜空一般深邃。徐珊珊从对方的瞳仁内看到倒映着的自己,说不清楚为什么,脸就红了起来。   “戚墨?”她记得这个新人的名字,因为他气质独特到让人无法轻易忘记,“我还好……”   戚安然微笑着,笑容像春风般让人放下戒备,递过去一瓶温过的矿泉水,情人般低语:“这一幕过了,去喝杯热可可,虽然有可能长胖,但一会儿就不会那么紧张了。”   徐珊珊咬着嘴唇点点头,眼神恍惚。   她虽然年纪不大,但仔细数数,在演艺圈中也摸爬滚打了不少年了,这个名利场里汇聚了拥有各种优势的男女,分分合合,现在的她,已经很难对异性产生什么独特的感觉了。   但事实证明,天外有天,有一些人的魅力,是无论如何也无法抵挡的。   等到开拍的时候,徐珊珊的情绪果然和缓了很多。   她被上了特效腮红,脸红扑扑的,眼里泛着水光,晕乎乎的倚靠在老爷车的车头处。   场纪打板,现场立刻安静下来。   川杨站在常小曼的身后,揽住她的腰,担忧的伸手想要从车里拿出一块毯子,但常小曼弯着腰快要吐了。   “混蛋!”常小曼挣扎着要自己站,“川杨你放开我!”   “小曼……”川杨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收回拿毯子的手,扶好发酒疯的女人,与她对视,“你放心,我还没有坏到那个程度。”这个女人,从一开始的误会,到后来的了解,让他越来越深的迷恋,但千算万算,却没料到她居然和自己的兄弟两情相悦。   常小曼不知不觉被那股视线吸引过去,等到视线交缠的时候,思绪已经沉浸在其中无法挣脱。   酡红的血色慢慢从被遮掩的脸颊上透出来,连眼神也变得毫无焦距,她倒像是醉的不轻。   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的落了下来,有一些落到了常小曼的头顶,有一些掉落在鼻尖上。   常小曼却呆呆的没有动作。   川杨宠溺地用拇指揩去常小曼鼻尖的湿迹,却尴尬的发现因为温度太低,徐珊珊的鼻子里开始流鼻水。徐珊珊显然也发现了,挣扎着想要喊暂停,却被戚安然按住。   川杨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的揩去她鼻尖的水滴,将手帕塞回到兜里,他扶着常小曼坐在码头边的长椅上。   常小曼无力的依偎在他怀中,默不作声。   雪花纷纷扬扬,俊秀的男人和柔美的女人,相依偎坐在一起,男人眼中的矛盾和无奈,还有深深的迷恋,纠缠在爱人身上,这样静静地坐着,就是一副画。   副导演盯着屏幕,抓来宁杭成一起看着,两个人的表情都越来越严肃。   川杨看着常小曼半睡半醒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脱下自己身上的大衣,将女孩儿包裹起来,再搂进怀里,自己却只穿着单薄的军装。   “小曼……”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耳机中响起,让宁杭成眼前一亮——戚安然居然还懂得变声?这种磁性的沙哑嗓音,听起来像是被压抑到极致时男人的哀鸣。   常小曼果然迅速入戏了,低低的“唔”了一声。   川杨笑了起来,哈出的水蒸气在面前飞速蒸腾,让他纤长浓密的睫毛上都挂起了小小的水珠,他嘴唇开了又阖,好几次都在好像要说出什么时,又悄然闭起,他抿着嘴唇,痛苦的盯着常小曼的的侧脸,手指头微微抽动,想要抚摸上去。   但他最终还是没有行动,只是轻声叹息道:“我原来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值得我执着的东西。”   常小曼低低的嗤笑了一声:“你是大少爷嘛,跟我们当然不一样。”   川杨挣扎的看着女孩儿的黑发,手指无意识的搅动着出神。   说出来!说出来!   说出来!你就解脱了!   内心的天使和恶魔疯狂交战,打的难舍难分。   好一会儿,他终于把常小曼翻了过来,凝视她,眼底混杂着数不清的感情,“你愿不愿意……愿不愿意……让我保护你?”   他终于说出这句话,如释重负的同时,忧心忡忡的等待着女孩儿的回答。   常小曼愣愣的注视着他的眼睛,那一双深不见底的黑洞几乎要将她吞噬下去。   常小曼愕然的张了张嘴,好半天之后,无意识的叹息:“我愿意……”   “靠!!!”   还没等戚安然开始惊愕,宁杭成就一把将剧本砸了过来,破口大骂:“徐珊珊!你怎么不干脆说‘I do’?剧本怎么写的?你有没有眼睛长没长脑子!?之前明明状态那么好,这句台词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   宁杭成果然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一开始徐珊珊的那些微妙的表情,被戚安然带到戏里的那些挣扎和窘迫,让他感动的几乎要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还一直在心里大呼如有神助。   结果证明,徐珊珊是个夸不起的悲剧。   徐珊珊臊的差点哭了,眼圈红红的一个劲儿道歉,她手忙脚乱的想要脱下外套,被戚安然制止住,这才稍微平静了一点,感激的给了戚安然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   她也觉得邪了门儿了,一开始跟戚安然对戏的时候,那些表情就跟自己的似的,在被扶到椅子上坐着的时候,她的心里居然也跟常小曼附体似的揪成一团无法呼吸,可是在长椅上对着戚安然的眼神,她鬼使神差的就在想,为什么一定要和瑞鹰在一起呢?   明明川杨是个更加优秀的对象……   想着想着,她就不自觉的脱口而出,等到说出口来,后悔也就晚了……   卡曼立刻给戚安然送来暖和的棉衣,再喂他喝了小半杯热水,戚安然的身上这才暖和了一些。   但身体似乎还是太弱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他就有点想要打喷嚏的感觉,轻咳了一声,卡曼立刻从口袋里拿出备好的感冒药。   徐珊珊蹲在一边找状态,宁杭成找到戚安然,眯着眼睛问他:“刚刚那些动作自己加的?”   戚安然点点头,出于对工作的严谨态度解释了一下:“我也是忽然想到的,刚刚擦鼻子的镜头和盖风衣的镜头更能说明川杨这个人物的复杂多样性,您看,他之前是个有洁癖的追求精致的小资,但其实在某些细节的地方,他对待朋友和自己心爱的女人,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不真诚,也就更加能突出这个人物的矛盾……”   宁杭成点点头,同意道:“效果很好,但是下回自己加动作或者台词的时候,如果有准备,还是事先通知我一下。”   戚安然笑着点头,同时打了个大喷嚏。   宁杭成皱着眉抬手看了眼表,叹了口气:“你先到外面去吧,徐珊珊的状态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找到,如果不行的话,五点钟之前你先把和其他人的对戏拍出来。”   他顿了顿,还是拍了拍戚安然的肩膀,“别多想,你很好。”   戚安然眯起眼睛微笑,他当然很好,而且总有一天,会变成最好的。   戚安然离开之后,监制走到宁杭成的身后,看着戚安然离开的方向,轻笑道:“你捡到宝了。”   宁杭成冷冷的说:“希望他不是玩票,如果不是真的没有在银幕上见过他,我一定不会相信这是个新人,连徐珊珊都能被带进去。”   宁杭成在这个名利场浸泡那么多年,一眼就看出这个所谓新人举手投足的气度,这不是普通人家能培养出来的。更何况他的情商显然不低,如果不是玩票,他日后一定能有所作为。   监制看出他因为NG心情不好,低笑一下,没有再继续戚安然的话题,只说徐珊珊:“你都把她骂哭了,对女孩子温柔一点好。”   宁杭成冷哼一声,心中还在沉思这个忽然冒出来的戚墨,言谈举止间无法忽略的熟悉感。   ……   ……   徐珊珊估计还要承受怒气,戚安然带着卡曼出来,这么一会儿工夫,额头就有点发热。这具身体之前被糟蹋的太过,免疫力少的可怜,小孩子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发烧。   卡曼一语不发的为他泡了一包冲剂,味道甜甜的,戚安然拿起来看了一眼——妈咪爱……   特别注明婴幼儿使用。   并且是治疗肠胃的……   这样不行……   戚安然无奈的捂着额头,卡曼以后恐怕会成为他助手,永远不认识中国字怎么行?   他能看出来卡曼是在真心为自己担忧,看到今天拍摄场地恶劣的温度时,他的不赞同比起前段时间简直倍增。这可真让戚安然忍不住担心,他日后如果看到自己大冬天室外跳池塘之类的更为辛苦的工作时,会不会当场逾越将人扛回来。   他决定回去以后要找个机会好好跟卡曼谈谈心,至少不能让他对自己的工作呈现这样的抗拒姿态,在片场,助手等同于演员的脸面,卡曼如果这样下去,早晚会得罪人的。   休息室里并不止他一个人,喝完药之后有几个化妆师过来给他补妆,发现他在低热,纷纷嘘寒问暖。戚安然有点受不住她们的热忱,找了个借口,想要去洗手间洗把冷水脸。   拐角处传来激烈的争吵声,戚安然的脚步顿了一下,卡曼去给他买新的药了,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站在这儿。   他人争吵的话题戚安然一点也不想好奇,娱乐圈中的秘密太多了,也许表面上好的要穿一条裤子的兄弟姐妹背地里实际各有心思,也许看上去清纯可爱与世无争的偶像是踩死了无数的对手之后才会显得出类拔萃,不管是怎样的内情,知道的越少麻烦越少,更何况这个剧组里的本就没有什么值得戚安然好奇的人物,想了想,戚安然回身打算回去再等一会儿,等他们人走了再过来。   然而争吵的两个人中其中一人的声音却成功叫停了他的脚步。   是季歌鹤!   他怎么会在这里?   戚安然站在墙根,探头看了一眼,季歌鹤穿着一身宽大的休闲装,鼻梁上架着墨镜,打扮的很低调,此时却紧紧地抓着陈子然的手臂怒喝:“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俩的感情出问题了?   戚安然翻了个白眼,得到了又不珍惜,季歌鹤这个人真是有病。   陈子然比季歌鹤矮小很多,好像也生气了,一手抓着刚刚穿在身上的保暖衣物,一手使劲儿想要挣脱季歌鹤的粗暴:“你先放开我!”   季歌鹤一把将人甩到墙壁上,把陈子然砸的一声闷响,刚想要说什么,就看到了墙角处拉的长长的黑影,眉头一皱,“谁在那里!?”   好了,躲也躲不过去了,戚安然索性大大方方的站了出来,走过去将陈子然扶起来,对季歌鹤点点头:“不好意思,无意窥视,你们挡了去洗手间的路。”   陈子然抓着戚安然的衣角,一脸害怕的躲到他身后,低着头不说话,季歌鹤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眉头皱的更深:“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这个人一出现,他的脑子里就浮浮沉沉的冒出一个黑影,非常熟悉……非常熟悉的感觉……   他们其实是见过的,在戚不复带着戚安然去参加沈青葬礼的时候,不过那个时候的季歌鹤状态好像很不好,现在戚安然又变了装束,他不记得也是正常,既然如此,戚安然也无意和他有过多纠葛,摇摇头说:“应该没有,我叫戚墨,是橙子同剧组的,只是个新人而已。”   季歌鹤摘下墨镜,换了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眼神却很冷:“季歌鹤。”他盯着戚安然,想要从他的眼神里看到些什么,“你什么时候开始站在那里的?”   然而除了一双过于冷静的双眼,他什么都没能看到。   戚安然笑了起来,忍下心头的嘲讽和不爽,把不安的陈子然往后藏了藏:“从你打人开始,季天王不用那么草木皆兵。”   季歌鹤脸色一沉:“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有话要说:求评论! ☆、第十二章   戚安然回头看了一眼,陈子然脸色刷白躲在自己身后,眼睛都红了。   如果非要他评价的话,那陈子然的演技确实不错的。   刚才吵架的时候陈子然的嗓门儿比起季歌鹤可一点儿也不逊色,彪悍的样子跟他可爱清纯的路线相差十万八千里,可现在的戚安然却懒得揭穿他。   能让季歌鹤不舒服的事情多做一些也好,反正不费力气。   他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不知道季天王和橙子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追到片场里来喊打喊杀?”   季歌鹤脸色黑了又白,恨恨地说:“我和他的事情,不用你来管,你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把手机给我!”   戚安然当面对他翻了个白眼,将手机揣到包里,转身拍了拍陈子然的肩膀:“我们走。”季歌鹤误会了就好,就让他以为自己录下了什么了不得的证据,让他有几天睡不好觉,也算是小小的报复了一下。   陈子然刚想说话,季歌鹤就在戚安然身后大叫:“站住!”   被追上来的季歌鹤拦住,戚安然也只好停下了。   “把手机给我!”季歌鹤瞪着眼前这个胆大包天的新人,“你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我好心劝你一句,想要在这里混出头,有些事情就不要轻易搀和,你这种性格可不适合娱乐圈。”   季歌鹤也算是小有名气了,这样对一个新人说话也不算嚣张,可戚安然听在心中,却想要大笑一场。   曾几何时,自己带着季歌鹤去试镜,也曾被人这样轻蔑胁迫过,一转眼那么多年过去,居然又见到这一幕,对象还是那个曾经卑躬屈膝的男人。   戚安然冷笑:“我适不适合在这里,可不是你说说就灵的,季天王管的真宽,跑到陌生的剧组里来威胁一个刚出道的新人?”   季歌鹤愣了一下,盯着戚安然的笑容,心跳漏了一拍。   “你是……”他话刚出口,猛然变色,惊惶地打量戚安然,“你是谁?”   戚安然懒得理他,抓着陈子然直接离开,季歌鹤这次没有阻拦,他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一拳砸向墙壁。   ——陈子然!   戴上墨镜,生怕被记者偷拍到的季歌鹤狼狈的躲了起来。   陈子然被戚安然拉着到了化妆间外,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屋。   里面的人走的差不多了,两个化妆师提着箱子打了个招呼也去了内场,陈子然惊魂未定的跌在沙发上喘。息了一会儿,才低声跟戚安然道谢。   戚安然给他拿了瓶水:“季天王为什么要找你的麻烦?”   这两个人实在是奇怪,季歌鹤从前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最怕的就是被公众看出端倪,有的时候甚至杯弓蛇影到不敢和他同时出现在公司里,所以直到两人的事情败露,外界都从未听到过一点点有关他们的风声。陈子然现在和季歌鹤在一起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但是即便如此,这样焦躁到直接跑到片场里来吵架,还是很不符合季歌鹤的作风的。   看来陈子然手上有了什么叫季歌鹤不安的把柄了。   陈子然眼圈红红的看着他:“之前闹了一点小矛盾罢了,今天连累你了,真是对不起。”   戚安然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自己喝了一口水,不打算搀和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我先去上厕所了,包放在这里,橙子你帮我看一下。”   陈子然小声的答应了,红着脸跑到门口来看着他离开。   戚安然看着他的样子,心里也觉得有点不对劲,陈子然好像对他太热情了一点。   洗手间里的灯光有点暗,戚安然低头洗手,面前的镜子却忽然倒映着身后多出一个人来。   戚安然不慌不忙的烘干手:“季天王?”   季歌鹤阴郁的走近他,戚安然现在的这副身子视力不太好,近到眼前了,才发现季歌鹤现在的脸色实在是难看,硕大的黑眼圈苍白的脸,额头冒出了一片小疙瘩,嘴角也有透明的水泡,上火很厉害。   戚安然笑了起来:“季天王该喝点绿豆汤了。”   季歌鹤盯着他,瞳孔缩的像针尖一样小:“你到底是谁!”   戚安然看着他,就像看一个神经病,“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季天王不是第一次问我这个问题了,刚才忘记自我介绍,我叫戚墨。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话说的一丝不漏,但季歌鹤显然更加焦躁了:“怎么可能!”   戚安然看着他眼冒血丝的狰狞模样,皱起眉:“那季天王以为我是谁?”   季歌鹤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然顿住了,他深深地看了戚安然一眼,随后飞快带上眼镜,转身躲到了隔间里。   门口传来几句轻声对话,两个工作人员叼着烟走了进来,看到了戚安然,纷纷问好。   戚安然笑着对他们点点头,离开了。至于那个莫名其妙的季歌鹤?管他去死。   回到化妆间的时候,陈子然站在门口好像在迎接他。   卡曼也回来了,冲了一包板蓝根正在吹凉。陈子然离卡曼远远的,好像有点怕他,看到戚安然回来了,立刻笑了起来:“戚墨。”   戚安然对他勾了勾唇角,提不起微笑的力气,接过卡曼的药喝了,然后带着东西告别陈子然去内场。   陈子然原地目送他离开,戚安然则低着头小动作的取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看,锁屏前的页面果然变更过了。   冷哼一声,戚安然回头看了陈子然一眼,后者露出单纯可爱的微笑对他歪着脑袋点头。   徐珊珊被带着入了几回戏,但表情拿捏还不是很到位,这其实只是一个小镜头,但还是磨了一整个下午,宁杭成一喊卡,卡曼就给戚安然送一回感冒药,直到胀的他快要吐出来,这个镜头才过去。   徐珊珊很不好意思的对着打喷嚏的戚安然道歉:“抱歉,害得你拖了那么久。”   戚安然笑了起来:“没有,大家一起进步,我之前也有很多不足之处。”   徐珊珊这个人虽然演技不是那么出众,却被称为天皇娱乐的一姐,国内的大大小小奖项也拿了不少,外人各种猜测,戚安然却是知道的,天皇的总经理杨少康和她关系匪浅。   能和徐珊珊打好关系当然是利大于弊,更难得她愿意对自己和颜悦色。   原本沈青也不是什么大人物,现在成为了戚安然,家世什么都另说,在这娱乐圈里,他本来就是个新人。娱乐圈靠的除了自身的能力,就只剩后台和关系了,包养什么的不在戚安然的考虑范围之内,那么就只剩关系了。   徐珊珊面对戚安然的时候也不太像是个前辈,听到戚安然的话,脸居然红了一下,“戚墨你的演技真的不像是新人,我跟你对手的时候,总是很容易入戏,以后希望能多多合作。”   戚安然笑的温柔:“那就劳烦徐姐关照了。”   徐珊珊想了想,又拉着戚安然的衣袖跑到角落里,郑重的说:“戚墨你现在签了公司吗?”   沈青是和天皇签了合约的,但是现在的戚安然还是自由身,于是他摇了摇头。   徐珊珊叹了口气:“怪不得,跟在你身边的那个外国人从头到尾都不说话的,我就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助理。要不你到天皇来吧?你这样的天赋,一定能有所发展的。”   戚安然点点头:“我会考虑的。”仅仅是考虑而已,天皇的新人合约条件非常苛刻,签满十年,违约金也很高,虽然公司大,但并不在戚安然的考虑范围之内。   徐珊珊点头:“这样好,我之前有内部消息,天皇最近和好莱坞的一个导演有来往,具体的不知道,但很多人都猜测天皇要投资那位导演来拍一部大制作,我很看好你啦,如果可以的话,考虑一下吧。”   戚安然真心的笑了起来:“谢谢。”这种消息可不是能轻易得到的,如果真的像是徐珊珊说的那么简单,现在报刊杂志一定都写满了消息了。   众人道别之后,戚安然赶在晚饭之前回到家。   刚进大门,戚安然就发现了坐在花圃旁边的戚不复。   他身边还坐着他的经纪人,戚安然是认识的,于是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哥,我回来了。王哥好。”   戚不复皱着眉抬头看了他一眼,应了一声,王火呆了一瞬,很快站起来点头:“戚二少好。”   戚安然对他笑了笑就回去了,王火看着他的背影,愕然的对戚不复说:“你弟弟中邪了?”居然来和自己打招呼?   戚不复白了他一眼,冷冷的对着站在角落里想要躲开的卡曼说:“过来!”   卡曼走到近前伏在地上,戚不复问他:“二少今天去哪里了?”   卡曼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戚不复冷哼了一声,卡曼忠于弟弟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没打算多做为难。戚安然出门除了喝酒和赌博泡女人也不会有别的创举,他挥挥手让卡曼离开。   卡曼站起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小声对他说:“二少今天着凉了,有点发烧……”   戚不复没有理他,卡曼垂着头走了。   王火和戚不复向来比较亲近,也知道戚不复的许多事情,看没有外人在身边,赶忙又去戳戚不复:“怎么回事啊?我好奇死了,二少中邪了?怎么今天对我那么礼貌?”   戚不复翻着文件头也不抬的说:“你去问他。”   王火翻了个白眼:“我找打啊?你弟弟那么暴躁,我可打不过他。”   戚不复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暴躁?   抿了抿嘴,他克制住想要跟王火辩驳的欲.望,手上文件一合,站了起来,“你先回去吧,合约我会看的,可以的话今晚会给你答复。”   王火挑了挑眉:“你怎么了?你弟弟又惹到你了?要我说你爸妈也是的,明知道他性格不好还让你照顾他……”   “王火!”戚不复眼神凌厉的盯着他,“你先回去!”   王火被吓了一跳。咽了口唾沫,无奈的站起来转身离开,他跟了戚不复许多年,方才戚不复的表情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王火知道他一定因为什么原因焦躁起来了,这种时候去触雷可没什么好下场。   想起刚刚来和自己打招呼的戚安然,他皱了皱眉,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真是的,这两兄弟没一个正常人……   戚不复拿着文件进屋,左右看了一下,没有戚安然的踪影,他把东西抛到茶几上,皱着眉头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好一会儿,他又抬头看看楼上房间的方向。   刚刚卡曼说了什么?   戚不复黑着脸站了起来,满心不情愿的迈步上楼,心里抱怨着这个弟弟果然笨得要死,出门一趟就能把自己搞发烧,就好像前几年一段时间不回家就染上了毒瘾一样……   话虽如此,他迈向戚安然房间的脚步倒是一刻也没有迟缓过。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预告……你们应该能猜到的评啊!我要评! ☆、第十三章   由于被好莱坞的那部新作拖住了时间,戚不复已经很久没有跟戚安然碰上过面了。   因为时机巧合,戚安然也就顺势认为成了戚不复在生他的气,但事实上,戚不复并不是真的那么心胸狭隘。   打开门,戚叔刚刚端了托盘出来,看到戚不复吓了一跳。   不过他没有叫出来,只是对戚不复竖起一根食指,严肃的“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吵闹后就走了。   戚不复眯着眼站在原地,什么时候他的地位变得那么微不足道了?戚叔手里端着的是药碗吧?为了那个死小子居然不许他出声?   他忿忿的朝着屋里看过去,眉头跳了一下,不自觉的迈步走了进来,悄无声息的。   他发现这个弟弟自从醒过来后,就不断的在给他制造惊喜。   这个房间的变化和他的主人一样大,原本看着伤眼的那些零碎小摆件全部都不翼而飞,地毯换成了温柔的米黄,沿着木质的大床绕了一圈,镜子前面遮了一整面墙的壁帘子,窗户大开着,一个小巧的加湿器在床边咕噜噜的冒着水汽。   看起来反而有点简陋了,幸亏仅剩的那些白色看起来都质感一流,否则,戚不复真的会以为戚家大概经济上出了什么问题了。   戚不复的视线放到床上,绒料的浅色被子,一看就知道很柔软,中间鼓起了一大块,不时的随着呼吸的频率起伏。   他走过去,一点也不温柔的扯了扯被子,把闷在被子里的戚安然的脑袋露了出来,顺便在床边坐下。   戚安然低低的哼哼了两声,睡的半梦半醒,大概是吃了药的关系,鼻尖上冒出细细密密的一小片汗珠,脸蛋被闷的红扑扑的,长长的睫毛快要在下眼皮倒出一小排黑影,眉头不高兴的皱着。   鬼使神差的,戚不复伸出手指,戳到了弟弟的眉心,揉一揉。   戚安然的眼睛瞬间睁开,眼神清明,带着淡淡的戒备。   戚不复若无其事的缩回手,淡定的起身坐到床边的椅子上,看着戚安然睁开眼睛片刻后又沉沉的睡过去。   怎么回事   戚不复看着这个并不亲近的弟弟,心头浮上越来越浓的疑惑。   王火今天的玩笑就好像敲开了他心里的一扇窗,前段时间是他刻意忽略,但谁都无法否认一件事,那就是再次回到家里的戚安然一举一动都和从前截然不同。   戚安然从来不可能只穿一身休闲装,也绝不可能容忍自己身上的颜色少于五样,他看到王火的时候从来都不会打招呼,面对家人的时候,也绝不可能那么和善。除非某些时候他的心情真的很好。   可是现在的戚安然却和从前截然不同。   他让卡曼不要跪着服侍他,也不会因为碰到不高兴的事情那家里的佣人撒气,好长时间都没有提起过要去飙车,那群狐朋狗友们也没有打来电话。最主要的是,他居然和自己,这个从前水火不容的哥哥……那么……无法形容的友善?   戚不复忍不住忧虑这究竟是个阴谋还是别的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戚安然要是有那么高的智商,也不可能会从舞台上摔进医院了。   脑子里闪过戚安然刚才睁开眼时瞬间的戒备,戚不复皱起眉头——   ——真奇怪,这个家里有什么可戒备的?   毫无头绪的戚不复伸手摸了摸戚安然的额头,热度有点高,连脸颊的皮肤也变得烫呼呼的。   他索性不再想了,拍了拍弟弟的脑袋,戚不复起身离开。   房门关上的刹那,床上的病人睁开了眼睛。   戚安然演过各式各样的重症病人,可以瞬间入戏,把自己的呼吸都伪装到不漏痕迹,刚刚戚不复坐下来的瞬间他就被惊醒了,只是没有睁开眼睛,等到额头被冰冷的手指触摸时,才睁开眼睛警告了一下对方不要骚扰自己。   生病够难受了,做哥哥还要来添乱,明天他还有戏呢,休息不够可怎么办?   戚安然翻了个身,郁闷,睡不着了。   房门又轻轻响了一下,他回过头,卡曼端着一碗什么东西进来了。   发现戚安然在看他,卡曼小声解释:“戚叔让我给主人送姜茶。”   戚安然费力的爬了起来,端过碗喝下,从喉咙到腹部窜起一股火辣辣的烈焰,好像喝了烈酒一样。搁下碗,朝着卡曼招招手:“过来坐下,我有话和你说。”   卡曼忐忑的坐了下来,戚安然开口:“卡曼,我以为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   卡曼低着头不说话,他出身贫寒,好不容易遇上戚家,才过的稍微好了些,所以很无法理解戚安然自讨苦吃的做法,拍戏拿到的报酬不一定会比戚家发给孩子的零花钱多,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强迫自己去接受那些可怕的工作?   戚安然叹了口气:“卡曼,跟我说话。”   卡曼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拍戏很辛苦,大少爷常常半夜都没办法回家。”   即使是到了戚不复的那个地位,工作需要,有时候也常常会好几天无法合眼,更别提那些小配角,需要他们的时候,只要一个电话,不管天涯海角都要赶到现场。   “但是这是我的爱好,”拍戏的苦与乐戚安然比卡曼更加清楚,三伏天穿着厚厚的棉袄扮丑角在阳光下狂奔、数九寒赤身裸体扮演抽筋的冬泳爱好者,这些苦,普通人难以坚持,但是只要有了爱好,就都不算是什么。   遗忘现实生活的无奈,成为一个和自己有关也无关的人,去另一个世界,随心所欲的扮演一个恶人或圣母,揣摩角色的心里路程,这是比电影上映后得到赞扬更加有趣的一个环节。   “卡曼,你不明白,”戚安然微笑却坚定的看着男人,“我喜欢这个工作,所以你觉得不合理的一切我都感觉很美妙,这比抽烟赌博泡女人更有意思。”想了想,加上一句,“也不是为了钱。”   卡曼难过的看着他,显然还是不太赞成的:“是因为大少爷……”   “不是因为他。”戚安然坚定的开口,“只是我个人的爱好,和哥哥没有关系。”   卡曼端起托盘,头一次没有说任何话,甚至是无礼的离开。   戚安然勾起唇角,躺下睡觉。   ……   ……   接下去的戏份完成的很快,在离剧组之前签了宣传合约,戚安然的戏份正式杀青。   虽然只有几万的片酬,连卡曼都不看在眼里,但对于戚安然来说,等同于重生后的第一桶金,为了讨好即将到来的戚家父母,他专程用这笔钱到商场想要选购礼物,最后看来看去,几万块钱实在是不够买什么东西的。被高昂的物价逼的没辙,戚安然只好自己动手,在泥塑工坊了泡了半天,带出来几份伪劣产品。   “给。”卡曼看着抵到自己面前的一个头重脚轻的绿色马克杯,杯壁还有点凹凸不平,杯把手差一点点就成了三角形,丑的极有个性。   戚安然看他打量的仔细,差点恼羞成怒,连标志性的微笑都没能维持住:“不要就还给我!你那是什么眼神!?”   卡曼是看着杯子出窑的,同批还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他只是惊讶于戚安然会挑选出其中的一个送给他。   看到戚安然要抢,卡曼连忙躲过,手忙脚乱的把杯子塞到外套的内兜里:“很好看,我很喜欢……”   胸口冰冷的瓷器仿佛有了温度,卡曼忍不住拿着《经纪人指南》遮住自己的笑脸不让戚安然看见。   提着大黑塑料袋的戚安然接收到了保卫处的许多视线,身后的卡曼更是拿着各种大包小包。回到家时,几天不见的王火又在家里。   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个经常跟随戚不复出席各大颁奖典礼的御用造型师Bennett,三个人坐在大厅的沙发上,戚不复闭目靠着沙发背,王火则喋喋不休的说着什么,Bennett翘着二郎腿,剃光了半个脑袋,剩下来一片不长的金棕色卷发,盖住前额,在室内都戴着墨镜,戚安然打包票,他一定搽唇膏了,还是粉色的。   “呦~”Bennett发现了戚安然的视线,率先挥了挥手,“二少回来了?”   王火吓了一跳,闭上嘴也看了过来,眼神警惕,好像怕被发现机密似的:“二少回来了?”   靠在沙发上的戚不复睁开了眼睛,没动。   戚安然笑了起来:“你们好。”   Bennett看到他的笑容,表情僵了一下,随后不解的坐正身子拿下墨镜,看着王火。   王火对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知道的也不多。   戚安然没有理会他们,提着自己手里的黑袋子走到戚不复身后:“哥,你醒着么?”   戚不复盯着他。   发现了从自己加入氛围就变得很奇怪,戚安然了然的点点头,对戚不复露出一个微笑:“礼物。”亮出手里的黑塑料袋。   没等戚不复反应过来,他放下东西就带着卡曼到了后院去找戚叔了。   戚不复愣住两分钟才找回神志,看了眼脚边简陋的黑塑料袋,眉头一下子皱的死紧。   那个天魔星送自己礼物?恶作剧还差不多。   显然两个助手也是这样想的,王火恨不能透过塑料袋看出里面是什么,Bennett则坐的远了些。   戚不复伸手想要打开,被两个人一齐拦住:“等等!”   王火摸着下巴,表情诡异:“老大,你忘了上次二少在你的粥里下泻药害你不能出席广告商发布会的事情了吗?三思啊!”   Bennett捂着嘴巴小声的赞同。   戚不复连停都没有停一下,直接把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   一个土黄色的……大罐子?   或者说是盆?   整个盆有人两个脑袋还要大,外侧贴着金黄色和嫩绿混合的颜色诡异的马赛克,盆壁内侧凹凸不平,还有没打磨干净的陶刺,看起来实在是太粗制滥造了。   王火木然:“二少想要表达什么?”   戚不复停顿了一会儿,翻过盆身,在盆底上找到一行歪歪扭扭的字——“To哥哥”。   拍开凑过来的两张脸,露出一个几不可查的微笑,戚不复扛着大盆快速回到房间,轻轻地搁在了自己的床头柜上。   皱起眉头,他不忘抱怨——   ——“真是丑死了,伤眼。”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开始,着重事业……饿,其实我也没谱 ☆、第十四章   对于弟弟让卡曼学习中文的事情戚不复保持缄默,卡曼的天资不错,他本来就能懂读写一些,有了系统的学习之后,他开始学着阅读一些带汉语拼音的书籍,戚安然则直接给他找了诸如《如何当好一个经纪人》《明星的助手》《片场应酬108招》等等这些专业书籍,以期盼这个助手能够尽快上岗。   感冒快好了的时候,戚家父母带着小弟从伦敦赶到了。   戚不复纵然再不情愿,也不得不跟着戚安然和戚叔一起去接机,人来人玩的机场里,兄弟俩都沉默着,一个在排斥久违的家人,另一个则是担心自己的表演会出现差错,只有戚叔和司机站在贵宾室里面等待。   很快,戚安然听到通道口传来咕噜噜的轮滑声,一个中年女音同时响起:“安然!!”   戚安然转过头,脸上带着惊喜,“妈!”   戚不复盯着弟弟表情皱了皱眉头,也低声叫了句:“妈。”   戚母显然对自己的二儿子更加亲近一点,嘚啵嘚啵跑了过来,还没让戚安然看清楚她的长相就来了一个热烈的拥抱和面颊吻,戚母亲完后,扶着儿子仔细的打量着,眼泪哗啦啦的流,手上四处乱摸:“伤好了?伤好了没有?你这死孩子到哪里都让人不放心……”   “……妈”戚安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张了张嘴,苦涩的微笑起来,“我很好,妈你不要担心。”   戚母这才罢休,又转向自己的大儿子,戚安然看着她方才出来的方向,一个熟悉的中年男人皱着眉头严肃的盯着自己,他身后跟着一个模样大约二十五六岁的青年。   戚安然顿了顿,小声喊道:“爸,小诸。”   戚顾诸皱着眉头不爽的说:“不要叫我小诸。”才十六七岁的男孩子居然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那么多,也不得不说是戚家父母的奇葩创举。   戚父点点头,拿着他从不离手的烟斗,打量了儿子一眼,开口:“身体好了?”   戚安然温顺的“嗯”了一声,记忆中的戚安然对待父母还是比较尊敬的,只是和兄弟之间的关系处的不太好罢了,戚顾诸平时似乎也不和他讲话,跟戚不复反倒亲近些,跟随父母离开之后,兄弟几个亲近的时间就更少了,方才第一眼,戚安然险些没能认出西装革履的弟弟。   一家五口人别别扭扭的问过好,再互相关心了一下,才慢悠悠的出去,路上戚顾诸落后几步,跟戚不复走在一排,撞了撞哥哥的肩膀:“哥,戚安然怎么回事?中邪了?”戚安然这个老二当的委实没什么威严,连唯一比他小的弟弟也从不叫他哥哥。   戚不复声音冷冷的:“你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人。”   戚顾诸:“……???”大哥也中邪了?   上车后,戚父戚母坐一排,戚安然坐在另一边,戚顾诸上来了,也坐到戚父母的那一排,带着些刻意的味道排斥着戚安然,戚家父母却好像一点也不知道似的。卡曼和戚叔他们自然坐在别的地方,戚不复最后一个上车,看到车上泾渭分明的分割线,愣了一下,没有理会小弟的暗示,坐到了戚安然的身后。   虽然很会演戏但被人这样排斥依旧有点不好受的戚安然愣了一下,抓着戚不复的胳膊露出一个笑容。   戚不复也不同以往横眉竖目的模样,居然伸出大掌轻轻地,微微的拍了一下弟弟毛茸茸的头。   嗯,手感不错。   戚安然愣住了。   戚顾诸咽下自己想要出口的疑问,皱着眉头盯着窗外的风景,一段时间不回来,似乎有什么事情超出他预料之外了。   戚家父母的年纪早就不小,老爷子虽然身体硬朗,但早就需要拄着拐杖了,戚母也已经开始发福,圆圆润润的脸上都是被生活滋润出来的皱纹和油光,戚叔笑眯眯的扶着她一路从大门走回家,戚母满意的点点头:“嗯,还是从前那个样子。”   “是啊,”戚叔感慨道,“先生和太太那么多年没有回家,家里的人都挂念着,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能让您不满意呢?”   戚母拍拍他的手,叹息:“咱们都老了啊,想当年,小诸还光着屁股在这儿放过风筝,一眨眼咱们都老的走不动了……”   戚顾诸很不满的想要说不许叫他小诸,但是想了想还是没有插嘴。   戚安然用余光打量着他的举止,戚顾诸比起同龄人要早熟许多,虽然不知道他对外是什么言行,但至少他对自己这个哥哥的态度还是很冷漠的,性格上大概像是戚不复更多,但是偶尔的,还是能看到他比较符合年龄的冲动举止,这样看来,跟戚不复又有点不太一样了。   除了被自己气到的那几次外,戚安然还从没有见到过戚不复明显的暴露过自己的情绪呢。所以演员就是这一点不好,戏演着演着就演过了头,把自己也幻想成了生活中的人物,入戏之后,就很难再出来。   戚安然因为从前的心脏病,情绪不能大起大落的原因,为自己定位成一个温润如玉的人物,越演越拿手,到了最后虽然面貌丑陋,但君子的气质已经能够给所有人留下深刻印象了,现在想改都难改过来。很显然,戚不复则跟偏向于杀伐果断的大气人物,具体是什么,戚安然就有点看不透了。   进了家,戚父抽了口烟,开始对着二儿子兴师问罪:“一天到晚就知道鬼混鬼混,我就说过你总有一天会出问题,戚叔说你前几天又病了一场,你到底要搞什么东西!是不是又和你那群狐朋狗友出去不三不四?”   “我没有,爸,”戚安然可一点也不怕这个戚父,他虽然表情威严,但对儿子的关爱早就从眼神中透露出来了,他也就肆无忌惮的耍赖,“我只是不小心而已,我早就知道错了。”   “就是!”戚母在旁边附和,顺便埋怨丈夫对儿子太不体贴,“才回来几个小时啊就拉着脸,安然的身体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想找麻烦也要等几天啊!”   戚父哼了一声,“慈母多败儿!就是被你给宠坏的!”   “我宠他怎么了?他不是你儿子啊!”戚母气的瞪大了眼睛,开始翻旧账,戚父痛苦的扭过头去,又因为形象原因不能去捂耳朵。   戚母絮絮叨叨说了半个钟头,大意就是戚安然从前的早产都是因为戚父生意上的敌手威胁,害的小孩子年纪轻轻的身体就不好,现在还有脸来指责孩子生病balabla……   戚安然抓了抓头发,觉得自己有点明白了,戚安然的鬼性格大概就是被他妈给宠出来的吧?慈母多败儿果真不错。   直到吃晚饭,戚不复还是没有跟父母说上几句话,连仅有的慰问都像是例行公事那样,“演戏怎么样?”“很好”“身体怎么样?”“很好”“电视上说的女孩子……”“绯闻”……   戚不复的脸更臭了,臭到吃饭的时候戚安然不得不冒着头皮发麻的眼刀坐到他身边,无声的安慰了许久,气氛才变得不那么奇怪。   两个老人吃完饭后就说要出去消食,戚安然懒的肚皮上都是软肉,自然能不走就不走,三兄弟都留在了家里,几个佣人跟着他们出去,才走远,戚顾诸就开始找麻烦:“戚安然,你今天好奇怪啊。”   戚安然挑起眉,却不打算回嘴,在他的记忆力,这两兄弟只要一见面就是散不开的火药味,戚安然嫉妒弟弟能够时时刻刻跟在父母身边,搞得自己像是个被弃儿,戚顾诸则不忿明明自己才是幺子,父母却对着上面不学无术的二哥百般宠溺,即使自己被带在身边,也一直在高压环境下学习公司管理,扛起日后集团的重担。而两个哥哥,戚不复跟他关系好,又为人冷漠,少言寡语的难让人抱怨,戚安然,却是个地地道道的废柴,反倒心安理得的啃老花钱,还被各种夸奖乖巧,当然令人嫉妒。   两人只要碰面,在长辈不在的情况下,动拳头都不是什么少间的事情。   冷不丁戚安然对他那么温柔,戚顾诸反倒觉得有阴谋了。   戚安然对他笑了笑,又转脸看着戚不复:“哥,我有点累,先上去休息了。”   戚不复看了眼他苍白的脸色,皱了皱眉,点头放行,戚顾诸刚想拦下,就被大哥拨开,只能愤愤不平的看着二哥走远。   “哥!”戚顾诸低叫,“你到底帮着谁啊!”   “他现在身体不好,”戚不复没有正面回答,话里话外却好像有点不高兴弟弟不分轻重,“他是你二哥,平时要多尊敬一点。”   戚顾诸:“……!”今天的大家为什么都那么奇怪!?   戚安然窝在被子里,回想着戚母方才那个温软的怀抱,忍不住眼睛发红。   原来妈妈的怀抱是这个味道……软软的,有一股阳光的香气,让人心贴心的感受到家人之间的体贴和关怀。   咬住牙齿,戚安然憋住快要流出来的眼泪。   床边晃了一下,戚安然身子一僵,就感觉到一只手缓缓在背面上拍了拍,熟悉的味道从被子的缝隙透进来。   他钻出一个脑袋,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没有掩饰自己委屈的表情:“哥。”   戚不复抿着嘴,眉头一如既往皱的紧巴巴,伸出手来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没有生病。   “你怎么了?”声音冷冷的。   戚安然却憋不住了,爬起来抱着被子扑倒戚不复的怀里,带着戚不复整个人跌倒在床上,头埋在戚不复的胸口,大叫了一声:“哥!!”   “……”戚不复呆了两秒,冷冷的回答,“嗯?”   怎么这么大了还撒娇?他轻轻伸手拦住瘦巴巴的弟弟,眉头更紧,腰都快瘦不见了。   戚安然不说话了,就这样静静的躺着,戚不复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挣脱,反而保护性的搂着好像很伤心的戚安然,感觉到弟弟香香的头发软软的戳在自己的下巴上,还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   “安然?”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没有回答。   “安然!”戚不复有点紧张的想要爬起来看看弟弟怎么回事,胸口处却在这个时候传来的低低的鼾声。   戚不复的脸黑了片刻,撑着身子慢慢的爬了起来,同时搂着戚安然的脖颈防止他摔倒。   怀里的人果然睡着了,闭着眼睛,抿着嘴巴一脸委屈的表情,鼻子皱成一团。   戚不复黑着脸把弟弟抱到床上躺好,脱掉鞋子,盖好被子,调好空调。   盯着弟弟的脸看了一会儿,他叹了口气,伸出手来在头顶摸了摸。   门缝处正在偷看的戚顾诸惊骇的瞪大了眼睛,哆嗦着手努力悄无声息的关好门。   跌跌撞撞的回去,戚顾诸脑中一片空白,只不停的回放着刚才的那一幕。   那个夜叉哥哥……居然在另一个夜叉睡着的时候那么温柔……   他只是想来看一下大哥二哥私底下吵架啊!为什么会看到那么灵异的事情?!   一定是他偷看的方式不对!!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收藏涨的好快……哇哈哈哈哈,评论也快快的涨吧! ☆、第十五章     网络上开始沸沸扬扬的走红一段《功勋》剧组的记录VCR。   这段VCR最开始的时候被发布到了国内最著名的天涯社区娱乐八卦版,当天成为第一热门贴,并相继在其他网络社区发起热议,这是宁杭成的一贯炒作模式,他在各大网路都有长期驻留账号,并雇用大批的老水准水军,每部片子都未拍即红,就是靠着网络上成百上千万的点击以及离开网络后群众们的口耳相传,依照这种方式,他的片子即便再如何垃圾,也不可能会亏了票房。   《功勋》其实算是一个特例,刚一开始的时候,剧组放出会让沈青来扮演主角的风声,是本来已经打算好利用丑角来炒作了,结果中途出了意外,沈青和季歌鹤的绯闻也将这部影片推到了风口浪尖,宁杭成没有办法,只能见好就收,低调了好长一段时间,直到现在也只敢小心的放出一小点片段来探路。   VCR中以一个偷拍者的角度来拍摄了一段经过剪辑的片场纪录,虽然画质稍显模糊,但还是能看出拍摄的画面究竟是什么的,很多人开始猜测这个片段的来源是剧组的炒作还是员工的顽皮,然而这个话题终究是无解的,真相也只有宁杭成自己知道。   片段中,几乎所有的演员都没能幸免的有或多或少的镜头,比如对公众向来羞怯单纯的陈子然在片场被导演严加训斥不懂骂街、徐珊珊灰头土脸的穿着军装在拟真草地上狼狈攀爬、几个素有威名的老演员与以往大相径庭的形象,还有拍戏日程中非常艰苦的那些场景,其中的某些对于影片的剧透,更是加重了群众们对《功勋》的猜疑。   然而最让他们无法忘怀的,是一个片段中仅仅惊鸿一瞥的,以往从来未曾见到过的新人。   片段中的他在临时搭建的荒凉片场里,穿着一身与其他军人完全一致的军统军服,拿着剧本安静的站在屋檐下背台词。   略微强烈的阳光透过房屋前稀疏的树叶照在他的身上,半边的肌肤通透澄净,另半边隐藏在黑暗中,却仍能看出皮肤的细致苍白、微眯着眼眸,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挡出扇形的阴影,即使是周围空无一人,他脸上仍旧牵着一抹淡淡的无谓的弧度,让人忍不住想要深究更多……   然而就在此时,从片场里遥遥的却传来一声轻唤,军装青年愣了一下,抬起头来阖上手里的台词本,抬起头的表情有片刻的呆愣,随机却很快的反映了过来,露出一个微笑,缓步离开。   那微笑就好像另一束折射了阳光温暖的柔光,瞬间照进旁观者的心坎。   镜头很快换成了其他的正在忙碌的配角,似乎刚刚出现的那个青年只是剧组中无足轻重的一个小人物。   然而很多人却忍不住回放再回放,最后将视频中的那个模糊的微笑努力的截屏下来,小心的安置在某个经常打开的文件夹中。   他究竟是谁?   ……   ……   戚不复正在翻看着对他递出橄榄枝的几个剧本,其中一个好莱坞科幻片吸引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影片的导演是连续两届获得欧美最佳导演称号的昂纳·卡美森,这类奖项虽然或多或少有着水分在里面,但能连续获得两届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了,影片的梗概非常精彩,昂纳属意戚不复饰演一个戏份几乎能够媲美主角的反派,戏中有许多需要微妙眼神和肢体语言推进剧情的场景,这对戚不复来说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挑战。   轻微的嗡鸣声传入耳中,戚不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是王火打来的电话。   他挑起眉接通,“如果没记错的话,今天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休假。”   “休假什么啊什么啊!!假休还差不多!!大神你没有看今天的娱乐新闻吗!!!”王火风风火火如同他的名字,讲话和机关枪似的半刻不停顿,“二少啊!二少干了什么大神你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嘟——   电话断线了。   戚不复木着脸揉了揉耳朵,早知道他应该把手机拿远一点的。   吃过早饭的戚家父母相携过来,戚母困惑的看着戚不复,显然也是听到刚刚那个无法忽略的歇斯底里的声音。   戚不复嘴角抽了抽,故作不知:“戚安然呢?”   戚母果然被转移注意力,叹了口气:“还在睡,安然血压低,让他睡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身体调理好。”   戚顾诸切了一声:“吸毒喝酒抽烟纵欲再坚持下去,就长命百岁再活五百年了。”   戚母瞪了他一眼,埋怨似的对戚不复说:“你是他大哥,平时也多看着他一点,怎么就让他这样胡闹呢?要不是这次出了大事,我和你爸估计还被蒙在鼓里。”   戚不复不置可否的别开脸,他不是个喜欢容忍的人,戚安然吃喝嫖赌的事情他不告诉父母,纯粹是因为告诉了也没用,戚母说话,不好听一点就是跟放屁似的,现在出事了就知道追悔莫及,但如果她是在出事之前听到的风声,估计最多也只是苦口婆心的劝上两句,有没有实际行动都要另说。   戚安然纯粹是被宠废的,戚母自己也清楚,看到大儿子不屑的态度,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戚不复想到王火的话,问戚叔:“今天的娱乐报纸到了没?”   戚家因为大儿子工作性质的原因,常年都备着多份的报纸,凡是有关娱乐的一点点版面,都绝不错过,只不过平常如果没有事情,也不会有人专门去看八卦罢了。   戚叔愣了一下,“今天的?大少爷要看?”   戚不复考虑了一下,觉得王火这个人虽然平时咋咋呼呼的,但能让他立刻打电话给自己的,估计也不是什么小新闻,在这个圈子里,必要的八卦还是要知道的,于是他点点头:“多拿几份。”   八卦娱乐的领军掌门《全城娱乐》囊括娱乐圈事无巨细的大小事件,戚不复乍一看,也只觉得耸人听闻的巨大标题比较吸引人眼球。   “《功勋》拍摄片场惨遭偷窥,片段出场三秒青年一夜爆红!”   《功勋?》   戚不复回想了一下,好像前段时间自己去参加了葬礼的沈青,之前就是《功勋》的主角,这件事情还被不明真相的网名谩骂了许久,说主角配徐珊珊这样的大美人简直是太伤眼了。戚不复当然也隐约闻到某些风声,谁知道后面就出了那样谁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结果往下看去,戚不复愣了两秒,脸刷的就黑了。   一张8A那么大的黑白相片占据了所有能占据的没有文字的地方,让人第一眼就无法忽视上面的青年。   男演员的形象通常保持在神秘、健壮、俊秀或者绅士等等的定位上,不同于女演员们拥有能改造五官的浓妆和美艳礼服,男士们通常都要穿着比较正统的西服或者不那么出挑的绅士装,在衣着打扮上太过出位对男艺人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为了能给观众留下印象,很多男艺人们都竭力在自己所能传达给公众的影像或者声频里刻印下迎合市场口味的特征。   很少有艺人,准确的说是男艺人,能够凭借一张侧脸的静态相片,就牢牢的吸引住所有人的眼球。   戚不复也不例外,他死死的盯着照片上那个面目模糊的青年,利落的背发,纤细的腰肢,硬朗的军装,温柔的笑容。   不认识的人也许无从得知上面这个主角到底是何方神圣,但即便是磨成了灰,戚不复也能认得他!   戚安然!   好你个戚安然!这段时间常天不着家原来是背着自己干这种事情!!   戚不复抿着嘴,脸色冷成一块坚冰,摔下报纸大步朝着弟弟的房间走去。   他难看的脸色让旁观的戚顾诸和戚家父母也有点心惊,戚顾诸小心翼翼的把报纸拾起来,抹开被戚不复捏的皱巴巴的那一块,盯着照片失神的看了一会儿,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家爹妈。   “妈……”想了想,戚顾诸还是决定从好说话的母亲那里下手,“戚安然是不是上回真的把脑子烧坏了?我觉得他越来越不对劲了……”   上面笑着的那个人……虽然五官和身形一看就能认出来,但如果不是戚不复笃定了之后生气的态度,戚顾诸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上面的人会是自家那个出了名的不学无术的哥哥的。   就戚安然那种德行,能有照片上的那种360°无死角气质?   这世界好像越来越玄幻了。   ……   ……   戚安然半睡半醒的被人从被窝里提出来了。   屋子里的空调本来就开的冷,离开了被子,怕冷的他四肢上立刻就起了一大片鸡皮疙瘩。迷迷糊糊的戚安然无意识的向着热源靠近,触摸到一块自然发热的软体,他立刻黏了上去,手脚并用的死死抱住。   戚不复的脸色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黑过。   “起来!!”   戚安然睡梦中无故闻得一声惊雷,哆嗦了一下,差点尿出来。   他迷迷糊糊的掀开眼皮,看到黑着脸的戚不复,愣了一下。   然后他像没事人一样推开了戚不复,慢悠悠的爬了起来,中途不慎摔倒两次,齐齐的压在了黑脸男的肚皮上,最终才下了地。   拖着戚不复的脱鞋,他揉着眼睛去洗漱间挤牙膏刷牙,漱口,还仔细的用漱口水涮了一遍。   厕所里传来淅沥沥的方便的声音,好一会儿过后,隔间门才被“刷”的一下拉开。   终于清醒过来的戚安然从里面探出小脑袋,终于想起了好像还有个人在自己床上。   “……哥哥?”戚安然小心翼翼的看着濒临雪崩边缘的戚不复,莫名其妙的承受着不知道哪儿来的冷气,“你昨天晚上睡在我床上的吗?我怎么穿着你的鞋子?”   戚不复冷冷的露出一个阴气森森的微笑:“你过来啊,过来我再告诉你。”   戚安然:“……”   他才睡了一个晚上,这个世界就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变化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晚了,今天晚上还会照常更新谢谢安呼呼的地雷,么么,好受鼓励想要看相爱相杀的就给我留言啊!!!要不我怎么知道呢!? ☆、第十六章     戚不复眯着眼,慢悠悠的盯着缩在卫生间里那个缩着脖子如临大敌的好弟弟。   “你前段时间早出晚归的……”戚不复声音慢悠悠,绵长低哑,意味深长,“干什么去了?”   戚安然眼皮子跳了一下,立刻明白了戚不复的来意。   ——兴师问罪!   “……哥,你听我解释一下……”戚安然警惕的竖起脖颈后面的汗毛,露出尴尬的微笑,对着站起来并缓缓朝着自己走来的戚不复拼命的摇头。   “嗯?”戚不复慢慢逼近弟弟,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表情好像是对这件事情一点也不在乎似的,只有戚安然能看出,他是在演,甚至都没有认真的演,连眼底燃烧的火焰都能让人窥知一二。   显然戚安然踏入演艺圈的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让他在乎。   低滑沉稳的嗓音像是流动的巧克力酱,慢慢从耳畔划过。   卫生间统共那么点大,戚不复很快逼近戚安然,居高临下,眯着眼等待解释。   戚安然僵硬的笑着,“我从一开始没打算瞒着你的!”他想了想,又确定的加上一句:“真的!!”   “听起来确实。”戚不复居然点头复议,可身体却没有一点要躲开的意思,还是像一尊大佛那样堵住唯一的去路,目光灼灼。   “……哥……”不知道为什么,气氛总是让戚安然觉得有些别扭,虽然卫生间并不狭小,但两人现在站的是一个玻璃质的淋浴区里,统共不到一平方的地方,挤了两个大男人,纵然其中一人超乎寻常的瘦,也挤得够呛,两个人几乎是胸膛贴着胸膛,戚安然矮了些,脸正好对着戚不复的颈窝,双眼能看到戚不复微翘的下巴。   总觉得空气慢慢热了起来。   戚不复眯起眼,看着不在状态的弟弟,心中怒火几欲勃发。   他原来还以为这个弟弟已经改过自新了。   没想到还是和以前一样放肆。   这已经不是戚安然第一次要求进演艺圈了,从十六岁的时候开始,演艺圈已经成为家里的年经话题了,戚不复本来不想理会这些事情,但戚安然的星梦就跟办家家酒似的,目标就是为了泡遍圈中美女!   不仅如此,他还曾经假借戚不复的名义去约过拿不下的女星,还恰好被狗仔得知,闹到最后,反倒是他戚不复背了黑锅!   这一次他又想干什么!   戚不复的气息吹在头上,一部分转移到耳朵上,痒痒的让戚安然不自在的扭了扭:“我只是喜欢演戏而已……”   戚不复盯着弟弟粉红的耳廓,眯了眯眼:“嗯?”这人瘦的一把骨头,耳朵却肉呼呼的,还泛着这种色泽……   戚安然继续想着各种理由:“当明星多好啊……哥你有那么多的粉丝,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像你这样……”   戚不复冷笑:“再编。”   戚安然头痛地叹了口气:“哥!”   这一下子让他去什么地方想主意啊!   只能实话实说了:“我喜欢拍戏!就是因为喜欢,我才要去!哥,我之前问过你,你不同意,我才偷偷去的!”   他说的理直气壮,戚不复反倒愣了一下:“你问过我?”   戚安然一下来了思路,入戏的嚷嚷起来:“我明明问过你的!结果你大发脾气,我又不知道你在气些什么,只有偷偷去了,你以为我喜欢做地下党吗?拍戏已经够累的了!回家还要撒谎骗你!”   他说完这个话,才发现戚不复的神情已经从单纯的愤怒转变为掺杂一丝复杂。在心底偷偷的为了自己加了个油,戚安然继续振振有词:“我也是才发现的,换一种性格去体验各式各样的生活,这样不是很有意思吗?”   戚不复沉下脸,这确实是他放弃戚家事业醉心演艺圈的原因之一,戚安然说这个话是什么意思?戚不复不喜欢被人窥视内心的感觉。   他知道了什么?   “你变聪明了。”很久之后,戚不复冷冷的声音在浴间里响起,回荡在狭窄的空间中,居然给人一种能够回音的错觉。戚安然难得的挂不出笑脸,直直地盯着眼前张张阖阖的薄唇,是偏凉的淡色。   戚不复低下头,逼近戚安然的脸,直到鼻尖相触,才眯起眼露出一个笑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你居然试图说服我……”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戚安然的嘴唇上,鼻端嗅到淡淡的冷香和漱口水的味道。   “戚安然……”这个名字从戚不复的嘴里吐出来,总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太一样似的,戚安然只有愣愣的听着他继续说。   他眼神空茫,无意识的喃喃:“……哥?”   戚不复顿时收声。   他垂着眼盯住方才朝自己唇上喷洒出热气戚安然的双唇,神情冷淡,眼神困惑。   不知为何忽然想要舔舔干涩的嘴唇,舌尖在触碰到自己的嘴唇的时候,无可避免的微微扫到相隔甚近的另一双唇瓣。   从舌尖窜起一股电流,戚不复微微打了个寒战,略微享受的眯起眼睛。   却在想要更进一步的时候,反应了过来。缓缓的站起身,冷哼一声:“我最后再相信你一次。”   戚不复转身就走,戚安然茫然的伸手拉住他的衣袖:“哥?”   戚不复像被烙铁烫到了似的,差点跳了起来,大步离开后,还泄愤似的把戚安然的房间门甩的巨响,响声将神游的戚安然从太空拽了回来。   回过神的他刹时睁大了双眼,伸手捂住了还泛着漱口水香气的嘴唇。   “……”难以置信   KISS?是不是搞错对象了?   ……   ……   这件事情顶多只能算是“口误”,戚不复都已经走了,戚安然自然也没有必要再纠结进去。   他很快反应过来,打开手机,果然,有好几个剧组的未接电话。   拨过去,上报身份后,才转给宁杭成。   宁杭成口气酸溜溜的:“距离我最后一次给你打电话已经过了四小时二十五分钟。”   “抱歉,”戚安然一点也不真诚的笑答,“睡眠质量太好。”   宁杭成没有说话,连续好几个晚上加夜班车估计累得够呛,戚安然知道他一定是在那头翻白眼,果然大概一个白眼的工夫,宁杭成再次开口:“网上和报纸上的事情不要去管,风声是我放出来的。”   戚安然眯着眼心想,好啊,原来我今天早上的大惊吓都托了您老人家的福:“呵呵。”   宁杭成皱眉:“呵呵是什么意思?”   你个大傻.逼的意思,戚安然笑着回答,“没有,只是语气词,剧组出了什么事吗?”   宁杭成“嗯”了一声,想了想道,“这段时间来剧组里再签一份新的宣传合同吧,薪酬另算,我按徐珊珊的档次给你。”   戚安然挑眉:“这是怎么了?”   “你倒时候看新闻就知道了,”宁杭成没有多说,很快的又讲,“就这样说定了,我明天开始拟宣传行程,你找个时间来剧组一趟,对了,你签了公司吗?”   戚安然微笑,“还没有。”   宁杭成没多问,他大概早就知道了,毕竟在剧组里那么几天戚安然的人缘不错,大家伙分别聊上几句,这也就不算秘密了。   戚安然挂了电话,叹口气,站起身慢慢拉开床前覆盖了一整面墙的帐幔。   干净清透的镜子缓缓从帘子后面显露出来。   镜子中的男人脸色苍白,表情淡漠,一双圆眼微微眯着,眼尾上挑,嘴角挂着没心没肺的浅笑。   戚安然伸出手,抚摸着镜中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思绪无意识的飘远。   宁杭成这是……打算捧他?   原因呢?就因为自己是“沈青”介绍来的?或者只是一时兴起?   还有刚才方寸大乱的戚不复……   戚安然默默的笑了,肚子里的坏水咕嘟嘟翻腾。   ……   ……   戚家这几天终于热闹了那么一点,从来只有两兄弟大眼瞪小眼的餐厅也终于有了点人气,上座率高达半数。   戚安然慢悠悠的搅着被子里的姜茶,困惑的看着放弃了自己专属座位,特意坐到离自己远远的地方的戚不复,戚不复发现了他的视线,皱着眉头瞪了回来,离得有点远,但戚安然仿佛还能听到他的冷哼声。   这个哥哥真是奇怪,总是莫名其妙的生气,刚刚还说给自己机会的……   戚安然撇了撇嘴,然后厌恶的看了眼姜茶,脑子里想着怎样才能躲过戚叔的监视无声无息的把这玩意儿倒掉……   “不行哦……”耳边忽然被吹了一口气,戚安然怔了一下,抬眼一看,戚顾诸倾身过来,带着恶意的笑容,眯着眼睛说,“戚叔说过了,不喝完这个就不准吃甜点,啧啧啧,真是想不到,才多久没见啊……”怎么就忽然爱吃甜点了?   戚安然无语的看了眼幸灾乐祸的弟弟,无视。   坐直身体,恰好碗里被夹了一筷子菜,戚母欲言又止的看着二儿子,眼神复杂:“多吃点,你出院没多久,要好好补充营养,过几天我让人去乡下给你找一些土乌骨鸡炖汤。”   戚安然笑着接受了:“谢谢妈妈。”   戚母反倒失落的坐了回去,戚安然身边被忽略的小弟弟挑眉,危险的眯起眼睛打量自家明明没有表情,却比从前还要欠揍的二哥。   啧,这才多久没见啊,换了个人似的。换做往常,餐桌上跟自己打起来都不是怪事。   茶几上堆了一大叠报纸,戚安然也已经看过了那些让戚不复暴走的报道,这种把戏宁杭成用过好几回了,刚开始沈青被通知成为主角的时候就被炒过一次,那时候群众的反响可比现在要难听的多,现在这算是什么啊?   戚安然的心脏跟钢铁打造般,颤都没有颤一下。   他知道戚家的人,包括戚不复,都是不太看好自己现在选择的路的。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不说沈青,戚安然这具身体也早就是成年的,未来的事业当然要由自己选择,跟家人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要说:从本章开始,正式与哥哥进行暧昧……感情戏就是个渣,欢迎大家留言教导细节……评论看到有好可爱的亲说我写的比以前好,高兴的快要飞起来了。 ☆、第十七章     戚安然果真没猜错,宁杭成似乎确实要捧他。   宁杭成的性取向他还是清楚的,如若不然,被脾气那么坏的导演盯上,戚安然铁定要四五天睡不好觉。   戚安然看了看宣传合约,《功勋》只在内地上映,剧组也只在几个大型城市宣传,行程路线一共五个地方,初步敲定为七天,吃住行程全包,薪酬是每场一万二,和女主角徐珊珊持平,待遇不可谓不优厚。   没什么心理负担的答应后,戚安然被邀请参加《功勋》的聚餐,徐珊珊的生日就在第二天,今晚会给她举办一个小型的生日派对,就在郊区的一间私人会所里。   戚安然带着卡曼坐在一边看主角配角们飚戏,时不时跟着学习一下几个老戏骨的台词技巧,学无止境,沈青虽然在荧屏上磨练了将近三十年,但换了一副身躯,五官嗓音都天差地别,还用脑中驾驭沈青五官的经验来施展在戚安然的脸上,难免有时候会用力过猛,戚安然还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自己的新角色,这个新角色也同样会伴随他一辈子。   卡曼这几天下来已经能够说一些中文的常用语了,虽然发音和声调不太标准,但多少能在片场里跟人沟通,许多人听到他说话才恍然大悟,感情这是个外国人。   “戚墨!”   化好妆的陈子然提着自己的帽子从化妆室出来,大步朝着戚安然的方向走着,脸色表情很欣喜,“你怎么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   戚安然看他一眼,眯着眼笑了笑:“才到,来签宣传合约。”   他冷淡的态度让陈子然愣了一下,随后担忧的皱起眉,坐到戚安然身边:“戚墨,你身体不舒服?”   “呵呵……”你个大傻.逼,戚安然眼睛更弯了,“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就是有点累了,晒晒太阳。”   陈子然狐疑的盯着他看了一会,才释然的笑了起来:“你那么白,不要把自己晒黑了啊,会有很多人痛心的。”   戚安然不说话,笑眯眯的态度让人感觉到无从入手,陈子然咬了咬牙,实在不甘心自己被冷淡对待,他对戚安然还是很有好感的。   想起剧组里最近的一个传闻,陈子然找到话题,倾身小声开口:“戚墨,我当你是朋友,好心提醒一句,徐珊珊对你的态度好像很不一般,她背后可是有金主的,你小心不要得罪了人。”   徐珊珊?   戚安然脑中浮现那个自己蛮有好感的女孩子,对上陈子然认真告诫的模样,不禁失笑:“你们误会了,徐姐人蛮好的,我们只是剧组里对过几次戏,她估计连我是谁都不知道。”   戚安然心里有点冷,脸上却丝毫未露,陈子然套话的方式可不怎么高明,只不过一时之间还摸不透他的用意罢了。陈子然的心眼真要论起来比谁都不少,曾经和季歌鹤来往的时候,对谁都滴水不漏,另一边却以摧枯拉朽的姿态降临到沈青和季歌鹤两个人的世界里,饶是如此,外界也没能听到这件事情的一点风声。   陈子然这个人,深交不得,得罪不起,不如保持安全距离,反正他也没打算把自己惨死的原因怪罪到这个第三者身上,那就君子之交淡如水好了,反正就目前来说,戚安然还没有发现陈子然对自己有过敌意。   不过这也说得过去,陈子然虽然在影视方面没什么建树,但却是内地数得上名号的歌坛小天王,即便是要打压,也不可能找上自己这么个新人。   戚安然正暗自盘算,却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个女声:“戚墨,你这话说的太伤人心了,我们明明算是朋友了嘛,原来在你心里我还只是个陌生人啊?”   戚安然和陈子然一起回头,然后站了起来:“徐姐?”/“珊珊。”   徐珊珊一身过膝的青色旗袍,梳着学生头,慢慢走近,双眼促狭地盯着戚安然:“我可是对你印象深的很啊,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谁呢?”   戚安然面不改色:“我只是谦虚一下。”   徐珊珊噗嗤一下笑了起来,旁边的陈子然表情有点微妙,徐珊珊趁机走了上来,抓着戚安然的衣袖:“我差不多要收工了,晚上一起吃饭?”   陈子然挡开徐珊珊的手,羞涩的笑着:“我和戚墨已经约好了,珊珊姐今天跟扬大少没约么?”   徐珊珊看了他一眼,缩回手,漫不经心的抚了下自己的头发:“杨大少?我正在约他不是吗?”戚安然在《功勋》中的角色名为川杨。   陈子然咬了咬牙,“我说着玩儿呢。”   徐珊珊皱眉看着走远的陈子然,轻哼了一声,看向戚安然:“你和陈子然很熟吗?”   戚安然淡淡的微笑:“陈天王平易近人,但很熟倒是谈不上。”   徐珊珊放心的叹了口气:“那就好,你理他远一点,陈子然可不是什么小白兔,你当心什么时候被活吃了都帮着数钱。”   戚安然笑着点头,徐珊珊则像是专门来替他解围似的,没有在提吃饭的事情,反倒话锋一转:“我之前跟你说的事情还记得吗?”   戚安然点点头,徐珊珊之前劝他签约天皇,但戚安然个人不太赞成这件事情:“谢谢徐姐的美意,不过我想过了,签约的事情还不太用那么着急下决定。”   徐珊珊听出他话里婉转的推辞,心里也明白天皇对新人苛刻的合约,不再多说什么,点点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不劝你了,你是个自己有主意的人,如果天皇不行,那你到时候去G·A好了,毕竟那是业内最好的公司,说起来,你和戚大神居然是同姓……”徐珊珊自说自话的笑了起来,“你不会和他是亲戚吧?”   戚安然毫无反应,笑眯眯的看着她。   徐珊珊被看的有点不好意思了,赶忙摆手:“开玩笑的啦,反正你自己可以定夺,我先去换衣服咯~”   戚安然让卡曼给戚叔去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剧组差不多也就收工了,众人都对晚上的聚餐很期待,现场狼嚎不断。   私人会所在郊区植物园附近,背山面水,屋前有个大大的人工湖,环境很好,如果不是徐珊珊托关系预定,估计剧组的人要排队到年底才能吃得上饭。   卡曼跟在戚安然身后,眼观鼻鼻观心,只偶尔在上台阶或者过小涧的时候抬手搀扶一把,戚安然打量着会所里的景色,也是中式古风,亭台楼阁,假山池水,雕栏画栋,但比起戚家的装潢,总是差了些什么。   一开始戚安然没看出来差别到底在哪里,但慢慢的,也就摸出了一些门道,这类豪宅名苑,最忌讳人烟嘈杂,会所里天天客来客往,车马喧嚣,到底比起戚家少了点底蕴。   戚安然回过神,已经随着众人进了长廊,身边的片场助手提醒他:“戚哥,徐姐叫你好几遍了……”   他回头,果然看到队伍前面的徐珊珊撅着嘴巴看过来。   戚安然微笑,带着卡曼走过去“徐姐有事?”   徐珊珊一把将他拉到宁杭成身边,“你怎么越走越慢了,我找了半天才在后面看到你,怎么样?这地方不错吧?”   戚安然被卡曼扶了一把,站好,脸上看不出情绪,浅浅的点头笑道:“挺好的。”   宁杭成拍了下戚安然的肩膀,指了指表情严肃的卡曼,表情怪怪的:“你从哪里找到这样一个助理啊?一天到摊着脸,你看不腻啊?”   戚安然笑着不说话。   卡曼抬头瞪了宁杭成一眼,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宁杭成瘪了瘪嘴,走在最前,心想戚墨这个助理怎么像个仆人似的,哪儿找来那么不要尊严的助理啊?   戚安然被徐珊珊拉着走到了前面,前头总共就那么几个人,陈子然这次倒是很安静,戴着黑色的鸭舌帽跟墨镜,沿途头都不抬,好像对会所里的景致一点也不感兴趣似的,不过也是,陈家虽然比不上戚家这种富豪,可富贵却是实打实的,这种场合陈子然从小到大估计出席的不少,也不像剧组里的人那么大惊小怪了。   会所里的服务员穿着牡丹花图案的过臀短旗袍,身材姣好,走路摇曳生姿,将众人带到了右手的一条弄廊里,打开门,里面是一个非常大的包厢,中式装修非常雅致,总共五个大桌,:“这里是各位订下的天字二号房,菜稍后上到,祝各位用餐愉快。”   戚安然回头看了一眼,刚刚的岔路口似乎都有表示,这里是天字二号房,直走就是别的房间,整个会所恐怕也没几个房间。   宁杭成招呼着大家落座,几个女孩子叽叽喳喳的在房间里拍照传微博,宁杭成和几个主角坐一桌,配角们则坐在另一张桌子上,戚安然本来想要跟他们坐在一起,徐珊珊直接将他拽到了主桌。   陈子然摘了墨镜和帽子,甜咪咪的笑着:“今天晚上不醉不归哦~”   戚安然嘴角抽了抽,还是不太适应他装可爱的样子,只能微笑:“我酒量不太好,橙子你也少喝一点,被记者拍到了会很麻烦的。”   陈子然满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屋里的男人们开始抽烟,戚安然被熏得有点不舒服,站了起来:“我去洗手间。”   陈子然探头看了一眼,洗手间门是关闭的,戚安然对他笑了笑:“没关系,我去外面的好了。”   “要我陪你吗?”陈子然作势要起身。   戚安然不做痕迹的将他压了下来:“我找得到,你们放心吧。”   洗手间就在方才的岔道口附近,戚安然洗好手,对着镜子拨弄一下头发。   端详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很好,笑容并不显得虚假,看来这具身体的五官自己还能拿捏的挺自然。   他抬脚想要离开,洗手间门外却传来一阵低低的脚步声。   门打开,来人露出庐山真面。   原本没有留意的戚安然大吃一惊,后退一步。   “哥?”   冷着脸的戚不复扫了他一眼,好像完全不认识自家弟弟似的,沉默走到了洗手池边。   作者有话要说:打滚打滚打滚~被夸奖了真是不好意思脸红红……LULI脸某缘双眼亮晶晶求留言…… ☆、第十八章   没等戚安然再次打招呼,门外再次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   “戚大神你能不能别那么别扭……”   王火边说边拉开门走了进来,抬头一眼看到盯着他的戚安然,猛然住嘴。   “二少?”   戚安然很快反应过来,对他露出一个微笑:“王哥,你们怎么在?”   王火其实就是贱的,以前的戚二少对他不屑一顾,他倒是没将戚二少当做一回事,现在戚安然对他温和有礼了,他反倒觉得坐立不安。   王火慌张地四下看了几眼,反问戚安然:“二少怎么会在?”   戚安然挑了挑眉,挥了挥自己尚湿淋淋的手,“我和别人来聚餐。”   “嘿嘿……”王火挠了挠后脑勺,眼神闪烁,“有个导演在这里约了大少吃饭……”后面的就给含糊过去了。   戚安然了然,他是担心自己会说出去,不得不说,戚不复身边的人,只要从前认识这个戚二少,基本上都会对戚安然抱着非常深的警惕。   戚安然无奈,不说就不说吧,他也没心情老是去哄一个当哥哥的,于是点了点头:“那行,你们先忙吧,我就先走了。”   王火对他点点头,戚不复动都没有动一下,依旧专心致志的洗自己的手。   结果下一秒,卫生间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戚安然翻了个白眼,今天的人都怎么回事?来厕所里开会啊,那么准时……   来人是宁杭成,他低着头用纸巾擦着裤子慢慢走进来,直到走到洗手池边上,发现有人,才抬起头来——   ——“戚不复!?”   他吓的差点跳起来,声音变得非常尖锐伤耳,然后立刻恢复正常贴了上去:“怎么回事?你怎么在这里?哎呀好巧好巧,很久不见了,不如去喝一杯?”   戚不复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越过他的肩膀看向站在门边的戚安然。   宁杭成也循着目光发现了他,惊讶道:“戚墨?你怎么在这里?你跟戚大神认识?”   戚墨?   戚不复冷笑一声,从墙壁上抽出两张纸巾将手擦干净。   戚安然看了一眼戚不复僵直的背影,叹了口气,对宁杭成摇头:“没有,恰巧碰到戚大神,他今天似乎在这里也有活动。”   戚不复听着他的话,嘴唇就紧紧地抿了起来。   宁杭成虽然感觉到气氛有点奇怪,但毕竟是个局外人,也没有深想,笑眯眯的拍了拍戚不复的肩膀,也不在意被冷淡对待,有意要为戚安然铺路:“这是在我剧组里的一个新人,和你同姓,五百年前估计还是一家来着。刚刚聊过了?戚墨,过来问个好。”   戚安然心底叹了口气,平时那么严肃的宁杭成冷不丁那么干,他心里也有点感动。   戚不复表情冷的像一块钢板,戚安然无奈的心想,他估计又在担心自己要为他找麻烦了,不如就真的当他做陌生人,让他放心好了。   戚安然伸手:“戚大神,初次见面。”   戚不复冷冷的瞥了他一眼,用眼角。   直到戚安然的手臂都快僵了,他才伸出右手来,浅浅的碰了一下,又立刻缩回去了。   宁杭成脸色有那么一点不好看,估计觉得戚不复有点太不给面子,毕竟是他出面介绍的人,即便是新人,也不该那么耍大牌的。   戚不复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握手过后就朝着宁杭成点了点头,越开他走了。王火赶忙跟宁杭成道歉:“宁导,今天饭局上有个没眼色的,老大他有点……咳咳,不是有意的,见谅啊。”   宁杭成点了点头:“都有的,理解理解,你快去跟着吧。”   王火跑了两步,咬着嘴唇看着戚安然,好像快要哭了,戚安然无奈,只好对他笑了笑,表示自己没有在意这件事情。   王火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宁杭成叹了口气,回身拍了拍戚安然的肩膀:“甭理他,他这个人本来就这样,对谁都没给面子过,以后总有合作机会的,那时候再说吧。”   戚安然点了点头,微笑:“戚大神的为人平时也听说过一些,宁导您放心,我不会多想。”   宁杭成摇摇头,又看了眼大门的方向,低低的说了一句:“以后总有你飞黄腾达的时候,到时候……”他语速快声音又小,模模糊糊的也就听不见了。   回到包厢,里面已经乱成一团,徐珊珊端着酒杯对着进门的宁杭成大笑:“宁导,出门的时候有没有人盯着你看啊~?”   宁杭成瞪了她一眼:“你是故意把酒倒我裤子上的吧?私报公仇,这可不行。”   “我哪儿敢啊?”徐珊珊捂着嘴笑,跑过来把戚安然拉回桌子,小声问:“怎么了?宁导脸色有点不对。”   戚安然摇摇头:“你想多了。”   徐珊珊瘪了瘪嘴,塞给他一个酒杯:“废话少说,片场里罩你那么久,得敬三杯吧?”   陈子然也从后背粘了上来,趴在戚安然肩膀上:“还有我哦!”   周围开始起哄,邻座站起来的那一大群小艺人努力掩饰着眼神里的嫉妒。   这个戚墨不知道交了什么好运,居然一进片场就得了两尊大佛的青眼,徐珊珊和陈子然虽说对外脾气好,但私底下哪个不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   但秉着对个朋友多条路的想法,他们还是强笑着上前来起哄,闹着要跟戚安然喝酒。   戚安然被灌了不少,好在戚二少从前生活荒唐,酒量本来就很不错,众人又惊叹着“千杯不醉”,气氛一时间更热闹了。   酒过三巡,包厢里的笑闹声几乎要震翻了天,所有人都喝的一脸红晕,房门却在这时候忽然“砰”的一声被打开。   现场立刻鸦雀无声,众人掉头看向大门。   黑色西服搭在手肘,衬衫被解开了两颗纽扣,露出来人健康结实的皮肤。   宁杭成醉眼惺忪地打量了对方好一会儿,跳了来大叫:“戚大神!?”他怎么来了?戚不复手里握着一支红酒,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表情淡淡的:“我打扰你们了?”   “没有没有!”谁敢应这句话啊,稍微清新一点的人全都迎了出来,宁杭成哈哈大笑:“欢迎欢迎啊,徐珊珊真是好运,过生日居然有戚大神来助兴,快请进快请进!”   戚不复抬步走了进来,在人群中扫了一眼,已经有不少人被灌倒趴在沙发上了,外套脱的到处都是,屋里浓浓的烟酒气味让他皱起眉头,终于在窗边看到了自己要找的那个人。   戚安然微皱着眉头,脸色酡红,斜靠在窗边看着戚不复这边,发现戚不复在看自己,露出了一个淡淡的无意味的笑容。   他不太讲究穿着,此刻手里拎着自己的灰外套,身上一件略薄的浅灰背心搭着白衬衫,乖乖地打着整齐的衬衫,一条黑色休闲裤。   明明是完全不出彩的装扮,却因为主人的一个微笑,变得那么与众不同起来。   戚不复抿了抿嘴,让自己移开视线,将酒瓶递给身后的王火:“打开。”   王火依言照办,戚不复对看着自己的众人露出一个假笑:“赶早不如赶巧,既然是有人过生日,我当然应该留下来喝两杯。”   他话音刚落,屋里的众人就欢呼起来,显然是没人能想到出了名的坏脾气大牌居然会真的留下来陪自己这些无名小辈应酬,徐珊珊更是激动的不行,像个小粉丝似的抱着酒杯从人群里钻了出来:“戚大神!我仰慕您很久了!”   戚不复笑着接过徐珊珊手中的酒杯,抬头一饮而尽,脸色没有一点变化,徐珊珊更激动了。   她忽然反应过来,在人群里到处找,终于找到戚安然,立刻跳着脚大叫:“戚墨!戚墨!快来啊,来跟戚大神打个招呼!”   戚不复挑起眉头,耳尖的听到人群里有人善意的取笑:“珊珊姐看起来对戚墨动真心了啊,一天到晚都想着他。”   徐珊珊嗔怪:“胡说八道!”心里一点没当回事。   戚不复表情莫名地轻笑:“戚墨?他运气不错啊,能找到你那么漂亮的女朋友。”   戚不复的夸奖让徐珊珊高兴的脸都红了,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戚安然当然不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落徐珊珊的面子,所以只是微笑了一下:“戚大神,又见面了。”   戚不复的笑容立刻消失无踪,冷笑一声:“我们之前见过吗?”   戚安然顿了一下,心里也稍微有点不舒服了,笑容浅了一些:“可能我记错了,抱歉失陪,我去一下卫生间。”   没等戚不复说话,他对徐珊珊笑了笑,扶着墙壁就出去了,路过戚不复身边的时候,低低的冷笑了一声。   既然他想跟自己装陌生人,自己索性如他的意,话都甭说了。   众人呆了一呆,一些妒忌过戚安然的小明星纷纷幸灾乐祸的在心里大笑,外界虽然从不知情,但是但凡圈子里的人,没有不知道戚不复不能惹的,他影响力大,只要一句话,就可以断一个新人生路了。   徐珊珊干笑了一下,赶忙替离开的戚安然解释:“戚墨被我们灌了不少,估计身体不舒服……橙子,你快去看看他,不要在半路出什么事情!”   陈子然立刻点头:“对啊对啊,阿墨肯定喝醉了,戚大神不要喝醉鬼一般见识啦。”然后笑着追了出去。   戚不复的心从戚安然朝自己冷笑那一刻就开始慌了起来,他抿了抿嘴,对众人摇了摇头,转身的同时拎住要走的陈子然的衣领。   陈子然吓了一跳:“……?”   戚不复冷声说:“不用了,我正好也去卫生间,我去看看他就好。”   他说完就离开了,众人看着他的背影都没能回神。   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作者有话要说:啊,昨天真是对不起,大家应该有看到文案的请假吧?恢复更新,鞠躬~ ☆、第十九章   卫生间里很安静,只有水声哗啦啦的响着。   戚不复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手扶在把手上,就是不好意思开门进去。   直到里面传来一声模模糊糊的呕吐声。   戚不复吓了一跳,赶忙开门进屋,一眼就看到伏在隔间马桶上干呕的戚安然。   他快步走过去,俯身伸手缓缓地抚上弟弟的背脊:“……喂……”   戚安然立刻转身拍开他的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戚不复摸着被拍开的手立起身来,眼神莫名的看着弟弟,也许……还有那么点委屈。   戚安然敛起标志性笑容,冷冷的看着戚不复,一手捂着胸口,忍住干呕的欲.望:“戚大神有事?”   戚不复抿了抿唇,伸手拉住戚安然的胳膊,一把将他拽出了隔间,半搂着强制性带到了水池边上。   戚安然没忍住伏在水池上大吐特吐,一边吐还不忘再次挥开戚不复的手。迷迷糊糊中,他只知道自己受够了这个脾气不阴不阳的便宜哥哥。要进娱乐圈还是商业圈,哪怕是上工地搬砖头,戚安然的爹妈都没发话,有他这个话没说过三句的大哥屁事!   一天到晚伏低做小的,戚不复有什么了不起的,值得自己去讨好他?   热脸贴冷屁股的事情做了那么多,头一次戚安然觉得那么憋屈!   戚安然吐够了,打开水漱了一下口,翻滚的肚子舒服了一点,人也不那么头重脚轻,身体终于舒服了一点。   他扶着脑袋,眼前晃动着昏暗的灯色,洗漱台刺眼的白芒刺的他眼睛生疼,对上戚不复模糊又清晰的脸,戚安然皱起眉头,隐约记得自己刚刚还在发脾气:“你来干什么?”大不了吵一架!憋屈那么久也该纾解纾解了。   戚不复冷着脸盯着弟弟的一举一动,忍住想要伸手搀扶的欲.望,声音沉稳清冷:“你好点没有。”   他不上不下不热的莫名态度把戚安然偶然生出的暴躁心情猛地拔高到了最顶点,他简直受够了!连想吵架都没机会,这日子真TM不是人过的!   “你想干什么!”戚安然趁着醉意连珠炮似的开始发现,第一次觉得荧屏上演技非凡的那个值得人尊敬的戚大神那么面目可憎,“我跟你有关系吗?你不是没见过我吗?追过来想要干什么?寻开心也别这样吧?老大,我服了你了,无聊到你这个境界真的有点不容易,你快去找个女人吧!一天到晚那么不阴不阳的我真是看够了!”   戚安然捂着眼睛剧烈喘息着就要离开,戚不复愣了一下,抓住他的手一拉,差点把他拽倒在地上。   戚不复吓了一跳,立刻又上前一步把弟弟拉到怀里半搂着。   戚安然嗅到戚不复的味道气都要气死了,怎么可能安分任凭处置,当下拼命挣扎起来。   戚不复看着满脸抗拒的弟弟,心里终于有点不是滋味了。   敌对了二十多年,戚安然还是最近才对他这个哥哥表达出那么一点点亲近,戚不复虽然表面上没有任何表示,但内心里,怎么可能没有触动?   这种当哥哥的感觉可是全世界绝无仅有的。   戚家是个不正常的家庭,父母的关爱是畸形的,兄弟的扶持也是畸形的,哪怕是最小的小弟戚顾诸,也从从没有在戚不复之前任意的撒过娇,小时候被排斥的戚不复用冰冷伪装自己,等到长大了,知道被排斥的原因时,又已经无法扭转自己在家人面前的形象了。   戚安然和他不对付,哪怕是刚进门的戚家帮佣都知道这个事实,戚不复对外甚至都从未公布过自己有个弟弟,除了亲近的帮手,很少有人知道戚不复和那个出了名在纸醉金迷花花二少会是兄弟,当然,这显然也是有好处的,戚安然的荒唐会轻易毁掉戚不复这些年为了演艺道路辛苦铺路塑造出的那些光环,但即便是隐瞒的这样深了,戚安然到底还是影响到了他。   不说那些被被黑锅的绯闻,单单只生活上的影响,戚不复已经完全无法再不正视了。   大难不死过后,戚安然身上的巨变就像一阵飓风袭击了戚家,从出院第一天开始,鬼使神差的那个拥抱,这个弟弟,在戚不复的心中就已经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怀抱的滋味比起想象中的还要好,温暖的皮肤相互接触,好像有着一层强烈的吸力,对久居寂寞的任何人来说,都是一种致命诱惑。   戚不复承认,自己被诱惑了,并且就这样义无反顾的深深陷了下去。   但深入骨髓的冷感和别扭早已经没有办法更改,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后,戚不复首先想到的,居然是塑造更加坚固的心防。   但这一切终归是徒劳的,每一句不情愿的交谈,每一次不经意的对视,都在以巨大的摧枯拉朽的破坏力疯狂的敲打着戚不复心头的那扇大门。   不出现缝隙……怎么可能?   终于有那么一束阳光照射进漆黑的密室,居住在里面的人,还可能会满足于仅存黑暗吗?   戚安然进演艺圈的事情,他从头到尾都不同意,一开始是因为担心弟弟会给自己添麻烦,直到最后那次谈话过后,戚不复的担心范畴,就上升到了生活角度。   戚安然的身体有多弱,他不可能不清楚,演艺圈的光鲜仅仅是表面上那样美好,在这背后,掩埋了多少鲜为人知的苦痛,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全然一无所知。   即便是如今的业内大神戚不复,在成名之前,又何尝没有经历过那些呢?   演艺圈不是砸钱就能听到声响的地方,想要得到成果,付出最多的,永远只有汗水和努力。   戚不复不想再让戚安然碰触到这些了。   可是自那之后,唇舌浅碰的触感,就深留在戚不复的心间,哪怕是隔着人群看到弟弟一眼,戚不复的心脏都鼓擂般的疯狂跳动。   这是不正常的。   戚不复警告自己的悸动的心,然后开始选择远离和观望。   直到这一次见面,在狭窄的卫生间里。   满身烟味的戚安然脸色苍白,用最直观的方式验证了戚不复的担忧。   他实在不想在这种场合对弟弟大发脾气,于是只能选择了躲避。   等到送走了那个啰嗦的导演,戚不复坐立不安的又想要去看看弟弟到底怎么样。   谁知道却听到旁人开始议论戚安然和徐珊珊的关系。   真可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才开始拍戏多久,就已经勾搭上了杨少康的姘头,也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戚不复忽的就愤怒了,莫名其妙的,就做出了这种完全不符合他本意的事情。   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跟戚安然道歉,但是嘴张了又阖,却始终说不出什么话来。   好在戚安然挣扎了一下,似乎累了,逐渐的力气也小了些。   戚不复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上前去将门落锁,把弟弟满怀抱在了怀里。   酒意上涌,戚安然打了个醉醺醺的酒嗝,眼神再度迷茫起来,伏在戚不复的肩头,迷迷糊糊的喊:“……哥?”他怎么在这里?   戚不复抿着嘴,低低的应:“嗯?”   戚安然不说话了,大概不舒服,垂着眼睛安静的趴在哥哥的肩头,头一点一点的敲着戚不复的锁骨,手够不到自己的脸,只好将鼻子在戚不复的颈间来回蹭着。   戚不复低着头,看着弟弟眯着眼睛干着醉鬼轻薄人的勾当,唯一不同的是,现在是自己在被轻薄。   猛地一下,他只觉得自己心中茅塞顿开。   是啊,错过了那么久,为什么还要因为自己的别扭再错失一次亲情呢?戚安然好不容易变得正常,真的要他和从前那样跟自己形同陌路吗?   戚不复皱起眉头,忽然觉得自己的假设很让人无法接受。   他叹了口气,抱着戚安然的手紧了紧,无奈的任由他磨蹭去了。   门口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过后,宁杭成担忧的声音传来:“戚大神……戚墨和你在里面吗,今天的事情我替他向您道歉,您看他醉鬼一个,也别计较了。”   戚不复瞥了玻璃上模模糊糊的人影,冷眼盯着闭起眼睛的醉鬼,这家伙真是好人缘……   “没事,”戚不复慢吞吞的开口,“他没事情,我一会儿送他回去,你们走吧。”   宁杭成打了个酒嗝,说话前言不搭后语,“是啊,他一会儿要回去了。”   “我知道!”戚不复不耐烦的说,“我一会儿顺路送他回去,不会把他怎么样的,你们走吧!”   宁杭成只好答应了,带着剧组里一群人离开。   戚不复给自己洗了手,将这一摊烂泥抱到了车上,无视惊恐万状的王火,径自回家。   把醉鬼交给戚叔洗漱,戚不复泡了个澡,只觉得自己心中疲惫无比。   罢了,车到山前必有路。   戚不复叹了口气,闭上眼睡了过去。   ……   ……   宁杭成在车里跟徐珊珊陈子然凑做一堆,大眼瞪小眼。   “怎么办?”陈子然率先开口,“就这样走了,戚墨被戚大神打死怎么办?”   徐珊珊也是万分苦恼,唉声叹气。   宁杭成死死的盯着会所的大门,愁眉不展。   戚墨这个家伙,性格跟沈青太像了。如果说之前宁杭成还在怀疑那个莫名找上门的新人是在说谎,那么相处一段时间下来,只要是跟沈青打过交道的人,都不会怀疑沈青跟戚墨这个同样能让人感觉到春风拂面的家伙是朋友。   正是因为如此,对沈青心怀愧疚的宁杭成才不愿意再将那么一刻明珠掩埋在淤泥中。   可这孩子却在一开始就得罪了戚大神这样的人物……   果真是天意弄人吗?这孩子的演艺之路,就要断绝在此?   宁杭成叹了口气,却忽然听到徐珊珊大叫:“哇!哇哇哇!!”   他皱起眉头,瞪了过去:“大惊小怪什么?”   徐珊珊一脸惊叹的指着车窗外,一边的陈子然脸色却难看到了极点。   宁杭成看了出去,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甚至怀疑自己大概是喝的太多出现了幻觉。   ——那个圈中出了名的坏脾气大神……怀里抱着睡着的戚墨慢悠悠的从会所里走出来,很快上了保姆车。   直到那辆低调奢华的保姆车开远,宁杭成才找回理智。   他看了眼心思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众人的陈子然,又看了眼脸色莫名带着兴奋的徐珊珊,忍不住皱着眉头开口:“怎么回事?”   徐珊珊收回视线,抽动着脸颊:“戚墨……不会是要被潜规则吧?戚大神不是性向成迷吗?”   “怎么可能!”第一个反驳的居然是陈子然,他盯着窗外,一脸愤愤,“戚大神明明就有好几个绯闻女友,怎么可能跟戚墨……”   他想了想,也说不下去了,一车上可不止他们几个人。   宁杭成冷下脸,半响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情纠结到此为止……小茜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20 13:40:21草田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20 17:22:38萌了我一脸血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3-03-20 18:50:20谢谢三位亲的鼓励,某缘鞠躬谢顺便……求个作收呗…… ☆、第二十章   戚安然被一股刺鼻的药味熏醒。   头痛欲裂。   戚安然抱着头,眯着眼睛半坐起来,发现自己睡在熟悉的房间里,窗帘紧闭,一室黑暗。   他在床头摸索一阵,打开灯,看到床头柜上放了一个碧绿的碎纹青瓷浅底小碗,里面乘着半温的醒酒汤,药味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   戚安然靠在床头,长长的叹了口气后,抬手饮净醒酒汤,觉得剧烈跳动的太阳穴终于平静了一点。   安静的坐了半响,好在戚安然并没有醉酒忘事的陋习,也就大概的想起了一些醉酒后做出来的事情,和戚不复发生的争吵以及小范围的肢体冲突,都无一例外的让他原本不好的心情变得更加灰暗。   酒醒后恢复大叔思维的戚安然当然不会在乎被冷言冷语几句,比起不争馒头争口气,退一步海阔天空才是他的处事方针。   果然喝酒误事,戚安然吃了个教训,暗自记下以后不能放任自己饮酒。   戚安然几乎是一瞬间就开始思考补救这件事情的办法,想来想去,最主要的似乎还是要先探一探戚不复的态度。这个兄长要是哥顾全兄弟情谊的,戚安然也就不用那么担心了,可惜的是迄今为止戚不复做事情从未按照套路出过牌,假如日后他故意在娱乐圈里放一些不利于“戚墨”的言论,那么戚安然的娱乐圈生涯可以说就完全无望了。   这个靠人脉的社会,谁会为了个新人得罪大神啊,又不是吃多了撑的。   他往地上看了一眼,又没有脱鞋,大概又是在失去自主能力之后被带回来的,上一次毒瘾犯了被抱进来也是这样。   他赤着脚出门,立刻看到站在门边的卡曼,卡曼呆了呆,立刻注意到他的足下,飞快拿了双脱鞋给他,低着头不说话。   戚安然拍了拍他的脑袋,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是你的错,你不要自责,我会去和爸爸妈妈说的。大哥呢?”   卡曼看了他一眼,眼神很复杂,但很快又低下头去恭敬的回答:“昨天是大少送主人回来的,大少也喝了很多酒,还没有起床。”   戚安然点了点头,让他离开,然后慢慢地朝着戚不复的房间走去。   路上偶遇了要出门的戚母和刚刚从戚父书房里出来的戚顾诸,戚母心疼的对着戚安然好生打量,这倒没什么,不正常的是平时不太愿意搭理自家哥哥的戚顾诸居然也跟母亲一样拐弯抹角的想要打听昨天他和戚不复发生了什么事情。   戚安然随意敷衍了两句就离开了,他却不知道,昨天看到戚不复一脸纠结的抱着戚安然回到家里,一屋子的人到底受到了怎样剧烈的打击!   既然卡曼说戚不复还没有起床,戚安然也就自然没有敲门,轻轻地打开房门,入眼是同样漆黑的房间。   好在戚安然的视力不错,还能看到墨绿的印花被面。   他轻手轻脚的进屋,把窗帘拉开一条小缝隙,头一次得以打量自家哥哥的房间。   这是个奢华的卧室,单只面积,就比戚安然的房间要大一倍左右,戚不复似乎偏好沉重的暗金色,在休息区和飘窗的小细节处使用了非常多的这种颜色,使得房间看起来非常华丽,正对床的是一个充作隔断的大书架,高达天顶,书册放的满满当当,隔断过去是戚不复安排的休息区,有一个长沙发,一个看起来很舒适的贵妃榻和一个单人的椅子,地上铺满了原木色的地毯。   在墙角处有一个悬空的圆楼梯,小跃层外侧都围上了厚厚的金绿色布帘,长长的流苏挂到了半空,从隐约露出的边缘处景观可以推测,上面是戚不复看书或者办公的地方。   果然是很符合主人性格的闷骚设计,戚安然原本以为戚不复的房间应该是全无情.趣的黑白搭配呢。   窗口的亮光照在了戚不复的脸上,他的床头也有一碗温热的醒酒汤,戚安然慢慢走过去,在床边坐下。   戚不复的双眼瞬间睁开,里面的清明让戚安然甚至怀疑他根本没有睡着过。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所以戚不复只是警惕的看了戚安然一眼,然后再次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又缓缓睁开。   戚安然知道,他醒了。   “哥?”戚安然小声的叫了一句,然后伸手轻轻地推了推戚不复被被子遮住的身体,“起来,喝点醒酒汤。”   戚不复扶着额头沉默了一会儿,他的手臂和露出的肩膀是完全赤》裸的,看了一会儿戚安然,他扶着床慢慢的坐了起来。   被子滑下,露出内里结实劲瘦的躯体,皮肤健康紧实,泛着麦色的光泽。戚不复抬手从戚安然手里接过汤抬手喝干,然后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抓过弟弟的手掌摩擦了两下。   刚刚酝酿道歉说辞的戚安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戚不复却是个实干派,直接毫无别扭的开口,就好像他们一直以来都是那么亲密似的,“昨天晚上睡的怎么样?”   戚安然呆了呆:“……啊,还好。”   “嗯,”戚不复甚至点了点头,好像放心了似的,“我昨天心情不好,你不要放在心上。”   他脸色冷冷的,一时间连戚安然也摸不清他的用意了,然后在戚安然看不见的角落里,戚不复正在焦心地等待背致歉方的回答。   好在戚安然的反应很快,立刻露出了如沐春风的微笑,“不会的,哥哥心情不好,我能理解。”   戚不复抿了抿嘴,低低的嗯了一声,表情好像放松了些。   戚安然也放心了,于是不要钱似的放射微笑。   戚不复想起了什么,拉着弟弟的手,低声问:“你在跟宁杭成合作?什么时候开始的,有没有签约公司,有经纪人吗?”   戚安然点点头:“经纪人卡曼就行了,目前还没有签约公司,不过跟宁导这回算是合作了。昨天哥哥碰到的就是我们一群人在聚餐。”   戚不复皱起眉头:“卡曼?他怎么行?”不过是个不会说华语的黑种贱民,但戚不复没有将后面这句话说出来。   戚安然笑了笑:“卡曼很好。”   戚不复瞪了他一眼,直接拍板决定:“周一的时候到A·G报道,没有经纪人,你以为闯荡娱乐圈是说着玩的?”   戚安然心安理得的接受了这个后门,笑眯眯的答应下来。   看到戚不复光着上身打算起来的样子,戚安然识趣的起身。   “等等,”不知道抽了哪根筋,戚不复开口叫住了弟弟。   戚安然回过身就被拉住了胳膊,然后被拽矮了身子,额头上被柔软的嘴唇碰了一下。   “你走吧。”戚不复表情冷淡的好像刚刚亲人的那个不是他,张口就是逐客令。   戚安然茫然的点头离开,关门之后,才想起自己似乎还没有洗脸刷牙。   门内的戚不复摸着自己的嘴唇,皱着眉头在回味刚刚那个令人酥麻的吻。   ……果然,兄友弟恭,感觉比想象的要更好。   古人诚不欺我。   戚不复心情愉快的掀开被子起床穿衣洗漱,枕边方才被遮住的地方,赫然露出半本书面。   上头印着一行鲜红的——   ——《如何与0-5岁幼儿相处》。   ……   ……   戚安然回屋开了手机,发现有很多的未读留言和未接来电。   他疑惑的打开来,宁杭成打了将近十个,还有徐珊珊和陈子然的几个,以及昨天晚上一起聚餐的几个化妆师还有幕后工作人员。   内容不外乎是关心他是否到家,或者跟戚大神关系是否紧张等等。   戚安然忽略掉这些,先给宁杭成打了电话。   刚刚拨通立刻就被接起来,宁杭成的声音很焦急:“你小子终于舍得开机了?”   “宁导……”戚安然笑了起来,心里有点感动被这样重视,“昨天给大家伙扫兴了吧?”   “快滚!”宁杭成气的要命,但想到更重要的事情,还是压下了脾气,小心的问:“身体感觉怎么样?”昨天居然就让戚不复把人带走了!宁杭成酒醒之后简直后悔的要命,要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他一辈子都要活在愧疚里。   身体?戚安然愣了一下,摸了摸自己的还在胀痛的脑袋,于是笑了笑,“没事,就是有点肿痛,其他的还好。”   肿痛!菊花肿痛了!尼玛戚大神真的男女不忌潜了戚墨!   宁杭成脑门被九天玄雷劈了一道,心里就觉得很是凄凉,却又觉得自己不该在在这个时候戳人疮疤,想了想,还是叹息了一声安慰:“你……忍忍就过了,他是大神级,我都没办法把他怎么样,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你还是……顺水推舟吧,只希望他能顾念这份情谊帮你一把。”   戚安然以为他是在说戚不复仗势欺人的事情,也没有多想,反正戚不复做这种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没关系,我都习惯了,这种事情新人没法避免的嘛,以后就好了。”   宁杭成被他死气沉沉的语调吓了一跳,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只好安慰道:“我也有这样的时候,你别多想,休息几天养好身体比什么都重要,有空出来聚一聚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他是真的把戚安然当做了朋友,但是这个朋友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戚不复带走折辱,宁杭成在难过的同时,也开始疯狂的自责起来。   戚安然莫名其妙的看着挂断的电话,摸了摸脑袋。   宁杭成酒还没醒吧?醉个酒还要休息几天?又不是摔坏了零件……   想来想去还是没有个头绪,戚安然叹了口气,躺回床上开始补回笼觉。   作者有话要说:戚大神的人品绝对等于负数谢谢丝竹无音的地雷 ☆、第二十一章   所以说有个后门走走办事情总会方便许多。   戚安然想着好不容易有个可以休息的假期,宅在家里颓废了许多天,没料到G·A娱乐居然主动给他打来了电话。   他原本还以为戚不复之前那些话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他居然言出必行,这让从来到戚家开始就被戚不复冷对待的戚安然甚至觉得有点受宠若惊了。   G·A娱乐,是业内领军的娱乐公司,在亚洲地区有着超人的影响力,公司总部就设立在半岛,旗下艺人囊括了各大领域的佼佼者,比如说现在风头无两的天王戚不复,还有音乐界的唱片销量小天王陈子然,上一世的沈青,就非常渴望能进入这家公司。   但是到了最后,他阴差阳错的,还是入了天皇,有的时候,他甚至常常在想,如果曾经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那么他是不是根本就不会和季歌鹤相遇相知。   G·A的影响力虽大,但并不能算作国内娱乐界的龙头老大,相较之下,本土娱乐公司天皇娱乐也是背景颇深,常有人相传天皇的幕后老板坐镇帝都政坛,所以虽然国际影响力比不上G·A,但在这国内,天皇还是可以和G·A平起平坐,并分天下的。   也许正是因为后台强硬,天皇娱乐的行事相比较其他的公司,会显得更加强硬蛮横,抛去公司最大化的资源,天皇是业内闻名的吸血鬼,签约抽成恐怖,分配的经纪人也总是以公司利益最大化,艺人们在公司的人权非常堪忧,但即便是如此,高昂的违约金也让想要解约的艺人们望而却步,只能在合同期内死死的绑在这条船上。   戚安然太知道这些内情了,天皇的幕后老总是谁他倒是不知道,但天皇涉黑是百分百的事情了,那些少之又少的解约艺人遭受到的恐怖暴力事件,可不是花些钱找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就是因为这样,出道了许多年的季歌鹤才会那么捉襟见肘,看上去他的出场费越来越高,但其实大部分都在公司的口袋里,他充其量只是个苦力而已。   这种日子沈青已经受够了,戚安然怎么可能再去重演一遍呢?   他欣然答应了G·A的招揽。   G·A的分部设在市中心非常繁华的一个路段,独占了一整栋大楼,戚安然带着卡曼进入大厅,对着问好的前台说明了来意。   前台小姐礼貌的拨通了内线,在确认预约后告诉了戚安然楼层和路线。   “等等!”   眼看戚安然要走,女孩终于忍不住出声喊住,戚安然顿了一下,回过头来,很清楚的看到女孩因为激动而有些发红的拳头:“您……是最近微博上很红很红的那个……”   戚安然呆了呆,然后善意的笑了起来,摘下墨镜眉眼弯弯的对她点头:“是,我叫戚墨,以后可能会经常见面了。”   ……   ……   “坐。”   戚安然没想到接待他的居然会是这个男人。   GA大陆分部的总负责人,从前经常能在GA公司的发布会上出现的男人——杜抚松。   好像规格有点高吧……戚安然心里有那么点不安,但聪明的没有表现出来。   杜抚松长相有些偏向于病态的俊秀,皮肤苍白,跟戚安然有的一拼,但两人给人的感觉真是完全不同。   戚安然不论动静,笑或不笑,眉眼中总带着一种恬淡的让人安适的温柔,这种感觉在他微笑的时候表现的尤为明显。   而杜抚松,名字虽然一腔正气,却总会让人觉得……私生活会很混乱……   他脸色苍白,唇无血色,鼻梁上永远架着各式各样的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总是眯着,从缝隙里射出让人坐立不安的光芒。   他此刻正用这种光芒打量着戚安然,如果不是知道他绝对是个异性恋,戚安然简直要以为自己会被潜规则了。   杜抚松不紧不慢的喝着茶,嘴角带笑,这让他本来就很薄的嘴唇看起来几乎成了一条裂缝,这其实是个很无情的男人,戚安然在圈里曾经呆了那么多年,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内幕,G·A被他玩残的女明星多不胜数,然而这个男人撑到了三十多岁也没有给任何人名分,偏偏就是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的要给他当床伴。   杜抚松好奇的打量着面前坐着的这个气质恬淡的青年,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你和戚不复是什么关系?”居然劳动戚不复亲自给他打电话要求签约,还几番确定合同细节不出现霸王条款,跟戚不复那么多年交情的杜抚松十分好奇,到底是怎么样的关系能让那个冷情的家伙那么上心。   在见面之前,杜抚松猜测过无数次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也许是美艳的,也许是可爱的,但猜来猜去,见到面后,他才明白自己幻想中的苍白。   这样安静坐着也能让人感受到强大气场的人,怪不得会凭借一个不足三秒的片段红遍网络。   戚安然没想到他问的是这个,愣了下神,随后想起戚不复似乎很排斥被别人得知他们关系的事情,所以只是笑了笑:“只是朋友而已。”   杜抚松当然不会相信这种万金油说辞,但戚安然一脸我说的就是实话的表情也叫人很无从下手,他只能从戚安然片面的表情中猜测无数可能,然后脑中闪过了一个最大的可能性……   不会吧……难道戚不复单身那么多年,原因居然是喜欢男人!?   不过看着笑容恬淡的戚安然,他好像又觉得,戚不复跟这样的人站在一起,似乎并没有显得突兀……   真是脑子坏掉了!   杜抚松笑容一僵,想到假如自己的猜测是错误的话,可能会被羞怒的戚不复敲死,立刻拉出了一个满满善意的笑容,将早就准备好的合约拿给戚安然看。   戚安然翻了两下,心里有点惊讶。   相比较沈青从前签的那份合约,这份G·A的新人合约说是优厚都不能形容了!   难怪千千万万的人都挤破了头想进GA,当真是钱多事少曝光率好的好企业啊!   戚安然没有犹豫的立刻签上自己的大名。   杜抚松高深莫测模式启动:“很好,以后就是我手下的员工了,希望你能一路长红。”   戚安然与他握手,就听杜抚松又说:“公司会在近期给你安排一个专属经纪人和一个助理,其他的比如保镖化妆师之类的,目前你只能自掏腰包,当然,如果以后有了这方面的必然需要,公司也会无偿提供。”   戚安然点点头,大神和透明的待遇当然有所不同,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接受的事情,更何况能有个专业的经纪人和助理,也已经不错了,想当年在天皇的时候,他的经纪人还是跟其他艺人共享的呢。   杜抚松看他三句话打不出一个屁,只能再说几句就无奈的放人离开,等到戚安然走了之后,立刻掏出电话来拨给了戚不复。   “我刚刚见到你那个小情儿了!”   戚不复莫名其妙:“……”谁是他小情儿?   杜抚松显然习惯了他的缄默,继续兴致勃勃:“你眼光不错啊,但是性格好像有点太闷了吧,明知道我是掌握他生杀大权的人,签约之后居然不好好跟我套近乎,这性格行不行啊?”   戚不复终于听懂他在说谁了,于是皱起眉头:“他很好。”   啧!   那么多年交情的朋友也没听过面瘫说过这种夸奖的话,果然重色轻友!   戚不复没再理他,想到日后能够跟弟弟一起工作,他的心里就说不出的满足,挂断电话后,他看了眼膝头翻开大半的书,又开始继续困惑,跟弟弟相处果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第五条:日常生活增加肢体接触,会使幼儿对家人更有归属感,长此以往能够增加亲密度。   肢体接触……   戚不复开始脑补了。   ……   ……   从顶楼下来,戚安然重新穿戴好打算离开,忽然被人拍了下肩膀。   他转头看去,穿着糖果色T恤和牛仔裤的陈子然笑眯眯的盯着他。   戚安然笑了起来:“橙子?你怎么在?”   陈子然头发长长的,戴着大大的棒球帽,皮肤雪白像是女孩子一样偏头笑了起来:“阿墨来签约GA吗?”   戚安然点点头:“接到通知就来了。”   陈子然撅起嘴,亲密地环住戚安然的胳膊:“你怎么不告诉我?我也算你前辈了,在公司罩你,不好吗?”   戚安然有点尴尬的笑了笑,没有说话。陈子然撒娇的时候会发嗲,他有点受不了这样。   “对了,既然碰到,不如我请你吃午饭?我知道一家很好吃的韩国料理,一起去吧一起去吧!”陈子然开口提议。   戚安然恰巧也有点饿,何况他也不常拒绝别人的好意,想了想也就答应了。   陈子然欢呼一声,闹着要去换衣服,戚安然只好坐在大厅等他出来。   手机忽然一阵震动,他看了眼来电显示,居然是戚不复打来的,立刻接起。   戚不复的声音沉稳有力:“今天去公司了?”   戚安然笑了起来:“是哥哥替我联系的吗?我没想到能进GA,真的好意外。”   戚不复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了一下,开口:“你很好。”言下之意,GA没什么大不了,你进公司条件绰绰有余。   但戚安然显然不可能听懂其中深意,所以只是当做被夸奖,心情乍然飞扬起来,两兄弟开始学着煲电话粥,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浓情蜜意。   那一方,更衣室里的陈子然却远没有那么和谐。   他躲在一堆衣服里,神情冷淡中带着一丝厌恶,全因为电话另一端的那个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歌鹤无奈极了,“小然,你别老是这样,我们俩现在不上不下的算是什么关系啊?跟分手有差别吗?”   陈子然冷笑一声:“你想甩我还早得很,什么时候腻味了再谈这个话题不迟,你别玩忘,我手上捏着你什么东西。”   季歌鹤明显呼吸一滞:“陈子然!”   陈子然挑起眉头:“怎么样?”   季歌鹤只能压低嗓音软化态度:“我们为什么要闹成这样?小然,出来吃个饭吧,我有话要对你说。”   陈子然嗤笑一声:“那真是不巧,我已经有约了。”   季歌鹤有点不高兴:“谁?在哪里?”   “你管我在哪里啊?”陈子然翻了个白眼,“不跟你说了,戚墨在等我,有时间我会联系你的。”   他说完飞快的挂断了电话,然后起身在衣服堆里挑了一套可爱风的两件套背心,想了想,又掏出眉粉来描了一下眉毛。   咬了下自己的嘴唇,下唇很快充血变得艳红,陈子然对镜子里的自己露出一个明媚的微笑,转身心情飞扬的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老情人见面……噗,不会有人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陈子然想要干什么吧? ☆、第二十二章   季歌鹤盯着被挂断的电话,好半天没能反应过来。   想当初陈子然追求他的时候,何曾对他那么不客气过?房子车子金表信用卡,甚至恶俗的鲜花,只要提到一句,第二天保管送到眼前,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会不顾沈青与他那么多年的扶持跟陈子然私下交往!?   季歌鹤抬手把电话丢到一边,无力地仰倒床上,总觉得喉咙口堵住了一块,让他呼吸困难。   悔不当初,只有悔不当初。   季歌鹤缓缓地盖住自己的双眼,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他已经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无法入眠了,自从那人离开,他就再也没能安适的睡过一个好觉,仿佛只要闭上眼睛就能看到昔日的爱人站在眼前,披头散发满脸是血的追问他,为什么要在节目上坏他英明。   他怎么就忘了,沈青是多么爱惜羽毛的一个人?   如果时光倒退,再给他一次机会……   季歌鹤掌下的双眼微微泛潮,他吓了一跳,翻身坐起,不敢再任由自己想下去。   眼下最为重要的,是绝不能让陈子然再拖着自己,只要拿到了他手里握着的把柄……自己就可以毫无顾虑的离开他了!   季歌鹤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利落的翻身站起拿起床头柜上的墨镜。   他动作顿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拿起床头的一个纯黑色相框,几乎是用膜拜的姿态在上面缓缓地烙下一个亲吻。   相片上,沈青一身暗色的中山装,端坐在小家中的沙发上,光线昏暗,却让人无法忽视他脸上那一抹……温暖柔软的笑容。   ……   ……   GA附近的韩国料理店新开的也就那么几家,季歌鹤全副武装后,那附近一家一家的找,陈子然私下自己开的那辆车车牌很招风,季歌鹤几乎是一眼就从车堆里认出了那辆浅粉色的小型smart,车身喷绘了不易察觉的华丽花纹,除了陈子然,他想不出还会有什么男人会选择这样的车。   季歌鹤拒绝了服务员的询问,笑了笑:“我来找人。”   因为外貌英俊加上气度也很不一般,他这种态度还真的镇住了想要阻拦的店员,季歌鹤拉低了头上的棒球帽,开始沿着通道一路探索包厢。   ……   ……   烤盘上刷过油的牛板筋蹦来跳去,烤的滋滋响,酱料香气扑鼻,戚安然低头安静的吃着。   陈子然坐在他对面,十分活跃的用铁铲撬着板筋和牛舌,时不时地给戚安然盘子里加一块烤的刚刚好的,自己却从头到尾没有吃几口。   戚安然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无缘无故的讨好他,但既然有人自告奋勇要服侍他,他今天也没有带着全能卡曼出来,那么不吃白不吃,白吃谁不吃?   陈子然看戚安然吃的香,心里也很是高兴,他算是明白为什么古人会留下“有情饮水饱”这句话了。   也不枉费他专程寻来安格斯黑牛肉送到后厨,再专程保鲜等着戚安然来享用了。   这间餐厅,正是在陈家旗下的一家小餐馆,陈家在餐饮和酒店业经营了近三十年,早就积累下无数的财富,陈子然是陈家子代的嫡系四子,由于没有继承权,家人从小就对他要求不高,甚至在他出柜表明性向之后,家中也没有掀起多大的反对浪潮,陈家有资本让他在演艺圈不用顾忌潜规则也能活的逍遥自在,所以陈子然向来过的随心所欲,喜欢上什么人,就去勾.搭,勾.搭上了,再去思考两个人适不适合。   然而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戚安然这样合他口味过,合口味到陈子然甚至愿意放下自己的矜持,用这样卑微的态度来讨好对方。要知道,就算是当初追求季歌鹤,他也从没有把自己真正放在过一个追求者的立场上,寻找这些无微不至的细节讨好过对方。   如果不是太在乎,他早就车子房子钻石金表砸人了,但是戚安然和那些人都不一样,陈子然担心,自己那样做反倒会适得其反,从而毁掉自己好不容易在对方心里塑造起来的亲近感。   戚安然不是什么嘴刁的人,他充其量只吃出今天的牛肉似乎比起之前吃的更加嫩滑罢了。   他只吃了七分饱,就起身擦嘴擦嘴,喝了口温热的茶水,轻声道:“我已经吃饱了。”   陈子然听到这话就笑了,这才往嘴里塞了块肉,笑的眉眼弯弯:“我的手艺好不好?”   戚安然点了点头,礼貌的夸奖了几句,就让陈子然的心情变得越发飞扬。   “对了阿墨,”陈子然忽然想到了些什么,挑眉问:“谁介绍你来GA的?”GA可不是那么好进的地方,除了演员自身有天赋外,想要签约公司,演员还通常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介绍人,陈子然这些天也在安排着帮助戚安然联系公司,但没想到事情还没办成,就被人抢先一步了,这让他有点不甘心。   戚安然含糊的说:“一个朋友吧,GA挺好的,橙子你问这个干什么?”   陈子然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就在想这个“朋友”,到底是什么关系。   以戚安然的条件,不知道多少人愿意上赶着包养,难不成真的……   他装作不知道戚安然想要含混的意思,打定了主意要挖出这个幕后的人到底是谁:“朋友?同公司的?阿墨还认识别的艺人吗?说来听听啦。”   戚安然笑了笑,刚想要再次糊弄,隔间的门就被“刷”的一声拉开。   两个人都齐齐的看了出去,一身黑衣的季歌鹤戴着棒球帽黑着脸站在外面。   戚安然发现陈子然脸瞬间就黑了,但过后还是拉起他一贯的可爱风笑容,笑眯眯的站了起来:“阿鹤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呢,你难不成是专程来找我的?”   季歌鹤满含深意的看了陈子然一眼,也缓缓地笑了起来:“刚才在外面听到你的声音,我正好也在隔壁吃饭。又见面了,戚墨。”后面这句话则是对戚安然说的。   戚安然眼神有点冷:“季天王?好久不见,你果然还是那么没有礼貌。”   季歌鹤大概是没想到戚安然开口就是攻击,一时居然没有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了,脸色也开始不好。   只不过是一个初出茅庐的黄毛小子,居然对自己那么无礼,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然而没等他出口反击,陈子然就张口打圆场道:“既然来了就进屋坐吧,开着门一会儿让人看到了也不好,阿鹤!”   接触到他暗含警告的视线,季歌鹤只好先放下愤怒关门进来,随后大马金刀的坐在了戚安然旁边。   戚安然皱起眉头,他是真的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季歌鹤。   刚才的那句攻击,也是下意识的行为,说出口他就有点后悔了,如今他既然要在演艺圈混,就不能那么感情用事,季歌鹤虽然比不上戚不复那么重量级,但也是风头正劲的当红演员了,得罪了他,自己很有可能就会像从前的沈青那样,被他的万千粉丝群起而攻之,没什么好下场。   所以他把即将出口的嘲讽默默地吞了回去,连带着满腹的冤屈和怨恨,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何苦要强迫自己以卵击石?   陈子然虽然奇怪一向温柔的戚安然为什么会对没见过几面的季歌鹤那么富有敌意,但想来想去,他也只有将原因归结于上一次在片场发生的那件事情了,于是顺理成章的将戚安然的态度归结为帮自己抱不平,这样一想,反倒心里暖暖的。   季歌鹤从进屋开始就一句话也没有说过,沉默着径自吃东西,随后很快吃出嘴里的东西不是普通货色,于是盯着盘子里油花肥美的肉片心中怒火翻腾。   一家烧烤店里怎么会用这种好货色?陈子然的底细他是清楚的,只怕又是他讨好心上人的手段吧?   跟自己这边还没有一刀两断,转头却又在三心二意了吗?   季歌鹤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笑话。   戚安然擦了擦手,站起身对陈子然笑了笑:“我去一下洗手间。”   季歌鹤进屋之后,戚安然总觉得空气中都飘着些脏东西,他实在无法容忍自己再呆在这样的屋子里了,过后会拉肚子的。   他一出门,陈子然的笑容就冷了下来,他盯着季歌鹤,低声问:“你来干什么?”   季歌鹤冷笑着盯着他:“我来干什么你是不是真的忘了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了?作为男朋友,我不该了解一下你的交友情况吗?”   他戳了戳盘子里的牛肉,笑的越发冷:“真是煞费苦心啊……”   “你不用那么阴阳怪气,”陈子然嗤笑,“我确实喜欢他,不过现在还没有把话挑明而已,那又怎么样?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吗?季歌鹤,你别太没有自知之明,我从头到尾没说过我们俩是情侣的关系,结合我为你花的那些钱,准确说来,我不该是你的金主吗?”   季歌鹤张嘴想要反驳,但想到自己的来历,只好沉着脸:“我可以和你分手,把底片还给我,我保证不会再纠缠你,否则我现在就追上去告诉他你对他到底是什么想法,你觉得他还会不会这样毫无顾忌的和你出来吃饭?”   陈子然挑眉:“我怕你啊?”就凭刚刚戚安然对季歌鹤的态度,陈子然就有自信戚安然不会相信眼前这个男人说的一个字。   季歌鹤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硬的不行,只好软下语气:“小然……我们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非要闹成现在这样吗?那些底片你留起来一点用都没有,干嘛非要因为这些东西把我们的关系搞成这样?你心里一点都没有舍不得吗?”   陈子然丝毫不客气的反问:“既然这样,你干嘛非要追在我屁股后面把东西要回去?你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好聚好散,只要你不闹出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这些东西我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你现在这个态度……难道是想要做些什么不利于我的事情?”   季歌鹤哑然,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他只好站起身:“我去洗把脸,小然你静下心想一想吧,千年修得共枕眠,我们俩的情分值不值得让你信任我。”   陈子然冷笑着不再开口,目送他离开。   戚安然上好厕所出来,就发现卫生间里站着一个等了他很久的人。   他面不改色的俯身洗手,季歌鹤眯着眼睛慢悠悠的吸烟。   戚安然想要当做没有看到这个人转身离开,没想到却被伸手拦了下来。   他看向叼着烟的季歌鹤,露出一个温柔优雅的微笑,撩起了袖子:“季天王想要做什么?”   季歌鹤原本是想要给这个不识相的新人一些教训的,他得罪不起陈子然,但镇压一下新人的分量还是绰绰有余,但没想到,居然会因为对方的一个微笑就沉迷了进去。   季歌鹤连烟都叼不稳,再三确定了自己心中的那抹悸动不是假象,于是瞬间掐灭了自己原本揍对方一顿的计划。   这样熟悉的微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在片场的那一回自己就曾经怀疑过,然而直到现在他才确定,自己那时的震撼并不是来源于错觉。   季歌鹤忍不住皱起眉头,困惑又迷惘:“你到底是谁?”   戚安然不是第一次听他这样询问,一开始心里还会有惊慌,但一而再再而三下来,戚安然心里也就只剩下嘲讽了。   “季天王又忘了我的名字?”戚安然眯着眼睛缓慢的开口,“我叫戚墨,要重复一下是哪两个字吗?”   季歌鹤垂眼看着他。   戚安然现在正被他拦在两臂中间,由于个头稍矮,只能仰头与他对视,卫生间的灯光昏暗的照射在戚安然苍白的脸颊上,虽然是一张陌生的脸,但眉眼当中,总有种说不出的熟悉的感觉。   季歌鹤鬼使神差的,低头吻了下去。   火辣的唇舌一瞬间交缠起来,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一出的戚安然惊愕的张着嘴,正好方便另一条舌长驱直入,津液交换纠缠,原本只是一个试探的亲吻,季歌鹤却发现自己的理智开始逐渐远去。   沸腾的血液开始轰然朝着下部游走,季歌鹤难以自制地加深了这个亲吻,全然包裹住嘴下的薄唇,开始贪婪的吮吸,双手也在摇摆不定中缓缓地抚上对方的腰臀,着迷的揉捏了起来。   居然……真的是这种感觉……   戚安然在回过神的瞬间开始拼命挣扎,嘴里滑动的舌头再也不像从前那样能够勾起情.欲,他只能感觉到阵阵恶心涌上口腔,几欲作呕,然而季歌鹤的力量远不是他能抗衡的,几次小范围的扭打,他双手已经被季歌鹤扭到身后扣住,胯间也被插.入一条修长的大腿,缓缓的磨蹭起那个隐秘的部位。   戚安然愤然咬了下去!   尝到了满口的血腥味,戚安然用几欲杀人的目光盯着那个捂着嘴倒退了好几步的男人。   然而最终,他只是上前去狠狠地在对方腿间踹了一脚,捂着嘴逃出了卫生间。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有和哥哥的亲密戏哟……哇呀我真是太不纯洁了 ☆、第二十三章   没有去跟陈子然打招呼,戚安然飞快跑出了餐厅,在路边的花坛边弯腰干呕了几声,觉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想吐,路边已经有人因为他闹出的动静注意过来了,他只好愤然地拦下了一辆出租车,报了回家的地址。   冲进家门,无视坐在大厅里的所有人,戚安然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间,飞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大吐特吐。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在手里,间隙时给人解脱的错觉,然而下一刻,却再次紧缩到让人无法忍受的地步。   戚安然狠狠地擦了一把脸,盯着镜子里双眼通红的自己。   心里有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欲.望,但戚安然知道,他没有哭泣的权利,如今的这一切折磨都是他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他那么轻信枕边人,如果不是他没能出人头地,如果不是他势单力薄……怎么会有人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凌他!   季-歌-鹤-!   戚安然在心中缓缓地重复着这三个字,反复咀嚼吞咽反刍,字字泣血。   这个男人误了他一生,好不容易他能够有从头再来的机会,他居然再次故技重施,想要毁掉他第二次!   我若放过你,便誓不为人!!!   ……   ……   大厅里的四个人面面相觑。   好半天之后,戚母小心的开口:“安然怎么了?”   戚父翻了页报纸,心不在焉的看着,余光注意着楼上。   戚顾诸茫然地摇了摇头,看向表情冷硬的大哥。   戚不复面无表情,拿着水杯的手紧了紧,眼神中透出不易察觉的担忧。   戚母坐不住了,正想要上楼一探究竟,跟着戚安然上了楼的卡曼却在这时惊慌的跑了出来:“快来人!二少爷他……又发病了!”   大厅里的四个人齐刷刷的站了起来,戚不复尤其迅速。   戚安然的发病,等同于毒瘾发作。   虽然现在毒瘾发作的频率越来越低,发作强度比起从前来也小了不少,但这毕竟是万蚁噬心的痛苦,强度再低,也叫人难以忍受。   戚家父母回来的这段时间,戚安然确实发作过两次,但那两次戚安然都在发现苗头不对后就把自己反锁在屋里子独自承受下来了,戚家父母甚至没有听闻到一点消息,此刻忽然那么赤。裸。裸的将戚安然吸毒的事实摆放在他们面前,两个老人一时间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知道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冲击力永远比耳听要更加强大。   “妈!”戚不复想到之前自己也看到过戚安然毒瘾发作时的样子,那种姿态实在是不太好看,出于在家人面前给弟弟留点面子的想法,他出身喊住了回过神想要冲上去的戚母,,沉声道:“那么多人上去也没有用,你们在楼下等我,我去照顾他。”   “可是……”戚母急的眼圈都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   戚不复没有再听,一把将人拨到一旁,径自就走了上去,进屋,关门,落锁。   所有人都被他隔绝到了外面。   由于没有开灯的原因,屋里光线很昏暗,戚不复眯了下眼睛,摸到墙壁上的开关想要打开 。   “哥!”黑暗中传来低哑的呻吟声,戚安然出声恳求:“别开灯……求你……”   刚刚在卫生间他把自己弄得一片狼藉,刷牙的时候忽然犯了毒瘾,只来得及漱几道口就瘫软在了地上,挣扎爬了出来,现在一定是狼狈不堪。   戚安然不想在给人留下失败者的印象。   戚不复听话的住了手,眯着眼看向戚安然的方向,他果然在大床上缩成一团,只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赤着脚,头发凌乱,环抱着自己,时不时微微抖动着。   戚不复明白他此刻正在承受非人的痛苦。   想要给弟弟打气,他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有缓慢的接近那边,坐在床沿。   如同万千只蚂蚁的正在啃咬骨骼,戚安然几乎就想要拿一把菜刀将麻痒的地方全部切开,然而他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在脑中不断重复着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神经被麻痹之后产生的错觉。   但是他无法避免的又跟随着错觉开始回忆那些从前的往事,那些无法被遗忘的属于沈青的曾经,每一次毒瘾发作,他就在不断的用过去的东西告诫自己,如果不能忍耐下去,那么他心中所奢望的一切都会化为泡影。   眼中酸涩难挡,戚安然茫然的缩成一团,无意识的瑟瑟发抖。   这样的人生,真的有必要坚持下去吗?   脑中的景象立刻变成了刚发生不久的被强吻的画面,戚安然颤抖着,扶着身子趴在床边,想要吐出一些什么。   真恶心!真TM恶心!   坐在床边的戚不复眯着眼看着他反常的举动,趴下来的戚安然距离他不过一个拳头,却好像完全忽略了身边有他这么大一个人似的,眼看戚安然吐不出什么东西,打算将手指头伸进喉咙去催吐了,戚不复终于出手拉住了他。   “你要干什么?”   戚安然无声的挣扎着。   戚不复看了他一眼,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戚安然的嘴唇红肿,不是那种因为忍受痛苦而咬住的红肿,而是在嘴部轮空周围都有一圈粉色的淡印,明显是热吻过后被吮吸出来的……   握着戚安然的手忍不住紧了紧,戚不复努力让自己的质问显得不那么凶狠:“怎么回事?小然你跟谁在交往?刚刚去了哪里?”如果没有猜错的话,戚安然方才回家的反常也许就来自于这个吻。   戚安然原本紧绷的神经再也无法支撑过多的压力,他开始拼命的挣扎起来,喉咙中咕噜噜的喘着近乎窒息的声音,听起来说不出的可怜:“放开我!你放开我!!”   戚不复仔细的看了一眼,发现他的瞳孔果然没有专注,已经沉浸在了幻觉中,于是吓了一跳,连忙安抚:“安然?!我是你哥!喂!醒一下!我是你哥!你回家了!”   “……回家?”戚安然的眼神变得更加暗淡,他没有家,又能回到哪里?   好不容易挣脱出一只手,他开始奋力地擦着原本已经很红肿的嘴唇,原本脆弱的嘴唇更加充血,仿佛下一秒就要破掉。   戚不复只好制止他的自虐,附耳过去,隐隐听到毫无意识的戚安然嘴里咕哝这“滚开……恶心……”之类的词汇。   戚不复压下心头的怒火,紧紧地攥住自己却拳头。   究竟是谁!居然把戚安然吓成这个样子?着绝不可能是女人的手笔,到底是哪个野男人……   戚安然呜咽了一声,把头埋在了戚不复的胸前,嘴里仍旧喃喃自语。   戚不复胸口泛起一种涨涨的疼,胸腔深处一阵一阵的发酸,一种名为心疼的情绪将他整个人笼罩起来,令他不由自主的紧紧抱住间歇性颤抖着的戚安然。   戚安然被抱的喘不过气来,挣扎了一下,痛苦地张大嘴巴无声的呻吟。   疼死了……又疼又痒,吸毒的人都是脑子被驴踢了吗!   戚不复生涩地念叨着书上看到的“小乖乖睡觉觉”“从前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发现一点效果也没有,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弟受苦,虽然表情没有过多变化,但额头上早就冒出了一层细汗。   戚安然痛苦地摇着头,想摆脱那么一点痛苦的感觉,火辣的嘴唇忽然触碰到一处冰凉的肌肤。   蔓延到头顶的奇痒因为冰镇似乎稍微减退了一点,他食髓知味的贴了上去,磨蹭舔舐,还觉得不够,就含住一块皮肤慢慢的吸着。   鼻腔里嗅到熟悉又陌生的淡淡的冷香,逐渐的驱赶掉口腔里那股令人作呕的烟草味,反胃终于有所改善,戚安然感动的快要哭了。   戚不复眯着眼,察觉到怀里的家伙正在放肆的轻薄身为长辈的大哥,心里的感觉挺奇妙的。   这种感觉比起从前好像又亲近了一些,说实话,他还蛮喜欢的。   也许是颈间的肌肤被这样挑逗逐渐开始发烫的原因,迷惘的戚安然开始不满足的扭动起来,嘴唇四下寻找着可以给他凉爽的地方。舌尖慢慢的舔过喉结,下颚,到腮部……上面的够不到了。   戚安然可怜的发出哭泣的声音。   戚不复低下头,静静的盯着弟弟撒娇的憨态,忽然露出一个浅浅的飘渺的微笑。   ——他主动低下头,吻住了那张不安分的嘴。   嘴里其实一点也不舒服……   戚安然一被亲到就立刻发现了,但对方口腔中令人清爽的薄荷味正在一寸一寸的驱逐季歌鹤留下的难以忍受的气息,戚安然无声的叹息了一声,抬手环住上方的脖颈,迎了上去。   究竟是谁……   他现在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室内的温度好像正在迅速的攀升,戚不复原本只想浅尝辄止,抚慰一下撒娇的弟弟,可是没想到,把持不住的人会是他自己。   普通的兄弟间会有那么亲密的事情吗……?   完全没有经验的戚不复只是飞快的想到了这个问题,然后在心中给了自己确定的答案后,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了起来。   唇舌交缠,吮吸,互换津液,总觉得对方的口中有着自己渴求的甜美的一切,戚安然像是八爪鱼一样热情的纠缠住身上的人,即使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也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两人维持一个姿势不停的想要深入亲吻,直到脖颈因为受力而感觉到酸痛,才不舍地分开一秒钟,随后再次紧紧地粘连起来。   鼻尖与鼻尖交接、触碰,连气息都交缠成一股线。   戚不复清楚的发现自己……站起来了。   长达十多分钟的深吻后,两人双双倒在了床上,戚不复毫无自己与弟弟的行为正在逆轮悖德的自知,毫不客气地拉扯着戚安然单薄的T恤,但由于太过激动,手抖到无法自已,尝试了好一会儿都没能完全剥下来,他只好将就着把T恤皱巴巴的推到戚安然的胸膛上,然后一口含住了戚安然胸前挺立起来的红点。   戚安然发出长长的一声喟叹,茫然地看着头顶的天花,胳膊紧紧揽住那个带给他快乐的源泉。   戚不复所有的冷静都在他的一声叹息中化为灰飞,他抬头狰狞的盯着戚安然的双眼,手上毫不停歇地解着对方的皮带,下腹凑在了一起,大力地来回磨蹭着——   ——戚安然也有感觉,他发现了。   戚安然眼中水光潋滟,红肿的嘴唇微微张开着,方才热情无比的舌头缓慢的划过嘴唇,好像上面有什么意犹未尽的东西吸引着他……   戚不复眼神黯了下来,忍到快要爆炸,终于解开了难缠的皮带。   他双眼几乎都要放射出绿光了,手上使劲儿就要把裤子给脱下来,却忽然听到门口传来了“哆哆哆”的敲门声。   如同一瓢冰水兜头浇下,让他瞬间一个激灵回过了神来。   戚安然还在不自觉地扭动着,赤.裸的肌肤上还有方才他自己留下的淡淡的水光,胸前的两粒红点肿胀地挺立在空气中,如同待放的花蕾那样充满诱惑。   戚安然微张的嘴唇逸出浅浅的,不满足的喘.息声。   戚不复的下.身硬的像是一块铁,还差一点点,两个人就要裸呈相见。   他呆滞地抹了把手下滑腻的柔软的肌肤,换来戚安然毫不掩饰的快乐的细碎呻.吟。   戚不复连忙捂住他的嘴,惊骇地盯着自己另一只手许久之后……   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真TM禽.兽!   作者有话要说:禽兽!你居然忍得住!劳资服了! ☆、第二十四章   此次擦枪走火在戚母无意中的干涉下正式告吹,好在知道全过程的只有三观不正的戚不复,另一个比较有贞.操观的当事人从头到尾处于半昏迷状态,所以醒来之后,兄弟俩完全没有不自在。   GA给戚安然安排的经纪人隔天就到了,戚安然并没有让他来戚家见面,而是把他约在了离家不远的一间咖啡馆。   新经纪人看起来是个精明干练的家伙,第一次用审视的目光打量过戚安然之后,就翻开了厚厚的文件册开始跟戚安然例数GA中的人际关系。以免新人在不经意的时候得罪了不能得罪的前辈,给演艺生涯徒增困扰。   这种待遇戚安然在天皇的时候从未享受到过,在一个下午的洽谈过后,他对自己选择GA来发展这件事情感觉到更满意了。   一个企业的底蕴就是从细节处展现出来了,一个对没有名气的小艺人都那么无微不至的公司,怎么可能是天皇那种暴发户企业能比得上的?   新经纪人名叫陶束,据他说自己在GA从业已经有七八年了,手下也带出来过无数有名气与没有名气的艺人,也算是公司老资历的人物了。   陶束这次忽然被委派来带一个刚进公司的新人,心里不是没有过惊讶的,但在第一眼看到戚安然的时候,他心中的疑惑就已经得到了解答。   这样的气质和相貌,也怪不得高层对他报以厚望了,现在的娱乐圈中充斥着各种洗剪吹日系花美男,这种最原始的清新系偶像却已经难觅影踪,只要炒作得当,戚安然的走红并不困难。   GA手下大牌虽多,但终究有个保质期,就算是现在风头无两的三料影帝大人,也难保他不会被娱乐圈里更新换代的洪流掩埋,一个公司的希望,永远都在那些拥有潜力的新人身上。尤其是像戚安然这样一看就知道走红不难的好苗子。   但走红是一回事,难的是如何保证这种走红不会是昙花一现,演艺圈中并不缺一夜爆红的明星最后变得无人问津的事例,最可靠的还是自身必须拥有实力,再不行就得后台有一个肯为演员出钱出人力的靠山,两样一点不沾的话,就算外形再怎么优越,也不可能永远用这张脸让观众买账。   陶束暗地里观察着这个新人的言谈举止,心中暗自点头,很好,最基本的形态礼仪课大概不需要他过多费心了,看起来这个“戚墨”大概是个大家庭里出来的小少爷,普通人家的孩子再怎么佯装,也不可能装的出这样浑然天成的好素养。   他却不知道,沈青曾经为自己的外形吃了多大的苦头,他本来身体就不好,长得也太普通,神经肌肉也比起平常人要僵硬许多,更是先天就有些驼背,为了矫正自己的笑容和仪态,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做瑜伽,随身携带镜子好观察自己的笑容是否有缺陷,有时候明明感觉到自己在微笑了,可是镜子里的那个人嘴巴却是歪的。   直到最后,再也没有人能从他的表情和姿态上挑出不满意的地方,这几十年里,他一直将“气质”努力塑造成自己唯一的外在优点。   但可惜的是,事实证明,气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也要结合拥有者的外貌来一齐评定的。让人过目就忘的人,再如何修炼,也无法挽救天生的不足。   然而那些沈青奋斗了一辈子才保留下的东西到了戚安然身上,却猛然间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陶束咳嗽一声,翻着手里的资料,小声的说:“公司派的助理大概下周才会上任,你有没有什么要求,比如说指定男女之类的。”   戚安然笑了起来:“我没那么挑,只要别长得像夜叉就好了。”   听他开玩笑,陶束也忍不住放柔了表情,露出一个不那么明显的微笑:“顺便问一下,你有什么特别的嗜好吗?比如说泡吧之类的,比较不良的嗜好。”   戚安然摇摇头:“并没有。”   陶束放心了:“那就好,你不用拿着种事情骗我,我现在问你这个问题是想要为你制定这一阶段你要走的路线,如果真的决定了让你走清新路线,到时候被爆出来滥.交斗殴酗酒丑闻的话,谁都救不了你,那不如一开始就让你扮不良少年,反正现在邪恶派的似乎也挺受欢迎的。”   戚安然毫无负担的微笑。   陶束低下头,把文件夹中的一个订好的册子拿出来递给他:“这是我找到的近期需要演员的剧组,你看看有没有合心意的,既然签约,我希望你能尽快开工,这个名单里面的剧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够仔细一点筛选,我看过你在《功勋》花絮里的角色,是个反派角色对吧?”   戚安然接过慢慢看着,听到他这样问,点了点头:“没错。”   陶束眯起眼:“那么我还是建议你走高端一点的影视路线,虽然偶像剧带来的粉丝最多,但是恕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些粉丝的能量实在是太少了。”   戚安然的手顿了顿,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季歌鹤之前就是走的偶像剧的路子,粉丝们也大多是未成年或者是刚成年的怀春少女,可就是那么一群没有多大能量战斗力却破表的粉丝活生生把他逼死了,这可真是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戚安然看到名单里有一个抢眼的名字——“王安?”这是国内很出名的大导演了。再看看他后面的片名:《大汉江山》,是个大制作的古装历史正剧。   陶束挑眉:“你眼光还不错啊,不过王安的片子可没那么好上。”   戚安然笑了笑,默默把这个剧组记在心里,没想到很快又看到一个更加抢眼的名字——卡隆拉多·梅吉曼,名字后面备注了抢眼的片名《黑暗王座II》!   片名后面打了一行非常小的黑体字“天皇娱乐注资。”   戚安然明白过来,这大概就是之前徐珊珊跟他指的天皇秘密运作的那部影片了,但是陶束居然也能得到准确消息,这就让人有些惊讶了。   他隐晦地打量了一眼陶束,并没有让他察觉到自己的视线,然后装作无意地问了起来:“《黑暗王座》居然有第二部?国内媒体好像都不知道消息啊……”   陶束漫不经心的看了他一眼,似乎全没把这问题放在心上:“我当然有自己的渠道,不过这部戏你还是再想想,《黑暗王座I》之前就因为审核的原因没办法在国内上映,你最好不要挑这样的起点,对你自己的形象也不利。”   《黑暗王座》本来就是一部从头到尾充斥血腥的战斗片,梅吉曼是有名的商业电影导演,他的片子最讲究的就是视觉上的惊心动魄,这种电影想在国内的院线上映是绝对不可能的,盗版网站上分享一下倒是还可以。天皇投资梅吉曼,估计是想要为天皇那几个已经到了火候的艺人往国际推销,戚安然现在还不用那么着急。   这道理不用说两个人心里都清楚,戚安然笑了笑,合上册子:“我想到《大汉江山》去试一试。”他曾经跟王安合作过,那位导演精益求精的工作态度很让他敬佩,而且这种充满民族自豪感的影片会是一个非常恰当的好起点。   陶束的眉头跳了一下:“你确定?”王安可不是那种会因为GA的影响力就放松演员标准的导演,如果选不上,他很担心这个新人会不会因为出师不利大受挫折。   戚安然自信地端坐着,脸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微笑:“当然,你应该相信我。”   王安的影片最独特的一点,就是每个演员都能有足够的发挥空间,不会因为注重主角的浓墨重彩而将配角变成木偶型的存在,这种自我发挥空间也许对一般的新人来说会是一种负担,但对于戚安然来说,再没有一个影片比这个更合适了。   陶束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会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把话咽到了肚子里。   算了,他想试就去试一试吧,能选上当然更好,不能选上的话,也叫这个新人好好感受一下圈子里的残酷竞争,说不定会更加激励他奋起呢?   “那就这样定了,下周五之前,你要酝酿好自己的情绪,我去帮你联系《大汉江山》的剧组。”   ……   ……   戚安然回家的时候,又碰上了那种诡异的“全家齐坐和乐融融”的场景。   他脚步顿了一下,忍不住在心里想,戚不复居然都不用工作的吗?他在家里闲了多少天了……   还有戚顾诸,身为继承人难道都不用学着管理生意的吗?戚家爸妈也好奇怪,老两口天天在家里宅着也不觉得闷得慌。   戚父一收报纸,皱眉瞥着戚安然:“去哪里了?”   戚安然摸了摸鼻子,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我去见经纪人了,是个挺好的小伙子。”   戚父接触到他的微笑,呆了一下,随后咳嗽一声转回头。   一直隐晦盯着自家二哥的戚顾诸也忍不住发了会儿呆,随后唾弃自己居然又被这个人面兽心的家伙给欺骗了,愤愤地扭头玩手机。   戚母走了过来,塞给戚安然一杯牛奶,关切地问:“身体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的吗?你昨天那个样子把妈都吓死了,你以后要是再敢碰那些东西,当心妈真的把你送到戒毒所里去!”   戚安然笑了起来,温柔地道歉:“对不起,妈,让你担心了。”   戚母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再多的责备都因为一个笑容说不出口了,她倒是觉得现在的儿子好像比起以前更难对付了。   戚安然转过眼,就瞧见戚不复一直默默地盯着他。   他呆了一下,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眼神困惑。他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戚不复皱了皱眉头,一句话也没说扭头坐了回去。   戚安然莫名其妙地去厨房里觅食,却在路上忍不住抬手摸了一下被T恤遮住的锁骨的位置。   上面有一个浅浅的吻痕,已经变成淡粉色了,但是还是掩盖不了那是个吻痕的事实。   奇怪,这东西怎么来的……   戚安然叹了口气,又回想起昨天夜里梦中毫无逻辑的剧情……   咳咳……那种没节操的东西真是奇怪怎么会梦到……   戚安然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只不过是个春.梦,连对象是谁都搞不清,还是不去想了。 ☆、第二十五章   试镜的日子定的很快,至少比戚安然之前想象的要早的多,由于新助理还没有上任,戚安然这段时间都随身带着卡曼。   陶束好像资金很富裕,明明公司没有配给戚安然车子,他这几天下来却已经换了好几辆代步,现在则因为要出席的场合不同所以换了一辆不太显眼的商务车,陶束一边开车一边看着后座上殷勤的给戚安然倒水的卡曼啧啧赞叹。   ——“我说你还找什么助理啊,现在这个好好调.教一下前途明明不可限量嘛!”   戚安然看了一眼卡曼,不禁失笑,按住他的手:“好了,卡曼。”   他知道卡曼最近老是显得有点紧张,至于原因他也能猜到一些,大概就是因为听到了自己跟陶束谈论要找新助理的事情,害怕自己会被抛弃罢了。但戚安然也没有办法,卡曼现在虽然已经能听懂一些华语,但毕竟不能正常沟通,在陶束不在的时候,戚安然身边总是需要一个能用得上的人的。   陶束瘪了瘪嘴,从头到尾没有去问卡曼到底跟戚安然是什么关系,他不是打破沙锅问到底的那种人,戚安然现在才刚刚跟他试图相处,过多的窥探会打破两个人之间不多的信任。   陶束目不转睛的看着路:“王安的脾气有点难缠,一会儿你记得要收敛自己的脾气,他这个人虽然工作态度不错,但人品真心没有好到哪里去。”   戚安然笑了起来,王安如今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老小老小,性格也变得越发顽固,像小孩子一眼,说不高兴就不高兴了,比起他来,宁杭成在片场的毒嘴可真的算不了什么,至少人家私底下还是很好相处的。   戚安然说:“你什么时候见到我发过脾气?”   陶束点点头:“我只是提醒一下你,尽量要给别人一个好的第一印象,不光是王安一个人,面对任何人你都要记住自己的定位是什么。”   戚安然笑了起来:“谢谢你,我会记得的。”   《大汉江山》实际上已经是王安涉足的第二部历史题材电影了,之前的一步《秦皇传》成功地让他在傲慢的史剧中站稳了脚跟,而这一步《大汉江山》,他似乎报以了更多的期望。   王安自己有一个相当大的工作室,从投资到剧本到演员制止后期的制作与上映,全是他的工作室独立完成的,所以相对来说就少了很多因为投资商而带来的无可奈何,他的选角也就成了圈子里出了名的严厉。   休息区里已经坐了许多正在等待试镜的人,好几个已经是荧屏上被人熟知的面孔了,却还是要谦逊地抱着剧本背台词,戚安然排在了比较后面的位置,领到了人设,仔细的看了起来。   他今天的主要目标就是那些讨巧又能有足够戏份的配角,而剧中类似的角色并不少,戏中主要描绘的是千古一帝刘彻波澜壮阔的一生,从感情到政治,剧情化作千丝万缕的纽带将江山版图一步步扩大,最终结局并没有写出来。   而剧本中符合戚安然口味的角色,例如李广,与卫青,戏份都非常多,也许会成为众人争夺的重头,霍去病,也是戏份仅次于汉武帝的一个重要角色,戚安然虽然眼馋,可这样重要的角色一半导演都已经有了人选,他才不会浪费那么多的工夫去争取一个没有希望的角色,至于其他的,要么是因为年龄不太合适,要不就是外形魁梧戚安然无法胜任,看来看去,他的目光锁定在了一个名字上——   ——刘据。   一个可怜又悲情的历史人物,在剧本上只占据了寥寥的几笔。   王安却在最后,为太子刘据安排了一个壮烈死亡的镜头。   这个可怜的卫太子战战兢兢在父亲的阴影下生活了几十年,最终却因为太过忠厚身陷垢害中无力自拔,最终英年早逝,汉武帝却在晚年得知他蒙受冤屈后,一次又一次的思念这个儿子。   其实虽然镜头少,但出场的戏份倒是挺多的,只是王安似乎对这个人物的刻画有点矛盾,似乎有点哀其不幸恨其不争的意思,通篇的性格特点最亮眼的就是对汉武帝的“忠诚”了。   戚安然微笑起来,将刘据为数不多的几句台词含在嘴里咀嚼回味,慢慢的似乎沉浸在他的悲哀里了。   陶束从门外一进来,就看到窗边坐着的戚安然一脸凄凉,吓了一跳,快步走过来,才发现他在背台词。   陶束翻了个白眼,低头一看:“你要试刘据?这个角色虽然好,但是我看过剧本,性格太生硬了,不太好发挥啊。”   戚安然点点头,仍旧满心凄凉,也不像多说话,他经常都这样入戏之后没法儿一下子走出来,也已经习惯了:“你回来了?”   陶束在他身边坐下,觉得戚安然现在的样子挺好玩的,于是笑了起来:“我去找了几个认识的人,听到了一点消息,汉武帝跟霍去病还有卫青的角色都已经定下来了,你小心一点那个卫青,他是空降的,别得罪了人家,还有卫子夫,是许归演的,她也是从GA出来的,有时间可以去套套近乎。”   许归前段时间才从国内的殿堂奖红毯上脱颖而出,夺得影后桂冠,现在正是亚洲娱乐圈的热门人物。   戚安然有点惊讶,“王安居然请到了许归?”   陶束点点头:“所以你要努力一点,这部戏很大可能会成为经典,许归的演技你心里应该有数。”   戚安然明了地露出一个微笑,就看到一个演员垂头丧气地推开门进来收拾东西。   他的表情实在是太沮丧了,眼睛还红红的,大家的心里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戚安然还记得他,三分钟之前这个演员自信慢慢地放言一定会拿下卫青这个角色的时候,戚安然就开始注意他了。   见他果然铩羽而归,戚安然叹了口气,继续专注剧本。   陶束忽然小声凑到他耳边:“这也是我们公司的,之前一个歌手组合拆散之后转型影视了,不太会做人,跟他少来往。”   果然,陶束话音刚落,就听到那个男演员在大声训斥自己的助理:“你是猪啊!直接给我喝冰水,你要害死我吗!?不知道XX在想什么,居然让我来这个破剧组试镜……全是走后台的……”   一句话得罪光了剧组里的所有人。   戚安然摇摇头,知道这样拎不清自己位置的人往往走不了多远,没有多注意他了。   大概过了两三个钟头,终于轮到他了。   陶束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替他拉开了门。   戚安然微笑着走了进去,在房间中央站定,看着坐在桌后的几个大佬,报上姓名。   他的外形似乎没什么可挑剔的,坐在中间的王安翻了下他的名册,挑起眉头:“你看中了太子刘据?为什么?”   戚安然笑了起来:“刘据这个人物非常矛盾,拍摄中会有很多的心理刻画,我很想尝试一下这样需要细节演艺的角色。”   王安哼了一声:“我这里可不是给你尝试的地方。”   戚安然表情一敛,换上了一个仁厚的微笑,原本清俊的五官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忽然变的成熟了起来,眉眼之间带上些压抑许久的疲惫,站起身来,对面前的一堆面试官行了一个正统精确的叉手礼,表情尊敬中又深藏着久居上位养出的孤傲,温声开口:“还请诸位多指教。”   王安眼神一亮,坐直身体犀利地盯着戚安然。   没错……就是这种感觉……仁厚温吞的太子……面对卫青的那一幕,既由于对方的才能而佩服,又因为不喜武官的杀戮而敬而远之……在如何仁厚,他也是个太子!   难怪刚才那几个面试的演员明明台词功底和面部表情都已经无可挑剔了,他还觉得似乎少了什么……   原来少在这里!少在这里!   王安一击掌,表情认真了起来,锐利地盯着场内那个行礼之后就眼观鼻鼻观心站在中央的少年,一把抢过助手手里的册子翻看起来,忽然开口:“你参演了《功勋》?我想起来了,你是之前微博上那个演员……是你自己炒作的?”   戚安然挑了挑眉头,虽然知道王安不会相信,但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并没有。”   王安若有所思的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冷哼了一声,躺了回去:“去后台换衣服,一会儿去试镜第五场刘据告别霍去病的镜头。”   戚安然心中一跳,涌上一股喜意,顿时笑了起来,方才那个活脱脱的太子消失的无影无踪:“我立刻就去!”   看着他离开,副导演眯着眼睛看向王安:“王导,这是个新人?”怎么看都不像啊!科班出身的都不可能有那么纯熟的演技……   王安皱起眉头:“谁知道啊,看起来倒是不像。”如果这真的是新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这家伙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就好像那个怪物戚不复……   想起戚不复,王安忽然眼尾跳了一下,对比手里册子上那个笑容可掬的免冠照——   ——戚墨……戚不复……   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   副导演啧啧咂舌,满心赞叹,忽然想起一件什么事情,转头问站在身后的助理:“对了,季歌鹤那边已经有消息了吧?什么时候过来?”   助理小心的看了眼王安,果然发现他的脸色又变得不好了,小心翼翼地回答:“周总那边消息说……季歌鹤和他正在巴厘岛,大概下周末才能回来……”   王安冷哼一声,眼角带上不屑。   副导演叹了口气,只好安慰他:“算啦,哪个剧组没有这些事?把他的戏份弄小一点,不会毁了这部戏的。到底是注资了一个亿……”   王安抿着嘴,一言不发。   作者有话要说:后天开V啦!希望大家多多支持!购买正版~一瓶营养快线的钱啦~给我换台电脑嘛!要留言哟~我最爱看你们的留言了~留言多多,一定会有加更滴!明天大概会有一万多吧……反正飙演技剧情还有JQ一起来,好热闹的……么么哒 ☆、第二十六章   戚安然换了一身繁复的太子袍,黏上了假发,化了些许淡淡的妆,也只不过是在鼻侧打上法令纹的阴影,再将眉毛描的浓一些罢了。   王安向来对影片细节精益求精,连服装,也是经过了悉心考据的,黑金色的太子袍虽然只用于试镜,但摸上去料子也是非一般的好,大约是将很大部分的资金用在了服装上,还有这已经搭起来了的场景,微厚的宫帐,红底金纹,针脚细不可见,黑色的仿制青石砖,连带雕花细密的桌椅板凳以及很具古风的各类摆设一应俱全,这是出于某些有破坏场面的内景所需,大多数时候,剧组还是需要搬到影视城去拍摄的。   替戚安然上妆的化妆师拖着眉粉啧啧赞叹他的好皮肤,好半天舍不得把法令纹的阴影打上去:“造孽啊,我居然亲手毁掉了一个零毛孔!”   戚安然听着笑了起来,闹得一屋子氛围都柔和了起来,几个被选中来试镜的艺人都很和善,互相打了招呼。   在这圈子里,总归还是左右逢源的人更多,耍大牌的家伙除非到了戚不复这个级别的,否则都不可能有什么好下场。   君不见陈子然这样的背景还得小心做人呢。   饰演霍去病的男演员名叫祝秉章,已经有四十多岁了,可因为保养得宜,化了妆后,也就三十岁上下,他出道也有二十余年,大大小小的奖项得了不少,虽然没有明确的书面定论,但已经是圈子里公认的四王之一,娱乐圈中的男演员,除了戚不复可以被称作影帝外,还有四个超凡出众的演员能够被称为天王,这个天王可跟季歌鹤那种粉丝自封的小天王不一样,那是圈子里的一种象征,象征着被人认可的地位跟身份。   祝秉章一到片场,见到他的人就纷纷站起来问好,他是四王中个性最温和的了,也会笑着跟问好的人点头,戚安然只听到几个化妆师问过好后围在一起小声八卦,话里话外的意思,祝秉章在片场似乎人缘都颇不错的。   祝秉章进了他自己的专属化妆室,房门隔绝了外界对立面的一切窥探,戚安然有点羡慕,即便是前世的沈青,地位也从来没有高到可以单独拥有一个化妆间的地步。   祝秉章进屋后,问跟在身后的助理:“王导让我来帮他试镜?是哪个演员要那么器重?”   人后的祝秉章神色冷淡,一点也看不出方才平易近人的样子,助理低下头,有点胆怯地回答:“只是个新人而已,您刚刚也见到他了,就是那个换了好衣服正在化妆的那个……”   祝秉章眉头跳了一下,想起刚刚一进片场就注意到了的那个清隽的少年,有些兴致盎然:“他叫什么名字?演什么角色?”   助理并没有注意戚安然这样的小角色,想了一下,不确定的说:“好像是叫戚……什么的,角色看服装是太子刘据?我要不再去问一下吧?”   “不用了,”祝秉章冷声开口,“连这种小事都记不住。”   助理委屈地低下头。   化妆师拿粉扑抵着下巴,站远了些上下打量戚安然的模样,看起来很是苦恼:“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戚安然对着镜子看了一眼,妆容、服饰都很到位了,于是对着化妆师安抚地笑了一下,闭起了眼睛。   刘据……刘据……   这一刻,戚安然觉得,自己已经和那个千古一帝最悲情的儿子化为一体。   王安撩开帘子进来,恰巧看到站在屋内闭着眼睛的戚安然,眉头跳了一下,他挥挥手示意众人不要出声。   祝秉章换好了一身战袍,剧中的战袍都是花费重金用金属器具打造的,看起来华丽坚固,可也非常沉重,祝秉章却好像毫无所觉,微笑着慢悠悠走出来,看到场内的少年愣了一下。   ——戚安然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眼睛,荡漾着内敛的光芒,神情中有着说不出的疲倦。青年俊秀的容貌里透露出隐隐死气,如同生无可恋那样,对一切都没有了追求。   那双眼睛扫到祝秉章,屋内随后响起低哑的嗓音:“霍将军到了?来人,上茶。”   他说罢,没有去理会祝秉章的反应,转身走到了屋内的陈案后盘膝坐了下来,脊背挺得如同钢板,好像在维持自己仅剩的那一点点尊严。   他这样坐着,就好像垂死挣扎的刘据,已经明知自己命不久矣,却仍旧不愿意让人看轻了他这个太子。   即使是在他的表哥霍去病面前。   祝秉章不由自主地走了上去,行了一个跪礼,头伏在地上,嗓音里都是戏:“臣……霍去病,参见太子殿下!”   他声音中满是沉淀的沧桑,如果不是事实摆在那里,没有人会相信他是个只比刘据大几岁的青年。   刘据看着霍去病,眼中逐渐浮上浅浅的泪来,然而很快的,又被他憋了回去:“平身吧。”   “诺!”霍去病站起身,仍旧不去直视刘据,垂着眼,半响之后,缓缓道:“臣……不日便要启程,今日来与殿下辞行,万望殿下能在宫中谨言慎行,卫皇后为太子殿下费尽心力,像这一次被勾弋夫人抓住话柄的举动,万不可再有!”   刘据看着他,眼中唯一一点希翼逐渐冷了下去,母后如今日渐色衰,勾弋夫人却风华正茂,更何况,父皇还曾对刘弗陵说……   ——最肖似朕!   最肖似朕!   前有豺狼,后有猛虎,进退皆是一个死!   如今连卫青和霍去病也被父皇牵制远离了自己,这个太子……只怕早晚要禅位他人。   这个他人……可就是刘弗陵?   刘据眼中闪过一丝悲哀,最终无力地笑了一声:“表哥此去,还望多保重身体。”   罢了,即便是这样的结局,至少还有人曾经真心对他好过……   霍去病为着久未听闻的“表哥”,浑身颤抖了一下,抬起头来,眼眶泛红。   两双眼睛,如同要燃起火来似的,久久纠缠在一起。   霍去病凄凉地笑了起来:“……殿下……臣一去,归期不定……还望殿下……不要拘泥宽仁德厚,也不要再与陛下起争论……”   他这一去,九成有来无回……只担忧这个宅心仁厚的表弟,能否在众人虎伺之下……保全自身!   刘据闭起眼睛,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永远挺直的脊背也不堪重负地瘫软了下来,但最终,他只是咬紧了牙关,挥手说了一句:“你下去吧。”   霍去病怔住片刻,张了张嘴,什么话都说不出。   他只好俯下身子,自此拜别。   看着他苍凉离开的背影,刘据终于忍不住夺眶的眼泪,他狠狠攥住了自己的拳头,捂在了自己双眼上。   心里有一种疯狂涌动的情绪,告诉他只此一次,就这一次!   终归是命不久矣!   刘据浑身一震,猛然抬起了头,看向霍去病离开的方向。   他蹒跚地扶着案桌站了起来,惊慌中甚至一脚踏在了桌面上:“表哥!”   已经快要离开的霍去病站住了,缓缓回过身,看着追出来的那个青年,恍惚中,又好像回到了曾经单纯的岁月……   刘据无声地落下眼泪,哭的鼻头通红,缓缓地握住了霍去病垂在两侧,已经攥成拳头的双手——   ——“表哥……”   他眼中似有千言万语,却最后化为一颗身不由己的眼泪,滴落在暗青色的石板上。   ……   ……   祝秉章被一声低泣惊醒,才猛然发觉自己身在片场。   手还被青年紧紧地握着,身前的小新人显然还没有出戏,瘪着嘴一下一下的抽噎着,鼻头仍旧是红彤彤的。   看到祝秉章清明的眼神,戚安然有点不好意思:“祝天王……嗝!真是不好……嗝!……意思……”   这也是他的弱点之一,只要入了戏,就很难从剧情中挣脱出来,老是沉浸在人物的心理历程中无法自拔。   祝秉章张口结舌……   这么多年……除了跟戚不复合作的那一次,他还是头一回被人带进戏里!   而且这个新人好像把剧情拐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方……祝秉章惊醒过来后,才发觉方才的自己,居然想俯下身吻住哭泣的刘据!   他抬起头,看着王安,想知道他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一个怪物。   王安表情很奇怪,又高兴又懊恼,盯着场内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快步走上来:“戚墨,刚刚你追出去那里是怎么回事!?”   戚安然吓了一跳,抽噎着道歉:“嗝!……对不起,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跑出去了……总觉得这里好像就这样分别了有点生硬……”   王安皱着眉盯住眼睛红彤彤的戚安然,好半天之后,一巴掌拍到他的肩膀上:“好小子!就你了!”   “……谢谢,”戚安然恢复了一些,但还是觉得心里堵得慌,抓着手里的东西就拿上来揩了一下眼泪,才发现祝秉章的双手还被自己抓在手里。   他赶忙松开道歉:“祝天王……‘   祝秉章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连眼睛里也慢慢的都是笑意。   他从来没有对一个人那么感兴趣过,能把自己带到戏里的人,会是一个籍籍无名的新人?   他温声道:“叫什么祝天王,我听了都不好意思,你要是愿意的话,叫我祝哥,不愿意的话,叫我秉章,比起祝天王都要好听。”   戚安然虽然还没有出戏,但立刻就察觉了祝秉章对他的亲近,只是愣了一下,发现自己又找到靠山的戚安然赶忙点头:“祝!哥!”   祝秉章笑了起来,心里又有点失望,他原本很想听到自己的名字从这个青年嘴里吐出来的声调的。   戚安然抹了把眼睛,把妆搞得一塌糊涂,看起来却一点也不显邋遢,反倒比起之前的清风拂面,显得更加可爱了一些。   感到戏服里一阵震动,他愣了一下,从胸口掏出手机来。   祝秉章眼尖地看到屏幕上写着“那个王八蛋”。   “啊,抱歉,”戚安然摸了摸后脑,接通电话后捂着话筒对王安跟祝秉章点了点头,“我接个电话啊~”   看着跑到绿化后面接电话的青年,祝秉章勾勒下唇角,搭上王安的肩膀:“王哥,你哪里找来那么个宝贝的?”   王安也笑了起来:“可不是吗,今天运气不错。倒是那群蠢货,居然不知道开机配合,要不然你们现在这段直接减到电影里都没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啊,看到大家都说会支持正版表示好开心!明天三更哟!希望多多支持!以及gaojiajia妹子!你结婚了?!我居然不知道! 27章 戚安然被打电话催他回家吃饭的戚不复挂了电话,呆了两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又被嫌弃了。 随后又接到陈子然的电话,盛情邀请他一起吃晚饭, 他本来不想去,奈何陈子然话里话外拿起自己“前辈”的身份相邀,戚安然摸不清他底细,又担心自己真的得罪了他会被耍阴招,想来想去还是答应了下来。 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他才恍然发现,原来已经到了晚饭的点,不过今天他显然是没法那么早回家去了。 反正心不甘情不愿,他索性留下来继续看了几个其他艺人的试镜,王安又定下了一个饰演刘弗陵的演员,由于刘弗陵的戏份很多都在最后,这个角色其实是需要两个人来出演的,其中饰演少年刘弗陵的那个演员听说被王安送去特训了,也是业内比较出名的一个小童星,虽然年纪小,演戏也有七八年了。 祝秉章配合一个试镜江充的老演员对完戏,总觉得有点兴致缺缺,等到换好了衣服出来后,发现戚安然还站在外面,又忽然心情好起来了。 他走过来跟戚安然搭讪:“反正合同今天肯定也签不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请你吃晚饭?” 戚安然有点受宠若惊,说起来,这种受宠若惊也不是第一次了,这身体的人缘似乎各种好,前世想尽办法给他挖坑跳的陈子然,明明对外性格很孤傲的徐珊珊,还有现在刚刚认识的天王祝秉章…… 说实话,爬到了祝秉章这个地位的人,说性格不变态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了,区别在于人前还是人后,戚不复不是早早的就变态了吗?所以见惯了大风大浪的戚安然绝不会将祝秉章示人的假象当真就对了。 但这种时候拒绝实在是太得罪人了,戚安然实在是没有办法,只好实话实说,“我刚刚已经跟人约好了,但祝天王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欢迎来跟我们一起吃啊,当然啦,菜色不会多好就是了。” 祝秉章不着痕迹的挑眉,手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摘着戚安然掉在衣服上的断发:“你跟人约好了?跟……“那个王八蛋”?” 戚安然愣了一下,知道被看见了,却还是毫无心理负担地笑了起来,摇头说:“不是他,通讯录里的名字都是闹着玩的……” 祝秉章以为他在狡辩,也不戳穿,眼里带上笑意,低头看了眼笑的春风拂面的青年,洗去妆容的戚安然白皙弱质,虽然略带病容,却独成一种特殊的气质,让看到他微笑的人心情都忍不住变好。 “那好吧。” 路上戚安然悄悄地把电话簿里的姓名给改掉,路秉章一路看着窗外的风景,从头到尾嘴角的弧度居然没有一点变化。 陈子然在饭店里好不容易等到人,就发现戚安然居然还带了人来,先是愣了两秒,随后脸色难看了一下,发现来人是谁之后,却又迎了上来:“祝天王?戚墨怎么会跟祝天王认识?” 戚安然笑着回答:“今天试镜的时候祝哥很照顾我,刚好上回橙子你请我吃过一顿,今天我干脆反请你一次,顺便把祝天王的份一起给请了。” 陈子然瞥了瞥了祝秉章一眼,好像发觉了什么,逐渐的神色也变得和缓了一些。 祝秉章从头到尾高深莫测的笑。 陈子然伸出手:“第一次见面吧?祝天王,我是陈子然,你也可以叫我橙子,我跟戚墨是好朋友啦。” 他笑起来露出小虎牙,酒窝深深地,眼神也变得亮晶晶,戚安然眉头跳了一下,不忍直视地转开眼,祝秉章却好像对他很有兴趣,伸出手来握了一把,感觉到手心里被软软的手指挑.逗地勾了两下,笑的更温柔了。 于是这顿饭吃到一半两个人就前后起来要上厕所,等到戚安然吃的快饱了,才看到陈子然回来,头发变得有点凌乱,嘴唇也红肿着。 戚安然放下筷子挑眉:“祝天王呢?” “咳……”陈子然红着脸摸了下自己的下唇,眼中雾茫茫的,看了戚安然一眼,他拎起自己放在沙发上的包,嗓音有点沙哑,“对不起啦,我忽然想起来有一点事情,阿墨你多吃一点,一会儿签我的单,改天再设宴跟你道歉哦!” 他好像生怕被看出什么,脚步虚浮地跑掉了,戚安然看着关上的房门,总觉得嘴里的珍馐变得索然无味,他还是不太能适应这些圈内人荒.淫的生活。 …… …… 那顿饭他当然不可能真的签单,所以既然付了钱,哪怕是没有胃口,戚安然还是吃到饱饱的才回到家。 外面已经正月当空,时候不早,他以为家里的人早该睡了,哪知道进屋之后,戚叔却走过来小声的告诉他,戚不复到现在都还不肯去睡觉。 戚安然挑起了眉头,回到大厅,果然看到角落处小小的壁灯开在那里。 绕过了椅背,才看到垂头正在看报纸的戚不复。 居然到现在还让家里人等着回家,戚安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小声叫:“哥?” 戚不复翻报纸的手顿了一下,随即好像没听到似的,盯着报纸上的豆腐块。 戚安然走了过去,在戚不复旁边坐下,伸手把报纸拿了过来:“哥!” 戚不复皱起眉头:“你干嘛?” “你不要闹脾气了”戚安然一点也不客气,把报纸叠起来塞回茶几下面,就伸手去拉戚不复的胳膊,“走,睡觉去,那么晚了还不睡,熬出黑眼圈来王火要杀了我的。” “他敢!”戚不复脑回路有点不一样,脱口而出这一句之后,抿了抿嘴巴,无力地解释,“我不是在等你。” “我没说你在等我,”戚安然盯着戚不复笑了起来,他老早就发现了,戚不复似乎对自己的笑容非常没有免疫力,“我今天去试镜《大汉江山》了,所以回来的晚了一点,以后你不要那么晚睡,我该回来总是会回来的。” 戚不复的脸色忽然变的有点不好,他盯着戚安然好一会儿,才冷哼一声:“那种片子你也去拍……” 戚安然诧异地说:“难道你以为谁都可以去拍好莱坞的啊?哪里有那么多大制作啊?” 戚不复甩开了他的手,暴躁起来:“我告诉你,祝秉章那家伙是个同性.恋!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晃来晃去什么时候被生吞了都不知道!” 戚安然被他这话吓了一跳,想到自己今天看到的祝秉章和陈子然厮混的事情,原来这已经是圈子里秘而不宣的事情了。 但是听戚不复说起同性.恋时轻狂薄鄙的态度,戚安然还是觉得有点受伤:“你歧视同性.恋?” 他自己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同性.恋,从小到大听到的对于他们这个群体的非议已经够多了,季歌鹤粉丝的攻击更是每一句都戳在人痛处,加上晚上喝了点酒,现在发现戚不复似乎也对同性.恋颇为鄙夷,戚安然觉得自己有点坐不住了。 戚不复大概是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一下:“啊?” 戚安然却打定了主意要听到回答,反倒不愿意走了,就这样拦在戚不复的面前:“我问你是不是歧视同性.恋!” 戚不复盯着他,逐渐收敛起神色,眼神奇怪:“……你……” 不能怪他多想,戚安然眼下这种被踩到痛脚维护自身利益的紧张摸样实在是让人不得不多想。 戚安然目光炯炯的盯着他,就想问出一个回答,咄咄逼人的样子一时间居然把想要发火的戚不复也给镇住了。戚不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戚安然垂在身侧的手,也不解释,就要拉着人上楼。 戚安然也是有脾气的!让他上去就上去是不是太没面子了! 怒火攻心,酒意上头,戚安然尖声大叫:“你干什么!放开我放开我你!” 楼上的廊灯一下子打开了,没多久,睡眼惺忪的戚顾诸披着睡袍跑了下来,发现角落里正在闹矛盾的两个哥哥,有点无语:“你们俩干嘛啊?隔音那么好我都听到动静了,大半夜的,凶杀案啊?” 戚安然张口就要说什么,戚不复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他的嘴,然后瞪了眼小弟:“滚蛋!” 戚顾诸诡异地盯着他们俩来回看了好几遍,那充满探究的眼神让人怎么看怎么不舒服,好半天之后,戚不复几乎要发脾气了,他才拢了拢身上披着的睡袍,嘴里絮絮叨叨的抱怨了两句,转身离开。 戚顾诸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戚不复才猛然紧了下捂着戚安然嘴巴的手,“要说什么回房间去说,我可没兴趣打听你的性向,大半夜的你要把爸妈吵醒吗!?” 戚安然听到这里,才安静了下来,不再挣扎,任由他带着回到了房间。 戚不复关上房门,松开拽着戚安然的手,落了锁之后,本来还想再问些什么,结果一看到戚安然现在的模样,话到嘴边就愣是说不出口了。 硬要较真的话,戚安然实际上酒量挺好的,毕竟戚二少兢兢业业的练了那么多年,身体摆在那里,总不会因为换了一个灵魂就出现问题。 但酒量再怎么好的人,也有喝醉的时候。 晚饭时除了开头的那一会儿,戚安然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闷头吃的,祝秉章跟见面不到半小时的陈子然去厮混了,结束后陈子然显然意犹未尽,估计跟他又约了个地方继续哈皮。 但三观正确的戚安然却没有忘记陈子然现在可还跟季歌鹤是情侣呢! 偷吃偷的那么心安理得,劈腿劈的毫无心理压力,在他这个名义上的朋友面前,陈子然甚至连羞愧都没有一下! 难道GAY就一定要那么百无禁忌吗? 戚安然难免就想到了同样劈腿劈的毫无压力的另一个人——季歌鹤。 然后想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沈青似乎是这一条食物链最底层的……虾米了。 他难免就对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一定的质疑,又没有人在旁边劝解,郁闷了一会儿,戚安然就只能用喝酒来缓解压力了。 从晚饭时间喝到临近午夜,难免就喝的有点微醺,回来的路上被凉风一吹,酒意就开始上头了。 若不是因为这样,正常状态下的戚安然即便是听到戚不复对“同性。恋”的质疑,只怕也只是在心里难过一下,笑笑就过去了。 但喝醉了的戚安然却是个较真的家伙,非但较真,脾气还不好,但醉汉最大的特点就是后继无力,方才的挣扎花掉了他大部分的力气,进了戚不复的房间以后,他就觉得有点累了,于是熟门熟路地找到床躺了下来,开始打着酒嗝发呆。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有力气的留个评吧留个评吧! 28章 戚不复看他脸红扑扑的,眼神又迷茫,傻乎乎地盯着自己的手指头数纹路的样子,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天知道他刚刚打电话叫戚安然吃饭时被拒绝时头发竖的多高! 加上后来王火居然打听到戚安然没有带着经纪人就跟祝秉章那个家伙去吃饭了,祝秉章是什么人别人不知道,但没有人比戚不复更清楚了!虽然圈子里多得是愿打愿挨的一夜.情对象,但节操能没到祝秉章那种地步的绝对一双手数的过来!生冷不忌男女通吃,上一次的首映会后的庆功会,还听到过他嫖幼娼玩双飞的消息! 戚安然这是饥.渴了还是不要命了? 虽然知道自己把弟弟朝坏了想是一件很不好的事情,但戚不复就没办法阻止自己阴暗的思维,毕竟戚安然之前荒唐过那么些年,除了滥.交估计什么都尝试过了,虽然现在变得像另外一个人似的,但如果他真的固态萌发,那到时候可真是谁都拗不过来的。 床上已经传来了低低的鼾声,戚不复放下心头的琐事,冷着脸在自己床边坐了下来。 戚安然侧身睡着,蜷成一团,头枕着自己的胳膊,把半边脸压的扁扁的,嘴也被压成了嘟起来的形状。 因为醉意开始上头了,睡梦中的戚安然从头顶到脖颈都变得白里透红,特别是脸上笑肌的那块地方,,显得尤为粉嫩。 戚不复盯着弟弟,无意识的伸出手来在他嘴唇上摩擦着,看着里面安静躺倒的舌尖,莹润亮白的细牙,忍不住想起前不久那场旖旎的亲吻。 这双唇肉感十足,有一种橘子味漱口水的甜香,津液交换的时候能听到轻微的水渍声响,情到浓时,戚安然还会像猫儿那样小声的哀叫。 戚不复眼神暗了下来,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忽然站起身走进了浴室。 他打通了王火的电话,好一会儿才听到那端传来王火迷迷糊糊的声音,显然是在睡梦中被吵醒的。 “戚大神……现在是凌晨一点半了……” 戚不复打断他的话,直接问道:“你平时是怎么和弟弟相处的?”王火也有个小他近十岁的弟弟,从小在哥哥身边长大的。 “……”王火愣了一下,“啊?” 戚不复因为他的反应迟钝有点不耐烦了,直接问:“会亲亲吗?” “……”王火这回听懂了,他回想起自己小的时候亲亲弟弟的额头什么的……“啊,有时候会的……但是小孩子长大了都不太情愿的吧……” 戚不复点头,打断他又问:“会摸摸吗?”摸摸弟弟挺翘的弹性十足的屁股还有滑嫩的腰…… 王火:“……会吧……?”摸摸小手脸蛋脑袋什么的…… 戚不复再一次打断他:“会一起睡觉吗?”同床共枕气息交缠什么的…… 好像小的时候家里家境不好一直是兄弟俩一起睡的吧?王火迷迷糊糊想到这里,于是点点头:“有时候确实是……喂?喂?” 王火看着被挂断的电话,长大了嘴巴,无语地郁闷了一会儿,闭上眼睛趴回去就睡着了…… 反正戚不复突然发神经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戚不复心满意足地挂断电话,把自己洗干净,又扭了个热毛巾出去帮戚安然擦了脸擦了脚,把弟弟剥的光光的塞到了被子里,然后自己穿着小裤裤睡到了旁边。 原来别人家的兄弟也是这样相处的…… 戚不复心安理得地抱着醉鬼吻了下去,亲的戚安然睡脸红扑扑,小安然都快站起来了,才撒开嘴,把弟弟抱在怀里,又亲了一口,关灯睡觉了。 怪不得古人最注重兄弟之间的感情融洽,原来和弟弟感情好了之后做的事情确实是挺舒服的,虽然跟谈恋爱有点像,但毕竟没有最后一个步骤。 戚不复摸了下自己硬邦邦的小兄弟,困扰了一会儿,终究抵不过睡意的侵袭,与戚安然脖颈交缠,沉沉睡去。 …… …… 戚顾诸发现,最近自家的冷面大哥似乎特别喜欢粘着那个不着调的二哥。 当然,这种现象表面是看不出来的,至少在戚家的普通佣人眼里,大少爷还是每天一丝不苟地吃着三餐,按时出门回家,跟谁都不搭话,一如既往的挑食脾气坏。 但是恋兄情节严重的戚顾诸却可以从细枝末节处发现自己面瘫大哥的某些不对劲的地方。 比如说经常会趁着不靠谱二哥不在的时候溜到他的房间里睡午觉,一呆就是一个下午,等到二哥回来时,就会发现自己的床单上有各种脏东西而导致他不能正常睡觉,通常这个时候大哥就会肃然地提出让二哥到他的房间里去睡,二哥婉拒之后,找到收拾房间的佣人,那个时候的大哥眼神总是特别可怕。 又或者吃饭的时候,大哥的视线总是喜欢朝不靠谱二哥那里瞟,二哥朝着哪道菜多夹了几筷子,第二天一定会有一盘大分量的同样菜色摆在二哥临近的地方,大哥则对这道菜嗤之以鼻,推到更靠近不靠谱二哥的地方。 忘记说了,大哥和二哥最近总是坐在一起。 又一次被拒绝了同屋睡觉,戚不复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依旧沉默着坐在客厅里看报纸,但周围的气温猛然降低了好几度。 戚安然歪着头,奇怪的带着换床单的佣人上楼:“真奇怪,这几天房间里老是有脏东西,是不是有老鼠洞了?家里其他人的房间也这样吗?” 感受到后背的冷气,戚顾诸对上二哥的眼神,一个劲儿地摇头。 戚安然困惑地离开了。 戚顾诸在心中泣血大喊:“大哥!我愿意和你睡!我愿意啊!!!你的眼里为什么只看到他?!” …… …… 戚安然在收到剧本的半个月后终于接到了可以去拍戏的通知,剧组里通知他说,饰演卫青的那个演员终于到了。 戚安然记得陶束告诉过他,这是剧组里为数不多几个走后门进来的演员,所以也不知道是心理原因还是确实是这样,总觉得通知他的那个剧组成员提起这个演员来话里总带着鄙夷的意味。 结果到了片场之后,他才发现原来饰演卫青的就是……季歌鹤。 他看到戚安然的时候,跟戚安然看到他一样惊讶,戚安然是没有想到卫青居然会找那么年轻的演员来扮演,而季歌鹤,只怕只是在困惑为什么他会在这里吧? 戚安然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地方变得不一样的,眼角眉梢笑起来的时候好像都无意中带着妩媚的意味,举手投足间也少了很多从前阳刚的味道,化妆师给他画皱纹的时候,季歌鹤的表情分明是不高兴的。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把一个好好的大男人变成了这幅德行? 陶束帮着服装师一起给戚安然换着熨烫好的太子袍,跟试镜的时候大概是同一套,只是取来他的尺寸改小了一些,多出来的布料道具师巧手缝出了一个大气的荷包,里头放了一大把五铢钱,剧中用的钱币也都是购买来的古币,价格不贵,但看起来更添逼真。 没过多久祝秉章也到了,大概是因为睡了戚安然朋友的原因,他这段时间对戚安然都十分照顾,但那天之后他好像就没有再跟陈子然联系过了,戚安然也搞不清他们这种没节操的人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这段时间陈子然打来约戚安然吃饭时,戚安然都别扭地找无数理由给推掉了。 季歌鹤化好妆走过来的时候,戚安然恰巧在跟祝秉章聊天讲到陈子然,看到陈子然的正牌男朋友过来,戚安然淡定地住了嘴,没再说话。这种事情大家知道是一回事,说出去了就是另一回事了,他才不想做那个被人鄙视的爆料者。 季歌鹤抚摸着自己唇上的两撇假胡子,笑眯眯的伸出手来先跟祝秉章问好:“祝天王,我听橙子提起过你,他说你很风趣呢,你应该认识我的吧?我叫季歌鹤。” 祝秉章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宽厚的微笑,同他握手:“我知道你,我同周总他们也有点交情,听说你很多回了,很高兴这次能一起合作。” 季歌鹤的脸色黑了一下,随后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微笑,看看戚安然,又看看祝秉章,最后带着一丝愤怒笑了起来,对戚安然道:“我倒是小看你了。” 戚安然发现近看他的时候,已经是扑面而来的娘气,但是被馊的差点吐出来,季歌鹤甚至还搽了香水! 也是在枕边睡过的人,戚安然发觉自己从来没有懂过这个男人,至少直到今天为止,他才知道季歌鹤居然是个双插。 对自己有眼无珠的唾弃导致戚安然一句话都不想跟季歌鹤啰嗦,于是冷笑了一下:“你以为我是你吗?”他明白,季歌鹤这是以为自己在抱祝秉章的大腿。 季歌鹤盯着他,敛起了神色,听到戚安然的话也没有去反驳,只是就这样沉默的盯着他。 发现戚安然真的没有对自己微笑的意思,季歌鹤垂下眼,闭上嘴巴安静的转身离开了。 他并不想去挑衅戚安然,至少他自己知道,被戚安然用那种鄙夷的眼神看着,比其他人对他的轻蔑更让他觉得难受。 但是为了向上攀登,他别无选择。 哪怕包养他的人是个男人,哪怕那个男人已经中年谢顶,有一肚子的肥腩肉,满脸油光。 但只要这个人能帮助他出人头地,付出什么都是值得的,更何况他要的只是自己的身体。 陈子然是个来者不拒的烂人,虽然有权利也有手段,但终究不能只专注他一个人。 季歌鹤不想在出卖身体的同时还要兼顾宫斗,于是只能换一个地位更高的后台。 周氏的财力,比起陈家来,又要雄厚了不少。既然要卖,谁规定了货品不能找一个好主家? 想起正在越洋过海即将计入他名下的那辆阿斯顿马丁,季歌鹤叹息了一声,闭起眼睛缓缓摸上了自己鼻下的胡须。 戚安然看着季歌鹤傲慢的背影,皱起眉头。 身边的祝秉章冷哼了一声,笑的特别讽刺。 他刚开口想要对戚安然说话,王安却忽然走进片场,拍了两下手。 众人都看了过去。 王安满脸喜色,一边拍手,一边笑哈哈地说:“你们看谁来探班了!?” 门外一阵骚动,片刻后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看了眼片场中央呆滞着的戚安然,嘴角勾起一个冷凝的微笑。 饶是这样,也让场内的众人激动地脸都红了起来,纷纷猜测他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 戚安然睁大了眼睛,满心疑惑—— ——戚不复干嘛要来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王火真是把安然害死了你!你跟你弟也有JQ吧!? 求留言啊~~~ 29章 戚安然赶忙躲了起来。 现在戏还没有开拍,假如媒体曝出他跟戚不复的消息,免不了就会被挖出一大堆黑料,或者还会说他暗箱操作关系户上位什么的。 戚安然可不是喜欢背黑锅或者狐假虎威的人。 眼看除了他之外的一堆演员跟工作人员全部围了上去,戚安然叹息一声,找了个僻静的角落站在那里不动了。 ——什么时候他也能有这样的人气和地位啊…… 戚不复可谓是亚洲娱乐界的领军人物了,亚洲的娱乐界本来就没有欧美那么发达,能够得到世界电影奖项认可的也就那么几个,除了戚不复外,大多数的人都已经驾鹤西去了,更何况就算是那些前辈只中,也没有像戚不复这样可以同时获得三个重量级奖项认可的演员。 到了他这个级别,已经有某些媒体将他称作为“艺术家”了。 哪怕是之前在片场里被当做大神一样对待的祝秉章,此时也很谦逊地站在这个年纪比他小上许多的青年面前低声说话,也许他心里是有着不服气的,但是那又怎么样呢?这个圈子从来都不是用尊严和硬气说话的。 戚不复一眼就在片场的角落里找到了弟弟,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好像非常抗拒,戚不复顿了一下,刚想张嘴叫他,就发现戚安然坚定地看着他摇了摇头。 于是戚不复闭上了嘴巴,沉默了。 戚安然的想法他也明白一些,无非就是担心树大招风,因为他的身份而引来非议。说实话,在想通自己跟弟弟的关系之前,戚不复原本也是想要将戚安然和自己的关系瞒地滴水不漏的,然而直到目前为止,他对戚安然的戒备早就已经放松了许多,只是没想到现在想要隐瞒关系的人,变成了戚安然。 戚不复其实有点委屈,但他当然不会表现出来,于是只是抿紧了嘴,态度变得有点冷淡。 他只是听说戚安然有好几场戏要跟那个变态祝秉章对手,实在是有点担心,才过来看看而已。 祝秉章发现戚大神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格外冰冷,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他虽然被称作四天王之一,但比起戚不复,影响力还是差的太远,更何况戚不复的大牌众人早有耳闻,想要看他的好态度,只能在直播节目或者粉丝会现场,所以被拉出来特殊对待,他还真的一点意见也不能有。 王安对戚不复很客气,除了戚不复个人与他的私交比较好外,还有一个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大汉江山》在拍摄初期就引来了戚天王的探班和互动,实在是一个很好的炒作热点。 王安笑的很开怀:“怎么样,这样一个内景就花了我不少的资金,你看那些床帏啊宫帐啊,都是专门定制出来的好东西,还有你脚底下踩的地板,也花了我不少心思去仿,紫禁城就去了不下十趟,天天趴在地上摸来摸去的,那几个摆件啊都是我家里自己摆的货色,还有他们的服装……” 说到服装,王安就有的得意了:“我找不到哪个导演比我更舍得了啊,你看看那套太子的……太子呢?太子哪儿去了” 王安发现戚安然没有在人群中,皱起眉头,大叫起来:“戚墨!戚墨!戚墨哪里去了?” 戚安然只好无奈地从阴影里走了出来:“王导,我在外面。” “哎呀你怎么到外面去了?快进来快进来……”他招招手把戚安然叫了进来,然后扯着他身上的衣服一个劲儿地炫耀,“你看这什么裁剪?什么布料?你看这花色,我专门跑到江南纺织工艺厂里去找了多久啊,纯手工绣出来的……” 戚安然叹了口气,不理会说的唾沫横飞的王安,只看向目光炯炯盯着自己的戚不复,心知自己是躲不过去了,只好说:“你来了?” 戚不复抿了下嘴,眼神温和了一点:“嗯,你还好吧?”、 戚安然点点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我挺好的,中饭吃了没有?” 戚不复冷冷的说:“一会儿一起去吧,我还没有吃。” 王安反应过来,颇为诧异:“戚墨,你跟戚大神认识?!”只怕不止是认识吧?难得见到戚不复这样耐心的跟谁说话,这个戚墨跟他是什么关系? “啊……”戚安然笑了一下,垂下头,“一个公司的,所以常常能见到面,戚大神很照顾我。” 众人看着戚安然的眼神立马不一样了。 GA的?不说外面,就这剧组里,GA的演员就不止十个!有谁敢说常常能见到戚不复的? 这跟同不同公司的一点关系也没有!更何况戚大神要真的是那种会照顾公司艺人的人的话,圈内也不会默认他的大牌了。 他分明对谁都是一个态度好吧? 祝秉章见状笑了起来:“戚墨,你可真是闷声发大财啊,居然都没有跟人说过你和戚大神的关系,要不是戚大神今天来探班,我们可还一点都不知道呢!你说,要要怎么罚?” 戚安然默默地将这笔账算在了戚不复的头上,温柔地笑了起来:“戚大神跟我哪儿有什么关系啊,祝哥你不要瞎说。” 戚不复听到戚安然居然称呼那个死变态“祝哥”,眼神立马冷了下来,瞪了眼祝秉章,才冷声开口:“我和戚墨只是同事。” “是是是……”祝秉章笑着附和,心里却又往隐秘处想了一茬。 结果戚不复就在片场里坐着看人拍戏了,由于他气场太大,给人的压力也很不小,几个演员频频NG,王安终于坐不住了,拍着桌子大骂了一顿,就让戚安然上场先试一下水。 拍的是他第二场,刘据又一次被汉武帝训斥之后,卫青恨其不争劝诫他的戏份。 戚安然没想到会那么快跟季歌鹤对上,但还是很快地画好了妆,在心中反复咀嚼着台词,想了好几种该如何演绎的方式,戚不复在现场虽然让他有点紧张,但不至于让他吓到发挥失常就对了。 季歌鹤状态也不差,拿着台词专心的看了好几遍,时不时地模拟几个自己该有的表情。 戚安然跟他其实已经不是第一次合作了,再季歌鹤没有红之前,沈青为了捧他,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像自己正在拍摄的片场里推荐季歌鹤,沈青的演技摆在那里,一来二去的,总有几个剧组会采纳意见,所以戚安然深知到季歌鹤的优点和缺点。 他勤奋,那是毋庸置疑的,而且戏感很好,总是能把握到导演想要他演绎出来的东西,但坏就坏在太能把握了。 所以他没有自己思考该如何塑造形象细节的能力,这也是为什么季歌鹤出演了那么多影片,却依旧要靠着偶像剧吸引人气的原因,因为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那种魅力,能够凭借自己所扮演的那个小角色给影院的观众留下深刻的影响。 但这些影视履历在那些门外汉小粉丝眼里,却成了不折不扣的能力的象征。 戚安然对镜休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垂着眼,在场记打板之前,率先入戏。 季歌鹤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一个青灰色的铜卮迎面砸来,不待他躲开,就“哐啷”一声砸在地板上,咕噜噜滚出老远。 他诧异地抬头看过去,迎面便压来一股令人胆寒的气势,压得他头皮发麻,后膝一软,居然就这样跪了下去。 “卫将军胆量越发见大!”刘据冷笑一声,以往温吞仁厚的模样全被满眼的愤怒和不甘所掩盖,久经上位而养成的强大气势压得卫青头都抬不起来,只能伏在地上颤声道,“臣……”后面的话,因为紧迫的神经一个字也吐不出。 “孤原以为,大将军出兵征伐只为了我大汉朝的安危!可如今分明天下太平,朝中却还有人主张大兴战乱,你们究竟置百姓于何地!”刘据满眼冷意,只觉得自己从前的那些设想如同一场笑话,连他至亲的舅舅都对他阳奉阴违,着朝野中还有谁是真正站在他这边的!? 不——刘据眉峰一皱,忽然想起了那个人…… 若他再次,一定也是只知道劝阻自己不要与父皇起争执吧? 他们又怎么知道……他们又怎么会知道! 刘据眼神阴晴不定,死死的盯着跪在地上的卫青的后脑,一双手松了又紧,最终狠狠地攥成拳头,手背上青筋毕露。 他闭上眼睛,提醒自己,绝不能如此失态,绝不能……让这几个仅有的支持他的忠属也因为自己的态度心寒…… 刘据寻到舌尖狠狠地咬下,狰狞的眼睛缓缓闭上。 黑暗中,不久前汉武帝声色俱厉的斥骂犹在眼前。 刘据抿住唇,将一口腥咸的血沫齐齐咽下,再睁开眼,已经是满目的温和,只有抽搐的脸颊,诉说着主人方才未平息的暴怒。 刘据轻笑一声,几乎让人以为他之前的满脸狰狞只是错觉,手也缓缓地松开了。 他右手拂去左手指尖的猩红,伸了出来,朝着伏在地上的男人:“舅舅起来吧,方才是我没拿捏好轻重。” 卫青颤抖了一下,惊异不定地抬起头来,却不敢看他的脸,只小心的盯着他的衣襟。 刘据盯着他,许久之后,伸手扶住他臂膀站了起来:“舅舅可是还在心里怪我?” 卫青咽了一口唾沫,许久之后,才幽幽地回答:“臣……万不敢责怪殿下!”怎敢怪?这人口称尊敬,但经过那一场风暴,卫青怎还会将他当做那个优柔寡断的太子!? ———— “卡——” 王安站了起来,兴奋地脸都红了:“过!” 他转过身,看着身后的一众演员,口沫横飞:“你们看着!就这样!有什么不能过的!下一幕快去去去去去去!” 转过头来,又盯着戚安然这边:“戚墨状态很好!一会儿再跟皇帝对一场,今天季歌鹤表现的也很不错!就是刚刚漏说了好几句台词,不过没关系,配合刚刚的镜头一点也不差!” 季歌鹤看了眼王安,低下头,胸腔仍在剧烈的收缩。 戚安然刚刚,是真的把他吓得不轻,他那一跪,完全没有准备,现在估计膝盖都要青了。 季歌鹤想起刚才压在身上让他几乎无法呼吸的气势,不由得深深地吐了一口气,手心湿成了一片。 他绝不是故意忘词,可台词就在嘴边,他却连张开嘴都觉得无比困难。 季歌鹤知道,自己方才的状态,就是入戏。 他还是第一次接触到这种玄妙的幻想中的境界,就好像他面对的,并不是一个同片场的演员,而真正就是那个带着厚重的仁慈面具,掌握他生死的太子殿下。 戚安然缓缓将自己的情绪从暴怒中释放出来,睁开眼,才发现自己满嘴都是血腥味。 嘴里好像真的咬破了。 他叹了口气,有时候拍起戏来就是连自己都忘了,现在手心也是一阵的痛。 他左右看了下,想要偷偷去洗一下手漱一下口。 戚不复却在这时忽然从凳子上站了起来,迎着所有人的视线,朝着戚安然走了过来。 戚安然愕然:“你干嘛?” 戚不复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伸出手来把戚安然的手抓在手里,转过身看着王安:“我带他走了。” “……啊?”王安没反应过来,“他一会儿还有戏呢……” 戚不复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冷飕飕地盯着王安:“我饿了。” 王安这才想起刚才戚不复说要请戚安然吃饭的事情。 他有点不舍得看了眼戚安然,换来戚安然一个无奈的微笑,叹了口气,只好放人离开。 祝秉章看着离开的两个人,慢慢凑近王安:“王导,你说他们俩是什么关系啊?” 王安看了他一眼,笑道:“我可不知道,你好奇,自己去问戚大神。” 祝秉章笑着耸了耸肩,没有继续再说。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他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完毕!留言哗啦啦来吧! 留言多的话我明天双更哦~(悄悄地说) 反正大家动动手指头嘛!让我开心一下嘛开心一下嘛 30章 戚安然路上吐了两口血唾沫,老觉得一嘴腥气,他伸手和王火要了一瓶矿泉水,蹲在片场外面的草丛里漱口。 王火站在他身后,欲言又止,想问又不敢多问的样子。 戚安然猜测他大概是被以前那个戚二少揍过,所以面对他的时候显得格外小心谨慎,于是对他安抚的笑了一下:“你干嘛啊?” 王火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也笑了起来:“没有,只是觉得二少你拍戏的样子怪好看的。” 其实他想说的哪里只是怪好看啊?简直是帅呆了好么! 戚安然站了起来,把矿泉水递给他:“谢谢。”又问戚不复,“哥,你要回家了吗?” 他看到有几个剧组的工作人员已经偷偷跟了出来想要看内.幕了。 戚不复朝后看了一眼,然后一语不发的给戚安然拉开车门,自己走到另一侧坐了进去。 戚安然其实有点受宠若惊,但还是神情正常地坐上了车子。 王火则留了下来,走过去跟几个跟出来的人说了些什么,就看到他们掏出了手机低头按键,大概是在删除照片。 戚安然叹了口气,莫名的有点同情戚不复:“其实你也挺不容易的。” …… …… 从戚安然再次回到剧组开始,他发现所有人看着他的眼神好像都变得有点不对。 倒不是歧视什么的,就觉得好像大家都开始对他很好奇。 有几个直肠子的演员干脆直接过来和他搭话,戚安然也不知道他们的有些问题要如何回答才好。 祝秉章对他的态度也暧昧了起来,原本这一天没有他的戏份,却早早到了片场,还让助理带了热腾腾的披萨和奶茶分给大家,不得不说,这个老好人确实比起戚不复会做人许多,所以明明没有什么特别让人挂在嘴边的经典作品,却依然能靠着圈内的众多好友稳居四天王之一。 季歌鹤则是好几天不见踪影,也不知道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从那一场跟戚安然对过的戏之后,他就跟戚安然错开了档期,一般在剧组中不太可能同时见到他们两个人。 戚安然正在卸妆,厚重的礼冠压得他脖子都快断了,好几个化妆师都帮着服装师一起卸,这让戚安然有点佩服从前那些顶着还要重的金冠还要戴着满头珠宝的古人了。 祝秉章把披萨上的芝士挖下来丢到垃圾桶里,只吃面饼,倚在梳妆台歪头看着戚安然,嘴角带笑,眼中却有着深思:“戚墨,你跟戚大神关系很好吗?你们俩姓氏都一样呢。” 戚安然奇怪地瞅了他一眼,想想还是摇头:“一个公司的,被他指点过几次,一来二去的就熟了。” 祝秉章低头笑了笑,忽然说:“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觉得你的演技那么棒,后生可畏,我们这些老前辈很快就要没饭吃了。” 忽然听到旁人插.进来一句:“祝天王说这个话太谦虚了,您是有真材实料的人,又不靠后台吃饭,怎么可能会被抢饭碗。” 戚安然听到这话,低头笑了笑,这是在说他潜规则上位? 他侧头看过去,没有摘下的假发垂顺地披了下来,发现说话的是那个拿到刘弗陵角色的艺人,叫刘鹿。 戚安然在电视上见过他几次,之前这人是住持综艺节目的,还是一个挺红的节目,但那个节目的主持人并不止他一个,还有许多搭档与他同台演出,刘鹿的主持风格有点和综艺不太搭调,加上不懂得团队配合老是踩别人出风头,日子过得好些不太尽如人意,不过他演刘弗陵那几场戏倒是中规中矩挑不出错处来。 他在片场平常不太跟戚安然搭腔,戚安然又只有跟少年刘弗陵的戏,所以同刘鹿没什么交情,不过这回没头没脑的就来讽刺,足可以看出刘鹿这家伙多不会做人了。 片场里好几个演员都被他搞得脸色不太好,就连祝秉章的神色也微妙了一下,其实说实话,这圈子里有谁又是干净的呢?在没成名的时候被捧被包养的人多了,只不过红了以后就将自己的黑历史洗白罢了,可历史就是历史,不管公众知不知情,自己心里都是最清楚的。 戚安然看了眼那些躺枪的人,低头笑了一下,压根儿没打算忍气吞声。 这种场合,当面给人没脸,他要是真的忍下来,说不定别人当他如何软弱可欺呢。 “祝天王当然不可能丢饭碗啦,”戚安然开玩笑似的,语气轻快,好像一点也不知道刚刚被讽刺的人是自己似的,“他人缘那么好,靠朋友都吃不完,我们羡慕都还羡慕不过来呢,你说是吧?”戚安然盯着刘鹿,最后一句话是问他的。 刘鹿脸色变了一下,他别的方面还没什么,但人缘倒是真的不太好,就连跟他合作了那么久的同台主持人也都明里暗里地排挤他,戚安然这话一下戳到了他痛处,让他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几个躺枪的艺人看到有人开头,也都知道刘鹿的底细,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附和:“是啊,在外靠朋友,还是人缘好吃得开啊.” “可不是嘛!” 刘鹿哼笑一声,“我也没说你被潜嘛,你心虚什么?” 戚安然对他微笑:“你想多了吧?我只是在跟你聊天啊~” 刘鹿微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轻哼了一声一声,转身就出了化妆间。 看到他离开之后,围在一起的几个艺人才渐渐分开,小声抱怨:“切,也不知道在清高什么!” 祝秉章忽然哈哈笑了起来,抬手拍了拍戚安然的脑袋:“牙尖嘴利,挺厉害的嘛你!”他原来还以为戚安然应该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性格,这种性格的人在圈里可不会少受欺负,没想到居然还有看走眼的时候。 戚安然挑起眉头:“我怎么了?被狗咬一口,还不许踹回去啊?” 路秉章眯眼,看来戚安然跟戚不复真的就是那种关系了?要不然怎么会一反常态地直接跟刘鹿呛声。 他也不说破,看了他一会儿,才笑着说:“周末去我那儿打牌吧?” 戚安然挤海绵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路秉章。 路秉章的牌局,可不是字面上的那个意思,能跟他凑一桌的人,全是圈子里已经有了名望声誉的艺人,戚不复向来不参加这种聚会,四天王中又以祝秉章的温和最好相处,所以大家自动自发地每半年在他那里聚一次增进感情或者是摸对手底细,普通的演员对这种场合可望而不可及,没有足够重量的介绍人,他们连门道都摸不到,所以对外只说这种聚会是牌局而已。 这可不是戚安然现在这种级别可以触碰到的!至少要有一个上得了台面的重量级奖项,能有一到两部知名的代表作,并且能够被大多数人称作前辈了,才有这场牌局的入场资格。 戚安然困惑地笑了起来:“这是……” 祝秉章撑着身子从梳妆台上跳了下来,拍拍他的头,“没什么意思,就是一个小聚会而已,你想去不想去都没有关系,不过那里倒是可以认识一些人。” 戚安然确定了他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才犹疑着点了头,这种只在他传闻中出现过的聚会对现在毫无人脉的他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虽然不知道祝秉章为什么要邀请他,但既然有了这个机会,他就应该好好把握才是。 看着戚安然带着满脸的卸妆液跑去洗手间,祝秉章敛起笑容,眼神深沉起来。 这个戚墨,虽然只是个新人,但他的演技绝对可以称得上是登峰造极了。 原本他只是欣赏他的演技和外表,还曾经动过跟他睡一场的想法,但自从得知他竟然有可能被戚不复包养后,这种心思就逐渐淡了下来。 他可没有兴趣去挑战那个坏脾气大神的怒气,虽然戚不复并不常会跟人起矛盾,但任哪个男人发现自己被带了绿帽子,都不会一笑置之的。 邀请他去凑牌局,祝秉章心里也有着两层的思量。 一是这种圈中的高层聚会,真正的最高层戚不复却不经常到场,一度让他很头痛,如果能从他的身边找到什么突破口,也许这场聚会的意义就会从不普通上升为更不普通,于他的人脉也有助益。 二是他冷眼看着戚安然的演技,列举了众多圈内老艺人,都没能发现戚安然比起他们弱了分毫,并且亲身和他对过戏之后,这种既羡慕又惊叹的感觉变得越加明显。 但长江后浪推前浪这句话终归是有道理的,花无百日红,祝秉章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霸占着荧屏被称作天王,那么跟一些注定会有光辉未来的艺人打交道就变成了一种对于他未来的投资了。 戚安然这个人,虽然他了解不多,但圈内真的很少有像他这样好条件的了。 演技好背景好的诸如戚不复,性格却差得要命,性格好演技好的他自己,却没有足以支撑他再往更高处搏的背景,有背景又性格好的陈子然他们,演技却又差得要命,而戚安然这个人,却占足了最必要的三个优点。 他要是不红,当真是天理难容了。 …… …… 戚安然洗完脸之后,擦干净脸,翻出一大堆水乳日霜慢悠悠地擦着,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那场牌局,还有祝秉章邀请他的动机。 难不成是因为睡了陈子然? 戚安然抖了一下,开始担忧祝秉章不会误会他和陈子然的关系了吧…… 结果说曹操曹操就到,兜内一阵嗡鸣,看眼来电,果然就是陈子然。 戚安然纠结地刚刚接通,就听到那一端传来陈子然带着哭腔的声音:“阿墨!怎么办!我被人堵在宾馆里了!” 戚安然:“……” 听了一会儿,才明白原来陈子然又睡了别人的老公,结果对方的妻子循着蛛丝马迹带着一群娘家人直接到宾馆堵人,更纠结的是,那个男人居然也是圈子里的…… 戚安然只有:“=口=”了。 31章 戚安然用侧脸夹着手机,一边擦手一边冷冷的盯着镜中的自己,电话那端的陈子然依旧在跟他慌乱的求助,可是那些荒唐的事情听在耳里,却让他平白地生出一股冷意来。 是啊……真是蠢货。 自己上一世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对付他们呢?直接抓奸在床,拍下裸.照,手中有了把柄,又怎么会被人骑到头上? 然而心中百般思绪,戚安然的声音依旧是清冷的:“今天是愚人节吧?” 他根本没想搭理这种事,虽然没有去想过主动对付陈子然,但帮他解围什么的,戚安然从来都没有想过,如果早知道陈子然张嘴就是一堆破事儿的话,他今天一定会把手机沉到湖里,让他好好吃个教训的。 陈子然以为他不相信,差点急哭了,就说了一句:“我骗你干嘛!”然后调转手机,对着大门,让戚安然听到门外震天响的动静还有女人们的骂骂咧咧。 戚安然笑了起来,慢悠悠地抬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才发现原来人贱只有天收这句话果然是真理。 他没有去对付陈子然,但陈子然不是也倒霉的够呛吗? 但陈子然有背景这事儿他是知道的,出了急事儿居然不找家人找他这个局外人,陈子然安的是什么心? “你爸妈呢?我能有什么办法啊?” “哎哟我操!”陈子然气的大骂,“我爸手机打了四五遍了!没人接!我妈去打牌了,手机落家里了!我总不能跟保姆说这事儿吧!” 啧啧…… 戚安然敛眉盯着自己干净的手指甲,心里想着该如何在不得罪人的情况下拒绝他的求助。 戚安然可不想那么早跟陈子然闹不痛快,陈子然虽然表面乖顺,但心里的花花肠子比谁都多了去,被他盯上了自己恐怕好一段时间睡不好觉了。 然而陈子然那一头却是无论如何也躲不下去了,他已经听到了门口的女人们提出要报警撬锁了,再呆在屋子里被抓住了免不了一场毒打,虽然不一定会出什么事情,但谁愿意挨打啊!? 他声音也就冷了下来:“戚墨你还是不是我哥们儿!我帮了你那么多忙,你不会事到临头连个情面也不讲吧?”他顿了顿,又放缓了语气,小声劝道,“阿墨,你只要救了我,我一辈子都记着你!真的!” 戚安然垂下眼,心想这回就算自己不帮忙,凭陈子然的后台,也吃不到什么苦头,干脆趁机给他点教训,也算出了自己心头的这口气:“衣服穿着么?” “穿什么啊!”陈子然气的声音都变了:“我们开的套房,那死婆娘堵在客厅里,我昨天跟他在沙发上做的,衣服都在外面!就剩件内裤了!” 戚安然听到自己想听的答案,满意的笑了,但出口的话却一股恨铁不成钢的味道:“你怎么回事啊!衣服都不带穿的,总不会连钱都没有吧?!我这会儿在片场里你让我找什么理由出去啊?” 陈子然这下真急了:“那你说怎么办!”不会真被打吧! 戚安然顿了一下,犹疑的说:“我忽然想到个办法,我只是说说啊,你不一定要采纳……” 陈子然听他说话吞吞吐吐的血都要吐出来了,他从前怎么没发现这些慢性子说话那么讨厌呢! 戚安然沉吟了一会儿,才问:“你那儿有床单被套吧?住几楼啊?” 陈子然赶忙回答:“三楼!这地方档次太差了,床单倒是有!” “你要不这样吧,”戚安然笑眯眯的,尽出馊主意,“你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拧在一块,然后找个背阴的窗户放下去,偷偷吊在外面,等到那几个人进来没看到人出去了,你再想办法上来,有点险,你得小心别被发现了。” 陈子然:“……”这什么馊主意啊……他现在就一条内裤呢! 戚安然委屈的说:“那你说怎么办啊?我现在过去也来不及了。” 陈子然心一横,眼看房门要被打开了,一咬牙!干了! 戚安然挂断电话,盯着镜中自己蔫儿坏蔫儿坏的表情,说不清为什么就特痛快的笑了起来。 一想到陈子然光着腚吊在窗户外面吹冷风,他就说不出的解恨,不过下回见到陈子然的时候他可得小心点别把这种幸灾乐祸泄漏出来了。 …… …… 隔天的晨报社会新闻版面刊登了一张模糊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背对着镜头,穿着一条橘红色的显眼内裤,抓着搓成条的床单挂在楼房的外墙上,还差一点点就可以够到脚下的露台。 虽然看不清照片上男人的真实面目,但报社用一整块附页谴责了照片中人的举动,这不仅仅造成了非常恶劣的影响,还是一种对自己生命的不负责! 于是诸多猜测围绕着这张照片产生,有人说这人是想要寻死,死到临头了却又害怕了,还有人说这是给人戴绿帽子的奸.夫怕被乌龟逮到,其他的诸如露阴癖行为艺术者等等等等…… 戚安然抓着报纸第一次在自家的餐桌上笑的喘不过气来。 家人看着他的眼神都无比奇怪,只有戚不复似乎是知道了什么,眼带笑意地看了他一眼。 …… …… 戚安然梳妆完毕,服装师扯了下他身上烂成布条的服装,又添了几道新痕迹,这才开口:“戚墨你今天心情很好?” 戚安然想到开心事,笑的和煦温暖:“你猜对了,但是没有奖励。” 他在片场里的人缘不错,除了少数的几个对他抱有敌意的艺人,其他的工作人员还有剧组演员都因为他的性格原因对他比较亲近,加上他看起来跟祝秉章关系很好,私底下又和戚不复那种大神有关系,大家也都愿意卖他个面子,平时有空就喜欢往他跟前凑,这回听到他的话,立刻纷纷围了上来,誓要问出个子丑寅卯。 戚安然只是笑而不语,等到陶束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化妆间里笑成一团。 除了几个坐在门侧闷不吭声的艺人,气氛其实还是挺和谐的。 陶束还来不及说话,门口的祝秉章就笑了起来:“我在外面就听到里面在笑了,一猜就是你。” 戚安然越过人群看到他,客气的点了点头:“祝哥。” “准备好了没?”祝秉章挥了挥手里的剧本,“演完这场你就杀青了,现在那么开心担心一会儿没法儿入戏。” 他话音刚落,化妆间里就骚动了起来,大家议论过后,才猛然想起,戚安然这一场的戏氛围凄凉悲壮,于是担心会影响到他的情绪,慢慢的也都散开了。 戚安然吁了口气,对祝秉章笑了起来:“多谢祝哥了。”祝秉章似乎专门为他解围来的。 祝秉章笑了笑就离开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其他人陆陆续续离开化妆间后,戚安然对着镜子看了下自己妆容,想想,还是在嘴唇上又加了层白。 门外忽然人影一闪,戚安然在镜子里看到后猛然转过头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由于之后都要拍外景,全剧组已经迁到了影视城,动作指导看了眼戚安然身上重重的服装,眯起眼睛:“一会儿有马上的动作戏,估计有点危险,我可以给你找个替身来。” 戚安然微笑,他知道对方话里的意思是担心他马术不精,不过他从前拍过的古装剧也不少了,对马术虽然算不上精通,但也绝对不差,剧本上已经写过,刘太子在被追赶的时候会有一场马上自刎的戏份,虽然跟历史不太一样,但倒是确实挺煽情的。 可惜只出现二十秒…… 戚安然打起精神,对他点点头:“我可以试试,如果过不了的话,再商量替身的事情吧。” 他摸着牵到面前的白马,雄壮矫健,一身白毛不搀杂色,可惜马腿与马腹都被抹上了灰土,让这匹良驹无端显得落魄起来。 白马温驯地在他的抚摸下低头打了个喷嚏,协同来的管理很吃惊地笑着:“这匹马虽然品相好,但脾气可不咋样,跟你咋就那么亲热了?” 戚安然笑而不语,他生来就和动物亲近,也许动物们是喜欢他身上的气味吧?反正他从来没有将这事放在心里。 一翻身,踏上脚蹬,他利落的撩开着衣袍乘上鞍座,长袍在空中翻滚后,静静的落在了马臀前,戚安然挺直脊背垂头安抚被惊吓到的白马,嘴角带笑。 白马吁叫一声,原地踏了几脚,逐渐安静了下来。 白马、黑衣,他静静的垂眼坐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 …… …… 凌乱无绪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扬起地上厚厚的烟尘。 “太子殿下!”身边的护卫左臂仍中着羽箭,满身浴血,驱马凑近了奔在前边比他好不了多少的刘据,大声说,“后面快要追上来了!” 刘据深吸一口气,垂下眼,敛住满眼的悲戚。 这世上果真又只剩他一人…… 他已经身心俱疲,然而仍旧是面不改颜色,眼神专注地盯着前方的路,已经被这样追杀许多日,每天睁眼就是刀光剑影,这一路而来,他吃了这样多从前从不可能想到的苦楚,母后自杀、数万兵众因他而死,长安城兵荒马乱,血流成河。 他从未想过,父皇居然真的可以如此绝情。 不顾父子情分,就因为那些小人的挑拨,相信自己会加害于他! 刘据冷笑,脸色苍白如纸,他已经没有体力再支撑下去。 罢了,就在今日,做个了断吧。 刘据脸上划过一抹戾色,扬鞭狠狠地抽在方才说话那护卫的马臀上,马匹受惊后扬踢不要命地撒腿就跑,刘据知道,没有人回去追他了。 几万人,最终也只剩下这一个忠仆,刘据扬声开口:“快跑!别回头!” 他一勒马缰,白驹仰头叫了一声,竖起一双前蹄,猛然间站起来一旋身,停下了。 刘据战袍破旧,灰头土脸,脸上却扬起与生俱来的傲慢,如同一粒被埋在沙土中的珍珠,即便脏污不堪,却没有任何污泥能够阻挡住他耀眼的光芒! 黑袍的青年神情平静,微笑着等待后方的追兵赶了上来。 “刘丞相,”刘据微笑着开口,声音略带沙哑,眼神却如同出鞘的利刃狠狠地扎向带队的将领,冷笑一声,“孤何德何能,居然劳动丞相亲自追捕。” 刘屈氂信步从马群中走了出来,得意洋洋地看着落魄的刘据,却因为他忽然投射来的眼神反射般瑟缩了一下,随后怒火滔天—— ——他居然被这个手下败将吓住了?开什么玩笑! “太子殿下息怒,”刘屈氂故意满脸不情愿地摇着头,“陛下既然降职,那自然有他的用意,臣今日只是来追捕殿下回宫,至于是非曲折,只会有陛下来亲自审问,谁让殿下居然如此大逆不道,居然……呵呵……” 刘屈氂抚摸着下巴上的胡须,眼神阴冷。 不论这个太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必须在抓捕他的时候亲手将他了断!若不这样斩草除根,等到春风吹来,便是他们自己的死期! 刘据儒雅地笑了起来,在这种剑拔弩张的场合,他笑的镇定自若,仿佛自己已经胸有成竹。 “你回去禀报父皇吧,”刘据轻轻地叹了口气,眼带憧憬地望着远方的蓝天,母后,舅舅,还有……表哥,他们端坐在云层之上,都在温柔地看着自己。 刘据笑了,眉眼之中都染上从未有过的洒脱和眷恋。 他被这宫廷禁锢了半生,在沸腾的阴谋陷阱中挣扎生存,到了如今,只剩下高居王座的那个孤家寡人,而这唯一的亲人,如今也对他拔刀相向。 刘据累了。 既然这一切都是因他的愚笨咎由自取,那么也让他自己,给自己一个有尊严的了断吧。 “你回去禀报父皇,”刘据再次开口,冷冷的看着前方的刘屈氂,眼神如同看着一堆无关紧要的垃圾,“终有一日,他会后悔的。” 刘据拔出自己腰间锋利的佩剑,双眼映上了剑身锋利的银色光芒。 他反手轻叹一声,那双总是握笔的手轻轻地刎上自己纤细的脖颈,片刻之后,潺潺地涌了出来。 刘据闭上眼,微笑着跌下马去,白马似乎也感应到了主人的死亡,慌乱的在地上胡乱踏着,嘴里不住地哀叫。 这动作不过在眨眼之间发生,刘屈氂根本来不及阻止,就眼睁睁看着刘据安详躺在了地上,反复这死志并非皇帝授予,而是他自己的心愿般安详。 刘屈氂久久的看着地上的那个青年。 解脱的同时,也逸出长长的叹息。 …… …… 那马低着头一个劲儿地舔着戚安然的脸,他根本没法儿再忍受下去了,发现结束后居然老半天没有人说话,戚安然一咬牙自己睁眼跳了起来,抱着马头推开。 一脸湿哒哒的…… 呕…… 他朝着摄像那边看过去,却发现王安一直没有发话。 戚安然走了过去,小心地想要拨开一个人,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 他才探出个头,王安就跳了起来,一把拍上他的肩膀,眼神狰狞地大喝了一句:“好小子!” 把他吓了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 PS一下,文中剧中剧颠覆历史,因为情节需要啦,请考据党一笑置之吧。 32章 戚安然被王安拍的轻抽了一下,后背的肌肉拉扯的一阵酸痛,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王安兴奋的表情立刻减弱了不少,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眼神一变:“刚刚摔马的时候受伤了?” 戚安然点了点头。 片尾他摔马那一场,由于技术难度比较大,开拍的时候还请人专门在路上清除过石子,戚安然也就没有顾虑的摔了下去,哪知道落地之后才发现后背依然咯着一颗很大的石子,也不知道有心还是无意,正正好放在了戚安然要落下来的地方,一砸下来戚安然就发现不对头了。 可是既然前面都很顺利,他也就把这阵苦楚给咽了下去,以免过一会儿还要忍着疼痛再从马上摔下来一次。 王安吓了一跳:“真摔到了啊!?”他盯着场馆就要发脾气:“你们怎么回事!明明十分钟之前还报告我说一切的障碍物都已经清除了……” 说话间化妆师将戚安然的外袍脱了下来,看到里衣,纷纷倒抽了一口冷气:“见血了!” 雪白的绸衣上,右肩下面已经有隐隐的血迹渗透了出啦,并且还在不断地扩散。 戚安然皱了下眉头,想来实际上的伤情比他预估的要严重一点。他按住服装师想要剥衣服的手,动了动肩膀,觉得并没有行动不便的地方,应该没有骨折,就没有把这当一回事,笑着对王安说:“王导不用发脾气嘛,一点小疏漏难免的,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有点疼,一会儿去上点药就没关系了。” 之前负责清理的几个人已经被人找了出来,也是一脸的委屈,他们明明很仔细的把路面清扫干净以后才铺上细沙的,怎么可能会有石子呢? 不过出了这种事情责任已经扯不清了,难得戚安然不追究责任,几个人都感激的要命,纷纷红着眼睛道歉。 明星受伤这种事情实在是可大可小的,要是存了心要讨个公道,他们免不了又要被拿来出气了。 几个片场的助手也不敢耽搁,瞪了几个人一眼,扶着戚安然就要送医院,路过几个人的时候,戚安然隐约听到里面有个女孩子低声的抱怨:“明明沙子都筛过的,怎么可能有石头,真倒霉……” 戚安然愣了一下,回头看她,就见到女孩儿嘟着嘴特别委屈的样子。 人群中有一道凌厉的视线射到他脸上,戚安然对这种恶意的情绪很敏感,立刻抬起头,那里站着一大群的演员还有剧组的工作人员。 那目光很快又消失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那样,戚安然沉默着被人搀扶了出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疑神疑鬼,反正这次的事情,他老感觉透着那么点不对劲。 好在伤并不严重,只是后背摔破了一个口子,缝了三针之后戚安然特地问了一下,知道不会留下很大的伤疤后就放心的没有去管了。 这件事情当然不可能瞒过家里人。 看过他背上的伤口后,戚母红着眼眶在他后背上缓缓的摸着,嘴里抱怨:“那么大人了还不省心,你让妈怎么放心留你在国内……” 他们前几天刚刚决定下来要在三天后回伦敦。 戚父戚母还有小弟戚顾诸都有自己的事业要操心,如果不是戚安然病的快要死了,他们大概还有好几年没办法抽时间回来,现在确定了戚安然的生活已经走上了正轨,也到了他们要离开的时候。 戚安然拍了拍母亲的肩膀,安慰道:“这一次是我不小心,以后我会注意的。” 戚父想的则比妻子要更多些,沉默的抽了一会儿烟,才开口:“你挡了谁的路?怎么早没有晚没有,偏偏你摔下去的地方就有颗石头了?” 戚安然咂了咂这话里的滋味,叹口气,不想让他们担心:“爸,你想多了,确实是清扫的人没注意,下次真的不会有这种事情了。” 戚父这才不再开口。 戚安然回到房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由于医生叮嘱他伤口愈合期间不能喷水,那么他大概有好一段时间没办法正常洗澡了,叹口气之后,才慢慢的趴在了床上。 今天在剧组里那一束绝对不怀好意的目光,他没办法忘记,也就忍不住在这种时候多想一些。 到底是谁?对他居然抱了那么大的敌意?难道说自己这次的受伤真是有人蓄意的? 那个人是谁?最有嫌疑的人是季歌鹤,但是他今天并不在片场,或者说是祝秉章?他有什么理由对付自己呢?还是那些出于嫉妒想要教训他的小演员?真的算起来,简直每一个人都有不小的嫌疑。 戚安然渐渐地昏昏欲睡。 戚不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裸着脊.背趴在被子上的戚安然睡得正香。 他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脸偏向外侧,漂亮的睫毛长到快要戳到下眼,嘴唇有点苍白,在熟睡的时候仍旧警惕的抿着,眉头微皱,像在苦恼着什么。 背上的伤口虽然不大,但看起来着实有点狰狞,由于摔下地的时候冲击力过大,伤口周围已经有一大圈的皮肤淤青了,他皮肤偏白,那块淤青就显得越加可怖,伤口还没有愈合,仍旧有新鲜的血液在向外渗透。 戚不复拍戏失误的时候也吃过这种苦头,虽然在他看来这种疼痛并不是没有办法忍受,但看到戚安然因为伤口连睡觉都不能翻身不敢动弹,还是觉得心里有点难受。 他走过去,轻轻地在床沿坐下,戚安然一下子就受惊的动了下眼皮。 戚不复赶忙摒气不出声,等到他慢慢的熟悉了自己身上的气味安静了下来,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管状药膏来。 这是他前段时间手部摔伤,GA帮他找到的药物,在国外的研究所研发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戚不复挖了一大坨,慢慢的在手心揉到发热,才该在戚安然的皮肤上。 戚安然果然被上药的刺痛刺激的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看到戚不复,有点没反应过来:“……哥?” 戚不复看了他一眼,手没停:“我在给你上药。” 戚安然皱了下眉头,轻轻嘶气:“疼!” 话音刚落,背后就感受到一阵凉风,他惊悚的偷偷看了一眼,戚不复果然鼓着嘴在给他吹! 戚安然第一时间想到的居然是戚不复是不是被人给掉包了! 戚不复当然没有被掉包,所以被戚安然这样看着,他又立刻不满意了:“你看什么!”吹气的动作一停,果然又变成了那种对人爱理不理的样子。 戚安然感动的咬住背角,连连摇头—— ——戚不复,劳资真是错怪你了!原来你是个面冷心热的新时代好男人! 手下的皮肤细腻弹滑、紧致温暖,戚不复上好了药,舍不得挪开手去,慢悠悠的在完好的肌肤处游弋着。 这一手的好皮肤,居然连一粒痘痘也没有,毛孔也小到几乎见不到,手摸上去,就好像触碰到了一碗油滑的厚厚的奶脂,仿佛这一把下去,就能将手中的奶脂握出水来似的。 戚不复盯着手下的肌肤看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地粗重了起来。 戚安然被他微凉的手摸了半天,有点不太习惯的抖了下身子,总觉得这种接触好像过分亲密了一些。 但戚安然从前从未有过兄弟姐妹,也不太明白正常人家中的兄弟该如何相处,只是记得园子里有一对父母双亡的兄妹被送进来后,有人去欺负妹妹,那个做哥哥的小少年就会不要命都去跟对方打架,所以在他看来,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本来就该是亲密无间的。 看着戚不复以往生硬的表情都在这个时候柔和了下来,戚安然的心里居然生出些愧疚,也讲不出拒绝的话来。 他占用了人家弟弟的身体,也抢走了原本应该属于另一个人的关心和呵护,现在还让他的家人为他的伤势担忧。 戚安然垂下眼,埋着头安静的感受着身后的亲近。 戚不复摸着摸着,就不小心摸过了界,越过裤腰带把手伸了一半到裤子里,指尖上那超乎想象的弹性十足的软肉吓了他一跳,赶忙抽出手来,一不小心划过戚安然的腰间,就听到戚安然忍不住笑了起来。 腰部从来都是禁不起逗弄的地方,戚安然一下子被痒的差点跳起来,一把抓住戚不复的爪子有点生气了:“哥!你干什么!” 戚不复看着他,眼底深处不知道涌动着什么情绪,只是低沉的回答:“帮你擦药。” 戚安然微笑:“擦好了吧?” 戚不复面不改色:“还没。” 戚安然只能被按回去继续擦药,被痒痒那么一挠,他人也清醒了一点,不像刚刚那么没精神了,感觉到戚不复的手在擦药的时候还顺带在肌肉僵硬的地方按压,力度不大不小,让他很是舒适。 他也就安逸的眯着眼接受身后这位巨星的服侍,时不时的被按到舒服的地方了,就哼哼两声。 戚安然光着上身,下面穿的是一条松紧裤腰的睡裤,薄的很,勾勒出他浑.圆的两片诱人的臀部,双腿又直又长,睡裤脚撩起来了一些,纤瘦的小腿露了出来,脚踝细细白白的,洗的很干净,一双脚虽然不小,却白净柔软,脚趾都像是精心雕琢过的艺术品,在灯光下泛着浅浅的光晕。 戚不复不知怎么的,觉得自己有点口渴,喉咙口烧火般热乎乎的。 戚安然被按的迷迷糊糊,他这段时间很少运动,老是低着头看书,肌肉早就很僵硬了,被戚不复温柔的力道按压着,就如同泡在了温泉水里,连背后的伤口疼痛都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戚不复的手不知不觉的,越过了腰际,爬到他的屁股上捏了一把。 果真是一手无法掌握!那块肉呼呼的臀肉甚至在他的揉捏下被软软的包在了手心,他指尖碰到了毛茸茸堆中的小球球,连忙又收了回来。 戚安然愣了一下。 还没等戚不复再有动作,他就不顾自己的伤口,跳起来推着戚不复出了门。 戚不复一头雾水,得不到回答,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闷闷的回家了。 果然王火说的对,弟弟长大了好像都不喜欢被兄长太宠爱啊…… 戚安然趴在门上,一个劲儿地拍打着自己的额头。 一把抓住宽松裤裆里已经隐约开始抬头的小玩意儿,戚安然咬了咬牙。 真是乱发.情!只不过不小心被碰了一下,居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果然是禁。欲太久了吗?从跟季歌鹤分开之后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来得及去找个伴儿。 虽然这段时间以来他并没有怎么想过这件事情,但身体的需求还是必须的。 戚安然叹了口气,锁好门趴会被窝里,没受伤的那一边手握住自己的小兄弟索然无味的撸.动着,然后咬着被子闷哼一声射.了出来。 在被单上顺势擦了把汗,戚安然抽了张纸巾擦干净手。 想起最后关头脑海中出现的臀上触电般的揉捏,他哆嗦了一下,最后唾骂了自己一声,皱着眉头趴了回去。 33   由于《功勋》的档期和《大汉江山》接近,戚安然结束了《大汉江山》的拍摄后,《功勋》的宣传活动还尚未开始,他一下子陷入了从再次踏入演艺圈后第一次的非主观休假期,不过这也正好方便了他有足够的时间用于养伤。   陶束是一个非常好的经纪人,至少在负责和目光长远这两点,就很少有经纪人能像他一样做得那么好,他并没有因为戚安然在网络上的小有名气,就着急的为他拉广告或者接一些不入流的影视剧本,而是为他联系了ga的一些小组织的培训课程去学习。   其实戚安然去培训的重点并不在于进修演技,毕竟在陪着戚安然结束了《大汉江山》的拍摄后,陶束不认为公司里为这些小艺人们准备的演技培训班还能对戚安然起到什么样的帮助,而是主要为了拓宽戚安然的交友范围,ga旗下的艺人非常多,参加培训班的也许并不是多么出名的,但不能保证他们的朋友不会是在演艺圈中有分量的人物,陶束并不知道戚安然和戚不复的关系,如果戚安然真的只是个背景单纯的艺人,那么多个朋友多条路,在公司里混个脸熟,好处总比坏处要多。   好在由于ga对于艺人管理上更加严格,ga旗下的艺人们的娱乐活动相对来说范围都不会太广,不像天皇那些庆功都能庆成□的家伙,ga的聚众聚餐最多也只是找个隐蔽些的俱乐部喝酒或者去夜店疯玩,也许艺人们私下也会有一些过界的游戏,但戚安然并没有参与那些。   他本来就性格温柔,长得也好,却因为气质淡然的关系并没有给人多少能造成威胁的感觉,所以在上了几次课之后,就因为人缘的关系有了非常多的朋友,所以渐渐的就经常因为应酬没有办法回家吃饭,戚不复好不容易因为父母离开可以和弟弟享受两人世界,却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又开始独守空房,脾气也变得越发不好。   虽然在《功勋》的拍摄早已结束,但戚安然还是和剧组里的一些成员保持联络,其中女主演徐珊珊就老是喜欢来约他游玩,和徐珊珊在一起的美女一抓一大把,ga的那些男艺人因为某些隐秘的原因对这种联谊性质的约会非常欢迎,这也算间接帮戚安然打通了人际关系,所以一般来说戚安然都不太会拒绝徐珊珊的小要求。   然而这一次,戚安然却还是无可奈何地推拒了徐珊珊叫他去喝果茶的邀请。   挂断电话,桌对面的陶束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劝告了一句:“徐珊珊后面可是有人的,你最好不要跟她纠缠不清,杨少康被惹火了可不会跟你客气。”   戚安然知道他又被误会了,索性不再去解释,只是摇了摇头,苦笑说:“你刚刚说到哪儿了?我们继续。”   陶束很不赞同他躲避的态度,但想了想,还是先拿起手头上的工作:“你既然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了,这是这几天联系过我的几个节目,我觉的在《功勋》预告片出来之前,你倒是可以去参加一下这类节目,我心里已经有几个不错的选择,但是还想听一下你的意见。”   戚安然接过来翻开看了两眼,禁不住困惑的抬头扫了下陶束。   他原本以为按照陶束的工作模式,会把几个通告从优到劣仔细的区分开来,没想到陶束却没有那么做,而是将这些通告毫无秩序的打在了上面,仅仅在最后的备注一行写了一些自己个人的观点。   比如说其中的一个娱乐阵营,虽然收视率很高,但大多需要参与的嘉宾和主持人一起疯癫扮丑来达到娱乐目的,还有一个在半岛收视率很高的多人座谈节目,虽然曝光率大,但节目内容更趋向于成人话题,主持人行为大胆经常会开黄腔或者做一些不太合宜的举动,还曾经因为玩笑开的过激,参与嘉宾与主持人双方都变得异常尴尬。所以来上节目的一般都是半岛当地的某些很有争议话题的人,虽然这些都是为了节目需要,但对于如今预备走高端路线的戚安然来说,这些节目都算不上什么好选择。   看了半天,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其中的一个谈话类节目《一周星话题》比较合适,这个节目的主持风格和娱乐阵营相似,也是偏向于寻找笑点来引导观众的情绪,一男一女两个主持人相互搭配,用谈话的方式来挖掘嘉宾的话题,收视率虽然算不上最高,但也绝对不低,而且收视群众主要在十八到三十岁左右的女性白领人群,这一类人通常对明星的定位更加客观清晰,而且笑料和话题也不会显得太过低俗,同期也不可能只邀请戚安然一个嘉宾,算来算去,还是这个节目比较适合还没有作品面世的戚安然。   其实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是,一周星话题是沈青死前上的最后一个节目,那个时候他还没有跟季歌鹤传出丑闻,这个节目的主持人也是他少数的几个有来往的普通朋友,重生后,他也想知道自己的朋友过的是否快乐。   陶束显然对戚安然的选择非常满意,这样的排列方法他当然是故意的。   虽然他没有参与过戚安然踏入演艺圈中第一个戏的拍摄,但戚安然在,《大汉江山》中的表现,毫无疑问的惊艳了他,如果不是ga高层递到他手中看不出破绽的清白履历,陶束绝对不会相信戚安然的表现会是一个才踏入演艺圈的新人会有的,这情况下只有两种解释,一是戚安然确实有什么事情隐瞒了他,二是他确实天生就是老天爷赏饭的。   在这之前,陶束虽然很不愿意借鉴先天论,但还是不得不相信后面一种说法,但从现在开始,他觉得自己不得不怀疑前一种可能了。   戚安然对于圈子里的某些事情,似乎出奇的熟悉,就好像这张名单上的节目,一般的艺人再怎么聪明,也难免会用收视率来判断自己应该做出的选择,就算更加聪明一些的人,也免不了会挑选那些高端点的却更加无趣的节目,而戚安然,偏偏就在其中挑选到了最合适,却最不该他选到的那一个!   说是巧合,未免就太牵强了。   戚安然发现陶束的神色不对,以为他是对自己挑到的节目有什么意见,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解释一下:“阿束,我……”   陶束抬手制止了他未出口的话,笑着点了点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这个节目确实最符合你现在的身份,那么这几天你就先准备一下吧,一周星都在周四录制周六播出的,今天是周日,我会去帮你联系下一期,等到月末,《功勋》的预告片出来了,再商讨之后的事情。”   戚安然点点头,觉得他的安排很合理,但总是觉得陶束的神色有什么地方不对,想来想去,只能想到他也许是私生活出了问题,也就没有再多嘴了。   推了中午徐珊珊的约会,到了晚上,陈子然又来电话请他玩。   戚安然原本想要拒绝,但想到那天在家里因为戚不复的一个动作起反应的事情,想了想,还是答应下来。   他是零,陈子然也是个零,也许能在陈子然的帮助下找个床伴纾解一下,毕竟老是这么忍着,下回再出了上次的事情,瞒过去了还好,如果不幸被发现了,那尴尬就大了去了。   他虽然是圈子里少有的洁身自好的人,但同志们也就那么回事,再怎么洁身自好,也免不了要放纵个几回,重活一次,戚安然再不想压抑着自己过活了,他总得为自己活一遭。   陈子然虽然乱,但几个据点却都不是很下。流的地方,他毕竟是个走清纯路线的公众人物,玩的太低端总有被扒皮的风险,于是这次是将戚安然约在城郊的一个不太著名却门槛很高的网球俱乐部。   戚安然的记忆里是有这个地方的,戚二少曾经也会在这里消遣,可不学无术的二少连里面的几个陪练也打不过,久而久之的也不太来玩了。   这里其实并不专营网球,还有一块很大的高尔夫场,倒是专属于女性的游乐项目比较少,所以来这儿的都是男士居多。   戚安然刚到门口,就被门童拦下来了,戚安然因为没被认出来舒了一口气,笑着刚一说明,就被带到了陈子然定下的蓬莱阁。   和陈子然一起的还有一个有些眼熟的男演员,剑眉星目,颧骨很高,虽然面相正直,但总觉得眼神里缺了点正气,戚安然一看到他就没什么好感,于是只是点点头,对方却站了起来很热情的跟他握手,嘴里还说:“你就是橙子说的那个好朋友戚墨吧?上次还多亏了有你帮忙,要不然场面真的会闹到很难堪。”   戚安然挑起眉头,不由得多看了对方两眼,却还是觉得自己忍不住他是谁来。   陈子然在凑在他耳边提醒:“就是他老婆来抓人的那个……”   戚安然愕然,陈子然没病吧?带自己认识这家伙干什么!   但他表面还是友好的对对方笑了笑:“我也是无心帮到的忙。”   那男人却大叹:“那个母老虎老是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天到晚闹得我不得安宁,要不是看在她家庭背景好,我早就把她离了!”   戚安然忍不住厌恶的皱了皱眉头,没有搭理他,这种朝秦暮楚的骗婚同志是他最厌恶的人群,戚安然自己是个同,他就确信自己一辈子不会娶妻,害了一个无辜的女人只会居然还出来沾花惹草,并且在背后对妻子口出恶言,这男人也算是恶心到一定的程度了。   戚安然讨厌一个人到了骨子里,就绝对懒得跟他周旋,更何况这只是个没有名气的小艺人,他也就更懒得装模作样,直接把厌恶摆在了脸上。   那男人说了一半,才发现自己被鄙视了,脸上有点挂不住,匆匆的就告辞了。   陈子然看着他离开似乎松了口气,戚安然瞪他一眼:“你都跟些什么人在来往啊!”   陈子然撅起嘴,委屈地说:“我怎么知道他有老婆啊!我也是要找人陪的嘛!早知道睡一觉他就缠上来不肯放,我怎么可能跟他好啊!”   说完后他发现戚安然的脸色确实不好,赶忙跺了下脚,抓着他的胳膊道歉:“对不起嘛,我也不是故意的,今天本来只有我一个人来,结果被他知道了……可是我也不是存心这样的啊,要是有一个适合的对象,也不用这么辛苦的到处找了嘛……”   说完这话,他充满暗示的看了戚安然一眼。   他早就感觉到了,戚安然一定也是个同类,却不知道他究竟对女人有没有意思,是上是下,陈子然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零,如果戚安然也是零的话,他就不太好办了,不过看戚安然的气势和气质,他倒是真的没往这儿想过。   戚安然盯着他不说话。   陈子然撒了一会娇,没得到怜香惜玉的回应,自己也有点无聊,想了想,还是松开了手,装作刚刚没发生什么事一样提出来去打网球。   ……   戚不复并不喜欢打网球,但出于应酬,还是不得不站在场上挥拍。   昂纳·卡美森不光是一个导演,他还是一个热爱运动的网球迷,只可惜水平不怎么样,和戚不复打了两场后,就有点累了,于是放下球拍邀请戚不复去大厅球场观摩一下其他的球手对战。   戚不复虽然不想去,但某些必要的应酬总不好给脸色,还是点头更随前往了。   他倒是没料到,这一去,就撞到了自己好几天碰不上面的那个人……    34章 俱乐部里的公共网球场虽然表面上叫做公共,但实际上人非常少,由于俱乐部的门槛较高,很多人来这个地方并不是单纯为了打网球的,仅有的一些也大概是技术比较好的球手找到这个环境比较好的地方切磋,偌大的一个球场里冷冷清清,只有两三个单打散布在几个小场里,戚安然和陈子然甚至连墨镜帽子都没有带,能来这种地方的人,少有会对明星感兴趣的。 陈子然递给戚安然一个橘红色的球拍,自己拿了一个亮黄的,也不点裁判,拿着篮小球玩了一会儿,技术并不怎么好。 戚安然没动手,他估计自己一出手大概要丢大人,沈青因为身体原因很少会接触体育项目,戚二少不来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打不过三级陪练,两辈子没有过运动天赋的戚安然仅仅也只知道网球这项运动比起羽毛球来要难一点罢了。 陈子然跑到角落里去开了一个投球机,没打两下就哇哇大叫起来,戚安然去试了两球,差点被打到脸,赶忙关掉机器:“不打了。” 果然丢了人。 陈子然似乎对他的弱不禁风有点不满意,撅着嘴巴打量了他半天才缓回情绪,他估计YY过戚安然是个外表纤弱实际孔武有力的好一号,但事实证明他大概把人家美化的太过了。 两个人干脆坐在场边的长椅上休息,看着场内的几对人比赛,戚安然心里想着该怎么打入陈子然这一堆不会对419碎嘴的同志圈,陈子然想着什么时候能把戚安然拖上床,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戚不复打完一个电话回到观众席上,就看到卡梅隆津津有味的盯着场地中央,看到戚不复过来,卡梅隆哈哈大笑的拍着他的肩膀,手指着内场:“那里有两个人,刚刚打的比我还要差,哈哈,他刚刚差点被球打到脸!” 戚不复挑起眉头,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他还没反应过来,坐在一边的王火就大叫起来:“啊!” 戚不复看了他一眼,王火悄悄跟他对嘴型:“二——少——” 果然就看到戚不复的脸色逐渐变黑。 他定睛看过去,坐在场内候补椅上转球拍的那个人,可不就是戚安然么! 他怎么跟那个陈子然混在一起? 陈家的庶少爷爱男色早不是什么秘密了,圈子里看得上眼的同或者双没跟他睡过的可不多,这小子有钱有手段,除了有点娘炮还真挑不出什么缺点,之前那个沈青的男朋友不就跟他劈腿了么? 戚安然怎么跟他在一起? 戚不复猛然眼神一凛,想起上一次戚安然醉酒时问他的话。 戚安然问他……是不是歧视同志,而且态度似乎非常坚决? 老天! 戚不复想到了一种可能,倏地坐直身子——戚安然不会是个同性恋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忍不住往这个方面去回忆,事实上,有很多的线索都将戚二少的性向指到了这一处,比如说原本的戚二少生活糜烂那么糜烂,却从来没有女人上门说怀孕的,又比如说戚二少喝醉的时候,跟一大群男人疯疯癫癫的呆在包房里…… 他上次跟祝秉章那家伙关系看起来很好,现在又和陈子然走到了一处…… 戚不复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一直以来被自己忽略了。 …… …… 陈子然觉得自己跟戚安然的关系差不多已经到了火候,其实他从来没有为了床伴的事情铺垫过那么多的前戏,圈子里的人很多都是看上眼了去开房,再高端一点的喝杯咖啡后开房,亦或者叫几个人一起去开房……一开始看不上眼的,之后很少有可能会走到一起去,反正不过是不沾灵魂的肉体欢愉,说得难听点就是炮友,找一个赏心悦目的对象也就行了,最好这个对象还能跟自己谈得来有共同语言,鲜少有人能够一直专一的和床伴走到最后的。 他小的时候也傻,觉得家里爹妈那么有钱,大概可以找个好男人,养着他,两个人跟夫妻似的走到最后,结果在这条道儿上一抹黑走到快中间了,他才明白,自己一直追求的那种绝对忠诚的爱情根本就是个屁。连他自己都管不住自己的小JJ,再去强求伴侣只守着自己一个人实在是太不近人情,闹到现在,他总喜欢找新对象滚床单,好一点的维持一年半载,不好一点的几个星期就看腻了,唯独对这个戚安然,他就跟邪了门儿似的,一天到晚装娘炮来讨好。 他也觉得自己这样挺贱的,可奈何心里实在是忍不住。戚安然这个人看面相就知道是个清心寡欲的,跟以前那些脱光了就憋不住挺腰上来的男人不一样,平时穿戴虽然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明显剪裁极好,有可能是手工定制的,手上一块表就跟人家一辆车似的值钱,还次次不带重样儿的,砸钱这一关肯定也走不通,戚安然是个新人,可偏偏不像普通新人那样看到有点名气的人就激动的哆嗦,自己拿前辈身份压他出来吃饭的时候,很明显就能发现他其实是有不满的,而且进圈子里那么长时间,也不见他对什么男人女人多看几眼,自己百试百灵的装嗲撒娇到了他面前屁用没有。 每每想到这些,陈子然就忍不住叹气。 他有时候甚至想,戚安然要是跟季歌鹤他们似的俗一点就好了,想当初季歌鹤也是不受他装嗲引诱的一个人,可最后砸出一套商品房一辆开腻了的车也就轻松搞定了,可有时候他又会想,假如戚安然真的是这样的人,自己也就不会对他有那么深的想法了吧? 陈子然张了张嘴,半响还是没有说出什么。 戚安然往额头上抹了一把,一手的汗,站起身来跟陈子然打了个招呼:“我去洗澡了。” 陈子然一听这话险些喷出鼻血来,呆了一会儿,才猫着腰小跑跟上。 会所里男浴一个客人都看不到,静悄悄的只是温度比较高,戚安然脱了衣服给管理,裹着浴巾进了淋浴间之后才把内裤脱掉。 开玩笑,白白露肉给陈子然YY啊? 戚安然算是看出来了,陈子然盯着自己的眼神奇怪的不得了,除了对自己有想法之外,他也想不出有什么原因了。 可是问题的关键在于他也是个零啊! 两个零在一起干个屁啊? 更何况他可不太敢跟陈子然真刀实枪的来,第一是信不过陈子然的人品,第二是心理上过不了陈子然破坏他恋情的一关,地上……说出来大概伤人,可他是真的害怕陈子然身上带病。 这才再见面几天啊?陈子然已经换了三个男人了,说没病戚安然可着实不敢赌这把。 他干脆直接理人家远一点,等到陈子然这种心思淡了一点的时候,再试图找对象吧。 陈子然追上来的时候,戚安然早就开水了,他自己的淋浴间关的死死的,虽然四面都是磨砂玻璃,但连人影都映的隐隐约约,陈子然只有敲门,试探问:“阿墨,我们俩一间吧,省水啊,我帮你擦背……” 他已经决定了,只要戚安然开这个门,他绝对在这地方要将人拿下,别管他用什么招,反正就算被恨一辈子,他也得尝尝这个自己日思夜想的人的滋味儿。 戚安然赶忙拒绝:“不用了,我比较喜欢一个人一间,这地方不大,你进来就转不开身了。” 陈子然听出他隐约的拒绝,抿了抿嘴,还是无奈的另找了一间。 地方不大? 他要的就是地方不大啊…… …… …… 戚安然跟陈子然消失在场内,着急的就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戚不复坐了一会儿,忍不住就要去想这两个人到了哪里。 脑子里一会儿窜出来一个开.房一会儿想到一个野战,反正都不是什么好想法,反倒把他自己急的脑门儿上出了汗。 卡梅隆看他满眼怒意的样子,吓了一跳:“戚!你还好吗?” 戚不复冷声回答:“我很好。” 卡梅隆偏要烦他,一个劲儿的去追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闹得戚不复心情越来越焦躁,到了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一把扯住王火:“他们刚刚去哪里了!?” 王火愣了一下,嘚啵嘚啵跑了下去,抓着一个刚刚跟戚安然他们对过话的管理员,然后急匆匆的跑回来,也变得有点忐忑:“那人说刚刚二少问浴室在哪……” 戚不复眼睛立刻就瞪大了—— ——浴室! 好嘛!开房都舍不得啊?去浴室了啊!? 不像话! 他蹭的一声就站起来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一副要去抓奸的表情,眼珠子里冒的是绿油油的鬼火。 卡梅隆赶忙往后一倒仰,惊讶的问:“戚,你怎么了!?” 戚安然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单词:“昂纳,你先去休息吧,我想我需要去开一点药。” 卡梅隆立刻点头:“你真的生病了!放心吧,有王先生在这里陪我就很好。” 戚不复对他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追着人走了。 他一路上脑子里全都是黄色画面,一下子觉得戚安然雪白的屁股一定已经被猥琐的陈子然猥。亵了,一下子又担心戚安然并不知道陈子然的为人,会被迷。奸,好不容易赶到浴室,先拦住上来问候的管理者,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好歹放下些心来。 浴室里很安静,除了哗啦啦的水声和少量的雾气泄漏到厅里,并没有什么碰撞呻吟的声音。 他本来想要进去,结果被管理员拦下,说没有脱衣服不准入内。 戚不复咬着牙,他从来没有在公共场合的浴室里洗过澡。 但思来想去,实在又担心自家弟弟被坏人吃干抹净,一伸手就把自己的领带西装扯下来了。 他围着厚厚的浴巾,盯着浴室里唯二的两个冒着蒸汽的淋浴间。 淋浴间的四壁都是磨砂玻璃的材质,加上里面水声不断,从外面看,真的不可能看出里面到底有什么人,但好在玻璃的下方有一小段是普通玻璃材质的,正对着梳洗台,只要有人走过梳洗台这一块,就能看到露出来的一双脚。 戚不复站在门外盯着那两块地方看了好一会儿,忽然看到右手边的那个淋浴间里出现了一双纤瘦细嫩的脚! 化成灰他也能认出来是谁的!普通男人哪个会在这么瘦的脚上长十个白白胖胖的脚趾头!? 他恨恨地敲响了浴室的玻璃门。 里面的人似乎顿了一下,才缓缓问道:“谁?” 戚不复压低嗓门:“我。” 沉默了一会儿,小门猛然被拉开,戚安然一头碎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皮肤被蒸汽熏得白里透红,瞪大了眼睛盯着戚不复,满脸的不敢相信。 “哥!!?”老天爷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他会在这里碰到戚不复!? 戚不复冷哼了一声,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左手边的浴室里也冒出来一双脚,看方向似乎要出来了,立马戚安然的淋雨间里一挤,顺手关上门。 35章 戚安然愕然地被推进里层,眼睁睁看着戚不复反客为主的落锁然后被捂住嘴巴带进下层玻璃照不到的地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哥?” 戚不复低头看了他一眼,又立马转开视线,动手拆下自己腰上的浴巾批到戚安然的肩上,浴巾很宽,盖住了戚安然的大半个身子。 陈子然大概已经洗好了,两人看到他的赤足一直走到戚安然的隔间门口才停下,然后玻璃门被敲了敲:“阿墨,你洗好了吗?” 戚安然看了戚不复一眼,吞了下口水:“……没有……” 陈子然笑嘻嘻的说:“我们去浴池里泡一下吧?要不去蒸一下桑拿?你水声都停了,别呆在里面一直洗了。” 戚安然为难的要死,陈子然现在这态度显然是对他有意思,好巧不巧戚不复不知道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要是真让陈子然知道隔间里的情形,估计明后天圈子里就要传的沸沸扬扬了。 门外有虎视眈眈的陈子然,屋里有满眼怒意的戚不复,孰轻孰重,戚安然心里衡量了一下,半分也没犹豫的直接开口对门外的陈子然说:“你先去吧!我刚刚上过沐浴露,还有很久。” 戚不复垂着眼,把大手搁在他的肩膀上。 戚安然后颈一凉,赶忙又添上一句:“蒸桑拿什么的就免了!” 陈子然很失望。 但戚安然的态度实在是太坚决了,他也不好死皮赖脸的缠着人要进去,在门口呆了一会儿,还是无奈的走了。 他一离开,戚不复立马发火:“你跟他怎么会在一起!?” 戚安然没想到戚不复会发那么大的火,自己也觉得有点莫名其妙,更何况他根本还没有从忽然见到阴魂不散的戚不复的震惊中找回理智,于是呆呆的:“……啊?” 戚安然的态度那么不以为意,戚不复只觉得脑门儿上一股火就窜起来了:“他是同性恋你知不知道!” 戚安然当然知道,于是点点头。 戚不复嘴里的后半句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感情这两个人是两厢情愿啊? 好啊,合着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 戚不复冷笑:“我倒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同性恋,你为爸妈想过吗?成了同性恋也没什么,非要跟这样的人搅在一起,你知道陈子然交了多少男朋友吗?你不怕得病啊?” 戚安然终于听出来戚不复是误会了自己跟陈子然的关系了,他一直以为像戚安然或者季歌鹤这种性向问题不同的人在圈子里都是个秘密呢,原来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却都是门儿清的……那么以前的沈青,是否也在背后像陈子然似的被编排过呢? 戚安然的脸色变得刷白,一直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的秘密实际上有可能已经人尽皆知的了,这个未被确定的真相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看他脸色不好,戚不复还以为他是被陈子然滥交的事情给吓唬到了,心里又忍不住有点发苦。 这事情怎么就奇妙的跟剧本似的?好不容易改邪归正的弟弟居然是个喜欢男人的,喜欢谁不好?偏偏喜欢上一辆公交车?那种病沾上了就不可能治好,陈子然风流了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隐疾? 然而即便是在心疼,戚不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问:“你跟他上过床没有?” 戚安然怔了一下:“什么?” 戚不复眉头死紧:“什么什么?我问你跟他上过床没有!” 戚安然脸红了,戚不复怎么张嘴就是这种话呢?搞得他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感性一下子飞不见了,他还能不清楚么?戚二少虽然乱,可到底也没有乱搞过男女关系,戚安然他自己虽然是个同,可到现在为止还没来得及用过这个身体呢,斩钉截铁地回答:“哥!你真的想多了!” 他犹豫了那么久,戚不复能相信他才有鬼了,顿时就眯着眼锋利的上下扫描了一遍。 他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戚安然居然还是全身赤。裸的……虽然披着自己给他的浴巾,但毕竟只是条浴巾而已,被围在了腰间挡住了下。身,但赤条条的两条长腿却还是露在了外面,上身也是不着寸褛,两粒粉粉嫩嫩的小珠子沾了水,又被走动时带起的风一吹,这会儿精神头十足的立在那里,腰腹光滑平坦,没有赘肉,全身最胖的两个地方一是屁股第二就是脚趾头了吧? 戚不复忽然起了兴致。 他忆起自己前段时间给自家弟弟擦药的时候,摸到的那两瓣儿又弹滑又挺翘的屁股,那地方终日不见阳光,不知道得白成什么样儿,摸在手心里只感觉柔软的皮肤都要化掉似的,紧紧的吸在手心,又跟棉花糖似的,那么弹,捏起来的时候居然毫不费力…… 这屁股他也只知道手感罢了,到底长得什么样儿,庐山真面目他可一点不知道呢。 他眼神太露骨了,戚安然瞬间警惕起来,跟猫儿似的竖起了后脊背的猫。 “我不信,”戚不复想做一件事情的时候从来不讲理,于是他蛮不讲理的说,“给我摸一下,我鉴定一下。” 摸摸…… 摸哪里啊尼玛! 戚安然一脸血泪,吓得眼珠子都差点掉下来,戚不复现在是在猥.亵他啊啊啊啊!! 无论再怎么淡然的人,在这种时候也绝对不可能再保持平静的吧! 戚安然想逃了,这个戚不复看起来像是ET假扮的,说话办事太不安套路出牌,而且居然空降在会所浴室里,一切的一切都写着悬疑这两个字。 小隔间也就四五个平米那么大,细长型的,两面靠墙,洗浴的地方在最里侧,外面围了一整圈的梳妆柜,戚不复大马金刀的往那儿一站,摆明了易守难攻的地方,戚安然只好找着话题,寻找退路。 “哥……”戚安然想了想,觉得自己这一类生在红旗下的知识分子不应该相信鬼神之说,所以有心挽救,“你今天是不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戚不复看着戚安然猫腰抓紧浴巾的动作,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先礼后兵,既然提醒过了对方不配合,那只有武力解决,伸手就来扯:“我好得很,要不然怎么能发现你居然那么不挑食?” 戚安然吓得到处躲,压低声音拼命求饶:“哥!你是我亲哥!亲哥哪儿有摸弟弟那里的!不像话啊你!” 戚不复挑起眉,捉小鸡似的伸手左拦一下又拽一把:“我本来就是你亲哥,你干嘛啊?害什么羞啊,我就检查一下,又不会对你做什么……” 戚安然差点要哭出来了,谁也没说他觉得戚不复会怎么对他啊,问题是当哥哥的真的就对弟弟的那个部位那么执着吗?别人家的哥哥是不是也这样?没有经历过兄长关爱的戚安然觉得很茫然。 戚不复倒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他一个当哥哥的检查一下弟弟的身体不过分吧?他又不是同性恋,就算是同性恋也不可能跟自己弟弟谈恋爱啊?怎么这个弟弟就那么抗拒哥哥的关心呢?书上明明说了…… 戚不复苦恼于书上说的照顾幼儿时必须动作轻柔,可他现在根本没办法轻柔下来……手里的人滑溜溜的跟泥鳅似的,抓到了也能逃脱,不用点力气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浴巾抓到了! 戚不复眼睛一亮,用力朝着自己怀里拽了一把,直接把浴巾丢到门边上去了,光溜溜的戚安然捂着小JJ骇然的瞪大了眼睛,脚下一滑,直接撞到了戚不复的怀里。 戚不复一点儿也不客气,伸手往后面一抓,半个屁股结结实实落到手心里,指尖也触碰到一个温软湿热的小凹槽,他垂眼从戚安然的肩膀越过后背一看,差点被两个又白又翘的发光体闪瞎眼。 戚安然忍住自己要发火的冲动,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虽然看不到戚不复的表情,但屁股上滚烫滚烫的那只狗爪可做不了假,那狗爪搁在上面一点也不安分,又揉又摸又捏,他虽然性格比较冷淡,但毕竟是个同,被男人这样抓,久了会有反应的好不好! 戚安然一脚就要踩到戚不复的脚背上,他比戚不复矮了一些,被抱在怀里的时候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用女人们打架的招数。戚不复却也不是坐等挨打的人,一个转身将戚安然按到了梳妆台上,梳妆台正好高达腿根,坐上去也不是什么难事儿,戚不复利用身高优势一挤,戚安然脚就踩不到地了。 戚不复手里抓着梦寐以求的那瓣儿肉,无意识的吞了下口水,越抓越紧,手心里的皮肤冰凉柔软,被挤得一点点冒出手指的缝隙里,然而戚安然实在是挣扎的太厉害,戚不复就不禁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做贼心虚。 一点也没有自己正在性.骚扰别人这个认知的戚不复眯起眼睛,干脆一翻身,把戚安然翻了过来,趴在梳妆台上直接背对着自己,然后一蹲声,掰开弹性十足的两片臀瓣,盯着中间那个菊花似的正在收缩的小口看了起来。 好像用目测……不太好发现是否使用过啊。 36章 戚安然已经快要被吓傻了,戚不复上来就动手动脚把他翻来覆去的看,他忍了,还觉得大抵兄弟之间都是这样相处的,可是戚不复现在的行为已经不能用手足情深来形容了啊! 他现在全身可是一丝不挂的啊!连唯一遮蔽的浴巾也被丢到远远的,戚不复身上好歹还有一条内裤!可他自己可是纯粹的赤果果啊! 戚安然羞愤欲死,又担心挣扎的太剧烈或者叫出声音来会让外面的人听出端倪,只好咬紧牙关死命的挣扎,戚不复一条有力的臂膀压在他后肩上,使得他整个人都狼狈的趴在洗漱台上,幸亏洗漱台比较大,前方又用一面镜子遮挡住了磨砂的部分,否则就算再怎么小心,肌肤贴在了玻璃上,也还是能看出不对劲的。 戚安然挣扎的剧烈,戚不复则觉得自己越发奇怪了。 他半俯下身,一双眼睛就这样死死的盯着那个粉红色的小口,那小口因为接触到湿凉的空气,加上主人的紧张情绪,正在一松一紧的收缩着,张开的时候,就像一朵绽放的雏菊,收缩的时候,就像一株待放的花蕾,怪不得书本上都管这里起雅名叫后/庭菊花…… 戚不复摸了摸那里,指腹感觉到又温又软,潮潮的,给人一种脆弱到不堪一击的错觉。 那些同志……用的就是这里吧? 戚不复一把拽过后面的淋浴喷头,将水压开到最大,开的热乎乎的,一手分开两瓣肉臀,一手拿着喷头冲了上来。 戚安然被刺激的浑身一个哆嗦。 那地方是瞎玩儿的吗?!是瞎玩的吗?还讲不讲道理?! 同志们前戏最喜欢就是撩拨这个地方,全因为这地方对某些人来说,比前头更有感觉,调情的时候舔一舔这里,能爽的人飞到天上去 ,戚不复居然就这么用烫水往上冲! 戚安然浑身一颤,自觉不妙,因为前面……站起来了…… 戚不复冲了一下,大概是感觉没什么不干净的了,还凑上去嗅了一下,然后浅浅的没进去一个小指节。 戚安然骇然的低吼:“哥!你干什么!” 戚不复咽了下口水,死死的盯着自己的手指,另支按着戚安然后背的手松了开来,在臀瓣上捏了一把,重重一拍!“放松点!” 戚安然低浅的呻/吟了一声,感觉到体内正在缓缓侵袭的微凉的手指,伸出手朝后挥舞了一下,拽住,回过头来恳求着:“哥……不要这样……” 戚不复听着耳边戚安然不同于平时清亮嗓音的低哑声音,缓缓地抬起头,对上戚安然茫然的含着眼泪的双眼,那双眼充血微红,泛着浅浅的……欲念? 戚不复吃了一惊,一把朝着戚安然的前面抓去,然后沉默了…… 戚安然羞愤欲死的把头埋在自己的手弯内,对自己万分唾弃。 可是这也怪不得他,本来刚刚小挣扎的时候肢体接触已经非常明显了,戚不复的身材很好,也很有男人味,这对戚安然这种纯零来说是一种致命的吸引力,这种纯粹的男人味很多时候只有在直男身上才会存在,所以圈子里才会有很多被直男伤的遍体鳞伤的人。刚才他一直没有起反应,不过是把戚不复的行为当做了家人的关心来理解,但是现在,暧昧的交缠,炽热的呼吸,还有后方侵袭的手指……都已经不是用家人的关系能够解释的范畴了。 戚安然分不清,戚不复究竟是在跟他来真的,还是只为了用这种事情来羞辱他是个同志。 戚不复默默地把伸到戚安然前面抓了一把的手缩了回来。 戚安然默不作声,觉得自己大概需要一个人冷静一下,并不像抬头看他。 也许从今天以后,他和戚不复,就再也不可能和平相处了。 被他看到了这个样子…… 戚不复默默地看着后方因为戚安然情绪剧烈波动收缩的紧紧的后/庭,那里如同箍着一圈强力的弹簧,死死的吸着他的手指。 戚不复缓缓地把手指往外抽。 戚安然心想——走吧走吧,留他一个人在这里,也好安静的思考如何离开戚家…… 戚不复的手指缓缓抽了出来,只剩一点微末的尖端留在里面,眼看着因为自己的离开,后方变得逐渐柔软,终于是一抿嘴,并了两只手指,狠狠地又捅了进去! 戚安然骇然的轻叫了一声,随后惊慌的捂住自己的嘴,回头盯着戚不复:“你干嘛!” 戚不复没有回答他,而是站了起来,俯身趴在他的后背,手指缓慢的进进出出,挖挠起来。 戚安然无法转身,推不开他,只能拼命的摇头,敲着桌面,盯着镜子里的戚不复,快要哭了。 戚不复也看着他,蒸着水汽的镜子并不清晰,只能隐约的看清楚其中有两个正在交缠的轮廓,他抬起手,在上面擦了一把,看清楚了戚安然的表情。 他的脸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又红了起来,连着脖子到锁骨一大段的肌肤,都是粉粉的,一双眼微眯着,有什么涌动的情绪在其中翻滚,嘴微微的张着,像是要说什么,粉嫩的舌尖搭在整齐的下牙上。 戚不复定定地看着里面这张脸,忽的一伸手掰住戚安然的下巴,扭了过来,抽出手指抱着戚安然的腰,挪上去一点,吻了下去。 戚安然来不及拒绝,就遭受了一次惨无人道的侵略,瞬间失去了抵抗的力气还有所剩不多的理智,心中两个极端的小人交战着究竟是享受还是拒绝,一时间心中刀光剑影不断。 然而最终伴随着戚不复狠狠地一个吮吸,叫嚣着抵抗的白衣天使被黑BOSS一叉子钉在了墙壁上,死不瞑目。 戚安然无力挣扎,抬起手,虚虚的捧住戚不复的脑袋,朝着自己拉近了一些。 再次品尝到一嘴清甜如蜜的津液,戚不复只觉得自己的心都醉在了里面。 一股无名的旺火烧的他全身都在发烫,唯有贴近怀中那个散发着凉意的身体,才能得到些许的救赎,他的手掌忍不住在这片微凉的肌肤上来回游走,抚摸到挺翘的颗粒,凸显的锁骨,最后握住纤细的脖颈,一把拖住。 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知道戚安然已经没有再抵抗,于是他放弃了这种不够轻松的姿势,站起身,将戚安然翻了过来,死死的抱在怀里,按在了梳妆台靠墙的角落里。 许久没有尝试过这么汹涌的亲吻,戚安然也是个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他早就没有了毅力去抵抗,只希望能够更加紧密的攀附在面前这个男人的怀中。 戚不复则更加忙碌,有戚安然自觉的站立之后,他的双手都空闲了下来,如愿以偿的捏住他最爱的两瓣肉臀,揉捏拉扯,又觉得不够,轻轻地拍打着。 戚安然按住他,一抬手将淋浴打开,淅沥沥的水声开始逐渐充满整个隔间,连带着他们的动静都被掩埋了起来,戚不,复顿了一下,改拍为抓,揉搓着那条神秘的湿滑的股缝,不去掰开双臀的时候,这条股缝甚至可以夹住他来回抚摸的手指,戚不复几乎是霎那之间,明白了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他也就再没有犹豫,一把握住了戚安然正在自己大腿上来回磨蹭的东西,慢慢的来回撸/动着,另一只手,移到方才探索过的那个小口处来回的试探,然后循着温热的水流,再次将指尖探了进去,慢慢的抽插起来。 戚安然的脚一下子就软了,如果不是被托着臀,他一定早就坐在了地上,戚不复终于舍得松开他的嘴,左右看了一下,直接将人推在了梳妆台的镜子前面,让他用双手撑住身体,自己则蹲下身去,一边脱裤子,一边故技重施,慢慢的挑拨戚安然的感官。 他一点和男人做的经验也没有,只是生涩的增加着自己的手指,总觉得原本的两根手指已经把这个入口塞得满满当当,哪知道再进入一根手指,里面也还是能够再包容下来。 戚安然咬着自己的手指,防止自己因为爽过头而呻/吟出来,耳边还要听着戚不复的问话:“这样吗?这样行不行?” 戚安然摇着头,用哭腔喊着:“套子!” 戚不复猛然趴在了他身上,在他的耳垂咬了一下,扶着自己的东西在他股缝里来回摩擦,轻嘶了一口气:“没有套子……你凑合一下……”然后一挺身! 这身子还是个雏儿! 许久未曾感受到的剧烈疼痛又一次让戚安然吃尽了苦头,戚安然咬着牙,原本泛着情潮的脸颊变得煞白,连腰都颤抖起来,戚不复的尺寸有些大,他耐不住的想要收缩,却偏偏又晓得放松下来才是最不吃亏的做法,一时间被折磨的面无人色。 戚不复擦了把镜子,托着他的头,眼中疯狂的情/欲终究被心疼占据了上峰,他放慢速度,一手又摸到前面抓住那个让人快乐的小东西摸了两把,戚安然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他拨开戚不复的手,低下头去,把脑袋埋在自己的双掌间,手肘支在梳妆台上,浅浅的低吟。 戚不复忍了一会儿,缓缓地抽了出来,又重重的顶了进去! 戚安然那一下差点咬破自己的嘴唇,才忍住险要脱口的呻/吟,这地方太过安静,虽然水声能够遮掩一些他们的动静,但如果高声喊叫,是一定会被人听出来的! “轻一点……”戚安然闷闷的声音从掌后传来,带着浓浓的鼻音,“不要被人听到……求你了……” 戚不复顿了一下,盯着戚安然雪白的线条优美的后背,就觉得心中一种凌虐的欲望开始越来越无法压制! 这样抗拒的模样……还有羞耻的态度…… 戚不复重重的拍了一把戚安然的屁股:“站起来!” 戚安然浑身一个哆嗦,百般无奈,只能松开手撑在台子上,慢慢的直起腰身。 下一秒,来自身后马达般的撞击差点将他撞成碎片! 疼痛过去之后,紧随而来的就是让人再也无法抗拒这场欢愉的快乐,戚安然甚至要空出手来捂住嘴巴,才能抑制住那些快要脱口而出的声响,戚不复却好像不甚满意,每次发现他又憋下去一声,就会倾身上来在他的后背啃上一口,时轻时重,几次下来,脊背上只怕已经遍布了齿痕。 戚安然摇着头,侧脸贴住冰凉的墙壁,才勉强拉回一点点神志……似乎有什么被他遗忘的东西正在浮上心头…… 隔间门忽然被轻轻地敲了两声,那声音如同惊雷落在戚安然的心尖儿上—— ——对了!陈子然!!! 陈子然还没有离开!!! 陈子然在门外喊着:“阿墨,你还没好么?” 戚安然摇着头,已经没有办法从被戚不复攻击的间隙中找出精神来回答。 戚不复皱起眉头,重重的喘了两声,强迫自己停了下来。 门口的陈子然又喊:“阿墨?你在里面吗?” 戚安然一下子被捂住嘴巴,戚不复压低声音,低声回答:“你找错人了!”态度很是不好。 陈子然好一会儿之后,才低低的应了一声,掉头离开。 戚安然甚至来不及说出不满的话,狂风骤雨就紧随而来,让他从站立的姿态不得不慢慢滑倒下来,屈膝跪倒在地。 戚不复半跪着,好像感觉不到任何疲累似的疯狂/操弄,一手还有余力在梳妆台上摸一把,掏到戚安然的手机,放在地上滑了过去。 戚安然迷迷糊糊的看了一眼,是陈子然打来的。 他快要被戚不复逼得哭出来了,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戚不复见他没有动静,冷笑一声,倾身将电话接通,还按下了免提。 戚安然死死的咬住嘴巴。 陈子然有点不满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了出来:“阿墨!你怎么放我鸽子!?” 戚安然头抵在地上,死命的摇着头。 戚不复一边重重的顶进去,一边盯着戚安然的表情,心中的兴奋难以言表。 他一下子停住了所有的动作。 “呃……”戚安然终于有了休息的时间,趴在地上剧烈的喘息着,含糊不清的说:“对不起……” 陈子然听到他声音不对,猛然拔高了嗓门儿:“阿墨你怎么了!” 戚安然咽了下唾沫,往身后抹了一把,果然空荡荡的,他松了口气,低声回答:“我……不太舒服,没看到你在哪里,就先回来了……对不起……” 陈子然还想要说什么,手机因为浸了水,“呲”了一声,黑屏关机了。 戚安然无意识的伏在地上喘息。 他累得话都要说不出来了。 戚不复看不得他这个样子,冷笑一声:“你觉得不好意思了?被陈子然知道这些事情很过意不去吧?恋爱期间就……” 戚安然转身直接用嘴堵住了他的话。 …… …… 长长的一声哼之后,戚不复浑身紧绷了一瞬,射了出来。 那一瞬间的力度冲进肠壁,滚烫的让戚安然一个哆嗦,紧随其后的泄了身。 如同脱水濒死的鱼一样,戚安然趴在地上,蜷着身子,频率极快的呼吸着。 戚不复盯着躺在地上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弟弟,抿紧了嘴唇,伸手要将他拉到怀里。 戚安然直接把他的手臂拍开。 “……”戚不复沉默了一会儿,知道他是生气了,缓缓开口,“小然……我……” 戚安然闭着眼睛,含糊不清的打断他:“你走吧。” 戚不复闭上嘴,沉默着站在原地,显然是不想离开。 戚安然休息够了,扶着墙壁站起来,一边洗澡,一边清理出自己身体里的东西,无视雕像般站在身边的那个人。 戚不复从头到尾再没有说一句话,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直到戚安然弯腰捡起浴巾盖在身上推开门出去后,他平静无波的表情才缓缓龟裂,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要说的谦虚一点……? 好吧,肉渣,勉强吃吃吧 37章 戚安然几乎是以落荒而逃的姿态回到戚家,他匆匆找出行李箱,收拾了几件简单的衣服鞋袜,这些东西以后都可以买新的。他没有去看那些属于戚二少的奢侈品,而是只收起一张新办的存着他两次工作片酬的银行卡,就打算离开。 卡曼穿着那身黑西装,静静的站在门口等待着,也不问他原因,只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戚安然步伐慢了下来,和他对视,最终败给了卡曼眼中的坚持,叹息一声:“你跟我一起来吧。” 他在路上买了一个新的手机,把卡换上,旧手机泡了那么久的水早就废了,好在他有讲电话存在卡里的习惯,开机之后,就把戚不复的电话设了拒接。 他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什么个想法,只觉得心乱如麻,戚不复现在是他的兄长,和他做出这种事情,显然是大错特错。 但戚安然即便是再怎么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看清,刚刚那一场饕宴,他确实沉溺了进去,虽然一开始的时候他尝试过抵抗,但这种抵抗没有成功之后,也就变成了象征性的拒绝,到了最后,他甚至试图过主动去迎合戚不复的动作。 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戚安然疲倦的叹了口气,手脚发软,一点力气也提不起来,身后的疼痛让人每走一步都感觉到折磨,然而最沉重的还不止是身体上的不适,而是压在心里的那块越来越沉重的大石。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太相信自己的 定力…… 原来真的没什么不同,他和季歌鹤,也是没什么不一样的人,稍微的一点点诱惑,就能哄得人找不着北。 戚安然是个想法很清楚的人,今天这件事情,如果一定要区分责任,那么他和戚不复,都算不上无辜。 他自己定力太差,管不住下半身,稍微撩拨几下就丢盔弃甲,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 至于戚不复…… 他大概,一直都没有将自己看在眼里吧?平时冷漠以对,连话都不屑说几句,这种时候则想上就上,没有一点点要尊重自己的概念。 戚安然想,大概短时间内,自己都不会再想要见到戚不复了。 他先在市郊的酒店开了一间房,然后打电话给助理陈淼让她注意着这两天帮自己找一套房子,不用太大,不拘地方,治安要好一点,最好交通方便。 陈淼是他前段时间刚刚到任的助理,已经不是新手了,做事情也细心,嘴甜的很,又不喜欢说长道短,戚安然对她印象不错。 陈淼没有多问原因,立刻就答应了下来。 戚安然仰躺在床上,怔怔的盯着床顶素净的天花和吊灯,缓缓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算了,过去的事情,多想无益。 …… …… 戚不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华灯初上,戚叔没有出来迎接,屋子里也冷冷清清的,连夜宵也没有给他准备。 戚不复皱起眉头,从屋子里探出头,盯着两个自顾自干活儿无视他的佣人。 “戚叔?!” 戚叔慢悠悠的出来了,拢着袖子,手上托着一盘子荔枝放在茶几上,没答应,“哐——”的一声清响倒是挺清楚的。 戚不复从没受过这种待遇,好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惊奇的看着戚叔。 戚叔瞪了他一眼,看他确实是搞不清楚状况,才恨恨的问道:“二少爷哪儿去了!” 二少? 戚不复愣了一下:“他还没回来?” “什么没回来?”戚叔吹胡子瞪眼,“走了!大少你到底怎么欺负二少了?二少走的时候,眼睛都是红的!” 戚不复抿唇,眉头皱的紧巴巴的,一时间居然觉得茫然无措起来。 小然走了? 他怎么会走呢? 戚不复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一层。 戚安然从小和他吵架,怎么激烈怎么来,几百次都有了,动手打架也不少见,可就算是这样,他也从来没有离家出走过啊! 推开怒目而视的戚叔,戚不复三两步走上楼,推开戚安然的房间,一切如常,连被子也是整整齐齐的铺在床上,浅浅的米色边角垂在地上,衣帽间的门开着,但衣服却没有少几件,拉开抽屉看了几眼,袖扣领带夹手表什么的都还在里面。 戚不复疑惑的看了戚叔一眼。 戚叔终于发现老爷太太大概对大少爷的教育出了什么问题,一看到戚不复的木讷样子,偏偏还披着一层冷淡精明的伪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一甩袖子就懒得理他了。 戚安然离开两天后,戚不复终于发现,弟弟这回是玩儿真的了。 手机打不通,一开始戚叔用家里的打,还能听到戚安然的声音,可后来戚不复接了两次被挂断后,号码就被换了,旧号码存了好几千块还是显示停机,公司里也见不到戚安然的影子,戚不复终于慌了神。 他在两天心里也乱的不行,在网上查来查去,把“同性恋”三个字翻来覆去吐了又嚼,搜了几百篇资料,注册了十来个论坛,想来想去,在一个叫做什么军啊警的论坛回帖攒够了威望,发了个帖子—— ——《我和弟弟在浴室里做了,他现在离家出走,怎么办?》 戚不复翻着回帖,心中越看越凉。 1楼:绿的吧?湖绿一时爽,全家火葬场。 2楼:亲弟弟?亲弟弟还是表弟弟干弟弟?楼主说的不清不白的,语文课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3楼:楼上吃枪药了?楼主别怕,你一定会和弟弟白头偕老的~ 4楼:呵呵…… …… 100楼:楼主和弟弟双宿双栖吧!看好你们哟~~~ 101楼:死同性恋就该被烧死XXXXXX…… 102楼:尼玛楼上敢给秋秋号吗!草泥马的烧死你全家…… 一场硝烟弥漫的大战开打,从性向绕到伦理,最后开始地域攻击。 戚不复深深地吸气,握着鼠标的手都是麻的,指尖冰冷。 他喜欢戚安然? 或者说,已经有了欲念。 难道兄弟之间,确实是不该这样的? 刹那之间,戚不复的三观被彻底颠覆了。 …… …… 戚安然觉得自己不能再懈怠下去了,他现在离开了戚家,要开始操心房租水电物业费汽油钱,已经不能像之前那样用兴趣来演戏了,他吃的是演艺圈这口饭,并且已经打算了以后不再跟戚不复扯上关系,就要开始努力赚钱了。 陈淼给他找了一间在近郊的高层公寓,地方不大,但好在是跃层,算起来也有百来平方,和戚家比起来虽然小的可怜,但比起以前沈青的生活质量,也已经差不多了,甚至在某些方面,还要更好一点。 比如说……有一个勤劳的卡曼无微不至的照料他…… 陶束打量着这间屋子,卡曼给他上了一杯现磨的咖啡,戚安然喝的则是一杯绿茶,陶束对卡曼点了点头,压低声音对戚安然道:“他到底是你什么人?” 戚安然跟卡曼相视一笑,默不作声。 陶束疑惑的挑了下眉毛,叹息一声窝到柔软的沙发里,把手里的文件抛给戚安然:“好不容易能来你家里一次,居然还要被迫猜你的秘密,真是不容易。” 戚安然温柔的笑着,翻开一看,居然是密密麻麻的一大册子电影名单,比起陶束之前给他看的,要丰富不少。 戚安然挑眉:“这么多?” 陶束说:“是啊,你既然都已经想明白了,我就都拿来给你看,你之前说的也对,现在还年轻呢,不急着一时半会儿,首先还是要把知名度给打出来。不过我先说好了,你要是挑出来不太合适的,我作为经纪人,绝对不会同意你去拍就对了。” 他话说的很直,但戚安然就喜欢听他耿直,一点也没在意的笑了笑,低头一看,就疑惑的指着其中一个名字“咦?”了一声,“郑槐?他不是拍3D科幻的吗?怎么转型文艺片了?” 陶束笑了起来:“你眼睛真尖,居然一眼就看到了。他前部电影跟《星战》撞了院线你还记得吧?” 戚安然点点头:“怎么?” 陶束叹口气:“他那部剧投了一点五亿,又没有《星战》的关系硬,被人阴了一把,专门在午夜播,票房虽然没有亏本,但实在没有赚多少,他这回也不知道抽了什么疯,也不拉赞助,自己投资两千万说要拍个文艺片,剧本都已经修好了,大概是想要先拿奖打出知名度吧?” 戚安然默然的低下头,影视圈的这种事情多的数不清,他也没什么觉得感慨的。 陶束却忽然说:“说到他,我倒是觉得你可以去看看,郑槐他以前跟的师傅你知道是谁吗?” 郑槐跟过师傅?圈子里一点儿类似的消息也没有听说过,戚安然也有点好奇,陶束不卖关子,得意的笑了一下,大概是在自得自己的消息灵通:“孙爷!” 孙爷! 这可是个大炸弹了!戚安然从没往这方向猜过。 孙爷是亚洲导演成功的一个典型,他年轻的时候拍过一些战争枪战片,但是反响不太好,第一次尝试拍摄文艺片,已经是人到中年。 那个时候,没有一个人看好过孙爷的未来,他穷的叮当响,到处拉赞助,撞得一鼻子灰,最后还是一个服装公司的老总为了捧情人,给他投了一千万当做玩票。谁都没料到,就是这一部戏,将孙爷,硬生生给托上了神坛。 一部一千万投资的文艺片,红遍了大江南北,创下了国内十亿八千万的票房纪录,这对文艺片来说,几乎是一个无法超越的目标,不光如此,凭借着这一部戏,孙爷成了亚洲第一个在欧美电影联盟拿到最佳导演大奖的华人导演,从那以后,每一部戏,都红到炙手可热,现在的孙爷,早已将事业中心转移到好莱坞,以一个黄种人的身份,让所有的白种导演都不敢轻视啊的存在。 他的存在,在国内的演员们看来,简直是一个传说! 而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居然也是有徒弟的!这个徒弟,居然还是个拍商业片的? 戚安然合上书册,垂下眼帘,心里想的逐渐远了些。 作者有话要说:我个人好像更喜欢在肉里面发展JQ,所以期待相亲相爱的亲们……对不起了…… 38章 其实一部文艺片,能有两千万的投资已经是相当不错了,加上有孙爷这么个间接的幕后人物在里面,戚安然是真的挺想跟郑槐打上交道的,但郑槐毕竟还是第一次接触文艺片,他虽然是个很出色的商业片导演,但在把握文艺片精髓的技术上,戚安然也无法断定到底有没有继承到孙爷的衣钵。 除了郑槐的《墙里花开》之外,戚安然还有几部比较心动的电影,陶束看过他的选择之后,表示对他以后的选择能力很放心,因为他自己在给戚安然这个名册之前,也是比较中意戚安然挑出来的这几个的。 一个是金星娱乐投资的一部科幻3D大片,这类爆米花电影大多对演技不看重,最需要的是演员的外表和漂亮的动作戏,但这种电影虽然没有内涵,某些时候却真的比起文艺片来要卖座许多,而且由于角色极端的原因,很容易捧红参演的主角和配角;另一部警匪片则由一个与宁杭城不相上下的商业片导演负责,但是已经内定了男主角和戏份较多的男配角,这导演最吸引戚安然的一点就是,对片酬从来都不会手软。 《墙里花开》已经开始小范围的选角了,对比了一下其他的戏,戚安然觉得,自己还是应该赌一把。 也许是由于业内都不太信任郑槐的才华,也有可能大家都觉得一个商业片导演转型文艺片不太靠谱,有影响的艺人们都不愿意背上一个票房毒药的臭名,所以《墙里花开》的面试现场比起戚安然去过的几个试镜会都要冷清一些,现场几乎看不到几个知名的演员,大多数的人大概都是被经纪人撺掇过来试一试的。 戚安然心里明白,郑槐拍了这些年的电影,却并没有积攒下多少美评,他的那些商业片常常让人看过就忘,虽然有着奢华的大制作和漂亮的动作戏,但比起那些动辄认识什么什么大人物的老牌导演来说,根基还是差了一点。 可如果他是孙爷的徒弟这件事情被宣扬出去,现在冷冷清清的场面一定会变成另一种极端的场景,戚安然一时也想不明白,郑槐做什么要一个人这样辛苦的打拼。 剧本发在手里,戚安然扫了下简介,《墙里花开》的故事主要讲的是两男一女从小长大,三个人之中从头到尾穿插着混沌的情绪和纠缠不清的暧昧,到了最后,其中一个男主角和女主角最终走到了一起,而男配角,则在大院里的老槐树第一次开花的那天,背着行囊离开了这个生他养他,却也是伤心地的地方。 这大概是很忧愁的一部戏,背景也在八九十年代思想封建的时代,乍一看也许只是两男争一女的故事,可慢慢的将节选的台词读下来之后,戚安然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了。 这三个人之间……明显不是那么简单的! 男一号和男二号是隔壁邻居,就住在正对门,女一号则住隔壁栋楼,三个人从小一起上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两个男孩对女孩的照顾都非常体贴,而两个男孩之间的关系也是亲密无间的,他们有时候会同睡一床,一起戏水,直到男一号跟女主角捅破窗户纸之前,电影的基调一直是以三个人……不!明显是两个男人的友情展开的,而最后则更是奇怪,男二号开始莫名其妙的也对女主角发动攻势,女主角进退两难,男一号则在某个深夜与男二号驱车去了遥远的海滩,并坐谈天,等待朝阳。朝阳升起之后,男二号的剧情就开始变得越来越少,结局处当然没有给出很细致的台词描写,但敏锐的戚安然总觉得自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的情节。 两个情敌为什么要驱车约会似地看日出? 难道……郑槐居然想……拍出那种感觉? 戚安然觉得自己有可能真相了。 现场的人并不多,戚安然也不着急,只是慢慢地揣度这个角色暗中的含义,等到轮到他时,基本上大多数人都已经试镜完毕了。 陶束是认识郑槐的,也许关系还挺不错,发现已经不剩几个人之后,就拉着戚安然直接到了侧边的办公室,推开门的时候,一个人走了出来。 戚安然自然而然的抬头一看,顿时呆了一下。 ……季歌鹤? 季歌鹤冷着脸,带着一副黑色的墨镜,穿着正装,西服的领带上扣着一个耀目的钻石领夹,带着满身的大牌气场匆匆的想要离开。 戚安然和他正面撞上前,季歌鹤也发现了他,于是停下脚步扯掉墨镜,皱着眉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戚安然对他勾起唇角笑了笑,他知道现在的季歌鹤似乎无法抗拒自己的笑容,自然可以多多利用:“我来试镜。” 季歌鹤这回却似乎没有从前那么白痴了,立刻就问:“如果是陆雨棠的角色,我劝你不要去试了,这个角色我势在必得,你拼不过我。” 戚安然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陆雨棠是戏中的男配角,季歌鹤说的那么笃定,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主角已经被内定了,而且是一个谁都抢不走角色的人物。 那么选无可选,戚安然也只能把目光盯向男二号了,季歌鹤现在说这种话,他听在耳朵里只觉得万分可笑。 凭什么让放弃他就一定要他?如果是别人的话,这种得罪人的角色戚安然也许就不会去抢了,但对季歌鹤……他可一点也没存着心慈手软的想法。 一开始还只是抱着试试的想法而来,但从这一秒开始,戚安然决定,不管怎么样,一定要抢下陆雨棠这个角色! 戚安然好不在意的微笑了一下,甩头就无视了季歌鹤,推门进屋。 季歌鹤站在门外扶着门,看着一脸自信的跟陶束去同郑槐攀谈的那个人,眼神渐渐变冷。 戚墨……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跟自己作对了! 以前的事情他都可以既往不咎,但这一次,绝对不可以! 他好不容易才从周总的嘴里挖出这个惊天大消息,才知道原来郑槐居然是孙爷的徒弟! 孙爷是国际著名的文艺片大鳄,能演他手下的角色,是多少超一线演员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师傅这么厉害,随便点播几句,帮个小忙,徒弟又能差到哪里去? 季歌鹤已经好久没有得到有潜力的角色了,之前在《功勋》里的那个戏份,他演完之后才回味过来,自己似乎又被桎梏在了中规中矩的牢笼里,他已经快四十岁了,还能以色侍人几年?趁着现在那个姓周的老头还愿意花钱捧人,他必须要精准的挑中一个好角色,拿一个有分量的大奖,彻底的抛掉自己身上那个偶像派的旧光环! 《墙内花开》这部剧虽然不被众人看好,但明白郑槐真实后台的季歌鹤却对这部戏有着无与伦比的信心! 都不可以阻挡他迈向成功的脚步!更何况,他有可能错过了这一次,就再也没有机会迈动下一次步伐了。 谁都不可以!戚……墨……也不行! 季歌鹤带上墨镜,放弃了自己刚才离开的打算,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冷笑一声,推门走了进去。 陶束和郑槐打过招呼,两个人好像是熟识,动作说话都十分亲密,拥抱了一个之后,陶束才指着戚安然对郑槐介绍:“这是我手下的艺人戚墨,他演技绝对靠谱,所以我今天就把他带来开开眼界,阿墨,这是你郑哥。”他对戚安然使了个眼色。 戚安然知道他是有意替自己套近乎,于是笑了一下,主动上前伸手:“郑哥你好,我叫戚墨,久仰大名了。” 郑槐是个挺和蔼的中年人,微胖,皮肤雪白雪白的,听着戚安然的话乐的哈哈大笑,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那些震撼动作片的导演,为人也很和善:“陶束这个家伙居然又带艺人了?他能行吗?这家伙我知道,一天到晚帮倒忙,不过眼界倒是高的很,他这样说你,你肯定确实有过人之处啊!” 戚安然自信的笑了一下:“郑哥过奖了,陶束他挺好的,对工作什么的都很认真,原来他的真实面目居然那么不靠谱吗?” 郑槐立刻就对他大有好感,张嘴就要说陶束的什么什么事情,陶束立刻分开他俩,眉毛跳得厉害。 这时候季歌鹤回来了,一边爽朗的大笑,一边高声问:“郑导说什么呢那么开心?” 郑槐愣了一下,也笑了起来:“你怎么回来了?”又转头看着戚安然,想起了正经事儿:“你看中的是什么角色?” 戚安然沉吟了一下,故意很清晰的回答:“我觉得,陆雨棠这个角色,非常合我的心意。” 郑槐笑容一顿,看了表情意味深长的季歌鹤,又看了眼神色无辜的戚安然,觉得有点难以抉择了:“真是……你们俩怎么都那么巧……” 季歌鹤也开口说:“是啊,阿墨,真是不巧,这个角色还是我先看上的啊。” 戚安然微笑着,不以为意的说:“是吗?” 季歌鹤脸色越发不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我想,阿墨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吧?” 戚安然却更加不爽起来,谁跟他是阿墨啊?自来熟也不要那么明显好不好?他从前怎么没有看出来季歌鹤居然脸皮那么厚? 想起从前,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戚安然索性连一点脸面都不想给季歌鹤留,直接看着郑槐笑说:“郑哥已经把角色人选定下来了吗?” 郑槐笑眯眯的抚掌:“那倒是没有。” 戚安然看着他笑眯眯的眼缝里迸出的蔫儿坏蔫儿坏的眼神,笑得耐人寻味:“既然这样,那不就好办多了?” 季歌鹤没想到郑槐居然会不帮着自己这个明显红许多的人说话,脸色更加不好看,几乎连墨镜都遮不住他脸上的狰狞了。 “你这话我可听不太懂。” 戚安然笑得越来越灿烂:“不就是公平竞争吗?季天王应该不会不同意的吧?” 他说完这句话,发现季歌鹤只是抿着嘴不说话,干脆直接把目光投向了郑槐。 郑槐点点头,直接一锤定音:“就照你说的办,你们俩去换衣服,一会儿我看过你们的表演以后再决定好了。” 之前季歌鹤来试镜,他确实是有点心动的,季歌鹤毕竟有着一大批的粉丝基础,对他的影片宣传会起到很好的助力。但是无疑的,季歌鹤的缺点也很多。 首先就是演技,虽然在演艺圈里算不上差,但很出色是绝对谈不上的。 其次就是年龄,季歌鹤已经三十多岁了,虽然外表依旧清新年轻,但要演一个少年青年,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违和在里面。 正好就趁着这次机会,看看他到底能把角色诠释的如何。 至于这个戚墨…… 郑槐摇摇头,虽然是陶束带来的,但既然是个新人,免不了演技生涩,这可是所有新人的死穴,还是看看再说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从抢走叽喳的戏开始报复叽喳的路…… 下一章要飙演技了,哥哥在后面掐我,怪我不给他戏份。 这能怪我吗?他自己太不争气了。 39章 《墙内花开》这部戏的主要背景,设定在解放初期的□十年代,那个时候的民风还很淳朴,但已经有相当多的青年们在 追求思想解放了。 戏里的三个年轻人都在 一个大院里长大,从小一起上学,一起回家,单论起在 戏中角色的定义,其实并没有那么泾渭分明的男主角男配角之分,只是作为一个最终追求到了女主角的成功者,男一号的戏份比起陆雨棠要更多一些。 戚安然被带到化妆间,换上了一件雪白的老式衬衫,一条灰色的工装裤,踏着简单的小牛皮鞋。 他的头发本来就很乖,整整齐齐的很服帖,加上皮肤细嫩白净,摇身一变成了一个不折不扣的小清新。 他的底子好,甚至不需要再多修饰,走出化妆间的时候,郑槐的眼睛明显的亮了一下,看了又看,还是忍不住感慨,果然是年轻无敌。 季歌鹤出来的时候,却又是一种不一样的味道。 他的长相俊美,这种俊美,不同于戚安然那种清淡如水温润的俊秀,而是在 温柔的表象下,掩埋着难以忽略的侵略气势的那种帅气,他真不愧被称作圈内走红最快的男演员之一,本身的外形就已经无可挑剔。 戚安然垂下眼,总觉得自己心里有点空落落的,当初在 天皇第一次见到季歌鹤的时候,他还是个青涩的愣头青,笑起来的时候一嘴白牙阳光灿烂,看得人心情都忍不住要变好,那么多年下来,他也已经学会了遮掩自己的光芒,现在 的他,连气质都变得和以前那么不一样了。 是不是人长大了,时间流逝了,一切的曾经就都只能封存在 记忆里了? 他看着一脸自信的在 跟郑槐交谈的季歌鹤一眼,摇了摇头。 至少他自己,应该是没有变的。变化这种东西,一是要看人的内心是否坚定,而是要看他的内心到底在 追求什么了。 戚安然笑了起来。 郑槐看着季歌鹤,仔细打量他的外形条件。 说实话,季歌鹤虽然年纪不小了,但驾驭这种年轻的角色并不怎么生涩,一是他在 保养上下了苦功夫,身材啊脸蛋啊都没有衰老发福的迹象,只是眼神难免沧桑了一些,但好的演员是能够将这种不足用演技遮盖住的,要是没有一个对比,也许他就会对季歌鹤的外形很满意了。 可是现在 的郑槐,却觉得季歌鹤怎么看怎么有点违和。 有了刚才如同从剧本里走下来的那个清新少年作对比,现在 这个举止间都带着傲慢和自信的季歌鹤身上总让人看着觉得少了些什么。 但一时之间,他又没办法光从外表找出什么让他不满意的地方。 郑槐叹了口气,觉得今天的抉择可能会有一些困难了,如果季歌鹤的演技盖过了外形最适宜的戚墨,那么他以后就算真的用了季歌鹤,心里也还会有一个疙瘩存在 那里的。 他暗自想着还有哪些熟悉的艺人能够驾驭陆雨棠,一边心不在 焉的翻开册子,在 上面滑动了一下,点点其中的一章。 “你们两个互相帮助,试一下三十五场温瑞初和江晓婷在 一起只会,陆雨棠和温瑞初在 海边看日出那一幕。”不光是演技,他也要看看,这两个人到底能不能揣摩到他到底想要诠释什么样的感情。 季歌鹤一听这话就尴尬了起来,他打一开始就是为了陆雨棠的角色来的,温瑞初是内定的男主,他连看都没有看几眼,让他对戏一时间有点为难了。 戚安然却毫无压力,他已经习惯为了更好的扮演一个角色,不光是那个角色的本身,就是跟那个角色只有一两场戏的龙套的心理都不放过,而且他的记忆里很好,背台词又有诀窍,郑槐话一出口,他就看了季歌鹤一眼,果然发现这么多年过去了,季歌鹤还是没有听从他的劝告,仔细一点看剧本。 郑槐立刻就明白了季歌鹤的尴尬,他看了气定神闲的戚安然一眼,忍不住走了下眉头,对季歌鹤的评价低了两分。 没有导演会喜欢一个懒惰的艺人的,更何况季歌鹤的演技原本就没有好到能够让人忽视他的这些缺点。 季歌鹤抢先说:“那还是我先来吧,让阿墨再熟悉一下剧本好了。”其实前一个试镜并不是什么好名次,因为导演很有可能会因为看了后面的表演念念不忘而忽略了前一个艺人的优秀,可是现在 是特殊情况,他不可能直接告诉郑槐说导演我没有看清楚剧本,他也不觉得戚安然会那么认真的看一个不可能拿到的角色的台词,能让戚安然出个丑还能让自己显得大度一些并且遮掩自己的短处,是一箭三雕的好事情。 戚安然冷笑了一下,斜睨了表情没什么变化的郑槐一眼,轻笑道:“我没什么意见。” 陶束看着季歌鹤的眼神冷了一点,又难免觉得季歌鹤这个人脑子不太聪明,那么明显的算计和挑衅他以为别人看不出来么? 果然,郑槐的脸色也变得有点不一样了。 这种自由发挥的试镜戚安然不会太过掉以轻心,季歌鹤不是白痴,相反的,能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他的脑子比起很多艺人来要聪明许多,演技也绝对不可能有什么很大的硬伤,戚安然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演艺圈这个地方不光是靠演技就能吃得开的,人缘啊影响力都是左右导演抉择的很大筹码,郑槐之前是拍商业片的,很有可能也会遵循之前拍商业片的模式,找一个演技无硬伤但影响力更大的当红明星,单从这一点看来,季歌鹤还是很有影响力的。 两个人在 背景板前面靠着一个临时搭建的长椅坐下,戚安然比起眼睛,想象着自己现在 置身于一块柔软的沙地上,赤着脚,湿热的海风吹拂在 他的脸上,野外的黑暗的海面因为星辰闪耀倒映着粼粼波光。 他睁开眼睛,瞬间入戏,眼神沉重而悲伤起来。 他想要诠释的,是一个挣扎在 和青梅的恋情里,却徘徊在 竹马的好感外的一个束手无策的年轻人。 季歌鹤抱着膝,跟戚安然并肩坐着,两个人很久都没有对话。 但这个时候的季歌鹤,在 戚安然的眼里,已经不纯粹是他了。 郑槐的眼睛闪闪发光,扒着桌面死死地盯着戚安然的表情——他发现了一个巨大的惊喜! 这幕戏里,男二号陆雨棠是没有什么台词的,最主要都是温瑞初在 说,而陆雨棠需要的,是能够哀恸观众的神情。 温瑞初低着头,好像在 躲避陆雨棠失望的目光,缓缓说:“我要和晓婷离开这里了。” 陆雨棠脸色僵了一下,缓缓地唔了一声。 温瑞初又说:“晓婷让我跟你说一句……对不起……” 陆雨棠撇开脸,眼中闪烁着盈盈的泪光。 温瑞初咬了下嘴唇,长长地叹了口气,就这样看着遥远的大海,很久很久之后,海平面出现了一丝微弱的橘光。 温瑞初盯着那一抹光,眼中闪烁着纠缠不清的矛盾与挣扎,然而直到太阳升起,一片霞光之后,他只是缓缓的叹息了一声,最终说:“……对不起。” 陆雨棠怔了一下,回头看过去,却只能发现少年的侧脸在 橘色的阳光下透着清亮的薄红。 现场寂静无声。 郑槐张着嘴,伸手指着坐在 背景板前面的两个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块背景板,居然让他这个局外人,都感受到了海风湿热的腥气! 季歌鹤明显是被带进戏里的,他之前的眼神和表情都略微有一点用力过猛,但在 温瑞初说第一句话之后,就明显的陷入了悲伤里面! 而造成这一切的那个人,居然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艺人! 郑槐盯着眼神复杂的陶束,陶束与他对视,好半天之后,陶束败下阵来,耸了耸肩膀摊开手道:“别看我,我也不知道他之前是干嘛的。” 戚安然出戏很慢,在 他们已经交流完之后,才从戏里抽身,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看向郑槐说:“郑哥,怎么样?” 郑槐抿着嘴,看了眼站在 他身边表情莫名的季歌鹤,叹了口气,觉得自己今天估计真的要给季歌鹤没脸了,假如季歌鹤真的有眼色的话,自己离开,反倒是一个最好的台阶。 然而季歌鹤显然不想那么简单的放弃,他阴郁的盯着戚安然看了一眼,轻笑了一声:“我再背一下温瑞初的台词,阿墨可以趁着这个时候熟悉一下角色啊。” 郑槐的反应他看在 眼里急在 心上,可凡事都有万一,假如戚安然之前就是为了男一号来的,那么他有可能专门就为了这个角色下了功夫,自己绝对不能那么简单的就被骗到,不试一试,怎么让人死心? 他匆匆的背了两句台词,不想给戚安然更多的熟悉角色的时间,就赶忙跟郑槐说:“郑导,可以了。” 戚安然于是捏了捏鼻梁,也点头:“我没关系。” 季歌鹤给了他一个冷冽的眼神,随后摆出一副温和悲伤的表情,完全COS了之前戚安然的表演,屈膝坐在 了背景板边。 戚安然在 心里啧啧称奇,真是看不出来,季歌鹤这个家伙还真的挺无耻的…… 他也不怕被人鄙视。 果然,片场里刚刚看过戚安然表演的人,现在 都用一种莫名的眼神打量着季歌鹤。 季歌鹤狠狠地闭上眼睛,忽略了这些让他难堪的视线。 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不拘小节! 40章 戚安然看他闷不吭声坐在 那里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冷笑一声,撇开头去没有再看。 陶束快步走了上来,凑到他耳边,轻声问:“他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什么关系? 戚安然笑了笑,回答说:“有仇。” 陶束愣了一下,随后意味深长的摸着下巴垂下头去。 戚安然整理了一下衣领,拍拍脸,闭上眼睛在 原地站了半分钟,然后慢慢地走到季歌鹤身边的空位上,坐了下来。 季歌鹤似乎完全不觉得自己抄袭别人的演绎方式是不可取的,但应该还留有基本的羞耻心,于是在 戚安然坐下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他一下。 戚安然垂目,满眼的疲倦和黯然。 季歌鹤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逐渐想起戚安然刚才对温瑞初这个角色的演绎他有心想要在 郑槐面前表现一下,又觉得戚安然刚才那种不咸不淡的说话方式很不带劲,想了想,就将台词换了个情绪来表达。 温瑞初沉浸在 和江晓婷两情相悦的漩涡中,满心都是翻滚着的浓情蜜意,对于陆雨棠这个从小长到大的好哥们儿,他的心情十分复杂,一边是十几年下来的深厚友谊,一边是他在 热恋时试图挖自己墙角的恶心事。 温瑞初有点失落,然而陆雨棠突如其来的失望眼神却让他的心一下子觉得空落落的,温瑞初压下心头的思绪,盯着远处的海平面,轻叹了一口气:“我要带晓婷走了。” 陆雨棠忽然就颤抖了起来,眼圈可见的开始发红,他憋着眼泪,张大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头撇到相反的地方。 终于是……把这个人越推越远…… 温瑞初却残忍继续说了下去:“小婷让我告诉你,对不起……” 陆雨棠垂着眼,裂开一嘴白牙无声的笑了起来。 有什么可对不起的?江晓婷这个笨蛋,被自己欺负了都不知道告状,那么笨,以后跟温瑞初在 一起了,要怎么打理小家?要怎么安心工作?要怎么…… 陆雨棠回过神,眼神就变得清明起来—— ——要怎么样生活下去,已经跟他陆雨棠没有关系了。 陆雨棠张开嘴,嘴唇瓮动了一下,侧头看向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没再做声的温瑞初。 黑暗中的温瑞初,那张俊秀的轮廓分明的脸孔,慢慢的变得稚嫩,就好像回到了那个两人一起绕床弄青梅的时候。 黑暗的筒子楼、落满枫叶的人行道。还有阳光下骑着车撒开手拥抱阳光三个年轻人。 就这样慢慢的,物是人非。 陆雨棠的嘴角缓缓地,缓缓地勾了起来,眼中闪烁的泪光早已不见踪影,他放在 膝头的手指抽动了两下,似乎想要伸过去,再和身边的好友最后牵一次手。 然而最终,他还是将悸动的右手慢慢的捏成了拳头。 朝阳逐渐的升起,打碎了着一地的阴霾。 陆雨棠盯着自己的膝头看了一会儿,眼神慢慢变得坚定。 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他们三个人,永远都是最紧密的好朋友。 他叹息一声,仰头望天,扶着身后的长椅,悠悠的站了起来。 温瑞初抬起头,奇怪的看着他。 陆雨棠笑着和他对视,眼神清澈,雪白的牙齿在 晨光中闪耀着温暖的光芒。 温瑞初怔然。 许久之后,郑槐的掌声打断了一室的寂静。 季歌鹤猛然回过了神,惊骇的盯着站在 面前早已变得一脸温和的戚安然。 郑槐走了过来,拍着戚安然的肩膀,连连叫好:“你真的没让我失望!” 戚安然谦虚的笑着:“郑哥过奖了,季天王的戏感很好,把我也带了进去,让您见笑了。” 郑槐笑了笑不答腔,他知道戚安然这是说的场面话,季歌鹤刚刚的表现他看在 眼里,不能说差,但也是中规中矩毫无亮点,好像重现了一次戚安然的扮演,却又偏偏缺少了那种让人身临其境的其中精髓,他倒是没想到,季歌鹤会这样不顾旁人的眼光,就直接COPY戚安然的演绎,心里也觉得有点失望,总觉得自己刚刚看人的眼光一定有问题。 他不想再搭理季歌鹤,就搭着戚安然的肩膀直接拍板,“你说的太谦虚,好还是不好,我都看在 眼里,这部戏从下月一号起开机,合作愉快。” 戚安然愣了一下,难掩激动的笑了起来,和郑槐握手。 他回过头,想要看一下季歌鹤的反应,却忽然发现,人已经不站在 那里了。 …… …… 签下合约,戚安然疲惫的带着领到的一本临时剧本坐在 车上慢慢的看。 陶束坐在 副驾驶上,回过头把车顶的等给关了,不赞同的对戚安然说:“这种东西不急在 一时半会儿,这么样?回家吃饭还是在 外面吃?” 戚安然想到卡曼可能已经做好了晚饭在 家里等人,就闭上眼睛,顺势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到家里吃吧,你们也一起来吃一顿好了。” 陈淼边开车边兴奋的问道:“戚哥,你已经和女朋友同居了啊?” 陶束瞪了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陈淼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什么嘛,我还以为有嫂子在 家做饭呢!” 戚安然笑了起来,“嫂子倒不是,是个单身的年轻帅哥,陈淼你有兴趣的话,戚哥我帮你做个媒,肥水不流外人田,嫁到自己家也挺好的。” 他想到卡曼现在 还是单身,而且是个从不出家门的大宅男,但是长得还是挺帅的,收入也很可观,就是没有认识妹子的来源,顺口那么一说。 陈淼立刻吓了一跳,不说话了。 到了家已经快晚上九点了,三个人饿着肚子分着一包车里不知道有没有过期的苏打饼,回到家的时候,扑鼻的饭香差点把人眉毛熏掉。 陈淼虽然是第一次见卡曼,但却非常大胆,感动的差点要痛哭出来,扑到餐桌边上就不起身了。 卡曼上前来接过戚安然手里的文件,帮他放好脱鞋又收起皮鞋,从玄关处拿起一杯早就准备好的冰镇柠檬水递了过去,全程无微不至到连陶束都看不下去。 戚安然喝了一口微酸的柠檬水,觉得自己一天的暑气终于被驱散了一些,温和的对卡曼笑了一下:“吃饭了没有?” 卡曼垂下头,小声的说:“在 等……阿墨你回来。” 戚安然拉着他到餐桌边,吃的抬不起头的陈淼很诡异的盯着他们看了几眼。 和陶束边吃边谈了一下《墙内花开》的拍摄问题,由于档期太凑巧,选定了这部戏之后,其他的几个剧本都不可能再抽得出时间了,戚安然虽然不是第一次挑战这种重量级配角,但还是不想掉以轻心,因为郑槐的后手原因,这部戏很有可能会比所有人预想的都要成功,戚安然不可能允许自己因为疏忽而浪费掉这样一个前所未有的好机会。 从郑槐那里得知,这回出演男一号温瑞初的,是圈内和祝丙章同地位的四天王之一的韩贺,他早年在 日本发展,凭借一部文艺片夺得了日本电影奖的最佳男演员大奖,回国之后一直以影帝自居,为人很傲慢,但挑选剧本的水平很高,接到手的电影无一不精良,所以在 国内还是非常有影响力的,而韩贺这一次,似乎是想要凭借郑槐这部电影,将演艺重心逐渐往海外发展。 他在 走一条和戚不复类似的路,但却不知道,戚不复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戚家这样的背景不是每一个艺人都可以拥有的,韩贺还是太心急了一点,他在 国内的根基都还没有打稳,现在 进军欧美,就好像没有学好走路的孩子忽然想要飞奔一样,只怕要摔一个大跟头。 但戚不复的家世在 圈子里毕竟还是个秘密,不明究竟的那些艺人只看到戚不复一帆风顺的演艺之路,所以一门心思的抱着自己也会这样顺利的幻想,殊不知,自己只是在 做一个无边无际的大梦。 戚不复…… 戚安然眼神暗了一下,说不清怎么回事,就又想到了那一次激烈的欢愉。 他抿了下唇,脸色微不可见的红了一下。 那种力与美交织的身心交缠,是他在 和季歌鹤热恋的时候都没能感觉到的。 这种奇妙的滋味,一旦尝试,就会让人忍不住在 闲暇的时候无限回味,一遍一遍的回想。 如果和他发生关系的那个人不是戚不复就好了…… 戚安然忍不住觉得造化弄人,两辈子了第一次碰到那么契合的一个对象,居然就和自己的身体有着血缘关系。 他摇摇头,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想下去了,他把水调到冷一点的温度,慢慢的洗掉了自己本就不多的那点燥热。 他第二天还有一个节目要上,时候不早了,应该早一点休息。 卡曼端着一盅汤坐在 床边等他从浴室里出来,立刻将温汤的蜡烛吹熄,揭开盖子,一股香浓的鸡汤气味混合着清甜的蔘味飘入了鼻腔。 戚安然边擦头发边过去就这卡曼手上的勺子尝了一口,浓郁芬芳,口感顺滑,又有着少许的中药的香气:“这是什么?” 卡曼低声说:“我用西洋参和乌骨鸡炖的汤,少爷你这两天老是睡得很晚,这汤是可以安神的。” 他说着把汤盅递道了戚安然的手里让他自己喝,自己拿着吹风机慢慢的把戚安然的一头湿发逐渐吹干。 卡曼坐在 床边,看着渐渐陷入沉睡的戚安然,犹豫了好久,还是轻轻的伸手在 戚安然的前额上摸了一把。 这些天忙碌下来,少爷好像真的瘦了好多啊…… 今天在 市场还听到有人说明天会送年份很足的甲鱼啊,不如买一只回来炖汤给少爷补补身体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尼们这群小妖精,居然猜哥哥回来演男一……辣么占便宜的角色,肿么可以让无良的哥哥讨去? 忽然发现文中真是各种优质攻啊……人妻的傲娇的霸气的娘炮的双插的渣的……心动的好腻害啊怎么办! 41章 戚安然知道自己会和韩贺合作,却没想到居然会那么快的跟韩贺碰面。 C家的电视台并不止《一周星话题》那么一个娱乐节目,由于是录制节目,时间安排的并不紧张,戚安然到场的时候,两个主持人刚刚吃过饭正在漱口,看到他来了,都很热情的上来招呼,换好服装以后,就坐在人来人往的公共休息室里聊天,时不时的跟来往的人打个招呼。 韩贺就是在这个时候,被一帮人簇拥着走了进来。 他大概是想要穿过休息室从另一个门出去的,但在看到了《一周星话题》的两个主持人之后,还是停了下来,摘下墨镜,笑着问好:“张若,许芝,好久不见了。” “韩哥啊!”张瑞和许芝都站了起来,大笑着跟他拥抱寒暄了一会儿,搞得三个人好像多么熟悉似地,然后才想起戚安然,给韩贺介绍说:“韩哥你知道他是谁吗?” 韩贺的目光冷了下来,在戚安然身上打量了一圈,才轻哼了一声:“网上那个很红的……戚墨嘛,我当然认识,微博上十大话题之一啊。” 戚安然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韩贺对他有意见,他立刻就发现了。 真奇怪,自己跟他应该也没见过面,这种莫名其妙的敌意是从哪里来的? 气氛的尴尬张瑞和许芝很快就发现了,看到韩贺站着不肯走,两个人立刻反应了过来,退出了休息室把地方留给了戚安然和他单独占据。 韩贺确定屋子里的人已经走的差不多了,才冷哼一声,把脸上伪装的微笑收敛的干干净净。 戚安然看着他,不动声色。 韩贺把墨镜戴了起来,鄙夷的看了戚安然一眼,然后撇了撇嘴角:“我不知道你是用什么下三滥的方法说服郑槐给你角色的,但是戚墨,你给我记清楚,季歌鹤是我们天皇旗下的艺人,还轮不到你在后面给他使阴招。年轻人,心不要太急,这么冒进,没什么好下场的。” 他说完,又轻哧了一下,朝着后面的一大群跟班挥挥手,大步流星的就离开了。 后面的一个好像是他助理的女孩子还故意将高跟鞋踱的“哒哒”直响,一阵香风拂过鼻尖后,屋里只剩下来戚安然一个人。 戚安然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若有所思的看着韩贺离开的地方。 天皇? 确实,季歌鹤是天皇旗下的艺人。 但这个韩贺,跟天皇又是什么关系?居然会为了季歌鹤出头?是工作原因,还是私人交情? 戚安然眉头紧锁,一时间居然觉得事情棘手了起来。 …… …… 在《墙内花开》开机之前,郑槐还另外举办了一场媒体见面会。 这是他拍戏的一贯套路,炒作从开机之前就不会熄火,炒到电影上映,差不多就已经到了火候,揭盖的时候香气扑鼻,引来万千品尝的游人。 郑槐的知名度在国内来说已经很高了,做导演的人手下的人脉都很广,不然他也不会请动片酬那么高的韩贺来参演他这部小制作了,见面会邀请了很多的嘉宾来参加助威,戚安然在后台更换服装,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二次和公众名对面,居然会是在一部新电影的见面会上。 因为是戏份很重的男配角,而且郑槐对他的期望值报的很高,所以化妆师丝毫不敢怠慢,给他换了好几套衣服之后还不满意,甚至还想给他画个淡妆,戚安然吓了一跳,赶忙制止了。 前台的郑槐正笑的像一尊弥勒佛,眯着眼睛正在接受记者们的问题。 他的一个新闻发布会搞得活像是红地毯,就连几个重量级的明星都被请动了,大家坝质嵌贾懒鞒痰模袄锘巴獍锼判孪罚哺跚崃撕艽笠徊糠值母旱! 当宣布三个主演名单的时候,来参与的记者立刻跟打了鸡血似地。 《墙内花开》的主演男一号由四天王之一的韩贺饰演,这让大家都很意外,要知道韩贺现在的片酬已经很高了,一部小制作的文艺片一般来说是不可能能够支付的起那么高的片酬的,唯一的可能就是韩贺自己因为私交半卖半送。主演女一号由圈中的一个走清纯路线的小花旦白苗饰演,这倒是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白苗的外形条件确实很好,一个电影里,女主角的美貌实际上也是可以拿来作为卖点的。 最让他们好奇的是,那个出现在男配角名单上位列第一个陌生名字! ——戚墨!? 这是个何方神圣? 圈子里有这么一号人物吗? 人群里有人小声的猜测:“我记得上回《功勋》花絮里走红的那个男演员,好像就叫戚墨吧?” “没错!一定是他!” “那《功勋》的花絮你们说会不会是炒作?” “……”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揣度起来,问别人却又问不出名堂,白苗是确实没有见过戚安然,韩贺不喜欢戚安然,却也不愿意被人说是排挤新人,于是只是笑而不语,郑槐一听到他们玩问戚安然的消息,就高兴的哈哈大笑一脸得意,所有人都很是很摸不着头脑,直到郑槐忽然眼睛一亮,大步从通往后台的小门走了出去。 记者们都骚动了起来,大家知道,这是那个神秘的“戚墨”要出现的前兆。 郑槐看着一身宽松休闲衬衫配牛仔裤牛皮靴休闲装扮的戚安然,眼神一亮,点了点头,想想外面的盛况,免不了又在戚安然耳边提醒两句,生怕他到时候怯场出丑。 戚安然笑着都听了,戚二少大概没有出席过这种场合,但沈青也是跟着剧组见过大场面的人,郑槐现在的排场他还真的没有看在眼里,要是真的失态,他这么些年也就白活了。 戚安然退后一步,气定神闲的笑着,尾随郑槐走了出来。 入眼,是久违的镁光灯,将天地间都映成纯白的一片。 而从今天开始,他终于要再次踏上这个承载了他梦想和青春的,虚幻的舞台。 他穿着一身的轻薄浅色的衣服,因为休闲衬衫的原因,显得年纪比较小,加上皮肤白净眉眼温和,带着柔软的俊秀侵蚀胶片,就跟从宣传上走下来的那个陆雨棠一般无二,从外型上,没有人能挑出来一处不合适的地方。 这种气度,这种神态,所有人立刻认出,他就是那个红遍了网络的军装少年。 所有人立刻都抛弃了采访他人的念头,轰炸般朝着戚安然蜂拥而至。 戚安然在一个适宜的角度站定,拍了几张照片,就在原地回答众人的问题,他的回答温和有礼,却很留余地,给人遐想的空间,却又没有定论的证据,可谓是非常有水准。 人群中的韩贺眼神冷了一下,轻哼一声:“什么东西。” 站在他身边的女主演白苗听到了,愣了一下,朝着戚安然的方向看了两眼,又回头看了看韩贺,眼珠子转了两圈。 韩贺冷笑一声,看着那一头正在回答问题的戚安然,忽然笑了一下,开始特别热情的招呼来参加的嘉宾,他本来就是很有影响力的前辈,大家都愿意跟他亲近,韩贺按照参与嘉宾的影响力来排列,纷纷招呼到了自己左手边,等到戚安然过来的时候,就发现,已经没有他站的位置了。 韩贺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很开朗的和大家说笑着,戚安然一个新人,被排挤就排挤了,也没有人会为了他故意打韩贺的脸,大家也就装作都不知道他的存在,自己聊自己的,白苗站在韩贺后一位,挽着他的手臂,看了戚安然一会儿,最终还是扭过了头。 戚安然笑眯眯的,眼神中说不出的冷。 韩贺的手段真是够下作的了,自己这样被排挤出来,而他们都欢天喜地的聊成一堆,显然不想让他加入,那么他也只有两个选择。 一是走到那个镁光灯找不到的末尾去排队,但那样就等于自己将自己给冷处理了,没有曝光率,新人连个屁都不是。 第二就是一个人站在郑槐的另一边,但这样一来,明天的娱乐新闻一定会写,新晋演员戚墨不合群,和众人发生矛盾云云。 娱乐记者本来就最喜欢捕风捉影。 戚安然这下子算是确定了,韩贺跟季歌鹤的关系只怕真的很好,居然这样当众给自己下不来台。 记者们都作壁上观看着这一场没有硝烟的内战,他们只需要等到胜负分出之后,痛打落水狗就好。 正在这时,人群外忽然传来了一阵疯狂的尖叫声,这尖叫声此即彼伏,越来越近,到了后来,连入场口都是一片尖叫。 不知道是哪个娱乐记者最先发现,大喊了一声“戚不复来了!”一撒腿就跑去拍头条,剩下的记者愣了两秒,在半分钟之内跑的干干净净,全部到了入场口去迎接戚不复。 戚安然听着人群中的尖叫声,有点发愣。 戚不复?他怎么会来? 他看了眼郑槐,却见到郑槐也是一脸的惊喜,仔细听去,还能听到他不住的叨念:“居然真的来了……” 那一群艺人们也是高兴地不行,一个个伸着脖子看着被塞的满满当当的入场口,当菲林灯光亮成一片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是那个男人来了。 戚不复面对那么多的媒体时,还是不那么臭屁的,脸色也带着假笑,身边的保镖给他分开了一条通道。 戚安然正对着他进来的方向,两个人一抬眼,眼神就能凑在一起。 戚安然抿紧了嘴,心里一时间居然觉得,这场面就像来拯救王子的骑士似地…… 不过这骑士,好像也忒高调了点…… 作者有话要说:戚大神你来的真是时候!快虐死那个敢欺负弟弟的! 要不然你以后别想进卧室了! 42章 戚不复信步慢慢的走着,他是标准的模特身材,又喜欢穿暗色,一身中规中矩的黑衬衫西裤,却好像自带光源体似的,浑身都散发着让人不能轻视的耀眼光芒。 韩贺抛下一舞台的小演员,迎了上去,嘴里大声笑着:“戚哥什么时候也来了?” 戚不复对他笑了笑,看向了郑槐……准确的说,是看到了郑槐边上的戚安然。 戚安然扭头避开他的目光。 戚不复不动声色的走快了一点:“郑导的发布会,我怎么好不来?” 韩贺上前两步想要搭住戚不复的肩膀,戚不复暗中看了他一眼,脸上带着笑容,却硬生生把他的动作给压回去了。 那些之前在台上浑不搭理戚安然的艺人们如同一窝苍蝇,全部都挤到了舞台中央的地方,几个胆子大一点的已经走下去和戚不复一起给媒体拍照了,能蹭着前辈的菲林增加曝光率的机会不常有,更何况戚不复鲜少会出戏这种活动,明天的娱乐新闻肯定大小头条都是他。能在边缘处露一下脸也是好的。 白苗跑得太急,被旁边的一个艺人推了一下,又穿着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惊叫了一声就崴到了脚,慌张的就朝戚安然的方向跌了过去,戚安然吓了一跳,伸手扶住她,这才没有让穿着超短裙的白苗在众目睽睽之下摔成四脚朝天。 白苗尴尬的起身,在角落里狠狠地瞪了一下刚刚推她的那个,女艺人,然后抚了下头发对戚安然矜持的笑笑:“谢谢。” 戚安然想起她刚才站在韩贺身边的样子,心里冷笑了一下,只是点点头。 白苗扬着头发昂首骄傲的走开了。戚不复被他们攀谈了几句,眼见戚安然一个人站在台上,哪里还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他本来是不想让戚安然进演艺圈的,戚安然过去的黑历史实在是洗不白的,日后被曝光,会是非常大的麻烦,可戚安然既然坚持,他也就不会再顾及那么多,可是没想到,这才是他第一次面对公众,就被人当面耍了阴招! 戚不复曾经当然也被排挤过,但那些排挤他的人,现在已经没有一个敢再和他抗衡了,戚安然现在的心情他再清楚不过。 好啊,我家的弟弟,在家里都没舍得给受一点委屈,出来上个班,居然还要看你们这些人的脸色! 戚不复拨开面前那一大堆鸹噪的艺人,向着戚安然直直地走过去。 “我和戚哥当然是很好的朋友啦……”韩贺抱着话筒正在回答娱记的追问,眼角一扫,就看到戚不复朝着台上走去,只是愣了片刻,他和台上的戚安然就站在了一起。 戚安然垂着眼,戚不复沉吟片刻,小声的问他:“为什么不回家?” “……”戚安然忍不住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难不成发生了那种事情之后,他还指望着自己心无芥蒂的跟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戚安然没好气的说:“我在外面挺好的。” 戚不复摇了摇头,手搭在他肩膀上捏了一把:“你瘦了很多。” 戚安然身上穿的是薄薄的白衬衫,戚不复滚热的大掌搭在肩上,炽热的温度一下子就穿透布料烧灼在皮肤上,戚安然忍不住想起妖精打架的时候,戚不复也是这样,有力的大手抓在他的腰肢上…… 戚安然咽了下口水,抬手拨开了戚不复的亲近,脸上带着假笑,耳根通红。 他们俩在这儿你一句我一句说着别人听不懂的话,可台下的媒体们却已经滚成了一锅热粥,看着戚安然和戚不复旁若无人叙旧的样子,傻子都能发现他们俩是认识的!戚不复虽然对公众的形象一直维持的很好,但业内额的记者们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冷淡的本性,刚才韩贺那么热情,还主动迎了上来,戚不复也不过只跟他握了下手,还是被动的,可跟戚安然说话动手动脚的时候,人家可是主动的! “戚墨!戚墨!戚墨!!”台下一片叫声,戚安然回过神来,笑着扭过头去。 一个加长版的话筒瞬间从长枪短炮中脱颖而出,伸到他的胸前,“你和戚大神是旧相识?” 戚安然看了戚不复一眼,勾起唇角,拿过话筒:“我和戚哥是很久的朋友了。” 既然戚不复特意要为他造势,那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所有人当然都不会满足于一个“朋友”的解释,这个“朋友”的歧义,在娱乐圈里实在是太多了,他们这些娱记们辛苦追踪了那么多年,怎么没有发现到戚不复的身边何时出现过这样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朋友”?谁料到戚不复居然也上前了一步,将手搭在了戚安然的肩膀上,还朝着自己这边拉了一把,他个子比戚安然高,这样一来,倒弄得戚安然好像被他环抱在怀里似地,“我确实和小墨是很好的朋友了,我很看好他的演技,现在他既然决定进入演艺圈,我还要请各位以后对他多多关照一些了。” 底下的娱记们顿时哈哈大笑了起来,开玩笑说戚不复这个样子就像在保护情人,哪知道戚不复居然一点也不反驳,只是微笑着侧头深深看了戚安然一眼。 戚安然城墙那么厚的脸皮也禁不住戚不复这样玩暧昧,他赶忙三两句话带过这些人的猜测,然后将采访的主题引导回了新戏的宣传上。 这是为《墙内花开》准备的记者招待会,不是他一个人的秀场,适当的为自己争取一点卖点是可以的,但喧宾夺主,就有点过火候了。 郑槐原本看戚安然和戚不复聊天的时候,还担心戚安然会不知道重点把他的发布会给搅浑,可眼下发现他居然那么有分寸,心里也觉得十分满意,转头看一眼那群围在台下不停摆拍的艺人,倒是有点不满了。 发布会一直持续到傍晚十分,郑槐并不吝啬,发了记者的红包之后,还为他们准备了一场自助餐,只是用餐期间不允许拍摄照片,但还是可以上前和艺人们交流的,现场的菜色也非常好,百来号人吃的十分热闹。 陶束和陈淼一人端着一个托盘在桌边慢慢的走着,偶然往盘子里夹一点点东西,戚安然的脂肪摄入量是有标准的,晚餐不可以吃的太油腻,陶束只肯给他盛一些西兰花还有鱼排,连烤肉都不让吃,还是在戚安然的万般坚持之下,才给他拿了一个小的可怜的布丁。 戚安然忍不住觉得陶束简直面目可憎死了,他昨晚喝了那么一大碗的鸡汤,今天也没见得胖了多少,反倒是戚不复还说他瘦了呢,太瘦了穿衣服就不好看了! 陶束听完他的发言,挑起眉头,将盘子里的两个鱼排放回去一个:“你昨天晚上既然喝了鸡汤,那脂肪摄入量就超标了,必须在今天降回去,否则等到你胖成猪的时候,又会怪我没有督促你了。” 戚安然悲愤的低头走着,冷不丁脑门儿上就撞到一个软绵绵的东西。 他抬头一看,居然是戚不复,王火和两个男助理跟在后面,戚不复自己端着食盘,里面烤肉鸡脯生蚝还有一盘浇着牛肉咖喱的米饭。 戚不复低头看了戚安然一眼,走近了一步,再一瞟陶束手里的东西,眉头立马皱了起来:“你就吃这个?” 戚安然笑了笑,环视了一圈周围,发现许多人都在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这边,于是客气的说:“戚哥也在这儿吃?” “我出来找你的,”戚不复简短的回答了一句,然后抓住戚安然的胳膊,拔腿就走。 戚安然被他带到隔间里坐下,小门一关,外面的什么乱七八糟的视线全都遮了个干净,戚不复把自己的食盘朝着戚安然那里一推,表情放柔:“你要多吃一点。” 戚安然叹了口气,左右看了一下,才无奈的小声说:“哥,你别来烦着我好不好?”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神色如常的戚不复,戚不复的各种表现活像是在告诉他,记住那场尴尬性事的从头到尾只有他戚安然一个,而因为这种事情感到无法面对还立即出走的这种行为简直像是傻瓜一样! 戚不复眼神暗了一下,点点桌子:“吃一点。” 戚安然和他对视了一会儿,败下阵来,抬手把盘子里的咖喱饭拿出来,用勺子搅拌着塞进嘴里。 戚不复盯着他,眼神错都不错,那模样就好像戚安然脖子后面忽然站了一颗能摇大洋的树枝似的,戚安然明明饿得狠了,在这种目光下,却依然觉得食之无味,三两口填饱了肚子,他一伸手推开了桌上的锡碗起身出去了。 戚不复在原地坐了一会儿,顾忌着外面那群什么话都敢编的记者,于是并没有起身追出去,他伸手从盘子里拿出一个蒜香的小面包,吃了一口,丢回盘子里,拉过戚安然吃剩的那碗饭,拌了一下,香喷喷的吃了起来。 戚安然出来之后,看了一圈,没发现陶束和陈淼的踪迹,想来想去,还是决定先去和郑槐打个招呼,早一点回家。 郑槐笑眯眯的盯着他好半天之后,拍拍他的肩膀,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好家伙,藏得够深的啊。” 他给陶束打了个电话,说打算回去,陶束告诉他自己和陈淼还在吃饭,让他一个人先走。 戚安然只能自己去开车。 引擎刚刚打起来,副驾驶的车门却忽然被打开,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钻进一个人。 戚安然吓了一跳,定睛看去,发现居然是阴着脸的韩贺,他瞪了戚安然一眼,朝着车外看了一圈,果然发现右前方有刻意的灯光闪了一下,立刻笑了起来。 戚安然也适时露出了微笑。 韩贺虽然脸上笑得温和,可情绪却几乎快要失控了,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戚墨,你可真是好样儿的。” 有记者在偷拍,戚安然知道韩贺也不敢做些什么,于是挑了下眉头,语气轻快:“韩先生在说什么?” 韩贺笑着盯着他,眼神锋利的像刀子似的,好像恨不得就在这里给戚安然一顿好揍,“我说的是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不要以为有戚不复做后台就多么了不起,圈子里能给戚不复好看的人多了去了,我劝你不要再得寸进尺,考验我的耐心!” “那你就去收拾戚不复好了,和我唧唧歪歪干嘛?”戚安然对这个一直对他有敌意的韩贺也很不感冒,反正两个人关系已经无法挽救,他干脆直接刺了过去。 韩贺握着车门开关的手紧了一下,耳边听到寂静的停车场里传来了一阵低低的高跟鞋声,最终什么话都没有再说,只是狠狠的瞪了戚安然一下,下车离开了。 戚安然到了还是没搞清楚,韩贺针对他的原因到底是为什么。看来这段时间要找人查一下韩贺跟季歌鹤两个人的关系了。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兄弟俩还是慢慢的来好了,大哥似乎还是不知道要怎么讨好人…… 其实我也很无奈,他情商太低,绝对不是我的错啊…… 43章 戚安然本来以为,调查一个像韩贺这样级别的艺人会很麻烦,谁知道陶束居然很快的就将韩贺的祖宗十八代给挖了出来。 饶是戚安然,也不得不为这一出超出预料的狗血剧叹为观止。 韩贺的本名不姓韩,他的本名叫做周贺岁,父亲是大洋集团的董事长周若建。 而周若建,就是那个包养了季歌鹤,还带他去巴厘岛旅游了的——周总。 韩贺身份很尴尬,他上有一个哥哥一个姐姐,下有一个弟弟,母亲是周若建的第二个老婆,两个兄姊都是周若建的发妻所生,弟弟是周若建现在的妻子诞下,周若建现在的妻子原本是周家公司里的一个部门经理,因为工作很有效率,升职非常快,久而久之就做了周若建的情妇,当韩贺的母亲去世之后,他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正牌的周太太,每天都珠光宝气的替周若建交好那些官家夫人,心机手段都是一流的,即便跟周若建没有什么感情,也还是稳坐了周家主母的位置那么多年,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将会是周家最后一个太太了。 韩贺就在夹缝中这样不尴不尬的长大,平心而论,周若建其实挺宠爱他的,大概是出于对前妻的怀念,他对这个二儿子一向纵容,就连韩贺远渡重洋改姓换名进了演艺圈这件事情,他也没有多做干涉。 季歌鹤的存在,是周家人上下都知道的一个公认的秘密,周太太无视他,大少爷和大小姐熟视无睹,小少爷每天忙着花天酒地更是没时间去管,反倒是韩贺,居然在见过几次面之后,和季歌鹤滚了床单。 周若建倒是也不怎么在意似的,季歌鹤对他来说本来就是玩物一样的东西,儿子喜欢,那么偶尔借去用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季歌鹤居然就这样周旋在父子之间坚持了那么久。 不过照着资料上的那些片段看来,韩贺很有可能是对季歌鹤动了真感情了。 否则怎么可能会存下自己那么多的片酬,还为了讨季歌鹤的欢心来参演这部小制作,就为了那不多的片酬,想要给季歌鹤买个别墅呢? 上面可是写了,韩贺在郊外看了好几次的楼盘,而且选中了一栋价值三千五百万圆的豪华景观别墅呢? 这么一大笔钱,那个精明的周太太怎么可能会肯出呢?韩贺也是个硬茬子,那么多年没跟周家索要过什么东西,就更不可能跟他爸伸手要钱了。 戚安然叹息着,心里对季歌鹤越发的失望,想起上一次的娱乐报纸头条,似乎登的就是季歌鹤入手新款明黄兰博基尼的版面,季歌鹤傲慢的从车上下来,不可一世的表情,惹得旁人羡煞无比。 他这样玩,早晚会把自己玩死的。 …… …… 秋老虎快要过去,《墙内花开》也即将开机,在那之前,《功勋》已经开始了宣传策划,要赶在十一黄金周上映,抢一个好档期。 十一长假这种电影上映的高峰期,时长会有各种大制作大片云集。《功勋》或许不能和那些动辄斥资数亿的大片拼画面,但好在是革.命题材的电影,很受文化保护,加上国内的爱国风潮一直没有减退,这种题材的片子至少稍微靠谱一点,都不会亏本,更何况,宁杭城已经为《功勋》造势很久了,他也有信心,这种主要背景中夹杂着儿女情长的战争片,一定会给观众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戚安然也就开始跟随者宁杭城的团队忙活了起来,他们主要要去的几个城市都不远,也算不上多忙碌,戚安然现在虽然曝光率逐渐变高,但因为只是个小配角,所以并没有多大的势头,现如今的宣传只不过是为电影的上映做一个铺垫,最后的一击,到底还要在首映上。 然而让戚安然有点惊讶的是,还没有拿出代表作的他已经有了一定基数的粉丝了,那些年轻的女孩子尖叫着挥舞手中闪亮的有着“墨”字的大名牌,混在大批的包括其他艺人粉丝的迎接队伍里,由于数量众多,也算是很受瞩目。 戚安然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有了那么多年轻疯狂的粉丝,他也从未有过应对这些疯狂粉丝的经验,沈青的影迷都是那些不会再为了追星将自己豁出去的人群,戚安然从一开始的怔愣,辗转了几个城市之后,已经学会了热情而有距离的微笑,每当他微笑着朝着人群挥手示意的时候,耳边总会响起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 陈子然快步走到他身边,拍了下他的肩膀,意有所指的笑着:“真是万人迷啊哈?” 徐珊珊走在他另一边,时常会挽着他的臂弯,女艺人在粉丝方面有时候会比较吃亏,来欢迎她的人相较其他人而言并不那么多。 黄金周的档期不是那么好抢的,一堆人马不停蹄的一个又一个城市宣传过去,戚安然又重温了一遍疲惫到不得不在飞机上抓紧时间睡觉的生活,挨到了九月末尾,终于将宣传尘埃落定,紧随其来的,就是《功勋》的两场首映会。 宁杭城挑选了两个城市,分别是沿海的H市,以及身为全国经贸中心的B市。 这是戚安然呈献给公众的第一部作品,虽然只在里面饰演了一个配角,却也是他的处男作,意义非凡。加上前段时间他在《墙内花开》的招待会上的表现,也让他很受公众的瞩目,就影响力而言,目前的戚安然比起徐珊珊他们也差不了多少了,所以在H市的那场首映会,戚安然被宁杭城一并邀请了去。 这次则是真正义务劳动了,没有任何薪酬的。 但戚安然心里知道,宁杭城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似乎是真心的想要捧自己,虽然他的能力有限,没有办法做什么大动作,可还是尽量的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之内给戚安然铺路,比如说剧组们联系了很久的一档收视率高的电影节目,原本不应该有戚安然这个小角色出镜的机会,宁杭城却想方设法为他争取了一个名额,再比如这一次的电影首映会。 首映会可是个好差事,曝光率高、工作轻松,还能让看电影的观众们忘不了这些出面参演的演员,等到第二天的首映新闻上来,多半就是这么几个参加的演员在版面上露脸了,多少人气微弱的演员们甘愿潜规则也要跟着剧组跑首映,也就是这么个原因了。 戚安然其实是有点紧张的,毕竟《功勋》在上映的前夕,就把他想消息炒的太高,如果首映过后,观众们感觉到自己的期望值不被满足,很有可能会弄巧成拙,让他积攒起来的那么一点点人气受到极大的打击,也会对之后的两部电影造成影响。 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因为看不惯演员而不进放映厅的观众呢。 黑暗的放映厅内满满当当挤了近七百人,在活动完毕后,剧组的成员们就都到了二楼坐定。 漆黑的幕布上,忽然之间,划过了一道流光。 炮火的轰鸣声在遥远的另一端悠悠的穿来,带着铁血的战火的气息,刹那间盘旋在放映厅的上空。 那一点点零星的炮弹碎片席卷着鲜血朝着四面八方带着呼啸的风声刺去。 黑暗笼罩了这片大地,一切戛然而止——却也在逐渐开始。 …… 耳际是鸟鸣啼叫的声音,天色开始转亮,人群的喧嚣渐渐传来,这里是一处码头。 年轻的贵公子在仆从的陪同下,慢慢走下游轮,带着傲慢的神情打量了周围一眼,忽然笑了起来。 昏暗的银屏因为这一抹微笑,微微的颤动了起来,倏然间,刚刚无法捕捉到的那道流光再一次出现在幕布之上,轰然炸裂,耀目的光芒让微笑着的那个人神情都开始不清晰起来。 一束文字就这样突兀又完美的打在了画面的正中央,黑色的狂书侧边带着鲜红的暗影——《功勋》。 戚安然愕然的扭头看着坐在众人斜前方的宁杭城,他居然把自己剪辑在第一个出场? 徐珊珊坐在戚安然的身边,此时有点羡慕的凑了过来:“天哪,宁导对你真好……” 戚安然另一边的陈子然瞪了徐珊珊一眼:“瞎说什么呢。” 徐珊珊瘪瘪嘴,无趣的撑着自己的下巴。 陈子然瞪完了徐珊珊,又瞪了戚安然一眼,好像是在说,居然那么不够意思,这种事情都不告诉我。 戚安然苦笑,如果他说他也是从头到尾不知情的,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 底层的记者们已经开始骚动了,影片开场这么重要的一个位置居然让给了一个配角,这可不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所有人还是静下心来,继续看。 陈子然饰演的主角归国之后,爱国心切,用自己在国外学到的那些知识发奋想要挽救自己的国家,他投奔无门,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加入了一个民兵连队,这个民兵连队最终被共.党吸纳,有知识有抱负的主角被上级赏识,最终被选定参加一项地下工作,被安□敌方的军营里,配合内党的行动,搜集敌方的军情。 然而在被安□军营之后,他才发现,自己昔日在国外一同求学的好兄弟川扬居然是敌方的一个中级军官。 川扬是一个任意妄为的人,他的心里没有对错是非,做一件事情,他不会在意任何人的眼光,只在意自己是否喜欢是否愿意,他在和主角相认后,一同带队打下了城中的一个富户的家,缉拿了富户家的所有家人,其中就包括年轻美丽的女主角常小曼。 主角从川扬的床上救走了常小曼,并且同意娶失贞的常小曼为妻,并且为此与自己多年的友人闹翻,常小曼在阴差阳错之下得知了主角的任务,自告奋勇去跟川扬周旋,希望自己能够为心爱的人做一些什么。 然而川扬却在不经意之下,陷入了常小曼的温柔陷阱,并且真正爱上了她。 于是就有了那场醉后的表白。 纷扬的大雪天,航行的游轮,两个依靠在一起看雪的人,但其中一个,却因为醉酒正在昏睡。 自那之后,常小曼的打探越来越顺利,因为她的某些重要消息,共方终于在某场战争中大获全胜,而作为消息提供人的常小曼以及主角瑞鹰,在表彰大会上成了让人称道的英雄。 其实戚安然的戏份从那之后就没有了,他也不知道宁杭城究竟打算如何安排他的结局,然而他终于在影片的末尾处看到了。 素净雅致的墓园里,瑞鹰和常小曼怀抱着洁白的菊花来探望一个故人。 光滑的墓碑上,川扬在黑白照片笑得一如既往的张扬。 作为中级军官的川扬在那场战役里被任命为总指挥,那场战争的失败,导致他在战场上壮烈的牺牲。 两个人哀悼过后,瑞鹰提出,要自己一个人安静一下,让常小曼先行离开。 等到常小曼离去之后他缓缓的从外套的内兜里取出来一张泛黄的牛皮纸,看了又看。 这是他抄录下来的,川扬在指挥的最后关头,打给自己的电报。 因为这一场电报,才让已经初露败绩的军方能够反败为胜。 在这张电报的最下方,是川扬对世界说的最后一句话—— ——“她既然选择你,那么我也会如她所愿,给你胜利。” 瑞鹰跪在墓前默默的红着眼睛,掏出打火机烧掉了这封信。 他一辈子,也不会让常小曼知道这件事情。 所以川扬,对不起。 …… …… 银屏黑暗下来,滑动着水流般整齐的参演字幕。 戚墨这个名字,傲然的排列在第三主演的位置。 现场许多人已经泣不成声,沉默许久,才缓缓的,响起微弱的掌声。 须更之后,雷鸣般的掌声轰然响起。 所有人都站了起来,以表达自己对这部影片的认同和赞许。 戚安然默默地笑了起来。 他知道,自己终于开始踏入成功之路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晚了点,对不起啦 其实是在关注最近的一个,因为盗文而被逼封笔的作者的消息,看到那些帖子之后,我的心情也挺复杂的,所以提不起什么码字的精神,生怕有一天,我也会因为步步紧逼的盗文而放弃码字。 唉,幸好有一直选择支持我的你们,如果没有你们,我想我也会看着百度上的那些盗贴精神崩溃吧? 嘿嘿嘿,矫情了一下真是不好意思…… 在此呼吁一下吧,我不敢奢求盗文无影,但请盗文的朋友们不要和我同步,为了这些买我正版的读者们的权益,我第一次站出来表达自己对盗文的看法,请大家理解。 我不会做防盗章的,盗文的错误,我不会让买我正版的读者们来承受。 谢谢一如既往支持我的读者们,谢谢你们。 鞠躬~ 一更了,求留言求留言,看到有人留言说我这文进展太慢了,咳咳,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能缩减一点,放快速度的。 以及解释两句,让弟弟隐藏身份的原因是因为不想曝光戚二少之前的黑历史。 而韩贺觉得大哥可以教训的原因,是因为演艺圈里很少有人知道大哥的背景。 以上。二更会很晚,老时间吧。 44章 “成了!” 宁杭城倏地的站了起来,一掌拍向座椅扶手,兴奋的低吼,“成了!” 能得到首映的认可,那么也就代表了这段长假期间,《功勋》已经有了和那些大片抗衡的实力了! 他果然赌赢了,用情感和悲剧来贩卖战争,效果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 放映室的灯光被打开,自然也就暴露了坐在二楼的剧组成员,所有人都仰着头看着剧组这边,直到一群人慢慢的从通道下来,走回舞台。 “我很高兴,”宁杭城拿着话筒,自信的笑着,“很高兴大家能喜欢我的这部作品。” 下面一个女观众哭的泣不成声,大声喊着:“为什么川扬死了!” 是啊,这么深情的一个男人,即使不能让他跟女主角大圆满,也应该给他一个好一点的结局啊! 戚安然笑了起来,接过话筒,温柔的微笑着:“川扬虽然死了,但是他会一直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他最大的愿望不是活着,而是给他深爱的女人幸福,仅此而已。”煽情的话谁都会说,可事实的真相又哪里有那么美好?一部悲剧结尾的电影和一部大团圆结局的电影,相较之下,当然是前者更加让人魂牵梦萦,就算是一部爆米花电影,能让观众记在心里,自己欣赏的同时还会因为念念不忘而推荐给周围的朋友,那才是最大的成功。 然而他的回答却得到了所有感性观众们的一致好评,大家都开始讨论起常小曼真是个傻瓜,放着又帅又多金又好的川扬不要,偏偏要跟那个自私阴暗的瑞鹰在一起,大家遗憾的同时又觉得这个傻女人真是幸福的要命。 戚安然成了记者们轰炸的重点,可以猜到,明后天的娱乐新闻估计都会有他的身影了。 众人激动的情绪渐渐冷却下来之后,又签了几个名,保安开始逐渐的疏散观影人群。 人群中,一个高大的男人,披着一件薄外套,带着墨镜和口罩,在光线昏暗的放映厅里显得异常醒目。 他站起来之后,戚安然才发觉,自己一直瞟向观众席时的那种熟悉感是从何而来。 戚不复他都不用上班赚钱的吗?为什么会来H市? 戚不复拨开那些疏散众人的保安,没有惊动太多群众,默默地走到了舞台上,然后抓着戚安然的手:“你演的真好。” 戚安然:“……” 早已认出戚不复的剧组成员们呆了好久,才反应过来,先是复杂的看了戚安然一眼,这才请着戚不复去后台坐坐。 不能怪他们多想,戚安然□跟剧组在一起的时间就不多,戚不复一次来探班一次来观影,出现的也太勤了一点,秀恩爱也不是这样秀的啊! 戚安然很尴尬,他当然知道很多人都猜测他被戚不复给包养的事情,之前被这样猜测他还觉得挺冤的,可现在跟戚不复做都做过了,他们纵然没有全部猜对,也算是真相了一把,这让一直自认自己洁身自好的戚安然觉得有点接受无能。 他立刻挣脱了戚不复握着他的手,敷衍的笑了笑:“你怎么来了?” 戚不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叹息一声,没有说话。 自从上次在《墙内花开》的记者招待会上见过自家弟弟一面之后,距离现在,居然已经过了快要半个月了,半个月不见,戚安然又瘦了很多,因为疲惫,眼眶下有着清晰可见的阴影,眼睛里也能看到细细的红血丝,看起来不止是没有吃好,只怕连充足的休息时间都无法保证吧? 戚不复觉得自己的心里有那么一点酸涩,戚安然现在的状态,他以前也曾经亲身经历过,那个时候自己没有觉得多苦,但现在看着戚安然,他却老觉得对方下一秒就要累倒下了。 戚不复摘掉墨镜,后台的光线有点昏暗,他搀扶着进入后场就开始精神不振的戚安然,生怕他会摔倒。 徐珊珊和陈子然他们都暗暗咂舌,连宁杭城都识趣的带着人走的快了些,他们原本还觉得自己的猜测只怕是捕风捉影,但现在看来,事情说不定还真的被自己猜中了。 唯一不同的是,戚不复和戚墨两个人估计是两情相悦,而不是谁在包养谁。 为什么? 戚不复那种啊呀宝贝伤在你身痛在我心啊的情绪表达的够明显了有没有! 通道很狭窄,戚安然已经困极了,却还是觉得旁边揽着他肩膀的戚不复很让人别扭,于是挣脱开戚不复的桎梏,扶着墙壁皱着眉头一个人走。 戚不复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又跟了上去,开始低声说话:“你不要走的那么快……” 戚安然飞快扫了一眼走在前面的众人,咬着牙低声回答:“拜托你不要这样跟说话!” 戚不复皱了下眉头:“这里很黑,你慢点走,”顿了顿,他又问,“晚饭吃过了吗?我让王火去买东西来……?” “不要!”戚安然恼死了,戚不复现在装作听不懂他的话是在闹哪样? 那种事情发生了之后,戚不复居然还可以装的像没事人一样吗?他都不会觉得羞耻吗?都不会觉得特别对不起自己么? 但戚不复如果是个会轻易被拒绝吓退的人,他也就不是戚不复了,所以他当做完全没有听到戚安然的话,掏出手机来拨通王火的电话,让他送一点吃的东西进来。 好不容易回到影院的休息室,一大堆人险些都累瘫了,但碍于戚不复也跟了进来,众人无奈,只好做的端端正正的,生怕给谁造成不好的印象。 宁杭城收拾着东西,翻看了一下助理给他的首映会数据,又问戚不复:“今晚我打算一起聚个餐,戚大神一起来?” 戚不复看了眼神疲倦的戚安然一样,心里有点不赞同,又担心自己的提议会被戚安然否决,于是对宁杭城摇摇头:“我看大家都很累了,为什么今晚不干脆休息够了,下回再去庆功?” 他是不太想让戚安然跟这群人一起去的,剧组里有好几个天皇的艺人,天皇的那些艺人庆功起来全没有节操的,在包厢角落里直接苟合的案例也不是没有,如果不是有天皇这么个后台,早就不知道要被扫。黄。打。非多少次了 人这个东西,学好不容易,但学坏可快得很,他可不想好不容易变乖的戚安然什么时候又变成了之前那个荒唐无度的弟弟。 宁杭城这才注意到剧组里众人的疲惫,他今晚因为首映的事情兴奋的不得了,居然一点困倦都没有感觉,当下也觉得自己太不体贴了,于是立刻改口:“那好,为了庆祝,今天我做东,给各位定五星酒店,一会儿随便吃一点东西,大家就各自去梳洗睡一下,庆功的事情明天再说!” 原本以为又要疲劳一个晚上的众人终于放心的松了口气,纷纷把感激的目光投向戚不复。 戚不复看了戚安然一眼,发现他还是全无差别的在微笑,顿了顿,试探性的说:“我那边已经定了房间,阿墨要不然……” 戚安然赶忙打断他的话:“那就麻烦宁导了,我正好也困了,酒店旁边就有一家,大家要不然今天就去那儿休息好了,也不用跑来跑去那么辛苦。” 宁杭城茫然的瞥了眼戚不复,忽然觉得自己似乎又发现了什么…… ……现在这情况是……戚大神在上赶着倒贴? 戚墨这家伙好像还不喜欢? 宁杭城嘿嘿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了戚不复一眼,忽然特别为难的开口说:“阿墨啊,你看天已经黑了,再让戚大神去郊区睡也不太方便,要不你看这样,你们俩凑合挤一个房间对付一下吧。” 戚安然脸色僵了一下,很明白自己是没办法当着那么多人给戚不复没脸了,宁杭城的面子怎么着他也得买一下的。 宁杭城垂着头,心想,戚墨你也不要怪我多管闲事,要是真的能搭上戚大神这趟顺风车,也是你的造化了。 想起那个和戚安然那么相似,却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被迫猝死的老朋友,宁杭城眼神暗了一下,伤感的叹息了一声。 …… …… 宁杭城做事情还是有分寸的,开的是一个有两个卧室的套房,一群人匆匆的在酒店里吃了自带的晚餐,王火带来的那一下只能让他自己解决了,回到房间的时候,戚安然眼皮子都要挂下来了。 他进了自己的那个卧室,锁门,洗澡。 戚不复坐在自己的房间里,和杜抚松通电话。 杜抚松很不耐烦又不能直接挂断,怀里的女人都快要发脾气了。 杜抚松忍无可忍:“戚不复你大半夜的给我打电话就想听我家达令给你唱歌听吗?” 戚不复瞥了门外一眼,耳边好像听到一点点淅沥沥的水声,总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好半天之后,才说:“我好想喜欢上一个人了。” “什么!!!”杜抚松吓得当时就叫了起来,活了那么多年,他还没有听过比这个还要爆炸的消息,“是谁!”谁那么大本事!? 戚不复皱起眉头,因为他的反应心里有点不舒服,他又不是机器人,脑子也没病,对戚安然那么在意,加上查了这许多天的资料,再怎么情商低也不会搞错的好不好:“这儿你不用知道。” “啧!”杜抚松咂舌,“你就为了告诉我这个?” 戚不复抿着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又说道:“可是他好像不喜欢我,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杜抚松这下来了精神,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旁若无人的开始自恋:“这问题你问我就真的问对人了,要说别的东西,我可能帮不了你,但感情……啧啧啧,我就是天生为了采花而来,不管多带刺的玫瑰,到了我手里,都得乖乖的像朵野菊花。” 菊花…… 戚不复想歪了一点,立马纠正了过来,皱着眉头严肃的说:“你不要瞎讲。” “我这怎么是瞎讲?你知道你喜欢的那个人为什么不喜欢你吗?”杜抚松哼哼唧唧的吊着戚不复的胃口,“要知道你可是那种在街头一站,就会涌出成千上万的骨肉皮的偶像,你知道为什么拿不下区区一个心上人吗?” 戚不复脸色越发不好看,如果杜抚松在他面前,他一定一拳就揍过去了。 “你真无趣,”杜抚松无聊的翻了个白眼,又兴奋于那么多年下来,他居然真的等到了一个机会可以恶整戚不复,于是开始满嘴跑火车,“就是因为太无趣了你知不知道?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来,脾气又那么暴躁,你要是能温柔一点,体贴一点,还有谁会拿不下?” 温柔体贴?戚不复更搞不清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杜抚松坏笑着缓缓说:“烈-女-怕-缠-郎-!” 戚不复脑子里的电灯泡倏地就亮了起来。 他明白了! 然后过河拆桥的立刻挂断了杜抚松的电话。 杜抚松盯着手机,瘪着嘴特别不满意的哼哼:“什么人啊……用了就丢,我这回一定要给你一点好看……喂喂喂!你去哪里?!” 眼看刚刚在床上的女伴已经爬起来开始穿内衣,杜抚松急了,立刻坐了起来,在床头摸到眼镜要伸手去拉。 “野菊花?”女伴冷哼一声,挥开他的手就要走。 杜抚松光着屁股爬到被面儿上大叫:“我裤子都脱了你现在闹什么脾气啊!” “滚你妈的!”一只红色高跟鞋迎面飞来。 杜抚松惨叫一声,捂着右眼倒下。 作者有话要说:烈女怕缠郎……咳咳 我不是有意要崩坏的啊,文中的骨肉皮是指崇拜偶像崇拜到愿意自荐枕席的粉丝,杜抚松是GA的那个负责人。 以上,二更了。 45章 隔天早上戚安然起来的时候,就发现戚不复已经离开了。 客房里已经订好了早餐服务,热气腾腾的餐车被停在戚安然的房间门外,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送来的,但是显然没有被人动过。 戚安然打开戚不复的房间门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确实是空荡荡的,不由得叹了口气。 手机一开机,接连几次急促的铃声过后,戚安然打开了徐珊珊发给他的一条短信。 “戚墨,看到短信立刻联系我!” 戚安然挑了下眉头,回拨过去。 徐珊珊嗔怪:“你关什么机啊!” “怎么了?” “啧啧,你还不知道啊?”徐珊珊嬉笑着,提醒他一句,“上网去看看呗。” …… …… 戚安然红了,毫无疑问的,而且是一炮而红。 《功勋》首映会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他虽然只是个影片的片段中出现了几次的配角,却因为富有个人魅力,风头明显盖过了身为主演的徐珊珊和陈子然,论坛的首页总共十个置顶帖子,除了两个广告之外,有四个都跟他有关。 大家都在激烈的讨论着“川扬”这个角色的对与错,某些观影的观众不可避免的泄露了某些影片中的保密细节,比如川扬和常小曼之间的某些暧昧,还有瑞鹰在胜利之后的自私自利,以及川扬为了让常小曼幸福,出卖了自己军队里的机密。 【川扬太不负责任了!那些士兵为什么要替他的爱情牺牲!?我要是有这么个上司,简直就倒了八辈子血霉!】 【lz煞笔!川扬要是不出卖机密,你现在就住在湾湾的岛上了!】 【ls智商拙计,楼下来……】 【lx来……】 【lx来,保持队形,顺便说一句——戚墨真是太太太太太帅了!】 【看来看去,还是π楼上,吵什么吵啊,皇帝不急太监急。】 【ls煞笔,太监泥煤啊太监,你全家都是太监……】 【……】 往后翻了六七十页,开始掐架,从太监掐到皇帝掐到封建掐到常小曼掐到瑞鹰,最后川扬也不停的躺枪倒地。 顺着帖子里的某些链接点到了别的论坛,已经可以看到戚安然的后援团还有粉丝团初具雏形,度娘里也已经有了川扬吧和戚墨吧,戚墨吧里一夜之间有了数千粉丝。 戚安然跟做梦似地看完了这些,然后在心里算了算,发现自己居然在一个早上被数千个人说了我爱你…… 天哪…… …… …… 杜抚松抓着刚剥开的烫鸡蛋在眼眶上揉啊揉,眼角那里的一个青紫色的淤青异常显眼,他歪着嘴嘶气半天:“女人简直是不可理喻!” 戚不复瞥了他一眼,继续滑动鼠标看帖子。 “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啊?”杜抚松歪着嘴翻了个白眼,“你家那个大宝贝也够厉害的,居然就把你抓的死死地了?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他了吧?昨晚那个电话说的就是他?”杜抚松回想起自己跟戚安然仅有的几次见面,确实,谈起戚不复的时候,没见那人有什么羞涩啊不好意思的情绪,难不成真的是戚不复在倒贴? 戚不复理都不理他。 “你行啦!我出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啊,”杜抚松站了起来,开始赶人,“好了好了,我家达令要来了,你千万别出现在她面前,要不然她今晚肯定又要让你一起来跟我们吃饭……我请来的团队都是专业的好不好,你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戚不复一点也不放心! 他阴着脸盯着屏幕上一排又一排的字眼,越看越不顺眼—— ——【戚墨!你接受我的告白吧!】 【lz+1,我建议把戚墨排进论坛四美,那些老位置早就该调调了。】 【我去年买了个表!一群屌丝女在这瞎YY什么啊!!!】 【LS傻逼,戚墨我爱你!!!】 戚不复盯着那个我爱你三个字,恨恨的抿着嘴,好半天之后点击了一下右上角的举报按钮,在举报原因上看了一下,勾选了“违法”…… 由于十月一号还没有到,《功勋》当天的票房统计为三千一百万,这个成绩在小成本电影看来已经是非常好了,第二天就是十一黄金周的第一天,同时上院线的还有从欧美引进的两部3D大制作片,以及一部成本五千万的都市轻喜剧。 十一当天,《功勋》风头更甚,压过那部五千万制作喜剧和一部3D魔幻剧,创下了1.2亿的革命片周五票房纪录,让宁杭城赚了个盆满钵满。 当晚的庆功晚宴,宁杭城直接给剧组的所有人员都派发了数额不一的大红包,戚安然领到了二十万,不说多少,也算是宁杭城的一个心意了。 与此同时,影片《墙内花开》正式开机。 戚安然发现,自己好像自出道以来,虽然一帆风顺,但好像一直徘徊在小制作电影里,在这部戏结束之后,他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些大成本的剧本好好温习一下动作片拍摄。 《功勋》的成功给了戚安然不少的底气,他在剧组里也算是有了点地位,他来试镜的时候只是一个毫无底蕴的小新人,忽然间接到了戏份足以跟韩贺媲美的男配角,剧组里的人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戚安然心里知道,总会有人去猜测他的后台和关系,自古以来关系户都是不受欢迎的,戚安然就算再有能力,给别人留下了这么样一个印象,总会让别人对他的评价打从心里打了个折扣。 然而现在情况却有所不同了,至少他的地位变化从某些称呼上的小细节就能看出来。 “戚哥,来了啊?”化妆师于素调着手里的影盒,抬头看到他,赶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戚安然笑着对他点了点头:“在忙?吃过了没?” 站在他身后的陶束抬起手摇了摇手里的大塑料袋,于素惊喜的叫了一声,上前来接过,立刻道谢:“谢谢戚哥了啊!大家过来吃点东西啊!”后面一句话他是朝着旁边休息的众人喊的。 十月初,天气已经逐渐开始转凉,开拍的时候就稍微推迟了一点,郑槐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大家伙都在笑嘻嘻的吃东西聊天。 戚安然算是搞明白了,人缘这东西真的是要靠自己去悉心经营的,他从前因为长得不好看,所以自卑的厉害,平常在剧组里也很沉默寡言,经常是一部戏结束之后,除了对手的演员,几乎都认识不到别的朋友,这在人缘大过天的娱乐圈看来,跟自杀没什么两样。 除非后台和自身地位都已经能和戚不复媲美,否则臭屁和特立独行会让不合群的人被整的很惨。 想当初季歌鹤构陷他的时候,圈子里眼睛尖的人那么多,未必没有知道他们真正关系的人,可泱泱大的一个圈子里居然连一个为沈青说话的人都没有,虽然人性的冷漠可以说是一个原因,但戚安然自己,也未尝没有责任。 他要是人缘好一点,死党多一点,绝对不会死的那么凄惨,已经长埋地下了,却还要做季歌鹤成功路上的垫脚石。 人缘这东西,本来就是靠小恩惠和大恩惠开始牵线,祝丙章在圈子里的人缘算得上数一数二,明明没有多少拿得出手的作品,却偏偏占据了一个其他明星都求而不得的好地位,秘诀就在于从小处入手吧? 反正戚安然自己就从来没有见到过祝丙章发脾气,也没见到他在公众面前黑过脸,在片场的时候,明明地位那么高,却一点架子也不摆,对所有的工作人员都客客气气的,拿一个盒饭都要诚挚的道谢,别说是那些见多了耍大牌的员工了,就是在戚安然看来,他的这种处事方法也让人感觉到说不出的舒服。 所以即便心里厌恶痛恨到了极点,戚安然也没有当面给过季歌鹤什么难堪,也没有和针对他的韩贺发生过任何不愉快,更别提陈子然了。 现在的陈子然,是可以帮助他的人,傻瓜才会把帮手越推越远呢? 韩贺到底是年轻了一点,戚安然这个死过一次的人才明白的道理他当然不可能悟的那么快,一进化妆室,看到一大群人和乐融融的吃糕点,人群中显然占据中心地位的戚安然让他怎么看怎么觉得不顺眼,于是斜撇过去,冷冷的哼了一声。 他的动静不小,很多人都用余光打量着他,看他这个做派,现场轻松愉快的气氛立刻被打破了。 戚安然却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地,笑眯眯的打招呼:“韩哥,你来啦?” “我来早了吧?”韩贺压根儿没想过给戚安然留任何面子,当下就冷笑着吧问题挤了回去,巴不得看到戚安然难堪,“在片场里吃吃喝喝的你可真清闲,我一会儿还有通告,希望你不会NG太多次。”他在郑槐面前提了那么多次,只是想要把戚安然换下来让季歌鹤上,明明季歌鹤的影响力比起这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家伙要大的多,没想到郑槐居然死咬了不松口,也不知道哪根筋打错了,把自己搞得好像多清高。 要不是看这部戏的剧本不错,加上他已经签了合同,韩贺老早就撂挑子不干了。 现在看着戚安然下作的收买人心的手段,韩贺觉得心里恶心的要命,看着戚安然一脸的假笑则更不顺眼。 “好啦好啦,”郑槐也有点不满,这个韩贺怎么跟吃了枪药似地,明明人家好好地在跟他打招呼,回嘴却张口不是人话,“都是一个剧组的,以后要合作那么久,阿墨,你也少说两句。” 戚安然看了郑槐一眼,收到郑槐无奈的眨眼,略带委屈的垂头:“好,我去换衣服了。” 韩贺满以为自己胜利了,翻了个白眼,招呼助手来给他倒水喝。 郑槐看了眼戚安然的背影,又觉得有点愧疚,韩贺和戚安然比起来要任性许多,加上韩贺这一次是因为他的面子少收片酬算作友情出演的,郑槐不得不多给他面子,也只能让戚安然暂时受点委屈了。 想起韩贺的态度,他就想叹气,那个季歌鹤到底有什么好的,又是个男人,年纪又大了,怎么就把他迷得找不着北呢?选角的事情他是导演,自己心里早就有数,演技好或不好大家眼睛雪亮着呢,韩贺老是在他面前提起换人的事情,让郑槐也觉得有点不耐烦了。 这人虽然演技好运气好,却好像不太会做人。 戚安然走了,屋里的几个工作人员也都陆续离开,其实大家心里也都有不满,一大早的到剧组来,很多人都没有吃早饭,好不容易戚安然带了东西来,大家凑合着吃一点说说笑笑的,也不至于一上午饿着肚子,接过原本好好地气氛,偏偏让韩贺给搅合黄了。 可惜他是个大牌,谁也不敢说他的不是。 众人心中的天平难免就偏向了戚安然一点,觉得他真是隐忍委屈,明明是被针对的那个,却还要顾全大局不闹脾气。 两个化妆师追了上来,安慰戚安然说:“戚哥,你别往心里去,郑导也是为你好,和韩贺干上了,对你也有影响的。” 戚安然看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感激的微笑,这种深带内涵的微笑他简直信手拈来:“谢谢,我知道的,你们刚刚没吃饱吧?要不我让陶束中午去买点东西来剧组,大家加个餐。” 沿途的灯光师还有摄影也都围了过来,还有人八卦的问:“戚哥,韩贺跟你有什么私怨啊?干嘛那么针对你?” 戚安然苦笑了一下,摇摇头:“别说这种话了,伤和气,都是一个剧组的,你们在后面说他,当心被听到了。” 他这话一出,好几个人就不服气极了,大牌的明星他们见得多,可祝丙章那个级别的天王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温和有礼的,戚安然现在一夜爆红也算小有名气了,不是一样对他们客客气气?哪里有韩贺这样做人的? 娱乐圈其实跟办公室差不多,都有那么一种文化,蚁多咬死象,犯了众怒的那个人不管多么离开,总归不可能太舒坦就对了。 更何况恼了他的还是剧组里直接影响演员上镜质量的灯光摄影造型呢? 戚安然暗笑了一下。 韩贺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一点。 作者有话要说:忍无可忍,无需再忍了,既然已经有了点小名堂,就不用那么可怜巴巴的做人啦!混出头真好。 46章 “卡!” 郑槐站了起来,把待在脖子上的麦一把扯了下来,气得要死,指着场内的两个人大骂:“怎么回事!?这一场拍了四次了,每一次都要出问题,你们到底要怎么样!?” 韩贺站了起来,理了理衬衫的衣领,漫不经心的指着戚安然:“问他咯。” 戚安然从地上爬起来,抿了抿嘴,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 他没想到,韩贺居然会是这么没有艺德的人。 私怨就是私怨,片场就是片场,戚安然从来把这两个场合分得清,就像试镜的时候,面对那个他厌恶的要命的季歌鹤,他仍旧能深情款款的对他暗送秋波,甚至在入戏的时候,还能感受到自己胸口荡漾着的浓浓的爱意。 但这一切在场记打下卡板的那一瞬就会戛然而止。 然而现在,戚安然知道,自己显然是高估了韩贺的人品。 《墙内花开》的第一场戏,是两个少年在大院里垫脚采摘盛开的槐花的场景,这一幕其实很好拍,难度比较大的一点,就是需要在垫脚摘花的情况下一次性完成近景脸部拍摄,这一幕需要表现出两个少年脸色纯真的微笑和两个人之间毫无芥蒂的友情。 由于挨得非常近,戚安然连续四次在入戏垫脚微笑的时候,被韩贺的胳膊肘顶到地上。 入戏的戚安然是绝对心无旁骛的,纵然心里知道要提防对方,可因为特殊的站立姿势,小小的一点外力就可以让他完全无法招架,偏偏这一场又是需要一次性成型的,韩贺在撞完他之后就装无辜,眼里只带着淡淡的挑衅,戚安然知道,他还没有放弃把自己从片场里逼出去的想法,现在使得这些阴招也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但他还是决定,不能再忍下去了。 戚安然扶了一下自己的胯骨,发现那里简直酸痛难挡,肯定已经淤青了一大片,但由于两个人站立角度的特殊,很可能他的小动作并没有被别人发现,戚安然垂下眼,果然下一秒郑槐装换枪口,轰向戚安然:“戚墨!你是怎么回事!拍四遍四遍摔,国足也没有你摔的自然!” “对不起,”戚安然明白郑槐估计确实是没看到,于是很乖巧的倒了歉,反倒让着急上火的郑槐稍微平静了一点。 郑槐狐疑的看了下表情隐忍的戚安然,又看了眼韩贺,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 他摆摆手,无奈的说:“算了,重来一遍吧。” 戚安然为什么不直接说出来?他傻啊?说出来又没有证据,别说没人会相信了,就算是有人相信,会有人为了自己这么个小人物来得罪韩贺吗? 他揉着腰,闷哼着,趁着挪动的功夫悄悄换了下脚下的方位,侧对着摄像机。 一场戏不仅仅只有一个主摄影,有时候因为场景需要,会在比较隐蔽的地方架设一台拍摄身体动作的摄像,戚安然瞥了韩贺一点,生怕骗不过他这个老油条,嘴里还在挑衅着转移韩贺的注意力—— ——“韩哥你真是好手段。” 韩贺冷笑一声,眼里带着鄙视的味道:“你既然知道,我劝你还是知难而退的好。” 戚安然余光撇了下那台角落处的摄影机,微笑了起来,没有再说话,扭头对着郑槐说:“我这里OK!” “好!”郑槐没有给韩贺反应过来的时间,立刻挥手:“开始!” 韩贺还以为戚安然是想趁着自己没有入戏的时候开拍来耍阴招,心里嘲讽的冷笑一声,闭上眼睁开,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说实话,韩贺的演技,在他这个年龄段的艺人里,真的是数得上名号了,倭国的导演对外籍艺人的龟毛和苛刻众所周知,能从倭国打出点名堂的外籍人,除了某些靠潜规则上位的,大多数还是有点本事的。 韩贺有周家为他扫清周围的障碍,他只需要专攻演技满足导演的要求,自然有更多的精力去跟圈中的前辈学习,所以单从演技上看来,还是一个很值得敬佩的演员。 但今天的事情,戚安然不可能就这样轻轻揭过,他能看出来,韩贺这是在一步一步试探他的底线,这一次如果不反击回去,下一回韩贺肯定敢用更下作的手段来陷害他,所以今天的事情,绝对不能善了。 戚安然不可能主动拿他怎么办,那么也只能让别人出面来教训他了,所以在韩贺没有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时,戚安然心中还是稍微得意了一下。 墙内的槐花开了,沿着高墙长长的挂线一串红艳的坠串,香气宜人。 陆雨棠踮着脚,嗅了下扑鼻的芬芳,一脸满足的微笑着。 温瑞初完全无法理解陆雨棠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喜欢花花草草这种东西,撇过头去,就看到身后几个人合抱都不能抱住的大树:“小雨,你说这是什么树啊?” 陆雨棠嗅着话,声音清脆的像是珠玉碰撞:“这问题你都问了我多少年了,跟你说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江晓婷他爸不是植物学家吗?你不能去问她?” 温瑞初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就听到陆雨棠大笑:“快来快来!这里有只蜂!你快来抓它!” 温瑞初吓了一跳,赶忙过去:“你小心点啊,不要被蛰了,我小时候被蜂蛰了嘴巴,肿起来好大一个呢……” 他也学着陆雨棠踮起脚,往那朵说是藏了蜜蜂的花串里看了进去,然后嘟起嘴:“小雨你又骗我。” 陆雨棠调皮的笑了起来,按着他的脑袋朝着花串推了推:“你闻闻,香不香?” 温瑞初白了陆雨棠一眼,无奈的对着花作势嗅了两下,忽然挑起眉:“真的挺香的啊!” 陆雨棠笑眯眯的看着他。 温瑞初愣了愣,回视了过去,忍不住唇角也勾起一个温柔的弧度,两个少年的视线在空气中触碰、交缠…… 戚安然心里跳了一下——就是现在! 韩贺在正面摄像机对准两个人微笑的脸部的时候,凑近了一点,一个手肘拐了过来! 踮着脚的戚安然立刻晃悠了一下朝着地上倒了下去,然后发出了一身长长的惨叫,眼睛立刻就红了! 郑槐吓的跳了起来,刚想问话,就听到角落里传来一声男音:“韩贺!你撞戚墨干什么!” 韩贺本来还在欣赏戚安然痛苦呻.吟的模样,忽然听到了这么一句,心中一凌,立刻愤怒的大叫起来:“谁他妈诬赖我!” 他有自信自己找的角度郑槐坐的那个方向一定看不到,就算…… 韩贺愣了一下,怎么回事? 自己怎么正对着槐花丛? 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坐在角落里拍全身镜的副导就站了起来,他身边坐着一个摄影师,正好是早上跟戚安然抱怨过韩贺的那个。 “郑槐你过来!”副导演是郑槐的多年老友,说话也很随意,现在却愤怒的看着韩贺。他原本是个编剧,文人嘛,最看不得那些犄角旮旯里的阴暗事情了,若是换了其他人,还有可能因为韩贺的地位,不会给他难堪,可这个副导演却是圈子里出了名的硬茬子,戚安然本来是想要赌一把,那个不满韩贺的摄影会不会替他出头,没想到副导演却在拍了一半的时候过来了,这倒是超出了他的预料。 “你们去两个人把戚墨扶起来!”副导演硬着嗓子冷冷的指挥着两个助理,又把不明所以的郑槐一把拉了过来,用小画面慢镜头回放。 戚安然被人扶着坐了起来,一头冷汗,脸色苍白,眼睛也疼得发红,微微哆嗦着嘴唇的样子让人看着都觉得痛。 两个来帮忙的化妆师快手的拿来了药膏,将戚安然的上衣撩了起来,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从腰部到裤子下面的跨部,一大片区域,全部是肿胀的淤青! 这下摔的可狠了! 韩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戚安然阴了一把。 他眼神一冷,狠狠地盯着倚在别人身上装柔弱的戚安然,恨不得就这样过去一脚踹开他。 MLGB!装的跟真的似地,心里黑的不行,居然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调换走位,给自己泼了一盆子脏水! 郑槐看完了回放,脸色也冷了下来。 他脾气虽然好,但也不是任人揉圆搓扁的,在岗敬业是演员的本分,在他的片场里居然还出了这种暗地里使小动作的事情,这还了得? 前几年的时候,他拍一部动作戏,两个女配角有私怨,在一次打耳光的戏份有意用了劲儿真打,打人的那个戏份还没展开,当天晚上就被他踹了,哭都没用。 韩贺是他请来的,当然不可能踹掉,但做出这种事情,也够让人不齿了。 听到另一边给戚安然敷药的人的惊呼声,他眉头皱了一下,快步走了过去:“怎么了?” 化妆师小心的瞥了眼扭开头冷笑的韩贺,小声的对郑槐说:“导演……您看……”他把戚安然的衬衫拉了起来。 看到那大片的瘀伤,郑槐的脸色彻底臭了起来,这明显不是一次摔成的,之前戚安然NG的那几次,都是表情无懈可击,但最后摔倒了事,他还因此迁怒过戚安然,觉得他关键的时候掉链子。 可现在韩贺的举动,等于是活生生在他脸上打了个耳光! 自己那个摄影机完全没有拍到这样的镜头,那个角落里的摄影机也是偶然之下才能捕捉到这种小画面,而且要是看的人不仔细,有可能就忽略过去了。 加上前段时间韩贺天天在他耳边念叨的换人的事情,郑槐就是傻瓜,也能猜到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他气得哆嗦了一阵,指着毫无悔意的韩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因为顾及两个人之间的交情,狠狠地放下一句:“你跟我到休息室来!” 韩贺白了戚安然一眼,冷笑一声,又觉得戚安然实在是可笑的要命。 他不会以为,这样就能扳倒自己了吧? 一个小透明还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呢,也不看看郑槐和自己是什么样的交情。 看着他昂首阔步的离开,众人纷纷放下手头的工作围了上来,片场里的众人还是很喜欢这个漂亮清爽又和气的艺人的,在娱乐圈这种大染缸里,很少有人身上能给人这样清新舒适的感受,所以看见戚安然受了委屈,大多数人看着毫无悔意的韩贺,还是觉得有点不忿的。 “什么东西嘛!”白苗身边的一个小助理狠狠的朝着韩贺离开的方向唾了一声,扭开矿泉水的瓶盖将水递给白苗,“白姐,你说韩贺怎么回事这样的人啊……居然欺负一个……” “闭嘴!”白苗轻声斥骂着,打断了她为出口的话,然后眼神复杂的看了休息室的方向一眼。 韩贺这个人,似乎跟他想象中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还有这个戚墨……想起上次在发布会上看到的戚安然和戚不复的互动,她心中跳了一下。 也许从一开始,她就选错了阵营啊…… 白苗轻轻地啧了一声,暗骂自己的糊涂,然后立刻站了起来,朝着戚安然的方向走去:“这是怎么了?天哪!怎么伤成这样……” “……” 郑槐青着脸,一把将大门摔上:“老韩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你干嘛老是针对戚墨?人家挺好的一个小年轻给你整的我都看不下去了!” 韩贺心里酸了一下,郑槐算是他的朋友了,朋友之间居然连这么点理解都没有,连自己说换个角色都唧唧歪歪的不肯松口,他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朋友吗? 韩贺怒气不知道怎么的就起来了,也懒得解释戚安然的无耻啊什么的,直接就说:“你换人,我就不针对他了。” 他觉得,郑槐如果真的把他当朋友,就肯定会从他的角度出发,为他着想,也应该理解他到底在在追求什么。 然而他显然是高估了“朋友”这个词的含义,郑槐将他的话听歪了一个角度:“你在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韩贺舔了舔嘴唇,觉得自己伤透了心,这就是朋友!狗屁的哥们儿! 郑槐冷笑一声:“那你到底想要把片场搅合到什么程度?” 韩贺气到深处,居然扭曲着表情愤愤的笑了出来,眼里却全是怒意:“我实话跟你说了吧,我就是看他不顺眼怎么样?季歌鹤哪一点不比他强?他屁股卖给你了啊?你这样帮着他说话?一不知道什么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玩意儿在我面前拽的二五八万,他认识戚不复就了不起了?我告诉你,我不光今天整他,只要在这个剧组里一天!一天!我绝对不可能跟他演到一起,我看到他心里就犯恶心!” 郑槐气得颤抖起来,半天说不出话。 韩贺盯着他看了一会,觉得满心失望,扭身就走了。 丢下一句—— ——“老郑你看着办吧,要不换他要不换我,其他的你爱怎么样怎么样好了。” 一个小破演员,还能翻过天去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完啦完啦~发现自己上了金榜心情哗哗的啊~ 么么大家 二更完毕,求留言哟~ 看得爽,下章虐死他哟~ 47章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件事情就给泄露了出去。 隔天的娱乐晨报上就贴了一张模模糊糊的照片,照片上的戚安然一脸痛苦倚着助理坐在地上,韩贺站在一边,神情模糊,照片上的排头用大楷体字写的惊心动魄—— ——“《墙内花开》开拍初期遇难题,新晋新人戚墨与韩贺不合!?” 下方用蚂蚁小题密密麻麻的猜测着写了一大堆,编的跟亲眼所见似的,内容却是在隐射戚安然才刚开始崭露头角就在片场里耍大牌惹怒了韩贺。 这种颠倒黑白的报道任戚安然一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只是不知道这家报社到底和韩贺是什么关系。 陶束翻看了一下整篇报道,冷笑一声:“《娱乐晨报》里有周若建10%的股份。” 戚安然了然,韩贺这是回去拉救兵了?就为了给季歌鹤抢个角色,他爸戴着绿帽子居然也出手了,真是奇怪的一家人。 结果下午的《娱乐周刊》却又发表了截然不同的一版报道,编辑首先申明了消息来源是剧组的工作人员,然后将昨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描述一遍,言辞并不激烈,却意外的让人信服,这件事情一个之间就这样抄起来了。 这种泼脏水的事情娱乐圈里发生了不知道多少次,像戚安然和韩贺这样地位悬殊的也不是没有,但一般地位有了这样大的差距之后,这种单方面的抹黑就会变得更加一边倒,这也是戚安然不想要跟陈子然他们撕破脸的原因,圈内这些有了粉丝基础的前辈们,想要搞倒一个小透明,不说容易,可绝对不是太困难的一件事情。 当天韩贺就言出必行,没有到片场,他估计是不害怕违约金的,郑槐虽然和他签了合同,可因为两个人的交情不错,合同里并没有写到有关违约的细节,这也是郑槐的疏忽,他万没有想到郑槐会这样明目张胆的发难,所以一时之间,他真的被打到手足无措,虽然在心里对韩贺恨得不行,但有的时候,他也会想,是不是真的该把戚安然开掉,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比较好。 这也不能怪他现实,电影这东西就这样,靠的全是观众的追捧和三分钟热度,才一开拍剧组里就闹剧缠身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开端。 虽然郑槐很明白这件事情怪不到戚安然,可心里,却还是忍不住对他生出一点点的怨怼。 可从自尊和感性上出发,郑槐又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轻易的像韩贺屈服,韩贺的工作态度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不纯粹,一个可以在电影开拍之初就因为私怨翘班的演员,绝对是很不负责任的,如果不是他的影响力确实比戚安然大了许多,郑槐估计现在就把韩贺给踹了。不要提什么交情,韩贺能够那么爽快的在开拍之后放他鸽子,本身就是没有把他这个朋友放在眼里,郑槐不是不生气的。 可问题在于,韩贺和戚安然两个人,孰轻孰重,现在明眼人都能看见。 韩贺的粉丝已经在网络上跳脚骂街了,论坛里腥风血雨,刚刚成立起来的戚墨吧也顺利被暴,铺天盖地的都是辱骂戚安然的声音。 戚安然随便翻了两页,就没兴趣了,这群不知道真相的人很容易就会因为外界的消息改变立场,本来就不足为惧,光靠粉丝的力量怎么可能能把这件事情闹得那么大?想也知道,这件事情里韩贺一定请了推手,他的动作还真的挺快的。 戚安然并不想放弃《墙内花开》,如果在一开始拍戏的时候就被人挤出去,那么他之后的路一定会变得很难走,圈子里看的就是一个人的手段和后台,韩贺这一次故意跟他杆上,未尝没有用身份来压人再让他日后都不好过的意思,戚安然就搞不明白了,季歌鹤到底哪儿来的那么大魅力,自己从前为他付出一切,陈子然给他买这买那,周若建连他出墙都不生气,韩贺还为了他要彻底把自己弄死。 想来想去,戚安然也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只好叹了口气。 GA的公关一向做的不错,坚持那么一两天总是可以的,到底还是要他自己亲自动手反击。 戚安然抿着嘴笑了一下,忽然听到开门关门的声音,扭过头去,果然看到是陶束回来了。 陶束把手上端着的粥放在床头,然后在床沿坐下,把戚安然的电脑挪到一边:“还疼不疼?” 戚安然笑了起来:“本来就不太疼,我哪里有这么弱,照片发出去了?” 韩贺这个人终归是年轻了一点,办事情也不干净,戚安然和季歌鹤好了那么多年,外界从来没有听到过一点点风言风语,反倒是韩贺,在他那次警告过戚安然之后,戚安然就留了个心眼,让陶束找了个人跟踪了两天,居然就拍到了韩贺跟季歌鹤约会的照片。 陶束勾了下唇角:“我办事情你有什么不放心的?” …… …… 季歌鹤半倚在床上,浑身赤果,眼眸半眯,荡漾着柔柔的水光。 韩贺躺在他旁边,被子底下的手有一下每一下的帮他按着腰,时不时的捏上两把,也是懒洋洋的:“还疼不?” 季歌鹤翻了下.身,轻嘶了口气:“还有点。” 他瞪了韩贺一眼:“你不能轻点儿吗?” 韩贺嘿嘿笑着,凑了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口,小声说:“我错了,我昨天心情不好,一不小心就激动了,下次不这样了,过两天,我送个礼物给你~” 季歌鹤挑眉:“你帮我把角色拿到了?” 韩贺顿了一下,伸手在床头拿了包烟点了一根,揉了下额头:“大概快了,这也没什么难的,是我疏忽,在戚墨来试镜之前我就应该把你的角色确定下来的。我高估郑槐了。” 季歌鹤说:“那不是八字没一撇吗,不过我也奇怪,那个戚墨到底是什么地方冒出来的,你查过他背景了吗?” 韩贺轻笑一声:“查个狗屁,连房子都是租来的,你说他什么背景,他身边那个经纪人倒是厉害,好像跟GA上层有什么关系,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你不是有我么?” 季歌鹤把自己埋在枕头里,回想着戚安然那个让他心神荡漾的微笑,叹息了一声,眼神又变的冷硬了起来。 手机瓮动了一下,季歌鹤看一眼,默默的爬了起来:“我去上个厕所。” 韩贺在抽烟,眼神迷茫,随意的挥了挥手。 “喂?橙子”季歌鹤锁好门,眉头皱了起来,“你怎么会给我来电话?” “呵呵,”陈子然冷笑一声,“季歌鹤,我可真是低估你了,为了抢个角色,你真是什么床都敢爬啊?” 季歌鹤脸色立马黑了下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跟谁在一起跟你已经没有关系了,陈子然,你管不到那么宽。” “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你分手了”陈子然显然很生气,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你别忘了我手里还有你的东西,你最好别得罪我,戚墨是我看上的,你也少动点歪心思,当心什么时候你光着屁股的照片贴的满大街都是,就不要怪我太刻薄了。” “你……!”季歌鹤来不及回答,陈子然立马就挂断了,这话说了一半,却彻底悬起了季歌鹤的心思。 没错,陈子然手里,还有他的一大堆果照。 想当初,就是因为一时糊涂拍了那些照片,季歌鹤不得不背叛沈青跟陈子然日夜厮混,就为了拿到那些东西,反倒越陷越深,最后才会因为陈子然给予的物质条件而臣服在了他的脚下。 但那时的季歌鹤深陷经济困窘中,陈子然是在威胁他,可未尝没有帮到他的忙。 但放在眼下,对已经有了周家做他经济后盾的季歌鹤来说,陈子然手里的那些东西,就跟定时炸弹一样,让他后脊背发凉。 走出卫生间时,他的脸色非常不好,韩贺吓了一跳,赶忙来扶他:“怎么回事?还不舒服?我给你抹点药?” 季歌鹤摇摇头,脸色苍白,手脚冰冷,好半天之后,才缓缓说道:“陈子然给我打电话了。” “操……”韩贺愣了一下,张嘴就问,“他妈B又跟你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不会听他乱七八糟的那些东西的。” 季歌鹤使劲儿的摇头,深呼一口气,缓缓将这件事情说了。 韩贺就松开了他,一个人慢慢的走到飘窗边上赤身果体的坐着,默默抽烟。 季歌鹤皱着眉头,怎么也搞不清,戚安然到底是什么时候跟陈子然勾搭上的。 陈子然这人他再清楚不过,三分钟热度,没拿到手的东西简直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可一旦厌倦了,就像他季歌鹤现在,连给他拣鞋估计都不要了。 加上陈子然背后还有个宠爱儿子的父亲,陈家的影响力他早就领教过了,能把陈子然一个只会唱歌的小年轻愣生生捧上音乐神坛,被称作小天王,就足以说明,陈家在圈子里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韩贺抽了半包烟,整个房间里都是烟气缭绕的。 他心想,自己当初估计真的低估了戚墨那个家伙。 陈子然跟季歌鹤有过一段,他心里是清楚的,所以对陈子然那个家伙,他的印象一直说不上有多好。 但对于陈家的影响力,他还是多少知道一点的。 周若建虽然宠爱自己,但却不一定,会为了季歌鹤的事情跟陈家闹不愉快。 恰逢此时,他手机里的铃声悠悠的响了起来,韩贺愣了一下,把烟在露台上掐灭,起身回到床上,从被子里拣了出来。 才看了两眼,他的脸色刷的一下就阴沉了下来。 倏然站起身穿好睡袍,韩贺起身就要走。 忐忑的季歌鹤立刻抬头:“你去干什么!” “书房,”韩贺头都不抬,冷冷的回答,“你一起来,这下事情糟糕了。” 手机信息提示里赫然陈列着一个论坛热帖。 热帖的镇楼图,就是一张眉目清晰的大照片。 照片上两个男人靠在酒吧的墙壁上疯狂的接.吻,昏暗的灯光使得整个画面都呈现出异常的淫.靡,照片上的一个男人被打着密密麻麻的马赛克,另一个男人却正对着镜头,一眼就能看出来他就是韩贺! TMD…… 韩贺盯着电脑的屏幕,手握成拳,眼神嗜血凌厉。 肯定是戚墨那个贱人干的! 此时,正在片场里发愁着该不该让戚安然让贤的导演郑槐,也接到了一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更新 下一章让哥哥出场……被猜到剧情心里好纠结…… 肿么办,我的智商真的好低……居然被猜到了猜到了猜到了…… 大哭不止 求留言,二更在老时间 48章 韩贺从没想过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非但没有迅速将戚安然扳倒,反倒还把自己和男人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他到底还是单纯了一点,有周家给他做后台扫清障碍,韩贺的演艺生涯从来都顺风顺水,几乎都没有遇到过什么挫折,而且在戚安然之前,他也很少这样主动出手收拾过什么人,不多的几个,也都是那种懦弱的个性,早晚都屈服在了他的威势之下。 而且他从小到大的第一个恋人就是季歌鹤,从前的那些公司出面牵线的绯闻对象,有时候还要应要求让两个人出席在公共场合或者私下里被拍到一些照片用作炒作,常识不足的韩贺也就从没想过要要小心翼翼的经营爱情,加上那天喝的有点多,一时间情意难耐,才会这么大意的被陶束拍到照片。 戚安然本来是不想用这种招数来对付他的,曾经的他自己也深受这类照片的坑害,但无奈韩贺实在是一个很不知道分寸的人,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再为韩贺着想了。 几乎是照片出来的瞬间,网络上的舆论风向就开始迅速转变。 这张照片像素清晰,角度恰到好处,将韩贺脸色的迷醉和难耐拍了个清清楚楚,如果他接。吻的对象是个女人,那引发的非议很有可能会少上许多,毕竟就算是偶像,也是需要正常人际交往的,恋人和配偶的出现只是时间问题,现在的观众对明星们的婚姻已经宽容了很多。 但问题偏偏在于,这张照片上韩贺的那个对象,很明显就是个男人! 韩贺这瞬间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想到了很多补救的办法,比如澄清这张照片上的人不是他,但如果那个幕后人下一步将照片用来鉴定,再炒的更热,也许事情扩展的方向会更加无法捉摸,他可以说因为拍摄的原因,他怀里的那个人本来是个女的,只是视线错觉罢了,但他可没有忘记,打马赛克的那个人很有可能手里就有这张照片的原片,假如惹恼了他,很有可能,会把季歌鹤也牵涉出来。 看,这就是圈内同性。恋人的悲哀,明明喜欢的恨不能为他生为他死,却怎么也不会想到要给个名分,韩贺的第一反应第二反应以及之后的种种方法,独独没有出现承认季歌鹤是他恋人并且公开恋情的想法。 如果他今天真的那么做了,也许还会有大批公众折服于他的坦荡和担当,可惜的是,韩贺终究太年轻,没有承担起爱情重担的能力,只能选择逃避和隐瞒。 他却不去想,纸能包得住火多久呢? 韩贺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鹤,你在家等我,我去找我爸。” 为今之计,也只有找周若建来讲这个消息尽快的封杀下去了,至于戚安然…… 韩贺现在没有精力来理他,毕竟最为重要的还是他和季歌鹤的事业。 周若建纵然再不满意,也只能出手替儿子压下风声,韩贺被周太太和小弟一番冷嘲热讽,在家里呆了不到一小时,夺门离去。 他本来就不是能受得了委屈的人,对周家人如此,还怎么可能对戚安然客气? 韩贺临时就赌气似地接了个娱乐周刊的采访。 而另一边,由于韩贺的不出现,剧组不得不临时放假,戚安然也得以有空在医院休息,但没想到,这一休息,却迎来了一个完全不想见的人。 “哥……”戚安然盯着戚不复,往床里坐了一点,觉得戚不复现在的眼神有那么点可怕,“你怎么来了?” 戚不复反倒冷着张脸,让人完全看不出他到底有没有尴尬,直接坐在了床边去掀戚安然的被子:“伤口给我看一下。” 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毅力,才忍住了不要立刻朝着弟弟发火! 他说追求梦想,说喜欢演戏,说照顾自己,就把自己照顾出一身的伤来!? 从前那么牙尖嘴利的一个人,居然一来片场就被人给欺负了! 看到戚安然腰上明明擦了药但看上去还是触目惊心的淤青,戚不复的怒气彻底爆发了。 戚安然根本没想到戚不复这一层,照他的想法,既然季歌鹤跟韩贺是真爱,那他就把马赛克照片爆出来之后,再将原片在自己手里这个消息通知给韩贺,为了季歌鹤的未来,韩贺想来不会再有胆子因为私怨处处为难他。 反倒是戚不复这一来,让他觉得有那么点不知所措了。 戚不复咬着牙,气得声音都抖了:“你不是窝里横是什么?怎么一出来就被欺负成这样?不知道告诉家里吗?” 戚安然还真没有什么被欺负的找后台的想法,说实话他也从来没有把戚不复当成后援过,现在听戚不复说的那么自然而然,他反倒愣了一下,随后就不好意思起来。 人家两兄弟小的时候估计感情也很好吧,反倒是被自己夺了身子,跟戚不复日益疏远起来了,这样似乎也不太对。 戚安然笑的有点尴尬:“对不起,我一时没想起来……” 戚不复在那处伤口摸了两下,手比起皮肤来冰凉的多,指尖感受到的肌肤还是细滑柔嫩的,显然没有伤到内里,他才放心的将衣服给盖了下来。 戚安然给他摸的像是触了下电,浑身麻了一阵,直到被塞回被子里了,还觉得腰上触冰的滋味让人没来由的回味。 戚不复却直接把话说了下去:“韩贺那东西我不会放过的,片场里的事情我会解决,你放心养伤,多吃点。” 戚安然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他自己的事情,让戚不复来出面,心里面老觉得怪怪的。 戚不复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叹了口气,倾身摸了摸他的头,顺时针在他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戚安然:“……” 戚不复说:“你放心吧,我不会让别人再欺负你了。” “……这……这这这……”戚安然目瞪口呆的看着莫名其妙的来又莫名其妙的走掉的戚不复,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出来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但韩贺的动作却快的很,隔天他参加的那档周刊就发布了跟他谈话的内容。 记者说:“鉴于这些天您和新晋艺人戚墨闹矛盾的消息流传的广为人知,韩贺可否透露一下其中的细节。” 韩贺严词厉色:“我只是对现下圈内的某些潜规则很愤怒罢了,一个真正有实力的演员却因为暗箱操作的原因败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对我来说,跟这样的人一起拍戏是一种耻辱。” 记者立马来了兴致:“潜规则?您是指郑导潜规则了戚墨嘛?” 韩贺冷笑一声:“郑槐是我的朋友,我三番两次劝导他不要那么感情用事,结果还因为这个原因和他冷战了很久。” “那您是说我猜对了?”记者笑了起来,“那么您对最近网络上疯狂转发的您的那张同?性?接?吻照片又作何解释呢?” 韩贺微笑着:“我清者自清,至于其他的东西,我不想理会。” 韩贺以为,既然他父亲都已经答应了出马替他解决这件事情,那么接吻照的影响最终会被压下去的,他这个时候只需要含糊其辞就好,谈到的越少,影响就越小。 记者于是问:“那么对于《墙内花开》这个剧组的未来您如何看待呢?” 韩贺摇摇头:“郑槐的这部影片投入很小,根本请不到愿意来参演的大牌,我一开始的时候,也是因为觉得跟他的友情可贵,才答应了来到这个剧组,可是对于现在的事情发展,我觉得非常失望,对于以后的去留,我估计会保留意见。”他这话一出口,明眼人都能听出,这是在绕着弯子表示,剧组如果要让他留下,就只能让戚安然走人了。 娱乐周刊的主编满以为,有了韩贺这句话,郑槐就是再怎么舍不得也必须要妥协了,毕竟对一个剧组来说,演员的质量好坏很有可能直接决定着一部戏日后的命运,从任何方面看来,韩贺的身价都比戚安然要高多了 于是他直接为这一期的报道起了个耸人听闻的名字——“新晋演员戚墨原来靠潜规则上位,天王韩贺因戚墨大牌愤然放弃新戏”。 他本想着这一次的报道就当做卖给韩贺一个人情了,毕竟记者们也是需要和大明星们套好关系的,这对于报社日后的发展也更加有利。 然而还没有等到戚安然开始反击,紧随其后,郑槐就办了一个巨型发布会,这个发布会规模比起《墙内花开》的开机仪式还要大得多,邀请了娱乐圈中几乎所有数得上名字的记者,并且在邀请的时候直接说明了,这一次是为了处理戚安然和韩贺在片场里闹矛盾的事情。 关注这件事情的记者蜂拥而至。 所有人都认为,戚安然这下绝对是玩完了,只要郑槐放弃了他,得罪了韩贺这么个圈内天王的小新人日后的演艺生涯都将再难崛起。 郑槐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戚安然完全没有防备,据他了解,郑槐是一个性格特别圆滑的人,绝不可能在网络上两场骂战还没分出胜负的情况下就做出定夺,而且韩贺的所作所为,戚安然也绝不相信他还会顾念着从前的友情,那么现在他的这个招待会,到底是想要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不行! 戚安然猛然爬起了身,觉得自己还是需要赶到现场去看一下。 看到人山人海的会场,就是郑槐也忍不住感慨,这世界上吃饱了撑着管人家拉屎放屁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只不过是两个艺人的小矛盾,那些记者们整装待发的模样就好像要去拯救世界似地,让人不得不迥然。 他刚一坐上会场,底下就传来一堆闹嗡嗡的发问,音隐约可以辨别出一些比如——“您是否要对戚墨的所作所为做出处理?” ——“请问韩贺接受访问时说的那些事情是事实吗?” 诸如此类。 听到韩贺的名字,郑槐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强压下心头的怒火。 他从前怎么没看出来,韩贺居然是个那么不靠谱的人! 他说的那些是人话吗?怎么立场那么不客观?什么叫做自己潜规则了戚墨?什么叫做自己做事情太感情用事?什么叫做保留是否来剧组的意见? 真可笑,自己一个导演,难不成没了他还不行吗?在公众面前公然发表这种蔑视自己的言论,韩贺只怕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过朋友吧? 幸好……这一次有了一个更好的选择,让自己不用再受他鸟气了! 郑槐清了清嗓子,打开麦克风,正式接受提问。 一个记者站起来大声问道:“郑导,您这次举行招待会,是想要宣布《墙内花开》男配角的新人选吗?” 郑槐挑起眉头,一脸疑惑:“这话从何说起啊?” “……”现场安静了两秒,随后变得更加轰动! 韩贺这话的意思是,会力保戚墨!?那么韩贺呢?他要炒掉韩贺吗?! 一大天王居然败给了一个新人!这是多么耸人听闻的一件事情! 郑槐挥了挥手,示意大家安静,等到现场逐渐安静下来之后,才又开口,将事情娓娓道来,他可没有戚安然良善的脾气,准确的说,娱乐圈里很少有人有良善这种东西,韩贺将郑槐惹到了忍无可忍,甚至断送了那么多年的友情,郑槐是无论如何不会让他好过的:“实际上,这次邀请诸位来参加招待会,是想要宣布,《墙内花开》剧组和演员韩贺之间的某些纠葛,我已经在心里有了定论。” 郑槐这话音还没落地,就已经有人听出了他的潜台词:“郑导的意思是,韩贺已经和贵组不再有关系了吗!?” “是的”,郑槐点点头,不理会哗然的众人,径自解释:“韩贺在《娱乐周刊》上的言论我都看过了,说实话,我对他这些颠倒黑白的言辞觉得非常失望,我和他是多年的好朋友了,交情一直限制在工作交往中,所以知道今天,我才认清楚了他的为人。” 眼看众人都盯着他,郑槐轻叹了一声,脸色带上疲惫:“这部戏确实是小制作,我承认,而且拍这部戏的初衷,就是因为我个人的某些赌气之类的原因,我不可能去奢望一部文艺片卖出商业片的票房,也就无从谈起因为追求商业目的而邀请韩贺来出演我的角色,实际上,他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他其实是这样看待我的这部电影的,我一开始邀请他来参演,只是因为,我觉得我的剧本足够优秀,并且想要用这部剧本博弈一些奖项,因为他是我的好朋友,并且那么多年的努力也没有使他踏出国门,我想要帮他一把,才会邀请他加入我的剧组。” “说实话,”郑槐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语气十分痛心,“剧组里的很多人跟我告过状,因为韩贺这个人比较率性,早出晚归或者常常发点小脾气之类的,给很多工作人员带来特别大的困扰,因为私交的原因,我也把这些事情给压下来了。既然大家都那么好奇韩贺为什么要跟戚墨闹翻,我就直说了吧。” 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郑槐幽幽的道:“一开始戚墨来试镜的时候,我也和诸位一样,觉得他是个新人,可能无法满足我对角色的要求,而且那个时候,有另外一个更加红的艺人同样在试镜陆雨棠的角色,我那时候心里的天平是更偏向他的。但在戚墨试镜之后,我就觉得,陆雨棠的灵气和清新,只有戚墨能够酣畅淋漓的表现出来了。但是事情就坏在,那位更红一些的艺人和韩贺之间关系比较亲密,韩贺因为那位艺人没有得到角色的原因,对我非常不满,并且还在影片拍摄的时候故意NG,并且弄伤了戚墨,导致他现在还在医院疗养。” 底下的众人都开始议论纷纷,显然这件事情的真相跟他们想象中的出入并不大,韩贺的脾气暴躁爱耍大牌是出了名的,但因为那么多年下来他都安然无恙,很显然背后有为他撑腰的后台,众人也就都不想得罪他,导致他在公众面前的形象说不上好,但也绝对不坏。 可在座的哪一个不是知道内、幕的?郑槐说的这些话,完全有理由相信! 别人不敢说,就韩贺那个一点就着的脾气,还真的说不准就能干出这种事情。 但一开始也没有人想到郑槐居然会这样直接打压韩贺就是了。 “从这件事情上我可以看出来,韩贺对于拍戏的责任心确实是很缺乏的,他现在因为那位艺人无法出演我的剧本,对着戚墨泼脏水并且把这件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我虽然是他的朋友,可更是一个必须为我的剧本负责的导演!我不能再这样姑息他下去,所以今天我要宣布,《墙内花开》这部戏的男主演,我已经另有人选了。” 众人大惊。 他说完,手往侧面一挥,侧门缓缓拉开,逐渐露出了站在后面的一个人。 身姿挺拔,表情平静,穿着一身秀气的白衬衫和休闲裤,却完全无法遮掩住他全身散发出的强烈的气场,不是戚不复,还能有谁!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墙内花开》居然能邀请到戚不复来出演! 要知道,戚不复在国际上的薪酬已经远远超出了一千万,而墙内花开的整部剧本的投资也不过千来万罢了! 他们怎么可能邀请得到戚不复!? 戚不复走上前来,接过助手递给他的话筒,先是对着前方的一大堆镜头露出一个稍显温和的微笑,然后就开口,说出了他今晚第一句话,也是最后一句话—— ——“我来参演《墙内花开》,就是为了力挺戚墨,韩贺这一次做的太无耻了。” 他这句话透露了太多的信息,又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在场的众人忍不住因为后半句话遐想连篇,又忍不住因为前一句话感到各种怪异。 不过事到如今,他们也都已经知道了,自己该如何报道今天的事情了。 既然所有人都有志一同的要动手打压韩贺,那他们何苦要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人呢? 只要知道,这次的事情,完全是韩贺的错就对了。 作者有话要说:混蛋你们真是!居然猜到了猜到了!我好没有成就感啊 韩贺那个家伙,就让他被痛打落水狗吧,反正哥哥要彻底贯彻“烈女怕缠郎”的方针了。 小弟,我只说,阿门…… 49章 韩贺刚开始去求周若建帮忙的时候,周若建只是拿了下乔,就顺势答应了下来,但确实也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在他看来,控制一下舆论导向抹黑一个小艺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了,所以就连吩咐去办事的人,也是第二天才开始动身的。 可等到他们动手的时候,却发现到,似乎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 一夜之间,所有的电视节目和报纸上都刊登了韩贺因为耍大牌而被郑槐放弃的新闻,墙倒众人推,这些记者们是怎么劲爆怎么写,一时间那些剧组的工作人员啊,匿名的和韩贺合作过的演员啊,还是不知名的某某导演纷纷站出来表示,韩贺有些时候耍起大牌来是在让人无法忍耐。 周若建反应过来之后,几乎动用了手上所有能动用的力量,才勉强把对韩贺的各种负面新闻给压了下来。 韩贺的经纪人当天就打电话过来跟韩贺大吵了一架,他最近因为生病所以请了假在医院休养,郑槐当初邀请韩贺参演《墙内花开》的时候,就是他看中了这部影片之后可能会有的前途,才全力说服了韩贺接下这个角色,但没想到,他才几天不出现,韩贺就把事情闹成了这样。 韩贺怎么可能会道歉?他自己心里也火大的很呢,出道那么多年他还从没有受过这样的委屈,吃过这样的暗亏,看着报纸上那些信誓旦旦的“耍大牌”“戏霸”等等字眼,他怒从心起,直接把电话摔了个稀巴烂。 他恨死周若建了,韩贺从小就没有享受过多少亲昵的父爱,还因为周太太一天到晚若有似无的挤兑愤然出走远渡重洋,辛辛苦苦的自己打拼事业,他的兄弟姐妹里,不说过的最悠闲惬意,每天跑马赛车泡女人的小弟,就是同样没有母族依靠的大哥和大姐,他们一个忙碌于各种相亲之中,一个早就已经嫁给了另一个家族的有钱少爷,不敢说过的事事如意,但至少钱财不愁,生活悠闲,比他韩贺每天要为了拍戏累的像狗不知道好到了哪儿去。 还有那个情妇上位的现任周太太,韩贺甚至连一句阿姨都不屑去叫,在他心里,周家的太太永远都只有他母亲一个,第一个周若建的第一个妻子是他的发妻,从农村一起帮衬着扶持长大,教育程度不高,所以显得粗俗又丑鄙,现在这个周太太每次说话都绵里藏针,韩贺最受不了她的口蜜腹剑和双面人,当着周若建的面,周太太会对所有的儿女都一视同仁呵护备至,但一旦走周若建看不见了,她就会想方设法的再多为自己的亲生儿子筹谋些东西,可惜她太会看人脸色,比起韩贺来事故圆滑不知道多少,所以每次争吵的时候,周若建通常都会更加偏向于自己的妻子,久而久之,韩贺也就懒得再和他们打交道了。 韩贺有理由相信,这次的事情之所以会闹的那么大,全是他那个继母在从中作梗!否则周若建怎么可能会在答应了他之后又不肯出手,让他被舆论逼到这一步境地!? 他却不知道,自己一贯不肯低调树大招风的举止,已经为自己招来了多少仇恨,痛打落水狗这件事情,娱乐圈里的大部分人都看在眼里,快活在心中。 …… …… 与韩贺的负面消息截然不同的是,《墙内花开》剧组的各种消息如同雨后春笋似地拔地而起,出现在了所有公众的眼帘中。 戚不复的演艺生涯在圈中本来就是一个传奇,演艺圈不是那么好出头的地方,圈内比戚不复身材好的有,比他相貌好的有,比他演技好的虽然很少,但也未必没有,可全亚洲,也就戚不复一个人,在短短的这么些年里,为自己经营出这么大的一个事业。 他几乎是所有好莱坞导演在需要亚洲明星时脑海中浮现出的首选,虽然为人比较冷淡,相比起其他的艺人也显得低调许多,但正是因为如此,在他开始走高端的艺术家路线的时候,才显得不那么突兀,所以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戚不复就已经成了华国乃至亚洲的艺人代言,影响越来越大,身价水涨船高,到了如今,他的片酬早就不是普通国内电影能够支付的起的了,接下来的不多的几支广告的代言费也都是八位数起的,更不要提那足以和某些一线好莱坞演员等同的片酬,按理来说,戚不复是绝对不可能和郑槐的这部小制作扯上任何关系的。 但现在的重点是,戚不复不关和这部影片扯上了关系,而且还纠缠的越来越深,直到如今,他忽然冒出个头,就宣布说,已经接下了《墙内花开》中男主演的角色。 虽然对外界,戚不复的解释是,因为看不过韩贺的人品加上很欣赏这部戏才会加入,但经历过那一场发布会的人谁会相信啊? 欣赏这部戏? 欣赏这部戏为什么到了今天才开始欣赏啊?你前段时间不能欣赏吗? 于是八卦的所有人就开始抽死剥茧,最后终于找出了其中作为关键点的一个人物—— ——戚墨。 这个戚墨,出来的毫无声息,莫名其妙就在网络上一炮而红,随后加入了《功勋》的剧组,并且顺利的还拿到了第三主演的角色,并因为这个角色一夜成名。 在他的履历表中,还有《大汉江山》的一笔,随后就是如今的《墙内花开》,他没有和任何人传过绯闻,年纪看起来也很小,光看照片,实在是一个非常无害的青年,但这个人,在圈子里的人缘却出奇的好。 GA的乐坛小天王陈子然之类的同公司明星在这次事件中替他说话也就罢了,和GA完全对立的跟韩贺同公司的很多艺人居然也站在他这边,某些自己成立了工作室不受制于任何人的演员们也纷纷对他施以援手,加上最后,居然连这个鲜少参与闹剧事件的一哥戚不复也对他表示力挺! 这样一个人物,之前怎么可能毫无消息呢? 然而不管他们用尽什么办法去挖掘,却在没能从中找出任何可以拿来爆料的卖点,这个戚墨甚至连现在居住的房子也是租来的,坐着经纪人的私家车,也不和任何富商巨贾来往,看起来生活也非常拮据,根本不可能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如果真的是某些大家族里出来玩票的小公子,这一次怎么可能会被韩贺欺负的这么惨? 猜来猜去,这几乎成了娱乐圈里的一个不解之谜。 于此同时,戚安然也在因为戚不复对他莫名其妙的帮助沉浸在意外中。 他跟戚不复生活的时间虽然不久,但也能看出,戚不复不是那么乐善好施的人,他对两个弟弟的关爱虽然比起表面上要多一些,但也绝对不足以让他为了帮助自己而把他自己趟进浑水。 不过戚安然现在也有他自己要苦恼的事情。 他现在租的房子又被狗仔发现了,现在每天都有人定点在公寓下蹲点偷拍,这几天的日子他过的像做贼似的,出门要围巾口罩长袖长裤,进屋要关门锁门关窗帘,还要注意自己的家里是否已经被人偷偷地安放了什么用以偷窥的电子仪器,就好像重新回到了沈青最困难的那段时期,搅得他日夜都没办法睡好觉。 他已经在着手找新房子的事情了,但一个治安好隐蔽性好保安给力并且居住条件适宜的地方并没有那么好找,他忍不住就开始怀念戚家那个环境好治安也一流的老宅,但他大概一辈子也不可能再回到那里了。 戚不复倒是有打过几次电话给他,但他一贯都沉默的很,有时候直到挂断了电话戚安然也想不明白他到底要问些什么,所以一直到再次被通知回剧组拍片,戚安然也还是没有和戚不复私下里见到面。 回到片场的那天,戚安然老觉得哪哪儿都不对劲。 大家看他的眼神似乎少了点随便,多了点暧昧,在陶束照例拿出带来的零食之后,许多人居然显得非常受宠若惊。 在换衣服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服装师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开口询问:“戚哥,您和戚不复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戚安然愣了一下,才明白过来,众人的心里只怕都在猜测戚不复为什么会出面帮他吧? 说实话,戚安然也不太愿意去想这个原因,毕竟现在的他和戚不复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不是纯粹的兄弟啊家人之类了,戚安然甚至觉得戚不复之所以会这么热心的帮助他,原因就在于自己和他睡过一场,这种感觉就好像无意之中就接受了圈内的潜规则一样让人心里很不舒坦,所以他只是笑了笑,含糊的回答:“我和他认识了很多年了,算是好朋友吧。” 然而低下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尴尬起来,一想到从今往后就要和戚不复同个剧组拍戏了,他的心情就变的异常复杂。 门口忽然一阵骚乱,女孩子们的惊呼此起彼伏的响了起来。 戚安然把腰上的皮带紧了一下,然后任由服装师给自己扣上纽扣,探头从帘子里看了过去,正好看到戚不复进屋关上了房门。 “……” 戚安然默然,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戚不复他明明有自己的化妆室,干嘛还要来和自己这种小透明抢房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晚了一点,真的对不起大家,希望大家能谅解一下哈,回笼觉睡到很晚才起来一时木有思路 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会有二更,二更就是大哥小弟的JQ了…… 么么哒 50章 戚不复看了戚安然一眼,眉头就皱起来了,凌厉的眼神刷的一下就盯向半蹲着替戚安然扣纽扣的服装师身上. 那服装师不明所以,看戚不复盯着自己,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味儿来,脸红了一下,低头就走了,招呼也没好意思打。 要说着剧组里也没什么不好的事情,可就是娘娘腔太多了一点,从化妆师到服装师,还有两个场记乃至导演郑槐,戚安然都觉得少了点男子气概,多了点阴柔气。 服装师临走前还瞅了戚安然一眼,那眼神立马就让他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眼看人头也不回的离开,戚安然心里也有点无奈,他打心里翻了个白眼,然后看向戚不复,问:“戚哥怎么来这儿了?”在外面的场合,戚安然都叫他戚哥。 戚不复也没说对这个称呼满不满意,两步走上前来捉住戚安然的双手,还捏了一把,才说:“那么久不回家,戚叔也担心你了。” 戚安然被他的手一握,脑子里免不了就生出点旖旎来——他本来和戚不复就不是“真”亲兄弟,,更加上还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戚安然不尴尬是不可能的,但戚不复现在好像坦荡荡一点没在乎的样子,他太敏感反而不太好了,可心里,又不知道因为什么,对戚不复又生出一点气来——这件事情就他记得牢牢的,好几天觉都睡不好,难不成在戚不复的眼里,就跟吃饭睡觉似的,理所当然了? 但他也没抽回手,只是刚刚有点尴尬的表情瞬间冷静了下来,头也抬的高了些,语气淡淡的:“让戚叔担心了,我这几天有点忙疏忽了,晚上我会给他打个电话。” 戚不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眉头皱了起来,不动。 戚安然刚想要说些什么,化妆间的门一下子被推了开,两个抱着道具的小姑娘一边聊着天走了进来—— “你说戚不复和戚哥是什么关系,我告诉你了你又不信,普通朋友能为他来这儿拍戏么?郑导那么凶……” “郑导对戚哥还有戚不复不是挺好的,反正我是不相信,戚哥都说了,他们是普通……呀!” 两个人一转头,就发现里头两个人木着脸盯着她们。 后面说话的那姑娘原本脸色还带着红晕,定睛一看,脸色刷的就白了,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才把道具放到角落里,瞪着眼睛抿着嘴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扭头跑了出去。 “佳佳!”前头那姑娘稳重一些,先是对着屋里的两个人点了下头,发现身边的伙伴跑掉了,才轻叫了一声,随后扭头对戚安然喝戚不复连连道歉,“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你们继续继续……不是……”她说了两句,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明白,面红耳赤的一推门也跑了。 戚安然莫名的看了一会儿,猛然才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刚刚那服装师替他扣了两颗纽扣就被盯走了,他现在胸口还敞在这儿,戚不复站在他对面,还握着他的手…… 戚安然一咬牙,觉得自己肯定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他也不是害怕有人瞎传啊什么的,毕竟绯闻这种东西就这样,当事人不承认,外面的人猜破了天也只是当做八卦来消遣,能有几个人会当真的?当事人也不过是一笑置之罢了。 但那种一笑置之,前提是两个人真的没什么啊! 戚安然和戚不复是没什么的样子吗?戚安然自己都不相信! 要真被人挂在嘴上说来说去,别人当做玩笑来取乐,可戚安然是个脸皮薄的人,他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尴尬死! 娱乐圈的路是他自己闯出来的,可三人成虎,如果他被包养的消息真的被人当了真,那假的也成了真事儿了。 戚安然盯着目光炯炯看着自己腰际的戚不复,头一次觉得自己真的头痛的不行,这事情可叫人怎么办才好呢…… …… …… 戚安然原本还对戚不复来演温瑞初这个角色保留意见,毕竟戚不复冷漠傲慢的气质实在在他心里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温瑞初虽然也是个比较成熟的角色,但毕竟年龄限制在那儿,这是个少年。 少年的眼神、举止、动作,又那里是那么好模仿的?戚安然对自己的演绎都有许多觉得不满意的地方,但好在他自己这具身体本来就年轻,配合上他足够的演技也能摸透角色的精髓,但戚不复可比戚安然大得多,阅历和沧桑就已经随着岁月沉淀在眼底深处了,某些东西真的不是靠着化妆和演技就能弥补的。 然而他很快知道了,自己还是低估了戚不复。 他看着那一头正在上妆的戚不复,忍不住又要发愣—— ——他很少看戚不复穿的那么随便,一件泛黄的有点旧色的衬衫,一条军绿色的休闲裤,踏着布鞋。头发被修了一下,弄成了三七开的一个小锅盖,化妆在戚不复的脸上打了细细的一层粉,让他的五官看起来稍微柔和了一些,戚不复敛住自己的眼神的时候,竟然看起来还是有点温驯的。 戚安然注意到他的衬衫,纽扣扣到了脖子上的那颗,衣服有点偏大,大概是为了遮掩住戚不复一身坚硬精干的肌肉,这可不是少年身材该有的,戚安然可还能记得,赤着身体的时候,他一双手臂箍住自己,就让人被抓的无法逃脱,然后就是一双腿,撞在他的腿上真是疼…… 他忽然回过了神来,牙都咬碎了,死死地给自己腰上掐了一把,才把莫名其妙窜起来的火给压了下去。 再怎么饥。渴,他也不该对自己的兄弟下手,不论心里承不承认,他已经是戚安然了,就得按着戚安然的日子来过。 然而戚安然忽然发现,郑槐对他的态度好像更加客气了一些。 “小墨啊,你看这里……”郑槐埋着头指着自己手里的剧本,这是他第一次主动给戚安然讲戏,之前拍这一场的时候,郑槐完全是放任着他自己来的,大概也是想要看一下戚安然的演绎是否合乎自己对角色的定义,他那个时候,也是被韩贺逼的有点动摇了的。 “我这里给你换了一下,你看哈……”郑槐说完了,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听明白了?” 戚安然其实全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但总不好说自己那个时候在走神儿吧,于是点点头,郑槐也放心他,把剧本往他手里一塞,就去盯着摄像和背景了。 戚安然翻着郑槐给他讲的那一场,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就是在最后一幕的脸部特写那里从两个少年相视而笑改成了陆雨棠脚下一晃摔到了温瑞初的怀里,然后两个人一起大笑打闹。 不过看起来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但戚安然很快就明白了,这种一样的错觉,也只是……看起来而已。 戚不复已经站在了场内等他,目光带着让戚安然分不清的意味,话也不说,就直勾勾的看着。 戚安然打量他一眼,发现化妆师也不知道什么地方做了改动,愣生生把戚不复这么个霸气的人打扮的像是个愣头青,头发三七开着傻傻的散在那儿,一双破布鞋,黑中透白,那是脏的。不过戚不复看起来没有介意,戚安然转念一想,也明白过来,戚不复之前也曾经演过农民呢,这么点破旧对他来说算什么? 郑槐还是挑了这场,这场戏之前也是戚安然和韩贺的第一场,大概在戏中有什么重要的意义,需要来来回回拍上几次不同方位的,还要错身形,加脸部特写,戚安然上一次差点就折在这儿了,没想到换了戚不复的配合,也是这一场开。 墙角的槐花选了最新鲜的,又挂在了背景板上,戚安然往那儿一站,闭眼睁眼,就成了陆雨棠,眼里带着纯真和欣喜笑的眯了起来。 戚不复这还是头一次跟他拍戏,看到他转变的那么快,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伸手抹了把戚安然笑的鼓起来的两瓣儿肉,掐了一下,也柔柔的笑了起来,浑身的气息刹那就不同了起来,连一脸的笑容也带着无限的温厚,让人怎么看怎么舒服。 陆雨棠踮着脚,嗅着墙上垂下来的花串,这花开的好看极了,娇艳肥嫩,不光嗅着香,等到摘回家里蒸了吃也是一道好菜,他玩的爱不释手,余光扫到温瑞初淡笑着站在他身后也不动,就有点恼怒,他这人看什么呢! 陆雨棠就踮着脚跳了两下,朝温瑞初招手:“你过来闻闻,这花好香!” 温瑞初看他那么不小心,站在石头上还敢乱跳,吓得两步走了过来要揽他的腰,嘴里不停念叨着:“你小心点,摔下来够你受的了……” 陆雨棠哼了一声,一把拍开他的手,拎着花串甩了两下,扭头看向院子里的老树。 那老树大的几人合抱都包不住,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大概是比太爷爷的年纪要大了。温瑞初扶着他,也看了那树两眼,忽然就促狭的笑了起来:“这棵树那么多年没开过花,这是什么树啊?” 陆雨棠翻了个白眼,从石头上看了下去,就发现温瑞初的眼神柔的像是一潭温热的泉水,他心头抽动了一下,也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忽然就不高兴了:“你跟江晓婷玩的那么好,他爸爸不是植物学家吗?你不会去问他啊?你不是特崇拜他吗?” 温瑞初听他提起江晓婷,心里就觉得有点不自在,上前去拍了拍陆雨棠的小腿:“你快下来,上面有蜜蜂,当心被蛰了。” 陆雨棠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木着脸,心情看起来不太好,扭头又开始摆弄起花来。 温瑞初有点着急了:“小雨!” 陆雨棠斜斜的朝下看了一眼,忽然勾起一抹笑,大叫起来:“这里头有蜂!你快上来把他抓住!他要蛰我了!!!” 温瑞初一听他说这话吓了一大跳,鼻子上都冒起了汗珠,他左右看看,没发现也可以踩的石头,却看到墙角有一垒砖头,三两下踢了过来往上爬:“你小心不要动!我小时候给蜂蛰过一会,疼了好几天,肿的跟猪似地……” 好容易爬了等高,温瑞初生怕那蜜蜂要飞出来蛰陆雨棠,一伸手就用手掌把一束花捏了起来,原本还在等手掌心里被蛰一下,好半天之后没发现动静,他神色一变,摊开手一看,立马又无奈起来:“小雨!”怎么能用这种事情来骗人啊…… 陆雨棠看他的动作全都在为自己着想,心里发甜,终于才满意了,哼哼唧唧的露出一个笑脸来,清澈的眼睛笑的眯成了一条缝。 温瑞初叹了口气,也盯着他,好半天之后,也牵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 两人的视线在空气中相交、缠绕,最终凝成了一股无法忽视的温柔的清新,散播在空气中——当真是两小无猜。 陆雨棠一下子蹦到地上,伸手也把温瑞初拉了下来,嘴里嘻嘻哈哈的笑着,一下子没站稳,两个人滚在了地上。温瑞初起初没反应过来,回过神来却立刻将自己垫在了下面,怀里搂着陆雨棠,气得不行,上下摸了两把:“猪啊你,摔到了没有!” 陆雨棠滚在他怀里蹭了两下,笑得没心没肺:“你说江晓婷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还会不会喜欢你?又脏又丑……” 温瑞初一把在他腰际挠了起来:“说谁又脏又丑呢!” 陆雨棠笑得缩成了一团,不住的求饶,险些岔气了,两个人才消停下来,温瑞初显然是累了,一把倒在陆雨棠的身上,头埋在他颈间喘着气,嗅到鼻尖青草的香味,又忍不住把手臂再缩紧一些。 两个青春活泼的少年就这样躺倒在满院的落叶之中,泛黄的白衬衫映照着日光,如同璀璨的友情那样,光芒耀眼。 “卡!” 镜头渐渐拉远,郑槐一出声,所有人就都回过了神来。这一场戏并没有要求清场,所以在现场观摩的工作人员也非常多。 所有人都盯着场地里现在还没有爬起来的两个人看了又看,总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景色美的像一幅画卷,让人不忍打破——这又怨上了喊停的郑槐了。 郑槐给自己点了根烟,默默地盯着小显示器里的画面看了一遍又一遍,时不时的拖到前面的一小段,盯着两个人的笑容和动作又看一遍。 好半天之后,他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盯着场内看了一眼,拍板决定:“过了。” 居然那么顺利就过了! 众人忍不住住欢呼了起来,剧本的第一场戏对任何剧组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也不能说他们迷信,但华国人嘛,在这方面讲究一点总是难免的。 郑槐心里也忍不住翻滚着惊涛骇浪。 戚不复和戚墨的配合,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默契!他们俩完全演绎出了那种他没有写在剧本中,却又字里行间隐晦的透露出的那种朦胧的感情! 没有谁会比他们更好了! 这一刻,郑槐放下了心口的大石,看向天际缓缓的呼出一口气—— ——正好,幸好,他没有因为韩贺的原因,赶走这块璞玉。 …… …… 戚安然眨了眨眼睛,终于从那种朦胧的悸动中挣脱了出来,转念却发现戚不复居然还趴在他身上。 剧组里的人各自都在忙自己的,但余光都似有若无的朝着这边瞟。 戚安然咬牙——还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要不要脸了! 他赶忙挣脱起来,戚不复却在此刻又搂紧了一点,鼻子也在戚安然的颈间慢悠悠的蹭了起来,非但如此,还十分嚣张的逸出一声悠悠的叹息,将自己的惬意分毫不减的告诉给戚安然知道。 戚安然:“……” “哥,你不起来我要叫人了。” “你叫吧,”戚不复直接无耻的回了他一句,然后张开嘴在戚安然的皮肤上重重的吸了一口。 戚安然无语。 作者有话要说:拜托大哥,烈女怕的那个缠……也是要有技术含量的好不好,你这样是在痴汉啊!痴汉!这是猥琐! 51章 郑槐看着手里的一包烟,认真的似乎那一盒烟里有什么特别了不得的东西,然而在目光之余,又忍不住要分出半分精力去注意屋里的另外两个人。 《墙内花开》戏里的第一景顺利一遍过,这对一部电影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开端,所以虽然前段时间韩贺导演的一场闹剧让剧组损失了很多时间,但郑槐还是非常大方的让第一次来熟悉片场的众多演员们提前先回去休息了,因为再过不久,剧组就要迎来一次拍摄的高强度工作期。 戚不复最后还被戚安然捣了一拳才不得不爬起来的,虽然很不情愿,但戚不复心里也清楚,现在的戚安然禁不起第二场丑闻的攻击了,他自己的粉丝战斗力有多强,戚不复心里是门儿清的。 但他还是不肯安安分分的回自己的休息室,就像个神经病似地坐在戚安然所在的公共化妆间里,犀利的眼神凝结在戚安然的身上,他走到哪里,就被带到哪里。 没多久,化妆间里的其他人就被这种恐怖的氛围一一被赶走了,直到最后,屋里只剩下戚安然和郑槐。 戚安然正在卸妆,现在也没有人能帮他了,他也只好自己动手,绵密的化学粉末被卸妆液带了下来露出底下比上妆时更加清透水润的肌肤,纤长的睫毛颤巍巍的随着眼帘的抖动而战栗,两鬓边的湿发乖巧的贴在脸颊上。 戚不复眼神暗了些,嫌弃的瞥了一眼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是不肯走的郑槐,从自己的随身包里掏出一块干毛巾向着戚安然走了过去。 戚安然嗅到那股味道,几乎不用睁眼,就能猜出是戚不复来了。脸侧碰到一块干爽的毛巾,戚安然愣了一下,伸手接过,慢慢的擦了起来:“谢谢。” 戚不复直勾勾的盯着他,半响伸出手来在他还泛着湿气的脸上摸了一把:“还是卸了妆好看。” “咳咳咳!!”郑槐惊天动地的咳嗽了起来,发现两个人都停下了对话回头来看自己,赶忙摆手:“抱歉抱歉,呛到了,你们继续。” 戚安然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尴尬的皱起眉头瞥了一眼戚不复,心里抱怨他太不知道避嫌了。 但戚安然毕竟还是理智的,戚不复的影响力有多他他心里清楚,连咄咄逼人的韩贺都能一夜之间被他压的悄无声息,在这个剧组里,既然戚不复摆明了要罩着自己,那对自己来说,必然是利大于弊的,至少他现在就没有搞清楚,郑槐对他的客气到底是出于工作上的欣赏,还是出于对戚不复是示好与拐弯抹角的拉拢,如果是后者,那么他现在如果真的让戚不复对自己没有了耐心,那很有可能就要保不住饭碗了。 戚安然纵然再不想低头,也只能将一口气咽到了肚子里,拉出一个笑容:“郑导和戚哥还有事要谈那我就先走了,明天十点半过来对吧?” 郑槐点点头,忽然看到戚不复隐晦的看了自己一眼,眼神里带着些许埋怨。他起初还没想明白,但看到戚安然收拾了自己的外套准备离开了,却忽然反应过来了,在心中给了自己大腿一记—— ——打扰人谈恋爱要遭雷劈啊! 阿弥陀佛,为了广结善缘,郑槐连忙想方设法补救:“没事没事!我也要走了,你们俩……”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戚安然飞快的拉开门走掉,又在心里给了自己胳膊一下—— ——让你八卦!让你八卦! 戚不复默默的看了表情莫测的郑槐一眼,拉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郑导似乎对小墨的事情很感兴趣?” 郑槐僵硬的笑了一下,他哪儿是对戚安然感兴趣啊,他分明是在探究戚不复和戚安然的奸。情么!可惜出师不利,反倒把另一个男主角吓跑了。 郑槐烟都忘在了沙发上,一溜烟跑没影了,吓跑了人家的对象,可不等同于夺妻之恨么? 戚不复翻了个白眼,掏出电话来打给王火:“你去问一下陶束,安然现在住在哪里。” 他之前听说戚安然的公寓已经被狗仔们给占领了,戚安然断不可能再回到那里去。 戚安然现在确实没有住在公寓,在没有找到新房子前,他住在边郊的一个四星酒店里,陶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有这儿的贵宾卡,包房一个月可以打三折,便宜到戚安然觉得住在酒店里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特别是在他还有一个万能的经纪人的前提下。 没想到刚进房间没多久,陈子然的电话就打来了:“我刚刚在酒店看到你了,快下来十五层,一起吃晚饭。” 一句话把戚安然撒谎的退路都给堵了,想到很久都没有跟陈子然联系过,戚安然考虑了一下,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理由推脱,只好答应了下来。 他把一身的汗臭洗干净,换了一件透气的长袖薄衫加长裤,戴着口罩摸了过去,饶是如此,沿途还是有几束怀疑的目光盯在他身上,这种随时会被认出来的公众人物的感觉,可怜的沈青倒是从来没有感受过的。 好在陈子然所说的十五层,是酒店的特殊贵宾楼层,也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得来的,戚安然在门口出示了陶束留给他的贵宾卡,就被服务生引导到里侧靠窗,为了不打扰客人,他们并没有走近。 戚安然往前走了一会儿,就看到坐在窗边的陈子然朝他挥手,戚安然点点头,快步走了过去,却发现祝丙章居然也在这里。 戚安然不动声色的打量了一眼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似乎也没有情侣之间甜腻浓密的气氛,于是礼貌的笑了一下,小声说:“祝哥怎么也在?橙子你刚刚居然不告诉我。” 陈子然腼腆的笑了起来,脸色红红,眼睛里泛着温柔的水光,定定的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才把屁股往旁边挪了一下,拍着身侧的沙发撒娇道:“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真的不理我了?来我这边坐!” 祝丙章喝了口红茶,也笑的温柔:“韩贺和你的事情我们都听说了,橙子因为这个气得要死,还把……咳,狠狠的骂了一顿。” 这倒是有点出乎戚安然的意料,陈子然虽然一直对他表有好感,但他还真的没想到关键时刻陈子然也会站出来帮忙。 陈子然哼了一声:“你不会以为韩贺是个神经病,莫名其妙就针对你吧?这后面还藏着一个贱货呢,你猜是谁?” 戚安然眉头跳了一下:“我知道,是季歌鹤,但橙子你之前不是也和他……” 陈子然挥挥手:“没有!我就是觉得好玩,但他这个人想的东西太多了,跟那些人也没两样,久了就没兴趣了。” 戚安然想起季歌鹤现在的豪宅名车,一时间无语,对陈子然的印象也微妙的差了一点,就因为好玩插足人家的感情,陈子然这个人也太随性了一点。 祝丙章的眯着眼盯着陈子然的表情,忽然笑了起来:“我想起来我还有事,要不你们慢慢聊吧,我就先走了。倒是小墨你,下个月的牌局不要忘了。” 戚安然看着他眼底深处荡漾着的暧昧的微笑,心里难得的纠结了一下。 好了,这下跟陈子然估计也扯不清了。 这地方本来就是个角落,祝丙章走了之后,戚安然和陈子然两个人等同于与世隔绝了,等到最后一道饮品上来之后,连服务生也不会再来这个地方,两个人之间的空气忽然就浓稠了起来,戚安然喝了口果茶,还是觉的不太适应,起身坐在了刚刚祝丙章坐的那个位置上。 他原本以为陈子然应该就会止步于这个拒绝的信号了,没想到陈子然居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端着自己的红茶也站了起来,坐在了戚安然的旁边。 陈子然盯着窗外,表情变得有点忧伤:“阿墨,你真的和戚不复在一起了吗?” “……”戚安然纠结于怎么回答中。 没有得到回应,陈子然更难过了,刚刚祝丙章在的时候的那个微笑的劲头怎么样也提不起来,嘴巴嘟的高高的:“我有什么不好的?也不比戚不复丑,身材也不见得比他差,你要在上面还是下面我都能配合你,你怎么就看上了他?” “……”没想到陈子然会挑明话题的戚安然陷入沉默和震惊中。 ……难道季歌鹤之前居然也是可攻可受的吗!? 一想到威武雄壮的季歌鹤雌伏于娘炮的陈子然之下,戚安然就忍不住觉得沈青的一生简直是悲剧中的悲剧。 陈子然自言自语了一会儿,桌下的手掌缓缓的爬上了戚安然的大腿,摩擦了两下,又像一条无骨的游蛇那样盖在了戚安然的裤裆上,捏了两把:“我们试试吧,不试一下,你怎么就知道我没有戚不复好呢?” 戚安然淡定的把陈子然的爪子搬开,顿了顿,拿过陈子然喝的那一杯“红茶”嗅了嗅,果然一股酒精味。。 陈子然嘟着嘴:“我没喝醉。”但微醺的醉意却已经缓缓从脸颊透了出来,他本来就白净,脸上还带着婴儿肥似地,双颊粉嫩,嘴唇红艳,眼里带出淡淡的诱惑的意味来。 但可惜的是,坐在他身边的这个人是个零,除了某些偏好于娘炮1的特殊爱好者之外,很少有0会被可爱型美人诱惑到的。 这在陈子然眼里看来,自然就成了不解风情。 陈子然眨眨眼,就盯着戚安然看了起来,怎么看怎么合口味,怎么看怎么喜欢。 在圈子里混了这么些年,但凡他看上的男人,没一个能逃脱的掉,真感情不敢说,但他也就是求个玩儿,滚上床单的就算作成功,这对男人们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所向披靡的陈子然头一次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他的引诱甚至都没有让戚安然动摇那么一点点!简直太失败了! 退而求其次,戚安然既然没有透露出被引诱的意思,那陈子然也就不在妄想两个人能交流出什么感情了,只求一晚上的痛快他就已经满足了,思来想去,陈子然还是觉得,戚安然这种极品,不尝一口实在是可惜。 他也就没有在意戚安然的拒绝,整个人朝着戚安然身上贴了过去,吐气如兰,凑在戚安然的耳边悠悠的说:“阿墨……我也不纠缠你,咱们就去房间里试一下,要是脱了衣服你还是不喜欢,我用嘴巴给你做,绝对不强求你……”他说罢,还探出舌头来,缓缓的在戚安然的耳垂上舔了一把。 青草的香气沁入鼻腔,这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眼光,戚墨绝对是他这些年碰到的极品中的极品!没有之一! 戚安然沉默着,正在思考现在说出他是个零并且比较喜欢阳刚一点的对象会不会打击到陈子然的自信心,但时间并没有让他再多考虑,下一秒,那个贴在戚安然身上好像恨不得原地野战一把的陈子然忽然悬空被提了起来,从椅背被丢到了另一个隔间里。 戚安然抬头看去,戚不复木着脸直勾勾的盯着他,准确的说,是盯着他的耳朵。 陈子然在另一个隔间里叮铃哐啷的爬了起来,探头朝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被自己勾引的对象的正主居然到了,顿时尴尬不已:“……戚哥……你听我解释……” 戚不复看他一眼,冷飕飕的眼神只差一丁点就能把人给冻晕。 陈子然为难的看了戚安然一眼,张了张嘴,一咬牙,转身开溜了。 留下戚安然一个人独自面对着戚不复。 “……”戚安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哥,你怎么来了?” 戚不复盯着他,眼睛忽然眯了起来:“你在和陈子然交往?我记得我告诉过你,要小心得病的。” 戚安然脸一僵,忍不住恼怒了起来,在公共场合被人调戏了一把并不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更何况戚不复的这句话里不乏对同性恋的歧视吧?那当初上了他的那个人又是谁!? 戚安然勾起唇,瞥了自家大哥一眼,皮笑肉不笑的说:“那真是让您费心了,不过你放心,我都有带套的。” 戚不复一脑门子火气倏地就窜了上来。 怪不得陈子然居然会在那样的时候帮戚安然说话! 原来他么两个人居然真的在一起了! 要不是自己突然想到要来酒店看一下自家弟弟,是不是今天这两个人就要去开房间滚床单了! 臭不要脸! 作者有话要说:忽然觉得陈子然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他倒是想和安然在一起呢,可就是阳刚不起来,现在居然还落荒而逃了,你怎么对得起被你拖下水的队友啊!同志! 52章 “哥你放开我!”戚安然一边挣扎一边努力挥手想要抓住身边的门框,戚不复忽然就跟疯牛病发作似的抓着他往外走,戚安然怎么也无法挣脱,幸好尚未到饭点,厅里的人不多,否则这边的动静一定会招来所有人的围观。 戚不复气的太阳穴一涨一涨的生疼,可理智告诉他这回要是再像上次那样粗暴的解决问题的话,戚安然估计一辈子也不会理他了。这个弟弟有多倔强戚不复心里也是有数的,回头眼见戚安然生怕被人家认出来拼命护住自己口罩的模样,他的心腾地就软了。 戚不复手一松,戚安然赶忙挣脱,发现餐厅里已经有人因为认出了戚不复而窃窃私语,这些人没有走近来围观无非就是在自持矜贵罢了,眼见几个女孩儿满脸激动的凑在一起指着自己这边闷头说话后站起身要走过来了,戚安然毫无办法,只能一把拉上戚不复的衣袖朝着大门跑去。 戚安然住32层,但出于心理阴影,他绝对不会把戚不复也带上去,于是在电梯口,戚安然就松开了手,半冷不淡的跟戚不复告别说:“哥你自己回去吧,我累了,先回去休息了。” 戚不复赶忙拉住他:“你要去哪里?” 戚安然甩了两下没甩脱,脸色也有点不好,他这几天被各种事情缠身本来就心情不好极了,戚不复这会儿还要给他添乱,一想到这里,他脸刷的就黑了:“你能别拉拉扯扯的吗?给别人看到要怎么说?哦,演员戚墨被大神包养,你是无所谓了,我呢!” 戚不复盯着戚安然的表情,他从那次在医院醒过来之后就再没有发过怒,整个人变得冷冷清清的,却忽然对演戏爆发出了莫大的兴趣,好像这世上除了演戏,再也没有任何的旁骛能够进驻他的心似地。 戚安然从前不是没有过这种类似于抽风的人格变化,但这一次明显和从前那些错漏百出的中二举止不同,戚安然是认真的! 认真到,他几乎以为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是一个别的什么陌生人。 戚不复自认为自己对戚安然的了解不多,但这仅有的了解里,也有一些东西是无法忽视的,至少自己的弟弟究竟是在假笑还是真笑,他一眼就能分辨出来。 前段时间的戚安然虽然表情柔和待人有礼,但很显然是不快乐的,他把自己压抑在心里,不透露出哪怕一分一毫的本性,即使是笑着的时候,也好像都带着一层面具。 这让戚不复好奇又心疼,这种心疼也一度让他非常惊奇,至少在戚安然那次嗑药过度摔破脑袋快死的时候,他除了烦躁和生气外,是没有心疼这种感觉的。 反倒是现在这个不快乐的弟弟居然让他感到担忧了,这世界可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矛盾。 戚不复心里百转千回,既对戚安然和他疏远的态度心急,又为手里冰凉柔软的手掌心动,他再捏了一把才撒开手,表情依旧是冷淡的:“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戚安然的气急败坏的态度忽然间让他愉悦了起来。 他这么痛快的道歉了,戚安然反倒找不出可以再指摘的地方,戚不复虽然表情冰冷,但眼神还是很温柔的,一直被这样的眼神盯着,任谁都会觉得别扭,于是他皱眉撇开脸,一脸不耐烦的又说:“我现在的公寓被记者蹲点偷拍了,肯定不能回去,现在就住在酒店里,戚家我不回去了,晚上我会给戚叔打电话,你让戚叔不要那么担心,自己注意身体。” 戚不复酸溜溜的听他说着,越听越生气,戚叔戚叔戚叔,几句话都离不开戚叔,那自己呢? 他这样想着,也就这样做了,闷声问道:“那我呢?” 戚安然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一拳打过去的欲。望,轻轻地说:“你也注意身体。” 戚不复又说:“你和陈子然到底是什么关系?陈子然不是什么好人,你不要光想着一时的痛快,不顾身体,过几天有空的话你还是去医院……” “哥!”戚安然脸一阵青一阵白,咬牙切齿的说,“这些都——不关你的事情,我自己心里有数,我不是三岁小孩了,谢谢你的关心!再见!” 戚不复一皱眉,伸手拦住了要走的戚安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是你哥,你的事情当然轮得到我操心。” 戚安然一把拍开他:“闭嘴你!”已经有人排在他们后面等电梯了,戚不复说话的嗓门虽然不大,但来来往往的人那么多,很有可能会被听到。 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戚安然生怕后面的人会看到戚不复的模样,一把将戚不复推了进去顺手按了到32层的键,电梯门缓缓关上了,他才缓了一口气:“我没有和陈子然在一起,我告诉过你了,你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戚不复还来不及说话,戚安然兜里震动了一下,掏出来一看,立刻气不打一处来,陈子然那临阵逃脱的贱人还敢给他电话? 他抬手就想挂掉,哪晓得旁边忽然伸出根手指,不仅接通了还按下免提,并且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 ——“戚墨……对不起啊,我刚刚实在是吓死了,戚不复走了没有?我在你房间门口等你,你快点上来啊……” “闭嘴!”戚安然尖叫了一声,草草草草草!陈子然为什么要把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说的那么暧昧!不知道他现在正在忍受非人的压力吗! 戚不复顺手把电话给挂了,然后目光沉沉的盯着戚安然:“这是你第二次骗我。” WQNMLGB! 戚安然脸都绿了,这种正牌夫人抓到小三要闹离婚的场景为什么会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我他妈做了没做没必要骗你,你爱信不信,我没时间每天和你啰嗦这些乱七八糟的!” 他险些要被气死,现在想干的唯二两件事一件是赶快离开戚不复,第二件就是赶到房间门口把那个该死的陈子然狠狠地打一顿!方能解他心头之恨! 电梯门打开了,戚安然拔腿就走:“你自己回家吧,我回去休息了。” 戚不复表情越来越冷,刚刚好不容易沉淀下去的怒气轻易的又被点燃,戚安然嘴里说着和陈子然没有在交往,却又因为陈子然的约会高兴的一秒钟都不愿意等,那个陈子然到底有什么好的?长得像个人妖动作也像人妖,白送给他他都不会要,戚安然是不是脑子有问题?口味怎么那么重!?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戚不复阴着脸一把按住戚安然的肩膀,另一只手轻轻一拨,就把人带在了怀里,在电梯门合拢的前一秒旋身离开了这个小空间,下一步就钻进了安全通道标示的小门里,一转身把戚安然按在了小门上,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他到底有什么好的!” 啊? 他又想到什么地方去了? 戚安然一点也不想解释,再不去揍陈子然,下回就没有这个机会,他挣脱了一下,嘴里回答:“哥你别闹了,我找陈子然有事儿,不是你想的那种事情!” 戚安然有种预感,如果他现在没有办法尽快逃离,那么今天的他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戚不复抿着嘴,不是他想的这种事?他在想什么事? 啊,是了。 戚安然是要回去和陈子然滚床单吧? 他想的可不就是这种事么。 戚不复盯着戚安然着急忙慌要挣脱自己禁锢的模样,都忍不住要冷笑了。 就为了那个娘娘腔? 他有什么好的? 戚安然还想要说些什么,哪料到戚不复下一秒一俯身,就将脸贴了过来。 那一股魂牵梦萦的熟悉的气味刹那间充满了戚安然的口腔和鼻腔。 在此之前,戚安然也曾经想过,如果戚不复再对自己做这种事情,他会如何应对。 戚安然想到了无数的可能,比如踩他的脚,或者给他肚子一拳,再要不然给他舌头一下。 可到了如今,他才模糊的明白过来。 当一个人被情欲掌控的时候,一切的脑补都会飞到九霄云外。 甚至连挣扎的念头都没有一个,戚安然反身搂住了戚不复强劲的后腰。 戚不复并不满足于浅尝戛止,天色已经渐渐地黑了下来,通道里的感应灯也因为很久没有感受到声音而黯淡了,在一片引诱犯罪的黑暗中,谁也生不出强迫自己放弃欲望欢腾的信念。不同于上一次在水汽蒸腾的浴室里莫名展开的身体冲撞,这一次的两个人,似乎多了一种默契的配合,在唇舌交缠的一瞬间,开始烧灼周围的空气。 戚安然手脚发软,被亲吻的越加深入,戚不复恨不能将他的唇咬下来咽下去那样凶猛的攻击着,这大概是大都数男人与生俱来的攻击本能,不仅限于面对敌人,有的时候,对伴侣的占有欲到达了一个顶峰,也会激起他的战意与侵略性。 戚不复甚至吝啬到一个呼吸的空隙都不肯给予,他托着因为缺氧而差点要滑倒在地上的戚安然的臀部,拼命的往自己的怀里挤压着,另一手在前面飞快的解开了戚安然的皮带,然后拉下拉链,从里面探了进去。 直接赋予到身体的欢愉让戚安然彻底迷醉了,在美好的快乐展现在眼前已经触及的时候,所有的尴尬和矜持都去见鬼吧!戚安然松开手,朝上揽住戚不复的脖颈,更加主动的凑了上去,让对方能够更加方便的亲吻到自己的脖颈、耳垂,双腿也张的更开,他再也找不出,在黑夜降临的时候,还会有什么举止会比现在他们所作的更加有益身心! 戚不复被怀里这个人异于之前的主动举止给撩拨的眼睛都红了,他松开戚安然的嘴唇,咬了下自己的舌尖,气喘吁吁的说:“去房间,你房卡在哪?” 戚安然拉住戚不复的胳膊带离了自己,低头系好腰带,却因为鼓鼓囊囊的下部太过突出,懊恼的啧了一声,免不了又被戚不复抓着屁股捏了一下,他一把拍开戚不复的手,也觉得自己刚刚是魔障了,怎么忽然就变得那么没有节操了? 没有节操的那个人应该是戚二少啊,怎么会成了他呢? 戚安然从裤兜里摸出房卡,纠结了一下,一把推开戚不复就跑了出去。 还好他清醒过来了,一会儿最多麻烦一下五指姑娘,要是真的再和戚不复又发生关系了,那可真是连他自己都看不过去了。 戚不复猛然间被推开,还没反应过来,等到那扇摇晃着的安全通道的大门一声巨响之后,才瞪大了眼睛—— ——他这是被…… 连形容词都找不出了! 戚不复当然不可能就在原地发呆,下一秒就追了上去。 戚安然从来没有觉得自己跑的那么快过,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他一边跑一边清醒自己还有基本的理智,还算守住了自己的裤腰带没有乱来。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人跑在上面发不出一点声音,戚安然没有时间回头去看戚不复是否追上来了,他的心里也乱成了一团。 在这之前,他还能自欺欺人的骗一下自己,和戚不复那一次好,是因为太久没有纾解所以没能憋住。 可这一次呢? 戚不复的一个吻就把他的所有防备都卸了个干净,如果不是戚不复那个蠢货松开了他,只怕两个人已经在走道里野战了! 操! 戚安然转念一想,又开始埋怨起戚不复,走道里有什么不好的,非要去房间,现在好了吧?谁也别想做了…… 他就这样矛盾一边想着一边朝着右手边跑了一会儿,好在这一层的走廊并不长,没一会就看到自己的房间门口蹲着的那个面目可憎的家伙。 “陈子然!”戚安然气的眼睛都红了,今天的事情全部都要怪他! 陈子然看见他,刷的一下站了起来,惊恐的看着衣衫不整的戚安然,忍不住结巴了起来:“……你你你你……你被怎么样了……”他臊的厉害,刚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吓跑了,跑出门的时候他恨不得一巴掌扇死自己,戚安然现在对他的印象肯定又更差了,可他也是没办法啊,戚不复刚刚实在是太可怕了嘛! 戚安然虽然气,但现在不是和他说这个的时候,他一把拨开陈子然开门关门将自己安全送到了屋子里,然后靠着大门,累到眼睛都睁不开,缓缓的滑倒在地上,闭着眼睛喘息着。 下、身一疼,戚安然赶忙把腰带解开,那一根还直挺挺的立在那儿,刚刚跑动时的摩擦似乎让他更兴奋了。 门外隔了几秒,忽然传来剧烈的敲门声,戚不复在外面大叫着:“开门!!” 戚安然是傻子才会开了,戚不复现在明显是生气了的。 更何况戚安然还是很有节操的,他现在已经回过神来了,不是刚刚那个脑子拎不清的戚安然了,戚不复那是他亲哥哥!有跟亲哥哥上床的好弟弟么?谁家的关系会那么乱啊? 戚安然不开门,门口的戚不复气得眼睛更红了,他一口淤血堵在胸口,又是想要又是气不过,眼睛一扫就看到颤颤巍巍站在墙边的陈子然,立刻眯起眼兴师问罪:“你在这里干嘛!?” 干嘛……来约炮的…… 陈子然摇摇头:“我……路过。” 路你妈! 戚不复红着眼睛挥着拳头就上去了。 门外的陈子然一声惨叫,最后委屈的大哭了起来,他又不是来占便宜的,他一个被上的,不就饥渴了一下吗?招谁惹谁了?居然还被当场抓到了! 戚不复完全没有因为他楚楚可怜的模样就客气半分,门里的戚安然缩着脖子,慢悠悠的在下面撸着,五指姑娘越缩越小,最后伴随着陈子然凄惨的一声大叫射了出来。 戚安然在裤子上擦了擦手,站起身来,气喘吁吁的对着猫眼看了过去。 陈子然连滚带爬的朝着电梯的方向逃走了,半边脸肿起来一块,大概是自觉理亏,连眼泪都掉不出来了。 戚不复则喘息着扶着墙休息了一会儿,忽然好像发现了猫眼处的视线似的,扭头将视线分毫不差的对了上来。 戚安然吓的一个哆嗦,想起陈子然肿起来的半边脸,脚都软了。 戚不复却忽然牵起了一个扭曲的微笑,通红的眼睛眯成一条线,大步走到了门口,一掌捂住了猫眼。 “好弟弟,”戚不复低沉的声音慢悠悠的从门缝里飘了进来,“你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今天逃走了,下回我直接在化妆间里扒了你的裤子!你信不信!” 黑暗的房间中,如同有一双火热的大手从尾椎缓缓的攀上了戚安然的后脊。 他也分不清心里更多的,到底是恐惧还是期待了。 作者有话要说:陈子然忽然变得好无辜……可他太乱了啊…… 戚不复不是故意鬼畜的,他只是憋太狠了……小弟这一下真的不厚道…… 53章 因为戚不复的那一句低语,戚安然一整晚都在黑暗的房间中睁着眼睛无法入睡,偶尔的几次浅眠也都因为漫然袭来的春。梦而从梦中惊醒,醒来之后,该换短裤换短裤,该掉节操掉节操。 大概是撸的多了,第二天戚安然去片场的时候,脸色极其疲惫,两个硕大的黑眼圈让人实在难忘。 “天哪,你昨晚干什么去啦?”女主演白苗对戚安然表现出异常的亲近,由于角色的限制,她年纪不大,心机也就稍浅了一些,戚安然很容易就能看出她刻意的讨好,可对于一个没有恶意的女孩子,戚安然没有必要去冷艳高贵,所以只是笑了笑,点头说“恩,昨晚看剧本,所以没睡好。” 白苗捂着嘴看他一会儿,偷偷笑了起来:“我看可不像,戚墨你是不是有另一半了啊?” 白苗实际年龄不过十七岁,一张口什么话都敢讲,还偏偏说的半对不对,戚安然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但表面上还是没什么变化,浅笑着摇摇头,想了个法子抽身离开。 郑槐站在门边,盯着戚安然的背影看着看着,忽然叹了口气,一脸羡慕嫉妒恨的撇撇嘴。 真是年少轻狂,居然能把自己纵欲成这样…… 戚安然躲进化妆间,换好了衣服,对着镜子目愣愣的发着呆,想着昨天发生的那些预料之外的事情。 陈子然今天早上打电话来和他告状兼道歉,但他显然不知道戚安然和戚不复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至少直到他被打走的时候,戚不复也还是呆在酒店里的,之后的事情他也只是放在脑子里脑补出来的,以他的想象力,除了啪啪啪,大概也没别的了。 于是戚安然可以听出他话里的纠结,陈子然一直当他是个可以勾搭的1,然而戚不复看起来又绝对不是个0,两攻相遇必有一受,看那天的情形,戚不复是绝度不可能躺着来的。 还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男神被人攻了更让人纠结的? 对陈子然来说大概是没有了,但对戚安然来说,更大的打击永远都不可以用现任的智商来猜测。 他纠结的是,昨天晚上他居然饥渴到做了一晚上的春梦!春梦的男主角……除了戚不复还会有谁!? 戚不复把他翻过来又覆过去,这样那样那样这样好生折磨了一遍,最后居然醒来再一次睡过去,梦境还能接着剧情来!! 我去年买了个表! 不要再这种地方搞玄幻好么!这种特异功能戚安然一点也不想有啊! 戚安然内心咆哮着,表情冷淡的捏了下酸涩的鼻梁,闭着眼睛叹了口气,肩膀却忽然被拍了一下。 他吓得差点跳起来,脸色刷的就白了。 睁开眼睛,看着镜子,出现在他身后的戚不复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早上好。” “……”戚安然眨眨眼,淡定的回答:“早上好。” 戚不复忽然凑近他,眼神如同一潭寂静的死水,嘴唇凑到他耳边:“昨晚睡的好吗?” 戚安然垂下眼:“很好。” 戚不复看了他一会儿,松开手,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对着满屋子的工作人员点了点头,脸色的表情甚至是带着点柔和的。 于是所有人都知道了,戚不复今天的心情很好。 那他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好呢? 因为他刚刚和戚墨说了话。 以此类推,则变成了,戚不复只要和戚墨一说话,心情就会变得很好。 所有人都暧昧的看了戚安然一眼。 戚安然默默地捏紧拳。 拍戏的时候不带入个人感情那是一个艺人的本分,但几十年都不会在这个问题上栽跟头的戚安然今天却无法避免的因为个人原因频频NG,剧情要求三个年轻人一起去边郊踏青,其中有一个野营桥段,需要两个少年一起到林中拾柴叉鱼,陆雨棠一不小心踩在了青苔上滑倒在水里,温瑞初去河里捞人,两个人在河水里相视而笑,最后被来找人的江晓婷打破了气氛,然后回到露营地。 这个画面由于场景的需要以及郑槐想要做到尽量逼真的心情,所以剧组不得不寻找了一处最符合剧本中场景描述的郊外来进行拍摄,,白苗在那里和道具师学习如何搭建灶台,场内的戚安然却一次又一次的NG。 他连湿滑的河底都忍了下来,却在拍摄少年相视而笑的那一幕,忍不住出戏躲开戚不复的视线! 戚不复盯着他的眼神炙热滚烫,扶着他腰侧的手掌结实有力,两个人都穿着贴在身上的湿衬衫,尤其是戚不复,他身材挺拔,肤色更深一点,白色的衬衫贴在他精瘦却结实的肌肉上,勾勒出胸口的胸肌和两粒……还有肚子上整齐精干的八块腹肌…… 由于场景需要,两个人贴的很近,笑起来的时候,几乎是鼻子对着鼻子,熟悉的呼吸一交缠,加上些许的肢体碰触,戚安然纵然再不愿意,也还是一次又一次的陷入旖旎,如果不是每一次都及时的抽身撇开了眼睛,他现在很有可能已经起了反应! 这种都穿着薄衣服薄裤子的剧情,衣服被水透湿贴着肉,有一点点反应都无法隐瞒,戚安然还是要脸的,在片场里闹出了这种事情怎么像话? 连续三次都卡在了同一个地方,这对别的演员来说可能不是什么大问题,但郑槐却觉得戚安然现在的失误非常奇怪,他站了起来,给自己点了根烟,默默的看着被捞出水正在换衣服的戚安然,忽然说:“你们两个,先下去自己对一下戏,中午吃完饭我们再继续。白苗,先过你的那场垒灶的镜头。” 白苗立刻站了起来,摄像也开始换场地,戚安然披着给他避寒的大毛巾,擦着自己湿哒哒的头发,沉着脸回到了临时搭建起来的休息间,脸色很不好。 他是个敬业的演员,这种因为自身原因而耽误拍摄的事情,他做得很亏心。 叹了口气,戚安然知道,这种失误和演技没多大关系,关键在于他没有全身心入戏,所以才会被外在的情绪所影响,进而出现这样的情形。 比起戚安然,戚不复进来的架势就大了许多,两个戚安然不认识的助理一个手里提着吹风机,进来之后就到处找电源要给戚不复吹头发,另一个第一时间撕出饼干和水给戚不复补充能量,戚安然抬眼看了他他,撇开脸,觉得人比人气死人果然是一个真理。 戚不复拿过助理手上的吹风机,开口就把两个人赶了出去,随后走到戚安然身边,接通电源,站着给他慢慢的吹起了头发。 热风贴着脸颊呼啸而来戚安然吓了一跳,才发现戚不复居然一脸冷淡的在替他吹头发。 他立刻摆手拒绝:“戚哥你不用管我……” 戚不复盯着他,表情忽然柔和了一些,掰正了他的脸,戚不复轻声说:“吹完头发,我们来对戏。” 对戏! 一想到两个人的眼神又要一次又一次的交缠在一起,戚安然纠结的闭上眼睛,颓丧的跌回了椅子。 “怎么?”戚不复挑起眉头,神色有点暴躁,“你这是什么表情?” 他干脆关了吹风坐在了戚安然旁边:“你这一场都失常成这样的,心理压力有那么大?” 戚安然翻了个白眼,他以为谁都跟他似的没心没肺呢。 戚不复见他不理自己,默默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掏出剧本来一本正经的说:“我们场下对一下好了,现在没在河里,捕捉神情更方便一点,让我看看你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说的一口公事公办的腔调,戚安然心理压力大的很,一边觉得自己不应该因为私人感情影响到剧组的拍摄,一边又对和戚不复对戏,尤其是那么亲密的戏,有着难以消弭的心理障碍。 然而最终,还是责任心占了上风,戚安然掏出剧本,在自己的那部分仔细的看了一会儿,摇摇头,呼出口气:“行,那开始吧。” 戚不复笑了,也是从一起工作之后,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弟弟居然对工作有着那么重的责任心,当然,这种优良的品格也同样是戚不复所欣赏的,于是戚不复开始发觉,自己越来越读不懂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了。 他把戚安然拉了起来,双手握住他的腰,察觉到戚安然的排斥,轻笑了一下:“既然是对戏,就按着剧里的场景来吧,你就当做我们现在在片场。” 戚安然缓缓放松下僵硬的肌肉,警惕的盯着戚不复打量着,最后只好闭上眼睛,再睁开,表情却缓缓的柔和了下来,眼里带起了浅浅的笑意。 戚不复双臂一使力将人拉到自己的怀里,左右摇晃着,笑的阳光灿烂,也就是他自己知道,这种笑意并不是来源于剧情,只是抱住了这个人,他打从心里高兴罢了。 “老温你快撒手,我站稳了!刚刚腿旁边溜过去个鱼!”陆雨棠挣扎了一下,手里的鱼叉恨恨的在水面上敲打了一阵,把周围的鱼都吓跑了大半。 温瑞初赶忙拉住他:“傻啊!你这样今天能吃得上就有鬼了!” 陆雨棠被质疑了能力,有点不高兴了,水底的赤脚踩着温瑞初的脚背跺了两下:“你放开!!” “我们去河岸上抓吧,我来叉,你来钓……”温瑞初不肯松手,一边哄着陆雨棠一边小步小步的往河岸边诺,凑在陆雨棠耳边哄人的模样温柔的不得了,陆雨棠也渐渐的不好意思起来,挪开脚嘟着嘴:“我冷死了,要不是你,我早就叉到鱼了……” “都是我的错……”陆雨棠眯着眼宠溺的笑了起来,摸摸陆雨棠湿哒哒的脑袋,甩掉一手的水,“江晓婷笨手笨脚的,你叉上来她也不会做,还是不要去祸害鱼了吧?” 陆雨棠忍不住得意的眯起眼来,忽然又想到什么,瞪了温瑞初一眼:“你不要说晓婷的坏话,我喜欢她的。” 温瑞初表情一顿,眼里的笑意逐渐散了开来,神情变的有点艰难,勾了勾唇角拉紧了陆雨棠:“好。” 陆雨棠一反身正面也抱住了温瑞初,笑的古灵精怪:“不过你放心好了,我虽然很喜欢她,但还是喜欢你多一点,我们俩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温瑞初的表情也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他定定的盯着陆雨棠看着,好像要把怀里这个人揉到心里,又因为陆雨棠简简单单的两句话,连心都开始雀跃了起来,他眯起眼,笑意缓缓的再次浮上眼底,柔软深刻的看着陆雨棠,点了点头:“好。” 然而他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复杂,复杂到原本没心没肺的陆雨棠都忍不住疑惑了起来,他盯着那双眼想要看进去一点,却只能挖掘到掩盖在表面的一点点如同对待弟弟的宠爱…… 陆雨棠微笑着,也不觉得冷了,温瑞初抱着他,身体热的像一具火炉,全身都贴在了一起,甚至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 …… 然而却在这时,戚安然忽然又从戏里挣扎了出来。 他被戚不复整个囫囵的抱在怀中,戚不复的身躯也就真的像是一具火炉,这对天真纯洁的陆雨棠来说可能只是朋友间的关爱,但对早就不单纯的戚安然来说,确是一种隐带暧昧勾。引的躯体纠缠。 腰后的热源忽然间随着他的心思滑动了起来,从后脊缓缓朝下,最后盖在了挺翘的臀部上。 戚安然呼吸一窒,惊慌的抬头看去,果然发现戚不复眼中敦厚的笑意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是汹涌而来的情潮。 ——在化妆间里扒了你的裤子…… 戚安然后背一冷,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开始拼命挣扎起来—— ——戚不复的那句话不会是认真的吧!!! …… …… 郑槐皱着眉盯着场内白苗的动作,白苗的年纪虽然很小,但演技已经相对来说很纯熟了,加上外形不错,为人处世也比较通达,算是个可塑之材,这一场拍了两次,已经比较符合他心里对于这场戏的描画了,再有一次应该就可以拿下。 助理忽然走了过来,小声的附在他耳边:“郑导,……韩贺他来了……” 郑槐表情一肃:“他怎么来了?外场干嘛吃的?” 助理有点为难:“这旁边就是周家的一个酒店,外场旁边不多远也算作酒店的绿化的,韩贺估计是跟外面的人通了气,他不是一个人来的……” 郑槐心里一凛:“还有谁?” “季歌鹤。”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想要安心拍戏还是没有那么简单啊…… 大家不要介意兄弟XX嘛~我的文攻受本来就很木有节操的,关键是我也是个木节操的,所以要找出一点点节操来,实在是太难为我了。 弟弟这个人本来就特别小心纠结,他被叽喳伤成这样了,要是再大喇喇的老大谈恋爱估计不太可能吧?不过俩人会在一次一次的磨难中站在一起滴! 54章 郑槐推开门的时候,休息间里落了一地的烟头。 这只是临时搭建起来保护艺人隐私的地方,最大不过四面墙壁,脚底下的还是一片绿地,剧组的众人也很在意维护地面的卫生,郑槐看着这一地的狼藉,忍不住皱了下眉头。 韩贺表情阴郁的把自己塞在沙发里,吞云吐雾抽的没完,季歌鹤侧坐在沙发扶手上,一手搭在韩贺的肩头缓缓的捏着,看到郑槐进来了,立刻站了起来:“郑导!” 郑槐看他一眼,没说话也不搭理,从这次的事情过后,他算是对季歌鹤彻底厌恶了,作为导演,他本来就应该掌握着选择角色的第一决定权,可季歌鹤却为了拿到一个不该属于他的角色出尽招数,还差点把《墙内花开》这部他倾注了大量心血的戏给掐死在襁褓里,如果不是戚不复的影响力让那些不停质疑的声音都闭嘴的话,他即便是真的将戚安然换下来让季歌鹤去演,这部戏的名声也已经臭了。 将郑槐不理自己,季歌鹤表情一僵,垂下脸去,脸上挂着假笑站在了韩贺的身后。 韩贺在袅袅烟雾中打量着郑槐。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些事情足以把郑槐给搞到焦头烂额,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小看了自己这个朋友,或许是他小看了戚不复?这次的事情炒的那么大,影响却出奇的小,国内稍微有点威信的节目都公开表示了对戚不复参演这部电影的祝贺和期待,而他这个原主演韩贺,老早八百年被抛到哪儿去都不知道了。 郑槐也盯着韩贺,几天不见,韩贺看起来比起之前要憔悴许多,青色的短胡茬几天就冒了出来,也不剃掉,反而髯须似地一丛毛茸茸的伏在脸上,黑眼圈也很严重,眼睛里都带着血丝,显然是没有休息好。 可前几天自己被算计到无路可走的时候就休息的好了吗? 郑槐垂下眼,心里再也无法将韩贺当做一个朋友来对待了,他客气的开口:“你怎么来了?” “呵……”韩贺掐灭了手上的烟,顺手丢在脚下,打了个哈欠,“鹤,你出去玩一下吧,这里的风景还挺好的。” 季歌鹤知道他这是要和郑槐说私事,连忙笑着回答:“好,韩贺你别抽烟了,有事情给我打电话啊。” 他对郑槐点了下头,抬步就要出去。 郑槐伸手拦了一下,两个自说自话的人都愣住了,季歌鹤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场内在拍摄,”郑槐冷冷的开口,“季先生在外围逛逛也挺好,场内就不要进去了,毕竟我们的剧情都是签了保密协议的。” 他这话一出口,季歌鹤脸上就有点挂不住,但郑槐这个人偏偏就是这个样子,他稀罕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干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原谅的,可一旦他冷了心,再好的朋友他也不愿意多留面子。 也正是因为这种性格原因,郑槐特别容易得罪人,好在名师出高徒,他从孙爷那儿学来了高超的技艺,否则就凭他隐匿在内心深处的清高,能不能在国内混出头还是个两说呢! 然而郑槐清高,韩贺真的就是能咽下气的人吗?郑槐的疏远一击即中,打碎了他本就不坚固的玻璃心,韩贺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怒瞪着一双眼:“郑槐!你他妈到底什么意思!” 郑槐冷笑一声:“我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你居然还有脸来见我?嘴上没个把门儿的,你也别随处去丢人现眼,算我眼瞎,前两天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为人,咱俩没什么可说的,我没有要求着你的地方,您要走,好走不送!” “这他妈就是兄弟!!!”韩贺一把将手里的打火机砸了出去,砸在了郑槐的脚边,地上都是柔软的青草,一下子草汁都被砸了出来。 郑槐盯着地上的打火机,半响之后,弯腰捡了起来,扬手丢到了垃圾箱里,轻笑起来:“你要耍威风,有的是地方让你耍,我这里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请您有多远走多远吧。” 郑槐心里既失望又庆幸,他跟韩贺那么多年的交情,居然到了今天才彻底看清楚他的为人,不得不说明他看人的眼光究竟有多失败,然而他又在庆幸,好在在发生更大的事情之前看清楚了韩贺的本性,否则等到以后吃了更大的亏,连哭都没地方哭去。 一边这样想,郑槐又忍不住觉得痛快,韩贺把自己当成了这世上绝无仅有的聪明人,妄图用八卦的舆论来逼迫他换角色,他以为自己做的有多高明,却不知道已经翻了圈子里头的忌讳,一个嘴不严滥用私权,甚至能够为了一点点小纠纷轻易出卖剧组的演员,还有哪个导演敢用?连带着此次事件中备受争议的另一个当事人,也许圈外人猜测纷纷不知道那个人是谁,但但凡是圈子里的,谁不知道那个等待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就是季歌鹤呢?郑槐敢打包票,季歌鹤短期之内,恐怕也找不到敢用他的剧组了,不因为别的,就光看他和韩贺勾结狗仔猜剧组的勾当,足以被洁癖一些的导演视作不赦之罪了。 季歌鹤一个天皇的艺人,半红不红的,如果没有金主们的资助,恐怕早就不知道该穷成什么样了吧 郑槐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开始猜测,这两个人到底来找他干什么? 季歌鹤早在他们开始争吵的时候聪明的出去了,他一向喜欢明哲保身,这一类的争吵连旁观都不常会做,更何况参与呢? 韩贺指着郑槐,咬着自己的嘴唇,手上恨恨的点了两下,不住的点头:“好……这就是哥们儿,都他妈放狗屁!这就是哥们儿干的事儿!!” 他万也没想到,郑槐居然会为了个外人来对付自己,他自问和郑槐这么多年的兄弟,早已不局限在浅薄的酒肉应酬里了,可事到如今,他才晓得,这世界上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 不就是个影帝吗?就为了讨好个影帝,那么多年的好兄弟说丢就丢,就为了那些臭钱和虚名,连脸都不要了,颠倒黑白的朝着自己泼脏水,眼看着他现在的人气一落千丈,却从不出来替他辟谣和辩解,这就是兄弟做出来的事儿! 韩贺觉得自己一定是瞎了眼,怎么可能会把郑槐这样不要脸的铜臭划分到自己的朋友里?欠虐么!? 他忍不住又委屈了起来,其实韩贺也知道,自己为了替季歌鹤要个角色,在节目里说剧组的坏话做的是有点不地道,换了别人,有这个下场,韩贺一点也不会意外。 可问题是,他韩贺是别人么?是一般人么?作为兄弟,作为朋友,看到朋友有难,不主动提出帮忙也就罢了,居然在他提出来请求帮忙的时候,还百般推诿,如果不是郑槐心太黑,他怎么可能会主动要去抹黑《墙内花开》? 韩贺这样一想,又觉得自己没错了,这世上的事情就讲究个有来有往,他郑槐既然先不义在前,也就怪不了他不顾情面,一来一往刚刚好抵消,但郑槐现在再跟他过不去,就太过分了! 韩贺咬了咬牙,忍下满腔怒火,努力放缓自己的声音,垂眼小声的说:“我今天来找你,是要跟你说事情的。” 果然无事不登三宝殿。 心里隐约期望韩贺会和自己道歉的真坏从彻底心冷了,脸色的笑容都收了回去,连客气一下都不屑了。 “之前的事情我都可以不和你计较,”韩贺叹息一声,非常失望的看着郑槐,缓缓地摇着头,“咱们俩那么多年的朋友,你能为个外人一点不手软的黑我,我无话可说,就当我自己瞎了眼看错人。但我告诉你,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我不怕你玩儿那些阴的臭的,但这次的事情怪不到鹤身上!你欺负个无权无势的人算什么本事?你们还要脸不要了?” 郑槐就是脾气再好,被这样指着鼻子骂也该上火了,他一脚踹翻了屋里的一个休息凳,凳子直接砸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你他妈闭嘴!” 韩贺被他忽然间吓了一跳,果真闭上了嘴巴,眼神惊疑不定。 “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这么个窝囊废,我就是把钱全打了水漂也不会让你来跟我的剧组搭一点关系,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要没有你爸在后面帮你铺路你练屁都不算一个!我几天就明明白白把话撂在这里,你有本事还手尽管着来,我但凡眨眨眼,我就不姓郑!你家那狗屁的鸡啊鸭啊的我看都懒得看一眼,他睡了那么多张床,还搞不清是谁家的原配要他的命?出来混的都要还,你也别忘了,出卖我的这些事情,我全都记在心里,早晚会给你好看的!” 郑槐说完这话,气的手都在哆嗦,再看一眼韩贺都觉得恶心,转身打开门就走了,还把大门大喇喇的开在那里,任由好奇围上来的剧组成员上前围观,韩贺看到门外那些探探索索的视线,脑子里回荡着郑槐刚刚对季歌鹤的辱骂,气得肺全炸了,全身发抖的怒吼:“滚!全他妈给我滚!!!” 围观的剧组人员看着他失态到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面目狰狞的模样,纷纷翻了个白眼,勾肩搭背的转身一边讨论一边离开—— ——“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戚不复哪样不比他强?还好意思来剧组里丢人现眼。”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之前做的那些是不是人事儿,这要是我的话,我早自挂东南枝去了,哎你说,那个季歌鹤跟他真是那种关系啊……” “我看悬……” “砰!!!”韩贺在她们身后一把将大门锁上了。 …… …… 另一头的化妆室里,兄弟俩的攻防战还刚开始打。 众所周知,戚不复是个不要脸的家伙,对于不要脸的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事情是值得不好意思的,所以即使戚安然已经在他的怀里挣扎到快要恼羞成怒了,戚不复也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抱着人,一手还抓在屁股上,时不时的捏上一把。 果然一如既往,又弹又翘。 “戚不复!你还要不要脸了!!!”戚安然一脚一脚的蹬在戚不复的小腿上,可是一会儿的拍戏还有要卷起裤脚的镜头,他也不敢真的把人踢淤青,于是对戚不复来说,还真就是不痛不痒的了。 “啧!”怀里的挣动太大,戚不复皱起了眉头,在屁股上拍了一把,跟面对撒娇的小孩儿似地教训道:“别闹!” 他这是在闹吗!?他这是在闹吗?戚不复到底那只眼睛看出他只是在闹情绪了? 那句要在化妆间里扒了裤子的话兴许只是戚不复的一句戏言,但此刻却附在了戚安然的耳边,每秒都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播放,听的人精疲力竭胆战心惊,戚安然一边挣扎着,一边还要留心去抵抗不时落在自己脖颈啊肩膀上细细碎碎的亲吻,那些亲吻带着戚不复身体的热度,落在他泡过河水后冰冷的肌肤上,如同一块块炙热的烙铁,在他的心中烙下无数的痕迹。 戚不复很有分寸,啃咬和吮吸只是浅尝戛止,并没有落下什么痕迹,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只是想要逗弄一下戚安然,但伴随着戚安然不停的挣扎和试图逃脱,肢体的接触越发频繁,到了后来,他还真的起了兴致,想要在这个地方做上一回了。 戚安然简直不敢想象假如现在有人推门进来看到他和戚不复现在的模样,那风言风语会传成什么样。 然而他的力气和戚不复比起来实在是太不够看了,挣扎了一会儿,双手已经被反剪到身后,被戚不复一手握住,到了后来,连嘴唇也没能守住。 戚不复吻够了,抬起头,又舔了一下戚安然红肿的唇珠,眼神莫名:“你再动来动去,是真的想让我在这里把你裤子扒了直接做?” 戚安然哆嗦了一下,惊恐的看着他的双眼,却骇然的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戚安然猛烈的摇头:“你放开我,我保证不会逃跑!” 戚不复咂咂嘴,低头又啄了一下:“你刚刚吃什么了?” “……”戚安然扭动了一下,戚不复这回顺势放开了桎梏戚安然的大掌,冷着脸扶着戚安然站稳之后,才叹了口气:“不紧张了?” 怎么会不紧张!更紧张了好么!!! 戚安然摇摇头:“不紧张了。” 戚不复拿卷成桶的台词册敲了一下他的前额:“那一会儿有没有把握一遍过?” 没有把握我怎么可能有把握!! 戚安然点点头:“我觉得应该可以。” 看着戚安然活像神经衰弱了似地病怏怏的模样,戚不复有点担心:“我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你放心,化妆间没有锁门,我要扒你裤子,也会记得锁门,不会被人看到的。” 尼玛你就是这样安慰人的吗?!!劳资被你吓死了现在怕的腿都在抖了啊!!! “……”戚安然茫然的点了点头,感激的说道,“那真是谢谢了。” …… …… 季歌鹤回来的时候神色有点不对劲,韩贺饶是在暴怒中,也看出来了爱人似乎在不开心,于是放下了满腔的怒火半揽住他:“怎么了刚刚听到了我和郑槐的话吗?” 季歌鹤脸色苍白,摇了摇头,低头倚进了他的怀里。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扫黄打非之风盛行,所以大家期待的肉还是改天再说吧,望天…… 看情节看情节,不过如果你们在期待哥哥纠结两个人的关系的话,大概是不太可能了,没有三观的人你们不能期望他去想那么多…… 好吧,我承认哥哥的情商很低…… 虽然这是个公认的秘密 55章 戚不复最近开始忙碌了起来,在答应《墙内花开》的工作之前,他就已经接下了好莱坞的另一部科幻片,昂纳?卡美森专注科幻片十年,手上有最优秀的3D制作团队和特效制作组,就算是在诸神云集的好莱坞,也算是拔尖的队伍了。戚不复的第一部获得最佳男演员奖的电影《戮战》,就是出自昂纳的手,这部电影让戚不复这个亚洲人在欧美一炮而红,让他的广告片酬起步点翻了两倍,并且让欧洲人对他的称呼从不复?戚,变成了戚不复。 昂纳和戚不复的私交应该是很好的,昂纳甚至特意把新电影的开机日期推迟了半个月,有意错开了一点《墙内花开》的档期,所以等到那一边开机的时候,戚不复在《墙内花开》剧组的大部分戏都已经完成,所剩的不多的几个戏份,有几场需要到场的演员还没有抽出空挡,所以也就不那么着急了,戚不复于是一周一次往返于大洋两岸,人可见的瘦了下来。 戚安然通常会在再一次见到戚不复的时候忍不住担忧,男人的脸越发棱角分明,黑眼圈也变得很严重,但他仍旧是一脸清冷孤傲的模样,给人看起来的感觉也是精神的,就连戚安然自己,都时常会忽略掉戚不复的模样,被他散发出的气场所欺骗。 不过这样一来,反倒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稍微和谐了一些,通常小别重逢后,戚安然也不会变得那么一惊一乍了,相反,因为戚不复对待工作的认真态度,戚安然对他的印象反倒变得越来越好,毕竟他的人生理念和戚不复是相似的,面对认真的人,戚安然通常都会多一分尊敬。 戚不复参演昂纳新片的事情处理的很低调,与之截然相反的,就是现在报纸上铺天盖地而来的季歌鹤的新闻。 “快过来吃饭,”陶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戚安然愣了一下,赶忙把手上的报纸放在一边,椅子一转,“你怎么过来了?” 陶束把盒饭放在桌子上,打开来一看,是卤肉饭煮香菇外加半个白水蛋,陶束翻了个白眼,愤愤的把袋子里的保温杯给领了出来,“你家的全能保姆怕你营养不良饿死,我只能来了,他半小时给我打了二十个电话!就为了催我快点上车,说汤会凉掉!” 保温杯很大,盖子一旋开,浓香扑鼻而来,场内吃饭的众人全部都朝着这边探头嗅着,戚安然瞥了一眼,是猪筒子骨炖铁棍山药,汤汁已经熬成了浓稠的奶白,装了满满的一大桶,戚安然是再怎么吃都吃不完的。 没想到卡曼连这个都替他想到了,还挺会替他做人的。戚安然笑了起来,回头招呼一大堆馋猫:“自己拿杯子过来,过时不候啊!” 眼巴巴的众人顿时欢呼出声端着饭碗跑去拿杯子,陶束看了眼刚刚戚安然放下的报纸,眉头一挑,伸手拿了过来:“‘季歌鹤参演好莱坞巨制《桑迪亚戈》,有望从此晋级一线男演员行列’你也在看这个?” “唔……”戚安然嚼着白水蛋,点了点头,“好莱坞的华人本来就少,出来这么个消息,我当然也会关注了。” 陶束轻笑了一声,眼睛看着报纸上笑的谦谨的季歌鹤,不以为然的说:“你理他呢,为了这么个角色,他也不知道陪睡了多少回。” 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很小,但戚安然却清楚听到了,嘴里的东西顿时就变得不是滋味起来,他虽然知道季歌鹤要强,可没想到他居然要强到这种地步,连自己都出卖的一干二净。 但他还是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周若建这一回还肯帮他,是他的运气。” 在演艺圈里,能有周若建这么一个后台,也算是挺不错的,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周若建对于儿子给他戴绿帽的行为表示出异常的豁达,但那毕竟是季歌鹤他们自己的事儿。 “不是周若建”,陶束吭哧吭哧的笑了起来,大概是在惊讶戚安然的头脑居然那么单纯,他甚至伸手出来摸了下戚安然的脑袋,这才笑眯眯的重复了一遍,“不是周若建,你以为,周若建这种小气鬼会愿意拿五千万替他买个配角么?” 戚安然瞪大了眼睛,还没琢磨清楚陶束话里的意味,来抢汤的众人就已经蜂拥而至,在他身边包围成一团。 戚安然无奈了,对于这个演艺圈,他的了解还是太少了一点。 没有去问季歌鹤新任的后台到底是谁,戚安然从来不是好奇心那么重的人。吃完饭已经将近一点,好在这一天的多云天,耀目的阳光被厚厚的云层遮挡的一丝不漏,剧组也就不用像前几天那样辛苦的躲避阳光,这些天那些女演员们都被晒的黑了不少,各个都怨声载道的。 戚安然和饰演长辈的两个老艺人一遍过了两个镜头,郑槐的心情变得很不错,并没有为了让他抓感觉而继续拍摄后面的,而是给了他休息的时间,下一场戚安然就要和白苗对戏。 白苗开了一瓶矿泉水,微笑着朝戚安然走了过来,此时的天气已经入秋,但正午的温度仍旧很高,白苗穿着她的白裙子戏服,乌油油的头发蓬蓬然披在身后,她脸极小,单眼皮,笑起来的时候有两个柔软可爱的卧蚕,右上唇还有一颗白净的虎牙,看起来十分单纯,但只要一看跟在她后面那个战战兢兢的助理,戚安然就会想起那几次无意中撞见的白苗和身边的助理经纪人大发雷霆的样子,这女孩儿显然也不是那么温柔的。 白苗的年纪还小,正是青春无敌的时候,饶是知道她本性的戚安然,在面对她笑盈盈请喝水的情况下,也不会那么忍心拒绝的,于是白苗顺势坐在了他旁边,摊开剧本放在膝头,偏着脸一脸认真的请教起来。 戚安然时不时的指点她几句,但态度并不认真,他想起戚不复前几回在剧组的时候,白苗也曾经用请教的名义刻意的去接近过,只是戚不复的态度比较冷淡,她吃了几回软钉子后,就聪明的知难而退调转枪头,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白苗大概是想趁着这次的拍摄和剧组里的哪个谁传一下恋爱绯闻之类的,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孩儿,不管和她传绯闻的对象是谁,公众肯定也会更多的把同情心放在她身上,她正好也可以借此机会炒一炒自己的知名度,但这对被盯上的戚安然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所以戚安然一直对她都比较警惕,一些比较容易导致暧昧的肢体动作都在能避免的情况下尽量避免,但毕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同事,他也不可能把事情做的太绝,否则在韩贺刚刚打压他过后又出现片场和女主演不合的消息,公众估计就要怀疑是不是他的人品有问题了。 白苗说着说着,忽然抬起头,意味不明的朝着戚安然笑着问:“你知道吗?戚不复周二就回来了耶!” 戚安然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这个消息,白苗是怎么知道的?又为什么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他? 戚安然微笑着摇摇头:“是吗?但剧里的人没齐啊,他回来也没事情嘛。” 白苗撇撇嘴,斜眼盯着戚安然,眼角眉梢里忽然又多了些烟视媚行的意味,戚安然挑了下眉,才忽然想起,这个还没成年的女孩儿,估计也经历过非常多的潜规则了,至少他听陶束说过,白苗一开始并不是科班出身的演员,而是在一个模特公司被发现的,那个模特公司是有名的淫媒网,那样出生的白苗,又能干净到什么地方去……? 戚安然垂下眼,忽然对白苗觉得有点讨厌起来,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原因,反正一下子就没了兴趣。 白苗还在絮絮叨叨的炫耀:“是戚不复他跟我打电话的时候说的呀~王火还说……” 戚安然蹭的站了起来,吓她一跳,抬头盯着。 “不好意思,我有点内急”戚安然笑不露齿,忽然矜持了起来,点点头,“先失陪了。” 白苗怔怔的看着他走远,茫然的回头看了眼自己同样诧异的助理,忽然一瞪眼:“干你的活儿去!” 助理委屈的缩了下脖子,换来更加凌厉的一瞪,吓的赶忙站了起来。 戚安然没有去上厕所,他回到休息室里一把甩上门,朝着镜子里的自己翻了个白眼:“你就是贱的!”镜子里的戚安然居然也一脸不屑的在翻白眼,似乎在说要贱也是两个人一起贱。 他果然还是高估了戚不复,圈子里干净的人还真就没有几个,戚不复也只是看上去比较洁身自好罢了,居然连未成年都不放过,还男女通吃。 想到男女通吃,戚安然脸颊抽搐了一下,没来由的缩了下屁股,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一肚子的火气更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不卖萌 56章 由于剧组拍摄地定在委内瑞拉的天使瀑布,季歌鹤早早的就开始收拾行囊,准备出国开始工作。 从他加入《桑迪亚戈》的消息流传出来开始,韩贺就跟他闹起了别扭,大概是已经察觉了他出轨的蛛丝马迹,但是又不忍心戳穿,季歌鹤曾经是对他有那么点愧疚的,但是韩贺和郑槐的攻坚战将他险些拖垮,他没有韩贺那么厚的家底可以用来耗费,在青春逝去之前,他只能用自己一切可以付出的东西去争取胜利,郑槐的这部戏肯定是要用来角逐圣诞节后的红殿堂的,在三料最有分量的奖项里,也只有殿堂奖的门槛最低,天堂鸟奖和世界电影奖都不是普通的亚洲电影能够入围的,在现今的娱乐圈中,仍然对黄种人有着莫名的歧视。 季歌鹤还是很聪明的,他选择了一部欧美本土的典型电影,虽然很多地方也许没有文艺片那么出彩,但由于特殊的本土性质,拿奖是一件不那么困难的事情,季歌鹤想要赌一把,赌自己卖身后还无偿加盟的这部电影,能不能将他捧上国内一线演员的位置。 只要能有那样的一席之地,他就满足了,就……再也不奢求别的了。 韩贺就站在门口,抱着双臂,目光沉沉的看着他收拾。 在这样存在感明显的目光之下,季歌鹤免不了越来越心虚。 他停下手蹲在地上,低着头,叹息一声:“韩贺,你别这样……” “角色怎么来的?”韩贺木然的,仍旧问前几天一直在问但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其实他心里早有猜测,只是不到黄河心不死,没有亲眼见到之前,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爱人会为了一个电影角色去出轨。 季歌鹤垂着头,拳头捏的紧了些。 韩贺张了张嘴,眼睛有点发红,咬着牙一字一字的问:“是、谁!” “没有谁!”沉甸甸的担负在心里的压力让季歌鹤终于忍不住泄露出了某些负面情绪,说实话,他并不介意一直这样和韩贺虚与委蛇下去,但这不代表他能容许韩贺干涉他的工作,或者前途! 没错,韩贺是给了他很多的便利,这他也承认,没什么好否认的,恋爱中的人,谁不犯点傻?当初和沈青谈恋爱的时候,少数知道他们关系的朋友都说季歌鹤亏了,栽在这么个丑男手里,但因为有爱情,沈青在他眼里,丝毫不比任何人逊色! 韩贺为他付出了东西,他就什么都没付出吗? 他不是一样违背了自己的本心,雌伏在他们父子身下,一边要忍受周若建苍老下垂的皮肤,一边要忍受韩贺精力旺盛的索需无度,他在床上从来没有感觉到过快,感! 这么长的时间,还不够弥补那些给他的物质吗? 季歌鹤的不耐烦成功的吓到了韩贺,韩贺态度立马软化下来,声音变的轻了一些:“我没有说你……” “我不管你说我什么!”季歌鹤下定决心之后,就什么都不会畏惧了,韩贺的退缩让他变的更心安理得了一些,你看,就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对不起我,那我还有什么可愧疚的?“我只问你你相不相信我?这个角色我拿的很艰辛很不容易,我不在乎外面的人怎么说怎么看,但假如你也认为我用了那些手段,那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你尽管去猜吧,我不会生气。” 韩贺摇着头,他心里乱的很,千头万绪的也不知道该从哪一处开解,他想要相信季歌鹤,但事实摆在眼前又容不得他不信,可季歌鹤的态度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了,理直气壮到连韩贺……都觉得那些无端的猜测是骗人的。 没错! 韩贺心下大定,满头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都是骗人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韩贺抬起头,盯着脸色同样苍白的季歌鹤,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愤怒的心在看到这个人之后,腾地就柔软了下来。 “我信你!”对上季歌鹤锋利的眼神和清冷的表情,韩贺心里一紧,脱口而出,“我信你,你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季歌鹤皱了下眉头,他倒是没料到韩贺会是这么个态度,但好在他也没有现在就和韩贺分手的打算,就算这个电影拍摄完毕他真的成功了,那回到国内,也还是需要仰仗周家的帮衬的。 季歌鹤从那之后,直到走,都再也没有和韩贺亲热过,他需要足够好的精神面貌去国外伺候他的另一个金主,韩贺总是喜欢把他的身上搞的青一块紫一块,警告也没用。 韩贺站在机场里,后面跟着他的好几个跟班,定定地盯着季歌鹤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 他只觉得自己胸腔之内,被人缓慢而坚定的注入了一股坚冰。 …… …… 网络上还是时不时的有《墙内花开》的定妆照啊,不太清晰的剧场照啊流出来,但因为《墙内花开》着重走的是小清新路线,服装或者场景都没有什么很大的爆点,也没有赤果的床戏值得让人关注,所以这部戏也就一直是有料但一直没大料的不温不火拍摄了下去。 戚安然作为男配,而且是个尽忠职守深陷于三角恋中的男配,压力其实还挺大的,他一边要让自己对男主角荡漾着爱意但还要做出爱在我心口难开的傻样儿,一边还要对女主角嫉妒又呵护,相爱相杀甚至不够,还要主动去追求!女神和情敌并存! 这就是一部吃果果的狗血剧!但郑槐居然还想把一部狗血剧拍成小清新!这是多么伟大的一个创举! 郑槐拍戏有个尿性,他喜欢边拍边改,改到自己觉得满意了天衣无缝了之后再拿去给演员们钻研,但很有可能你钻研到一半他脑子biu~的一下抽了又要改,那么你必须一次又一次的推翻思想看新戏,戚安然其实挺不喜欢他这个习惯的,但转念一想,似乎孙爷也有这么个坏习惯,但大概是由于他的名声太大了,几乎没有人对他这个坏习惯表达过异议,其实这些习惯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关键在于有他的人是否有那个身价可以去肆无忌惮的嚣张。 郑槐给戚安然加了几场戏,然后酌情删了白苗的一些,戚安然慢慢看出来了为什么郑槐明明可以去选更有能力的女艺人,却偏偏找了个年轻靓丽的模特,他是摆明了在欺负小孩子,白苗的脑袋不太灵光,为人又挺刚愎自用的,她身边的助手都不太愿意做那种忠言逆耳吃力不讨好的事儿,白苗的经验太少了,少到郑槐明目张胆的把她的戏份减到和戚安然差不多了,她还分不清厉害。越到后期,戚安然越摸透了这部剧之后的脉络,郑槐蓄意的在里面夹杂了太多的同志剧情,但可能又担心这类剧情政审通不过,于是找了个推动剧情的女主演,混淆了这部电影的性向问题,再在小众的地方,用同志这个话题来炒作电影。 众所周知,同志话题早就是社会上经久不衰的一个巨大的议论点了,拍的有深度、有内涵,最好还是悲剧,那些颁奖的评委就吃这一套。 郑槐毕竟是商业片导演出身,切中问题喜欢稳准狠,却没什么内涵,但问题就在于,一部电影,谁又真的期待它有着那么多的内涵呢? 那些影评中的内涵,不外乎一千个人眼中的哈姆雷特,大家一起脑补,一起称赞,那么这部电影就成了经典,就成了不可超越的存在。 内涵这种东西,主要还是要靠观众来赋予的。 周二早上,王安让人给戚安然送来了两张《大汉江山》的首映票。 难以相信,王安居然挑选了这么个青黄不接的时辰让电影上映,长假过了不久,下一次高峰也还未来到,选在这个时候上映,虽然院线可能会拿的很容易,但对影片票房的影响那绝对是直接的! 戚安然百思不得其解,翻看着与首映票一起送来的宣传册发了一会儿楞。 他忽然发现,宣传的名册封面上……似乎有自己的照片!? 怎么可能! 他只是一个戏份少到可怜的配角,即便是出现在宣传册里,也应该只是一个模糊不清的背影吧?但他穿着太子袍眼神凌厉回头瞪视众人的图片,却堂而皇之的被印在祝丙章的右手边,光线调的非常到位,让人绝对无法忽略。 他只疑惑了一下,就立刻打开电脑,搜索《大汉江山》班底。 果然没错。 看着一页又一页的《大汉江山》讨论帖,戚安然分不清是激动还是兴奋的瞪大了眼睛,开始仔细浏览起来。 确实是他的疏忽,在《大汉江山》的戏份杀青之后,戚安然就没有太去关注这个剧组的动态了,他以为自己只是个微不足道的配角,即使是被人讨论,也该是在上映之后了,但问题在于,王安的做法似乎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在之前的那些电影宣传中一次又一次的提及了饰演废太子刘据的新晋艺人戚墨,言辞间对他的演技大为赞赏,这让很多媒体都开始对他毫不遮拦的欣赏议论纷纷。 论坛里有关戚墨的热帖已经被永久挂红,时不时的会因为最新回帖挂回首页,戚墨的贴吧在上一次被韩贺的粉丝爆掉之后,重新建立了起来,并且规模越大,里面的每日签到里不乏洋洋洒洒的对戚墨的夸奖,翻了两页,戚安然脸红红的关掉了页面,草草的浏览着他上回避着走的有关韩贺和他的矛盾的热帖。 翻到前两百页,更多的都是韩贺粉丝对他的唾骂,然而两百页之后,也就是在郑槐开过新闻发布会之后,气氛开始速度转变,韩贺的粉丝开始被人追着打,翻到最后一页,还是一个韩贺粉丝的洗白,但刷新过后,又很快多了几个回帖—— ——“楼上傻逼!棒子狗有多远滚多远!仗势欺人的事情做了那么多年,人在做天在看,栽了吧栽了吧?” “π楼上,棒子狗一头洗剪吹几十年都不知道换一下,看了就烦,天天在这刷屏。” “作为一个圈内小艺人,表示这次的事情全是韩贺在没事找事……” “楼上几个装什么逼!那个戚墨有后台吧?干爹给他雇那么多水军?再怎么炒都炒不红,看他一脸死了爹的寡妇样!” “呵呵,楼上十五点刚注册十五点五分就发这个言,到底谁是水军,大家心里有数……” “……” 戚安然看的也有点激动了,关掉电脑之后,朝着镜子里仔细的看了又看,就想知道死了爹的寡妇样是怎么样一种脸型。 看来看去看不出个所以然,戚安然瘪了瘪嘴,忽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轻笑。 他刷的一下把镜子收了起来,回头看去,就发现戚不复坐在他身边沙发的扶手上,侧身微笑看着他。 “……哥……”戚安然被吓的心咚咚咚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戚不复一把将手上的背包丢到另一边,翻身就躺了下来,把脑袋枕在了戚安然的大腿上,闭着眼睛叹息了一声:“刚到,你在看你的爆料贴?” 戚安然摸了下放在手边的电脑,咳嗽了两声:“好奇而已。” 戚不复闭着眼,神情放松的时候,就透出掩不住的疲惫:“我刚下飞机,发现你没有来接我。” 戚安然低头看着戚不复的脸,发现他的双颊已经瘦的凹陷了下去,不由的皱起眉头:“我不知道你要回来。” 他这话出口,首先就顿了一下。 他是知道的。 至于知道的渠道……不是白苗告诉他的吗? 戚安然手颤了一下,缓缓的盖在戚不复的额头上,戚不复的额头很宽,发际线比较朝后,所以一直都留着少量的刘海,现在他的额头冰凉凉的,“我忘记了,白苗……跟我说过,我这几天忘记了。” “唔……”戚不复答应了一声,呼吸逐渐放慢,没有质疑白苗为什么会知道他的行程,只是小声问:“下回不要忘记了。” 戚安然抿着嘴,盯着戚不复的睡脸,沉默着没有说话。 戚不复呼吸很平静,很和缓,好像已经沉睡过去似地,却忽然又开口:“我帮你留意了一部电影,是孙先生的新作,在包里,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看一下。” 他说完,闭上嘴就再也没有做声,这一回是真的睡着了。 孙先生? 戚安然愣住了,他伸手捞过戚不复的包,然后在里面翻找了一下,捏着鼻子拎着一袋已经压烂掉的榴莲丢到了垃圾桶里,随后从包里翻出一本薄薄的4开大小的复印册。 打头的是两个如血的红字—— ——《男色》 底下用蝇头小楷细细的写着——出品人:孙文山。 孙文山? 孙文山? 戚安然猛然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瞪向这三个字—— ——孙文山!?孙爷! 作者有话要说:气死我啦气死我啦,一天不卖萌大家居然都不留言了! 哼!二更更的我好心酸! 痛哭一场 57章 得知这个剧本居然是孙爷出品,戚安然握着书册的手都在发抖,这可是孙爷!孙爷啊!! 亚洲导演界的传奇啊!!! 戚安然上辈子连想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和那么著名的大导演扯上关联。 他草草的翻阅了一下手里的剧本,随后如同浇上了燃油般火热的情绪刷的一下被压制了下来。 不愧业界常说欧美电影圈是性开放理念起源最早的地方。 相比天。朝的动辄和谐来说,那里的氛围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贵圈真乱。 孙爷的那部获奖的电影已经被国内文艺片奉为神作,戚安然当然看过,而且不但看过,还细心研究过。 那是一部多么纯的片子啊! 简直就贴合着“文——艺——片”三个字,清纯到即使其中浓烈炙热的感情已经翻滚成了一锅肉粥,也只会让人因为片中的悲伤落泪,因为片中的阳光温暖,纯到让人见之忘俗,生不起一丝杂念。 戚安然一直以为,这就是孙爷的魅力。 但……现在这个剧本,忽然就好像烧煮了一整盆的红光油亮的五花肉,虽然芬芳扑鼻,但字里行间,却有着挥之不去的肉气。 这是一部切合了边缘题材的电影,陆生和陆林是一对感情非常好的亲兄弟,他们的父母在二十五年前从遥远的亚洲偷渡到美洲,来到了遍地黄金的洛杉矶,想从这里寻找到让他们发达的机遇,但生活却从没有人们想象的那样简单,二十五年过去了,他们仍旧住在狭窄破烂的贫民窟里,每天天一亮就要起来做手工,兄弟俩的母亲则在洗衣店里替客人们手洗某些贵重衣物。 贫困的生活将年纪轻轻的两兄弟压弯了脊梁,在这个黄种人比黑种人更受歧视的国度,他们艰难无比的生活着,用拾荒和洗盘子赚来的所有钱支付自己的学费,被所有身边的人种歧视者欺侮辱骂,这使得两兄弟的性格比起任何人都要倔强。 弟弟陆林致力于改变家庭贫穷的困境,他是个所有人都觉得狡诈的坏孩子,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择手段,可以做出任何违背良心的事情,但他的哥哥陆生却比他要骄傲的多。陆生喜欢用一切的精力去汲取知识,他相信知识能够改变自己的命运,但陆林不相信这个。 兄弟俩在一次又一次的争吵和理念的撞击中,将心一次又一次的碾碎再贴近,直到哥哥发现到自己对弟弟无法说出口的感情。 恐惧的陆生选择了逃避,他将自己埋首于书本的海洋,但是在陆林看不见的角落里,陆生仍旧在无时无刻关注着他。 直到陆林发现了另一个赚钱的好法子,他跟了一个来自旧金山的有钱赌徒,和他一起去拉斯维加斯,陪了他一整个月,学会了纹身喝酒和赌博,然后带回来十万元美金。 在陆生发现这件事情之前,这笔钱用来缴纳了他接下来进修实验的学费。 陆生崩溃且挣扎着,然而在他将被桎梏的道德感从泥潭里拔出之后,陆林堕落了。 他沉迷于酗酒和吸毒,徘徊在夜场里,陪男人和女人一起渡过漫长的夜晚,然后用床头留下来的小费给家人和自己买新衣服,并且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有什么不对。 愤怒的陆生轻易的抛弃掉了自己紧抓在手里的伦常道德,希望能用自己的亲吻和身体挽回沼泽中的陆林,但陆林早已经不稀罕这些。 陆生回到实验室,用精密的仪器和繁复的数据来包扎他饱受折磨创伤的心灵。 弟弟陆林在一个雨夜里悄无声息的死了,是自杀,留下用报纸包扎的一整盒整齐的现金,这笔钱多到能让苍老年迈的陆家父母回到自己的祖国,然后平淡富足的渡过晚年。 陆生在强烈的精神压力下,坚持要给陆林做尸检,直觉让他不得不这么做,他想要知道陆林的死因,但却在知道真相后,宁愿自己从不曾那样坚持。 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征,也就是HIV,从陆林二十岁那年扎根在了他身上,也许是在拉斯维加斯鬼混得的,也有可能是那个拿走了陆林初夜的富商。 但是究竟是哪个原因,只有已经死去的陆林知道。 陆生将陆林的骨灰做成了水杯,放在床头。 也许这样,就能让那个萦绕在他梦境里的爱人,至死都和他在一起。 …… …… 戚安然合上剧本,闭上了眼睛,好半天之后,把涌上喉管的那股酸涩吞咽了下去。 戚不复仍旧在他的膝头酣睡,丝毫不知道自己带来的这个剧本究竟在戚安然的心底掀起了多大的波澜。 …… …… 《大汉江山》的宣传戚安然并没有参与,但只要提起这部剧,就没有人能忽略掉那个在戏里占了不足五分钟剧情的太子刘据。 戚安然没有人邀请,想来想去,还是把两张首映票的其中一张塞在了戚不复的口袋里。 戚安然坐在首排,带着淡青色的医用口罩,和一架无框的平光眼镜,穿着一身素色的运动服,眯着眼睛缩在人群中,并没有那么显眼,毕竟冲着这一场戏抢首映票的人大多都是冲着影后和天王祝丙章来的,他这么个小人物,哪里比得上台前使人尖叫的那一群剧组成员来的显眼?祝丙章在台上,笑得温和,大概是发现了他,朝着这个方向点了点头。 戚安然垂下脸,身边忽然听到几声抱怨,旁边一直余着的空座忽然坐下个人,他回头看去,是同样口罩眼镜运动服的戚不复,好在大部分人此刻都在紧盯着那群发光体,收敛了自己气场的男人也不算那么出众了。 戚不复坐定之后,拽了下戚安然的手臂,小声说:“票是你给我的?” “废话,”戚安然撇过头,盯着台上正在发言的祝丙章。 戚不复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皱了下眉头,伸手捂住他的眼睛:“喂。” 戚安然身体崩的直直的,飞快抬手挥开了戚不复的爪子:“你干嘛?” “不要看他了,”戚不复伸手摸了下自己脸上的口罩,镜片下的眼睛微不可见的眯了一下,“你把票这样塞给我,我要是没发现怎么办?” 呵呵。 戚安然木然的说:“但是你现在坐在这里。” 戚不复弯着眼睛,笑意很浓:“你还真是了解我啊。” 我一点也不了解你! 戚安然不再说话,大概是发现了戚不复在逗他,戚不复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手心里捏的皱巴巴的票根。 剧场里逐渐黑暗了下来。 台上的众人都在他们俩短暂的谈话中离开了,沉闷的音乐携带着错乱入雨点的马蹄声缓缓飘来,马蹄声渐渐止了,背景音换回了淅沥沥的小雨。 “咔——咔——咔……” 如豆般的火光从金石敲击中慢慢的迸发出来,点亮了微弱的烛光,驱散了大殿中沉闷的黑暗。 夜色里,有女声轻轻响起——“侯爷,明日就要启程河西,您还不休息吗?” 衣袂摩擦,烛光闪动,逐渐映照出一床墨绿的床幔。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缓缓伸了出来,掀开帐幔,手的主人磁性低哑的嗓音下一秒响起:“什么时辰了?” 帐幔掀开,霍去病苍白的脸庞上带着一丝的不耐烦。 画面一转,鼎沸人潮,巍峨城门,年轻的帝王站在城墙上,远远地注视着精悍的队伍中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第一人。 霍去病一身威武的盔甲,手持长枪,束于马前,拉着缰绳等待着传旨的太监说完他最后一句话。 风声呼啸,大雨磅礴。 城门缓缓拉开,伴随着山呼海啸的欢腾。 十七岁的霍去病带领着三万骑兵翻身跪倒在地,朝着遥远的皇宫跪拜磕头,随后上马勒僵,毫不犹豫的奔驰了出去——打响了这大汉江山史诗般的功勋! 谁也不曾发现,城墙上远远眺望的帝王身后,那个神色复杂难辨的少年。 刘据垂首,墨色般淡雅的面庞上显而易见的担忧。 这一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了。 年轻的刘据,还看不懂他父皇眼中逐渐加深的戒备,他被宠爱他的卫子夫牢牢的包裹起来,天真而愚蠢,妄图用自己仁慈宽厚来治理这个国家,在这之前,他一直认为,父皇之后的皇帝,除了他再无他选。 而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皇后卫子夫却戒备着皇宫里的任何一个女人,生怕塑造出任何一个足以和刘据争锋的孩子,她已经逐渐老去,色衰爱弛,汉武帝的眼神在她的身上停驻的越来越少了。 影院里响起稀稀疏疏的讨论声,戚安然埋头听了个仔细,好几个女声在小声赞叹太子刘据长得好。 戚安然头埋的越发深,脸上也透出些薄红,他两辈子都很少被人夸奖过,听了还是觉得不好意思。 放在扶把上的手忽然一热,被一双滚烫的手给盖住了,戚安然愣了一下,抬起头来,就看到黑暗中戚不复的一双眼熠熠生辉。 他抽了一记,没抽出来。 影片的音乐变得越来越急促,霍去病得胜归来,又一次又一次的出征,皇宫中的帝王伫立在墙上的那副巨大的版图上,那上面,汉朝的国土逐渐蚕食侵袭着周边的土壤,版图越发的大,而帝王得胜后纯粹的笑容中也逐渐掺进了某些不得而知的情绪。 匈奴的战役铸就了霍去病这个年轻人事业的巅峰,他与卫青关系亲密,与皇宫中那个既定的下一任帝王却因为治理国家的不同方向一次又一次的发生争吵,刘据的温吞和忠厚并没有让他的太子之位变得稳固,但他只听到朝中那些附庸他的保守派的声浪,丝毫不知他在武将中的威信变得越发低迷。 汉武帝满意又不甘着。 这个寄托了他期望的孩子目前还不足以和他抗衡,但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开始为了自己鲁莽的抉择怀疑起刘据的能力。 就这样,时光逐渐逝去。 焦躁的太子年龄越发大了,他与汉武帝已经因为治国开始发生争执。 霍去病又要再一次出征,而前方弥漫不去的雾气已经让他的双眼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他决定在走之前和刘据告别。 他死在了战场上,耳边是呼啸的上风和奔腾的战马。 双眼的最后一丝光芒变得模糊不清起来。 缠绕在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梦魇攀沿着双腿开始蚕食他的身体。 “表哥……” 耳畔还在盘旋着青年带着哭腔的沙哑呼唤。 沉默最终吞噬了他的身体。 辉腾的金戈终于指向了皇宫中孤立无援的存在。 巫蛊、冤屈,丧母,还有父亲毫不犹豫的挥刀。 当濡慕的慈心被彻底击碎的那一刻,温厚的刘据终于成长了起来,然而时间的无情就体现在此刻,他成长了,却在没有时间去体会未来的生活。 衣裳凌乱的太子最终在山路上驱逐了自己最后一个部下,然后独自骄傲的面对前来刺杀的佞臣。 他临危不乱,眼眸之中带着无法攀极的清高,毫不犹豫的对自己挥刀。 沉闷的血色喷溅在空气中,将雪白的战马覆上一层再也无法剥离的沉甸甸的恨意。 即便是死,他也该俯视着这群小人! 昏黄的天色,风尘飞扬的黄沙,还有那一具无所畏惧的傲慢的尸体。 所有人的心,都刹那间被震撼了。 就连戚安然自己,都被画面中沉浸着的深深的哀戚抓住双腿沉陷了下去。 他忽然明白了,为什么王安敢于在这个青黄不接的季节选择上映。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部成功电影上映。 男.色啥的,大家当没看到吧…… 58章 影片结束后散场时,祝丙章还出来签了一会儿名,灯光大亮,戚安然生怕戚不复被人认出来抢了剧组的风头,连忙把他推到靠近后台小门的角落里,哪知道忽然听到一声尖叫:“戚墨!!” “戚墨!是戚墨!!!” 叽叽喳喳的女孩子瞬间包围了他,挥舞着手里的票根和笔记本要求签名,戚安然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微笑着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末了还把手上的签字笔还给了那个穿着粉红色T的女孩子,那女孩尖叫一声,抱着笔大大的亲了一口,又掏出手机来要求合照。 戚不复站在黑暗中,满脸不爽的抱着肩膀看向那边,但他也知道自己这会儿不能出去,出去之后估计会把场面搅合的更乱。 得到签名的人很快被疏散着离开了,戚安然温和的态度让大家都特别惊讶,被这样强行拖延在场内要求签名,任何艺人都难免会有点不爽,而新人们通常会被挤的惊慌失措,像戚安然这样淡定的年轻人还真没有几个,台风赶得上祝丙章了。 祝丙章看到了戚安然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看到那边被人流掩埋了,一转头就看到了角落里的戚不复,他先是惊讶的挑了下眉头,随后又了然的平静了下来。 看来陈子然是真没希望了,祝丙章心想,戚不复和戚墨恐怕是真的再谈恋爱。 祝丙章对戚不复其实也挺熟悉的,托他那个包办的牌局的福,戚不复虽然为人冷淡,但跟他也能谈得拢。在戚不复闯出国门之前,祝丙章也和他合作过几回,少有见到拍吻戏过后男演员会用矿泉水漱口的,这通常都是女演员的专利,所以祝丙章在戚不复还未成名的时候就已经注意到他了,然后就见证他飞快的前进连刹车都不睬,一路畅通无阻的成了亚洲代言人,没有谁比他更清楚戚不复的传奇之处了。 他悄悄走过去打了个招呼:“和戚墨来的啊?” 戚不复看了他一眼,勉强勾了下唇角:“唔,电影不错。” 能被戚不复夸一句,说明这电影真的很不错了,祝丙章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你要是能在上节目的时候帮忙说一句,这电影就成了真不错了。” 和祝丙章聊天是一件很舒服的事情,戚不复也就不那么急躁了,看着围在戚安然身边的人渐渐的被疏散走,看着他松了口气般的垂下肩膀,看他四下张望了一会儿就朝着自己这边跑来。 结果戚安然走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祝哥,恭喜啊!” 祝丙章的戏份多到已经能称得上电影的第二或者第三主演了,这部戏并没有明确的男女主角,按照拍摄的方式来看,更类似于一部纪录片,但比起传统意义上的纪录片来说,场景画面甚至演员都要优秀许多,片中为数不多的几个女演员的戏份都很少,饰演卫子夫的女影后许归大概只是作为友情出演友情宣传,只是在宣传的时候露了一下脸就躲到后台去了,等人走光了才慢悠悠的出来。 王安叼着烟穿着一身宽宽大大的地摊货似地大外套,黑眼圈,络腮胡,浑然不修边幅,张嘴喷出一口烟对戚安然说:“忘了告诉你了,之前有消息给我说《大汉》入围了牡丹电影节,公众消息大概月底就回放出去了,里面是有你的名额的,具体的还不太清楚,反正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准备一下,虽然不是什么很大的电影节,但毕竟还是国内有点名头的,也是你出道到现在的第一个入围的奖项,我希望你最近最好控制一下自己对外的消息。” 戚安然瞪大了眼睛:“牡丹!” 王安点点头,屈指敲了下他的额头:“忘记告诉你了,其他人都知道的。” 这个意外的消息一下子把戚安然砸的发懵。 说牡丹电影节不是什么大节目,也只有王安这种不缺光环的导演才有那么大口气了! 牡丹电影节虽然算不上权威啊什么的,但绝对算得上国内电影的一个风向标了!能从里面是杀出来得奖的电影也只有两种,一种是优质导演的优质片,有深度又有内涵,通常这种电影也不乏国际上的赞誉了,第二中就是在从没有被预料到的情况下杀出来的黑马,这种电影通常票房惊人,动辄创下纪录,没有这两个条件中的任意一个,那么拿奖这种事是想都不要想的。 “戚不复?”几个人外忽然响起了一记女声,戚安然因为和她对过戏所以非常熟悉,立刻抬起了头,果然是后场出来的许归,她头发盘了一个端庄小巧的髻,面色粉白,上了不浓的妆,一身简单大方却不失优雅的半肩长裙,确实是气场十足。 她如今已经算得上国内一线女演员了,当初凭借一部边缘题材的“文艺片”成为杀出殿堂奖有力角逐者,随后夺下了影后桂冠,是亚洲的能在殿堂拿奖的女明星之一,也是国内的第一人。 比起其他如今在好莱坞打拼却没有什么出色成绩的一线女演员来说,她的日子过的要轻松许多。 看起来,她好像是认识戚不复的。 戚不复也抬起了头,看她一眼之后,眼神稍微温和了一点:“许姐。”这也算是一种尊称了,许归的年纪谁都不清楚,但真要仔细算的话,戚不复十来岁的时候就在看她的电影了,比戚家兄弟年纪大是百分百的了,就连戚家父母也都蛮喜欢她的,戚安然就曾经看到戚妈妈的电影收藏包里有好几部许归的精装碟片。 许归笑了起来,走路婀娜多姿,微笑的时候,眼角会拉起少许细长的鱼尾纹,但她五官立体,也不是走柔美路线的,这一星半点的鱼尾纹反倒让她的女人味增色许多,看起来更加的大气优雅。 “小墨也来了呀?”许归过来,长长的指甲刮了下戚安然的鼻子,笑了起来,“你和戚不复很熟吗?我可是很少看到他会带着人一起来看电影的。” 她看到戚不复几次了?还很少看到,搞得好像和戚不复很熟似地。 戚安然微笑起来,毫不客气的说:“是我请他来看啊,《大汉》的首映票很难搞的。” 戚不复也伸手看似温柔实则坚定的将她刮戚安然的那双手给握住,挪开来。 “呵呵,原来是这样,”许归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让她浅色的瞳仁看起来有点暧昧的模样,余光打量了一下两个人的表情,许归若有所思。 祝丙章也不再说话,众人都默契的没有邀请戚安然来参加他们的庆功宴,戚安然看起来太干净了,祝丙章和许归他们都是爱玩的人,庆功宴不会是看起来那么单纯的。 《大汉江山》的票房果然异常的好,其实看一场电影的时间谁都能找的出来,一部电影的票房好与不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这部电影是否能引起观众的共鸣,在电影节,永远也没有所谓的空窗期,问题在于这部电影给观众的感觉是否值得让他们空出这部分时间来捧场罢了。 上映首周,《大汉江山》就创下一亿五千万的票房,虽然不至于破纪录,但已经是《大汉》当初投资的好几倍了,从周四到周日也就那么几天时间,这样的票房已经足以说明,王安在国内导演中仍旧是无法替代的狠角色。 二十三号的时候牡丹节的名单就到了戚安然的手里,他入围了最佳新人和最佳男配两个奖项,《大汉》其他入围的人还有王安的最佳导演,后期的最佳剪辑,许归和祝丙章这种艺人一般都不会掉份儿到来这种节目抢奖,他们自然被忽略了过去,同时还有另一个艺人引起了戚安然的注意。 刘鹿。 戚安然记得这个名字,他饰演的是《大汉》中的刘弗陵,出镜比戚安然倒是多了几分钟,也算是一个小配角了,后期还有他登基的戏份,可惜演的中规中矩,不那么出挑,外形在这个花美男丛生的地方也算不上出挑,所以并没有像戚安然那么红。 戚安然还记得他是天皇旗下的艺人,和季歌鹤同个公司,还和自己小小的针锋相对了一回。 戚安然仔细回想着刘鹿在戏中的表演,无论如何担不起最佳这两个字,NG也是几个大配里最多的,但听说他是带资进组的,入围国内的一个小奖项当然是不在话下。 戚安然摇摇头,倒是把自己对拿奖的热情浇熄了一点。 看来这次的牡丹奖,黑。幕不少啊。 …… …… 然而事情却绝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在二十八号对媒体公开了牡丹奖的入围演员名单之后,微博上开始出现大批的僵尸号粘贴一张照片。 照片上的戚不复怀里搂着一个人,侧对着镜头,被搂着的那个人头埋在戚不复的怀里,身形清瘦,看不出男女,但两个人的姿态却异常暧昧。戚不复温柔的俯身在对方的耳边张着嘴好像在小声说话,一手也附在那人的后臀上,整个画面显的异常模糊。 所有的电视新闻或者纸面媒体都有志一同的对这件事情保持着缄默,但在言论自由的网络上,这件事情以及炒的天翻地覆。 戚不复的人气毋庸置疑,他绝对是国内当之无愧的第一男星,也真是如此,他的人气比起任何人来都要高,这张照片出来之后,最先炸锅的就是戚不复的死忠粉,网络上一夜之间开始冒出各种帖子猜测照片中的另一个主角是谁。 当戚安然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已经有少部分的坊间媒体开始小范围的刊登一些言论了,其中出现率最高的猜测就是“戚墨”这个名字,没办法,戚不复从出道到现在的绯闻实在是少的可怜,和他拍过戏的女演员大多身材火辣,个子也绝没有那么高,所以用排除法排除了大部分有条件和他拍下这张照片的人选后,公众的选择范围也少了许多—— ——1、王火。 2、戚不复的御用造型师Bennett。 3、《墙内花开》的女主演白苗。 4、戚墨。 5、圈外人。 …… 前者王火仪容不整,Bennett娘娘腔,后者圈外人中签率太大,反倒是戚安然和白苗成为了热门人选! 所有人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等到发现之后,许多论坛里已经驻扎了大批的水军对戚安然各种谩骂了,这些水军们有一个共通的地方,他们张口就是一堆脏话,只要有不同的意见就被反咬为水军,而且特别有煽动力,不少人都在以为戚安然是在借戚不复的东风来给自己造势,一时间“卖屁股”“潜规则上位”“同性恋”的谩骂不绝于耳。 戚安然觉得自己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沈青被逼死的时刻,这种无言的心理负担压的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戚不复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面澄清,他不出面澄清,戚安然就什么话都不能说,这种时候,多说多错,沉默才是最好的应对方法。 戚安然不止一次庆幸自己有了一个顽强的心脏,否则在这种时候如果再次发病了,那肯定会被冠上更加难听的词汇,好在网络的热潮通常都持续不了多久,戚安然还未入睡的时候就时常盯着天花板,细数究竟是谁要害他。 这个人不想让他好过,这是第一点。 这张照片的拍摄地很熟悉,就在《墙内花开》外景的临时休息室里。 难道是剧组里的人吗?或者是摸进剧组的偷拍团队…… 戚安然想破了脑袋,绞尽脑汁。 忽然脑中迸出了一个名字—— ——韩贺! 他听剧组的人说过,韩贺带着季歌鹤来过外景地,还在另一个休息室里大发脾气,很多人都知道这个事情。 拍外景并且戚不复在的时间也就那么几天。 除了他,戚安然想不到还有谁处心积虑的要弄死自己了。 然而他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在这种特殊的时期,用这种烂俗的办法非但不能一击就将自己打死,还很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让自己有了小心和喘息的余地。 但韩贺并没有入围这次电影节的作品…… 戚安然只能思考,究竟谁能得到这个渔翁之利。 然而这一次,戚安然确实是错怪韩贺了,如果这张照片在韩贺的手上,他绝不会只用来做这个作用,毕竟周家的家世还是有那个能力让他用这一张照片衍生出更多的东西的。 动手的人是季歌鹤。 远在海外的季歌鹤关机过后,合上电脑的显示屏,按了下自己酸涩的鼻梁。 刘鹿上回在片场替他狠狠地教训了戚墨一次,他也该在关键的时候帮人家一把不是? 毕竟在剧组清扫过后还把尖锐的石头带进场内模拟好对方摔下来的方位,绝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二更,果然前几章太平淡少了好多人啊…… 纠结中 59章 戚安然叹了口气,把手里的报纸团成一团丢到茶几上,倒仰回沙发,闭目小憩。 陶束一脸悠闲的吃着卡曼削给戚安然的火龙果,手里的遥控器一晃,又换了个台,屏幕上的女主持亢奋的捏着自己手里的稿子,一激动就抽搐一下,一激动就抽搐一下:“……电影节终于快要开幕!现在是倒计时第五天!……” 陶束漫不经心的瞟了戚安然一眼:“至于吗,那么不高兴?不就是个绯闻,还能顺便给你提高知名度呢。” 戚安然翻了个白眼,一甩手站起身来,忽然间的站立让人眼前冒起了星星点点的亮光,很快消弭下去,戚安然深吸一口气,放声对厨房里卡曼喊:“我今晚要吃扬州炒饭!” “喂!你不是吧!?”陶束搜的一下就跳起来了,“我不吃火腿肠的!” “多放火腿肠!”戚安然又喊。 “……”好吧,陶束耸了耸肩,几下挪过去瞟了眼报纸,也不知道为什么,戚安然的大绯闻愣是没有大报纸敢登,现在上头版的是戚不复,他在飞机场里,身边是帮他推行李的助理王火,打扮的很低调,身边有个戴着墨镜口罩的女人跟着,个子不矮,清瘦,陶束轻易认出那是《墙内》剧组的女一号白苗。 “原来是为情所困啊……”陶束嘴贱的要死,看戚安然表情不好还非要说,边说还边笑了起来,“戚大神真是不靠谱,白苗才多大啊?怎么能找她呢?” 戚安然白了他一眼:“关咱们什么事?” 陶束别开脸:“我就是觉得他眼光不咋样,白苗那姑娘功夫真提不上多好,杜抚松跟我们说她后面都玩儿松了……” “闭嘴啊,”戚安然揉了下自己的太阳穴,那里一突一突的胀痛着,“要不我跟卡曼说今晚除了炒饭和火腿肠不吃别的了。” 陶束立马闭嘴。 戚安然侧头盯着报纸上相隔无比接近的两个人,忍不住眉头又皱深了些,报纸下的小文猜测说那张戚不复的亲密照的另一个主角很有可能就是白苗,虽然这种言论替他拉走了一部分的仇恨值,但真心说不上是让人高兴的。 戚安然忍不住想,戚不复之前做的那些事情,是不是都为了逗他? 要不然为什么会一边对自己做着那样的事情,一边又和白苗打的一团火热,甚至连接机和自己的行程,也只告诉给她一个人,连自己这个亲弟弟都无从得知? 他发觉自己最近真是倒霉透了,莫名其妙被卷进抢角色的丑闻里好不容易脱身,还没等他喘息,又陷入这次被预谋的同性绯闻里,同性绯闻还没闹明白,一直缠着他的戚不复又开始三心二意了。 果真男人的宠爱都是一时的,信不长久么? 但戚安然又觉得自己不该纠结于戚不复究竟是怎么样的人,就像他一直认为的那样,他和戚不复是亲兄弟,他们俩之间注定不可能会有结局,既然这样,他又何苦为了这种事情而伤透脑筋? 当务之急,是要解决掉自己的丑闻才是要紧。 他因为这个事情特地打电话和郑槐确定了一下,郑槐告诉他的某些事情又超出了他的预料。 郑槐说,那段时间外景拍摄进入的外人确实只有韩贺和季歌鹤两人,而且韩贺也确实因为某些私人原因和他发生了剧烈的争吵,但也许嫌疑人不应该只锁定在韩贺身上。 戚安然既然问了郑槐照片的事情,那么照片上的另一个人郑槐心里也就有数了,他虽然没想过韩贺会是一个那么自私的人,但对韩贺的某些人品,他还是心里有数的,韩贺这个人喜欢藏东西,底牌从不一次掀开,这次的电影节他没有入围,他喜欢的人也只有季歌鹤一个,不存在于为了谁谁谁出面对付戚安然,他也绝对不是那种会为了泄愤干出这种事情的人,所以在场的嫌疑人除了韩贺,还应该再加一个季歌鹤才对。 季歌鹤在郑槐和韩贺争吵期间不知所终,谁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他完全有时间也有可能撞到在休息室里拥抱的戚安然和戚不复。 戚安然抢走了他的角色,最恨的那个人,应该也是季歌鹤吧? 这个结果反倒让戚安然有点诧异。 从重生以来,戚安然还是很顾念旧情的,从没有主动去陷害过季歌鹤,也没有为了针对他刻意干出过什么事情,就算是抢角色这种事情他也是完全用实力拼来的,不掺杂一丝一毫的潜规则,他仍旧从心里将季歌鹤认作那个会为了一点小事情笑到一脸阳光的年轻人,所以从始至终,戚安然都很少会想到他也是懂得阴谋的。 不得不说,戚安然是有点失望的。 季歌鹤非但没有进步,反倒越发不长进了。 但现在麻烦缠身的戚安然只能想方设法的解决掉这个烂摊子,国内的演艺圈还是偏向于保守的,评委们很容易会因为演员的绯闻而产生不好的印象,这也是戚安然的弱项,不久之后就是牡丹节,假如他拘泥在这个绯闻中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很有可能会因为私人的原因和期待已久的奖项失之交臂。 他不得不承认,季歌鹤虽然曾经很重要,但权衡之下,绝对没有他的事业重要! 他不可能再容许同一个男人第二次将他的事业打向谷底! 与之相比,和戚不复弯一下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一直静待戚安然动向的戚不复终于如愿以偿的接到了弟弟服软的电话。 戚安然想请他出马帮忙澄清一下这次的绯闻,戚不复满口答应了下来,挂掉电话后,面对戚叔求解答的视线,傲娇的翘起了唇角。 “二少答应回家了?” “没有,但是快了。” 想他为了让戚安然服软,憋了多久啊?他本来就不会讨好人,讨好的手段都不足以让戚安然感动到放下成见和他在一起,还是杜抚松给他出了欲擒故纵那么个高招,让他刻意不去要求和戚安然爱爱,让他故意不把自己的消息告诉给对方,通过营造一种放弃的假象达到让被放弃方怅然若失的效果,然后又憋住不去给他解决外界造成的压力,这样一松一驰,果真效果极好,戚不复想了想,又对戚叔说道:“买只大一点的甲鱼吧,这几天苦了他了。” 戚安然回到戚家是,戚叔一看见他,险些掉下眼泪来,一个劲儿的就说瘦了瘦了。 戚不复吓一跳,戚安然瘦的确实太快,脸颊都凹陷了. 戚不复心疼死了,于是冷冷的问他:“卡曼平时都不给你做饭的吗?” 拖着行李进来的卡曼脚底一个踉跄,戚叔瞪了他一眼,他赶忙垂着头拿好自己的东西离开。戚安然听到戚不复口气不好,以为是在责怪他闹出那么多麻烦,尴尬的咧了咧嘴:“卡曼挺好的,就是我自己最近胃口不好吃的比较少而已。” 戚不复打量了他两眼,弯腰拎起他的两个提箱就往楼上走,戚安然愣了一下,朝戚叔挥挥手跟了上去,戚不复背影僵直,看起来心情很差,戚安然有事相求只能放低架子,主动找话题:“我房间收拾好了吧?” 戚不复回头看了他一眼,将一手的箱子全部放在另一手,然后空着的那只手朝后伸了过去。 戚安然只能牵住。 “戚叔昨天把房间彻底清扫过了,”戚不复神情终于柔软了一点,嘴唇微微勾起,“那么长时间没有回来,大家都很想你。” 他眼神直勾勾的射进戚安然的眼中,乍一看波澜不惊,仔细的琢磨,才能发觉到掩埋在平静下的深意。 戚安然忍不住耳根发烫。 这种拐弯抹角的情话……也不该对他说吧? 发觉握着的手心开始微出潮汗,戚不复几不可见的笑了起来,手握的紧了一点。 “网上的事情你不用着急,我明后天会想办法澄清的。”只是这个澄清的理由绝对不是戚安然愿意看到的就对了,戚不复笑得意味深长。 戚安然虽然不知道是谁在对付他,但戚不复想要查出来却不是那么难的,这张照片首次出现是在一封谷歌邮件里,专业的人可以从照片代码中发现端倪,发照片的人也很不小心的没有去除照片上的水印,那是一个可以充作外联相册的委内瑞拉本地论坛,制作者大概没想到会有人大动干戈的寻找这个照片的起源点,所以丝毫都没有掩盖自己痕迹的意思,照片出现的那一天就是牡丹电影节对外公布入围演员名单的第二天,网络上出现丑闻的也绝不是戚安然一个,还有一个凭借3D电影入围的女艺人被爆出了香艳照,一个新晋的男艺人被偷拍酒后袭警,他们和戚安然共同的一处就在于,都被提名了最佳男配角。 这一期的男配提名不多,毕竟牡丹奖也只是国内的奖项,已经有很高造诣的艺人们不会来和新人们角逐,而新人们能演出让人肯定的角色的人并不多,几个夺奖的大热门人选纷纷遭到了暗算,却只有一个人幸免于难。 那就是《大汉》中那个饰演刘弗陵的携资艺人刘鹿,巧的是,这个刘鹿恰好就是天皇公司的,更巧的是,这个刘鹿和季歌鹤的私交也相当不错。 刘鹿甚至在上一届的东倭电影节前为季歌鹤购买了一块价值三十万软妹币的机械表用于搭配他的礼服,私下里,更是不知道多少次和季歌鹤他们一起参加聚会。 季歌鹤现在,也正在委内瑞拉。 就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戚不复摸着下巴,不怀好意的翻动了一下,王火给他发来了一个文件夹,里面全是压缩好的季歌鹤的艳照。 上帝保佑他吧,居然敢在《桑迪亚戈》的导演,那个黑胖子那里过夜。 他难道不知道,那个黑胖子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给艺人灌安眠药,然后拍各种果照么? 戚不复勾起了唇角,漫不经心的对着和杜抚松的对话窗口敲出来几个字—— ——“发出去吧。” 片刻之后,杜抚松发来了一整串的惊叹号。 好半天之后,戚不复才从一连串的惊叹号中发现了几个小小的楷体字—— ——“太TM狠了!不过那老男人身材还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好像有点早啊……大家中午好 60章 远在海外的季歌鹤忙于影片拍摄,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艳照已经在国内受众最广的论坛上被手工置顶,短短一夜之间,季歌鹤成为了国内家喻户晓的动作片主角,他穿着护士服、水手服和围裙在床上摆出各种淫靡的姿态,或是口交的姿势,抱着一个xx舔的一手水光,身上吻痕遍布,双腿大开,背后甚至还有浅浅的红色的鞭挞痕迹,前方被一条花色的丝带裹住最下方,某些正面照片拍出他闭着眼,满脸纵欲后的疲倦。 那个时候季歌鹤实际上是出于半昏迷状态的,那个黑胖子导演有S倾向,打的他疼痛不堪,却从头到尾感觉不到一点快感,后期在被射了之后又注射了少量的迷幻剂,昏昏沉沉的时候,恐怕被砍下几根手指都感觉不到,更何况被拍下这些照片呢? 三天之内,论坛上的帖子删了又开,戚不复没有动用任何能让别人察觉到GA动手的迹象,仅凭那一个G的照片,就已经足够让网民们轰动了。 有足够多的热血分子帮他转载、粘贴、顶贴,然后斥骂删帖的管理员,几个分区全部遍布了讨论季歌鹤的高楼,就连季歌鹤的某些死忠粉也被放在眼前的事实打击的灰头土脸,只能无力的申辩一遍又一遍——这是PS的。 然而技术帝在民间也有的是,当晚就有人利用职务之便鉴定了这些照片,事实证明,这些相片全都是一次成相的,现今的科技绝不可能复合出这样天衣无缝的图片,除非图片上的那个人是个长的跟季歌鹤一模一样并且体型也完全相同的男人,但是平心而论,告诉谁这种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的。 这可是季歌鹤啊! 圈中有名的白莲花,忧郁王子,季歌鹤啊!! 出道几年就因为出色的演技被各种导演招揽合作,现在还加入了好莱坞创作,并且影视歌坛都有涉猎的季歌鹤啊! 想当初沈青那个丑角和季歌鹤传绯闻的时候,多少人信誓旦旦的骂过沈青痴心妄想,而且笃定季歌鹤一定是个直男,圈内无数的艺人出面证明季歌鹤是个不折不扣的异性恋,并且有喜欢的演员,虽然那些演员都是已经逝去的性感天后,但这一切的言论都将沈青顶在了风口浪尖,最后甚至活生生把他逼死。 所有人在这一刻似乎都明白了什么,那就是季歌鹤似乎把他们当枪使了。 沈青算什么啊,这个黑鬼才是重口味啊! 肥到大概要用簸箕来兜住的大肚腩,切下来可能能炼两公斤的油脂,毛孔粗大,浑身洗不干净似的糙黑,虽然没有露出正脸,但不难看出,这个黑胖子是个长得猥琐的年龄至少在四十五岁之后的中年男! 凭借这一丝半点的线索,很快就有人将这个男人和季歌鹤最新拍摄的《桑迪亚戈》联系在了一起,这个剧组的导演,可不就是个四十八岁的美洲黑胖子么!他的照片在网路上可是要多少有多少,这个一嘴槽牙鼻头泛红眼神浑浊的绯闻对象彻底打碎了所有人对季歌鹤的同情心。 ……潜规则其实没什么,圈外人虽然鄙视这种行为,但也都知道,这种规则在圈内有些时候是无法避免的。 但……但这也要看这个潜规则的对象啊!! 徐珊珊的后台,天皇总经理杨少康,年不过三十五,长得风流倜傥,身材也很出类拔萃,多少圈外人觉得他们是神仙眷侣啊?事实上杨少康却早已有了未婚妻,只是一直没有结婚,可能在婚期进行的同时,徐珊珊就会一脚被踹。 但这也足够说明,观众们是多么以貌取人的一种动物。 季歌鹤的这个金主,不客气的说……实在是太丑太丑了。 丑到所有人都无法欺骗自己季歌鹤这是真爱。 这也就间接证明了季歌鹤是个爱名利胜过名誉的人,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上一次和沈青的事情,他也没有说实话呢? 墙倒众人推,此刻沈青就成了这场大战的第一个爆发点。 人家可是死了啊!死了啊! 那个时候季歌鹤坚持要替沈青主持葬礼,从头到尾都一脸悲戚生不如死的模样,众人都说他重情重义,沈青这样恬不知耻的坏了他名声,他还是不辞辛苦的替人家办了身后事。 但这件事情,在这次的事件出现之后,就给了所有人一个完全不同的解释。 他这是心虚吧 明知道沈青有心脏病,还为了自己的名誉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对方,把自己洗白的像是一朵开放在高山的白莲花,纤尘不染似的,等到爱人死了才知道后悔,才知道心虚!还有什么用? 真是非常非常恶心!! 季歌鹤的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走忧郁清高路线的,如今这么个大反转,恰好证明了他是一个多么表里不一的人! 不用戚不复招呼,和他同期的很多被挡路的演员大刀阔斧的开始痛打落水狗。 季歌鹤从经纪人那里知道这件事情之后,直接晕了过去。 没有什么事情比这个打击更大了,他等了多少年,盼过多少年的机遇,终于站在他眼前等待着去捕捉了,却在这个时候被一涛江水瞬间吞没! 他脸色苍白的去质问这场绯闻中的另一个主角,《桑迪亚戈》的导演弗莱克,那个秃了半边头天天戴假发出门的黑胖子。 弗莱克听他气喘吁吁的骂完,翻了个白眼,一点也不在乎的说:“怎么又被发现了啊?” 又!!! 季歌鹤瞪大了眼睛。 弗莱克懊恼的抽着烟,却没有一点点担忧的意思。 最后还是弗莱克的助理告诉季歌鹤,弗莱克的电脑里藏着几乎所有被他潜规则过的男女星的果照,那群好莱坞的狐朋狗友们经常把这些照片黑出来到处传言,久而久之,弗莱克早就已经不受这些照片的印象了,通常人们只是羡慕他的艳福或者嘲笑他JJ太短,最多的流言也只是说他很风流罢了,连他太太都不愿意管他。 但是最苦的大概就是那些被拖累的对象了,好在那些朋友都有分寸知道给对方盖上马赛克。 即便这回没有盖上马赛克,但照片流传地是在C国,这和弗莱克的事业路线几乎是平行线,他一点也不在乎。 只是发现自己目前最有兴趣的小情人好像忧虑太深,弗莱克嘲笑他真是大惊小怪,但还是打起精神将季歌鹤半搂了过来在他的鼻尖上舔了一口:“宝贝,别担心,这部电影我会让你成为好莱坞未来巨星,亚洲人的言论根本左右不了你~” 季歌鹤恨的牙都要咬烂了,但他很明白,弗莱克不过是对他的身体感兴趣,就算是哄人,大概也是点到为止的,他对自己可称不上有多耐心。 事情都已经出来了,他不能再因为无法解决的一个麻烦就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的一团糟。 “我没事,亲爱的,”季歌鹤嘴唇颤抖着,垂下眼,逸出一声复杂的叹息,他盯着环抱住自己的那双看起来很脏的棕黑手掌,轻笑了一下,“我只是累了而已。” 到底是谁在整他? 韩贺?不不不,他狠不下这个心。 陈子然?如果是他的话,流出来的照片不该是这一套才对。 或者说…… 季歌鹤猛然一咬牙,忽然瞪大了眼睛—— ——难道是戚不复! 对!如果戚墨和戚不复当真是这种关系的话,他很有可能会因为这次自己黑戚墨的事情做出反击! 他怎么就给忘了?那张照片的对象是谁,公众们不知道,可他自己是清楚的,那绝对就是戚墨在和戚不复亲密拥抱! 真该死! 上下牙打着架,季歌鹤握着拳头死死地塞在嘴里,才控制住蔓延全身的颤抖。 他怎么就给忘了!怎么就忘了! 为什么不把事情做的干净一点!早知道在国内的时候他就应该把照片传给刘鹿的! 戚不复!!! 戚不复!!! 他居然那么狠!那么狠!自己好歹也只是放出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目的只是让和自己抢戏的一个新人得到教训而已,可戚不复的行为,却直接毁掉了他在国内的一切声誉!! …… …… 回到戚家的日子其实和从前并没有什么不同,依旧是很慈爱的戚叔和很冷淡的戚不复,空荡荡的房间和郁郁葱葱的花圃,后院难闻的玫瑰全部移栽到别处了,戚安然打开窗户,底下已经种上了一大片的樱花树。 虽然因为天气的原因没有开花,但樱花树因为营养充足才原因长得异常茂盛,甚至已经入了秋,地上还见不到多少换季的枯叶。 树丛外面被支了一方闲桌,戚不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非常喜欢坐在那里,戚安然推开窗户透气的时候,就时常能看到他和王火或者Bennett在那里商量事情,随后戚不复就好像会感觉到自己的视线那样抬起头,和他四目相交,这种眼神的交流通常会在半分钟之后,戚安然主动觉得别扭了扭头躲开,然后戚不复就像个没事儿人,该干嘛还干嘛去。 两天过去了,戚不复也没有丝毫要澄清戚安然和自己的绯闻的意图,戚安然只能干着急,却也很明白,这种发布会不是说召开就召开的,贸贸然招来一大堆人然后开口就说我和戚墨俩个人是完全的革命战友的友谊,不说听的人,就连想这件事情的戚安然都觉得别扭无比。 人家能相信才怪了。 他几次忍不住开口问的时候,戚不复就会愣一愣,然后特别严肃的伸过手来摸摸他的脑袋,告诉他:“时候还不到。”跟神棍似的。 戚叔给戚安然送礼服来的时候,给戚不复也送去了一套。 戚安然还是头一次穿这种昂贵的量身剪裁的礼服,胸腰臀腿的尺寸没有一处不妥帖,帮他换好衣服之后,就连戚叔都忍不住眼睛亮了一下,退后两步摸了摸下巴,就转身要去找相机拍下来。 戚安然无语的赶忙追了出去,恰好碰到拎着西装外套出来的戚不复。 “戚叔,”戚不复看到了戚叔,出声叫了一下,“你来的正好,这里腰好像大了一寸,你拿去让他再改一下……” 戚不复随后看到了跟在戚叔后面的戚安然,闭上嘴,眼神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亮光。 戚安然在外面住了一段时间,变得更瘦了,好不容易这两天戚叔用补汤给喂的胖起来一点,脸颊上开始有肉了,皮肤变得越加有光泽,但好歹没有回肉那么快的,戚安然的腰被西服一束,瘦的让女人都嫉妒,米色的西裤显得他腿又长又直,配合他倒三角一般精准的上半身,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活力和精神。 简直是帅极了…… 一天中第N次看到戚不复,戚安然已经无语了,他都不用干活的吗? 这样想着,他也就口无遮拦的问了出来。 戚不复挑了下眉头,抖了下手里深灰色的西服外套,靠着墙壁歪站着。 “我没告诉你吗?”戚不复眼神无辜,实则满肚子坏水,“牡丹节邀请我做特邀,我答应了啊,顺便说一句,你不用请女伴了,到时候我俩一起去。” “……”戚安然想起自己和戚不复的绯闻,于是对戚不复的话越发无语,“你是不是忘了……” “我没忘,”戚不复打断他,眼神坚定的说,“就这样决定了,我有办法对付那些碎嘴的家伙。” 作者有话要说:晚了点对不起,今天出门在外,实在是不太方便,希望各位谅解。 发现有评论说太灌水的,我按照大纲把之后的情节压缩着写出来了,大概会比较精简吧? 61章 十月下旬。 天气逐渐开始反复无常起来,早晚的温差极大,有时候衣服稍微穿的少了些,就能活生生给人冻出一管鼻涕来。 然而眼下着一大场子的男男女女,却好像丝毫感觉不到冷意似的。 天色正好,牡丹电影节这一次的阵势非常大,邀请了几乎所有业内的媒体来此转播摄影。 满眼望去,大批的女星们像是不要命般拼命的想要再多露一点,再露一点,胳膊大腿后背,脖颈脚踝前胸,能不粘布料的地方尽量和大自然亲密接触着,所幸场地里有临时提供的低度葡萄酒,在给人解渴的同时还能起到一点点的暖身作用。 国内本就是卧虎藏龙的地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很有可能背后身家亿万,拼家世还是拼自己,不过看这个人的好运在先天还是后天罢了。 一身粉白抹胸长裙的女主持显得异常亢奋,每次因为激动半踮起脚的时候,总有人忍不住忧心的看向她脚下的那双细长的高跟鞋,生怕她一不小心把自己摔哥七荤八素。 几个剧组陆陆续续的进场之后,现场在新队伍下车的第一时间疯狂的大叫了起来。 女主持兴奋的大声介绍:“这是《大汉江山》的所有剧组成员!他们已经到了,HI!王导演在和大家打招呼!!” 王安微笑着,用一种仙气缭绕的笑容缓缓的环视了周围一圈,缓缓抬起手朝着周围小幅度挥舞着,笑出一口烟牙。 他身后的西装男摘下了墨镜,也同样一脸温柔的微笑着,朝着周围点头示意。 “啊啊啊啊啊!!!祝天王!祝天王啊啊啊!!!!!”饶是他的粉丝一直不多,现场的气氛也在瞬间欢腾了起来,剧组里其他成员尽量加快脚步让自己跟随到剧组里的几个大牌身边,希望能够多夺一点上镜率,混个脸熟也好。 走到幕布前签下自己的名,再让一圈的记者狠狠的拍了个够,最后接受记者的访问。 让人未曾料到的是,人群中冒出来的第一个问题,居然就是:“这一次的《大汉》的剧组为什么没有看到戚墨的身影?他是不是被雪藏了?” 祝秉章墨镜下的眼神一变,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发文的记者,勾着唇角先是微笑了一下。 晨曦娱乐? 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晨曦娱乐的主编周半夏,是从季歌鹤的炒作团队里出去的人才。 这倒是个很面生的小记者,看起来老老实实,问出口的话却尖酸无比,晨曦娱乐究竟是有心的还是无意的? 戚墨刚刚出事,季歌鹤就来了个艳照门,这两人简直是难兄难弟啊。 他暗地里偷偷的拍了一下王安的肩膀,王安回头看了他一眼。了然的点点头,笑着对刚刚那个记者说道:“戚墨他另外还有安排,大概要晚一点到,至于你说的雪藏……是哪里来的消息?” 那小记者故作不好意思的红了一下脸,就被旁边等着采访的另一家网站给挤了开来。 陆陆续续回答了几个问题后,王安也看明白了些什么,这次的几个问题里戚墨出现的频率着实是高了一点,这种刻意的信息挖掘在前几天还没有人遇上呢,却忽然聚集在了今天一天出现,显然这群人背后有个幕后的主事想要达到什么目的,所以才才特地挑在这种现场的,被提问者无法逃脱转换话题的现场进行采访。 祝秉章和王安对视了一眼,眼神都显得有点忧虑。 戚墨这是得罪了谁?居然在这种直播节目里有意要给他难堪,实在是有点心毒。 更何况,主办方早在之前就放出了消息,戚不复这一次也是会来参加牡丹节的,把两个网路上绯闻沸沸的对象这样凑撘在一起,到底在安着什么心? 走下拍照台之前,他们听到后背红毯的那一端响起了震天的欢呼声! 戚不复那辆标志性的座驾到了,早已被众人熟知的车牌就招摇大摆的挂在银灰色的车身上,所有死粉们都兴奋的几乎疯癫,能够近距离看一次戚不复,这是多难得的事情!多难得!!! 后上来的车里下来了四五个黑衣低调的保镖,技巧性的挡开了众人,然后给主车拉开车门。 戚不复牵着浅到看不出来的笑容,下车之后,扫视了众人一眼,微微的点了一下头。 “啊啊啊啊——!!!!!” 惊起叫声一片。 然而戚不复却没有着急动身入场,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阔步走向了主车的另一端,微俯下。身,打开了那道车门。 他在给别人开门!!!他居然带了同伴来!这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到底是谁,居然拥有这样的殊荣,能让戚不复帮他开车门? 并且还是用这样温柔和谦卑的姿态! 车门打开,迈出一条纤细优雅的长腿,米色的西裤烫的笔挺妥帖,露出来的一小部分脚踝能够看出它的主人究竟有多纤瘦,戚不复赶忙伸手拖住了那人的胳膊,将他扶了下来,才露出来人的真实面目—— ——戚墨!!! 是戚墨!!! 这可真是狗血和意外齐飞啊!!! 现场的尖叫声立马又拔高了一个档次,戚墨是戚不复这么多年来少数的绯闻对象之一,也是其中唯一一个男人,更是这些和戚不复传过绯闻之后还不被戚不复疏远的第一个人! 难道传闻是真的!他们真的是一对? 众人真是说不清自己心底的想法究竟有多复杂,一边觉得这两个人看起来实在是般配,但更多的人,也在一边无法接受两个男人这样大庭广众之下公开关系。 隐约的嘘声从尖叫声里冒出头来,就如同一个毒瘤,让现场的氛围在几秒钟之后,逐渐的安静了下来。 戚安然的脸色发白,被戚不复抓住的右手汗湿了,还在微微的发着抖。 他不知道戚不复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但是,这些初露冰山一角的歧视已经在他的头顶泼上了一盆冰凉刺骨的冷水,他几乎可以想象到,一旦他的性向被公开之后,迎接他的,将会是多么可怕剧烈的打击。 他在别人的眼里,终究还是个异类。 戚不复却浑然不在乎似的,握着戚安然的手反倒更紧了一些,在保镖的护送下踏上了红毯。 几乎是刹那之间,周围闪起的银色光芒将微暗下的天色都渲染到无比通透! “戚不复!!看这边!!!” “戚墨!!!!” 甚至有人拼命用一只胳膊将话筒尽量往场内递,嘴里大声的叫着:“请停一下!!!您和戚墨到底是什么关系!!!” 对啊对啊!!到底是什么关系!!! 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的众人小宇宙都快要爆裂了。 远处场内的祝秉章静静的看着外围的这一幕,皱起眉头垂下眼—— ——戚不复是不是疯了,他这样做,除了毁掉戚安然的事业之外,什么好处都得不到,他为什么要这样? 没错,也许他自己的粉丝可以对这件事情宽容对待。 但那也仅仅只是对于戚不复罢了,对绯闻中的另一个主角,他们绝不可能会有什么爱屋及乌心慈手软的想法! 他要毁掉戚墨吗? 祝秉章恼恨极了。 戚安然的努力、追求、信仰,他无一不看在眼里。他承认,一开始的时候,他确实对戚安然动过心思,但那绝对是仅止于一个男人对另一个优秀对象的倾慕而已,而且在有了陈子然这个安慰过后,戚安然吃不吃到嘴里就显得更加不重要了,但这不能抹杀掉他对一个真正热爱演艺热爱电影的演员的欣赏! 抛却私人感情,戚安然会是一个最好的后辈,诚实,踏实,能吃苦,并且有着不俗的自身条件。 他分明该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未来之星,怎么能被戚不复就这样扼杀在萌芽里? 祝秉章抿了下嘴唇,把环着他手的《大汉》中的一个女演员推开,抬步要走。 “你去哪里?”女演员伸手抓住他,眼里有着惊慌。 “我过去一下,你在这里站一会儿,”祝秉章拍拍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 在那个用生命在采访的记者终于尖叫着问出了那个敏感话题之后,戚不复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转头扫视了一眼,目光落在那个敬业的小记者身上,小记者手里的话筒贴着“晨曦娱乐”的标志。 季歌鹤的后花园? 戚不复在心中冷笑了一声,牵起戚安然的手缓缓走近了他。 小记者吓得连连后退:“你要干什么!”如果不是自恃周围人多,戚不复绝不敢乱来的话,他肯定早就已经逃走了。 戚不复挑起眉头,疑惑的问:“我刚刚听到你问问题,你问我什么?” 那小记者愣了一下,双眼迸出精光,立刻精神了起来,张嘴连珠炮似的开始发问:“请问网络上有关您和未知对象的拥抱图上的那个对象是否就是戚墨先生?戚墨先生得到男配角提名是否是您在背后运作?他出道才半年不到,总共也才两部拿的出手的电影,居然就得到了最佳的提名,是否是您醉心于他做出的讨好佳人的;浪漫手段……” 他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笃定,似乎已经确定了戚安然绝对和戚不复有那种关系似的,周围的娱记们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三两下默不作声的围了过来,等待戚不复的回答。 戚安然的脸色已经苍白如纸,但还是维持着优雅淡定的笑容,连脊背都挺的像钢板那么笔直。 戚不复却在这时,表情变得更加困惑了。 “我没告诉你们吗?”戚不复挑着眉头很无辜的问了一句,然后一手挑起戚安然的下巴,另一指头在他脸颊上来回滑动了两下。 “阿墨是我弟弟啊,你们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 …… 冷场三分钟后—— ——弟弟!!!!? 迎上众人诧异而谴责的目光,戚不复毫无压力的笑了起来,第一次在公众面前笑的露出一嘴白牙。 “对啊,要不你们以为怎么样?”他捧着戚安然的脸瓜子,俯身在他额头上嘬了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真的太晚了,二更木有,我看看要不明天三更吧…… 今天出门回家,路上不好码字,让大家久等了真是对不起 62章 祝丙章的脚步就这样被顿住了。 戚安然也愣了,戚不复亲完之后浅浅的笑着,态度嚣张到不行,一把将人还往自己的怀里拽了一把,搂在怀里之后一伸手把提问那小子的话筒给拎了过来:“晨曦娱乐的?” 那小子眉头跳了一下,也捉摸不透戚不复这话里带着什么意思,于是干干的笑了两声,扯着嗓子说:“您还记得我啊?不过戚墨和您真的是兄弟关系吗?啊啊啊也对,您俩同姓倒是真的,不过……” 戚不复瞥了他一眼,轻蔑的笑了起来:“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他这种爱理不理身正不怕影子斜的态度反倒让想要找茬的人无从下手起来,加上戚不复一贯的威信就在那里,那个被呛回去的小记者恼怒的还想再问,后面已经有人在用屁股挤他了。 他整个人撑在警戒线上,戚不复站的有点远,他抻着脖子被人从后面一推,整个人囫囵的从台子上翻了过来,“哎呀!”一声大叫,就跌进了场内,裤子被警戒线上的小刺勾住了,刷拉一下被拉下一大截,半个屁股蛋露了出来,还有地下大红色的小内裤。 “谁!!”他摔的倒是不重,晕乎乎的捂着自己的胳膊站了起来,提起裤子愤怒的四下看:“谁推的我!夭阿妈XXXXX的……” 干得好。 戚不复对人群中的托利多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眼里带上笑意。 这个晨曦娱乐真是不教训不行了,全城那么多八卦,偏偏就他们家狗似的咬住戚安然和戚不复的关系就不松口,每天都有对戚安然的抹黑和猜测爆料,次次是头条,还有这个记者,张口闭口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每句话都在猜测戚安然是否被潜规则,这要说不是针对,鬼都不相信呢。 戚不复看他就不爽,贼眉鼠眼的一副精样儿,戚安然性子软和他可不软和,让人不爽了就当然要报复回去了。 戚安然终于反应过来了,心中先是一阵慌乱,然后被他强行将情绪给压制了下来。 他和戚不复的关系就像一则魔咒,每时每刻都让他睡不安宁,一则要担心关系暴露之后他从前的那些荒唐被挖出,二则要纠结于他们之间逆伦悖德错综关系里难以脱身,然而这一刻终于借由戚不复的口诉诸于众后,他反倒猛然间感到闹嗡嗡的耳际安静了下来。 那种世界瞬间清静了的痛快,让他长长的出了一口大气。 戚不复仍旧牵着他,任由周围的的人议论拍照,偶尔还要凑在戚安然的耳边窸窸窣窣的说笑两句,戚安然却总是客客气气的把他凑过来的脑袋推到一边,并不搭理。 这种亲密的行为在戚不复澄清了两个人的关系之前,也许看在众人的眼里会是一种JQ的表现,但在他理直气壮的说了那番言论之后,就又完全变成了另一种猜测。 “这两兄弟感情真好啊……” 戚不复的粉丝团里有人一脸梦幻的双数握拳放在心口,悠悠的感叹,那模样好像恨不能自己就是戚安然似地,完全忘记了几分钟之前嘘声最大的就是自己。 “屁!你懂什么,戚不复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啊,所以说脑残粉的智商确实好低……啊!” 一阵乱哄哄的踩踏之后,方才开口的那个人昏厥着被丢了出去。 “凡人的智慧啊!你们怎么真的就相信了呢?这明显就是戚大神为了保护爱人编造出来的谣言嘛,你们谁听说过他还有个弟弟了?” “啊听你这么一说确实也很有道理……” “傻逼,你们真的是团里的人?论坛置顶帖子里早就说过戚大神确实有两个弟弟而且父母双全了,戚墨怎么就不能是弟弟了?” “那你说他是第几个啊……” 这厢忽然发生的意外事件让主持人也失语了一阵,眼看戚不复已经快要走到拍照点,搭档掐了她一把,她连忙反应过来,夸张的大叫起来:“戚不复终于也来了!带着他……弟弟新晋演员戚墨……众所周知,戚墨出道以来拍摄的两部影片都获得了极大的社会反响,加上他现在正在拍摄知名导演郑槐的新片《墙内花开》,果然是和戚影帝同胞出生……” 她在圈内混了这么多年,眼力惊人,上一刻才知道了这么个惊天大消息,却显的一点也不慌乱,而且话里的介绍刻意忽略了戚不复,更加着重于讨好戚安然起来,从刚才的种种她就能看出,戚不复对这个忽然冒出来的弟弟那可不是一般的疼爱。 果然,戚不复一点也没有被忽略的不满,除了腰上那只不着痕迹的在掐肉的手,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他咬着牙笑了起来,两步躲开戚安然的黑抓,破天荒的给了主持人一个拥抱:“你今天的裙子真漂亮!”他其实早就不记得这个女主持的名字了。 戚安然规矩的站在他身后,扮演好了一个初入演艺圈的谦虚的新人,对看过来的主持人点了点头,奉送一个神挡杀神的清新微笑。 女主持立刻被兄弟俩秒杀,眼神空茫了好几秒,才受宠若惊的环抱了一下戚不复,看向戚安然的眼中也是立刻浮上了满满好感。 兄弟俩擦身而过的时候,耳边听到一个细微的女声—— ——“小心吴睿。” 吴睿是和她搭档晚会的那个男主持人。 女主持撩了下头发,继续放送自己甜美的微笑。 投桃报李,和戚不复拥抱的她明天无论如何也能混到一个头条,吴睿和他争新栏目的主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他的发言稿里明显被搀进了什么东西,告诉给戚不复,既能卖他俩一个好,又能借他们的手把吴睿给挤下去,何乐而不为呢? 戚安然一愣,还没琢磨过来,动作慢了一步手就被戚不复又给握住了。 戚不复抓着他的手捏了捏,声音细细的:“不用担心,我在你身边。” 戚安然坚硬的防备瞬间被这句话打的溃不成军。 我在你身边…… 这样简单的一句话,他两生两世,也不过第一次听见。 这已经不是一句普通的用作鼓励人的情话了。 感觉到握在手心中的拳头软软的舒展开来,身边人僵直的身躯也逐渐变得自然。 戚不复心里静静的笑了。 兄弟俩在幕布前走了一圈,被迫多停留了五秒用于拍照片,戚不复有便宜不占白不占,弯腰又是捏脸又是亲的,两个人黏在一起怎么样也不分开,戚安然总不能臭着个脸来拍照吧?于是也只能笑笑笑,戚不复偶尔垂眼看到戚安然脸色的微笑,心里的感觉就好像在拍婚纱照那样甜。 想起婚纱照,戚不复不禁握拳。早晚有一天要把安然拉去拍上一整套挂在家里! 幕布的那一头,祝丙章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迎接两个人过来。 戚不复并不喜欢他,于是只是点了下头,维持表面的和谐,却并不说话。 祝丙章这天穿着一身雅痞的衬衫加背心,撞色的领带松松的系着,显得十分有个性,戚安然笑着拥抱了一下他,嘴里客气的说:“祝哥你今天实在是光彩照人。” 祝丙章碰了一下他的脸颊,眼睛却盯着戚不复,眼神确实称不上多友好的,却在戚安然耳边轻轻的问:“阿墨,你把祝哥当外人了吧?居然都不告诉我你是戚不复的弟弟。” 戚安然尴尬的笑了两下,后背被拍拍,手腕忽然被一阵大力拉扯,直接把他从一个怀里拽到了另一个怀里。 戚不复抱着他,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却完全看不出眼神里有任何善意:“真是不好意思,这是我的主意,小墨他只是很听我的话而已。” 戚安然闻言,闷在肩窝的头扭了两下,张嘴就咬了戚不复的肩膀一口。 戚不复一声闷哼,眼神逐渐暗沉了下来,一只手意味深长的在戚安然的腰间慢慢的抚摸了起来:“闹什么脾气呢……”表情完全是哄骗小情人的模样。 好在戚不复是背对着所有镜头的,这一幕除了他们三个人还真的没被人给看到,戚不复松手让戚安然露出脑袋了,祝丙章就又变成了那种雷打不动的慈祥样,老奶奶似的。 《大汉》的剧组大一群人被王安带着走了过来,王安一直有意要和戚不复合作一次,所以对戚不复的态度都表现的异常和蔼,现在对着和戚不复有关系的戚安然也更加温柔了,老远就笑的好大声:“戚墨你这个臭小子!你这是捂虱子呐!?” 戚安然苦笑着摸了下脑袋,他现在还被一脑袋的烦心事纠缠着呢,“王导你就别笑我了。” 他一转眼,就看到站在王安身后表情僵硬的刘鹿。 刘鹿盯着他,眼神很莫名,看到自己被发现了,只是脸颊抽搐了一下,立马点头:“戚墨,好久没见。” 戚安然皮笑肉不笑的咧了咧嘴,戚不复已经把自己的猜测和他说过了,这种为了一个奖项被陷害的事情戚安然原先是真没想到过,而且看刘鹿一副乖乖牌连说话都很小声的乖巧模样,他之前还真的没有想到过去怀疑,现在被戳穿了真面目,戚安然看着他想强装惊喜却又没那个演技的表情,心里暗暗的翻了个白眼。 “好久不见。” 刘鹿盯着戚安然的笑脸,说不清是什么缘由,心底里就升上了一股冷冷的寒意。 有种不好的预感,从他的思维里挣脱了出来,放肆的摇曳在空气中。 作者有话要说:一更……某是个说话算话的,发现今天时间紧任务重,某焦虑了…… 63章 作为特邀,戚不复当然不能光吃饭不说话,牡丹节虽然给钱不手软但也不可能按照多高的薪酬给他,戚不复这一回等于是在做义工了,来的的目的本来就是为了给戚安然撑腰的。 刘鹿心乱如麻,心虚之下双腿都有点发软,戚安然和戚不复对他的态度都很莫名,说不上是疏远但也绝不亲厚,刘鹿无从得知他们是否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算计,但在没有确切的证据,或者说在两个人还没和他撕破脸的情况下,谁也不敢对这件事情下结论。 毕竟他只是个小角色,戚不复对他爱理不理也实属常态,戚安然虽然是个很温柔的人,但谁知道他会不会因为自己也同样被提名了最佳男配而心生怨怼呢?刘鹿忍不住自己胡思乱想的脑子,每当戚不复似有若无的看他时,他就被自己吓到心都开始抽搐。 戚不复捏捏戚安然的手,附在他耳边笑着说:“你看这个姓刘的,好像我要活吃了他似的。” 戚安然低头,用余光看了下脸色苍白鼻尖冒汗的刘鹿,摇摇头,抽出自己的手在戚不复腰上掐了一把:“少动手动脚的。” 戚不复哂笑一下,拍了拍他的腿,起身去后台了。 他一走,剧组里的其他小鱼虾立刻围了上来,戚不复和戚安然忽然间公开了关系,这对所有不知情的人来说都是一个大炸弹,一个鱼雷下去炸死了半湖的鱼苗。 祝丙章从在签名墙前和两个人打过招呼之后,笑容就变得越发高深莫测,直觉告诉他,戚安然和戚不复之间绝不仅仅是兄弟情深那么简单的,至少他就从未见过会有哪个哥哥因为弟弟和男性朋友多亲近了两分就满眼妒意的。 陈子然片刻之后也跟着另一个剧组到场了,他这次被提名了最佳进步奖,按理说他这个歌坛小天王不应该来参加这种电影节的,可惜的是影视歌三坛中终归是影视更加骄傲,初步涉猎电影拍摄的陈子然也不得不像个新人那样辗转在各个电影节里混奖,戚安然看过了,这次的最佳进步奖的其他提名人都没什么大建树,其中还真就是陈子然的《功勋》知名度最高,不出所料的话,这次的奖项到底会被他收入囊中。 然而陈子然的精神却非常不振,他一路的神情都有点恍惚,沿路有大群的记者尖叫着让众人配合拍摄,陈子然却从头到尾没有露出过笑容,签名的时候还勾错了一笔,直到走进了休息区,才可见的放松下来。 在看到戚安然之后,他眼神恍惚了一下,瘪着嘴好半天之后委委屈屈的走了过来。 戚安然愕然:“你怎么了?”看起来似乎是被家里赶出来了,他伸手去摸陈子然的额头,怀疑他是不是生病了,脸色那么差。 陈子然侧步躲过,这好像是无意识中的反射动作,回过神来之后,他的脸色更难看了,张了张嘴却什么话也没有对戚安然说,埋头拉着他的女伴坐在了离《大汉》很远的座椅上。 戚安然缩回手,莫名其妙的看了下自己的手心。 大姨夫来了啊?脾气那么差…… 不过说起来,陈子然确实是在戚不复揍过他一顿之后就消失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出现了。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 空气中漂浮着朦胧的雾气。 舞台上耀眼的灯光大亮,照向天际和人群,伴随着外围轰然响起的高亢的群众尖叫声,颁奖仪式这才正式开始。 牡丹电影节有一个不同于其他电影节的筛选模式,节目组有专门的评委来选举出可以入围的演员名单以及幕后工作人员名单,并且制定出让这些演员的得以入围的小片段VCR,然而最终由谁来得到这个奖项,却并不是由这群评委来做主的。 主持人负责将这些获得提名的艺人请到台前来交流,然后用直播的方式将这场交流放送给电视机前面观看的每一个人,然后再由看到电视的观众用手机实名投票的方式来选择出票数最高的获奖者,这不仅仅是考验获奖人自身对于工作的实力,台风、应急、自身仪态教养甚至于口音等等的非常细微的个人原因,都有可能会成为动摇观众投票的筹码。 若不是这样,戚安然也不会在自己的绯闻出来之后那么担心会给自己的事业造成影响了。 人这个东西还真就是那么一回事,粉丝啊或者死忠啊,他们很有可能会爱你爱到在任何场合听到不利于你的言论都会愤然的帮你澄清,但也很有可能会因为你无意识的一句话,一个动作,举止之间不如意了,他们就毫不犹豫的抛弃你。 这种好感来的快去的也快,然而这种应对紧急场合表露出来的人格才是一个人真正的潜意识人格,这才是一个演员最真实的一面,所有人也都深信不疑着这一点。 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些诸如祝丙章之类的拥有大量死忠粉丝的天王们都是不能提名这个电影节的任何奖项的,他们名下的粉丝多到可以压死那些新晋的小艺人,如果让这两个不同层次的人同台竞技还要拼人气的话,显然是太不公平了。 台上的两个主持人在灯光下越发精神焕发。 戚安然盯着那个穿红礼裙的女主持身边的男主持吴睿,吴睿和自己这个女搭档甄珍是国内收视率相当高的一个娱乐节目的主持人,在主持界也算是前辈级的人物了,最近确实是事业不顺,好像是台里新开了一个非常又前途的节目缺少主持,他在和搭档竞争这唯一的一个名额。 戚安然又忍不住想起方才甄珍在他耳边那句轻轻的“小心吴睿。”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戚安然心中暗自警惕了起来。 看来这一场一场的连环计早在很久之前就埋下地了,刘鹿这家伙为了个最佳男配,真可谓是用心良苦。 但自己的实力放在那里,搞这些歪门邪道的,有意思吗? 接来来,王安拿到了最佳导演的称号,一部灾难片的后期团队拿到了最佳剪辑,晚会杀出一匹黑马动画电影,夺得了最佳创意、最佳创意和最佳配音,最佳进步奖不出所料被陈子然抱在了怀里,黄灿灿的小金人怀里抱着一株硕大的牡丹,下台之后,陈子然随手将奖杯丢到了助理的怀里。 “现在宣布最佳男配角提名,首先——”吴睿的双眼开始在人群里扫描,笑得一脸深意,对上戚安然的眼神,他好像被烫了一下那样缩了回去,“电影《大汉江山》刘弗陵扮演者,刘鹿先生!电影《大汉江山》刘据扮演者戚墨先生……” 戚安然随着哗哗的掌声,和刘鹿对视了一眼,分别友好的笑了起来,两个人甚至在空中击了下掌,在所有媒体的眼前饰演着交情不浅。 只有戚安然自己知道,他多想一拳砸在这个伪白兔的脸上。 也只有刘鹿自己知道,他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湿了一遍又一遍。 舞台的屏幕开始有序的播放被提名人的VCR。 刘鹿节选的是他在《大汉》里最终登基的片段,片段里的刘鹿身着明黄色龙袍,头顶硕大的龙冠,浑圆细密的累赘流珠垂在他眉眼之前。 他蓄起了胡须,在唇上浅浅飞开两片,面容肃然,将一个刚刚登基的帝王的不安和骄傲饰演到淋漓尽致,但,过犹不及。 戚安然可以看到,台上的两个主持人嘴角的微笑都稍稍浅下去了一点,似乎因为刘鹿过火的演技显得有点心虚。 然而刘鹿也就在片尾这里出现的比较光辉了,其他的灰头土脸的片段他自己不愿意被放上来,在所有的竞争对手都被绯闻缠身的时候,刘鹿满以为自己胜券在握,所以想用自己迄今为止最光辉的形象来夺得大奖。 刘鹿自己的脸色也很苍白,他明白自己这一次是失算了。 其实若论展示演技,最能烘托他实力的反倒是在一场战役中满脸血并且胆怯的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一幕更加合适,但那一幕将他拍摄的太软弱,虽然这是王安刻意追求的效果,但思来想去,总是不那么合心意。 他垂下眼,目光一个个扫过那些同台竞争的演员。 绝大多数的人,都因为这段时间缠身的丑事显得精神不振,加上他们之前放出来的片段的不太出彩,已经有好几个艺人脸上出现懊丧的表情了,这一切都会被摄像逐一记录下来,放在所有人眼里,为他们的形象再打一个仪态方面的折扣。 深知其中猫腻的刘鹿挺胸抬头,即便是再不如意,脸上也都挂着怡然自若的微笑。 戚安然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来,眉目清淡,笑得春风拂面,还礼貌的点了下头。 刘鹿先是僵硬了一下,随后发现到摄像还在纪录,赶忙回了一个微笑,立刻垂眼不去看他。 他在心底里恨恨的将站在身边的戚安然宰杀分尸,鲜血挥舞到满地都是。 早知道……早知道…… 不过没关系,如果一切不出意外的话,最后的奖杯还是要落在他手里的,只不过大概争议会更大罢了,但是很快就要到圣诞后的殿堂奖了,一个去取的牡丹节,还不足以让网民们掀起多大的浪潮。 他心下稍定,抬起头来,荧屏上已经开始播放戚安然在《大汉》中的节选。 银幕上,是衣衫褴褛的青年被追兵驱赶的画面。 镜头被放到很大,清晰到能看到青年脸上的每一寸神情,脏污的尘土无法掩盖住他苍白的脸色,青年眉头紧皱,眼中迸发着强烈的不甘,几乎所有人都能听到他内心的呐喊—— ——他要活!他要活下来!!! 然而一个人的成熟瞬间也许就在生死临头的那一刻,受伤的侍卫报告了身后追兵行踪的那一刹那,青年的神色可见的灰败起来,他仿佛是不敢置信的,因为带兵的领头是他的死对头?又好像是伤感悲戚的,因为从小宠溺他的父皇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将他抛弃? 总之,在那一瞬间,他下了一个最后的决定。 反正逃不开,不如骄傲的死去,身边跟随他那么久的忠仆却不该陪着他一起无妄的送命。 伴随着影片的明明暗暗,观影的所有人神情都变幻莫测起来。 戚安然此刻的笑容像是有些羞涩的,好像一个初入演艺圈的新人,在看到自己扮演的角色的海报都会羞涩那样,然而他心里却比脸上要平静的多。 余光能够大量到同台那些嫉恨又不得不钦佩的眼神,他知道自己的演技终究是被所有人认可的,这就够了。 就算是潜规则,那又怎么样?终归有人会觉得他才是那个实至名归。 青灰色的天地被那一抹鲜艳的血色渲染出浓浓的肃杀,荧屏上那个傲慢的少年最终还是干净的去了,然而他的精神却透过这些片段驻扎在了每一个人的心里。 与之相对应的,还有饰演他的那个演员。 戚安然的片段充作收尾,也确实太过悲伤,屏幕暗下之后,全场都安静了很久。 现场的许多人其实都早已看过这部电影,但在这一刻,还是纷纷的鼓起掌来。 没有人知道,他们的掌声究竟是送给戚安然,还是送给全台的演员的。 “戚墨,我简直不敢相信,这居然是你第二次拍电影,你演的绝对比大多数的主角都要好了!” 忽然间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冒了出来。 戚安然看过去,男主持吴睿笑得一脸真诚,好像丝毫不知道自己这一句话为戚安然拉来了多少仇恨似的。 来了。 戚安然了然的勾起唇角。 甄珍果然没有骗他。 作者有话要说:因为某些电影片段,这一章我写的长了一点。 简直各种亚历山大 留言啊米娜桑!难道不感动与我这种不要命码字的行为么!!! 捶地大哭 64章 余光看到离看台稍近的几个提名了最佳男女主角的演员们神色都变得微妙,戚安然心里咯噔一下,意味深长的给了吴睿一眼,心中冷笑一声。 这个圈子里本来就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吴睿这一句话就跟针似的扎在了大多数碌碌无为到现在还需要为了一个名额挣破头的心里,如果戚安然真的是个新晋的艺人,脑子再稍微不灵光那么一点点,错以为吴睿这个话当真是在夸他的话,免不了要洋洋得意一点,然后网路上的水军抓住这几个神情再大肆传播一下他骄傲自满,不仅能让他的人气急速下滑,还连带着打了所有演员的脸面,真是一箭双雕的好法子。 可惜的是,他还真就是算错了,戚安然那么多年混下来,别的没学到,中庸却沿用了几十年,被夸奖浑身都会不自在,又去哪里给他找来把柄呢? “吴哥这是什么话,前辈们都是那么多年钻研出来的苦工,我也只是勤奋一点,哥哥又指导了一些,才能顺利的拍完这场戏,身上受了一大堆伤,现在都还没好呢。” 他既不谦虚自己的演技不如别人,又不狂妄自己的演技超过了谁谁谁,反倒拉出了戚不复这个挡箭牌,连带着提到了一下自己受了伤,加上吴睿之前口无遮拦的话,听到别人的耳朵里,立刻又变的那么不一样了。 是啊,戚墨的哥哥可是亚洲影帝戚不复啊! 戚不复的弟弟那能是一般人吗?肯定从小就训练了啊! 人家还受伤了啊…… 刘鹿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 他生怕自己被忽略,哈哈笑了两声,开口道:“是啊,阿墨的伤那时候还挺严重的呢,吴哥你可不要乱说话呀,到时候让前辈们知道了可是要不高兴的。” 他一紧张说话就没了章法,话一脱口就看到背对众人的甄珍拼命对他皱眉,眉头一跳,细细琢磨一下,身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下来了。 真是不长脑子! 刘鹿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什么叫做给前辈们知道了要不高兴?这不是隐射他们的气量小么? 他狠狠地瞪了戚安然一眼,拳头死死的捏了起来。 戚安然忍不住低下头去,表情有点奇怪,实际上是在忍住脸上的笑意。 居然有那么蠢的人,自己要给他耳光他主动就把脸凑过来了! 底下的好多人都变得有点不自然,平心而论,刚刚吴睿的那番话实在是太拉仇恨了,也许说者是无心的,但听者怎么可能不多想,男人和女人都一样有嫉妒心,戚安然年轻俊美有气质,出道之后一部接一部的好电影,好角色,红的飞快,还有个当影帝的哥哥,简直是集光环于一身,这些靠着自己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人心里没有疙瘩,可能么? 但这情绪放在心里是一回事,说出来,或者借由别人的口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啊! 这不是打他们脸呢么?全国那么多观众,这种话说出口,让别人以后怎么看他们这些演艺圈的老人? 当下很多人看着刘鹿的目光就不善起来,刘鹿和戚安然比起来原本要不起眼的多,但长得也不错,胜在气质文静,他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本来也是一件挺赏心悦目的事情,他的粉丝们就常常夸耀刘鹿一看就是个清冷高傲的人,视名利如粪土,他如果不说话,那确实是很难让人心生厌恶的。 但坏就坏在他沉不住气,其实他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戚安然如果当真和他同龄,刚刚又中了吴睿的招数的话,他这句话一说出口就成了给现场的老艺人们台阶下,白捡一堆好感值,但在戚安然表示了退让之后还咄咄逼人的要继续这个话题,那就不得不让人讨厌了。他倒霉就倒霉在对上了一个妖怪芯子的嫩豆腐,还错把嫩豆腐的外表当成了本性了。 戚安然垂着头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脸色发红,看起来似乎是有些委屈的模样。 某论坛的直播间顿时就炸锅了—— ——“这个吴睿是怎么回事啊?真的做了那么多年了?怎么嘴上一个把门儿的都没有啊?” “对啊对啊,一点也不专业!” “那个刘鹿也是,一脸绿茶婊样,讨厌的要死!” “喂楼上不要地图炮啊,绿茶表是女的好不好!我虽然喜欢墨墨,但刘小鹿也是我本命啊,这说不定是误会啊!” “楼上圣母滚出!没看到墨墨要哭了吗?刘鹿白莲花碎尸万段不解释!” “……” 吴睿一击不成,只能打哈哈道:“啊呀啊呀,是我失言,大家先在场内坐一下,让我来统计一下票数……” 大屏幕延展开来,上头依次排列了八个名字,下面是一个阶梯图形,可以看到其余的六个艺人票数都不相上下,只有戚安然和刘鹿两人领先了许多,戚安然比刘鹿要多了六百五十多票。 “距离投票截止时间还有五分钟哈,”吴睿哈哈笑了起来,抬手看一眼手表,“最佳男配角的大奖……究竟花落谁家呢!”他抬起眼,对着后台的某个人,将手放在胸前背对观众和所有嘉宾,悄悄地做了一个手势。 下一秒,台上的八个提名,下方的票数可见的变动起来。 戚安然和刘鹿的票数越来越高,戚安然的票数截止在七万三千上下攀升的速度开始逐渐变慢,而刘鹿的阶梯图形却在停顿了两秒之后,更加飞快的长高起来。 最终,这个票数截止在八万一千左右,逐渐停止了增长。 刘鹿的头颅逐渐高昂起来,脸上带着强力压制着的得意的微笑,背对所有人挑衅的给了戚安然一眼。 戚安然默不作声,表情仍旧是一派清新自然。 “看来已经分出胜负了!”吴睿看起来非常兴奋,他很着急的一抬手就要大喊:“恭喜……” “恭喜正在看直播的所有观众!” 后场忽然传出一个浑厚的声音,打断了吴睿未出口的话。 “……”吴睿侧过头,茫然的看向后台,然后猛然瞪大了眼睛:“戚……” 戚不复嘴角微勾,信步走了出来,笑意盎然的举了举自己手里捧着牡丹的小金人:“节目组刚刚通过一个决议,为了表彰在节目前大力支持牡丹电影节的各位,我们特意准备了二十四份艺人签名,八个提名艺人一人三份,签名带写真,每个艺人名下的投票粉丝随即选取三个,这三人可以得到邮寄到家中的偶像签名,当然,各位的私人信息我们绝对不会暴露。” 很少在节目里说那么多话,戚不复抿了下嘴,笑得越发有深意,他朝着台下,也就是场外那些一直站着等待分晓的群众们大声问道:“是不是惊喜!?” “啊啊啊啊啊!!!!!!”迎合他的是场外响彻天际的尖叫声。 刘鹿的脸色可见的苍白起来,他方才因为得意而升起的酡红早就消失不见,眼里升起些惊慌来。 他怎么不知道有这回事! 没有人告诉他! 吴睿也显得很惊讶,瞪大了眼睛又不敢用质问的口气,只好低声问:“我怎么都不知道……” “十二个评委刚刚决定的,”戚不复看了他一眼,又掉头看了眼刘鹿,一脸了然的微笑,“你们怎么了?” 吴睿摇摇头,将手里写好的卡稿缓缓地塞到裤兜里。 刘鹿求助的看着他,他却撇开了眼睛。 刘鹿咬着嘴唇,低头盯着自己的脚面,知道有什么不可操控的事情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其余六个演员的幸运粉丝很快选了出来,当场拨打了电话,那头的粉丝有在现场的也有不在现场的,皆是惊讶万分,随后又惊喜的又是叫又是跳。 戚安然的轮盘动了三次,第一名幸运粉丝是在外围观看的一个少女,少女捧着电话跳着大叫周围所有人都在羡慕的议论,隔着听筒清晰的传了过来。 另外两个一个男一个女,都在家里看转播,其中那个女人还是个已经过了四十的家庭主妇,说起对戚安然的支持,她毫不介意的夸奖戚安然绝对是新一代的师奶杀手,看到他笑起来自己周围的姐妹淘们腿都会酥掉,那个男粉丝则是个读研究生的学生。 戚安然被现场人好一通调揩,顺利荣获了师奶杀手的称号,脸红红的站在一边。 戚不复把目光投在刘鹿身上,慢慢的开口:“开始。” 荧屏上的轮盘快速转动着,闪动的光芒映照出刘鹿入纸的脸庞,如同鬼魅般慑人。 轮盘终于停止了转动,显示出一连串的十一位数字。 现场有人拨打了这部电话,很快那头传来提示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一连三次,次次如此。 所有人的脸色变得微妙了起来。 刘鹿垂下眼盯着自己的脚面,耳边听到周遭讽刺的或是质疑的话语,觉得自己的双腿已经软成了一滩烂泥。 “额……”戚不复故作尴尬,干咳了一声,又说,“大概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再选一次吧。” 轮盘转动停下,十一位的数字,拨打出去,仍旧是空号。 所有人都哗然了。 空号! 什么叫空号? 一个是失误,两个也是失误吗? 轮盘再一次转动,这一次,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通话的号码。 “你是谁啊?什么刘鹿李路的?我电话没投过啥号,你哪儿来的骗子啊!” 电话被强行挂断的嘟声响彻在所有人的心里。 节目的主办方也乱成了一锅粥。 没有人知道这次的空号事件是怎么一回事。 很快,一个短信筛选组的组长被应急场馆从众人中拎了出来。 女人抖如筛糠,吓得一句话也不敢多说,她的名字叫做刘梅梅。 主办方导演狠狠地赏了她一个巴掌,朝着场外的应急队伍去了电话。 半小时之后,有人走上台前,当众宣布,票数出错,刘鹿动用水军任意用空号寻找漏洞投票,在此之前,牡丹奖从未出现过这种疏漏,这一次出现疏漏的原因是刘鹿朝着筛选队伍安插了人手。 主办方诚挚的倒了歉,然后保证其他艺人的票数完全是正常的,现场筛选了所有的不合格电话后,戚安然的票数不变,另六个艺人名下或多或少的少了一点,刘鹿的阶梯一落千丈,从八万多变成了三万八千多。 这真是一场巨大的讽刺! 牡丹官方直接宣布,牡丹节的所有奖项提名已经把刘鹿先生拖入黑名单,而这一次的所有投票都要从头再来。 好在在男配角之前只有五个名额上台,从这一天拖到明天,两天时间,还是可以完成的。 刘鹿恍惚下台的时候崴了一下脚,直接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台阶不高,他却躺在地上爬不起来了。 好半天之后,他的经纪人跑上去把他拽了起来。 刘鹿双腿颤抖着,朝着台上扫视一眼。 男主持吴睿已经不见影踪,女主持也一脸的尴尬,只剩下居高临下的戚不复高昂着头颅,给了他一个讽刺的微笑。 该!让你害我弟弟摔跤! 作者有话要说:三更了,刘先生真是倒霉,怎么就惹到了弟弟头上呢 65章 这件事情的落幕诡异的安静又诡异的公平。 刘鹿灰头土脸的离开了,网络上迎来了新一潮的热议,和刘鹿颁奖作弊的行为相比,戚不复和戚安然两个人公开秘密关系也显得不那么爆炸了,因为网络上出现了一大批刘鹿的粉丝,正在失去理智的逮谁咬谁,误伤了许多的无辜艺人,艺人们的气氛空前的团结,各个同仇敌忾的在各种节目上对刘鹿的粉丝们表示谴责。 主持人吴睿在两天之前因为各种原因,对新节目的主持位置竞争失利,依旧守着自己的旧栏目运作,并且请了很多天的病假,回到电视台的时候,台里已经给他安排了一个新的搭档,是重金从仙岛挖来的一个重量级主持人,吴睿终于有了危机感。 台里的领导对他也没有之前那么和颜悦色了,他帮刘鹿针对戚安然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一丝不露痕迹的,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这样,没查出来的话当然是四海升平风平浪静,但一旦漏了馅儿,就能从露出地面的那个藤尖开始,一连串拉拔出大片。 不幸的是,吴睿这回被揪出来了。 戚不复暴露出来了和戚安然的关系后,一切事情都变得比以前复杂起来。 戚安然在小心的不让自己行差踏错,以免又被有心人抓到把柄打上一耙,然而对于戚不复曝光这件事情,他心里实际也是有着感激的,他不是那么不知恩的人,戚不复是为了帮他,这事情他也清楚,所以绝不会因为比起从前来多了许多麻烦就把戚不复的苦心弃而不见,这段时间以来,戚安然和戚不复两个人的关系因为戚安然的软化反倒显得更加和谐了。 拿到牡丹奖最佳男配角的戚安然,精神面貌可见的越加出挑。 许多的广告合约也纷纷找上了陶束,陶束是个聪明人,专挑档次最高的行程最短报酬丰厚的接,看着账户里逐渐多出来的零,戚安然每天的笑容都多了点真心。 他用抹布细细的把捧着牡丹的小金人擦干净了,哈口气,搓的锃亮,满意的晃悠着看了几下,小心的踮着脚把小新人放在最上方的柜子里,然后锁上玻璃门。 这是他此生第一个荣誉的象徵,在往后,一定会有一个又一个新的成就填满这个柜子。 一想到戚不复书房里一柜子的奖杯,戚安然忍不住心里酸溜溜的,羡慕又嫉妒。 “哈欠!” 戚不复鼻子痒痒的,俯身打了个大哈欠,揉了揉鼻子。 杜抚松哆嗦了一下,赶紧躲开,从裤兜里掏出两块手帕叠在一起捂住嘴:“你快走开走开走开不要传染给我了!” 戚不复给了他一个白眼,手里捞着电话慢悠悠的翻着,然后把孙爷发给他的时间表拷贝了一份发给戚安然,一想到戚安然,他的脸色可见的柔和下来。 “啧啧啧……”杜抚松一脸的嫌弃,“你在想你那个小情儿……不对,你不是说他是你弟弟吗?你骗人还挺像真的,怪不得去拍戏呢。” 戚不复埋着头说:“谁骗人了?他本来就是我弟,一个爹妈生的。” “……”杜抚松大叫:“靠!那你说……你耍我啊!” 戚不复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 “不对啊,他是你哪个弟弟啊?你弟弟我听说过啊,好像没这样的啊,”杜抚松想起公司里有关戚大神弟弟的传闻,那可是个纨绔形的坏孩子,喜欢泡妹品位奇差而且喜欢各种诡异搭配,眼神也很可疑,经常会看上公司里三十多岁人老珠黄的女明星,并且最吃欲拒还迎这一套,谁给他甩脸子了,他必定是要百般讨好把人弄上手的。 他倒是听说过戚不复还有个小弟弟来着,难不成戚墨是那个小弟弟? 戚不复也不解释,随便他瞎猜,自家弟弟脾气好不好他这个做哥哥的自己知道就可以了,跟杜抚松他们有毛的干系? 戚安然好像一夜之间变得炙手可热了起来。 去公司的一路上,从大厅到电梯沿途都有人跟他打招呼,就好像和他混熟之后就认识了戚不复一眼,戚安然一边感慨于这些势利眼实在是太会见风使舵,一边又很是无奈的不得不和他们周旋,他其实挺会说话的,而且气质也没有攻击性,加上身后有个够格让他犯错都被无条件原谅的哥哥,一天下来,戚安然的电话簿里居然多了将近三十个号码,这还只是回公司的一小会儿功夫。 戚不复在休息室等着他,看他推门进来松了口气的模样,心里暗笑,冷冷的问:“是不是快被烦死了?” 戚安然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的“啊”了一声,“哥你也在啊。” 戚不复站起身又捉住了他的手,捏了一把,然后帮他把外套脱下:“一会儿要去哪里?午饭吃过了没有?” 戚安然摇摇头:“我十一点四十还有个手表的广告,中午不和你一起吃饭了。” 戚不复脸色阴沉。 这几天下来,戚安然对戚不复冷肃外表下意外粘人的个性也有了些了解,知道对戚不复这个人要顺毛来摸,他就是头犟驴,你越强着走他越要尥蹶子,给他头上绑跟胡萝卜就老实了:“我明天休息,后天也不满,明后天都陪你吃饭。” 戚不复盯着他看了半响,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 …… “啊……啊啊啊!!”季歌鹤弓着腰,死命揪着身下的床单,感觉到一股热流涌进身体之后,抽搐了一下,软软的倒在了床上。 弗莱克力竭的趴在了季歌鹤后背,压的他肠子都险些挤了出来,黑胖子一身浓郁的香水味让季歌鹤忍无可忍的皱起了眉头,埋在被单里的口鼻仍旧被熏到不轻。 这场爱爱持续不到十分钟,弗莱克技巧不太好又很粗暴,短短的几分钟实在很难让人觉得享受,季歌鹤不满足的摆了下屁股,弗莱克滑了出来。 “宝贝,”弗莱克趴在床单上,疲软的眯起眼,“你要去哪里?” “我去洗澡,亲爱的,”季歌鹤面无表情的敷衍了他一句,然后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西服围在了腰间。 弗莱克的呼噜声震天响,季歌鹤悄悄走到了隔壁的书房,打开电脑登陆了国内的网站。 他刷新了一下,点击了牡丹电影节获奖名单。 入目的居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不相干新文,然而看了下去,季歌鹤几乎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 戚墨和戚不复是兄弟?这怎么可能? 还有刘鹿那个蠢货,全部安排好的事情都能搞砸了! 网络上的那些果照已经被删除的差不多,这大概是韩贺出的力,但季歌鹤早就换了号码,他觉得自己大概要给一点韩贺喘息的余地,让他想一想自己和他的这一段感情是否还需要继续。 然而他却在关掉电脑之后接到了一通熟悉的电话。 季歌鹤神情有些冷淡:“有事吗?” 陈子然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扯着嗓门大叫起来:“季歌鹤,你他妈就是个混蛋!” 什么? 季歌鹤还没反应过来,那一端开始嚎啕大哭,他刚想开口问,电话忽然就被挂断了。 …… 季歌鹤忍不住想,陈子然有时候真像是神经病。 …… …… 这次牡丹节结束过后,《墙内花开》的那几个抽不出档期的艺人也终于有时间了,所有人凑在片场,戚不复也还没有动身出国,恰好就把最后的那几场戏给拍拍完了。 一场父母之间激烈争执着江晓婷是否适合温瑞初,江晓婷的父亲在断气之前,终于把江晓婷的手交到了温瑞初的掌心里。 这场戏倒是很好过,剩余下来的就是几场要在海边拍摄的镜头,这种比较好找的外景郑槐轻易不会用幕布来P,因为演员的临场发挥往往和场景有着莫大的关系,他肯定不愿意为了省钱把影片质量下降的,一行人乘着大巴就到了海边。 沙滩上都是游人,剧组只能在一处不起眼的礁石处拍摄场景。 这块礁石地风景异常秀丽,但因为背阴,并没有什么游人摸来,倒是一个非常适合拍摄的地方。 一场温瑞初起誓会一辈子照顾江晓婷的戏份,因为白苗的不断NG拖到了六点钟,剧组的众人不得不在海滩边上找了个酒店住下,休息一阵,也正好在第二天继续拍摄。 海风湿热,戚安然辗转反侧睡不着,肚子也饿,于是汲拉着沙滩拖鞋,批了快大布巾就下楼找吃的东西。 酒店后面就是一个人工花园,那里每个晚上都有夜宵狂欢。 戚安然去吃了两个肉串,索然无味,干脆戴了眼镜口罩步行到沙滩边去解闷。 金亮的明月当空悬挂,夜间的海水是深蓝色的,耳际听到哗哗的浪潮声,迎面拂来了腥热的海风,戚安然把鞋子拎在手上,赤着脚踩着这一地细化绵软的沙砾,偶然间还能看到海平线前的标灯闪着有序的红光。 他闭上眼,张开双手,享受着这难得的寂静。 就好像那一瞬间,心都开阔了起来。 后背一阵温热,熟悉的体温和清雅的香气,一个怀抱贴了上来。 戚安然愣了两秒,才无奈的伸手去掰来人箍在腰上的手臂:“哥,大庭广众的,你先放开。” 戚不复无声的摇了摇头,把头埋在戚安然的颈间深深的嗅了一口,嘟囔着说:“郑槐那个铁公鸡连晚饭都不包,我要饿死了。” 66章 戚安然推了他一下,没推开,好在夜晚的海滩偏凉,也没有多少游人在这里,加上夜晚来这里放松心情的情侣也不少,他们这边倒是没有引起什么注意。 “哥你别闹了!”颈侧忽然间感觉到一阵轻轻的吮吸,温热潮湿的空气喷进了衣领,戚安然着急起来,生怕戚不复就在这里兽性大发,赶忙去拍他:“撒手撒手!!” “我不,”戚不复摇头,刚想说什么,忽然听到背后传来一记女声,声音里带着些惊讶的意味:“戚哥,阿墨,你们……” 戚安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把戚不复抓着自己的爪子给掰开了,转头一看,果然见到白苗穿着一身嫩粉色的三点式比基尼,不怕冷似的,只在肩膀上披了一块鹅黄色的纱巾,她虽然年纪小,但身材却发育的很好,胸大腰细脸小肤白,表情怯生生的,大晚上的还上着淡妆,也不知道是有意来找人的还是当真无意碰到了他俩。 戚不复没好气的瞥了她一眼,没有吭声。 白苗羞怯的笑了一下,干脆直接去和戚安然说话:“阿墨,你和戚哥的感情真好,我要是也有这样一个哥哥就好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双手紧紧地捏着自己鹅黄色的纱巾,垂着头,纤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弱柳扶风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这要说换做一般的男人,估计脱口就是——你把我当做哥哥……我也可以做你哥哥之类的乱七八糟的话。 然而白苗倒霉的在一天晚上同时碰到了两个对女人不感兴趣的男人。 所以戚安然只是尴尬的“哦”了一声,戚不复则更加不客气,对白苗这种在圈内没什么地位的二线三线他通常连看都不会多看几眼:“你还不走?你不走我们走了。” 白苗的笑容僵了一下,海风吹在她赤果的皮肤上,又冷又潮,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忽然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是太丢人。 她拢了一下披肩,垂头笑了两声,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跑了。 戚不复看她走了,又伸手去抓戚安然的手掌,这一次顺利的捏住了,他握着手里冰凉细滑的手掌摩擦了两下,没话找话道:“她来干嘛的?” 戚安然瞪他,干嘛的?问你自己啊。 他瞪人的时候,眼尾上翘,眉宇之中带起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那双眼本来就是活脱脱的戏,此刻里头水光粼粼的,戚不复一下子就热了起来,手心里冰冷的手掌化作一汪柔软的泉水从手臂上沁进了心口,戚不复被喉头的痒痒刺激的哆嗦了一下,没多想,拔腿就跑。 戚安然的手此刻被他拽在手里,他跑,戚安然自然也躲不过,立刻就茫然的被带着飞奔起来。 “喂……!” 戚不复把他拽进了浅滩边的一大丛休息躺椅里,那周围栽了一圈假丛植,一到了晚上就显得阴气森森,戚不复却好像着了魔似的,一使劲儿就把人按在了其中一个躺椅里,埋头就吻了下去。 “哥……唔!” 唇舌交触的那瞬间,戚不复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圆满了。 什么莫名其妙找来的剧本什么两地奔波的赶工啊都已经不算什么,就是嘴里的这股体温!就是怀中的这个人! 着一定是种魔障,怎么就会喜欢到这种地步?好像摸到了对方的肌肤嗅到他头发里的香气就得到了整个世界那样,什么坚持和尊严都算不上什么,什么兄弟,什么道德,都被抛诸脑后。 只要能喜欢他,只要能抱着他,只要能这样顺心所欲的接吻。 或者说干些别的什么,但理智告诉戚不复,这种场合还是不太出格的好。 戚不复抬起头,盯着戚安然被自己吮吸到红肿发胀的唇瓣,他伸出手,浅浅的摸了一把,嗓音低哑:“安然……” 月光似乎就有这样的魔力,逐渐安抚下了戚安然不镇定的情绪。 “……哥?”他伸手,摸上了戚不复的后脑,一下又一下轻柔的安抚着,他力气没有戚不复大,硬拼肯定拼不过人家,还不如走知心姐姐路线,“你怎么了?” 戚不复呆了一下,然后抬起头,把目光从诱人的唇瓣上挪开,转而盯着戚安然的双眼。 莹白的目光照在戚不复的侧脸,将他棱角分明的骨骼柔化了许多,戚安然能从他的眼球里看到自己被月光笼罩到飘飘欲仙的模样。 于是气氛就这样沉默了。 戚安然的脸不自觉发起热来,后背也开始出密密的小汗珠,耳畔还能听到自己胸腔中一声重过一声的心跳声。 这是血液加剧了流速后的正常反应。 直到戚不复缓缓的叹出一口气,伸手向后——慢慢握住戚安然的手掌缩回来,贴在自己心口。 触碰到那温暖有力的肌肤,戚安然像被火烫到似的一下子缩了回来。 然而那一种和自己的紧张一般无二的跳动却永久停留在了他的手心里。 戚安然那一瞬间甚至是慌乱的,因为他察觉到了自己心底悸动的声音,那么多年之前,他第一次看见季歌鹤的时候,就曾经有过这种悸动。 然而他知道,戚不复和季歌鹤是不一样的。 他是那种认定了一条道死也要走到黑的人,从这么长时间以来对戚安然的不放弃不松手就能看出端倪,这个固执的男人从来不听从任何人的意见和建议,他只用自己的方式霸道的插、入戚安然的生活,然后在某些戚安然需要帮助的时刻,毫不犹豫的出手相助,过后从不提起一字一句,但那种感激却无时无刻不在蚕食被帮助者的内心。 连讨厌都逐渐讨厌不起来了。 但他毕竟是哥哥。 戚安然叹息了一声,伸手推拒了一下:“哥,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 这种无妄的感情,从一开始就不能给他任何幻想的余地。 然而事情如果真的又那么简单,世界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为情所困的人了。 …… …… 十二点钟睡下,凌晨四点半被人叫起床,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好。 戚安然汲拉着拖鞋蓬头垢面的,嘴里含着一根牙刷,阴郁的打开门——门铃疯狂的响了快十分钟了。 门外的助理盯着邋遢的戚安然看了数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抱歉,我也不想的,但郑导说正好趁着现在拍您和戚大神的戏份了……” 戚安然咧开嘴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 郑槐,我X你妈。 郑槐昨天六七点钟就不见踪影了,显然是睡的很早,但一大早被他拉起来的人几乎都没有休息好,戚不复臭着脸窝在躺椅上做眼保健操,白苗在自己的眼睛上抹了一层又一层的化妆品,此刻天还没亮。 戚安然悲愤了:“我昨天凌晨才睡着!” “多么美好的早晨啊!”郑槐亢奋的好像恨不能跳一支舞,“快点!把本片精髓告别景完成吧!顺利的话中午大家都有海鲜吃!!” 所有人都白了他一眼。 大黑天的让人去爬那两块礁石,郑槐还真是有节操,一顿海鲜就打算压下众怒。 礁石下是滚滚的浪涛声,这里的水流很大,所以即便是风景很好,也没有什么游人来这里探险玩,昨天傍晚之前郑槐特地找人在路面和礁石之中搭建了一块路板,其实还挺结实的,就是窄了点。 好在礁石和路面相隔不远,早死早超生,戚不复刷的一下站了起来,让人给他化妆,这下倒好,黑眼圈都不用遮了,刚好能表达出没有休息好的温瑞初和陆雨棠纠结复杂的心情,那阴郁的眼神一扎一个准儿,把郑槐脸上讪讪的微笑都给压下去了。 戚安然撇嘴,就知道郑槐是故意的,为了个场景,至于这样折腾人么? 戚不复先爬了过去,然后还担心路面上的灯光不亮,自己带过去了一个电筒照着桥面,一手远远的朝着戚安然的方向伸着:“你过来,我抓着你。” 他神色仍旧温柔,就好像昨天因为吃不到豆腐而臭脸的人不是自己似地。 白苗的眼神有点奇怪,她还是不能适应戚不复忽然间变得温柔的样子,虽然戚墨是他的弟弟,但普通的兄弟……会在成年之后抱在一起看大海吗……? 戚安然不会水,所以有点紧张,拉着戚不复的手慢慢的过来了,就好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地不肯松开,坐在礁石上的时候,恨不能离戚不复再近一点近一点…… 戚不复满意的搂着他的腰,觉得这部戏拍到现在总算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场景了。 坐定之后,摆好了摄像机打好光,戚不复把戚安然朝着自己这边拽了一点,凑在他耳边说:“我在这里,你不要怕。” 轻若蚊呐的一句话,戚安然已经是第二次听见,却仍旧像上一次听见那样,耳后潮红起来。 他闭上眼睛,提醒自己快快入戏。 戚不复也暗笑一声,抓着戚安然腰间的手紧了紧,这才松开。 —— —— 温瑞初的神色疲惫又憔悴,他标志性的白衬衫皱巴巴的套在身上,脸上胡子拉碴,眼冒血丝,怔怔的盯着天际那边昏沉的暗色。 他身边是一脸沉静的陆雨棠,才毕业多久时间?陆雨棠和他好像脱胎换骨一般成长了起来,眼中沉淀的伤痛丝毫不比任何成年人逊色了。 陆雨棠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比哭泣还要悲伤,他眼中闪过些什么情绪,快要张口的时候,却又硬生生的缩了回去。 有什么好说的?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也算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真是贱的,明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还巴巴的凑上去…… “小雨……”温瑞初终于出声了,他的嗓音粗的像一把沙砾摩擦发出的声音。 陆雨棠震了一下,侧头看了一眼自己憔悴的竹马,冷笑一声,撇开脑袋。 温瑞初心痛如绞,他何曾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和陆雨棠成为今天这样形同陌路的人?那些捉鱼的赏花的一起骑车飞驰的岁月,他们赶着火车赤着脚,手拉手妄想跑过火车头,江晓婷像是个羞怯的小妹妹跟在他们身后,为他们提着凉水瓶,然而时至今日,江晓婷却站在他身边,即将成为他的新娘了。 这不是他曾想象过的生活,江晓婷也不是他曾幻想过的那个枕边人。 然而他终究是胆怯了,在一段感情还未萌芽的时候活生生扼杀了它。 “小雨……”温瑞初盯着自己的脚面,终于一字一顿的说,“我要走了,和晓婷一起,我们要走了。” “嗤。” 陆雨棠红着眼睛,好像面前那片汪洋大海藏着他的天荒地老那样死死的盯着。 太阳逐渐的,慢慢的升了起来。 那一抹炽热的光芒照在了所有人的眼里,那光芒带着温度,燃烧着陆雨棠的灵魂。 他不自觉的放松了下来。 眼前铺开了那一条指引他未来的画卷。 陆雨棠释然了。 什么对不起对得起的? 他也未必青白到哪里去。 这世界上的人从一开始就没有欠着谁谁谁,温瑞初他只是做出了所有人都会做出的决定,就好像那个时候的自己,也奋不顾身想要挣扎出这段朦胧的情绪。 “对不起,”然而温瑞初终究是说出了那句话,这句话大概埋藏在他心里已经很久,脱口而出的那一刻,两个人都震动了。 “晓婷也让我代她向你说一句对不起。” 温瑞初鄙夷着自己的无耻,却不得不说出这句话来。 陆雨棠忽然就笑了。 他的心一下子变得那么开阔,那么宏伟。 过往那一切曾经都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这世上,谁离了谁还不能活呢? 温暖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脸上些微的绒毛,软且短,柔柔的铺在脸上。 …… …… “卡!很好!!!” 所有人霎时间松了一口气。 那种纠结的感情就好像透过空气渗透进了所有人的内心,在戚安然露出微笑的那一瞬间,数不清多少人的心脏在那一刻抽搐了一下。 只有内心强大的郑槐活蹦乱跳的唠叨着:“我就知道这回又该一遍过……” 戚安然坐了太久,腿有些发麻,一下子居然没能站起来。 戚不复看他晃晃悠悠的,吓了一跳,伸手去扶。 两双手交握在一处,也许是昨晚未退的情潮,也许是方才难以自拔的入戏,戚安然居然一个颤抖,后颈都开始发麻。 就好像握住自己的这个人真的就是他的挚爱,他们经历了多种风雨,才能够在大庭广众之下得以站在一起。 但这样不对! 这是不对的! 戚安然惊惶的缩了一下,发麻的双脚一下没有使住力气,软倒了下来。 一切都像是慢动作那样,一秒紧接着一秒回放。 戚不复眼睛倏地睁大,浑身的血液都在那一刹那间冰凉了起来。 水声响起。 现场一片惊声尖叫。 作者有话要说:叫你光纠结不给摸! 淹死你臭小子! 67章 海面上翻腾出一朵鲜艳的血花, 下一秒,清脆的“噗通”过后,礁石上剩下的那个人也不知所踪。 “啊啊啊!!!”尖叫声更加刺耳,直到郑槐愤怒的大喝了一声:“都给老子闭嘴!!!” 惊慌失措的白苗立刻闭上了嘴巴,脸憋的通红,半响之后哆哆嗦嗦的憋出来一句:“导导导导导导演……戚……” 这片海域有多危险明眼人都能看见,如果戚安然和戚不复在这里出了事情,那最后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会是剧组。 郑槐显然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的脸色阴沉的可怕,掉头开始大喝:“都愣着干什么!救人!!”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周围呆愣的众人终于反应了过来,紧接着噗通噗通跳进去了。 …… …… 咸腥的海水淹没过戚安然的头顶。 那种瞬间世界变得寂静的错觉,令他在霎时间出现一种错觉,或许放弃挣扎以后,迎接他的会是更加美妙的生活。 然而戚安然忽然又想到了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自己憧憬过的未来。 那种温沁的透入四肢百骸的温暖这么艰难才感受到了一次,只这一次就让他终生无法忘怀。 谁! 是谁?! 耳畔有人悄悄的说,不要怕,我就在这里。 他不能死!! 戚安然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双手拼命的挥舞起来。 他还有那么多没做完的事! 他那么幸运的才能重新捡回自己的人生,再一次向着那顶峰闪耀的镁光灯攀登,他怎么能就在这里,就在这里……! 恍惚中,他茫茫的睁开眼睛。 海水灌进了他的耳道和鼻腔,无法呼吸,戚安然张着嘴,生命力随着肺腔内被撕扯出来的空气融化成一个又一个巨大的透明的泡,毫无压力的朝水面浮游上去。 就算再怎么挣扎求生,他不会水,就是不会水。 双脚似乎被一股大力拉扯住,挣扎中双手甚至偶然间碰到了滑溜溜的鱼鳞,水深不见底。 然而忽然间,他抬起头来,奋力的在一片模糊里用直觉寻找着什么东西。 当再一次感受到潮热的滚烫的体温的时候,戚安然终于勾起一丝笑意,放心的晕了过去。 …… …… 戚不复的心脏险些停跳,他托着戚安然的颈项浮出水面的时候,怀里的人早就没有了声音。 “小然……小然!”他凑在戚安然的耳边轻声叫着,叫着叫着忽然大声了起来,但戚安然仍旧是闭着眼睛,好像现实之中的骚扰丝毫不能影响他的好眠。 戚不复从来没有那么狼狈过,也从未想到自己会因为一个人陷入这样狼狈的场面,他浑身湿透,衬衫早已湿哒哒的贴在他的肌肤上,又冷又难受,被湿水一带,岸上的灰土和泥沙全部都粘在了他的身上还有头发丝里,戚不复却浑然未觉,只是颤抖着把怀里的这个人平放在沙滩上,为他托高脖颈,一下一下的按着腹部,然后哆哆嗦嗦的托着对方的下颌渡进去一口又一口的空气。 眼里的热气一股一股的冒上来,存在感大到令人无法忽略。 戚不复恨不能两个耳光把自己扇死在这里,他在心里发誓,只要戚安然醒来,只要他没事,这辈子,下辈子,他绝对不会再逼他,再给他任何躲开自己的理由! 他要个哥哥,那自己就做个哥哥,反正做了这么几十年了,还能有什么不熟练的?为什么非得要强迫他和自己在一起呢?你瞧吧,不过拉一拉手的事情,居然就会成了这样,这傻子……他躲什么躲! 但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责任!都是自己的错!! “小然……小然啊……”盯着弟弟平躺着的那块沙地上逐渐蔓延开来的猩红的鲜血,戚不复带着哭腔在他耳边轻轻的喊着,“你醒来,我再也不逼你了!” 手下一用力,戚安然弹起来,哆嗦一下,无意识的张开嘴呕出一股咸水。 戚不复呆愣片刻,死死的咬住牙,掰开戚安然的嘴再渡进了一口空气。 “车来了!车来了!!!”闹嚷嚷的剧组里忽然欢呼了起来,一阵由远及近的鸣笛声慢慢的传进了所有人的耳朵,白苗跑了过来,哆嗦着嗓子尖叫着:“戚哥!!救护车来了!!”她跑了过来,一把拽住了昏倒的戚安然的手。 “你他妈给我滚!”戚不复暴怒的一把拽开她丢出老远,手上一使劲就将戚安然给拦腰抱了起来,踉踉跄跄的开始朝着滩上跑,“他伤到头了!他伤到头了!” 三个戴着口罩的男人推了一张滚轮床过来,为首的男人看到这一堆人,还愣了一下,看到戚不复的模样,更傻了:“戚……戚不复?” 戚不复轻柔的把戚安然搁在床上,抹了一把脸,那一手混着沙砾的液体成功的让他清醒了过来。 医生来了,该不会有事了。 戚不复对一声冷淡的问了声好,扶着车把就朝车厢那边推,嘴里说:“快点!他伤到了头!这是我弟弟!” 三个人都反应了过来,表情变得严肃,他们也看到了不远处沙滩上的那一滩血迹。 “上车!”其中一人果断的开始查看戚安然的伤情,眉头皱的死紧,“你是他家属?” “……唔!”也许是拨弄伤口的疼痛使然,床上的人忽然间逸出一声短促的呻。吟。 戚不复吓了一跳,立刻扑了上去,伸手一下又一下把戚安然额前的湿发拨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戚安然模模糊糊的抬起手,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在周围扫视了一圈,然后缓缓的,缓缓地握住了戚不复在他脸上乱摸的爪子。 那双手被海水浸泡的冰凉,还在微微的颤抖。 然而戚不复那一瞬间,只恨不能旁若无人的痛哭一场。 他知道,有什么东西从这一秒开始,终于变得不一样了。 …… …… 戚安然拍摄落水的事情下午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这一片的海域来看日出的人并不少,清晨的游人虽然和剧组隔绝开了,但那么大阵势的救护车怎么可能不引人注意? 几乎是同一时间,周围所有的医院门口都聚集了大批的粉丝打听消息,剧组人生怕暴露,苦逼的龟缩在某医院的顶层,还专门让人把剧组的车开到了另一处的停车场用于障眼,众人打听了之后得不到确切的消息,一时间各种猜测沸沸扬扬的出现。 戚安然的伤在后脑,大约是掉在海里的时候割破了,出血挺严重,但并没有撞击到,加上礁石距离水面并不远,也没有大面积的撞伤之类的病症,后果远比所有人想象的要好太多,只是后脑需要缝合十一针,手术全程不到一小时,被推出来之后,戚不复亲眼鉴定了自家弟弟确实是很安详的睡着,这才放松了下来,同意离开一下去洗澡。 剧组里的所有人都忍不住长出一口气,戚不复的低气压从手术室的灯光亮起开始持续到出来,在场的所有人又不好离开,只能生生的受着,胆子小一点的几只早就已经面无人色了。 白苗抿着唇在一边接受消毒,戚不复推开她的那一把力道不小,胳膊肘擦在沙地上,细皮嫩肉的白苗也破了一点皮。 她脸色阴沉,表情莫测,心里说不清在想些什么东西。 …… …… 白墙,白顶,浅色的窗帘,还有素净的被褥。 戚安然睁开眼睛,被强光刺激了一下,很快合上,好一会儿过后,才慢慢的睁开。 一滴被刺激出来的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埋进头发里,刺刺痒痒的。 手指头动弹一下,浑身僵硬。 这里是哪里? 医院? 他反应过来,头顶感觉到一阵的胀痛,痛得他倒抽一口冷气,立马清醒了过来。 对了,他刚刚掉进了海里。 这可不太好,也不知道有没有撞到礁石,在水里的是好的倒是感觉不到怎么痛来着。 劫后余生的狂喜让戚安然开始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来想去,眼皮胀痛,周围却没有一个人,他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好像都没什么事情,于是开始慢慢的,慢慢扶着床坐起身来。 戚安然张张嘴,发出一句沙哑的声音:“哥?” 戚不复去哪里了? 如果没记错的话,最后出现救了他的那个人应该就是戚不复吧? 手心仍旧还余留那种温暖的触感,戚安然耳根发红,怔怔的低头盯着自己手心看了一会儿,然后抿起嘴笑了。 他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 摸摸脑袋,那上面现在裹了厚厚的纱布,戚安然大致也明白自己大概伤到脑子了,左右看了一下,发现床头边有一颗一闪一闪的按钮,发着红光。 按下去不到两秒钟,病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了—— ——“小然!!!” 戚不复穿着一件不合身的黑T,汲拉着拖鞋就跑了进来,他一直谁在外间,因为戚安然需要充足的休息,所以医生不准他睡在里面。 戚安然乖巧的坐在床上,眼睛睁的大大的,茫然的看着他。 他似乎从没有见到过戚不复这样邋遢的一面啊,短裤黑T胡子拉碴还有黑眼圈…… 结合起他第一次,也是从医院里醒过来,看到的那个冷漠的装模作样用腔调讲话的戚不复。 戚安然忽然没忍住,笑了起来。 看到他的笑容,戚不复那一瞬间,仿佛听到了幸福敲门的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OK了,这俩人的纠结事情算是解决了,下面是拍戏 68章 “这绝壁不科学!戚大神说是兄弟你们就信了?瞧这含情脉脉的眼神!” 顶贴里有一张戚安然出戏节目戚不复保驾护航的照片,照片里的两个人手拉着手,目光对焦。 戚不复就像是个粘人精,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居然开始学会寸步不离的跟着戚安然参加所有活动,由于戚安然头顶的伤口还没拆线,他这种行为倒是被外界的观众们看成了兄弟情深。 底下的跟帖是齐刷刷的一大堆—— “在一起!在一起!” “……” 论坛里某些点击率不低的同人小说主角偷偷的代入了两个人的形象,度娘也冒出来一个排名上升飞快的“七七吧”,里面是各种各样的戚戚CP粉。 兄弟啊! 太尼玛禁断了,好带感啊有木有!? “……浑身无力的戚墨嘤咛一声,胸口的红豆被碾压着,他羞红了脸,只能小声的拒绝说:‘哥哥……不要……’……” 戚安然啪的一下合上电脑。 嘤咛一声…… 嘤咛一声…… 这俩字儿魔咒在脑子里盘旋了半刻钟,直到戚不复端着柠檬水回来,看到他奇怪的脸色:“你怎么了?” 戚安然接过水喝了一口:“没有,我还好。” 这太不对劲了,一看到戚不复,他就忍不住开始回想那个在小说里一脸邪魅狂狷的挥舞着皮鞭还调戏说“你这个魔人的小妖精”的形象,眼前戚不复还算是正常人的模样就会轰然坍塌,戚安然甚至在怀疑也许下一秒他就会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油光滑亮的小马鞭来……看!他在掏了! 戚不复从兜里摸出来两张行程表,一张递给了戚安然,看到他仍旧难看的脸色,担心了起来:“你真的没事?” 戚安然捧着水,严肃的摇头,他只是想到了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戚不复笑了起来,伸手在戚安然的脸上捏了一把,还拍了一下:“这么大的人了。” 他们这一趟的芝加哥之行其一是要应孙爷的邀请参加他的试镜会,其二是要带戚安然去一趟他代言的某品牌珠宝的展览,戚不复不放心让戚安然独自上路,索性和孙爷约好,两个人一起去,也省的要分两次面试了。 为了这个意外的计划戚安然甚至特意去推了祝丙章的牌局,但祝丙章恰好在前几天做演唱会嘉宾的时候从舞台上摔下来伤到了腿,医嘱建议他也要静养一周到一周半的时间,牌局自然而然的因为他这个主办人的缺席而延后了半个月,届时戚安然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大概也在国内了。 两人乘了好几个钟头的飞机,终于在傍晚之前到达了芝加哥机场。 孙爷的工作室……准确的说,是他用作公用的私宅就在这儿,戚不复带着戚安然来的时候,屋里已经聚集了许多的人。 这些人的年纪大多和兄弟俩相近,肤色有白有黑,但也许是因为影片定位的原因,终究是黄种人更多一点,戚不复欧美的电影圈子里也是个地位不低的熟面孔,众人看到他之后都很有礼的问好打招呼,戚安然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生人,大多数人在和戚不复问好之后,还要满是疑惑的朝他瞟过来一眼,好像是在问戚不复说,这个人是谁? “这是我弟弟,”戚不复扶着戚安然的肩膀,淡定自若的介绍着。 孙爷是个已经能看出沧桑的老人了,他披着一件有些宽大的外套,手里无时无刻不握着一根笔,头发半长花白,夫人就是他的副导演。 屋里,孙爷抬头瞥了戚不复一眼,又淡淡的打量了一下戚安然,皱起眉头:“这么年轻,你说的就是他?” 房间里还有一大群正在忙碌着的人,这其中更多的则是一些欧美面孔,戚安然长相乖巧干净,小鼻子小脸尤其显小,亚洲人在欧美人看来本来就比实际年龄小,戚安然往那儿一站,当下就有人疑惑为什么戚不复要带一个未成年来试镜。 这才是名导演的阵仗啊…… 戚安然不由的在心里感叹,光是一路走来介绍给他的副导演就不止三个了,那一团团簇在一起等干活的助理,还有门口专人整理指导的试镜团队…… 他这辈子没和这么有范儿的导演接触过,宁杭城王安就已经算是高级别的了,孙爷平静中暗含犀利的眼神扫过来时,他还真的不明来由升起些紧张。 但关键时刻的戚安然从不掉链子,他伸出手,笑得气定神闲:“孙导您好,我叫戚墨,这次来试镜的是《男色》里弟弟陆林这个角色,很荣幸能有和您合作的机会。” 戚不复一语不发,这种时候的发挥都要靠演员自己,他如果贸然开口,很容易弄巧成拙,让人认为戚安然是个奶嘴男。 “戚墨……?” 孙爷皱着眉头,打量了戚安然一会儿,似乎压根儿没看到他示好的手似的,忽然想起些什么:“哦,你是郑槐那个新片子的……” “男二号。”戚安然识趣的接过话头,顺带捧了捧郑槐,“孙导也认识郑哥?不过难怪,郑哥哥也是个很优秀的导演呢。” 孙爷的神色放松了些许,也许是戚安然的恭维合了他的意,总之他终于放下架子,伸手过来和戚安然握了一下,还装模作样的说:“那小子是我看大的,他现在总算是有点出息了。” 戚安然但笑不语。 “行了,好歹是戚不复介绍来的,我也相信他。你大概已经知道他被内定了的吧?去准备一下,一会儿和戚不复对场戏,成就成不成就拉倒。” 戚安然立刻乖顺的点头:“您放心,我会尽全力。” 孙爷挥了挥手,戚不复瞪了他一眼,但因为场内的外人太多,想想还是给孙爷留了点面子。 出来之后,他有点担心的看着戚安然,生怕孙爷刚刚的高傲把他惹恼了。 但戚安然却是个知道好歹的,一路走过来在屋外等试镜的演员,哪个不是好莱坞里混熟脸的人物?其中某些拿过重量级奖项的人也不是没有,但这些人全都毫无架子的聚在这里只为了求个角色,要说孙爷的电影没有门槛,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戚安然虽然自视有实力,但这世界上的很多事情是不会看你的实力说话的。 他再厉害,演技再好再优秀,不知道电影要选角的消息,那么一切就都是白搭。 如果没有戚不复偷偷给他走后门,他只怕连这部电影要试镜的事情都不知道,即便是知道了,他又哪里能找得到孙爷的住处了,就算他找到了,但能不能进这道门,会不会因为脸生被孙爷一见面就轰出来,都是未知数。 戚不复帮了他大忙,但帮忙这种事,绝没有送佛送到西的道理。 肯出手搀一把已经是莫大的功劳了。 他心情大好,干脆拎着戚不复的耳朵拽了下来,在他脸上砸吧了一口。 然后他领着才出来的片段台词单,躲在一边慢慢的背去了。 戚不复愣在原地,好一会儿过后,才傻傻的摸着自己的侧脸,古怪的笑了起来。 “小男孩?”身边忽然袭来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戚安然愣了一下,抬起头来,看到一个亚洲面孔的男人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 戚安然认出他,半年前在全欧亚上映的票房冠军《轮回城》的男配角,一夜爆红于好莱坞的华裔男星奥登?乔,他的父母都是好莱坞的动作片明星,但都没有儿子那么出名。 “你好,”即使是竞争对手,戚安然也笑得非常礼貌,他伸出手说,“第一次见面,我叫戚墨,C国人。” “我和你是同胞,”奥登说着笑了起来,指了指自己,“我也是C国人,见到你很高兴,你是……唔,陆林吗?” 戚安然点点头,就听到他说:“那太巧了,我也是。” 奥登的助理,一个梳着乱糟糟蜈蚣辫的中年女人抱着满怀的饮料跑了过来,老远就在大笑:“奥登你这个小混蛋!” 奥登站起身给了她一个拥抱,然后挑选了一下,找到一瓶碳酸饮料递给了戚安然:“第一次见面,只能请你喝可乐了。” 戚安然笑着接过,拧开来喝了一口,低头开始看剧本。 奥登笑了笑就离开了。 他走远之后,戚安然用袖子捂住嘴巴,悄悄的将嘴里的液体吐在了手心中的手帕里。 碳酸饮料……? 呵呵,他真当自己是傻子么? 戚不复握着一杯温过的牛奶从休息室里找了出来,连半块牛角面包一起递给了戚安然,他眯眼盯着只剩背影的奥登,皱起眉头:“他和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大概是过来探探我的底吧?”戚安然摇摇头,拍了他一下,“别理他了。” 戚不复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只好啧了一声,拍拍他的头:“你理他远点,不是所有老乡都是好人的,这里比国内要乱多了。” 戚安然暗笑。这点防人之心他还是有的。 奥登啊套近乎没有得到什么成效,过了半小时,只有一个波兰籍的模特捂着肚子去上厕所,奥登在进去试镜之前,远远的在门口处看了一眼坐在原处恬淡的戚安然,皱起了眉头。 十分钟后,他脸色难看的走了出来,扫视了众人一眼,轻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戚安然背熟了台词,正在一句一句的默背着,看到此情此景,垂下眼,也不多说多看,这演艺圈里,什么样的事情还能没有呢? 屋里跑出来了一个助理,埋首在戚不复的耳边说了两句什么,戚不复挑起眉头看了戚安然一眼,抬手拽拽他:“到你了,记得好好发挥啊。” …… …… 孙爷选择的是剧中最考验演员爆发力的一场戏,也就是……争吵戏,剧中最有张力的一场争吵戏,是带着床戏的…… 也不外乎为什么奥登刚刚的脸色那么差了,试镜场里配合演员床戏的是一个肌肉异常强健的汉纸,这种真刀实枪来的镜头如果不通过那就白白被占了便宜了,能有好脸色才有鬼了。 戚不复脱掉西装,套上一件背心,把那汉纸给赶走,自己在床沿坐了下来。 场内忙碌的助理被赶走差不多,只留下一个跟孙爷一起拿主意的男副导,两个人都是完全的学术模样,倒是把场内暧昧的旖旎感给驱散了不少,戚安然原本因为第一场床戏产生的紧张感也就渐渐的烟消云散了。 孙爷瞟了眼他的身材,皱着眉头,心里倒是满意了一点,堕落吸毒的陆林可没有那么矫健的肌肉,刚刚奥登一脱衣服他就看出不对劲了。 敲敲桌子,孙爷抬头盯着场内:“准备好可以开始。”他也想看看,能让戚不复做出那么大牺牲居然同意帮助试裸镜的新人究竟会有多优秀。 他可不是那种会假公济私的人,不行就是不行,没那么多情分可讲。 戚不复笑着在背心外面套了件敞开的衬衫,把头发拨乱,又看着戚安然。 戚安然闭上眼睛,默默的告诉自己——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机会只有一次,能不能把握住,全都要看他自己了! 他倏然睁开双眼,神色可见的松弛了下来,眼角看上去居然有点下垂,眼神也变的浑浊无力,站姿一下子变得极没有教养,他喝醉了酒似地站在原地微微摇晃着。 陆林只不过是个家境贫寒学历不高又厮混黑暗场所的年轻人,一定要说他又多么的高贵英俊,那倒是让人不太敢苟同了。 孙爷挑起眉头,忽然觉得自己被挑起了一点兴趣,他坐直身体,远离椅背,指尖的笔杆飞速的旋转了起来——那是他在思考时的动作。 陆生在家里等到了凌晨,才等到从酒吧回来的陆林,陆林一身酒气,走路都摇摇晃晃的,闻到他满身刺鼻的香水味,陆生心痛如绞,后悔万分,陆林到底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下去!自己离开他的初衷就是不能够影响弟弟的正常生活,然而他现在这样的日子,真的就比和自己在一起要好吗? 看他乱七八糟的红头发,看他破了十多个洞的裤子,还有手臂上脖子上的纹身! 谁家的好孩子会这样打扮? 陆生愤怒了,然而陆林醉的不轻,他只能暂时按耐住自己的脾气,上前去搀扶他,嘴里絮絮叨叨的关心着:“你又去哪里了?跟你说了哪些地方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不能偶尔听一次我的话吗……” “唔……哥?”陆林眯着眼睛,茫然的任由这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扶着,好半天之后才嗅到那股魂牵梦萦的气味。 “嘿嘿……”陆林笑了起来,慢悠悠的从自己衬衫的内兜里掏着,掏出了一叠现金丢到床上,“哥,你不是在学校吗?” 陆生盯着那叠钱,陆林已经开始换衣服了,他脱掉自己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布料少的可怜的黑色工字背心,陆生盯着他的后背,那里密密麻麻的遍布着青紫色的吻痕。 等价交换? 呵呵! “你今晚去了哪里?” 陆生的心中说不出的复杂,陆林现在赚的是卖身钱,从每个恩客的口袋里掏出奖赏他的小费,然后这些消费成了陆生他的学费,还有父母们的生活开支。 这种屈辱的感觉就好像压死人那最后一块巨石,砸在了陆生的自尊心上。 “你今晚去了哪里!!!!” 陆林愣了一会儿,回头看他。 这个人真是奇怪,以前自己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刻意的躲的远远地,好像和自己扯上关系多么屈辱似的,现在……明明不需要了,他又来装什么兄友弟恭? “你说我去了哪里?”陆林的心里忽然涌上一股烦躁,“我去赚钱了啊!” 迎面是一叠美钞砸来,砸在他的脸上,砸到他茫然的发懵。 “谁让你去赚这个钱了!!!”陆生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猩红的杀意,他恨不能把刚刚拥抱过陆林的那个人渣揪出来剥皮抽筋!陆林是他的!一辈子都不会属于别人!! 陆林一脑门子的火气随着酒意涌了上来,哥哥这种义正言辞的模样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如果不是他,自己今天……今天…… 陆林想到了什么不可说的私密,愤怒的眼神一下子清明了下来,他垂下头,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摇着头说:“我不想和你吵,你回去吧,我累了。” 他说罢脱了衣服就想倒到床上,已经很累了;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这样只会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再失望,反正很快他就要解脱了,再纠缠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下一刻,情势瞬间逆转,一具滚烫的身体轰然间压了过来,将他整个人压在了床上动弹不得半分。 69章 陆林呆滞了片刻,拼命的挣扎起来:“哥!你干嘛!!!”他骇然的睁大了眼睛,清晰的感觉到腿面上碰到了一根更加炽热的棍状物,那一瞬间的惊骇简直无以言表。 陆生死死的压制住弟弟,心中一片苍凉,他觉得自己很快就要疯了,为这伦德和欲、望的双重利剑,这把利剑分分见血,一次又一次的扎在他的内心深处,强迫他以自己的意志生活,强迫他不得不遵循他人的视线。 但是这一刻,陆生告诉自己,如果在不争取,这一生都要和爱人无缘。 他就那么仅存的一点点勇气,在陆林挣扎的时候,他几乎要痛哭出声,眼泪无声的一滴又一滴落在身下的裸背上。 求你……求你…… 滚烫的眼泪腐蚀着两个人的内心。 陆林瑟缩了一下,他的背心被陆生一把抓烂了,后背凉飕飕的,却感受到两滴炽热的比起烙铁更加可怕的液体。 陆林挣扎的力度顿了片刻,然后禁不住颤抖了起来。 “哥……”陆林咬着自己的手臂,死死的瞪着眼,“不行……” 不行,他不可以了。 谁都可以和他厮混,只有哥哥不可以了。 那些人死不足惜,那些恶心的恶棍,他们在贫民窟里欺压苦力坑蒙拐骗,却愿意为了招妓拿出上百美元,陆林毫不畏惧他们,他有最值得骄傲的身体,但这一切,不是哥哥可以触碰的。 他只能用这样卑微的不经意的方式关心着陆生,但不会有多久了,身体一天比一天要糟糕,还能撑多久呢? 陆林苍白的笑了起来:“我好累了,哥,下一次好不好?” 他攥紧了拳头,恨不能现在就和陆生抵死交缠,感受他的身体,灵魂,抚摸他结实的肌肉,去轻嗅他的发丝。 但不可以。 陆林被陆生翻了过来,细细看他的表情。 陆林深深的看着自己深爱的这个男人,他的身体里流淌着和自己一眼的血液,他的眉宇之间和自己说不出的相近,他是自己的亲兄弟,只这一样,就足以傲视所有求而不得的情人。 只有自己,永远是他唯一的弟弟。 以后站在他身边爱人,再如何美丽,再如何富有,再如何卓越不凡。 那个人始终超越不了自己。 陆林笑了,神情恬淡而又满足,他缓缓伸出手来抚摸陆生的肩头,那里的肌肉因为主人紧绷的情绪在一下又一下的跳动。 陆林张了张嘴,想要咬下一口,为自己留下一个永久的无法忘怀的烙印。 但这也不可以。 什么都不可以。 他只能无声无息的走,无声无息的离开,在离开之前,连一个亲吻也无法得到。 “哥,你走吧,”陆林推了推,缓慢的摇着头,“我真的要睡……唔!” 忽然俯下的双唇让他惊慌的躲避了起来。 会传染,会传染的! 陆林死死的抿着嘴唇咬紧牙关,任凭那双求而不得的双唇渴望的在外间拼命的探寻,他此刻的脑海里只有“唾液传播”四个字不断回荡。 说不出为什么,陆林眼泪忽然就决堤了。 沿着眼尾的弧线长长的滑落了下来,这种无妄悲哀的痴想,终于到手的时候,却烫到让人无法承受。 它从手心里慢慢的划走,除了被伤害留下的水泡,什么都留不下。 这就是爱情,属于他的爱情。 他腾地心里就升起一股怨恨—— ——我从前对你死心塌地,可你却因为种种原因拒我于千里之外,现在又来挽回什么?明知道无妄的感情,还来挽回什么!!? 这怨恨排山倒海般的覆盖了他的悲哀,身上的陆生仍旧徒劳的试图攻占他的双唇,陆林撇开头,只轻轻的说了一句:“我不喜欢接吻。” 陆生带着煞气的血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随后俯下身,在他脖颈上原本的吻痕处吮吸出一个崭新的斑痕。 陆林长长的呻、吟一声,捧着陆生的头,眯着眼颤声大喊:“哥……” “我在这……我在……”陆生似乎察觉了什么,他抬起头来,将陆林翻过身去,不去看陆林的双眼,有一下没一下浅吻着陆林的脊背。 嚣闹的欲望卷集着他的理智,一切都在苦海里沉沦,陆生已经不再去想自己的回头路,这趟河水他既然已经迈了进来,就不会去犹豫出去的路该如何走。 两个人炽热的呼吸拍打着空气,肢体的交缠比任何的情话都要诱人,陆生啃咬着陆林的肌肤,慢慢的将自己的身体沉进被单里。 床单拱起一圈大大的空谷,陆林的神情那瞬间空白了,他难耐的咬着嘴唇,喉咙里溢出一声又一声短促的悠远的呻。吟,一只手伸到床头的柜子里,摸索着。 空的。 陆林愣了一下,更加仔细的摸了起来。 空的。 空的! 他一脚把陆生踢了开来。 陆生神情狰狞,他趴在床单上,就听到陆林问他:“你带套子了吗?” “要什么套子!!”陆生愤怒的表情好像恨不得把陆林整个囫囵吞下去,“要什么套子!没有!” 陆林惊慌的摇起头来,他缩着脚,将床单围在了腰间跳下床,站到了阴影处的墙根,他还是不忍心,“我不做,没有套子我不做。” 陆生愤怒的表情逐渐收敛起来,他沉默的看着自己的弟弟,陆林脸上的坚持让他的心渐渐地冷了下去。 他真的把这当做了一夜情。 呵呵…… 陆生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伸手抓过床尾的衬衫闷头套了起来,穿好裤子夺门而出。 陆林怔怔的,他想要出口挽留,但却不知道自己改说些什么。 夜色昏沉,没有开灯的房间笼罩着死一般的寂静。 门外传来一阵汽车发动的声音,开启的窗户那里可以看到忽然亮起的车灯越行越远了。 陆林倚着墙壁缓缓坐在了地上,他盯着自己的膝头,从来没有一次那么悲凉。 他到底在坚持什么? 像他这种人,死也不可能上天堂的吧? 真可笑。 …… …… 这种绝望的气息似乎感染了每一个人,戚不复将外套穿好过后,忍住内心的酸涩回到场内抱住了戚安然。 他知道,这个喜欢钻牛角尖的弟弟老是会沉浸在戏中的感情里难以自拔,而在这之前,他何尝没有像戏里的这两个人那样纠结过呢? 虽然刚刚那一场轻薄让他……咳咳,挺痛快的,但这种时候,他还是应该发挥发挥自己好伴侣的作用不是? 孙爷回过神来,死死的盯着场内那个抱着膝盖仍在纠结的青年一眼,皱着眉头沉思了良久,才把手上的笔一摔:“戚墨!?” “戚墨?”喊了两声,戚安然都未回答,还是戚不复扭头愤怒道:“你够了啊!” “咳咳……”孙爷板着脸,干咳两声,瞥了眼身边的副导,副导立刻捂着嘴调头看墙壁。 孙爷小声问:“他咋了?”一紧张就蹦北方话。 戚不复把人给搂到自己的怀里,伸手进去摸了摸,摸到一手的湿迹,吓了一跳,赶忙在他脸上亲亲,小声的哄了两句。 戚安然在他肩头蹭了两下,不动了。 孙爷嘿嘿的笑了起来:“没事儿,你带他先回去休息呗,这角色他来挺好,挺好的。” 戚不复冷冷的白他,心里又忍不住得意起来,那是,也不看看是谁家的孩子。 戚安然的状态真的算不上好,戚不复想来想去还是担心,正好孙爷这地方也能住人,戚不复就跟着孙爷的小助理去楼上带着戚安然休息一下,最好洗个澡。 孙爷则百无聊赖的留下来继续试镜。 戚安然非常合他心意,其实后面的人根本就不用再试了。 但为了不被猜测暗箱操作,孙爷还是得把剩下的人给面试完。 他躺在椅子上,忽忽悠悠的就在想,这两兄弟的感情也忒好了一点。 戚安然一抽一抽的快要抽过去了似的,戚不复担心的要死,拍他的后背,嘴里不住的小声哄。 他就不清楚了,戚安然也大大小小拍了那么多的戏,怎么这一次情绪就那么激动? “小然……?”戚不复想来想去也想不出是什么触动了戚安然那根敏感的神经,只好轻声安慰,“我们去休息一下哈,你饿了的话我给你叫东西。” 戚安然沉默着摇头。 身边的助理拿钥匙给他俩开了门,恭敬的把钥匙递给了戚不复,鞠了个躬就下去了,戚不复也不是第一次在这里借宿,孙爷周围的人都认得他了。 戚不复打开灯,先扶着戚安然进去,再关门落锁,边拉插销边絮絮叨叨的说:“你真是傻的,拍个电影也能哭成这样,这是剧本又不是咱俩,更何况就算这是咱俩我也不可能……” “哥,”戚安然在他身后,伸手拽了下他的衣角。 “嗯?”戚不复挑眉转过头去,立刻就感觉到脖颈那里传来了一阵重力,随后眼前一花,一个温暖潮湿的吻就落在了他的唇上。 “我就是觉得挺不值的,”戚安然挂在戚不复身上,垂眼轻声说道,“这感觉挺像我那时候掉在海里,你过来救我的时候,我就觉得什么都别再说了,这个人肯为我跳进海里,肯为我哭,甭管他是哥哥还是别的什么人,跟他在一起准没错。可你说剧本里的陆生怎么就这样呢?他弟弟为他做了那么多……唉,反正想着想着,就委屈。”他实际上是想到了上辈子的沈青,沈青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为了季歌鹤简直恨不能剖心取肺的对他好,为他和朋友疏远为他对工作藏私为他恨不能卖房子卖车子补贴生活,可人难不成就真的是那么贱的吗?最后季歌鹤是如何对他的,就好像影片中的陆生对陆林那样。 季歌鹤爱不爱他他到现在都还无法确定,但感情呢?真的没有吗?那为什么在他死之后,季歌鹤还一手操持了他的葬礼? 但人为什么都得在失去了以后才懂得珍惜? 连他自己都是这样。 如果不是这一次险些落水淹死,他估计一辈子都看不到戚不复对他的好,就这样消消疡疡,人生又有多长的时间让人去虚耗? 戚不复揽住戚安然的腰,头一次发现自家这个没心没肺的弟弟好像还挺多愁善感的。 他也不会安慰人,所以低头给了戚安然一个浅浅的吻,就闷声说:“不要多想,我在你身边。” 单只这一句话,比任何甜言蜜语都让人心动。 戚安然笑了起来,越笑越收不住,扎在戚不复的怀里乐的像什么似的。 戚不复抱着爱人,被蹭啊蹭啊蹭的,眼睛就眯起来了。 刚才在试镜的时候两个人可没什么顾忌,那都是真刀名枪的来的,在试镜之前领到的大裤子让两人不至于尴尬收场,但自己的反应自己知道,戚不复原本火气未消,现在被爱人一折腾,又开始熊熊燃烧起来了。 他抬眼看了眼戚安然身后离窗户最近的那张床,抿嘴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微笑,抱起人慢步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这俩人还有的闹呢,烦都烦死了,他们就不能好好赚钱吗?一天到晚搞哲学还是半吊子,我都不好意思。 陈子然:我呢我呢,我就在国内了啊?我也想出国门到好莱坞啊! 季歌鹤(邪魅狂狷眯眼):对,还有我,我也是个实力派。 黑鬼导演:“哔——”(自动消音) 大哥(冷笑):“可不就没你们什么事儿了么,不知道打扰人谈恋爱遭雷劈啊?” 70章 戚安然把头埋在戚不复的颈窝里,有些微的紧张起来。 被轻轻的放在床上,脱下鞋子,戚安然挪动了一下,乖顺的翻过身,朝着床内爬去。 “你干嘛?”戚不复好笑的盯着他,戚安然身上的背心破破烂烂的,腰腹几乎都露出来了,他平时不爱出门也不爱运动,几乎都不见太阳,皮肤白腻腻的,撅着屁股朝床上拱的样子像一只小奶狗,纵然被欲火焚身,戚不复也憋不住乐得不行,他俯身拍了一下戚安然的屁股,乐的牙都咧了出来。 戚安然瞪他:“睡觉!” 戚不复伸手给他看自己腕上的手表,一手去解自己裤子上的皮带:“你时差没倒过来?”不过觉还是要睡的,总归睡法不太一样罢了,说来说去还是要占便宜,他不如光明正大的占。 戚不复装模作样耍流氓的做法让戚安然气的干瞪眼,一扭身就要起来:“那算了,你自己玩吧,我去隔壁睡午觉,行吧?” 戚不复伸手把他扑进怀里,又亲又摸,也不敢逗他了,凑在人耳边道歉说:“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说了咱们俩来睡觉,睡一大觉睡到明天下午你说好不好?” 戚安然掐他:“闭嘴你!” 呵呵…… 戚不复又傻笑着,把人压倒在床上,手伸在衣服里慢悠悠的摸着,也不忙着猴急,倒仰身子又下至上细细的打量着戚安然,眼里温柔的光几乎要化作一汪水溢出来,他忽然轻声说:“我现在觉得自己真是上辈子交了好运,你知道吧,我本来已经打好了你一辈子不搭理我的准备了,哪里会想到我们俩居然还能有这么一天。” 戚安然听着也有点酸,他这人确实胆子小点,两辈子也改不了这种小家子气的习惯,真正的戚二少那种敢爱敢恨敢打群架抽大麻的勇气他只怕一辈子也学不来,被季歌鹤背叛以后,他原本以为这一辈子自己都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了,然而这一刻他居然还能躺在一个人的怀里,和他心贴着心面对着面,听这个人对他吐露心声,戚安然自己,又何曾预知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一天呢? 他表情柔和了下来,定定的看着戚不复。 戚不复在他唇上吻了一口,很快抬起头来,这不过是个浅尝戞止的啄吻,感受着戚安然的温度,戚不复忽然想起自己和对方的第一回亲密接触,于是笑了起来,揽着他的腰:“我那次在浴室里有没有弄痛你?” 戚安然表情一僵,他忽然说起这个干什么? 戚不复温柔的舔着他的耳垂,还在逼问:“有没有?” “那么久之前的事情了……”戚安然眼神飘忽,有点不好意思,毕竟那个时候自己也一边不情愿一边被搞的欲、仙、欲、死的,这种私密的事情怎么好摆在台面上来说 戚不复嘿嘿的笑了起来,迅速的把他裤腰解开,手伸进去似有若无的开始揉捏,鼻子在戚安然的侧脸上慢慢的滑动着,眯着眼一脸陶醉。 戚安然立刻软下身子,虚虚的扶着戚不复的肩膀,半闭着眼,微微张开嘴,轻轻地喘息。 “慢点……” 戚不复抓了一把,直接从内裤里伸了进去,抓着内里那块半硬的软软肉摩擦揉捏,戚安然身上的每一处对他来说都那么的新奇! 戚安然闭着眼,显然已经被狂狼的情。欲给淹没了,随着戚不复逐渐加重的动作,他的呼吸声也逐渐粗重了起来,压抑在口中的呻吟声也再也不能控制,轻轻地泄露出来,听的戚不复心都开始慢慢融化。 “呃!哥!轻一点……”戚不复一激动,手上的力道就大了一些,戚安然浑身一个哆嗦,茫茫然的睁开眼睛,含糊不清的讨饶,戚不复喘着粗气,一把火从下腹烧了起来,烧的他脑子都一股焦糊气儿,恨不能再多一点,深一点去感受,他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实在受不了戚安然咬着唇猫叫似地哼哼,那叫声就像长不出指甲的小肉垫在心里挠着痒痒,让他馋的不行,俯身就含着戚安然的嘴深深的文了起来。 戚不复是喜欢这种唇舌交缠的亲密的,亲吻是人类有智慧以来发明的最甜蜜的肢体交流手段之一,当两个人毫无芥蒂的互相吸吮,当他们毫无顾忌的唾液相交,此时此刻,他们的心和渴望也必定是在一处的,这种灵魂深入沟通的美好多少次都不够,多深都不能让人满足。 戚安然没了哼哼的去处,只能呜呜呜的在口腔里闷叫,戚不复手上的动作越发快,另一双手也从身后探入了裤子里,在两瓣儿臀肉上重重的揉捏着,戚安然的体温常年冰凉,这只肆虐的大手非常有存在感,戚不复的手掌有力,手指纤长,不留指甲,干净并优雅,但此刻只手掌上美好的指节正在一寸寸探索着另一个人的身体,为他染上自己的体温和气味,甚至试图前往更深处。 但戚不复很快郁闷起来了,他埋头在戚安然的耳边抱怨:“我没带润滑剂,你带了吗?” 戚安然耳根通红,眯着眼为难的看他:“我怎么会……带那个东西……”这种东西本来就不是受的责任好吧!! 戚不复看着他,没忍住,又低头去亲亲他的眼睛,柔软的睫毛细密浓长,他不禁想到戚安然转发甚多的那些照片,照片上的那个人或是垂首或是仰头,神色恬淡优雅也好,清新自然也罢,都是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打成扇形的阴影,漂亮极了。 这个人身上果然没有一处不诱人,戚不复舔上了瘾头,又去含着另一只眼睛,把戚安然弄的湿哒哒的狼狈不堪,戚安然想要抗议,偏偏最弱的弱点窝在别人手里,刚一张嘴,身下的动作就立刻变快,拖到他哼哼哈哈的说不出连贯的话来。 戚不复缓缓在戚安然的腿上磨蹭着自己的下腰,爱人的长腿矫健又有弹性,并在一起严丝合缝的漂亮另一手捏着触感极好的臀瓣,几乎舍不得松开,他想来想去,觉得没有润滑剂真的是一件麻烦事,但也不是完全无法解决的,手不愿意撒开,他就像刚刚拍摄那样,缓缓的沉进了被单里。 腿被弯曲拉开,戚安然羞耻的咬了下嘴唇,只觉得下面一凉,刷拉拉的声响,裤子已经被戚不复从被褥里丢到地上,他底下不着寸缕,上身是破破烂烂的背心,几乎就光着的,戚不复却除了背心暴露一点之外,裤子袜子整齐的很,这让他在羞耻之外又多了一点说不出的微妙感觉。 然而下一秒,他脑中所有的旁骛都被淹没而来的情潮赶了出来,戚不复温热的嘴唇含住了他最敏感的弱点,放肆的一边抚慰一边舔吮,在最敏感的眼口出滑动,还试图用舌尖蜷成一团探进去一点,那不是要出人命吗?戚安然张着嘴,无声的尖叫着,手在被单下死死的拽住戚不复的头发,也不知道是想要把这个折磨自己的家伙拽起来还是更深的按下去,戚不复其实说不上有经验,舔人的时候动作也挺粗糙的,但那种被一团热水浸泡着如同包裹在母亲的羊水中潮湿的错觉,却在刹那间让戚安然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他连自己的灵魂身在何方都茫然不知,只祈望着能够痛痛快快的尖叫出来,单张开口的那瞬间,却如同失声了一般,只能“赫赫赫”的边颤抖边昏聩。 戚不复心中的成就感简直爆棚! 于是他变得更加卖力起来,恨不得就把怀里这个人给吞到腹中,他费力的尝试了一下深喉,被呛的不行,只能松开戚安然低着头咳嗽。 从快乐的顶峰像坐过山车那样急转直下,戚安然心痒难耐,整个人蜷缩在了一块,夹着腿慢慢的磨蹭着,双眼迷蒙。 刚才的快乐让他全身都透着浅粉色,闭着眼含糊的呻、吟并且试图伸手自渎的淫。靡场景,让戚不复一股火将理智烧尽,飞灰从耳道忽的一下窜出颅内,双眼逐渐赤红起来。 可能是刚才的快乐记忆太深刻,自己的腿磨起来怎样也没有刚才那么快乐,戚安然片刻之后就不老实了,他不满意的皱着眉头,摸索着戚不复去了哪里,水雾蒙蒙的双眼也睁开,困惑的盯着戚不复,大概是在疑惑他干嘛还不行动。 戚不复呼吸一窒,咽了口唾沫,手都开始微微发抖,下一秒,他急不可耐的把戚安然合拢的双腿用力的掰开,随后高高的抬了起来,一头扎在那弹性十足的两瓣儿肉里就舍不得出来了。 戚安然腾地睁大了眼,几乎不敢相信的感受着在那处穴口来回滑动的潮热舌尖,这地方也许比前头还要敏感,他一下腰就软了下来,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丧失了,只能无力的在被单上扭曲着身体,眼泪险些就要彪了出来。 太……太刺激了…… 肌肉一边抽搐一边收缩的感觉戚不复当然感觉到了,他大口的咬了一下嘴边的软肉,含在嘴里吮了一会儿,又似有若无的开始在各处啃咬起来,戚安然有些微的洁癖,一天洗两次澡,身上都是沐浴露带着柠檬香气的味道,戚不复舔着舔着,就忍不住想到,他洗澡的时候,是不是也会仔仔细细的洗自己这个角落? 这想法一冒出脑袋就收不回去了,没有润滑剂,戚不复可以用唾液来代替,没一会儿功夫,戚安然就被他舔的连抬起手的力气也没有了,软绵绵的蹭着床单学猫叫,双腿慢慢的乱踢着,后面一松一缩,有时候将他伸进去的手指头都紧紧地箍在了里面。 “呵……”戚不复在自己下面随便套弄了两下,在戚安然的后臀一拍,满意的看到松软的入口收缩成了一朵形象的菊花,“放松!我要进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先发出来你们看一下哈,某破电脑的空格键坏了,一会儿把剩下的再贴上来,再不早点贴又要被压下去了。 不太会写H,凑合看吧大伙们,看了甭骂我哈…… 举报的人上厕所忽然发现自己长了两个小JJ! 71章 两个人做到天黑,戚不复终于餍足的射了第二次,戚安然立刻招呼也没打歪头就睡着了,戚不复满足的抱着他又亲又啃,好半天之后,才舍得起身带人去把一身乱七八糟的液体给洗掉。 第二天日上三竿了两个人才醒来。 下午戚安然还有一个品牌珠宝的展览要出席,好在戚不复虽然做的狠,但还知道点分寸,留了半分的力,洗过澡之后又乖乖的给戚安然按摩了半小时。醒过来的时候,除了肌肉有点酸痛之外,戚安然倒是也没觉得身体有多么不适。 凌晨的时候陶束也赶到了,他这个经纪人做的挺辛苦,补了个觉就迷迷糊糊的到了时间,来孙爷这里接戚安然的时候,连中午饭都还没吃。 恩,得给他涨工资。 戚安然暗自点头,发现孙爷和他的助理们都不见踪影,只有几个佣人在院子周围忙碌,好像对他这个来历不明的客人很放心似地。 戚不复这一回就不太方便去了,毕竟主办方并没有邀请他到场,他送着戚安然上了车,碍于目光炯炯的陶束,只好放弃了渴望已久的双唇,转而在戚安然脸上轻轻碰了一下:“路上小心,记得不要和到场的其他人闹矛盾,要合群,少说多看。” 戚安然浅笑着点头,也碰了碰他:“你也不要随便发脾气。” 你真是太了解他了,车副驾上的陶束翻了个白眼,心里暗暗吐糟,嘴上酸溜溜的开口:“你们两兄弟真是没完了,出个门而已跟夫妻似的腻腻歪歪,也不怕被记者抓拍到乱炒冷饭。” “怕什么?”戚不复挑起眉头一脸不屑的说,“大不了晒鉴定证书给他们看。” 戚安然纠结了一会儿,也只是笑,以往最担心曝光的兄弟问题现在却成了他们俩关系的保护锁,外界再如何质疑也无法给他们下定论,这在娱乐圈来说,确实是非常难得的好条件。 这次珠宝展的规模虽然不大,但可以说是芝加哥比较登得上台面的高级场合了,戚安然作为C国的总代言人,任务不轻,到场之后立刻换服装,陶束趁着这一点点功夫飞快的给自己垫了一点面包。 戚安然正伸直双臂让服装师帮他修改腋下的尺寸,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极有慈心的嗓音:“嗨,又见面了。” 戚安然愣了一下,回头看去,立刻心里一凛,露出个笑容来:“乔先生?那么巧,您也在这里?” 奥登友好的笑着:“不是巧,我是他们在北美地区的主要代言人。” “原来是这样,”戚安然了然的点了点头。 对这个奥登,他倒是没有什么好感,昨天试镜的时候唯二喝了他饮料人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一个模特,其他人对他的爱心亲近是理都不理的,他自己倒是把那口饮料吐了个干净,那模特却可怜了,试镜前拉肚子去了四五趟厕所,到最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正常发挥。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国内的圈内艺人都已经不屑再用了,既容易暴露又容易被怀疑,而且太拉仇恨了,这个家伙大概以为他是那种乡下地方出来啥都不懂的新人吧? 把别人当傻瓜的家伙到头来才是最蠢的那个。 奥登站在戚安然身边看他整理服装,好一会儿之后,忽然笑笑走了。 戚安然瞥了他一眼,仍旧是那副笑的没心没肺的清高模样。 戚安然是个生面孔,但胜在神态自若举止优雅长相也出挑,出场的时候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件墨绿色马甲配白衬衫,但仍旧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浪潮,满场的贵妇们都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着T台上的他,在走过她们周围的时候,戚安然清晰的听到了一大片手机拍照的快门音。 露出一个相对来说比较真诚的微笑,戚安然微抬头,眼光中透出一丝清冷,他知道对付这群空虚的贵太太们最该怎么做,果然台下的观众们一阵交头接耳,大概是在打听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美少年。 相对戚安然来说,奥登?乔的知名度显然要大一些,他是欧美本土的偶像,占了地利人和,他出场之后,台前的主持也都大多围着他转了。 戚安然深知自己急不得那么一时,新人就该有新人的样子,贸然抢镜可不是聪明人应该干的事情,他只需要顺应目前的地位做一段时间的花瓶,再过不久,他们会求着他再多说两句的。 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话锋一转,奥登的话题居然转到了戚安然的身上:“我昨天也见过戚先生啊,他和我一起去试镜,我们聊的很投缘呢,你说是吗?” 戚安然笑了笑,安静的点头:“乔先生是个很亲切的人。” 他恬淡的模样很吸引好感,主持人也不由的放轻了声音,笑容和善了起来:“是吗?戚墨试镜的是什么电影啊?” 戚安然不由的了然。 原来是这样啊。 孙爷的这部戏还在筹备中,所以并没有对外界透露什么有用的信息,一般的导演也很忌讳在他们官方炒作之前流露出有关新片的新闻,由于专业的风向引导和炒作团队还未跟上,如果在这段时间内出现了有关电影的负面消息,那么很有可能剧组无法在第一时间将事件平息下来。 而且奥登恐怕还有另一个意思吧? 他以为戚安然应该也没有选上,既然孙爷不选他,那么他也该给孙爷一点颜色看看,索性借由另一个草包的口把孙爷的保密了那么久的事情给诉诸于众,也算给自己出口气什么的。 可不是吗?奥登走的时候,戚安然还没开始试镜呢,最后他到底有没有拉肚子,谁知道呢? 奥登也只是看到了戚安然喝下饮料而已。 戚安然要是那么容易就给当了给人使枪的蠢货的话,他这么多年的娱乐圈也就白混了。 所以他只是笑的一脸平静:“抱歉哟,这是机密!” 他原本都是一脸清高不可接近的模样,猛然间卖起萌来就连主持人也招架不住,立刻拍了拍自己的嘴:“抱歉抱歉,一时间好奇而已。” 戚安然浅笑:“等到下个月,你就是不来问我,我也要一天打三次电话来说这件事情。” 有什么不好拒绝的?这种事情都是群内的潜规则了,不用他说到时候主持人也能反应过来,这本来就是产品发布会,说电影那就是本末倒置了,人家也会体谅他一个新人的难处,这个奥登把他想成了菜鸟,实在是想当然了一点。 奥登一直不变的笑脸瞬间僵了一下。 什么意思?下个月? 他被录用了? 就这样白斩鸡一样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新人? 奥登心中一阵屈辱。 他强自镇定的笑着抢过了话题,接着说起了自己路上来发生的趣事还有代言这个珠宝品牌的过程,他心一乱,话就难免开始颠三倒四,很快的,主持人虽然表面上还很客气,但暗地里已经隐约不耐烦了起来,好几次也刻意的把衔接话题丢给戚安然,戚安然则温柔有礼,有问必答,也很有姿态,优雅却不轻慢,很显素养,当下已经有好几个台下的贵妇在竞拍他手上戴着的那一环铂金手镯和脖颈上的那块象牙串珠了,主办方似乎很满意,中途还给他临时加了一次现场拍摄。 珠宝公司的负责人,一名金发碧眼的中年女性最后还上台来和他拍了好几张照片,戚安然知道,这些照片第二天肯定会上头条,在此之前,欧美的版面大概将位置都预留给了奥登的,毕竟对本地人来说,奥登才是最有知名度的那个人,但企业家往往会更加随心,负责人这样一来,第二天的新闻戚安然的出镜率反倒不得不高许多。 奥登依旧有礼的和负责人拥抱贴面,他已经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失态有多么不应该的,然而一切已成定局,他只能在任何人都看不见的角落里将目光死死的对焦在戚安然背后,等到戚安然回头看他的时候,又不得不挤出礼貌温和的笑容。 这个华国来的乡巴佬,居然抢走了他的角色。 没被孙爷录用这件事情,奥登一开始还只能用自己的知名度尚不够或者孙爷歧视黄种华人这些理由来欺骗自己,但现在他该怎么去想这件事情? 他的上部电影是票房冠军! 虽然他只是一个配角,但这个配角是全片中戏份第三重要的大配角! 这是普通人能拿到的角色吗?他为那部戏的票房冠军奠定了很大的基础!难道他还比不上一个刚从内陆出来的菜鸟? 奥登忽然想起来,好像这个菜鸟到试镜会的时候,是戚不复带着的? 戚不复……呵呵,怪不得。 原来自己是拼后台拼输了。 奥登嘴角的笑容变得不屑起来。 原来是戚不复给他铺路啊,怪不得孙爷居然会不卖自己爸妈的面子。他最看不起这些靠后台拿角色的艺人了,明明没多少本事,还总喜欢把自己装扮的优雅又高贵,可是一个C国来的乡巴佬,估计连上台的发言稿都背了半个月吧?穷酸又低廉的臭小子,还抢走了自己明天的头条。 真该让人看看他到底有几斤几两。 也不知道现在是几点了…… 戚安然端着拍摄结束后用作解渴的小杯香槟,淡笑着听着几个围着他的贵妇人故作优雅的说话,这个品牌的珠宝其实只是半路出家,满打满算历史不过三十年,价格高昂但缺少底蕴,对C国来说也许贵的就有地位,但对于本土的消费群体来说,这个品牌的珠宝服务的对象大多是一些非常有钱的暴发户太太或者富商们的情人,毕竟精致的独一无二的定制产品他们虽然买得起,但不一定有渠道或者订得到,某些众所周知的昂贵珠宝就成了她们日常炫耀的手段。 刚刚戚安然戴在手上的那个白金手镯,只是简简单单的宽版男士佩戴,上面连花纹都少的可怜,做工虽然精细,但如果放在普通的牌子,最高不过两三万美金,这群富太太中却有几个人不断竞争喊出了十二万美金的高价,此刻这个看吨位非常有存在感的黑太太正在一脸矜持的说着某些暧昧的想要和戚安然更加深入认识的话。 那个用八倍价格拍走了戚安然脖子上象牙串珠的红裙女士跟她针锋相对的互相傲视,好像要借由戚安然的态度来分出她们俩谁更加高贵似的,这种暗性的可爱竞争让戚安然觉得非常有意思,娱乐圈里某些女星也会借由这些发布会啊红地毯之类的场合佩带自己最昂贵的珠宝来彰显身份,但珠宝再昂贵又能怎么样?最给人加分的永远都不是这些身外之物。 躲过了那位黑太太想来揩油的胖手,戚安然笑的挺淡定的,这种淡定显然让女人们更加欣赏了起来,觉得他是个真正有内涵并且不追求富贵的好男人,她们这个年纪最喜欢勾搭的是猛男,最喜欢呵护的是孩子,戚安然本来在西方人眼里长的就嫩,得知他的年纪之后,众人都一时哗然,没多久之后,本来以为自己可以当阿姨了的女人们纷纷兴奋的认起弟弟来。 “大家在聊什么?”一口抑扬顿挫的伦敦腔,奥登举着酒杯优雅的走了过来,嘴角噙着温柔的微笑,嗓音磁性,加上他肌肉强健,穿的又是一身的紧身服,勒出极好的身材轮廓,实在是魅力十足。 女人们纷纷“银铃般”的笑了起来,左右看看,开始和奥登攀谈起来。 奥登显然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手,推销了自己之前佩戴在身上的戒指和唇环后,他不着痕迹的恭维了一会儿女人们的慷慨,把她们逗弄的凤心大悦,出手更加大方了起来,好几个人当下表示希望在酒会结束之后和奥登“沟通沟通”。 奥登和她们约好了地点,把时间定在了暧昧的晚餐时分,然后暗地里傲慢的给了戚安然一个眼神,似乎在说,学着点,你这个菜鸟。 戚安然但笑不语。 他可不是那么廉价的人。 奥登再有魅力又如何?待价而沽,货物而已,他戚安然还不愁那么点花销。 他还是能看出来的,奥登手上的定制表,提着的定制包,蓝宝石戒指耳环,价值数万美金的限量手机,以及高级定制服装和豪车名宅,哪里是他这个配角的片酬能负担的起的? 戚安然倒是比他要宽裕一点,他不用泡妞,衣服穿家里的,白坐陶束的车子,油钱有公司给的油卡,住戚家的房子,来回交通费还有公司给报销,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什么大场合需要隆重打扮的,就算有需要,礼服也不用他自己掏钱,日子过的倒还有点质量。 所以金主啥的,暂时还是没那个必要的。 “对了”奥登忽然挑起眉头,对戚安然说,“给你介绍一下我的朋友,他是著名的世界模特之一,我想你应该认识他的。” 戚安然不解。 奥登回过头,用一种不低的音量,当着所有人的面,脱口一嘴流利的意大利语:“皮耶罗,我在这里。” 见识短浅的贵妇们立刻惊呼了起来:“奥登,你的意大利语说的真好!” 奥登露出一个隐带矜持的骄傲的微笑:“我还会说日语和法语,事实上,连土耳其语我也略有涉足。” 另一头的人群中有一个九头身的帅哥回过头,立刻笑了,和正在聊天的众人说了几句之后,就阔步走了过来,张嘴依旧是意大利语:“伙计你怎么在这儿?” “这里有一大群美丽的夫人,我被她们吸引的不得不过来,快看,这是我从C国来的同胞,他叫墨—戚,和他打个招呼。” 皮耶罗看着戚墨,戚墨对他露出一个有礼的微笑,皮耶罗顿了一下,没有说英文,而是用意大利语开口道:“你好,我叫皮耶罗,从米兰来,那里是时尚圣地,你认为呢?” 奥登盯着戚安然,嘴角隐约是傲慢的笑容。 皮耶罗是他多年的好朋友了,两个人当然有默契,他故意不用英语打招呼,皮耶罗也一定看出来了自己要给这个菜鸟好看,所以故意只用意大利语说话,还说了那么长的一串。 C国来的乡巴佬,能听得懂意大利话的可不多,这群蠢女人真该看看自己喜欢的男孩究竟有多么无知才好。 戚安然愣了一下,侧头瞥了眼奥登,皱了皱眉头。 他也明白了,奥登这是故意要给他难堪呢。 连带着这个金发男模特皮耶罗,他印象也不好起来。 于是戚安然只是笑了笑,表情冷淡了一些,戚二少可能连英语四级都过不了,但沈青可是学过点东西的,他一张嘴,虽然不是十分正统的意大利腔调,但至少在声调和逻辑组词上完全挑不出任何问题:“我也很喜欢米兰,但并没有机会去过,很高兴认识你皮耶罗,你可以叫我戚先生,作为一个C国人,听到自己的姓在名字后面还是有点不习惯的。” 皮耶罗怔了一下,暗自瞥了眼笑容僵硬的奥登,尴尬的摸了摸头,将自己的语言转换成通俗英语:“抱歉,刚刚一不小心就忘记了该怎么用英文打招呼。” 戚安然笑的淡淡的:“我不介意。” 作者有话要说:小弟的脾气有时候也大的很啊 小剧场:皮耶罗:嗯?这个C国男人真是好不错,也许可以拖到床上来XXOO一把? 戚安然(冷冷一瞥):窝最讨厌头发五颜六色的家伙了,特别是这个头发五颜六色的家伙身高还有一米九,简直该拖下去宰掉! 72 他当然不介意,可是那几个贵太太怎么可能不介意,当着语言不通的人面秀两口外语可能会让人觉得了不起,但明知道现场有人听不懂外语还一直用这种语言打招呼做自我介绍,现在看这个意大利佬的样子,分明英语说得很好嘛。 这群女人们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和丈夫一起打拼的女人一边要帮持丈夫的事业一边要智斗小三小四,做情人的则要想方设法从正妻那里捞点好处,谁都不是那么蠢的,戚安然一看就知道是个亚洲面孔,皮耶罗明明会说英语却一定用生僻语言来打招呼还说一大串,打的是什么算盘呢? 女人们神色微妙了起来,这种打压对手的小心机女人们使出来还可以说是斗智斗勇,但男人们还拿来用未免就小家子气了一点,好在戚安然他懂得多能够扭转乾坤,要是一个语言方面没什么天赋的人,不就白白丢了这个脸? 小家子气的人连门都带不出去,贵太太们心中摇摇头,把升起的对奥登的那点兴趣又纷纷压了回去。 眼界那么浅的男人泡来可没什么意思,一不小心还把这种事情当做炫耀的资本了那算怎么回事?她们毕竟是上流社会的人,玩玩也是在私底下,一言一行都牵动着公司股票的。 奥登感受到女人们逐渐热络起来的气氛和对他似有若无的疏离,脸颊抽搐了两下,阴狠的给了戚安然一个眼神。 自己身上的珠宝可还没卸下来呢,女人们不提起显然就是不会要了,他还要另外找人去推销。 这群愚蠢的女人,自己的意大利语明明比那个乡巴佬说的正宗的多,她们听不出来也就算了,居然还疏远自己去亲近那个话都说不标准的乡巴佬? 他有哪里不一般了?脸长的很普通嘛,就是会装模作样一点,手上连块昂贵点的手表都没有,自己带的可是限量百达翡丽,一辆跑车的价格! “戚墨,你开的什么车,有时间我们去兜兜风吧?”想到跑车,奥登想起自己那款酷帅狂霸的帕加尼,又傲娇了起来,他总得捞点面子再走不是? 戚安然很困惑他为啥老是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但想来想去还是实话实说:“我刚成年就一直在学习工作了,还没有时间去拿驾照,而且第一次来芝加哥,并没有买车子,我可能去不了了。” 奥登矜持的点了点头,那表情似乎带着些微的怜悯?戚安然迥然,奥登的怜悯点果然和他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啥时候买不起车也值得怜悯了…… 然而奥登这样暗算,女人们却不吃这一套,她们最受不了的就是有人当着他们的面炫富,奥登虽然炫的比较委婉,但终究触动了雌性心中的那条小神经,黑太太瞪了一眼奥登,立刻心疼的想要捧戚安然的手,戚安然躲过去了她也没在意,只是一脸纠结的说:“天哪,好孩子,你从十八岁开始就那么辛苦了吗?你可真是个好孩子,我儿子要是也有你这样懂事……你没有车子吗?告诉我地址,我这就让人开一辆去给你!” 戚安然赶忙摆手,这么贵重的礼物他要收下那还像话吗?他可不是走纸醉金迷路线的:“不用了,我大概过段时间就要回国了,这边的路我一时间肯定开不惯,这不安全,而且以后我也很少有机会回来芝加哥了,谢谢您的好意。” “呜!”黑太太眨眨眼,更感动了,这是个多么心志坚定不为外物折腰的美少年啊! 戚安然莫名其妙。 临走时,戚安然在化妆间里被奥登拦了下来。 奥登依然笑着,一脸很友好的模样,满怀歉意的对戚安然说:“对不起啊,今天似乎冒犯到你了,我不是故意的,我这个人有时候说话不过脑子的。” 你大概本来就没脑子的吧? 戚安然摇摇头,满不在乎的说:“你想多了,我觉得和你相处挺愉快的。” 奥登愣了一下,仔细的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发现戚安然的笑容确实很真挚看不出一点杂质,他心里有点复杂的揣度了一下戚安然话里的意思,却怎么也找不出其中是否隐含了什么歧义,只好勾了勾唇角,点头说:“这样就好,毕竟是一个国家的同胞,我虽然不在C国长大,但能在芝加哥看到相同面孔的人,心里真的有一种亲近的。” 他说完这个话,还是拦着戚安然的去路,随后放心的发现,戚安然的神情果然多出了一点感伤,他终于放心了,躲开身子:“你还有事吧?我就不耽搁你了,你先忙吧。” 戚安然心里禁不住冷笑,既然知道他忙刚刚干嘛又要拦着不走? 比演戏,戚安然还是没怕过谁的,不是他看不起奥登,奥登的那两下子,大概也就骗骗对黄种人脸盲的白人了,这人看起来大概也有三十好几了,怎么做事情就那么幼稚? 奥登目送着戚安然离开,如芒在背的针刺感让背对他的戚安然忍不住收敛了笑容。 陶束在回去的路上告诉他,车票已经订好,戚不复下午的时候来了两个电话,说已经在机场等他了。 “这么快就回去?”戚安然记得自己好像还没有和孙爷签合同。 陶束照着他的脑袋来了一下:“你是不是忘了《墙内花开》的杀青还有祝丙章的那场麻将会了?” 戚安然被奥登莫名其妙的态度搅的稀里糊涂的脑袋才稍微清明了一些。 戚不复一见到他就迎上来了,捏着他一双爪子捂捂又摸摸,揽着他朝里走:“怎么回事,看你心情不好。” “那个奥登是什么人啊?”戚安然也不隐瞒,直接问了出来。这一次奥登的敌意确实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他们俩□也没见过几回面,第一次人家就给他泻药喝,第二次当众想办法让他险些下不来台,孙爷不选他又不是自己的错?他针对自己干什么? “你又见到他了?”戚不复有点惊讶,奥登平时的活动可不多,上一次在孙爷的试镜会上看到他已经够奇怪的了,戚安然这是什么运气?他担心起来,摸了摸戚安然是身子,“他给你吃东西了?你没吃吧?我今天应该陪你去的……” 戚安然按住他的手,眼尾瞥了下大翻白眼的陶束,小声的告诉戚不复说:“我没吃他的东西,只是这个人很阴阳怪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好像精神分裂了一样。” “他就是这样的,你能离他多远离多远。”戚不复眼神里充满厌恶,“一天到晚就只有那些下流的手段,欺软怕硬,要不是看在他父母的面子上,北美演艺圈怎么可能会接纳他?对这种人你就不能示弱,你一弱他就蹬鼻子上脸,你对他恶劣一点,他反倒不敢轻举妄动,没事儿,再怎么样还有我呢。” 戚安然点点头,若有所思的放空了视线。 回到国内大约是清晨时分,两个人先会戚家梳洗了一番,因为祝丙章腿伤未愈还在中心医院休息,戚安然急着去芝加哥还没有去探望过,于是也不休息,提了几盒人参虫草燕窝之类的补品就带着陶束去看他。 陶束一路上都在跟他打听卡曼到哪里去了,说自己馋卡曼炖的骨头汤口水沾湿了枕巾,戚安然无奈,只好答应下一回让卡曼给他炖,但细看陶束的表情,却好像还是有点不满意的。 在病房门外就能听到里面低低的讨论声,时不时的有一阵高亢的女声从门缝里传出来。 祝丙章的经纪人在门口打电话,她认得戚安然,见到他立刻笑了起来,问好过后,敲敲门,就把门大了开。 里头大概是没什么秘密的,戚安然抬眼望了进去。 “谁来了啊?”祝丙章带着笑意的嗓音响起。 “祝哥,”戚安然慢步进去,把带来的补品放在墙根儿的礼品堆里,轻声说:“是我,你伤得怎么样了啊?” 这是一间挺大的病房,通透的带着待客间一室一厅的结构,墙壁粉刷着细腻的米黄色的花纹,病床很大,祝丙章衣着都还蛮精神的,就是一条腿狼狈的吊在哪里,床上支了个小架子大概是正在吃早餐,床边的休息区那里零零碎碎坐着四五个男女,都是和祝丙章差不多的年纪。 祝丙章一见是他,很惊喜的要站起来,哎哟一声又跌了回去,连连问他:“臭小子你还知道来啊?你祝哥我都这样好几天了,我还以为你要等我好了再来放马后炮呢。” 戚安然对着休息区那里的男女点了点头,然后在祝丙章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浅浅的笑着:“祝哥哪儿的话?你进来那天我刚好去芝加哥了,早上五点才回来觉都没睡就来看你了。” 祝丙章立刻一本满足,对着床那边的男女笑着说:“看什么看啊,这是我弟弟,戚墨,人前段时间刚拿了牡丹男配,出道才半年多呢,以后不可限量。小墨,这是你美思姐,文昌哥、仙瑞拉和陈珍姐。”他挥着手给戚安然一个接一个的介绍。 戚安然心里一派囧然…… 这几个人居然是刘美思文昌仙瑞拉和陈珍!? 这几个都是跟祝丙章同期出道的老牌演员了,前几年在老场电影里还时常出现,现在电影业也进步了,他们几乎就是那一代人心中的男神和女神了…… 可…… 可…… 三个鼻子上假体几乎要戳出来的中年女人和一个梳着老板头油光滑亮的黑男子…… 戚安然曾经多么梦想过和这些大神们合作啊……虽然在新一代人的眼里他们可能不算是多么红的偶像,但在差不多同期的沈青看来,这些人中几乎就有他梦中的男女神啊! 戚安然抽搐着脸颊再和四个人问了好。 黑男子文昌嗓音浑厚的笑了起来:“小子不错嘛。” 刘美思勾着唇角上下打量了戚安然一眼,没有说话,就好像没有看到他在打招呼似的推了推墨镜,墨镜下的眼神让戚安然渐渐的不舒服起来。 仙瑞拉和陈珍也是如此。 73 “你是戚不复的弟弟?”半响之后,仙瑞拉首先发问,她有点刻薄的打量了戚安然一会儿,才轻笑起来。 戚安然挑眉,笑容逐渐收敛了起来。 这几个过气的“前辈”,似乎还没有那个资格对他颐指气使,于是他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 “那个乳臭味干的系仔……”女人们扎堆开始抱怨起来,文昌抱歉的对戚安然笑了一下,祝丙章尴尬的挥手:“喂喂喂!你们……” 戚安然垂眼看着自己的鼻尖,嘴角勾着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其实他听得懂。 仙瑞拉在说戚不复和她合作过的一部电影,她说戚不复在拍摄的时候一点也不尊重她这个前辈,总是不讲话,甚至没有给她倒过茶。 这种潜规则内地是没有的,仙瑞拉是湾岛奋斗的偶像,那里的尊卑比起内地靠实力说话来的更分明一点,许多后辈为了学到演技会想尽办法讨好前辈,端茶倒水那还是另说,三五不时的请客吃饭加上片场里的端茶倒水肯定是少不了的,香岛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也稍微有点哪方面的意思。 祝丙章之前虽然也是从香岛打拼出来的,但他待人更加平和一点,所以虽然没有仙瑞拉她们年轻时让人脍炙人口的代表作,演艺之路却比她们走的要长许多。 他显然也听懂了老朋友们在说些什么,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皱着眉头和文昌使了个眼色,文昌就赶忙伸手去拨一群女人。 然而几个女人丝毫不理他,仙瑞拉甚至回头大声说:“滚开啦!女人聊天男人干嘛唧唧哇哇?” 她充满暗示性的瞥了戚安然一眼,轻哼一声,又回过头去,陈珍和刘美思脚一翘,眯着眼也附和起仙瑞拉的话来,连连点头说对戚不复的不识好歹早有听闻。 戚安然几乎要笑出声来。 这群女人真有意思,不敢在戚不复面前发牢骚,以为自己笑脸迎人就是软和性子了么?把气撒在自己头上,是真的不把自己当回事吧? 她们是真的不怕自己告状啊还是有恃无恐啊? 戚安然索性抽了把椅子放在床位,从祝丙章床头摸了个橘子边剥开吃边盯着那边看了起来,可不是很有意思么? 到底是过气了,曾经再如何神采飞扬的明星都忍不住露怯,更何况她们也只是昙花一现的小偶像而已,戚安然的目光如有实质犀利冰冷,盯在背后,令人遍体生寒,陈珍首先软了下来,先是闭嘴听着,最后理着头发躲避着戚安然的视线,矜持的咳嗽了一声:“仙姐……” “干嘛!”仙瑞拉立刻吃火药似地喷她一句,然后一回头,好像才看到戚安然似地,特惊讶的说:“你怎么还没走啊?!” “我干嘛要走啊?”戚安然挑着眉头一脸无辜,手里的橘子撕开两瓣塞进嘴里,一脸惬意,“不用管我,你们继续说啊,我倒是不知道我哥还有那么多臭毛病,回家之后我可得好好骂骂他。” 仙瑞拉撩了下头发,斜眼瞧他,忽然笑了起来:“你以为我怕啊?” 戚安然瞪大了眼:“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说您怕啦?您真是想多了,我哥再怎么小气,也不至于对个阿姨出手啊,更何况您现在又不用看着他的脸色吃饭。” 仙瑞拉脸色一变,戚安然那句不用看他脸色吃饭彻底戳到了她的痛处,昙花一现的偶像们过气后的痛苦谁都无法想象,原本习惯了出行都要戴宽沿帽遮挡形迹躲避粉丝围堵的生活后,忽然再某一天惊恐的发现,满大街鲜活的年轻人里,甚至已经很少人知道她究竟是谁了。 原本客气相邀的节目组早已对她不屑一顾,看上的剧本新片总有演技更好又年轻漂亮的女演员上位,保持关系的旧导演和制片人慢慢也腻味了嘴里的味道要旧貌换新,从虚荣的纸醉金迷的一处香气缭绕的酒池里爬起来,下一刻跌倒在冰冷刺骨索然无味的溪水中,嗅不到原本捧到鼻子前的方向,看不见从前塞到她手里的花束,渐渐地,原本年轻靓丽的皮肤开始起皱,明亮有神的眼睛开始下垂,出现老人斑和整容后遗症,连颧骨也变得越来越高耸。 从前对她卑躬屈膝的新人们走的甚至比他们更远,同期的那些籍籍无名的同辈们已经踩着他们的肩膀成为了仅存下来的那些瑞兽,而他们,只能翻着过去的那些老照片,不断地回忆着自己呼风唤雨的时候。 有些时候,她们甚至分不清梦中和现实的差距,常常一觉醒来,看着素净的天花,还在困惑为什么在舞会里艳压群芳的自己下一秒居然到了这个地方。 对啊,她们确实不用看着任何人的脸色吃饭了。 因为根本吃不起那口饭了,只有某些念旧的老导演们,需要配角的时候,会再来给他们一个机会。 而通常这种角色都让人过目就忘,为了来钱,从炫目的舞台踏入一个接一个的走穴当中,究竟有几个人能保持自己年轻的心态? 仙瑞拉的心早就和她的肤色一样,变得越来越阴暗了。 戚不复现在是大人物了,可在自己得势那会儿,那小子还没出山呢! 有什么好拽的?要拽也轮不到他们,资历那么深的祝丙章还对他们客客气气的呢,他一戚不复……还不是戚不复呢,戚不复的弟弟,却拽成了二五八万,成何体统? 仙瑞拉越想越不得劲儿,看了眼祝丙章,他这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脸色忽?霭椎摹Ⅻbr> 就是啊,这群老朋友被一个籍籍无名的小辈给侮辱成这样了,他还能真的不出头吗? 仙瑞拉底气壮了起来,冷哼一声,红唇一掀就轻轻吐出一句:“没教养的小子。” 戚安然斜靠在椅子上,目光一点也不畏惧,针锋相对的盯着女人的眼睛:“到底是谁没教养,我觉得您说了可一点都不算,毕竟……呵呵。”他虽然没把话说全,但后半句基本就写在脸上了,你自己都没有教养,有什么资格评判别人有没有教养? 戚安然虽然不是欺软怕硬的人,可这群他原本不想太较真的家伙显然是吃定了他不敢在祝丙章面前放肆,从头到尾都没打算尊重过他,既然他们没打算尊重自己,那戚安然也没必要给他们留什么脸面,祝丙章在自己和他们快要吵起来的时候都没有出口相劝,可想而知这群“老朋友”实际上在他心里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祝天王广结善缘朋友遍地,只怕是不好意思和这群“老朋友”们切断联系吧? 这倒是好有意思,一堆自作多情的,一个表里不一的,再加上一个缺少睡眠的坏脾气,这锅粥当时就炸开了,仙瑞拉绿了脸,大约是没想到戚安然就敢这样明目张胆的不给他留面子,一手伸出来指着戚安然的鼻子点了点:“你有胆再说一句!” 戚安然站了起来,抬手挥开那根指头,满脸讽刺的笑容:“我再说十遍也是那个意思啊,您还想听多少?要不我把它印刷成册给您家里寄上一百册?也让您有时间在家里好好学习一下什么叫做修养,您年纪那么大了,再不结婚可真的说不太过去。” 他一地图炮刚才嘴第二贱的刘美思也不自然起来,她们三个人里只有陈珍嫁给了一个印尼老板,那老板家里还养着情人,所以陈珍一年到头在哪里都没什么不一样,而仙瑞拉与刘美思,他们一个是看不上内陆的商人而家乡的富人们背地里都已经赏析过她的三、级片,绝不可能娶她过门,一个是因为整容后遗症爆发的时间比较年轻,也就没有人愿意和他结婚了。 她们也都是快四十岁的人了,在他人看来早就是圣斗士行列,更加上现在圈内的艺人们一个个结婚后婚姻都无比幸福,两项比较,她们当然免不了会不平衡。 刘美思墨镜一摘,戚安然可算是看清楚她深陷下去的眼眶和可怕的眼袋黑眼圈了,因为整容拉皮的原因她们的表情显得异常僵硬,瞪起人来倒是很有几分气势的。 “喂,你个做小辈的这样说话就过分了啊,你老师不教你尊敬长辈吗?果然和你哥哥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天生就缺乏管教,你们这样子不应该来演艺圈,去劳教所剃光头是最好的拉!” 戚安然当时一股火气就上来了。 尼玛你和我对骂是一回事,扯到戚不复干什么?关他什么事?就算戚不复再怎么不好也轮不到你来说! 他冷眼一扫,双眼里的寒光迸射,那一下居然把刘美思未脱口的后面的话给吓了回去。 戚安然缓缓的勾起唇角,伸手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来晃了一下:“该不该来演艺圈里我反正也来了,还不巧,混的比你们要稍微好一些,老师倒是教了我们尊敬长辈,但你们算是哪门子的长辈啊?自己给自己脸上贴金我可真看不惯,你们胆子倒是大的很,什么话都敢朝着外面说,是真的不知道现在的手机还可以录音吗?” 74 刘美思傲慢的表情在看到手机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仙瑞拉一瞪眼,扑上来就要抢,床上的祝丙章大喝一声:“闹什么闹!这里是病房,吵吵嚷嚷的还让不让我休息了!” 戚安然一愣,回头扫去,才发现祝丙章这话是对着仙瑞拉她们说的,眼神也有些许的不善。 他轻笑一声,把手机塞回兜里。 仙瑞拉不服气极了,瞪大着眼睛气的气喘吁吁,不敢置信的盯着忽然发火的祝丙章。 也只有老汉子文昌是个明白人,从头到尾置身事外没有搭理任何人,这大概是他们那一辈的理智型演员的本能,尽量不去得罪任何人,特别是戚安然这种大有前途的未来新星,但看在老朋友的情分上,他还是抬手推了推女人。 仙瑞拉这回倒是没有无视文昌了,文昌一推,她就缩了回去,吭吭哧哧的过了一会儿,恨恨瞪了戚安然一眼,站起身来挽着陈珍,从鼻子里哼出一口气,一摇一摆的边出门边对祝丙章道:“我去给你点粥。” 陈珍给刘美思使了个眼色,刘美思把包往自己怀里一包,起身也走掉了。 戚安然本来的好心情也已经所剩无几,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对祝丙章说:“祝哥,我刚下飞机还没来得及睡觉,看您没事我就放心了,那我这就先走了。” 祝丙章连忙挽留他,他确实对戚不复有那么点不爽,所以才会在刚刚仙瑞拉她们开口讽刺的时候装作来不及阻止,任由她们发泄一下不满,但他还是低估了几个女人的刻薄,没料到后面说着说着居然就变味儿了上升为人身攻击,戚安然要是有心要搞他的话,那都不用做别的什么,单独把那段录音交给报社,只要一个过气前辈辱骂当红后辈的头条,粮袋祝丙章在内的这一间房间里所有的人,除了戚安然,估计都悠悠众口。 他有点纠结的拐弯抹角的解释道:“你这几个姐姐做的确实不对,但你比她们年轻,又是晚辈,凡事也多忍让忍让吧,毕竟是你祝哥我的朋友,那么多年了,我也不好因为你去说他们的不是,给祝哥个面子,别往心里去,啊?” 他这一段话推心置腹的,直接就把戚安然的地位摆在自己人,别和外人计较层次上了,他一个天王级别的,对戚安然这种崭露头角的小明星这样和气,一般人听了这一段话不感激涕零都是不正常的了。 然而戚安然从来就没有真的把自己放在比祝丙章低微多少的那个档次上,祝丙章有几斤几两他心里是清楚的,维持个表面的和气,让自己人和外人挑不出什么错来就得了,真的要做出那种卑躬屈膝的姿态,他自己心里和自尊的那两关也过不去。 戚安然于是笑了起来,依旧是浅浅的却很清雅的微笑,他对祝丙章点了点头,开口说:“这些东西我都知道,祝哥你放心,我不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 他说完这句话就走了,也不说自己要不要删录音也不说那录音到底是真的假的,连一个挽留的机会都没留给祝丙章,祝丙章只好笑面送人,等他走后,脸色立马变黑。 “唉——现在的小辈们真是越来越厉害,也就只有你能在这里坚持那么久了,”文昌叹了口气,看着戚安然离开的方向,心中感慨万千。 他当年要是有这年轻人半分的忍耐,不要时刻锋芒毕露,再多一点这人的太极功夫和心术的话,也不至于得罪了人早早被封杀了。 连带着仙瑞拉她们,又有哪个不是得罪了圈里的大人物,被排挤的没法儿出头呢? 那时候的他们也不过二十来岁,一个个青涩张扬,哪里能有现在的人懂得那么多。 少数的几个世故圆滑的,比如祝丙章,比如沈青,才慢慢在人堆里活了下来,可这么多年以来,陆陆续续的死,还能留下几个 祝丙章心里不耐烦老友的动不动的感慨万千,但他是个八面玲珑的人,从不当面给人不快,他摇摇头,指着门外说:“阿仙她们出门去也不知道会不会发脾气,你要不帮我去看看,我腿脚也不方便。” “噢噢噢,疏忽了疏忽了……”文昌拍了下脑袋站起身来,啧啧自责着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祝丙章的经纪人推门进来,后面跟着唯唯诺诺的小助理,小助理低声说道:“祝哥,仙小姐她们出门的时候是骂你的……” 祝丙章瞪了他一眼,小助理瑟缩了一下,躲在了经纪人身后。 经纪人推了他一把让他滚,等他离开之后,脸色有点不好的走到祝丙章床边坐下:“仙瑞拉她们最近越来越出格了,你还是少和她们来往……” 祝丙章翻了个白眼:“她们自己找上门我还能赶人?麻痹这些死人烦死了,多少年都不见面的装做交情好深,其实不就是为了赚曝光?专门坏我的事情。” 自从知道了戚安然是戚不复的弟弟之后,祝丙章就打定了主意要客气拉拢了,戚安然的能力他心里有数,以前还在观望就是担心这孩子估计适应不了后台说话的演艺圈,现在才发现这孩子的后台比谁都不弱,自身和家世都具备,也没有不红的道理了。 等到他自己到了仙瑞拉这个程度……说不得还要求人家帮忙呢,祝丙章能在这里一直生存下来,就因为他不会盲目乐观。 谁没有个过气的时候呢? 观众们从来都不是念旧的人。 但今天他不过一念之差没有制止住仙瑞拉她们的话,之前所有的努力和好感值估计就要烟消云散了。 他锤了一下床面,阴着脸,忽然说:“一会儿那几个人回来,就说我身体不舒服已经睡着了,请他们回去,晚一点的时候把我上个月买的那块表送给陶束,让他帮忙说说话。” 经纪人点点头,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才无奈的起身:“也只能这样了。” 仙瑞拉她们巴巴的捧着小碗鲜粥回到病房时候直接被拒之门外,听着祝丙章经纪人假惺惺的挂在嘴上那几句明显就是瞎编造的借口,她们脸色立刻就绿了。 “他什么意思啊?”仙瑞拉的嗓门儿很尖,在门口大叫的时候病房里听的一清二楚,很远处的服务台护士都皱着眉头打量着这边,房间里的祝丙章也忍耐的深呼吸着,听她抱怨,“哟,现在是大人物了,就没我们老朋友抱大腿的份儿了对吧?不就是个戚不复吗你看他狗腿的恨不得舔人的脚……” “仙姐!你少说两句!”陈珍推了把仙瑞拉,又不好丢下她自己先走,为难的捂着她的嘴巴躲到了拐角口,文昌怔怔的看了眼门,又瞧见经纪人难堪中隐带无可奈何又有些许厌恶的神色,抿了抿嘴,也跟了上去。 一到拐角仙瑞拉就发怒甩开了陈珍:“你什么意思啊?我说他两句还不行了?不就是个戚不复,你看他怕的像样吗?” “仙姐!!!”陈珍气急,眼圈都红了,“你没看出来咱们被他鄙视了吗?” “呵!”一旁的刘美思立刻怒了,她推了下墨镜,嘲讽的笑起来,“鄙视?他有什么资格鄙视我们?卯突突的也不是我们现在这样,比我们又强到哪儿去啦?” 陈珍根本不理她,只劝仙瑞拉,仙瑞拉却被刘美思一句话说的更气了,冷哼一声附和道:“就是,比起我们又好到哪里去了?不就是什么什么天王吗?这么大年纪了照样被毛头小子压一位,我们日子过得不比他差列,搞得好像我们是来攀亲附贵似的。” 陈珍跺了下脚,扭头看着文昌:“怎么办?!” 文昌一直沉默着,这时候忽然闷声开口:“闹什么闹,给人家看了热闹都不知道,你们要是不怕,刚刚干嘛不把那小子骂回去?” 仙瑞拉一咬牙,瞪他。 刘美思撇过头。 其实她们心里哪儿又不明白了呢? 只不过是不想承认,也不敢承认,自己已经没有那么大的脸面了,圈内随便一个新人,也已经不比他们差了。 归根结底,不过是新陈代谢,而他们,是被抛弃掉的那一群皮屑。 陈珍的眼泪悄悄的掉了下来。 仙瑞拉叹了口气,终于服软,瞪了眼病房的方向,她双手环胸,板着脸问:“那小子把录音带走了,怎么办?” …… …… 孙爷那边的工作效率很惊人,戚安然和戚不复回来还没有多久,他影片的演员们差不多已经选齐了,完整的剧本和签约书一起给了戚安然,恰好《墙内花开》已经接近尾声,戚安然也不用再多做忙碌,专心的在家里研究新剧本。 天气咋冷忽热,折腾了一段时间,气温渐渐降低了,戚安然裹成棉球,蹲在院子里的花圃内专心致志的除草。 戚不复从家里给他端出来一杯热奶,塞在他手心,在他身边蹲了下来,摸了摸他的脸:“外面凉,先进屋去。” “我不想进去,”戚安然摇摇头,“消息是谁走漏出去的有没有查出来?” 从月初开始,业内逐渐开始小范围的流传起戚安然要加盟孙爷新作的消息,但那些大门户网站都没有出面报道,所以很多人都因为这个消息在痛斥戚安然自费炒作,问题的关键在于,孙爷的炒作团队并没有把这次的市场放在内地,所以很显然在于,已经有人知道了戚安然和孙爷的事情,但也许知道的并不多,并且想借由这个机会给戚安然倒一盆脏水。 然而孙爷的电影通常不会在开拍之前流出太多消息的,戚安然有口难辩,外界又揣测纷纷,这让他最近压力稍微有点大。 戚不复也不太高兴,这次的事情出来的有点诡异,他倒是猜测了几个一直以来都很想晋位一线的男星,但查到最后都是籍然无踪。 廊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戚安然正在苦思,回过头去,就看到拎着保温饭桶的卡曼轻手轻脚的换鞋。 他脸色带着点怪异的微红,表情也很奇怪,戚安然打量了他一会儿,忽然出声:“卡曼你回来了?” 卡曼大概是没想到那里有人,吓了一跳,慌乱的看了戚安然一眼,立刻垂眼:“大少爷,二少爷。” 戚安然狐疑的盯着他,挥挥手:“你怎么了?汤送到了?陶束怎么说?” 陶束这几天天天打电话跟戚安然抱怨要喝汤,戚安然被烦的不行,索性就让卡曼炖了一大锅给他送了过去。 早上就出门了到下午才回来…… 这是发生什么意外了? 卡曼摇摇头,盯着自己的脚面:“我没事,汤已经送到了,陶先生他……很满意。” 满意就好…… 戚安然点点头,挥手让他走了,纠结了一会儿卡曼的反常,很快又抛开了。 反倒是戚不复,他回头盯着卡曼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的笑了起来,把戚安然搂在怀里。 75 在《墙内花开》正式杀青开始进行后期剪辑的时候,戚安然和戚不复开始动身前往洛杉矶那里孙爷已经安排好的拍摄地,这是戚安然第一次接下主演,对他来说意义非凡,他从回国的那一天开始就悉心准备,有时候甚至仔细到有些神经质的趋向。 戚不复敲了敲门,开门进去,黑线的发现地上堆放了大约四五个行李箱。 他赶忙推开衣帽间的们,果然看到戚安然埋头在下装堆里认真翻找着什么。 “天……”戚不复看着凌乱不堪的小房间忍不住感叹出声:“你这是要干什么啊……” “谁?”戚安然停了手,抬起头来,立刻皱眉,“你怎么过来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没有?” 戚不复失笑,他走过去蹲在地上,把戚安然翻东西的双手裹在掌心里拉过来,又抱住他的腰朝着自己这边凑了一点,在他头顶上轻轻落下一个亲吻,“你不要那么紧张,该收拾的东西戚叔都已经替我们准备好了。” 戚安然还是不放心,他环视了一眼自己周围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堆,嘟囔道:“我也没有,就是出去之后穿的衣服什么的……要宣传的啊……” 实在是太可爱了…… 戚不复被萌的脚发软,差点摔倒在地,他从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自己的弟弟居然那么会过日子呢!! 他赶忙亲了亲戚安然的脸,把他拉着站了起来,往卧室里拖:“瞎想什么啊,我们隔一段时间还是要回来的,再说服装之类的到那边现买现做都可以,哪就要你自己收拾了?” 戚安然被他拖出门外,站在门口的戚叔立刻飞快的奔了进去,把戚安然收拾好的几个箱子挨个儿又拖了回去。 戚安然郁卒。 …… …… 《男色》的主要拍摄场地定在贫民窟附近的一栋年久失修的别墅里,这里杂居着世界各地怀揣着淘金梦的人,他们有着各种肤色,各种信仰,却奇妙的在这一处小城内,融化为同类。 这会是一场神奇的旅行,戚安然在心中不断的这样告诉自己。 孙爷让人带了他们来熟悉熟悉环境,周围是真正的普通人,他们届时会将拍摄团队当成空气,为此,剧组给每户人家都发放了一定的补偿金。 而某些出于特殊原因无法出镜的人,也会被提前告知,免于被意外的麻烦找上门。 正是因为前期的安抚工作都做的异常完美,所以这些排外的居民们并没有对熟面孔带来的陌生人多做纠缠,否则在这个遍布了犯罪警官三天两头驾临的地方,他们一路上不知道要接受多少"盘问"。 “天哪……这样的地方……”看到眼前这栋蓝色外墙都开始剥落的房子,以及房子外面枯黄的草坪和破掉的玻璃,一起来的饰演陆家父母的一对夫妻感慨的摇着头,眷恋的对视着回忆的起来:“想当年我们一起出来打拼的时候……” 这是一对戚安然十分敬佩的艺人,他们曾经因为拍摄的电影涉及到了政治原因被封杀,这对男女主角经历了重重磨难从戏里到戏外真正的相爱了,他们在那样的困境下携手奔赴海外重新从零打拼,他们是真正从欧美本土从龙套跑红的,戚安然羡慕他们,因为他自己是绝对没有他们的勇气的。 他捅了下身边戚不复的肚子,小声问他:“你以前也住过这种地方吗?”他记得戚不复在国外拍的电影可不少。 戚不复瞪了他一眼,有种被小看的感觉:“怎么可能啊?” 戚安然先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是了,戚家的条件那么好,怎么可能会让儿子在外面吃苦。 从重生到现在,他倒是丝毫没有自己已经成了豪门小少爷的感觉。 他仍旧是那个花钱要计算喜欢存款理财不爱逛街的抠门大叔。 戚不复察觉到戚安然忽然低落的情绪,挑起眉头,把人揽在怀里,朝着里面拽了拽。 屋里已经排好了非常多的插座头,还有专业的拍摄不动设备,屋内的家具已经摆放整齐,由于陆家是个清贫的人家,房内的家具排列的简陋,这是个平房,只有角落处的梯子通向房顶的阁楼,那个阁楼非常的小。 当然,这个贫民窟的破房子虽然和国内比起来应该算是比较宽敞了,但在洛杉矶,即便这里的房子全部是破破烂烂的,这一栋屋子也还是有着无可比拟的穷酸感。 真不知道孙爷是怎么做到的。 戚不复左摇摇右晃晃,忽然跟见宝了似地拽着戚安然到了通往阁楼的小梯,让他摸摸这梯子的材料。 戚安然摸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 戚不复指了指楼上:“想想。” “想什么……”戚安然脑中灵光一闪,轰的一下脸就红起来了。 这个阁楼……是兄弟俩第一回险些发生关系的地方…… 他大怒:“哥!” 戚不复捏了捏他的手,笑了起来:“我们上去看看?” 戚安然本来不愿意的,但抬头看了一眼黑暗的阁楼,又稍微心动起来——看看又不会怎么样…… 他左右张望了两眼,发现大家都没有注意自己这边,舔了舔嘴唇,慢慢的扶着梯子开始向上走,胸腔内的心跳居然越发剧烈起来。 戚不复跟在他身后,在爬上阁楼的瞬间,将他压倒在地板上开始亲吻。 黑暗的阁楼里实际上有电灯开关,但两个人都没有想到要去找那个东西,在黑暗中的相濡以沫,令人心中浮上说不出的战栗和快感,这让人浑身火热的地方埋藏着禁忌和色情的隐意,陆家兄弟瞒着父母在这里干柴烈火,他们俩则背着所有人在这个地方热辣纠缠。 密闭的空间中回荡着“啧——啧——啧——”的水声,戚不复就像恨不能将戚安然吞到肚子里那样狰狞的亲吻,将他的舌头勾出来一团裹在自己的口腔内不停的吮吸,上唇和下唇被分别亲吻,半响之后,他挪动了一下,嘴唇覆在戚安然的侧脸,慢慢的滑到下巴,顺着脖颈纤细的纹理,一口咬住了戚安然的喉结。 戚安然低声轻吟着,伸手推拒戚不复:“哥……不要……” 戚不复辗转着,流连在他的胸口,一手伸进衣服里慢慢的揉捏抚摸。 戚安然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危机,同样放弃了抵抗,闭着眼睛享受的低声哼哼。 “叫的像小猪,”戚不复亲够了,得了便宜又卖乖,爬上来给戚安然嘴上来了一下,故意嘲笑道,“哼哼哼,叫的我都硬了。” 戚安然瞪眼。 静匿的空间中忽然传来了一阵蜂鸣,两个人和谐的氛围被打乱,都禁不住想要翻白眼,戚不复掏出来看了一眼,立马叹气:“是妈。” 妈? 戚安然紧张的盯着他,眼神好像是在说,老天爷居然被妈碰到了这种时候好紧张好紧张好紧张…… 戚不复摸了摸他的脸,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玩意儿,俯身在他耳朵边上细细的咬着,接通了电话,两个人都听到那一头传来清晰的女声:“老大啊,你弟跟你在一块儿吗?我给家里打电话,戚叔怎么说你们俩一起出来了啊?” 侧脸细细碎碎的吻让人着迷,戚安然咬着嘴唇,紧张的推了戚不复一下,朝着电话说:“妈,是我啊,我和哥现在在洛杉矶。我这部戏要和他一起合作。” “啊呀宝宝!”戚妈妈一声尖叫,然后立刻反应过来,咳嗽了一声,“安然啊,你哥有没有欺负你啊?” 欺负…… 戚不复伸手在小安然那里抓了一把,笑的贼贼的,可不就是被“欺负”惨了么,这段时间他可从来没忌口过。 戚安然抬手打打他,瞪了他一眼,才让戚不复讪讪的安静下来。 “哥对我挺好的。妈你别担心,您和爸身体都好吧?” 大约是二少爷从未在电话里这样温情过,戚妈妈立刻感动了,声音化成了水:“好,我和你爸都好,你拍戏很辛苦吧?有事情记得给妈和你爸打电话,别一个人扛着,你哥脾气不好,欺负你的时候,别忍着啊,揍他!” 戚不复脸色立马臭臭的,他一定是捡来的吧? 戚安然忍俊不禁,摸摸他的头,心中暖洋洋的,低声“恩”了一句。 戚不复不爽的爬上来要亲亲。 无声的交换了一个亲吻,下唇被戚不复含在嘴里吮吸,戚安然眯着眼,手伏在他的后颈,耳旁听到戚妈抱怨戚不复坏脾气的话,最后忽然听她说:“有空我去看看你们,对了,你们拍的是什么电影啊?” 戚安然愣了一下,实话实说:“同性文艺片……” “同性……?”戚妈脑袋有点不够用,“你和你哥……拍同性电影……?这咋拍啊?” 戚不复忍不住了,对着话筒说了一句:“怎么不能拍了,我和安然现在在对戏呢。” “嘿!”戚妈妈听到大儿子的声音,电话里奇妙的没有那种莫名的尊重了,立刻骂他:“你怎么跟你妈说话呢!你弟都在呢就不能当个好榜样?我跟你说啊,安然可没有吃过苦,你在外面要多帮他,不许欺负他,听到了没!” 戚不复郁闷的趴在了戚安然的身上,头埋在人怀里,不肯说话了。 戚安然忍笑忍的好辛苦,安抚的摸摸他,对电话里的戚妈说:“妈,哥闹别扭了。” “他还敢发脾气?安然你别怕他,妈有空就过去看你,你哥这人不可理喻的,不可理喻!跟你爸一个臭脾气!” 戚安然和她道了别,挂断电话,才笑出声,嘴巴就被堵住了。 一个绵长到令人窒息的亲吻后,戚不复咬了下他的嘴唇,愤愤不平的说:“不许笑!” “我不笑……”戚安然哄骗他,伸出手来挽住他的脖子,仰头主动亲了一口,“妈说要过来。” 他有点担忧,确切的说,他对戚妈有着一种负罪感。 他夺走了人家的两个儿子,这怎么像话? 戚不复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显然也知道戚安然的担忧在哪里,当下胸有成竹的说:“你放心吧,到时候就算真的被她抓奸在床,肯定也是我挨打,是我先勾引的你,她揍我一顿,估计就没那么气了,咱妈的脑子不是你能理解的。” 戚安然以为他在安慰自己,叹了口气,垂眼不再说话。 戚不复靠在他怀里,抱着人,听着对方胸腔里强劲有力的心跳,心中忽然涌起一股自己这么幸福的想法,忍不住轻轻的笑了起来。 但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煞风景的人,他们正浓情蜜意呢,阁楼下忽然听到刚刚那对夫妻演员的叫声,妻子高跟鞋哒哒哒的,对丈夫笑着说,“这儿还有个阁楼!我们刚刚还没发现呢!” 丈夫宠溺的说:“你要是感兴趣可以上去看看,把鞋子脱了,别穿你这鞋子,担心摔倒。” 高跟鞋被踹到了一边。 阁楼里的两人只好无奈的爬了起来,摸索到旁边的电灯开关,戚安然挪到阁楼的小窗口坐着,拉开窗帘,让阳光照射进来。 戚不复则俯身打开门。 “……哎?”女人爬到一半,看到探出来的戚不复的脑袋,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说你们去哪里了呢?刚刚不见人影,这上面有什么东西啊?” 戚不复回头看了一眼坐在窗边佯装看风景的戚安然,得到了对方一个无奈的瞪视,他转过头来,一本正经严肃的说:“全世界都在这里了。” 女演员:“……啊?” 76 午夜过后,天空开始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 这场雨悄无声息的降临,洗刷着南区坡腰上的这些老旧的屋顶。 原处是灯火通明的都市,那里是盘踞着金钱和权利的不夜城,而在这个地方,寂静的午夜,就连屋顶漏水都叫不醒正在酣睡的居民。 “……艹!”孙爷看着临时撑伞去给屋顶罩油布的助理,忍不住爆粗口,护住进入拍摄的摄像机,“今天的天气是谁看的!” 身边的小助理吓的快要飙泪了,赶忙躲远一点去端水盆,这房子说破那还真是表里如一的破,外面下小雨里头的雨势完全不逞多让,水盆劈了啪啦的响声不绝于耳。 孙爷骂了两句,也觉得现在追究责任没啥用,抽了包烟,脾气变得越发不好。 但影片的第一幕还是得拍,不光要拍,还得毫无瑕疵的拍到尽善尽美。 这是他工作的准则,但对完成这项工作的艺人来说,不作美的天气会让人压力变得更大。 饰演陆家兄弟幼年的童星目前还在上学,需要到节假日来完成他们的戏份,所以第一幕的开始,就是两个大人全无目的的去摸索孙爷心中的这部影片的精髓。 很困难,这是真的。 戚不复都有点担心了,他看戚安然的神色有点紧张,只能抱抱他聊做安慰:“你还好吧?” 戚安然靠在他怀里,翻着剧本,心里沉甸甸的。 这一幕主要拍摄的是陆家兄弟从价值观上产生的分歧,按照进度来说,这一幕应该放在拍摄中期来进行的,因为演员们同样也需要循序渐进的从角色中找出属于自己的灵感,没有经历过前期拍摄的家人的浓情蜜意做铺垫,贸然上来就是戏中第一步感情冲突,而且是最考验演员内心戏的一幕,这对首次和孙爷合作的戚安然来说,不可谓没有压力。 但孙爷这人做事情太率性,轻易也听不见他人的意见,几个老演员都表示自己没有问题,戚不复和他合作了几次,当然也已经习惯了他的拍摄进度,这个镜头里出现的所有演员大概也只有戚安然是头一次样主角了,戚不复是想要帮戚安然和孙爷争取时间的,但被他拦下了。全剧组的人都可以做到,只有他一个人需要缓缓,难道他的实力就真的比别人差? 这怎么可能? 戚安然是骄傲的,至少在拍摄中,他决不允许自己因为自身的不自信和专业领域上的差异裹足不前。 就算会NG,吸取几次教训,他也一定能过! 戚不复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叹了口气,在戚安然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带着鼓励的吻。 他们俩本来就是兄弟,亲密一些也不足为奇,场内的几个前辈还颇为羡慕的看着他俩,时不时的感叹一句兄弟情深。 这也算是本色出演了。 戚安然有点不那么自信,他不知道自己的演绎是否能满足孙爷的要求,但到了这个地步,他已经无法退却。 这是他人生中的转折点,一个最大的拐角伴随着机遇降临在他面前,无论如何,他要去尝试。 孙爷看他年纪小,虽然在试镜的时候见过戚安然的实力,但难免还是有点不放心,安排好拍摄的设备之后,他就问戚安然:“你行不行?” 戚安然坚定的点头:“我可以。” …… …… 黑暗的房间中回荡着雨滴落在塑料水盆里的回音,静谧里,忽然响起了一阵匆促的脚步。 电灯亮起,阁楼的梯子上爬下来一少年,这少年穿着一件洗到泛白的牛仔衬衫,穿着三角内裤,腿白皙而修长,他揉着眼睛,一路朝着父母的房间走去,嘴里大喊:“妈妈!楼上漏水了!” 房间里叮铃哐啷的一阵响,苍老的中年女人拉开房门,朝着外头看了一眼,发现儿子脸上还有未干的水渍,立刻咒骂道:“见鬼的天气……斌!陆斌!”老实的陆家爸爸闷不吭声的裹起了一件简陋的睡袍,嘴上叼着一根自己卷的烟,拿了把伞推开门出去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林抱怨着转身离开父母的房间门,转到了隔壁的一个小房间门口开始用力的敲门:“哥!哥!快点开门!陆生!” 陆生打开门,一把将陆林拽了回去:“你干嘛,都已经很晚了,不要大喊大叫。” 陆林抬脚把鞋子踢的远远的,爬到了陆林的床上,挺翘的臀部就被一层薄且小的布料简单包裹,他的衬衫大到挂下来了一些,露出陆林纤细强韧的腰,皮肤有着黄种人的细腻和不见天日的白皙。 “我又要来和你一起睡了,楼上漏水,还好我把被子和床褥都收起来了,否则过几天还不知道该被谁收留……” 陆生笑着拍了下他的屁股,陆林的话一下就被打断了,惊弓之鸟似地跳了起来缩到床尾,瞪大了眼睛看着陆生:“喂!你要干嘛?” 陆生因为他的反应显得有点莫名其妙,“睡里面去一点,不要堵在外面,我有的东西你不是都有,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末了,他还看了下自己的掌心,充满感慨的加上一句:“你的屁股还真翘……” 陆林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无力的指责般给了陆生一个白眼,窝到被子里:“睡觉睡觉!” 陆生失笑的拉他:“头发还湿漉漉的,你也不怕明天感冒,起来我帮你吹干。” 他拉着陆林的手虽然用力,但绝没有野蛮使劲儿,陆林一点也感觉不到痛,顺势被他拉了起来抱进怀里,巴拉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忍不住叹气:“房顶好久都没有修了……” 陆林撅嘴:“你还要交学费呢,我兼职的钱也要下周才能拿到,爸妈那里都没钱了。” 陆生眼中荡漾着自责和坚定,再怎么难,他也不能放弃了进行一半的学业,他要靠着知识的力量来改变贫困的陆家!只有知识,才能真正的让陆家人从这个可怕的腐朽的贫民窟中搬出去。 亲了下弟弟的脸,陆生低声说:“对不起。” 陆林垂着头,没有说话。 他心里又何尝没有过怨呢?陆家的经济压力这样大,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在于陆生高昂的学费,陆生是陆家人的骄傲,他寄托着父母贫困了一辈子后唯一发达的希望,就像一株潜力股,而年少辍学的陆林,则是填补这支潜力股的资金,他必须在同龄人肆意悠闲的年纪去打一份又一份辛苦的工作,到头来还不是交给了学校 陆生比他过的潇洒多了。 陆林这样想着,神色难免显得有点颓丧,陆家最好的房间是陆生的,他陆林忙碌了一整天还必须睡在狭窄的阁楼里,刚刚被滴在脸上的雨水冻醒的时候,陆林的心里就怎么样也压不住浮起了一股疲惫。 现在已经是凌晨三点,他再睡三个小时,六点的时候,要赶到清晨的加油站开始第一份工作,十二点结束的时候到一家餐厅去做服务生,运气好的话可以在工作中拿到一些小费,但在这外来人口密集的洛杉矶,有给小费习惯的多半都是本地人,那些本地人可不经常来他工作的那种低档餐厅。 等到他下班大概也要晚上八点半了,回来倒头就睡,第二天还是重新过回庸碌平淡的生活。 他原本可以不那么辛苦的…… 吹风机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摇晃中,陆林想起了前一天在餐厅里的一位客人对他说的话。 那位客人告诉他,市中心的赌场还缺几个替客人端筹码的服务生,那里的工资比餐厅里要高很多,赢了钱的客人们也会异常慷慨,最多的时候,赌场里的一个服务生得到过五千元美金的奖励! 他有点心动,却也知道,赌场那个地方,进去容易,想出来就难了。 吹干头发,陆生满意的压了下陆林蓬松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在掌心打滚的时候会给人一种异常温暖的,家人就在身边的感觉,他的学业其实也很紧张,家人们都不知道,但他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才温习完教授私下给他的一份临床资料,陆林来敲门的时候他刚刚换好衣服打算睡觉,他已经连续半个星期没有睡足六个小时了。 陆生很困,但陆林脸上纠结的表情他同样没有忽略,这个小小年纪为他操劳的弟弟单纯而固执,陆生对他满怀愧疚,于是掐了掐他的脸,宠溺的问他:“怎么了?如果还不困的话,哥哥可以给你说故事。” 陆林垂着眼,抬头看了眼哥哥,有点为难的咬了下嘴唇,他不确定这件事情该不该跟家里人报备,哥哥是个非常正直严肃的人,他一定不会同意自己去赌场上班。 赌场很不好,陆林也恐惧那个混乱的环境,但那个地方能挣大钱,而且工作轻松,届时他不用像现在这样每天早起,他只需要在下午五点之后到晚上十点上五个小时的班,赚的钱甚至比现在要多的多。 仅存的骄傲和盘旋的惰性在他的心里纠缠,陆林说服不了自己继续现在忙碌低廉的生活,他想让陆生骂醒自己。 所以他还是张开嘴,低低的说道:“哥……我,你知道圣伯纳玎吗?就是市中心的那座五星酒店……” 陆生愣了一下,“怎么?”他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是洛杉矶城内最奢华的一处酒店,里面有着所有人能想象到的娱乐设施,但涉黑,可同学校里的很多富家公子们都喜欢去那里,似乎那里有什么很刺激的存在吸引着他们。 “圣伯纳玎底层有个赌场……那里缺一个场内助理,工资很高,我想去试试……” 陆生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赌场?”那是能随便去的地方吗?洛杉矶的赌场是黑帮混杂最乱的地方,时常有人在里面倾家荡产,好好的人进去之后一定会废掉的!“你知道那里是什么地方吗?你为什么会想到去赌场!?” 陆林有点羞愧,但更多的想起了赌场工作的好处,他试图和陆生争辩一下:“那里工资很高,而且上班时间比较短……” 陆生却很明白对一个年轻的还未养成正确价值观的少年来说,赌场意味着什么,他坚决不会同意弟弟去那样的地方:“不行!你不能去那里,赌场里的人随便一个都能把你吞到肚子里,答应哥,不要去那个地方……” 陆生扶着陆林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他辅修心理学,想从陆林的眼神和表情里看出他内心的回答。 陆林撅着嘴,觉得赌场这个地方真的没有那么可怕…… 那个跟他说这件事情的客人,他人可和善了,走之前还给他塞了五十元钱,要是赌场的人都那么坏,他怎么可能会给自己五十元? 也许去了赌场之后,他也有可能会在某一天有给服务生五十元的能力了。 而不是蜗居在这一栋连下雨都会漏水的破房子里,一天睡六个小时。 陆林垂下眼,没有说话。 睡眠不足的陆生很急躁,弟弟突如其来的想法让他很不安,但他不知道陆林这种幼稚的想法从何而来,也不清楚陆林对于赌场消息的来源渠道,他只知道,弟弟大概在某些看不见的时候,被什么人哄骗了。 陆生心里窜起一股无名火,到底是谁哄骗单纯的陆林? 因为急躁的心情,他的语气也变得暴躁起来:“我说过了,你不许去那个地方!赌场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如果染上赌瘾了怎么办?里面全都是流浪汉和吉普赛人,他们喜欢强女干小男孩……陆林!!你要是去了赌场,爸妈以后怎么见人?你要让他们和别人介绍说,我的小儿子是个赌棍吗?!” 陆林眼睛一下子红了,咬着牙,倒头躺在了床上,翻过身子背对着陆生。 陆生见他非暴力不合作,气的上去扒开他的内裤就要打屁股,但一掌下去,又停住了手,在陆林白皙的后臀上抚摸了起来。 毕竟是个小孩子,打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陆生脑子里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开始纾解,也不知道该如何劝住陆林不要误入歧途。 但陆林却不听他说话,闭上了眼睛,脸对着墙壁的那一侧。 就连刚刚陆生打了他的屁股,他也一下也没有动弹。 这似乎是在发脾气,陆生有点无奈。 他缺少睡眠,理智就难免缺乏了些,一不小心还把陆林给闹生气了。 但天色已经不早,他清晨还要去学校交报告,不能再拖延下去了,陆林也要上早班呢。 他大概也只是说说的吧? 陆生这样想着,对自己刚刚打了弟弟这个事情又显得有点抱歉,他俯下身,在陆林的耳边轻轻的吻了一下,低声问道:“你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打你。” 陆林呼吸绵长,闭着眼睛,连睫毛都没有颤动一下。 陆生失笑。 真是小孩子呢,一会儿生气,一会儿自己却又睡着了。 算了,这件事情等到合适的时候再说吧,就,到自己休息天的时候,好好劝劝小孩。 陆生关了灯,给陆林一个晚安吻,闭上眼睛,很快响起了鼾声。 黑暗中,早已沉睡的陆林却慢慢的掀开了眼帘。 他眼眶通红,忽然颤抖了一下,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下来,流进了鬓角里,那里又麻又痒,就好像他此刻的心情。 爸妈只想到陆生上了一天的课回家会不会休息不好,不让自己大吵大闹,连走路重一点都会招致警告的目光。而陆生只会在意爸妈对外介绍自己的职业的时候是不是有面子,或者说他只担心自己的弟弟被别人提起的时候,带着下等人的光彩? 他们就从未想过自己吗?这么辛苦的工作,自己是否能够承受;这么忙碌的工作,自己睡眠是否充足? 他们从来不想这些的吗? 陆生?他倒是很潇洒,每天和一群上等人混在一起,他们聊着自己从未涉足过的话题,会说那么多国家的语言,而自己,却只是个贫民窟里的打工仔。 那光辉灿烂的赌场招牌,一时间在陆林的眼里竟然越发高大起来。 既然他们不为我考虑,那么我又何苦为了他们放弃让自己活的更轻松? 如果有了钱,大家就都不用住在这个地方了…… 多好? 陆林眼神闪烁,颤抖的逸出一口悠长的呼吸。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除了眼角下湿润的那一块枕巾,一切迹象都未显示他曾苏醒过。 …… …… “卡!!” 灯光瞬间亮起,床上的两个人也立刻睁开了眼睛。 戚不复一反身抱住戚安然,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抬手抹掉戚安然脸色的眼泪,小声问:“你还好吧?” 戚安然抽泣着点了一下头,颇有些紧张的看着孙爷。 孙爷哒哒的抽着烟,沉默的对着小试镜里的画面来回调看了好久,才抬起头盯着戚安然。 戚安然愣愣的张嘴:“……孙爷……” 不好吗?这一场不好?天哪,开场不利……这可怎么办好…… 孙爷拿掉烟杆,站起身缓步走到两个人的床边,对着戚不复的怒目视而不见。 他忽然勾起唇角,拍了下被子。 “小子,把裤子穿起来,”孙爷轻松的说,“我小看你了,应该说,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 戚安然终于松了一口气,紧张的肌肉都放松了下来。 “混蛋!!”孙爷忽然又是一句大骂,对着关闭的大门一顿训斥:“楼顶上铺油布的那个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没搞好,屋里还在漏水!” “啊呀……” 窗户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轻微的惨叫。 很快有人扒着玻璃忍笑报告道:“孙爷,那小子摔下来了,咱们今晚大概只能到这儿了。” 戚安然忍不住勾起了唇角,戚不复还环抱着他,被子下的大手慢慢的在他光裸的大腿上来回抚摸。 他排开腿上的咸猪手,轻轻的叹了口气。 能有孙爷的这句话,比什么都强了。 作者有话要说:救命啊,觉得陆大哥好咸湿肿么破! 77 拍戏的日子很辛苦,孙爷是个精益求精的人,除了刚开始大概是为了吉祥一遍过的镜头之外,接下去的拍摄哪怕连眼神有个不对,也会被全盘推翻重拍,孙爷虽然不赶进度,但遇到NG多次,脾气就会异常暴躁,连戚不复也无从幸免的被吼了一通,不过对于工作戚不复倒是向来认真的很,于是戚安然才终于知道了,原来戚不复也是有谦虚学习精神的。 这天一大早,戚安然刚起床洗漱好,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就看到戚不复推着一车早餐进来,边走边告诉他:“乖乖吃完早饭之后换衣服,今天行程改了,孙文山又改戏了,跟他徒弟简直一模一样,一会儿咱们去赌场。” 戚安然愣了一下,飞快的跑到推车那边端起一碗粥就灌。 戚不复对孙爷可以随意,但戚安然对孙爷可是尊敬的很,他既然要改拍程那肯定有他的道理,作为一个演员,特别是一个没有后台也不太出名的演员,戚安然时刻谨记自己的本分,他只要认真的拍好每一场戏,就足够对得住自己。 孙爷包了一个外场,他们当然不可能真的到那个涉黑的赌场里去拍摄,于是只是临时借了酒店的礼厅,进入赌场的戏份从酒店大门处拍摄到电梯口,电梯口出来,就是到达楼上的宴会厅的一幕,当然,这个宴会厅届时会被装扮成赌场的样子。 戚安然和戚不复到的时候,宴会厅内的赌博设备已经拜访的差不多了,孙爷正对着自己和一群人正在说话,主角似乎是一个背对自己的高大金发男人。 戚不复顺手关门,戚安然喊了一声:“孙导!” “哟,小戚大戚来了啊?”孙爷蹦出一句中文,然后又换成英语和那个金发男人解释,“那两位是我这部片子的两个主角,你大概可以叫他们大戚先生和小戚先生?反正他们俩是兄弟。” 金发男人笑了起来,转头一看,立刻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嘿!怎么是你?戚墨?” 金发、高个儿,长相俊美,五官深刻,是那次在珠宝展上看到的意大利模特皮耶罗。 戚安然对他没什么好印象,看到他也不太热情,只是点了点头,勾着唇角敷衍道:“嗨,原来是你,你好。” 皮耶罗也不知道是真看不懂他的冷淡还是装作看不懂,张开双臂灿烂的大笑着走了过来,嘴里浑厚的说着:“我的朋友,那天和你分开之后我每天都在思念你,怎么样,这几天你过得好吗?有没有想我” 他的热情让戚安然僵硬了两秒,但好在戚不复也不是白来的,立刻就上前一步拦住了他。 “抱歉~”戚不复没什么诚意的皮笑肉不笑着,“我不喜欢别人这样对待我的弟弟,请问您和他是什么关系?” 皮耶罗愣住了,被戚不复拦在原地,看了眼戚安然,又看了看戚不复,有点委屈的摸着脑袋,很大个儿的人霎时间像是只大狗:“我和戚墨是朋友,戚墨,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我真的觉得那天很抱歉……” 所有人都目光炯炯八卦熊熊的盯着戚安然,戚安然僵硬的咧了咧嘴,依旧是招牌笑容,云淡风轻的摇摇头:“我当然不生气了,这是我哥哥,他也是为我好,我有洁癖,从小就不喜欢别人触碰我。” 戚不复笑了起来,一把拉过戚安然在他脸上大大的亲了一口:“臭小子毛病真多!” 戚安然手在暗地里掐了他一把。 戚不复面不改色,笑看着表情有那么点不对的金发男人,挑起眉头看着孙爷:“这位……男士,是来剧组探班的吗?” 孙爷正拖着下巴看戏,听到戚不复的问话,一抬头,就看到男人眼中深藏的怒气,干咳了一声,拉过助理站在前面抵抗低气压:“为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皮耶罗,意大利的著名超模,那个养赌徒的家伙昨晚被我炒了,刚好他有档期,我就请他来客串角色,从今天开始大家估计要相处一段时间了。” 他顿了顿,又看着戚安然,有点愧疚的样子:“原来小戚有洁癖,但没办法,今天你还是要忍一下,一会儿你和皮耶罗有一场半床戏,结束之后我让人给你定洗浴一定把你刷的干干净净……” 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原因在于戚不复那边波纹般动荡的气压越发的清晰了,说到最后,孙爷索性用力的咳嗽了一下,拽过吓得快哭了的助理直接朝里走:“快快快快我感冒了,上回买的药在没在后台……” 戚安然看着皮耶罗,皮耶罗皮肤白,很容易能看出他皮肤下慢慢透出的粉色,大概是因为孙爷说了床戏的原因,他抬头看戚安然的那一眼,眼中似乎都荡漾着波光的模样。 “……”这是谁搞谁啊?戚安然对娘攻一点兴趣也没有,扯了扯嘴角还想再打量,眼睛就被人蒙住了。 “哥……”差点忘了这个醋包了,这家伙可是危机动荡的源头,需要好好安抚…… 戚安然拉住戚不复的手,赶忙捏了捏,安慰道:“没事儿,不就是一场床戏吗,还是半的,我和你有两场呢,这回反正穿着安全裤,就在被子下面鼓捣鼓捣就好……” 戚不复瞪着他,瞪了一下,又舍不得瞪了,血光淋漓的眼刀一把又一把丢到皮耶罗身上。 皮耶罗手足无措:“……着……”小美人的哥哥为什么对他印象那么差……? “没什么没什么,”戚安然拦住好像想要上去暴揍对方一顿的戚不复,赶忙朝着皮耶罗挥手:“你快走你快走,拍摄的事情我知道了,你还没吃早饭吧,快去吃早饭吧!” “……我……”皮耶罗张嘴想说自己已经吃过了,但看到小美人在和愤怒的雄狮纠缠,还是叹了口气,低声答应了一下,扭头走了。 王子想要和城堡里的美人幽会,但外墙玫瑰的荆棘太顽固了…… 他一走,戚不复立马就撒娇抱住了戚安然的腰,下巴抵在他头顶上不高兴的说:“不许拍,这黄毛对你有意思!我看出来了!” 戚安然失笑,戚不复以为他是万人迷吗?这世界上的同性恋没有那么多的好不好,更何况只是拍戏啊…… 他不以为然的笑答:“只是拍戏嘛,我和你到时候也有的,你乖,不要闹脾气,皮耶罗那种类型的我不喜欢。” 戚不复还是敌意满满,但听到戚安然许诺说绝不动心,他只好消停下来,半响之后,恶狠狠的盯着戚安然的裤裆说:“一会儿你不许给反应!要是竖起来了,回去我虐死你!” 戚安然忍不住头疼。 这玩意儿跟心理又没啥关系,纯粹该竖就竖起来的东西,摩擦够了也就难免的吧,但他想皮耶罗应该也不会那么过火的,于是还是点了点头。 戚不复这才满意了。 由于有JQ戏,戚安然干脆就直接在一边酝酿自己的情绪了,今天的剧情没戚不复什么事儿,他就在一边跟探班似地坐着,偶尔给戚安然倒杯热水。 场内的一号助理捅了捅二号,朝着兄弟俩坐的方向努了努下巴,笑着说:“看见没,戚影帝还有那么温情的时候呀!” 二号看了那边一眼,不忍目睹的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上帝啊,你把那个邪魅狂狷优雅冷酷的大戚还给我们吧!” …… …… 场内群众各就各位,在打板的下一秒,开始同时发出各种喧闹的声音。 桌上的罗盘在转动着,指针停留在哪一个地方,必定会引起一阵欢呼和一阵哀嚎,这些输赢的赌徒们似乎是参半的,在许多人暴富的那一秒钟,也许同样有许多原本富足的人将家底交代在了这里。 陆林举着自己的空托盘,百无聊赖的靠在吧台边,他看着这一场喧闹的诚实,然而这些游戏不属于他。 这些愚蠢的赌棍,难道看不出来荷官在出千吗?他把牌都算好了发给那个光头汉了,那光头汉和场馆喝酒已经被侍应生碰到了无数次,他是个托儿,除了来这儿的客人,任何人都清楚这个事实。 陆林已经在这里上了一个半月的班,这里果然是个金钱滚滚的宝矿,除了五天前被一个输光了的赌棍揍过一顿之外,这地方也没什么不好的,他问过了身边的那些同行儿,大家都说被打着就习惯了,陆林长的好,如果长得差一点,挨打的几率还会大的多。 但除了暴躁的输家,赢家们的小费也是毫不手软的,一个半月的时间陆林已经拿到了三倍于自己之前打工的钱,他终于为自己买了一双新球鞋,还有陆生烦恼了很久的那套书,也终于可以下手买回家了。 后臀被一个混混捏了一把,陆林回头瞪了他一眼,继续拿毛巾擦着自己的托盘。 和轻松的生活相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们又不能真的扒了裤子上掉自己。 自尊? 那是个屁。 兔女郎丘吉走过来,撞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声的告诉他:“快去电梯口,有大鱼来了~” 陆林立刻精神起来,对丘吉感激的笑了笑,拎着托盘朝着电梯走过去。 丘吉喜欢他,陆林早就知道,但陆林不喜欢丘吉。 可利用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丘吉可是这里最红的女郎,谁的赌运好,谁出手大方,她心里都知道。 因为她的原因,陆林这段时间的收获一天比一天不菲起来。 奢华福利的金色电梯门打开,这是不允许员工使用的电梯,陆林谦卑的低着头等在一旁,电梯里涌出来四个黑衣保镖,很快的,一条浅银色的西裤出现在陆林的视野里。 这是一双笔直修长的腿,腿的主人是个相当讲究的男士,他皮鞋擦的发亮。 陆林立刻认出来,他是这段时间频频造访赌场的那位旧金山大亨。 他可英俊了,场子里的好几个兔女郎为了服侍他抢着打了起来。 陆林不禁觉得好笑,这些人究竟是看中了他的钱还是貌?但他只是个赌徒而已,卑劣的赌徒。 下巴被一根修长的手指抬起,陆林神色一敛,立刻微笑着抬起了头。 入眼是一头灿烂的金发,大亨的皮肤白皙,五官深刻,嘴角噙着甜蜜而浪漫的微笑。 但对陆林来说,他只是一个有钱人而已。 这就够了。 78 戚不复站在场外,一脸阴沉。 看着自己的爱人和别的男人眉来眼去,就算知道这只是演戏,也不是寻常人能忍得下的,这个黄毛狗想摸哪儿呢?MLGB!谁让你的狗爪摸我家安然的下巴! 剁掉!剁掉! “戚哥?你没事吧?” 戚不复扯出一个完全看不出他心绪跌宕的微笑:“我很好。” 场内已经开始拍摄黄毛和陆林的情感纠缠了,戚不复笑眯眯的,拳头上青筋都爆出来了。 皮耶罗是吧…… 我记住你了…… …… …… 陆林这段时间日子过的不错,这位旧金山商人路伊斯好像把赌场当成了家,连续半个月一直造访,而且每次都点名让陆林来服侍。 陆林顶着同事们嫉妒的眼神悠哉的工作,他只需要服侍这一个男人就好了,有时候一天甚至只需要工作两三个小时,还能领到大概固定的小费,这个富商给小费很大方,几乎都是上千的塞,为了这笔钱,这赌棍邀请陆林去游车河的时候,陆林也不太舍得拒绝了。 也许拒绝之后,自己就会得罪一个移动金库? 英俊的男人豪迈又肆意,陆林跟着他,见识到了太多自己从未见识过的东西。 原来有钱人们身上的衣服居然是这样柔软的质感,好像都不需要标签,仅仅在阳光的照射下,就散发着无与伦比的气场,或者说那辆价值数百万美金的跑车,轰鸣的声音更是陆爸爸修车厂里公用的货车再如何追都比不上的,路伊斯教他如何开车如何抽大麻,为他从里到外置办了好几身的新衣服,每件衣服的价格大概是陆家人全年的收入,但路伊斯毫不心疼。 这对他来说只是九牛一毛,但对陆林来说,却是一个从未开启过的陌生的世界。 陆林战战兢兢的在华丽的殿堂里挑选着西服,趁着路伊斯出门打电话的功夫,飞快的对导购小姐耳语了几句,导购小姐愣了一下,还是笑容满面的为他包起一套尺码大两寸的西装。 陆生再过几天要校内演讲了,他几乎没什么好衣服,虽然这钱来的很不齿,但陆林还是忍不住想要为陆生置办点什么。 没错。 陆林大概是知道的,这个路伊斯,为什么要对他那么好。 男人的贞操又不值钱,但陆林只是不愿意让自己接受这样肮脏的交易,所以购物之后,路伊斯邀请他去喝酒,他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酒精迷醉着他的头脑,爆炸的隐约轰鸣在耳边,一切都像是幻觉,火辣的食道和温暖的肠胃,蔓延着酒液微醺的错觉。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搬到了客房里,沉默的侍应生已经见惯了这样的场景,即使知道有可能这位有钱的客人在迷奸另一位,但拿了小费之后,他还是见怪不怪的离开。 路伊斯脱掉上衣,露出他健壮结实的上身,浓密的胸毛散发着无尽的雄性气息,他贪婪的盯着床上不省人事的陆林,却又想要听到他的声音。 半爬在床上,路伊斯一手托着陆林的嘴唇啃咬了一会儿,拍了拍他的屁股。 陆林颤抖了一下,脸上闪过一丝悲哀的屈辱。 但他需要钱……整个陆家都需要钱! 陆生的学费已经拖了太久,他每天都需要用课余时间在网络上接私活儿,已经很长时间没有睡一个好觉了。 陆林之前的那些小费,对学费而言,只是杯水车薪。 陆林托住路伊斯的头,悲哀的看着他。 “我需要十万块。”他不过二十岁,却不得不为了十万元钱,委身在另一个男人的身下。 路伊斯笑了,他在陆生下巴上吻了一下,低声说道:“宝贝,在这种时候,不要提这些煞风景的事情。” 然而他的眼神里却不由的浮上一些轻贱的神色,这不过是个可以用钱买到的鸭子,前几天的那些清高和挣扎果然都是假象。 他的动作开始粗暴了起来,前几天追求时的怜惜不见踪影,一把扯下了陆林的裤子,将自己和对方都裹在了被单里,然后一挺身,甚至没有任何前戏,就凶猛的顶了进去。 陆林几乎目眦欲裂,这种疼痛是常人所不能忍的,但他没有挣扎,只是脸色发白,死死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张大了嘴,从喉咙里溢出灵魂的呻。吟。 无声的,悲哀的,不带一丝杂质的频率。 就这样响彻在陆林自己的心底。 ———— 酒店的大床终于停止了晃动。 路伊斯一脸餍足的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塞到被子下面擦了擦自己。 他身下的陆林早已面无人色。 但路伊斯对他的服侍相当满意,他下床套好裤子,矫健的腹肌上还有被白浊溅到的痕迹,当然,那是他自己的,和陆林没什么关系。 他在床边坐下,俯身给眼神涣散仍旧在颤抖的陆林额头一个轻轻的吻。 “宝贝,陪我半个月,去一趟拉斯维加斯,十万元,怎么样?” 陆林瑟缩了一下,浑身的疼痛让他喘息到连呐喊的力气都没有。 但是十万块。 那是十万块。 陆生的未来,他的学业,还有…… 陆家的一切。 “好。” 陆林听到自己嘶哑而虚弱的嗓音。 那声响似乎从内心传来,却好像那么远那么远…… 下一秒,他晕了过去。 路伊斯啧了一声,低声抱怨:“怎么那么虚弱……”但为免闹出人命,他还是拉开房间的大门,朝着走到大喊了一声:“服务员,酒店有外科医生吗?来这儿止一下血!” …… …… “停!!!” 现场下一秒出现闹嗡嗡的讨论声,助理赶忙围到场内去给戚安然喂水,扶他坐了起来,又展开布蔓给他穿好裤子。 虽然里面有安全裤,但在场也还是有女性的,被这样看光总是不好。 “戚墨!戚墨!!”皮耶罗瘪着嘴跑进帐幔,正好就看见戚安然正弓着身子,戚不复把裤子解开打算给人床上。 他一点眼力见儿也没有,讨嫌的跑了上去扑到被子上,“你没事吧没事吧,刚刚吓死我了,我是不是把你弄痛了?” “……”戚安然无语,拍戏这种时候拿捏轻重不是他自己的事情吗,有什么好吓的,还一副花容失色的样子,高个子的金发男人实在是太讨厌了! 戚安然笑笑:“我没事,刚刚是镜头需要,你要不先出去吧,我……唔,换一下裤子……” 皮耶罗立刻跟打了鸡血似地一把抱住戚安然:“我明白了!我下次一定不会那么粗暴了!” 戚安然:“= =为什么一定要把话说的那么暧昧……”但眼看戚不复的脸色已经黑成墨汁了,戚安然只好推推他,拼命说自己没关系。 “好吧……”皮耶罗恋恋不舍的朝着披上外套但无法避免露出的那一小片肌肤看了两眼,咬咬牙,站了起来,“有什么不舒服的话,一定要告诉我!” 皮耶罗离开之后,戚不复冷笑起来。 “呵呵。” “……哥,你别误会,”戚安然躺着中枪,却还是得安抚打破醋缸子的某人,“我真的不喜欢他,我喜欢你这样儿的,他太娘了……” 戚不复一瞪眼,手就往被子里面摸,一摸到个半硬的东西,气哼哼伸进安全裤捏了一把。 戚安然浑身跟通电似地打了个哆嗦,一个没忍住差点就要叫出声来了,他羞愤欲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在戚不复腰间狠狠的捏了一把:“你干嘛啊!” “硬了。”戚不复阴森森的陈述事实,复又委屈的抱怨:“你说你不喜欢他的!” “可是他刚刚蹭的太用力了啊!!我也是没办法嘛,我还以为他有过拍床戏的经验呢!谁知道他会蹭的那么用力?!”戚安然也冤的慌,大家拍床戏的时候谁没有个共识啊,动作要实打实露肉那还另说,明明有床单遮盖的,明显应该找错位视觉,避免尴尬的嘛!他原来还以为皮耶罗既然能让孙爷找来,那肯定已经是比较有经验的艺人了,谁想到这金毛鬼子居然那么老实? 麻痹被吃豆腐了啊!! 戚不复眼睛一下就眯起来了:“他实打实蹭你了?” “嗯!!”戚安然认真的点头,眼睛瞪的远远的,明明不是他的错,戚不复还要怪罪他,他也很委屈的好不好! 戚不复这下就气笑了,那金毛鬼子的真面目只怕只有戚安然一个没有看出来了,那么好骗以后可怎么办好。 人家明显是要占他便宜的,怎么是一句不专业能一笔勾销的? 皮耶罗…… 戚不复在心里狠狠地记了他一笔,也不着急。 君子报仇,下一场就可以。 陆家哥哥和那个大款赌徒可也是有对手冲突戏的…… 戚不复于是愧疚了,他刚刚气急,居然用莫须有的罪名责怪了戚安然,这明显不是戚安然的错啊。 在弟弟脸上亲了一口,戚不复小声的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误会你,晚上我带你去吃好东西。” 戚安然万般无奈的掀开被子:“那你还是先让我把裤子穿起来吧,这几个拉帘子的姐姐已经站好久了……” 戚不复立刻乖顺的弯腰滴干活。 这大腿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白嫩,这软绵绵的皮肤啊……零毛孔啊……笔直笔直的啊…… 鼻子痒痒的,戚不复随便伸手揉了揉,严肃脸扶着戚安然站了起来,顺手在穿着四角小内内的屁屁上拍了一把—— ——好手感! 皮耶罗简直更加罪该万死了。 皮耶罗眼见戚安然出来,忐忑的模样顿时一变,抬脚就要跑过来嘘寒问暖,无奈佳人身边有一个凶恶的哥哥,戚不复双眼一瞪,皮耶罗就想起犯罪现场旁边围着的一圈“勿进”。 嘤嘤嘤嘤嘤嘤!! 皮耶罗蹲下身咬着小手帕。 太可怕了有木有!荆棘玫瑰啊有木有!拇指姑娘啊有木有! 那只守护拇指姑娘的恶龙! 本王子一定会挥刀打败你的!! 皮耶罗悲伤够了,摸摸口袋,摸到两个硬币来。 他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 打恶龙之前先喝杯咖啡好了,今天天气还蛮冷的。 皮耶罗悲哀的脸上又重新覆上了阳光! …… …… 孙爷这个人实际蛮实在,他对工作要求严格,但对艺人们也比较体贴的,他不缺钱,所以平时拍戏的时候也不常抢档,除了日景夜景还有某些特殊需要的天色需要赶场拍摄之外,如同今天这种室内的大型戏,一般控制在两三场之内就会让演员手工。 一场床戏拍了入场和酒吧镜头,以及室内布景的车河之外,还有一场酣畅淋漓的肢体戏。 这已经很辛苦了,所以孙爷大手一挥,戚安然可以回去休息。 戚不复接下去要在这里的戏份是和皮耶罗合作的,但皮耶罗也走了,其余的在这里也拍不了,所以除了陆家父母那对演员,其他的艺人陆续都走的差不多。 戚不复要带戚安然吃好吃的,因为已经抓到的情绪临时放不开的原因,戚安然也没来得及吃中饭,于是饥肠辘辘的跟着他一块儿前往。 看到地方之后,戚安然只想说果然如此。 静谧的餐厅,悠扬的提琴,伴奏的管弦乐,舞台上的乐手比客人还多。 装。逼的顶层毫无悬念的全景俯瞰着整个洛杉矶,装潢低调奢华的餐厅,三三两两的在窗边摆放着小桌椅。 戚不复拉着戚安然的手,对着迎上来的服务生熟稔的点头,然后对戚安然说:“虽然应该晚餐再带你来,但这一家的松露真的很新鲜,你要是不喜欢的话,这里的和牛也不错。” 戚安然看着菜单,嘴角抽搐了一下。 能不错么。 这什么价格啊…… …… …… “宝贝,你在看什么?”弗莱克粗鲁的把一大块鲟鱼子酱煎蛋塞到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好奇的看着坐在对面显然是在发呆的男人。 “恩”季歌鹤愣了一下,回过神来看了他一眼。 “没什么,”他笑了笑,低头缓慢的切下一块贝肉塞进嘴里。 “好像是……遇到了一个熟人,但我可能看错了。” 79 季歌鹤这一顿饭吃的心神不宁。 弗莱克显然也看出他有点不对劲,但黑胖子不是体贴的人,既然季歌鹤没有扫他的兴,他也就不会多问,至于季歌鹤的心情…… 关他什么事? 季歌鹤恨戚不复吗? 显然是恨的。 戚不复的轻松一招毁掉了他在国内的所有经营,如果没有现在的这部电影维持生计,季歌鹤此刻恐怕就像是从前的沈青,蜗居在自己的房子里,到了午夜都不敢开灯,不敢叫外卖也没有食物补给,只能让朋友帮忙运输物资。 这样想着,季歌鹤就忍不住开始回忆从前的爱人。 沈青,那个爱了他这么多年,恨不得为他付出一切的男人。 曾几何时,季歌鹤也曾经想过,就这样平平淡淡的和男人过一辈子。 不用出挑的相貌,也不用多么富足的金钱,两个人慢慢打拼,总有一天日子会慢慢变得越来越好。 但他是个男人,是个年轻的有事业心的男人,那些围绕着灶台的生活过了几个月就够了,有更好的机会和前程站在眼前,季歌鹤承认,他很贪心,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所以才会有那一天? 背着沈青和陈子然交往的那一段日子,季歌鹤手头越发宽裕,但心里总有着说不出的负罪感,每当回到家里,看到那个在外事事不如意的男人收敛起所有脾气对他呵护备至,自己省到舍不得买一件好西装却愿意用积蓄给他租车子,这种隐藏在心中的愧疚就会如同火山爆发一样将人淹没到一滴不剩。 季歌鹤也曾经想过,要是世界上没有沈青这个人,是不是他会过的更好。 但沈青真的死了。 他的天也塌下了一半。 现在的他,开着真正归属在自己名下的豪车,在世界各地都有着价值不菲的豪宅,手腕上随便一块表就能砸死从前拮据的自己。 然而究竟过的好不好,是否比从前好。 季歌鹤完全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好的。 但为什么他会花钱将从前沈青为了供他卖掉的那套属于他们俩的第一套房子给买回来呢? 遵循着记忆中的装饰,一点一滴的按照过去装修,然后在屋子的没一个角落里挂上属于那个老实男人的照片。 好像进入了那个屋子,他的心就瞬间空灵了下来。 究竟过的好不好,有谁知道呢? 大概是好的吧? …… …… 弗莱克杯盘碗盏碰撞的声音在这个只有轻音乐的餐厅里异常明显,戚不复很快发现了那一头,立刻皱起了眉头,对戚安然使了个眼色。 “快看你身后两点钟方向,”戚不复朝着季歌鹤的方向努了努下巴,满脸不屑的说:“这家伙怎么在这里?” 戚安然愣了一下,回头一看,也有点惊讶:“怎么是他?” 季歌鹤怎么会在这里……? 想起季歌鹤,戚安然就忍不住回忆起那些存档的季歌鹤的艳照。 他有点恶心,伸手拿过柠檬水喝了一口,才忍住那股想要呕吐的欲。望。 每天同吃同睡的枕边人,真面目下居然这样不堪。 戚安然实在不想把季歌鹤想象的太恶心,但事实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信。 他已经不想再去质疑季歌鹤的出轨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了,在这之前戚安然一直以为是自己和他交往到六年或者七年的时候? 但现在看来,也许是在更早之前了。 那时候的季歌鹤时常心神不宁,而且对他异常的恭顺客气,也好几次提出要付掉首付再给沈青买一套房子。 但沈青从来不肯答应,他体谅季歌鹤赚钱辛苦,两个人都是天皇名下的艺人,就更加知道对方的难处,更何况,沈青是把自己放在年长者的位置上的,怎么能让媳妇儿来买房呢? 久而久之,季歌鹤也就慢慢不提了。 但从那之后,他的工作就异常的忙碌起来。 然后,就是陈子然慢慢浮出水面。 猜测到真相的那一天,戚安然恨不得去买一瓶消毒液给自己彻底的洗一回澡,但转念一想,这具身体也已经不是沈青的了,就算洗干净以后,精神洁癖也还是留在那里的。 但也正因为如此,戚安然打碎了对季歌鹤的最后一丝怜惜。 一个背叛过他的人,任何男人都不可能轻易原谅的。 戚不复看出他眼中的厌恶,以为他知道了什么,于是冷笑一声说道:“可不就是他,之前有意炒你的照片,想压你扶那个什么刘的人上位,什么东西。” 戚安然低着头,纵然心中早有猜测,但知道真相的这一天,他还是忍不住心中郁愤。 发现到兄弟俩的目光,季歌鹤知道躲不过去了,只好推了下弗莱克,朝着戚安然这一头指了指:“亲爱的,你看那是谁?” 弗莱克吃的高兴,一只蜗牛握在手里捣啊捣,闻言回头一看,立刻挑起眉头,颇为惊喜的说:“怎么会是戚不复?哦,亲爱的,你真是我的福星!” 季歌鹤嘴角有些抽搐,任由胖子油腻腻的嘴巴在脸上亲了一口,就看他拿餐巾随便擦了一下手,拉开凳子就朝着戚不复那边走去。 季歌鹤没办法,也只好跟上去。 戚不复皱眉,就听到弗莱克压低了的浑厚嗓音:“亲爱的戚!好久不见,你真是越来越英俊了!” 戚不复看他油光发亮的双手一张开就要上来抱,立刻伸长了手臂抵在弗莱克胸前的餐巾上,摇了摇头:“我这一身西服是新买的。” 弗莱克有点呆,看了下自己的手心,恍然大悟,正好季歌鹤追了上来,就揩在了季歌鹤的西服上,伸出右手对戚不复说:“抱歉抱歉,我可以坐下聊吗?” 戚不复无语的看着他,一张嘴就要让他滚蛋,戚安然桌子下面给了他一脚。 戚不复一抬头,弟弟的眼神很严厉! 当然要严厉了,不论从人际交往和社会融入来看,戚不复实在是说不及格都不为过了,哪儿能每一次都那么直来直去的?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留给人家,更何况这个叫弗莱克的导演一看面相就不是个心胸宽阔的。 他站起身,把餐具朝着戚不复旁边的空座推了一点,然后起身坐到戚不复身边。 好在他们一开始挑的都是四人座,弗莱克坐下来之后也不显得拥挤。 反倒是戚安然,自觉的坐在戚不复旁边的模样,倒是很有当家太太的风范了。 弗莱克一屁股坐下来,完全没有招呼季歌鹤的意思,季歌鹤也只好腆着脸皮坐在他旁边。 眼里只有戚不复的弗莱克当然忽视了他,为了讨好戚不复,弗莱克露出一个诧异的惊喜表情,对戚不复大加赞叹:“戚,你的男朋友真俊俏,他和你真的很般配啊!” 一听到有人夸戚安然,戚不复心里就高兴,这弗莱克也很有眼力见儿嘛,自家弟弟当然和自己很相配啦,连带着原本面目可憎的黑脸都显得不那么讨厌了一点,戚不复的冷脸破例露出一个笑容,他点点头,沉声说:“他是我弟弟,你可以叫他小戚先生,他确实是很俊俏的,之前也有人说我们是情侣。”当然,最喜欢他的人还是我!!OvO 季歌鹤低着头,因为戚不复的最后一句话打了个冷战。 他这话是对着自己说的吧? 季歌鹤忍不住憋屈起来。 要是早知道戚安然和戚不复是兄弟的话,他也不会那么坚持要和戚安然抢角色了,这人为什么有后台都不知道说的!害得他绕了一大圈还是一无所获。 这些有背景的人真的一个比一个无耻。 明明已经家境富裕了,又有那么有名的兄长,为什么还要和他来抢这一碗饭吃? 他已经尽了那么大的努力,却一前一后输给了两个比他有后台的人。 陈子然背后有陈家,就算被人用□威胁他都不敢报警,而这个戚墨,又靠着哥哥戚不复的能耐抢走了属于他的角色。 如果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要委身在这个猥琐的死胖子身下?还要被他百般羞辱之后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季歌鹤紧紧的攥住了拳头。 就听到弗莱克问戚不复说:“戚先生最近档期还有空余吗?” 戚不复皱眉摇头:“我已经接了电影,现在正在投拍了。” 弗莱克手下的那些电影黄暴血腥,好几次还因为虐待动物和破坏森林被各种组织告上法庭,戚不复可不会考虑和这样的人合作,他嫌自己的演艺生涯太长了还差不多。 弗莱克有点着急,他撑在桌子上,想要说服戚不复和他合作一次:“我们这部戏也没有投拍多久,你要是愿意过来的话,我一定高薪!不,薪水不说,演员出场镜头我可以给你50%!” 季歌鹤悄悄的攥紧了裤子。 他陪吃陪喝陪睡陪出气,也不过得到一个25%的保证,这还是个主角呢,要是配角,则少的更加可怜。 弗莱克的这些电影向来是靠着混乱的战争场面和恢弘的景色搏票房的。 戚不复毫不犹豫的拒绝:“抱歉,这部戏我和我弟弟一起合作,我很珍惜这次机会,绝对会心无旁骛的进行手头上的工作。” 弗莱克看了戚安然一眼,眼神有点可惜。 但他还是识趣儿的没有再提,只是摸了摸酒杯,心中有数,“是孙爷的那部新作?我说实话,你拿奖已经够多了,接我这样的商业片也没什么不好,至少票房我一定能跟你保障……” 戚不复摇摇头,不想再说:“文艺片不代表票房惨淡,相信我。” 弗莱克还没有说话,季歌鹤已经瞬间诧异的抬起了头。 戚不复这是默认了? 孙爷的新电影? 他忍不住看了眼戚安然,又垂下头,死死地盯着自己捏成团的拳头。 戚不复也就罢了,戚安然,他凭什么和孙爷合作? 他只不过是个新人,小三线,粉丝少的可怜,在内地,大概说起他的名字都没几个人知道。 他凭什么拍孙爷的电影?! 就凭他姓戚!!?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又是拍摄,戚大哥的…… 80 离开的时候,戚安然忍不住回头打量季歌鹤苍白的神色。 直觉告诉他,似乎有一种危险从莫名的角落包围了上来。 一下午的休闲时光过去的异常快,两人在酒店里睡了个午觉,到了天色微暗的时候,动身前往酒店去赶晚间戏。 这一场主要讲的是哥哥被同学校的损友拉到赌场长见识,却无意中发现弟弟在赌场里上班的一幕,期间会有和富商路伊斯激烈的冲突戏,比较令戚不复期待的,是在这之后,会有一场兄弟争吵后陆林主动对陆生献身的镜头。 陆林全程主动…… 他忍不住饥渴的流口水,话说戚安然再和他爱爱的时候从来都没有主动过呢! 哼,陆生真是个幸福到让人嫉妒的男人! 这傻帽儿还果断不珍惜呢。 戚大哥怀揣着对自己主演人物的嫉妒和某种因为特殊欲求得不到满足的不满一脸严肃的换好衣服,戴着那个边框细腻的金丝眼镜,简单的衣袍,却怎么也遮不住他由内而外散发出的书卷气质。 这也是戚不复的魅力所在,他的戏,从来都不演表象,就连气质,他也能通过揣摩演绎出来。 陆生是个死板又书呆的医科生,每天和精密的仪器以及各种数据打交道,浑身散发着年纪轻轻也无法遮掩的腐朽,他是真正信服知识改变命运的那种人,大概也可以算作一个时代的悲剧? 这句话明显是对的,但将它当成人生信条的人,却显然错了。 戚安然帮着戚不复整理衣领,看着他闷骚而严肃的弓着腰任由自己打领带,憋不住亲了他一口:“一会儿别拿皮耶罗出气,他刚刚真的没有占我便宜。” 戚不复眯了眯眼,严肃的说:“你怎么那么相信他?” 也不知道该说戚安然了解戚不复好还是该说他不了解戚不复好了,戚不复绝对那种会在武打镜头不影响画面质量的时候给仇人两拳的直脾气,戚安然一猜一个准,却没料到自己的求情反倒更加坚定了戚不复要教训皮耶罗的心。 阿米豆腐,皮耶罗,愿上帝保佑你。 戚安然和戚不复消失了一个上午,皮耶罗很失落,纯洁的东方男人什么的……太神秘了,可是这个神秘的东方男人居然还被哥哥寸步不离的保护! 这让他怎么接近才好?难道当哥哥还要管理弟弟的交友状况吗? 这真的科学? 戚不复是面目可憎的,但也是强悍不可侵犯的…… 皮耶罗微笑着整理着自己的领带,人模狗样的对着进拍摄厅的两兄弟招手:“你们来啦?” 戚不复瞥他一眼,沉默着转开了视线。 TToTT…… 似乎被讨厌了…… 因为模样英俊从小就在人群中所向披靡拥有着超人气的金发男模受伤了,有气无力蹲了下来,哀怨的看着戚安然。 把戚安然看的毛骨悚然。 戚不复轻哼一声,对戚安然说:“你看吧,我就告诉你他有病,他要是没病怎么可能时时刻刻智商跌停?” 戚安然认真的点头:“哥,你今天要小心啊!” 戚不复拍拍他的手,去换衣服化妆。 戚安然靠在墙边等了一会儿,忽然收到一条短信,拿起来看了一眼,很意外,居然是戚小弟发来的。 “大哥在和你拍电影?” 噶简练? 戚安然挑眉,半响,回他一个——“啊?” 没一会儿,戚小弟电话打来了。 戚小弟对自家二哥可没有对大哥那么尊敬,诚然,之前戚二少的种种行为确实也真是挺让人鄙视的,但一码归一码,现在被不尊敬的是戚安然,他可没有干什么坏事。 戚小弟气势汹汹:“你啊什么啊!?” 戚安然先晾了他一会儿,才缓缓张口:“啊?” 戚小弟抚额:“我问你是不是在和哥拍电影!” “呵呵,”戚安然轻笑,“你问的是哪个哥啊?” “你——” 戚小弟生气了,“戚老二你不要太过分啊!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戚安然直接挂了。 下一秒手机又嗡嗡震动起来,一接听,戚小弟大喊:“你干嘛挂我电话!!” 戚安然手一抖,又挂了。 好一会儿之后,戚小弟才又一次拨了进来。 戚安然问他:“你还要问我为什么挂吗?” “……”戚小弟服软,因为他想听八卦,“二哥,你在和大哥合作电影?” 这才乖嘛。 戚安然满意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们再洛杉矶,你要来玩吗?” “卧槽我这里忙死了啊!!”戚小弟怒吼,“你们这两个家伙真的要把所有的事情推给我来干吗!!我才刚成年啊好不好!你们天天就知道拍戏拍戏拍戏,没时间帮我处理一下工作吗!!!” 戚安然揉了下太阳穴,他连书都没有好好读过,最让人诟病的也是没有科班背景,外语统统会说不会写,让他工作看文件什么的实在是太难为人了。 “小弟啊……”戚安然语重心长的劝告道:“你哥我这辈子也就胸无大志了,拍戏工资也挺高,也就不给你增加负担了,你看看隔壁王大大家,还有你们现在住的太阳街那个胖寡妇家的一群小孩,人家那可是争的头破血流啊,哥心疼你,都给你,哈?” 戚小弟流泪了:“爸妈说要过去看你们拍戏,这边只有我一个人了,怎么办!?” “哈?”戚安然发愣,戚妈妈过来看不就好了,戚粑粑来干嘛啊? 怪不得戚小弟那么苦大仇深,他也不过才刚成年,一边忙着学业一边还要学习管理真的是挺辛苦的,现在戚家粑粑麻麻明显有要撂挑子的前兆,这尊是不负责任啊! 怎么能这样呢?! 戚小弟继续流泪:“怎么办怎么办?我一定会死的,二哥你让大哥回来帮帮我吧,拍什么戏啊!” 戚安然咳嗽一声,不负责任的说:“那你就让爸妈别来呗,反正……”反正他也挺不想被爹妈围观到自己在拍同志剧的。 戚小弟刚想说话,电话就被戚妈妈给抢过去了,那一头显然还有点怒气,大概是对着戚小弟的,对象换成了戚安然,则又慢慢的变得温柔了下来:“这死小子,明明知道你拍戏辛苦,还要来烦你!啥都别说了,妈过段时间带着你爸来慰问慰问你……和你哥,顺便给你们煮汤喝。”她一不小心,差点又把戚不复给落下了。 戚安然特别没有立场的拍马屁:“妈你来呗,我想死你了!” “我就说嘛!”知道儿子也在思念自己,母性泛滥的戚妈妈立刻甜出了一包蜜,得意的哼哼道:“那臭小子想要挑拨离间还早了点。” 且不论那一天挂断电话之后戚小弟会被如何修修理,戚不复换好了一身昂贵的西服,就是剧中那套陆林背着路伊斯偷偷买下的那套衣服,带着金边眼镜,头发梳理成整齐的侧分,不说话的时候,飘过来一眼,浑身都是满满的人面兽心衣冠禽兽气场! 戚安然很荡漾。 戚不复看着傻傻盯着自己的戚安然,忍不住想笑,当初戚安然试穿陆林的那些服装,什么摇滚装啊破洞牛仔裤啊,也让他觉得很眼瞎,他自己现在这个模样很傻倒也是真的。 戚不复走过来,捏了下戚安然的鼻子:“想什么呢。”他看了眼戚安然的手机,挑起眉头,“刚刚在和谁打电话?” “没谁,”戚安然心想也没什么好讲的,摇摇头,就看到那个一身金光闪闪的皮耶罗挂着灿烂的笑容走了出来,相比戚不复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皮耶罗英俊阳光也没有架子,很容易跟后台的员工们打成一片,他周围总少不了簇拥的人群和热情的女人,这个圈子里那么乱,大家也都是没什么贞操观念的了,碰到喜欢的对象,倒还是愿意凑在一起交往几天的…… 不过也仅仅是……咳咳。 国内相比这里,风气倒显得保守了。戚安然回忆起前几天那个后台替他化妆的熟女化妆师,人家可是直接把酥。胸贴到他手臂上磨蹭的,可惜了那么大好的两团肉,被蹭的人却连一点面子也没有给。 看着戚安然的脸色变的一阵青一阵白,戚不复心里担忧,也不知道该如何开解,恰好孙爷喊准备了,他只能俯身在戚安然脸上亲了亲,低声安抚他:“别担心,我手下有分寸的。”他以为戚安然是在担心他会狠狠教训皮耶罗。 怎么可能啊…… 也只是出出气罢了,戚不复手下还是有分寸的。 等到戚安然换好装出来,戚不复已经拍完了和朋友出来的那一场,场地被更换后,赌场喧嚣的环境又趁现在众人面前。 他站在吧台边,手上拾起属于自己的那块托盘,转瞬间成为了那个即将堕入魔道的陆家小弟。 聚光灯打成一束照亮了舞台,助兴的乐队缓缓开始悠扬的音乐。 后臀被一双大手抚上,摩擦着,暧昧的又捏了两把。 陆林扬起笑容,回头看了一眼—— “路伊斯,你又来啦?” 81 事实上,路伊斯也曾经包养过那些自以为很高傲的美少年,通常在新鲜气儿过后,他就提不起什么性致了,反倒是陆林这样知情识趣的,懂得看清楚自己身份的,比起身体极品的更让人稀罕些。 兔女郎丘吉有些伤心,但面对客人,她们从来都不会表露出负面情绪,掐了把陆林的腰,丘吉扭了扭屁股,上面圆圆的兔尾巴晃动了一下:“路伊斯先生在和陆林交往吗?” 路伊斯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歪歪的笑,抬手拍了下丘吉的屁股,顺便在上面摸了一把。 “快走吧。” 丘吉浅笑着离开。 这就是逢场作戏?可怜的陆林。 陆林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可怜,他也不喜欢路伊斯,只要不需要和其他女人分享路伊斯的钱包,他对路伊斯和谁在一起并没有意见。 “想好了吗宝贝儿,”路伊斯搂着陆林的腰,极缓慢的在男人的背后模拟着性。交的姿势摩擦着,热气吐在陆林的耳边,有意暧昧又恶劣的挑逗着少年,“和我去拉斯维加斯,没多久,只要半个月……” “让我再想想吧……”陆林低头摩擦着托盘,眼神茫然又深远。 这个周末是陆生的生日,他不想错过,但如果要和路伊斯去拉斯维加斯,势必就肯定无法参加了。 或者说,他也在挣扎,是否要为了这笔钱彻底的出卖自己…… 还是不愿意的吧?但是他这种人,能怎么办呢?陆生的学费…… 唉…… 陆林心底里逸出一声叹息,除了眼神,他没有泄露出任何情绪,路伊斯没有看他的眼睛,于是就以为怀里的小宠物在试图拿乔。 切,真没趣。 路伊斯有点百无聊赖了,但怀里这个孩子毕竟还在保质期,他只不过用十万块吊着他的胃口罢了。 这点钱,路伊斯还真没看在眼里。 ———— 陆生本来是不想来这个地方的,他热爱学习,也可以说,他热爱知识日后会给他带来的财富地位,他不愿意浪费任何一丝时间来做学习之外的事情,但这一天邀请他的是学院里最著名的风云人物,这家伙的父亲是个议员。 再如何不懂情理,陆生也知道这是个需要讨好的对象,将自己的路线定性在学术上的男人日后肯定也需要政治上的支持,这位风云人物傻傻的,却异常崇拜陆生这个学习佼佼的学长,而且这一次和这位大少爷出来的也不是学校里那些碌碌无为的富二代,而是属于他们那个圈子的,真正的未来政治家。 陆生不是书呆子,他是个聪明人。 所以即使对赌场红灯区这类的场合有着作为穷人的本能厌恶,他还是来了,不光来,他还穿上了陆林为他买的那套最好的西装。 有质感的面料以及完美的剪裁,烘托出男人矫健优雅的身材,陆生他一点也不像是那个混乱的贫民区里出来的人,他身上有着最纯粹的高傲的气味。 这是金钱的味道,那么醉人,却又带着心酸的浓厚。 听着耳边筹码碰撞的脆响,陆生恨不能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 富丽的装潢,大到壁灯地毯,小到一杯水,一个糕点,都带着腐臭的有钱人气息,男人们衣冠楚楚的盯着牌面或者轮盘,眼神疯狂,也许他们白天或是在夜晚过后,又会蜕变成那个精明干练的精英人士,然而此刻,陆生眼里只有站在角落吧台边的那个少年。 他穿着最简单不过的侍应生制服,身边来来回回络绎着衣着暴露的兔女郎,矫健的金发男人攀在他身上,他们旁若无人亲吻和抚摸,被遮挡住的下。身微微耸动。 他们在干什么? 陆生简直不敢相信,那个低眉浅笑神色暧昧的服务生……会是陆林!? 会是陆林!!! 那一刻涌上心头的嫉妒简直是疯狂的,陆生设想了无数种可能,他要把和陆林调情的那个男人折磨致死,把实验室里的所有材料灌到他嘴里,看着他因为内脏的腐烂痛苦的在地上翻滚和挣扎。 他要把陆林吊在家里的楼梯口,扒光他的衣服,一寸一寸的检查这具身体是否曾经被侵犯。 陆生是理智冷静的。 他先是和带领他来的那群少爷们告了辞,随后将那些少爷们主动分给他的筹码换成现金,塞到钱包里。 最后,他才不紧不慢的走近吧台。 “陆林,”陆生沉着又恶劣的出声,满意的看到陆林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看着他像机器那样归属缓慢的扭过头,陆生笑了,“陆林,这位是谁?” ----- 怀里的人瞬间僵直,这让路伊斯觉得很不痛快。 他原本是想要在这个僻静的地方扒了这个小家伙的裤子好好的享受一番,半路却杀出一个不明底细的程咬金,怀里的少年更是在第一时间把他推开。 路伊斯低头看了眼自己裤裆隆起的小帐篷,拉链甚至已经拉开了一半。 陆生和他对视着,眼神里的火花迸溅,随着他的目光,陆生发现了他裤裆里微妙的变化,愤怒的大火霎时被狂风席卷燃烧了起来。 路伊斯气急反笑,面前这男人穿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他是这个小少年的另一个相好? 路伊斯不介意自己的宠物从前的历史,但这不代表一个男人的占有欲会容许属于自己的东西在和自己浓情似蜜的时候主动去寻找另外一个买主! “宝贝……”路伊斯危险的从后抱住了陆林,眼中一片冷然,“这位先生,是你的另一个买家吗?” 陆林霎时间脸色苍白! 陆生听到自己胸腔里的心脏疯狂的跳动,他要杀了这条黄毛狗! “这里很吵闹,”陆生依旧是冷静的,他甚至伸手和柜台里的酒保要了一杯酒,微微的抿了一口,心不在焉的指了指楼上,“我们另外找个地方说吧。” 路伊斯是个有头有脸的人,被戴绿帽子的事情当然也不希望被别人知晓,他立刻就答应了。 陆林失声的摇着头,想要阻止任何一个人,但没有人注意他在想什么。 路伊斯没有想到的是,才出电梯,还没有到另一处上楼的等候室,他就被那个奇怪的东方男人一把拽进了安全通道,明灭的灯光忽闪着,在这栋大楼里,除了保洁人员,几乎没有人会来走这个恐怖阴森的地方,被不分青红皂白的揍了一拳之后,路伊斯愤怒的眼睛都红了。 但这个东方男人看起来似乎弱不禁风,拳头却硬的好像烙铁,猩红的眼神让人忍不住心生恐惧,路伊斯挣扎了一下,居然打不过他,被压倒在地上狂殴起来,脸肿的好似猪头。 “哥!!哥你别打他!!!”路伊斯有多大的能量陆生也许不清楚,但陆林却是心知肚明的,看到路伊斯被打的满口血末,陆林慌乱的只想去拉开陆生,陆家承受不起这样一个人的报复!! 陆生停了手,看着路伊斯捂着胸口咳嗽,然后歪头吐出一口带着碎牙的血水。 他又扭头去看陆林。 陆林蹲在地上,一脸慌乱,泣不成声。 陆生阴沉下脸色,站起身来,抓着陆林的手拔腿就跑。 安全通道的铁门被砸出一声巨响。 灯光明灭间,路伊斯的神色也莫测起来。 …………………… “嗷……” 皮耶罗捂着肚子,平躺在地上哆嗦着。 疼死了……戚不复下手太黑了吧…… 皮耶罗痛的直抽抽。 刚刚的惨叫和扭曲的表情,他从没有觉得自己做的那么真实过…… “好!太好了!!”孙爷偏偏在这个时候还要出声夸奖,“皮耶罗你刚刚那个痛苦的表情做的很逼真啊很逼真!值得夸奖!” 这个富商路伊斯是个面瘫角色,很难想象扮演者皮耶罗刚刚居然能演绎出面对暴力表面平静下的恐惧…… 真是值得夸奖啊!! 戚不复勾起唇角,也对皮耶罗点头:“确实,皮耶罗比之前两场进步了好多。” 皮耶罗抽抽着,也不知道该表现出受宠若惊还是别的什么,戚不复的夸奖虽然实属难得,可刚刚的拳头也不是假的啊! 他总不能说,老天啊,我演得好是因为你打的好吧? 这不是神经病么 TToTT…… 皮耶罗咬了咬牙,还要扯出又假又悲伤的微笑:“谢谢,我也觉得刚刚特别入戏……” 戚安然…… OH! 那个神秘的东方男人,也在场内一脸鼓励的看着他…… OH! 这点疼痛算什么!! 皮耶罗一咕噜从地上鲤鱼打挺跳了起来,把打算去扶他的两个助手呢吓的差点神经病。 他一伸手就把穿在身上的西服给脱掉了,露出里面假领衬衫和一件贴身的黑背心。 扯掉领子,皮耶罗试图从各个角度不着痕迹的为神秘东方人秀一下自己完美的肌肉线条和充满浓郁雄性气息的胸毛。 戚安然困惑的盯着场内扭曲着身体还挂着一脸血颜料鼻青脸肿的金发男人…… “……他怎么了?”好半天过后,看到皮耶罗还在继续扭曲好像要挠痒痒的样子,戚安然忍不住问戚不复。 “唔?”戚不复正在补妆,闻言朝着场内看了一眼,“……” 戚安然看到戚不复的表情,只好摇头。 那个金发高个儿也挺可怜的,时不时精神出问题…… 自己还是不要讨厌他了吧…… 82 从这之后戚安然对待皮耶罗的态度变得更加温和了,皮耶罗那叫一个受宠若惊啊!!! 顿时觉得鸟鸣也悦耳了花朵也芬芳了,他禁不住在猜测,戚不复之前刁难他,难道就是东方人对待家人追求者的必经考验? OH! 神秘的东方! 八 零 电 子 书 w w w . t x t 8 0 8 0 . c o m 你让我心生向往! 皮耶罗兴奋的吟了好几天的诗,在片场也跟打了鸡血似的。 原本在和他的冲突戏结束之后就该继续陆家兄弟两个的床戏的,然而天有不测风云,扮演陆妈妈的女艺人当天中午午餐吃龙虾过敏,整张脸肿的像猪头,偏偏那场戏有个在外偷窥的镜头非他不可,女演员拼命道歉,她丈夫也很是愧疚,孙爷还能怎么办呢?就只好拍前面的镜头了。 只可惜到时候的人物心理掌握大概会成为一个难题。 阳光灿烂,绿草如茵。 戚家妈妈快活的坐上了飞机去拉萨……不,去了洛杉矶。 戚粑粑迫于压力最终还是留下来帮助小儿子处理公务,老婆出门的时候,他脸就拉的跟黄瓜似地,因为这个,一大早谁的电话也没接。 戚小弟担心自家麻麻找不到路,特意打电话想要通知一下自己的两个哥哥,结果一个欠费一个关机…… 望天…… 他只好把事情丢给了刚到洛杉矶打算替戚不复打打杂的小经纪人王火同志。 王火表示那必须受宠若惊啊! 老夫人啊! 开玩笑。 他穿着自己最好的一身衣服举了个大牌子去接机了。 由于也没有人知道戚妈妈是哪一天的航班,王火从上午等到下午,才等到自己要等的那个人。 戚妈妈一处来,就看到个五短身材穿着破洞牛仔裤和紧身皮衣留着黄头发的二流子一脸鸡冻的似乎想要翻越护栏朝自己飞扑过来! 她吓得花容失色!! …… …… 戚安然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刚来的欠费短信,有点纠结。 昨天戚叔晚上打电话煲了将近两钟头的电话粥,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里的事情,他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早上起来就欠费一大堆,现在又没空去缴话费。 戚不复要预备拍戏,把手机关机,转脸就看到戚安然愁苦的表情。 “……?”戚不复连忙走过去,“怎么了?” 戚安然摇摇头,一个上午不接电话应该也没什么的吧,反正平常除了戚叔和国内的那些朋友之外,也不会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不能错过的电话。 “我没事,”戚安然于是放下心来,上下打量了戚不复两眼,眯起眼睛,“你还是穿西装好看。” 戚不复邪魅一笑,那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 他低调的咳嗽了一声,刚想说话,就听到皮耶罗亢奋的声音:“戚墨!我请假来探望你啦!” 戚不复翻了个白眼,这个只不过两天没有到片场,没有黄毛的生活简直让戚不复怀念了又怀念。 戚安然安抚的摸摸他,笑着看向皮耶罗,只见他带着两个扛了满肩膀咖啡的助理跑了进来。 皮耶罗很黏他,戚安然原本没有当回事,但最近也稍微困扰起来了。 看到屋里像拥抱似地靠在墙上的两个人,皮耶罗被屋里粉红色的暧昧空气震惊了一下,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两个人大概是兄弟情深的模范代表。 他对戚不复也是很客气的,被打了一顿之后,更是对这个东方男人本能的畏惧了起来,见戚不复看他,有点心慌,慢慢的又退了出去。 戚不复看着关闭的大门,眼神有点冷。 要是可以和戚安然公布关系的话,他一定会亲手,把这些该死的家伙全都赶走! 由于这场床戏之前还有一场颇为激动的冲突戏,戚安然和戚不复好几次都没能进入状态,从早上拖到了下午,直到孙爷都开始发脾气了,大家不得不下了死命令认真起来。 戚安然手腕有点痛,那是被戚不复拽的,每次他脸色一变戚不复就会出戏,但剧中的陆生却不是个像戚不复这样体贴的人,之后的冲突和SEX也是狂野凶狠的,戚不复每当不由自主的柔和下神情,这场戏就败了。 关键问题还是在两个主演身上。 眼看日头都快偏西了,孙爷对着场内忐忑的众人冷笑:“这一场没法儿过,大家今晚就别想回去了。” 此言一出,谁敢争锋! 大家伙都满怀希翼目光炯炯的盯住了俩人。 戚安然摇摇头,找对了状态,点头表示自己可以开始。 戚不复则是任何情况下都可入戏的。 孙爷没好气的吩咐人打板。 下一秒,小屋的大们被“砰!”的一声踢开! …… …… 陆林惊惧的挣扎着,陆生此刻的表情太可怕,他几乎怀疑自己下一秒就会连骨头带皮肉像是路伊斯那样血肉模糊的被剥下来。 而初被发现自己居然在那样见不得人的地方上班的事实也震撼着他的脑袋。 陆林的满脑子都在想—— ——这下全完了。 陆生是个多么骄傲的人啊,即使在最贫穷的三顿只能吃干面包的时候,他也是骄傲的。 那种因为高傲而不经意间散发出来的气息更是让陆林时刻都明了他们俩之间的差别,即使从小到大,任何人眼里只看见陆生的好,陆生的优秀,将他这个同样需要关爱的孩子抛在一边,由于这种自己可望而不可即的高傲,陆林也生不起嫉妒和不服气的念头。 全世界唯一尊重他的,对他温柔的陆生。 这一刻却满脸扭曲,路伊斯满脸是血的在地上痉挛的景象仍旧历历在目。 巨大的撞击声惊醒了陆妈妈,她才下班想要补交,最近小儿子交回家的生活费变多了,使得他们不用像从前那样在傍晚的时候还要去上一个班,陆生和陆林此刻的模样是她们从未见过的,陆妈妈呆了一下,就要上来阻止:“你们在干什么……” “妈!”陆生瞪大了眼睛,成功制止了陆妈妈的动作,全家人都呵护且畏惧着这个家中唯一的希望,陆妈妈看了两个儿子一眼,张了张嘴,最终还是垂着头回到了房间。 陆林的眼睛霎时就红了。 “哥……你听我解释……你放开我……”他低声求饶着,却又不知道为什么不忍心挣脱,只能让身子尽量远离着陆生,手臂被拉的直直的,他朝着门口的方向努力的挣扎着:“那个人……他……” “他是谁!!!!”陆生无法自抑的咆哮着,神色狰狞,抓着陆林的那双手手背上青筋直冒,他从未有一刻那么愤怒过!!! 陆林哭的泣不成声,只能拼命的摇头:“对不起……我……” “你对不起谁了?你对不起谁了?”心痛如绞,陆生喃喃的摇着头,眼神却一瞬不瞬的定格在陆林身上,他这是承认了? 他在赌场干什么呢? 怪不得最近家里的生活变得宽裕了,陆林居然还说自己找到了一个新工作。 这个新工作……就是……卖…… 陆生崩溃了:“你和他到底做了什么交易!!!欠了多少钱?我们还!!!” 什么时候事情竟成了这样?!家里真的穷到了这个地步吗?陆生只知道,如果生活变得富裕的代价是让陆林和那个男人走,那么他宁愿一辈子就这样穷下去! 他辛辛苦苦的读书考试考证拉拢关系是为了什么? 陆林已经够辛苦了,他作为哥哥,希望能够为陆家撑起一片天!!! 怎么能让……他,就这样…… 投入别人的怀抱……? 陆林无力的蹲了下来,他抽泣着,几乎是一念之差就要答应陆生的请求了,但是那瞬间,他脑中闪过一句魔咒—— ——十万…… 十万! 陆生的学费!陆生的学费怎么办!!? “哥……你先冷静一下……”还在流泪的少年霎时间就清醒过来,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他希望陆生能有个好未来,如果就被这十万打倒,那么他那么多年的坚持,难道要化为泡影吗? 即便是让陆家所有的已知亲朋倾家荡产,也不一定能凑出十万块钱。 但路伊斯可以。 这是唯一的救命稻草,陆林决不放弃。 “我……”陆林想不出什么理由能让暴怒的陆生冷静下来,他在脑中回荡着所有的借口,最后只能说,“哥哥,我是真的喜欢他……我没有卖……卖……” 他羞耻的几乎要将自己燃烧起来。 卖身? 对,没错。 他确实是在卖身。 陆生瞬间就呆了。 这个弟弟,有多么的懂事,多么的乖巧。 从来只有陆家人自己知道。 他在外表现的放荡不羁行为不检,但从小到大,他从未交过任何一个女朋友,从未主动去和任何人发生过争执,也从未去贪图过不属于自己的不义之财。 在全贫民窟的小孩结伴去做扒手的时候,陆林背着自己的小麻袋到城里拾荒。 在相同年龄的穷人们拉帮结派去偏僻城市抢劫的时候,他在咬紧牙关一天打三份苦工。 陆家父母的时薪是低廉的两元,每天从早到晚的忙碌也不一定能从房租后结余多少。 这个家庭的重担,早在很早之前,就抗在年幼的陆林身上了。 然而这一刻,他亲口告诉自己。 他爱上了一个男人? 那个被自己打到毫无还手之力,只能趴在地上求饶的黄毛狗!! 陆生的眼神瞬间嗜血起来。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耳畔就听到漂浮出来的幽灵一句一句的劝告他—— ——将他留下,别放他走…… 这次放手的话,那么陆林一辈子就属于那个男人了…… 陆林的一辈子…… 都属于那个男人? 陆生怎么允许!!! 他再也顾不上陆林的哀叫,手上握的越发紧,拽着人三两步就要把人朝着陆林的阁楼基地拖去…… ———— ———— 戚妈妈提着自己的小皮包,笼着衣襟有些惊惶的走在贫民窟的山道上。 王火的车是开不进来的,这地方对于价值在某些阶段之上的财富异常的抗拒,戚妈妈好在换了一双平底鞋…… 嘤嘤嘤嘤孩纸们实在是太可怜了! 戚妈妈内心悲怆的哀嚎着,泥看他们的工作环境是多么恶劣啊!! 这肿么让她放心的下! 可怜她身娇肉嫩的宝贝安安,居然被他大哥带到这个地方来吃苦! 戚不复果然是个混蛋不解释!她咋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呢? 王火诚惶诚恐的在前头引路,附近的房屋里都有人出来围观这俩外人,但大家的态度也都不差,甚至几个黑人孩纸还大声的和戚妈妈打招呼,戚妈妈看到他们,就想到了自己从前拉扯戚不复的岁月,心里一软,从包包里掏出巧克力来分给孩纸们吃。 孩纸们欢快的带着他到了那栋传说中的“经常来大明星”的破房子。 看着屋内隐约的拍摄设备,剥落的墙体,破旧的屋檐,还有碎掉的窗户。 戚妈妈差一点点眼泪就掉下来了。 她可怜的二啊啊啊啊!!! 副导演在里头憋累了出来抽根烟,打开门,就看到穿着破裤子的王火。 剧组里的人都是认得王火的,副导打了个招呼,挺友好的问他:“来给大戚先生探班吗?这位是谁?” 王火一脸得意的挑了下眉头:“这位是大戚和小戚的母亲,你们可以叫她戚太太~” 戚妈妈表面礼节从来都是滴水不漏的,她矜持而高傲的朝着副导演点了点头。 副导演立马就瞪大了眼睛啊,里头两兄弟在拍床戏,麻麻就到门口了!! 他吓得烟都掉了下来。 戚妈妈等了一会儿,发现面前这个鬼子还是不说话,于是只好主动开口:“不介意我们进去看看吧?” “不介意……”副导演本能的开口回答,话一出口就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刮子。 但戚妈妈早已经无视了他,推开门进去了。 里头的工作人员看到副导演都没有表示,加上旁边跟着的王火是熟人,也就没有阻拦。 戚妈妈看到阁楼那里被敲开了好几个通道口架着好几部梯子许多人围拢在那里还有摄像机飞来飞去。 她点头,这样看起来还有点专业的阵势。 旁边的场馆看到王火来了,打了个招呼,就笑着问他:“来探班啊?” 王火点点头,捂着嘴巴指了指摄像机阵里一脸严肃的孙爷。 那人摆了摆手说:“没事儿,这里快要拍好了,也没有什么暴露的镜头。” 说罢他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临时梯:“你们要是想看现场的话,可以去那里,但不要出声影响大戚小戚啊。” 暴露镜头……? 王火还未反应过来,兴奋的戚妈妈就把包包塞到了他的手里,跑到了梯子边上。 她还没亲眼看过自己的宝贝安安演戏呢! 83 陆生激烈而缠绵的亲吻着陆林,这房间封闭黑暗,如同他的内心,那种迷惘禁忌的情怀,无时无刻不在翻腾着,沸腾着,奔腾着! 如同记忆中那样甜蜜的气味,鼻腔,唇舌,食道,那股芬芳的甜蜜涌入胃里,令陆生好像浸泡在母亲的羊水,或是天然的温泉,浑身舒坦的每一个毛孔都在喷张。 这是属于他的弟弟,也是仅属于他一个人的弟弟! 他努力保持着自己优异的表现,让父母邻居和亲人的视线都聚集在自己这里,陆林是唯一仅属于他的,任何人都不能争夺! 他已经无暇去想自己的占有欲是否还在兄长的范畴以内,他只想再深一点,在进入一点,在缠绵一点,去感受怀中人的温度和存在。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真实,陆林是属于他的,真实到连怀中滚烫的肌肤,也变得柔软而粘稠了起来。 陆生就这样无声的落下眼泪,咸涩的泪水划过陆林的脸颊,缓缓向下,划入两个人相连的嘴唇里。 陆生收紧怀抱,又收紧了一点。 直到听到身下的陆林带着哭腔的求饶:“……哥……” 这一声哥,如同晴天霹雳,落在陆生的脑海里。 他在干什么啊…… 陆生一个激灵,背后的冷汗都冒出来了,他撑起一点身子,惊惶恐惧的盯着泪流满面的陆林。 陆林的嘴唇红肿,双眼微眯,原本可爱的眼睛因为流泪红肿加上主人抽泣时的闭阖,显得有些妖异般妩媚, 陆生心里一窒。 陆林捂着脸,哭到泣不成声。 他到底在图什么?他欠了谁的了?为什么人人都这样对他? 他陆林自问对人有礼对家人负责对陆生更是尽心尽力! 可到头来,就换回陆生这样的对待吗? 陆生手忙脚乱的去擦陆林眼角滑下的泪水,他的心同样痛到窒息,这是他唯一的……唯一的…… 唯一的什么? 爱人吗? 在陆林脸上抚摸的手霎时间顿住了。 陆生像是着了火那样惊恐的跳了起来,他摔倒在阁楼腐朽的木地板上,惊慌中打开了墙上的壁灯。 柔和的灯光挥洒了整个小世界。 这个阁楼不到十平方大,破旧的墙面和老旧的木床,灰尘扑扑的窗帘挂在角落,那是陆家父母拍不出来的旧床单,拆卸下来裁剪之后,就给陆林做了窗帘。 这不过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他本该是和同龄人青春飞扬的炫耀自己的时候,他应该要求更好品牌的滑板和名牌衬衫,他应该有零花钱去找个漂亮的女朋友。 然而他却徘徊在辛劳的工作中,回家已经是午夜,他住在这样狭小的阁楼里! 陆生的房间虽然也不大,但至少有书桌有衣柜,全家唯一一个不漏水的房间,连陆爸爸都没有睡的权利。 全家最好的一切都是他陆生的。 而陆林,他究竟得到了什么? 陆生惊惶的去想着过去的一切,试图从其中找出一个他亲吻陆林的理由。 是太愧疚?不不不,他一定是因为担心弟弟会误入歧途…… 他不该这样的!他不喜欢男人!他需要一个正常的人生!有一个美丽的妻子,有一个安稳的工作,有一个优厚的经济来源,还有一群礼貌可爱的孩子! 陆林…… 这是不正常的!!! 陆生连滚带爬的蜷缩到角落,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让陆林更加伤心。 陆林从小就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 没有一个正常的孩子会恋慕自己的亲哥哥,也许青春期的时候会有过这种悸动,但陆林他,却从小到如今,恋了足足近十年! 为了陆生,他甘愿奉上自己最珍贵的一切,他渴望着和陆生亲吻、拥抱,乃至做一些更加亲密的……一切! 陆生的吻,那种带着甜蜜的悸动,让陆林恍若沉浸在了梦中。 他几乎不敢去想,这如果是个梦,醒来之后,他该如何自处。 但现在的陆林,不用再去想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因为这个梦,醒来的远比想象中要早。 陆林朦胧的泪眼看着缩在墙角的陆生,他从未见过陆生这样直白的将自己的恐惧表露出来,陆生应该是个优雅自信的人。 他缓缓的解开自己衬衫的纽扣,爬了过去,慢慢的,坐到了陆生的怀里。 陆生没有阻止他,亦或者,他也没有想过要阻止。 “是我在勾引你……哥哥……”陆林脸色苍白,被咬破的嘴角渗透出清浅的血迹,然而他的笑容却如同救命的阳光那样照射进陆生的心里! 对!是陆林在勾引他! 这不是他的错! 是陆林在勾引他!!! 陆生控制不住自己的肢体,他一把拽掉了陆林的裤子,将他抛到床上,抖开被子罩在两个人身上。 陆林牵着悲哀的微笑,心底里却依旧有着淡淡的甜。 陆生是个新手,他连该如何做,该怎么做都不知道,脱掉了裤子,急不可耐的占有了陆林。 陆林疼的浑身发抖,满脸的血色在刹那间消失不见,陆生将自己的头埋在枕间,为了不看到陆林的脸,他从后背占有了陆林,陆生闭着眼睛,不想看见陆林的脸。 他不想觉得自己是个变态。 总之,这一切的事情…… 全!都!不!是!我!的!错! 木床疯狂的摇摆着,陆林咬着嘴唇,努力抑制住喉间疼痛的惨叫,陆生也许是头一次初尝禁果,他兴奋的、疯狂的摇摆着,就好像这一天就是末日,再过今天,一切都不复存在! 随着晃动慢慢掉落两人身体的被单上有着鲜红的血渍,陆生浑然未觉,低吼一声,射了出来。 他趴在陆林的后背,食髓知味的搂抱着剩下人汗津津的身体。 半响之后,他从床头抽了两张纸巾,在被子下胡乱的擦拭两下,又伸手够到了掉在床底的内裤,缓慢的床上了。 陆生走的头也不回。 依旧开启的壁灯,昏黄温馨的暖光。 陆林维持着趴睡的体位,安静的躺在那里…… 良久,传出一声浅浅的抽噎。 一切都毁了。 …… …… 戚妈妈瞪着斗鸡眼盯着屋里看着。 她是年纪太大了,跟不上时代了吗? 里头那个剥的光光的趴在床上的好像是她的小二儿哎! 那个穿短裤走掉的是那个? 戚……戚…… 他们在拍什么电影…… 是她……是她理解的那个……吗?? 她的呼吸一下子粗重起来,呆若木鸡直直盯着片场。 另一头拍摄口的孙爷听到这阵连忽略也忽略不能的粗重呼吸,立刻皱眉,四下搜寻起来。 这场戏除了戚不复的内裤出镜也没有很露骨的地方,是谁辣么饥渴看着这个都能HIGH起来? 恩? 居然还是个中年女人! 泥煤! 确定镜头没有疏漏了,孙爷立刻指着戚妈妈大叫起来:“你是哪里来的人?为什么会在片场?!场助!场助死哪儿去了!!!” 戚妈妈愣愣的看了一眼喋喋不休的孙爷,又低下头,看了眼茫然的王火。 她摇摇头,如同做梦般轻柔的爬下了梯子。 王火凑近一听,戚妈妈嘴里絮絮叨叨的念叨着:“一定是我偷看的角度不对……” 王火:“?”戚不复套上外衣,先去安慰了一下被剥的光溜溜不好意思出来的戚安然,看到本该喊停的孙爷一脸怒意的盯着楼下,于是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 “……”戚不复囧然了,不会真的那么巧吧?她都看到了?“妈?你怎么会在这?来了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戚妈妈盯着他,眼睛越睁越大,神情越来越狰狞,到了最后,好像要吃人似地龇开了一嘴烤瓷牙! 戚不复一愣,戚太太平时最喜欢装B的好不好,让她在外人面前做出那么不文雅的动作…… 戚妈妈打了鸡血似地疯狂跳了起来:“戚不复你个王八蛋!带着你弟弟来拍色情片!!!” 孙爷立刻出声反驳:“你才色情片,你全家都色情片!” “你是色情片导演!!”戚妈妈不凡示弱的反击着,从王火手里抢过自己的小包包一把掷向孙爷,妄图砸死他!“还有你戚不复! 你看我今天打不死你!!!” 孙爷坐在高台上,给戚妈妈的小包包打了个措手不及,拎在手里才发现边角全是金属做的,他气不打一处来:“你才色。情片!你想谋杀啊!” “杀的就是你!色情片导演!”戚妈妈牙尖嘴利,左顾右盼,从现场捞了个道具直接朝二楼丢去:“老大你给我下来!” 戚安然听到楼下的动静,也有点困惑,随随便便包了个床单就跑出来看:“怎么回事啊?” “……”看着裸。露上半身露出腻腻小皮肤小排骨的二儿子,戚妈妈眼泪流成河:“妈不该把你放你哥这儿,他一天到晚就知道欺负你,你哥太不是东西了!好孩子,把衣服穿上,啊~小心着凉!” 戚安然愣愣的被推去披外套,他一离开,戚妈妈立刻变得狰狞:“老大你给我下来!我揍不死你你信不信!!” “……”戚不复仰天,问出这一辈子问了无数遍的那个问题。 他……真的是……亲生的吗? 84 现场的小助理们被疏散了出去,拍摄地一片混乱! 孙爷从高台上爬下来了,最值得骄傲的职业被人误解,他试图解释:“我这是艺术,你懂什么叫艺术吗?艺术不是暴发户,艺术是一种……” “色情片”戚妈妈蛮不讲理的打断他,一字一顿的说,“色情片导演!!” 孙爷吹胡子瞪眼,准备等到事情了结之后,一定要好好虐虐戚家这两兄弟。 戚安然换好衣服急匆匆的跑了出来,半路打了个喷嚏,就去劝阻戚妈妈不要意气用事,戚妈妈一脸心疼的摸着戚安然的脸,悲痛欲绝:“我尊的是不应该把你交给老大啊!泥看你瘦成什么样了啊!” 戚安然囧然的拉着戚妈妈的衣袖:“乖啊老妈,咱们先回去再说,哥对我挺好的,你别闹了啊?” 戚妈妈泪眼朦胧:“你到这个时候了还替他说话……这孩子……老大!老大!”一转头对着戚不复又是另外一副嘴脸,“你弟弟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刚刚怎么趴他身上呢!你有没有撞到他!我看你动作好激烈的!” “……”孙爷 “……”戚安然 “……”戚不复 老太太你好像注意错方向了…… 戚妈妈又扭头去摸戚安然,从上到下又捏又揉一个劲儿的嘘寒问暖:“你刚刚怎么也不多穿一点啊,真是,叫你脱了你就脱了啊?你这孩子太闷就是要被欺负,你不知道讨价还价的啊?” “……”戚安然茫然的点头,“下次我会注意的。” 戚妈妈满意了,吊着眼角看着自己的大儿子。 戚不复从小就是那副天老大我老二你们这些凡人不要靠近吾的冷艳高贵样子,戚妈妈是个老实人,被这样有气场的儿子欺负了许多年,连带着教训大儿子的时候总带着一种底气不足的感觉,只有在电话里才能过一把当家长的瘾头。 这还是第一次啊!!! 戚妈妈几乎要热泪盈眶了,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大儿子面前那么女王啊!! 大儿子居然没有瞪她!没有瞪她!! 戚妈妈于是越加威严了,她肃着脸盯着戚安然,半响之后,居然伸手掐了一下。 看着戚安然吃痛的捂脸,戚不复终于瞪了!他瞪了!瞪了! 戚妈妈于是圆满的补全了心中的漏缺,傲娇的勾起唇角,见好就收:“去酒店吧,跟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回事。” 孙爷气哼哼的瘪着嘴,也没有留戚家兄弟,戚安然暗地里对他抱歉的点点头,就看到孙爷同情的眼神,似乎是在说,你们俩的妈真是缺心眼。 “……” 回到酒店正好是吃午饭的时间,戚妈妈还是心疼戚安然,先和两兄弟去餐厅吃饭。 忙着给戚安然剥螃蟹,戚妈妈木着脸问戚不复:“你们拍的电影是怎么回事?” 戚安然惶恐的把剥到盘子里的肉吃进嘴里,拿纸巾给麻麻擦手,戚不复看了他一眼,从盘子旁边拿出根餐巾来给他擦擦嘴巴。 “没怎么回事,就是好导演好剧本,我们接了,很简单的事情。” 很简单的事情会让你们兄弟俩滚到床单上去吗吗吗吗!!! 戚妈妈很想怒吼但是面对凶猛的大儿子又瞬间没了底气,只好撅着嘴假装深沉的思考! 首先,那个导演是个拍色情片的…… 不对啊…… 戚妈妈忽然想起来,那个导演,她好像很眼熟啊…… 戚妈妈问:“刚刚片场那个老导演叫什么名字?” 戚不复白她一眼,一点也不尊重人! 戚安然于是小小声的告诉妈妈:“他是华人第一导演孙文山啊,妈你应该看过他导演的那部《难》的,当年可是风靡全亚洲的……” 戚妈妈脸色一下就变了!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孙导演年轻的时候明明是个花样男子啊…… 那个花胡须花头发瘦巴巴的干老头…… 怎么会是孙文山啊…… 没错!戚妈妈曾经也是个追星族! 她也曾经为了抢一张首映票而从午夜开始排队! 那个被追的对象…… 就是孙文山!!! 戚妈妈泪流了,这样说自己的偶像导演是拍色情片的真的大丈夫吗…… 毁童年啊有木有!!! 戚妈妈泪流了,戚安然莫名其妙,戚不复却嗤笑一声扭过了头,他冷艳高贵的回忆起自己中二时期质疑自己母亲是傻B的时代! 那时候的戚妈妈也是傻到为了追求洋派而大冬天穿着尼大衣光着腿的女人啊…… 多么愚蠢! 言归正传,戚妈妈似乎发现事情被戚不复带到沟里了,于是她重新整回自己严肃的表情,甚至把手放在了桌子上,想要营造出一个拥有强大气场的女强人假象。 戚不复用眼角看着她,这又是打算干什么? “小然啊……”戚妈妈语重心长的开口,忽然破表伸手拍了下戚安然的爪子,“哎呀你不要吃那么多螃蟹,胃寒的!你不能吃点虾子啊?那么大人的还让我操心……咳咳!” “小然啊……”她重新威严的逼供道:“你和老……你哥,刚刚在拍什么戏啊?怎么衣服都脱光了?” 戚安然无辜的看着她,戚妈妈因为戚不复的一个瞪视把老大这个充满了鄙视和傲慢的称呼换成了弱爆了的你哥哥,心中正在懊恼,看到二儿子柔软的眼神,立刻被治愈了。 “是同性题材的电影啊,我和哥哥在拍床戏。”反正瞒不过去了,戚安然也不是说谎的人,索性就直接告诉她了,反正到时候电影上映她也会看到的,按照戚妈妈的尿性,二儿子新片上映她不看才怪咧,家里的剪报都已经搜集了半书架了,那都是戚妈妈干的。 “……”戚妈妈之前本来已经猜到了的,但没有想到戚安然会那么坦诚,不管怎么说也应该先有个铺垫的嘛,比如说妈妈啊我们的经济实在是困难啊没有办法只能接了一部烂片但这不是我本来的意愿啊啊啊啊啊啊之类的。 她想来想去想不出什么话好回答,只好摸了摸二儿子的脑袋。 戚二少之前的头发毛毛糙糙,戚安然脾气温顺性格也好,这样心平气和的养着,也养的柔软顺滑,他和家里几个暴脾气的男人不一样,毕竟芯子不同呢,暴脾气的男人头发根根冲天,三个儿子都叛逆的戚妈妈哪里享受过儿子乖乖给蹭的好待遇啊! 她立刻心都化了,一脸感动的想,果然我们家安然就是诚实可爱善良大方,不像他那个暴脾气的哥哥! 她想到哥哥,本能的回头瞪了一眼。 戚不复于是暴躁了,他脾气本来就很暴躁,在戚安然面前乖的像是小绵羊那毕竟是佯装的,对戚妈妈他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一把扯住戚安然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戚不复瞪着戚妈妈:“你动手动脚的干什么!!” 戚妈妈一挑眉,特别没有眼力见儿的说:“你小时候屁股我都摸过还亲过!安然小时候嘴巴我都亲过!我是你们妈妈,我怎么摸不得了?” 戚不复更暴躁了。 卧槽我家宝贝弟弟的初吻给你抢走了? 你还亲我屁股!! 你这个妈妈当的好没节操! 戚安然笑成一团窝在戚不复怀里,这真的不能怪他,本来好好的担心会被家长发现的紧张心情霎时间被一扫而空,戚妈妈刚回戚家的那段时间大概是因为戚粑粑也在,所以并没有欢脱的那么明显,但隐约间也能看出一点不靠谱的本质,现在一个人悄然出现,终于是无压力的开始秀节操了。 看到戚安然难得笑的那么高兴,戚不复神色也柔和了下来。 他这个人个性挺不讨喜的,他自己也知道这事情,但没办法,戚不复中儿的时候就开始觉得周围人都是愚蠢的了,而且他的中二开始的异常早,第一次有卧槽这个妈妈真蠢啊的念头大概在五六岁,从那之后他就没再看上眼过周围的任何人。 直到现在,他就算想要去主动亲近什么人,也早已经失去了那种本能了,想要让长辈喜欢,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所以只要有一个愿意在他怀里打滚,愿意和他亲吻,愿意为他付出信任的爱人就够了。 戚安然做的很好,至少他是满意着的。 俯身亲了一下戚安然的侧脸,戚不复扶着人站了起来,给他揉了揉脸,毫不掩饰一脸的宠爱:“我带你去休息吧,今天出来的急,妆都没卸。” 戚安然也习惯了他的亲昵,靠在他怀里,一边笑一边点着头。 两人走出两步,才忽然想起…… 好像还有个被遗忘了的人。 戚妈妈风中凌乱的坐在椅子上,茫然的看着抱在一起准备离开的两个儿子。 戚安然满脸通红,立刻扑过来道歉:“妈妈对不起!我带你去休息吧?你今天刚下飞机就到片场了是不?” 戚妈妈瘪着嘴,半响之后,感动的扑到二儿子怀里:“嘤嘤嘤嘤还是小然你最好了!你大哥他就是个混蛋!我咋就生了这么个歪瓜裂枣呢!!!” 戚安然拍拍她的肩膀,本想一笑置之。 谁知道哭完之后,戚妈妈又怯生生的抬起头来,小声的说道:“那个……有孙文山的电话吗……你别这样看我啊!!我只是想要道个歉而已!只是道歉哦!” 戚安然(⊙_⊙)“哥我觉得你该给爸打个电话。” 戚不复(⊙v⊙)“好!” 戚妈妈TToTT,我只是圆一个童年的梦啊梦…… 85 戚爸爸的怒火岂是常人能抵抗的?戚妈妈立刻投降退军三千里,带着对大小儿子的失望和不屑,和一大箱子孙爷的签名照片回伦敦去了。 孙爷之后的几天因为年老粉丝的追捧显得越加风骚,在片场里那几乎是光芒万丈啊,时常摆着思考者的姿势淡定的装逼,装完之后还会把认出他在装逼的众人挨个儿的教训过去。 但是日子显然是不会让他们就这么安静的流逝的。 在拍完第一场床戏并且通过的两个星期之后,滚床单的两个人下来床慢慢的梳洗清爽,打开手机,就忽然发现,戚不复的手机聚集了将近五十个王火的接来电! 这是怎么样的追魂夺命啊!!! 戚安然震惊了,立刻催促戚不复回过去,哪知道还不用戚不复动手,下一秒王火又打了进来。 “老大大大大大!!!!!”震耳欲聋的一声大叫后,戚不复脑中嗡嗡响着,回荡着绕梁余音。 王火这人一惊一乍的,多大年纪了也没有改善的迹象,要不是看他嘴巴严办事也利落,戚不复只怕老早就着手换经纪人了。 慌里慌张的不像样子,他刚想开口斥责,就听到喘匀过气的王火惨叫道:“二少……二少之前的事情……被人挖出来了!!!!” 他嚷嚷的声音很大,戚安然在饭桌的另一边也听了个清楚,立时就呆住了。 戚不复眉头一竖,缓慢说了句:“晚点再说”,就挂断了电话去安抚戚安然。 这事情来的太突然了。 戚安然甚至都没反应过来,好像昨天所有人还在无忧无虑的憧憬自己日后的前程,一觉醒来,自己之前的那些破事儿…… 戚不复搂他到凳子上坐下,拍他的头:“你不要慌,王火这个人干事情毛毛躁躁的,小事情也被他说的触目惊心,你那点小事情我随便找个人就好处理了。” 戚安然怔怔的抬头看着他,良久之后,低下头,用力拍拍自己的脸。 “你干什么!”戚不复拽住他,看他一句话一个动作的模样心疼到不行。 他这时候也不觉得那个从前花天酒地的弟弟讨人厌了,只是在脑子里急转着究竟是谁闹出这场风波。 脑子里第一个蹦出来的嫌疑人自然就是韩贺,周家家大势大,而且已经下手阴过戚安然一把,这一回再想下手,当然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更加游刃有余。 但想来想去,戚不复还是把韩贺给排除了。 因为季歌鹤的选择,韩贺现在正被周若建押赴各种相亲宴中,他被缠的焦头烂额还来不及,怎么会忽然想到去对付戚安然? 这也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那难道是季歌鹤?上回那张照片就是季歌鹤的手笔,看他一脸虚弱温文尔雅的模样,正常人谁会想到他居然这么歹毒? 他肯定也猜到了那些裸。照是戚不复作为反击的手段了。 但在证据确凿之前,谁都不敢妄下定论。 戚安然这个小角色的绯闻在国外掀不起什么波澜,戚不复安抚好戚安然之后,就独自坐在书房内一边打电话一边翻阅网页,欧美的几个八卦官网只有一星半点的有关戚安然的小消息,这其中更多的还是在猜测影帝戚不复和这位新晋东方艺人的关系,戚不复虽然跟国内媒体澄清过自己和戚安然的兄弟关系,但这些消息并没有传播多少到欧美来,只有某些常常上华国论坛的人会在回帖中解释两句,但大多数人还是忽略掉这一两条消息,让他讨论的热火朝天的。 然而翻墙过后,国内的网站,却已经炒成的焦锅势头。 戚安然的负面新闻太多了,从出道开始,走后门、关系户、抱大腿以及同性绯闻,后来戚不复的澄清为戚安然的根底轧下了坚实的基础,但不得不相信,除了大部分的普通粉丝之外,总是有那么一小波人觉得世界都是黑暗的。 他们不相信官方的澄清,也不相信粉丝的辩解,更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只是一味的跟随着更少的那一拨人的脚步,然后抱着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傲站在道德制高点“俯视”着碌碌终生,却浑然不知,自己是被心怀不轨的水军利用的一群。 骂战掀起的异常激烈,有别于以往的任何一次混乱,这一回的戚安然,人气早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他在国内出行已经需要保镖开路,而且已经有数不清的节目正在联系他出镜,人红是非多,相同层次或者更高一层次的艺人自然也会有强烈的危机感,一旦有了一个可以打压敌人的机会,他们就会迫不及待的出手,痛打落水狗。 混战的场面有点混乱,牵扯出了非常多的艺人,置顶的帖子里有三张照片,看到这三张照片,戚不复眼睛一下就眯起来了。 这确实是戚安然的黑历史。 一张是红发少年一脸迷醉的在舞台上摇摆腰肢的定格,少年的脸部被拍摄的异常清晰,但由于画质不好,加上光线昏暗,五官有点模糊,只能依稀看出戚安然清秀的轮廓,但照片上的少年,却不同于戚安然的温润如水,而是猎豹般的桀骜不驯。 另一张是穿着无袖背心的少年搭在一个衣着暴露的女人身上的照片,少年面对镜头嚣张的笑着,一手探进女人的罩杯里,被调戏的那个女人则是一脸娇羞的咬着下唇,结合上照片里混乱的背景,各色男女的背影还有茶几上歪倒的酒瓶水杯,很容易就能联想到这是一个艳交派对。 最后一张,则是戚安然紧咬着嘴唇,眼神迷离的缩在沙发上的照片。 他眼神空茫,直勾勾的盯着天花板,手不可抑制的揪紧了自己的衣袖,和他并排坐着的还有许许多多面生的男女,地上胡乱忍着药品和锡纸,隐约可见其中的几管针筒。 戚安然玩的很乱,戚不复是一贯知道的。 但他确实第一次真正直观的观察到这群尚未养成正确人生观的少年的糜烂生活,歌舞、女人、烟酒、毒品。 也许这就是他们赖以为生的一切,但看着照片上那头嚣张的红发,戚不复却不知道为什么,完全无法将他和戚安然联想在一起…… 也正是因为这样,照片下的评论才没有因为水军的攻击而一边倒的沉浸在谩骂里,许多许多的人怎么看都只能确定照片上的那个少年和戚安然模样十分相似罢了,但由于拍摄角度的原因,三张照片中的另外两张也和戚安然轮廓相差很大,加上给人的气质与神色的不同,所以热帖里仍旧有非常多的人觉得戚安然是青白的。 但电话里的王火告诉戚不复,这次的事情不止网上炒的沸沸扬扬。 国内的好几家大型报刊,都或多或少的刊登了戚安然的某些消息。 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泄露出来,戚安然的本名已经泄露,连带着还有他的年龄,以及戚家的住址,身为戚不复的弟弟,当然同样也是住在戚家老宅的,但却并没有流出记者前去戚家蹲守的消息。 戚不复猜测,这大概有两个可能。 一则是已经有人前去碰过钉子,被物管不留情面的驱赶了,二则就是…… 爆料的人,知道他们在洛杉矶拍戏! 如果是后面这一项,被怀疑的对象瞬间就缩小了好大一圈。 知道戚家兄弟这段时间没在忙碌的人大概是很多,但明确的知晓两兄弟确实不在国内的,却没有几个。 纵然之前已经有小道消息传出戚安然和孙爷合作新片的消息,但那毕竟只是坊间传闻,听到的人半数觉得这大概是戚安然自抬身价的炒作,半数的人压根儿不会把这件事情当真。 媒体们的消息来源也不是那么灵通的,很多时候,挖新闻还是要靠蹲守,能够这么准确的得到消息,那就不是巧合能解释的通的了。 戚不复那一边,知道他要出来拍戏的也就是王火和造型师以及少数的团队成员,团队成员的嘴严是早有训练的,戚不复的年终奖给的相当丰厚,很少有人会目光短浅的为一点小事情出卖他,当然,某些在他默许范围之内的小传闻在他的授意下也许会有人在“不经意间”说漏嘴,但这种涉及到戚安然的丑闻……相信王火一定敲打过所有人了。 除了这群知道消息的团队,戚不复的朋友少的可怜,几个说得上话的人他都没有告诉,知道大概的也许就只有《墙内花开》的郑槐了,郑槐的脾气又臭又硬,绝不可能去和记者们说这些东西。 戚安然睡了个不安稳的午觉,孙爷大概也听说了这消息,直接打电话过来问戚安然精神是否可以继续拍摄,听到他的反应过后,叹了口气,让戚不复陪着戚安然先休息一天,他这一次可以先拍静物。 戚不复问他的时候,戚安然绞尽脑汁,也只能想到,自己和祝丙章顺口提了一句,但祝丙章也绝不可能清楚的知道戚安然现在是否在国内! 两个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想起了一个人—— 季歌鹤。 还真是只有他了,季歌鹤知道他和孙爷合作,知道他在洛杉矶,甚至连他的拍摄进度也能摸透一二。 但这也并不能证明使坏的人就是季歌鹤。 晚上王火调了一个名单给戚不复,那是工作室层层排查过后锁定的嫌疑人,水军们有一个接活儿的论坛,这些团队接了哪一方的活儿自然有心人全部门儿清,除了某些款子大到可以养活一整个网络作战队伍的大款,多数人还是没法支付的起这么一大批人的费用。 86 戚不复几乎是瞬间就灵光一闪。 他缓缓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微笑。 真有趣,如果真的是季歌鹤的话,他大概还真就托大了…… 这消息但凡早一个星期爆出来,戚不复估计就得束手无策了,再如何动作也先得让谣言沸沸扬扬的传上一个星期。 然而果然是上天都不帮着季歌鹤么? 孙爷这电影的题材和剧情都是绝对的秘密,所有参与的演员和试镜人员全都签订了保密合约,只怕就连和孙爷关系匪浅的郑槐都不可能知道大概吧?这圈子里没有秘密的,谁敢泄密,传出去了,早晚有一天会被人揪出来,大家的手段多种多样,但不可否认的是,这样一来,泄密的那个演员再也没有一部影片敢采用了。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情,泄密等同于砸饭碗,奥登之前不就是想诱骗戚安然详解剧情么? 这就是在砸饭碗了。 孙爷御下有方,这么多年来也从未出过漏子,戚不复也有理由相信外界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在拍什么题材。 《男色》的取景都在秋冬季,事实上,属于主角的很多戏份都已经拍摄完毕了,宣传也就在这段时间早晚要提上日程。 假如对这个片子有那么一丁点的了解,季歌鹤……或者是那个和季歌鹤合谋的幕后人,绝对不会选择在这个时机暴露出这种……如此符合影片命题的照片。 真是太好笑了。 戚安然也绝不是个遇到乱子就吓的不敢出声的人,相反,在一段时间的恐惧过后,戚安然他清醒下来,脑子也更加灵光了。 他首先就像戚不复那样挨个儿排查过去,趁着戚不复不注意的时候翻阅了一下国内门户网站,也很快发现了有很多人不把这几张照片当回事儿,但因为捆绑了戚不复弟弟和新晋演员戚墨这两个身份,这些满是质疑和猜测的笑话般的帖子引来了无数围观黑黑的路人们。 总体来说,情况对戚安然的杀伤力并不大。 戚安然当时就松了口气。 这种绯闻,再如何真实,都是不能承认的。 黑历史就如同一个烙印,戚安然从承认了和戚不复关系的那一天起,就已经做好了会被这些还未痊愈的烙印发炎到重症不起的准备。 他原本只是想要淋漓尽致的追去自己的梦想,让自己能够肆无忌惮的在这片他憧憬了许久的土壤内再多生存哪怕一天。 这一天也许是在拍完《男色》之后,也许是在男色参加殿堂节之前。 这么明显的伤疤,绝不会被有心人忽略。 戚安然知道自己笨,情商低。 他也曾经一度恨过这样软弱的自己,然而他如今却觉得自己变得愈发豁达起来。 这只是一个梦,不论如何,他曾经和无数人都梦想着合作的孙爷合作过,他的演技得到了所有人的夸赞,也许他甚至有能力可以获得一个提名。 这些曾经,有过就够了,他原本就是不该属于自己这个本不应该在世上的人。 都是白来的,上天赐予的。 又怎么能乞求着这些炫目的光环会无缘故的追随自己一辈子呢? 他只是从未想过,这一天会到来的如此之快罢了。 有一就有二,这些照片明显是和戚二少过完甚密的狐朋狗友拍的,这些所谓的“朋友”在戚安然住院期间甚至没有一个人露面的,甚至连电话也不曾有一个。 他们能够这样肆无忌惮的出卖戚二少的曾经一次,那就绝对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纵然戚安然很明白自己的记忆里从未出现过比照片里更火辣哪怕一丁点的精力,但一旦这个罪名被落实,不论是戚安然自己主动承认还是被动被挖坟贴出。 他在国内的一切根基就都完蛋了,他这时甚至只是一个连二线都勉强的小演员。 娱乐圈比想象中要浮华,要混乱,却又比任何地方都容不下肮脏。 一旦艺人的形象脱离了他既定的路线,偏离了轨道,让观众看到不洁的哪怕一点点。 那么众口铄金,一句“人品不好”,绝对能把人打入无法攀登的地狱。 道歉?不会有用的,能够轻易被水军动摇意志的那些“粉转黑”,会用他们那些做核心粉丝时接触到的一切软肋来毫不留情的攻击你! 那么隐退? 再出来的时候,早已物是人非了。 那已经不是能够追求梦想的年纪。 然而既然现在还没有到达那样难堪的地步,戚安然仍旧想再搏一搏! 他可以不理会这些声明,甚至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开一场发布会来澄清这件事情。 在另一场更大的风波到来之前,也许他已经拍完了两世这第一部饰演主角的电影。 这是一个老男人毕生的梦想而已。 他只是想痛快的放肆一回! 戚安然找到戚不复商量自己的决定的时候,戚不复简直要给他搞的哭笑不得。 他终于明白,自己这个弟弟远比自己想象中要纯良,也比自己想象中要柔软许多,他甚至从头到尾没有想过该怎么用残忍的手段去报复那些有意给他下绊子的人。 看着戚安然一脸认真的对他宣誓般说完自己的梦想,戚不复就连表面的严肃也装不出来了。 他一把将戚安然抱在怀里,使劲儿的揉他软绵绵的头发,一双眼睛里的星星都快飞出来了! 这种严肃的时候不是应该两个人执手相望默默流泪的吗……? 年轻时被各种青春剧本荼毒过的戚安然发愣的被肆意揉着,总觉得剧情的走向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点不对劲儿了。 难道戚不复很希望自己能够退出娱乐圈吗……? 戚安然伤感了,原来自己无形中已经伤到了戚不复的心! 戚不复的笑意憋在喉咙里,乍一看戚安然表情更苦逼了,忍不住捏他:“你再这样傻下去,我要是不在你身边,您一定会被人欺负死的!” 他就奇怪了,戚安然之前也是小区里打遍天下一霸王啊?这倒不是说戚安然身体好,小区里从小是有幼儿园的,园子里也都是同个小区的住户孩子,人少,师资精良,哪家的宝贝不是个捧在手上怕化了的? 然而戚安然偏不,他从小就坏,牙尖嘴利的喜欢骂人对呛声,抓小女孩马尾踢小男孩裤裆那是什么坏事儿都做过,别人一咧嘴他趴地上哗啦啦眼泪就下来了,一张嘴信口雌黄的把园长都能骗迷糊。 单纯的宝贝疙瘩是斗不过阴损的宝贝疙瘩的,小朋友们挨打又被骂,回家之后还要被忌惮戚家的粑粑麻麻说嘴,久而久之,再也没有人敢和阴损宝贝疙瘩斗了。 戚不复那时候是很看不上同在中二期的弟弟的,觉得他又小气又没情操,说要毁灭世界就算了,连个计划表都写不出来。 然而这个阴损的家伙怎么越长越迷糊了呢!!! 他这倒是当真错怪了戚二少。 戚二少直到死都是那个阴损的二少,但现在占着二少壳子的是个软货啊! 他连体位都不好意思和戚不复抢,更何况主动去害别人啊?!沈青要有这个觉悟,他早就已经炒着绯闻上位了,他心脏不好,负面情绪从小就不多,医生更是强烈建议他绝不能抑郁自己或者给自己太多道德方面的压力。 这些压力往往都是逼死人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活了那么些年,戚安然也早就习惯了吃亏是福,他勇敢的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从未停止过自己的脚步,属于自己的东西,也从不让别人夺走, 可那么多年以来,戚安然他还真就能扪心自问,没有做过任何一件对不起自己良心的事情! 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深的骄傲!也是支撑他活下来并傲慢的在荧屏上出现的源泉! ……实际上就是一种迂腐的清高还有……懒。 好吧言归正传,戚安然这会儿准备清高,但发现弟弟被欺负了的戚不复那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啊! 这怎么可能呢?我家弟弟尼们说欺负就欺负了?也不看看自己是哪里来的货色戚安然的不追究被戚不复看做善良和单纯,但这两样品质,翻遍了戚大神的字典,那也是绝对找不到滴! 他情商倒确实低,但智商可不低啊!曾经那个蔫儿坏的戚二少从小被他欺负到大还没处说理,两兄弟于是感情恶劣到戚安然来之前,他整人的法子那是根本就不用想的! 脑子一转,他就想起王火和他说的另一桩事情。 用这一招倒是有可能能把那一连串的王八蛋全部给揪出来定个死路,但难免会牵涉到另一个人,可只要做的稍微小心一点,那个人也许也不会被追究的太深。 他主要是害怕戚安然要生气,否则他还管谁谁谁名声好还是不好啊。 当哥哥当到他这个份上倒也是怪累的。 他重重的亲了戚安然一口,柔声安慰道:“这件事情你不用操心,果断时间我大概会把事情闹的大一点,我们干脆把这件事情一劳永逸,不过在这之前,你先告诉我几件事情。” 戚安然愣了一下,点点头。 “滥交过吗?”这句话问的有点咬牙切齿。 戚安然脸色一白,低下头使劲儿的摇。 “那□呢?” 戚安然又摇头:“真的没做过……” 戚不复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之前戚安然玩的那么疯,但本质上居然那么纯良!!! 他家的弟弟果然从一开始就是纯良的,阴损什么的,只是表象啊!! 只是以前确实也真够讨厌的! 戚不复嘴角挂着笑,愣谁本以为自己另一半早已身经百战却忽然间被人告知他还是个童子鸡啊的时候,心情总会有那么微妙的一点点复杂。 于是他欢快的问道:“你以前那些狐朋狗友,能动吗?” 戚安然毫不犹豫的点头:“你有办法对付他们?” “你这个笨脑子,也只有你被人傻傻欺负不知道还手了!”戚不复被他知道报复有望后恨恨的小样子勾搭的不行,抱着他又是一顿亲亲摸摸,末了才傲娇的宣布道:“我帮你把所有后患都给掐死掉!!” 戚安然惊慌的看了他一眼,戚不复这话说的太霸气了,霸气的他都有点胆寒:“你不要干坏事啊,杀人要偿命的!” 戚不复埋头在戚安然的胸前,轻轻的笑。 他当然是有主意的。 戚安然顿时也明白了他意有所指,一时间,情绪也变得万分复杂起来。 他不怨吗? 怎么可能,他又不是圣人! 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恨的深!他恨着季歌鹤的薄情怪异,恨过陈子然的表里不一,恨过那些所谓前辈们的鄙夷傲慢,也恨着那些曾经和戚二少勾肩搭背寸步不离的“好哥儿们”手里的照片。 但一直以来,戚安然都清楚,自己的能量有限。 他可以去恨一个人,但绝对没有实力去报复他。 戚家给了他生存的突土壤,他感激且珍惜着,更加不会用这片土壤未来的生机去为自己争一时意气。 季歌鹤的后台很强硬,陈子然的父母有权有钱,娱乐圈里随意挑出一个能够把那些女明星捧红到“前辈”地位上的“干爹”们,都不可以没脑子轻易去得罪。 动辄投资几千万上亿的“干爹”们太多了,然而真正走红的,又能有几个? 甚至那些拍摄了一部又一部大制作巨制的电影女演员,那么多年来,砸下好几亿的资金,寻常人一辈子也见不到那么多的钱。 但她仍旧是不红。 这是机遇的问题,最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后台不够强。 他没有戚不复挥手间千万粉丝都能一起为偶像愤怒的能力。 多大的嘴吃多大口饭。 这道理从来话糙理不糙。 但…… 报复回去…… 戚安然光是坐在这里幻想,就忍不住激动的浑身发抖。 为什么不报复!为什么不报复?! 既然戚不复愿意主动帮自己。 那么那些无缘无故来给自己下黑手、因为嫉妒出手狠毒,以及在任何场合都不忘记坑自己一把的所谓“前辈”。 都他妈见鬼去吧! 87 戚不复要做的可不仅仅是把戚安然从这次的事情里给拉扯出来。 他要做的当然更多,就好比已经挑衅了三番五次的季歌鹤以及他幕后帮忙助威的那些人。 这些人已经不是头一次暗地里下损招了,每次都轻轻揭过也不是个事儿,得给他们一次群攻技能般的教训,让他们以后每次在动手之前都要掂量掂量,掐的对象是不是自己得罪的起的。 戚不复安抚了戚安然之后,《男色》的拍摄工作就再一次拾起,影片已经拍摄了将近三分之二,除了后面的几个需要国外取景的镜头,剩下的也就是戚安然和戚不复的几场对手戏,这主要靠的是演员的爆发力,按着戚安然和戚不复的默契,要不了多少时间。 也就是说,这部影片最多一个月内就会结束拍摄,加上孙爷精良的后期团队,一个半月以后,肯定就可以上映了。 戏拍的很赶,戚不复一开始就发现到了,《墙内花开》开机的比《男色》要早,但现在还在赶一些配角的剧情,拍摄结束的时间大概和《男色》相去不远,这是为了要赶在圣诞期间上映吧?也就是说,孙爷也在为了圣诞之后的殿堂节赶作品。 《墙内》的宣传早已如火如荼的在国内展开,郑槐有两手商业片炒作的架势,但毕竟比起孙爷来差了一截。 作为一个导演,懂得如何适当的、聪明的炒作,永远是一门必修课。 现在,时候已经到了。 戚不复和孙爷说起自己意见的时候,孙爷还有点诧异。 他并没有打算把这部影片的上映地定在国内,因为题材太敏感了,同性题材在两岸还好说,但在大陆,是无论如何不可能搬上荧屏的。 所以打从一开始孙爷就没打算过去吃那碗饭。 可问题在于,戚不复之后的提议,让他非常非常心动。 戚不复说:“内地不能上映有什么关系,让他们彻底的清楚有这么一部电影,到时候再在香岛和半岛设立专门院线,一定会有人为了这个题材专门从内陆追出来,你不想给殿堂奖施压吗?” 这也是有道理的。 一部电影,最成功之处,不在于票房,而在于口碑,在于一个导演是否能让观众看完一部电影后交口称赞欲罢不能,甚至为了重温一遍,再买一次电影票! 所以为什么文艺片大多是悲剧结尾,也正体现在这里。 只有彻底的悲剧,才能让观众一次又一次的试图从里面找到再感动自己一次的那个情节,而大多数喜剧被人称为爆米花电影的原因,就在于观众们笑过一次看过一次之后,就很难再提起去重温的心思了。 即便是网络上不要钱的,也许都不会点进去。 他吧嗒了一下午的烟,然后把小部分的未处理节选照片给了戚不复。 戚不复当晚就给了王火,让他找个机会泄露一部分给韩贺那边,另一部分,则找机会泄密给他自己团队的成员以及其他那些被怀疑了的艺人手上。 他也想彻底挖出,到底是谁那么处心积虑的想把戚安然弄死。 这一堆角度好像偷拍光线模糊并且不带水印的照片,足够这些家伙们骚动很久了。 果然,这群傻瓜看到照片并且查证了不是PS之后,立刻就像沸水般喧闹起来了。 …… …… 戚安然鼠标点了一下,看到置顶区域又刷刷刷的被加精了好几个帖子,里面点进去,大多是没什么不同的自己和戚不复的照片,他自己不清楚,戚不复心里却有数,这些照片里,唯独没出现的,就是工作室的和祝丙章的还有陈子然手里的那些。 剩下的那群人,似乎结成同盟了? 现在的舆论风向变成了戚不复所解释的自己和戚安然是兄弟的消息实际上是编造的,因为这些宣传照片里的两人明显很暧昧,在阴暗的路灯下和狭窄的房间里,还有透过玻璃窗看到的拥抱嬉戏的照片。 甚至某些照片里,还能辨认出这两个人绝对在亲吻。 这下可炸了锅了!之前所有人就都怀疑过一次戚安然的性向问题,和戚不复扯上关系不得不曝光也正是因为被质疑了,他们是兄弟的解释传出来之后就有一小部分人始终都不相信,加上确实没有更加明确的证据就说明了这两个人确实有血缘关系,所以保持着将信将疑的人比起直接深信不疑的人也许还要多。 但是在这之后又流传出戚安然面目模糊的吸毒狂嗨照,虽然看不清楚上面这个人到底是谁,但发照片的人信誓旦旦的保证说这就是戚不复的弟弟,那个戚家二少。 但现在又出现更加有利的证据说明了戚安然和戚不复很有可能有暧昧! 这到底又成了怎么一回事?! 说实话,二次元的猜测也许大胆,但基本上是没有人会真的把这些猜测套用到真人身上的,兄弟相恋的事情有一些人即使看到现场版都不会相信,所以贸然的说他们在兄弟乱。伦的人,在别人眼里,就成了不折不扣的神经病。 于是风向变成了两个揣测,一则是之前的模糊照片是假的,是有人故意用这些照片来陷害戚安然。 二则是现在的照片也有水分,也许是PS也许是伪造,总之也有人在打陷害戚安然的主意。 不论是哪一种,之前猜测纷纷推波助澜的某些“黑子”们都被打脸了,更多的墙头草隐匿了起来,准备迎来下一场洗脑。 然而这些猜测,都基于所有人以为这些新照片是伪造的前提下。 群众们是盲目的,但发出这些照片的人,已经结成了联盟。 早有人去鉴定过手上的相片了,不要说PS,就连光线也是一点没有伪造过的。 他们有足够的信心,真的就是真的,任何人去鉴定,也绝对假不了。 季歌鹤觉得,自己翻身的机会来了。 戚安然之前的事情,他也是偶然间得知的。 关键人物还是韩贺,韩贺在他走后依旧痴心的在国内等待着,季歌鹤裸照爆出来的那段时间,他闹过自杀,被周若建给关起来了,周家的正房也把消息压的很死,外界一点风声也没听到,等到事情过去了,韩贺缓过来了,才渐渐的放他出来走动。 韩贺也没心思去拍戏干啥的了,季歌鹤在他眼里那就是受苦受难的公主,他本来以为被抛下的自己能够硬着心肠随着时间的流逝遗忘掉这段感情,但没料到,季歌鹤离开的越久,他就越想他。 除了借酒浇愁,韩贺也想不出有什么解决的办法了。 那段时间他完全没有要去工作的想法,每天混迹在夜场酒吧,看表演喝酒听歌,但从来没有和任何一个出来卖的人发生关系,结果忽然有一天,他就听到隔壁桌的人笑话他,说他和他们以前认识的一个童子鸡少爷简直一模一样。 韩贺是童子鸡吗? 这是对男人最大的侮辱了,醉酒上头他就要去找麻烦,亮出身份过后,忌惮周家势力的那群二世祖们也不敢和他对着干了 ,但这群人还蛮有趣的,总是能找到城内最有意思的地方去消遣,一来二去的,韩贺就和他们混熟了。 好几次无意中听到他们谈论起那个童子鸡少爷,韩贺难免好奇。 好奇之下,就有人给他看了这群人之前聚会拍的照片。 他立刻就发现了其中的不对劲。 照片上的那个红头发,五官简直和戚墨长得一模一样啊!! 不要说感觉不同了,这世界上长那么像的人能有几个?而且这个人居然也姓戚,仔细问过这个二少爷的底细之后,他才猛然反应过来。 这位有个演员哥哥的二少爷,一定就是那个被戚不复罩在羽翼下所谓戚墨。 演员哥哥、家世不菲、籍贯、五官全都对上了。 这事情绝对十有八。九被自己猜对了。 恰好这时候季歌鹤因为得知戚安然出道没多久居然就攀上了孙爷这条大船,正在嫉恨不服气,他觉得自己比戚安然努力的多,外形条件也不一定差,只是缺少了一个可以为他遮风挡雨的兄长,境遇却几乎天差地别。 韩贺一开始是打算用这件事情在《墙内花开》上电影节之前好好地炒作一次的,至少要让戚安然屁都捞不到,这些照片拍摄的太模糊,而且也绝对不会有人愿意站出来把戚二少之前的那些事情公诸于众,圈子里的少爷们都有自己的节操,私下说和暴露给媒体绝对是极大的不同。 能把戚安然逼的消沉一阵,韩贺也就满意了,之前戚不复确实给他吃了好大一个鳖。 但季歌鹤却不这样想。 照片发出来,能不能红是一回事,关键是这些照片对戚安然会产生什么影响。 季歌鹤太清楚戚安然现在的好运了,不说别的,孙爷的电影,有几个华人能被选中拍摄? 他并不知道剧组赶工的事情,只是按照常理推算,一个剧本从他们从国内消失到现在的时间,大约拍摄了有三分之一不等。 这种时候,虽然剧组不太可能因为名誉的原因替换演员了,但减少他的戏份还是能做的到的。 照片出来,他们就帮忙炒,假如不够红,就要多添柴火。 总不能让戚安然在《墙内花开》失利之后,又立刻凭着另一部电影再爬起来吧? 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 网民们不负众望对这件事情保持了非常热烈的关注,《墙内》最近的宣传也确实很受影响。 现在的这些照片,来源地是韩贺的手里,这几乎是天在助他! 虽然那群二世祖在照片问世之后就再也不愿意和韩贺见面了,但这有什么?毕竟东西已经到了他们的手里。 如果做的天衣无缝,他完全可以把自己之前的那些裸·照的责任推到戚安然的身上,由于一部戏他们两人出了间隙是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戚安然同为圈中人却爆出了季歌鹤的那些照片几乎是其心可诛!戚安然这样做全都是为了和季歌鹤争夺《桑迪亚戈》的角色,《桑迪亚戈》的导演届时也会对外界含糊的表示自己和戚安然确实有某些关系……艳照毕竟是艳照,大多数人,一定更佳不齿明星们争权夺利的手段。 那么盯在季歌鹤艳照上的很大一部分视线,一定会转移到另外一个重点。 他就安全了。 …… …… 国内的娱乐新闻第一次那么焦点混乱过。 接连爆出的爆炸性消息已经让观众们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在大多数人质疑戚安然和戚不复的关系的时候,一大批艺人现身说法了。 这其中有和戚安然同期出道却籍籍无名的,也有一些早已退隐多年的老艺人,最为瞩目的就是前段时间同样爆出同性绯闻的季歌鹤,以及表示自己会无条件支持他的出了名的高傲艺人韩贺。 阵容很强大,相当一部分的人还是有点基础的,他们的公信力也多少有一些。 季歌鹤跨国开了一个语音发布会。 韩贺在国内辅助,几乎所有能请到的记者全都请来了。 季歌鹤如今已经差不多确定了戚安然和戚不复确实是情侣了,因为之前那些和韩贺混在一起还提供照片的少爷们一夕之间不见影踪。 这只有一个可能啦,两份他们提供的照片里,一定又一分是假的。 专家都说了后面的亲密照不是伪造了。 那还有什么可疑问的呢? 发布会里,季歌鹤信誓旦旦的说明了自己和《桑迪亚戈》的导演弗莱克确实曾经交往过,他的确是同性恋,但这没有什么可耻的。 而那些裸照会被宣传到人尽皆知,全都是因为自己撞破了戚墨和戚不复的奸情。 戚墨和戚不复欺骗公众说他们是兄弟,但两个人一直以来都有肉体关系,这种关系在《墙内花开》剧组开拍之前就已经有了。 所以他才没有能够保住自己男二号的角色,被逼的远渡重洋,然后得到了弗莱克的安慰,两个人堕入爱河。 他现在也在用心的拍一部新电影,是男朋友弗莱克投资拍摄的,而且他会尽心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 而网络上的照片,他非常肯定的保证到这绝对是真实的,是在《墙内花开》开拍之初就有了的,他因为害怕戚不复和戚墨会报复他,一直留在手里。 没想到真的有一天会用上。 这些照片他所掌握的只是一小部分,其余的都是圈内看不过眼的前辈后辈们无意抓拍到的,因为戚墨的行为太让人不忿,这些前辈后辈们勇敢的站出来帮助了他。 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说服的韩贺,总之,韩贺没有对他和弗莱克的情侣关系表达出什么不同意见。 开完这个发布会之后,剩下的炒作,就是韩贺的事情了。 参与这场“曝光”行动的演员们一时间变得无比忙碌起来,他们开微博开博客接受各种专访无时无刻不在提这件事情。 直到在这次事件炒作的最为火热,甚至流出国门的一天。 欧美媒体给了他们迎头痛击。 88 这甚至不是戚不复或者任何一个人授意的。 对欧美娱乐圈来说,亚洲的娱乐圈一直就像那些东方人一样,神秘又难以捉摸。 许多亚洲明星们以走出国门踏入欧美娱乐圈为荣,自然的,这其中也就泾渭分明的划分出了属于谁谁谁的那道界限,对于和自己不太相关的圈子,欧美明星多半也只是放在心里好奇罢了,也少有人会真的为了什么原因去探秘的。 当然,在美洲的某些繁华的大都市,聚集着一大堆等待养家糊口的记者,有些时候,国外的某些新闻他们也是很欢迎的。 也许只是无意中在某些网站里看到了有关戚不复的消息,连带着和他捆绑销售的戚安然也一连串被外媒给拉了出来。 戚不复即便是再好莱坞,那也是个名人啊! 在好莱坞那么多年看下来,被种族歧视者攻击最少的华人明星一定就是他了。 其实在任何地方也都是这样的,一个人的实力就代表了他将会受到如何程度的尊敬,戚家的大本营如今在欧美,当然也有财力物力来给戚不复铺路,普通的报社电台收人钱财都会帮助润色夸奖两句,加上戚姓的粉丝战斗力惊人,和叛逆的欧美太妹们比起来,华国的那些被称为肥猪流的少女,实在是可爱到了极致。 戚不复的新闻,还是第一次和男性绯闻对象捆在一起,这不是新闻是否具备爆炸力的问题,就是媒体们,也是非常好奇的!!! 一时间底下的消息网全都铺设开来,那些对骂贴盖的最高的几个论坛,一夜之间——红了。 当然红了,数不清多少的境外IP疯狂的涌入国内的服务器,网站提升了一个档次不止,看到这一幕的所有网站相关人员只有感叹,这回的场景也只有陈大湿艺术照泄露的那一次足以与之相提并论了。 闲话不说。 总之,所有来找来精通华语然后逐字逐句翻译了网络帖子的媒体,众口一致齐齐的操了一声。 国内的媒体有可能不知道。 但他们……早就接到了帮助《男色》宣传的通稿了! 现在所有报社都在忙碌于为这位华人导演之王排版赶工,另一头,这位导演和几位主演的母国,居然消息那么不灵通!? 这几张骂声一片的照片被几个小有名气的明星信誓旦旦的证明一定是今年秋天之前拍摄到手的。 但……为什么他们手里会有图案一模一样的宣传海报!!? 东方的娱乐圈好可怕!居然连几张语焉不详的海报都能被猜测出一万种意思! 卧槽这两个可怜的家伙被黑出翔了有木有! 就如同国内媒体酷爱转发国外明星的丑闻那样,欧美媒体也把神秘的东方那少见又少见的骂战视若珍宝,而且这一次关键在于他们是明白真相的那群人,所以出于兴趣和新闻效应,这群蔫儿坏的臭老外…… 他们把骂战相关帖子有志一同翻译后刊印成小册……然后附送到《男色》宣传的刊面后……每本多收了一元钱。 恩,这绝对不是亏本生意。 总之,结果就是,这些附送了骂战的小册子卖的异常好,很多提前增加了刊印的杂志社都不得不临时再加印了一大批。 这就是当局者和旁观者的差别所在了,有了另外一本粘贴了小册子里一模一样图片的宣传海报杂志做后盾,大多数人几乎是一眼就看出了艺人们为了打击对手使出的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 不要看轻了那些高头大马的黄毛子,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存在着争权夺利和隐形斗争,对于普通的平头老百姓来说,这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情,能够有即视感的迎面直观到一场对自身没有危害的“宫斗”!这简直太稀缺了啊有木有! 这其实也是抱着一种智商上的优越感的。 “哗这些人真傻真的觉得偷拍到的相片会用广角对焦之后再摆poss么!!!” 不得不说,在欧美论坛的言论流入炒的火热的八卦论坛那一刻。 世界都寂静了。 这种被人羞辱了智商的感觉…… 泥煤啊!!! 人森真是寂寞如雪!连八卦也要有危机感啊有木有! 但这盆冷水偏偏却水质清澈,没有任何一个人能挑出这盆冷水的毛病,除了浇下来的不太是时候之外,这盆冷水几乎是完美的。 论坛就这样像悄猫子那样寂静了一整夜。 第二天,如同轰鸣的打桩机那样,更加火热的爆发开来了! 这很反常,但却又太正常了。 反常之处在于所有反驳和不一致的话语全部一致消失。 正常之处在于网民们仍旧具有浓厚的求知欲和一如既往的钻研精神。 所有人的话题锁定在了一个焦点—— ——到底是谁,放出了这个消息,幕后得益的那个人又是谁。 毫无疑问,这一回,季歌鹤惨败。 他还算好的,远在国外,国内那些恐怖的媒体们遍寻不着,但倒霉就倒霉在这次国外媒体因为华人导演之王这个躺枪的孙爷的噱头,对这次的事情同样关注,《桑迪亚戈》的拍摄并不是秘密,季歌鹤当初出来举行语音招待会的事情做的又不低调,几乎是当天就被人从坟堆里掘了出来,饶是季歌鹤早已跟随着拍摄团队回到了原拍摄地,也还是有很多当地的媒体阴魂不散的追了过来,连带着,之前沉寂了很久的有关弗莱克和他的果照事件也被炒冷饭提了出来,他没有戚不复这样早已奠定好的基础,公关又不给力,这些媒体们为了新闻效益更是添油加醋如何火爆如何说,加上圈内有些人的爆料和开放国门的那个从前掩埋在黄土里的瑰宝论坛…… 一切故事简直太好编造了!! 比他更倒霉的太多了。 先前为了和季歌鹤一起达到宣传戚安然绯闻的目的,和他联盟的那些明星们开了非常多的微博和博客,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呼吁着群众关注这件事情,然而那个时候他们有多兴奋,这个时候他们就有多惊恐。 几个过气了的老明星们离婚后大多独居,物价上涨如此快,她们又需要资金维修脸部硬件,年纪大了没有人邀请他们走穴,没有经济来源,他们又能有什么钱呢? 因为早已过气的原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给她们私生活会被曝光的危机感了。 当大批的记者开始驻扎在楼下和隔壁楼用长枪短炮对准他们的人脸脸和客厅卧室的窗户的时候。 这些人已经说不清自己油然生出的情绪究竟是恐惧还是兴奋了—— ——居然是久违的……记者!!! 诸如刘鹿这一类本来就没什么名气的小明星,天皇直接就冷藏了,这次的时间曝光出来的明星大多是他们旗下的,天皇如今得到了一个“储秀宫”的美名,意指他们公司里勾心斗角潜规则盛行,所有旗下出头的艺人都有着各自不同的出格手段。 这影响极坏。 就连一群人中唯一自身有优势的韩贺,此刻也彻底陷入了焦头烂额之中。 他和周若建的关系被一家财经报纸刊登出来了。 所以此刻缠着他的不仅仅是那群八卦记者,连财经报刊都来和他追新闻。 周太太有生以来第一次在他面前甩了脸子,她也许也不是真的生气,一种营销手段而已,全世界都知道她周太太被丈夫背叛了,还含辛茹苦的养育了这个私生子长大,结果到临老了,居然仅有的尊严也保持不住。 周若建异常吃这一套,男人们对向来懂事的女人偶尔的醋意十分感冒,更何况周太太确实是他年轻时爱过的美艳女人,就算是年纪大了,也无可争议是个性感的贵妇,她心机很深,也不知道在周若建面前说了些什么,周若建居然慢慢开始怀疑这个消息是不是韩贺自己泄露出去的了。 也许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正名来争夺财产? 总之,一直对韩贺愧疚到情人都能平分的周先生,终于开始了年长者们的疑心病,人到年纪大了,总或多或少的会怀疑儿女对自己的忠心。 更何况是个有钱的老人。 韩贺为了和周若建表决心,根本就没有在周家住过几日,他在外面自己买了房子,但之前为了存钱替季歌鹤买豪宅,他也把自己的公寓高价出售了,临时住在一处租赁来的公寓里,这种地方的安保当然不可能有从前那么好,但韩贺此刻已经不敢去售楼部看房子。 他在风口浪尖上,也许出门的一秒钟被人认出来,下一刻想要逃走就会被各色人群包围指点了。 这是绝对的羞辱!! 最让他心冷的是,季歌鹤此刻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他一着急一上火,免疫力大概低下,寒风一吹就病倒在家里,重感冒了,就这样拖了下去,好了又病。 除此之外,戚安然和戚不复兄弟两人齐上阵拍摄文艺剧《男色》的消息,如同一股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 在两人的亲密照片出来之前,那些被爆出的戚家二少荒唐照片,早已经被有心的季歌鹤他们澄清成了虚假新闻,他们致力于炒作戚安然用色相上位的消息,但一场影片宣传,就将他们苦心经营的一切打入冷宫。 质疑季歌鹤这团澄清队伍的人越来越多。 反倒是戚安然,这一回真正被扣上了一个“单纯软包子”“身轻体软易推倒”的帽子, 在广大怜香惜草的妹子宅男看来—— 他几乎是躺着中枪的典范了!这孩子招谁惹谁了!!? 从海外流入的某些宣传照被扫描到了论坛上。海报里的精英哥哥和桀骜弟弟,戚安然如同才学会扑食的小豹子那样固执又骄傲,只是一个色调昏暗的错位亲吻。 却能够让人从其中,读出浓浓的,两个世界碰撞时碎裂开的悲伤。 更加让人觉得奇妙的,是这部电影首屈一指的边缘题材! 兄弟、同性,这两个词语联想在一起,竟然是无比的旖旎和令人遐想。 这几乎是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但所有人也都心里有数,这部影片,绝对与内陆无缘。 很快的,新一批的欧美华人回国潮开始。 迎来假期的时差党们也多半在关注这个话题,特别是钟情于颜控的妹子。 他们甚至搜集了一切有关《男色》宣传的照片、杂志、报刊、还有某些花絮片段的读取卡。 这在国内又一次升起了剧烈的热潮。 如果是一场人为的炒作的话,那不得不说,这个在幕后炒作的人,真是手段无敌了。 归国的华人们归心似箭,这其中还有另一个驱使他们尽快回国的原因。 那就是不久之后,美洲几乎一年一度的流行病毒又会再一次蔓延,届时就算是打一个小小的喷嚏,过海关时,也要接受层层的身体检查。 许多人因为怕麻烦那就干脆不回去了。 然而,这正是戚不复彻底扳倒对戚安然有威胁的那群人的最后一阵东风! 他算的相当好,季歌鹤绝不会就这样闭嘴任由媒体们炒作他的丑闻,这种事情要看时机,有时候炒炒一段时间过后大家觉得没趣儿自己就放弃了,但由于这一次和《男色》捆绑出镜,网络和媒体对于季歌鹤一行人的谩骂,那么长时间以来,从未终止过。 戚不复给那群兴奋过后因为无法出门买菜而变得越加爆照的过气明星们一次又一次的施压,蛊惑他们让季歌鹤来承担这个责任,或者说,让季歌鹤来承担大部分责任。 这群人中也有精密的,就好比仙瑞拉,她并不觉得自己现在被炒丑闻有什么不好的,相反,这种时刻被簇拥的名人感觉实际还不坏,除了对生活的影响确实太大之外,她倒是没什么好抱怨的。 但季歌鹤回来当然对她有着莫大的好处。 只要他这个主事者能承担下大部分责任,那么众人的责难也许会分担一些给他,剩下来的关注度,也足够仙瑞拉重新接走穴通告捞些钱度过晚年了。 于是她开始一次又一次的催促季歌鹤快点回国给她一个交代。 如果再不如何如何,就把他集合这群明星一起针对戚安然的事情爆给记者。 那么到时候,季歌鹤恐怕连自己手上的最后一部戏也保不住了。 季歌鹤无可奈何,只能咬着牙,和弗莱克请了假,急匆匆的打算回国一次。 他倒是尚且不知道,自己的一切行踪都在戚不复的掌握当中。 作者有话要说:把这群作死的家伙全都处理掉,这篇文也就差不多了,大概也写不了多少。 噗噗噗噗噗但是大家一定知道我是番外迷迷迷迷迷!! 我要写好多的番外,但是到时候会标注的,不喜欢的可以不看哟~ 89 在亚洲任何一个地区的走红都不一定能让混好莱坞圈子的人认识你。 但只要在好莱坞这个圈子里走红,基本上世界的影迷们都会得知有这么一个人的名字。 这是全球第一大艺圈独特的魅力和影响,至少在这个时候,其他大洲的演艺圈只能玩望洋兴叹。 在圈子里受苦受累卯足了劲儿向上爬,谁不是为了个出名呢? 在这场跌宕的快讯里,至少有一手以上的人,在一夜之间被所有热爱八卦的人们所熟知。 就好比戚安然,做了那么久的一个梦忽然惊醒的时候,他掌握了一直以来连想都不敢想象的一切。 陶束是个很尽责任的经纪人,他从来都没有为了赚钱为戚安然接下任何一项薪酬多而不精的代言,某些没有远大前景的影视剧本更是在到戚安然面前之前就被他处理的干干净净,他甚至因为害怕过度消耗戚安然的精力推掉了GA每年的唱片推陈会,这是个GA一年一度的为新晋艺人们发唱片的小活动,唱片会带来不菲的收入和很大的效应,就好比你在外面和别人介绍自己的工作性质时,就可以从影视明星把自己提升为影视歌坛三栖。 欧美的追星族们丝毫不会比亚洲本土的要理智,他们同样会疯狂的抢购偶像们的海报,偶像们代言的商品,甚至于由于欧美粉丝们的经济能力更为雄厚,在欧美本土走红的明星,即使只是昙花一现,也足够赚到让人受用一辈子的钱了。 前提是这个艺人的作风必须正派。 孙爷的号召力是惊人的,加上戚不复的狂热人气,《男色》未拍摄完毕就已经迅速走红,院线档已经提前来和孙爷预约了上映日期,孙爷甚至不需要专门为这场电影策划什么宣传活动,民众们就已经早早的对这部电影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尤其是影片中的两个主演。 这是两个神秘的东方人。 戚不复早已经被人们所熟知,让人们异常好奇的,是和他拍摄对手戏的从前从未露面过的亲弟弟。 亚洲人因为平直的五官和并不立体的脸型加上骨骼的不同,在人高马大的欧美人看来实在是很显小,就连戚不复这种身材也常常遇到高他一头或者更多的男星,更别提更加小个儿的戚安然了,他走清新少年的路线,头发黑直平顺眼神乖巧温柔行为举止彬彬有礼也不显急躁,这在以叛逆为荣的欧美少年偶像圈子里像是一股截然不同的春风吹了进来。 与众不同的东西,最容易给人留下印象。 以中庸温吞示人的戚安然这辈子没相到自己会有出门被人围堵签名合影到寸步难移的地步!! 这一大群尖叫的粉丝们不分男女,眼神火热嗓音尖锐,欢呼的声音响彻天际。 在戚不复来到现场救走他之前,戚安然就好像被打了鸡血似地充满了干劲儿,给每一个上前来索要签名的粉丝都认真的写上了祝福,并且面带微笑眼神真诚的和所有挤到近前的人合影留念。 这种乖巧温柔的处事方法对于渴望偶像关爱的青少年们几乎一击必杀! “哥……”躺在车子里,戚安然揉着自己的右手腕,怔怔的看着打开天窗的车顶,这座城市污染严重,天空中都漂浮着雾蒙蒙的云层,然而这一刻,他的心情似乎已经飞扬到了云端之上,“这种感觉好奇妙……” 戚不复看他一眼,伸手按下和驾驶座的隔断钮,在彻底隔绝了所有视线之后,珍惜的在戚安然的唇上印下了一个亲吻:“以后的每一天你都能这样过,但过不了多久,你就要厌倦了。”这种连出门都异常惊险并且毫无隐私可言的生活,普通人谁都无法几十年如一日的喜爱。 戚安然笑了起来,眼睛眯的弯弯的,他很少这样孩子气的笑,他的笑容通常是清冷的,或者温柔的,独独不是这样稚气的,这让看到他开心的戚不复也觉得很安心。 “那就以后再说吧,”戚安然趴在车后座上朝着后面看了一眼,远远的街头还能看到少数人在追逐,然而和自己的距离却越拉越远,“反正我觉得我挺喜欢的,以后应该也不会讨厌。” 可不是吗?为了现在的生活,他死都死过一次,现在的一切,就算是不开心的东西,也让戚安然无比的珍惜。 这一切的好或不好都在向他说明一个美妙的事实,那就是,他还活着,仍旧活着。 …… …… 在戚安然快活的同时,国内的娱乐圈迎来了又一次的危机。 这危机不是任何人有意为之的,而是……真正的自作孽。 季歌鹤在过海关的时候因为疑似重感冒和携带欧美传染病毒不得不接受身体检查和隔离治疗,然而检查出来的病情,却让所有人都出乎意料。 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圈子里几乎有三分之二的人三观坍塌了,一时间某些大型医院的秘密综合医院感染科或性病门诊或传染病专科每天都要接待十分多例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戴着墨镜眼睛的病人。 艾滋病。 这是个魔咒,时刻响彻在*者们的耳边。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能混出头的,都已经漂染过各种颜色,这些人里只要列出一个关系表,总有人会和季歌鹤扯上关系的,也许他们曾经的伴侣和季歌鹤有过肉体纠缠,也有可能是他们自己,总而言之,检查下来一圈之后,还真的被确诊了几个病例。 然而这些被确诊的人是谁,除了不漏一丝口风的相关部门,没有一个人知道其中奥妙。 不断感冒低烧的韩贺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自己的天都塌了。 他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什么,周若建就凶狠的冲到了他的公寓,周家的几个保镖直接把他绑起来带到了医院做检查,韩贺从头到尾脑子都是钝钝的。 他和季歌鹤做·爱的时候,很少会带套。 为了追求最真实的肉体纠缠的快感,这层阻隔了两个人的小薄膜是面目可憎的,然而没有任何一个时候,韩贺像现在这样祈祷过自己没有那样的想法。 周若建的脸色异常可怕,他虽然和所有性伴侣的欢好都会做好措施,但这种事情总有百密一疏的时候,不光他自己,还有他一直以来看中的私生子,他曾经想过在死之前让韩贺一起进公司帮助他的兄弟经营,韩贺的毅力和耐力比起其他的孩子都要好,但是在这一刻,他还是犹豫了。 周家不需要一个连正常孩子都没办法生的继承人。 等待报告的时刻,跳动的秒针就像是凌迟皮肉的刀俎,韩贺和周若建想让时间快些流逝,却又生怕这时间过的太快了。 但最终的结果该出来的还是要出来。 韩贺果然没能躲过去。 好在周若建措施严格,没有沾上这块甩不脱的定时炸弹。 周若建想到妻子前段时间和自己说的韩贺的那些经营,原本心里对于儿子的愧疚也逐渐消散了。 对于没有价值了的东西,就算是亲生孩子,周若建也不会再多给一丝关注了。 季歌鹤抱着诊断书一脸呆滞的靠在医院的墙壁上,缓缓的滑坐下来,一句话也说不出。 这道催人命的大符咒压在他的脊梁上,他几乎听到了自己骨骼崩断的脆响。 周若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衣,原本在得到诊断书前的失态在一瞬间被收拾好。 “周家会负责你的生活,”周若建瞥了韩贺一眼,终究是不忍心,开口承诺道,“以后你就尽量少回来吧,年纪大了,也该有自己的生活了。” 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的周若建毫无心理负担的转身离开了,留下怔忪的韩贺盯着他的背影发愣。 生活? 出了这样的事情,他还能有什么生活……? 他仍旧是不敢相信,这个病会是季歌鹤传染给他的。 …… …… 这一次的事件中,最为最开始被查出异常的苗头季歌鹤,却奇妙的被关注这件事情的所有人给选择性的遗漏了。 就好像从未出现过这个人,所有演艺圈的人同时合作,将季歌鹤留下的足迹和身影有志一同的抹消了,这甚至算不上是一次封杀,因为就连猜测季歌鹤已经被封杀的流言也从未出现过。 他此刻过的异常煎熬。 回国的当天他就想办法回到剧组,然而为时已晚,弗莱克已经知道了这个消息。 这疾病不分国籍的被人恐惧厌恶,弗莱克第一时间去检查了身体,他玩儿的太过,早已经无力回天。 对于季歌鹤,他恨到死还来不及!更何况帮他一把?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报复季歌鹤的,只知道《桑迪亚戈》的剧组忽然发表了一份声明,影片拍摄过程中有一位重量级配角不慎受伤,出于拍摄质量考虑,这个配角的所有戏份都不得不另外找人顶替,因此,《桑迪亚戈》的上映时间估计会推辞一个半月。 …… …… 戚安然很惊讶,从戚不复哪里得知了季歌鹤被查出艾滋的消息,他第一时间就在想,沈青死的时候不知道有没有携带这个病毒。 这很难说,毕竟沈青的死亡被确诊为心脏异常,其他的检查估计也不会去多做,至于艾滋病毒,就更难说了。 他心里就跟吃了半个干鸡蛋黄似地哽着一块,哪儿哪儿都难受的慌。 这情况一直到《墙内花开》的影片剪辑开始小范围传播了,《男色》到了最后几个重要镜头的时候,还没有多少好转。 但是拍摄如期而至,圣诞节狂潮也即将开始,在这个档期,《男色》必须加急赶制出来,并且不能看出一丝粗制滥造的痕迹,由于孙爷的极高要求,全剧组的人都陷入了空前的忙碌中。 陆林已经从拉斯维加斯回来了,也逐渐开始显露出混迹地下社会被沾染上的陋习,他开始抽烟喝酒赌博,手臂上多了很多纹身,却一点也没有粗壮的感觉,反倒越加瘦弱了。 因为被陆生侮辱了的关系,那位金发富商在拉斯维加斯时对陆林的态度绝对说不上好,那种炼狱般的生活过去之后,陆林已经无法再对正常的生活抱什么希望了。 然而却在这最为重要的转折时刻,陆生却因为发现了自己对弟弟异样的感情而让自己刻意陷入了忙碌中。 他从图书馆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有时候干脆歇在了学校。 有时候半个月见不到陆林的生活让陆生也显得很煎熬,但他一直这样坚持着,所以也同样遗憾的没有发现到陆林逐渐越来越多的夜不归宿起来。 有时候是清晨有时候是下午,送陆林回来的车子从老旧的福特到炫目的劳斯莱斯,每一天都几乎不重样,车里坐着的大多是穿着昂贵西装的白种男人,他们或丑陋或英俊,但有一个共同点却完全一致,那就是他们都很有钱。 阁楼不漏水了,后院也加建了一层宽敞的房间给陆林居住,一夜情过后的男人们为陆林买了家具和电器,但更多的还是钱。 陆林似乎不喜欢豪宅名车或者手表什么的,他很喜欢钱,尤其欢迎支票和现金。 陆家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宽裕了。但所有人都能发现,陆林的笑容变得更加空虚,他的眼睛里总是浸透了说不出的悲哀。 偶然之中的一次,陆生所在的研究院外发生了枪杀案,学院临时放假三到五天,所有的学生们都回到家里等待开课。 无处可去的陆生在家里安静的呆了三天,他背书或者研究公式,却常常午夜中惊醒,觉得自己似乎忘却了什么。 在第三天下午陆家大门口响起汽车发动机嗡鸣的时候,陆生无意间趴在窗口,看到和送自己回来的男人交换亲吻的陆林。 他疯狂了。 然而陆生懦弱的逃出家门,他把自己灌到半醉,然后一字一顿的对自己发问,他究竟在追求什么。 决定人生必须放纵一回的陆生,决定将陆林夺回自己的身边。 可惜这是个悲剧,他失败了。 现在戚安然需要拍摄的则是最后一幕,也是出现在片尾,陆生离开这栋房子之后,出现在幻境中的陆林的告别。 90 陆生夺门而出的那一幕似乎还呈现在脑海里。 放肆的亲吻,纠缠,最后功亏一篑的性爱。 陆林爱着陆生,他从未停止过这段爱,也为这段爱付出了相当多的东西,好比他的青春,他的岁月,和他的身体。 他这段时间以来赚的钱,足够陆生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之内,不用担心自己的学业被终止,也足够思念着家乡的陆家父母回到那个土生土长的地方。 就连陆林自己,也时常在幻境中,魂牵梦萦着那块土地。 陆生恨自己,陆林能感觉到,奔跑出去的那一霎那,陆生是恨自己的。 可是这又能怎么办呢?陆林自己也恨自己,恨自己不争气,没能力,不能给陆生一个更加体面的弟弟。也许陆生这一回因为自己的名声,在学校里也会被人嘲笑的吧? 无缘大学生活的陆林对学园非常的向往,那里也许是个神圣的地方,怎么能容许自己这样的人进入呢? 他的时间已经不多,陆林很清楚,陆生对他是有欲念的,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强烈抵抗,也许这一刻的两个人早已滚倒在地毯沙发上了,假如自己人就不能快刀斩乱麻,那么早晚有一天,陆生会被他自己,拖进地狱里。 陆林心中百转千回,表面却好像一丝波澜也没有似的。 他慢慢的,在自己的床底下摸索着,撬起一块松动的地砖,轻轻的将一个半大的盒子从地底的前坑里搬了出来。 打开盒子,里面是井然摆放着的一整盒现金,头顶有两张六位数面额的支票。 陆林微笑着,缓慢而温柔的抚摸着这个不大的盒子。 这些东西,将会附着着他的灵魂,陪着陪着陆家人,陪着……陆生,渡过今后所有的时光。 他仍旧是存在的。 他将会存在于陆生的心里,至少也是他曾经爱过的人。 陆林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将自己住了十余年的小阁楼仔仔细细的清扫了出来,他的身体现在变的很不好,体质虚弱,常常做不了多少事情就会被累到气喘吁吁,好在阁楼不大,陆林从衣柜里拿出自己新买的崭新的床单,郑重的铺在了小床上。 一束鲜艳的玫瑰,摆在枕边。 他轻轻的,从自己的钱包里取出和陆生的合影,压在枕头下面,随后脱掉鞋子,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之后,里面是一管透明色药剂。一个小型针筒,以及一条淡黄色的牛皮筋。 身上盖着充满了陆生气息的薄被,陆林安详的微笑着,眼神里有着些许解脱的意味。他嘴微张开着,雪白的牙齿咬着橡皮筋的一头,绑缚在自己的手臂上。 陆林茫然而平静的注视着那管平凡无奇的药水,银白色的针头细如牛毛,天色已经渐渐的黑暗了下来,清润的月光透过窗棂,照在陆林的侧脸上。 居然是从未有过的圣洁。 陆林毅然决然的拿起针管,没有犹豫,缓缓的将针剂推进静脉中。 神情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那一刻钟,陆生欢呼着抱起还不足一米高的陆林,在贫民窟狭窄的车道上快乐的飞驰着,就这样,在陆林的眼前一闪而过。 陆林微笑着注视着那承载了自己遥不可及的梦想和肆意轻狂的青春的远方。 他仍旧是那个陆林,赤诚的、干净的、爱着陆生的。 然而软弱的眼泪,却在这一刻无论如何都无法停止的留下。 划过太阳穴,浸润在酥·痒的发间。 陆林想要抬起手来整理一下自己的仪表。 却发现,他也许,只剩下一个最后微笑的力气了。 …… …… 在听到喊卡的那一刻,戚安然甚至没有力气抬起自己的手。 这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让人浑身发冷,然而他又确实是真的感受过的,那种挣扎、自律、恐惧和洒脱。 被一丝不漏的表现了出来。 孙爷很惊艳,说实话,他从未想过戚安然能做的那么好。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好,这一场戏,在开拍之前,他梦到过无数次,梦中的场景同样催人泪下,那里本应该有陆林的凄号、痛哭和憎恨。 但这一刻,孙爷觉得。 也许从一而终的爱情,真正奉献不求回报的爱情。 才是真正能感动所有人的。 戚安然难以自己的哭着,他有点不好意思被众人看见,但眼泪因为入戏的原因又实在无法控制,他翻了个身,把头埋在枕头里,呜呜的掉着眼泪。 心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捏成一团,缩的静静地,痛到几乎窒息。 他和陆林,多么相似又不同的人生! 可如今的他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更加纯粹的感情,和一个宠他爱他,也真正对他好的人。 陆林却死去了,他甚至没有留下一封遗书,没有打算让陆生知道任何真相,他背负了一切的罪,却又是最干净的,直到死,他都未曾想过,要让陆生这一辈子都记着他。 哪怕是一句口信呢。 都没有。 全都没有,他就这样干干净净的走了,留下枕边火焰般的玫瑰,和安详的微笑。 即使知道这是虚幻的,他也无法自拔的沉浸在陆林的悲哀中。 戚不复悠悠的叹了口气,戚安然的多愁善感让他很纠结,说实话,刚刚看到一半戚不复就转过身去了,这种催人泪下的场景不适合硬汉围观,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要先安慰了戚安然之后,再狠狠的甩那个同样当哥哥的陆生两巴掌。 同样都是当哥哥的,这差别咋就那么大呢! 戚不复脱掉鞋子,轻手轻脚的爬上床,从后背抱住戚安然,在他颈后不着痕迹的吻了一下,轻声安慰道:“陆生是个混蛋,你不要为他们伤心了,多看看我和你不就好了?” 孙爷站在一边翻了个白眼,如果不是确实知道这俩人是兄弟,他老早就会怀疑他们俩不对劲了,但大庭广众之下兄弟俩这样黏黏糊糊的,也都是成年人了,真的科学吗? 他咳嗽了一声,发现床上小声说话的两个人压根儿就在打算无视他,于是撇了撇嘴,一转身,发现剧组里的工作人员一边假装忙碌着一边偷偷往这里看。 “去去去!看什么看!下午吧陆生独角戏拍好要杀青了!快点去干活儿!晚上有庆功宴!” 想到影片快速杀青,孙爷神色也柔和了下来这段时间大家真的都很辛苦,而且工作质量也尽可能的没有下降,这很难得,孙爷是个讲道理的人,好或不好全部是记在心里的,在一部戏结束的时候,对每一个接触过的人,他心里都会有着相应的评语。 如果可以的话,他真的挺希望下部戏还能跟这个戚墨合作的。 那种酣畅淋漓的拍戏的感觉,就好比正在现场观看一部跌宕起伏的电影。 真的是非常非常的爽! 戚安然哭了一会儿也累了,慢慢的从那种挣脱不出的剧情里走了出来,看到楼上东西都被收拾掉了,人也走的干干净净,有点不好意思的掐了戚不复一把:“你干嘛啊,压在我身上,刚刚有人在旁边看的。” 戚不复在他脸上轻轻的啄了一下,抬起头来,盯着戚安然羞恼的神色终于没忍住,俯下身索取了一个绵长的亲吻。 几乎令人窒息的亲密过后,戚安然冷静了下来,揪着戚不复的衣领,安静的沉默着。 “他是他,我们是我们,”戚不复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戚安然的情绪波动源自于剧情中陆林陆生两兄弟的悲剧,他不擅长安慰人,绞尽脑汁之后,只能想出一点点安慰的词语,安慰戚安然说,“我和陆生不一样,我会负责任的,我想和你结婚,也像得到爸妈的认可,这些事情了结之后,我们就去伦敦吧。” 戚安然怔忪了一下,抬头盯着戚不复的眼睛。 那眼神坚定不移,带着火焰般深沉的爱意。 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想要和自己站在一起,接受所有人的祝福,而不是做一对地下恋人。 戚安然张了张嘴,喉咙干哑,他甚至说不出话来。 良久之后,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勇气,戚安然终于重重的点了下头—— ——“好,我和你一起,去和爸妈说。” 一段感情,能让两个人都不约而同的想要出力去维持,能让相爱的两个人心越系越紧,能教会两个人应该承受的责任,这是何其幸运的事情。 戚安然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一次,是真的被感动到骨子里去了。 …… …… 为了迎接即将到来的圣诞节档期,所有人都开始脚不沾地的忙碌。 《墙内》剧组发来了宣传邀请,但戚安然实在是太忙了,他实在没有时间回国去参加,只能婉拒,郑槐也不介意,反倒给他和孙爷都送了一堆首映票,地点在飞行离洛杉矶最近的香岛影城,出乎戚安然意料的是,孙爷他还真的来了。 戴着大墨镜和口罩的三个人被戚不复的保镖低调的送到了影院的后门,直接从通道到达贵宾二层,孙爷脾气很坏,边走边骂:“郑槐这个坏东西,一定是故意要给我搞那么多事情。” 他参加完今天《墙内》的首映,立刻就要赶回去忙着自己即将到来的首映会,所以一路过来,他也有羡慕,因为这一回的这部文艺片,来观影的观众浪潮和可文艺片搭不上什么关系。 就连有保镖保护的三个人,也好几次险些被拥挤的人流给分散。 这仅仅只是在一个不太接受内地文化的香岛。 可想而知,内地的上映,该是如何一个盛况。 作者有话要说:成功之路!哇哈哈哈哈!!! 91 三个人来的很匆忙,但其实香岛的首映会是有派人来的,时间凑不上,没有全到,白苗和一个副导演还有剧组的某些相关人员在开幕之前说了几句话,然后回后台了,戚安然就指着白苗的方向和孙爷说:“那是女主角。” 女主角? 孙爷看了白苗一眼,又看看戚安然,最后想起自己前不久和郑槐通电话时知道的某些事情,不由的摇摇头。 由于二层是每个观影位都独立的观影区,没有人注意到昏暗的角落里坐着的戚安然和戚不复两人,反倒戚安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白苗在舞台上做宣传的时候,有好几个被点名提问的粉丝脱口就问她和戚安然或者戚不复是什么关系,现场的话题讨论和主持导向很显然也是着重于男主演和男配角的,看得出来,白苗的脸色不太好看。 而且最奇怪的是,不论是白苗还是参与宣传的人员亦或者主持人,对男配角戚墨都统一口径为戚先生,不提他戏份地位,也不提他前段时间闹的沸沸扬扬的绯闻,而且提出的频率远远大于用来压轴的戚不复,好像他才是那个用来宣传的手段似地。 这和让人惊讶,就好像你去一个片场里应聘龙套,被告知录取了之后才有人告诉你你的龙套角色比XXX配角都要多,那种被蒙在鼓里却好像很得重视的奇怪的感觉。 白苗没怎么进入状态,匆匆的说了几句,就被热烈的掌声送回后台,影院里似有若无的回荡着闹嗡嗡的讨论声,里戚安然他们有些远的另外一排座位,可以很清晰的听到有女声很失望的说:“真讨厌,我还以为这一次可以看到CP出现,怎么居然来的是个炮灰……” ??? 戚安然半懂不懂,茫然的从缝隙里回头看了两眼,才发现女孩子周围的同伴似乎都是一脸认同的。 …… 一定有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戚安然静静的想,然后现场逐渐的安静了下来,灯熄灭了。 音响里,传出一阵悠远的瑶琴声,伴随着溪水的流动,潺潺悦耳的清音。 那是属于青春的旋律,单纯的,像一张没有被画上任何图案的白纸那样,仅仅看上一眼,就能发现到这白纸的单纯和可爱,这是所有人都将失去的,再也无缘追回的曾经。 戚安然渐渐地,也遗忘了自己的处境,甚至遗忘了里面那个为情所困的少年是他扮演的,全身心的沉浸在了剧情里。 影片画面质朴,特调过的清新,如同大院里那株四季都翠绿的树。 三个从小玩到大的孩子里,温瑞初一直在其中充当着奇妙的角色,他甚至在某些时候比大人都要成熟,陆雨棠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他天真活泼,但行为处事却也不是没有准则的,他有他的底线,从不闯祸,也因为父母工作上的原因,从小在全院的孩子中异常出挑,江晓婷则因为和陆雨棠住同一栋楼,一直玩在一起,孩纸们从学前开始交往,直到快毕业了,都一直生活在一起。 三个人的关系一直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下,娇憨美丽的江晓婷因为性别的原因,一直是两个男孩宠溺呵护的对象,她是骄傲的,如同院子里那棵挺拔的树。 然而这种平衡总有一天会因为谁的无心之举被打破。 美丽的江晓婷在下课的时候收到了一封情书,这在追求思想解放的少女群中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同在一个学校上高年级的温瑞初很明白那代表着什么,他想要去告诉江晓婷不要那么冲动的去和对他表白的男孩私下见面,但到达教室的时候,却发现陆雨棠早早的赶到了,并且已经劝住了想去和自己追求者见面的江晓婷。 温瑞初忍不住怀疑,陆雨棠是不是喜欢江晓婷。 而看到温瑞初到来的陆雨棠,也怀疑起了温瑞初对江晓婷的感情。 三个处于朦胧期的少年少女倏然间尴尬起来。 就连说一句话都会脸红躲避。 在这种暧昧中,就连江晓婷也忍不住困惑了起来,是否这两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真的是喜欢她的。 然而温瑞初和陆雨棠却又刻意在和她保持着距离,也疏远着和另外一个人的关系,这一段历久弥坚的坚贞友情眼看着就要因为暧昧的情絮化作灰烬。 温瑞初和陆雨棠,却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慢慢接近。 这是忙碌的考试月,即将面临高考的孩子们埋头刻苦的学习,江晓婷也放下了挣扎不清的感情,开始全身心的投入进课本里。 院子里的槐花开了。 沁香宜人的气味。 陆雨棠兴奋的站在墙边凑近了看这一大丛的槐花,他踮着脚站在大石头上,而石头下面一脸焦急担心他的温瑞初则成了足以信任托付的那个人。 陆雨棠使坏的刷了温瑞初一招,两个人翻滚在地上大笑打闹,原本横在心间的那堵墙刹那间消弭不见。 也许他们自己不知道。 但所有看到他们相视而笑的人,都能感受到其中浓浓的幸福意味。 然而这份幸福也随着时间的流逝在慢慢变质。 忙碌在考试中的江晓婷仍旧是美丽的,在课余时间,也在追求着身心等同的放松。 温瑞初的母亲从小看着江晓婷长大,也从小是将她当做自己未来的儿媳妇对待的,长辈们的取笑也许是说者无心,但听在耳里的江晓婷却渐渐投入了感情。 温瑞初是个成熟的人,他虽然年纪不大,但稳重、优秀、英俊,这都是对女孩儿来说足以致命的吸引力。 江晓婷知道,自己是喜欢温瑞初的。 可她终究是个脸皮薄的女孩子,一直以来,她也在等待着温瑞初能主动挑明两个人的关系。 可温瑞初却并没有如她想象的那样对她百般讨好,而是仍旧像从前的兄妹关系,来往说笑,从不逾矩。 就算是劝阻她不要随便和陌生的男孩子们来往时,都是纯粹的家人的关心,不带一丝醋意。 而相反的,他和陆雨棠的关系却越来越近了。 陆雨棠开始对江晓婷不那么温柔了,他偶尔会和这个从前一直宠爱着的“妹妹”发生争吵,尤其是在江晓婷对温瑞初脉脉含情的时候,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绪在作祟,江晓婷莫名其妙的承受着他的攻击,偶尔也会牙尖嘴利的反击回去,但三个人的关系仍旧是那么好,某些时候,甚至还会一起结伴出去郊游旅行。 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一直持续到初秋时,江晓婷提议倒郊外河边野营为止。 在那条清凉的溪水里,活动的游鱼、甘洌的水质、以及在水中浑身湿透的大笑的少年。 刹那之间,温瑞初的表情像见了鬼般狰狞。 他惊恐的躲避开陆雨棠的招呼爬回了岸上,躲在帐篷里连续半个小时都在瑟瑟发抖。 然而最终他擦干头发出来的时候,陆雨棠仍旧是没心没肺的在草坪上戳着江晓婷搭起来那个歪歪扭扭的灶台。 晚饭时,温瑞初从陆雨棠的身边站起,坐到了江晓婷身边。 衬着女孩儿羞涩微红的脸庞,三个人一晚上都没有吃好东西。 温瑞初明白了什么,陆雨棠半懂不懂,江晓婷却从头到尾没有察觉到不妙的东西。 大学开课的当天,全院子的人都知道,温瑞初和江晓婷在一起了。 江晓婷的父亲是个植物学家,他很开明,也很满意稳重成熟的温瑞初,但出于一个父亲对女儿早恋的不满,他还是狠狠地教训了一顿温瑞初。 温瑞初从头到尾都微笑着,看不出一点不满,就好像他从来都不会为了这些小事情生气似地,除了他自己,任何人都觉得他一定在高兴。 陆雨棠从那天之后,开始狂热的追求江晓婷。 没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原因,满世界的人都在议论江晓婷的美丽和魅力,全院最优秀的两个男孩都爱上了她,甚至甘愿为了她牺牲两个人之间那么深厚的友情。 江晓婷动摇了,在隐瞒着温瑞初的情况下,和陆雨棠站在了一起。 陆雨棠是个和温瑞初截然不同的人,他活泼、活力、有人气! 带着江晓婷看电影、去爬山、去遥远的郊外。 却在江晓婷想要喝汤手拉手的时候,不着痕迹的躲开了许多回。 渴望着能有个活泼又体贴的男友的江晓婷失望了。 在任何人都不知道俩个人关系的时候,她果断的选择了和陆雨棠分手。 在那之后,陆雨棠的双亲在下乡视察煤矿的时候,双双被埋在了里面。 那是黑暗的半个月,十五天里,所有陆家人忙碌奔走,想要得到一点点陆家父母的消息,憔悴的少年恍惚的等待在家里听候上天的发落,温瑞初这时候找到了他。 陆雨棠不敢见他,和江晓婷的那段短暂的交往在沉淀下心情之后化为了心中的罪。 温瑞初是他最好的朋友,而他很有可能真的很爱很爱江晓婷。 电影的最后,陆家父母都葬身在了煤矿里,陆雨棠和江晓婷一起出游的事情被人捅了出来,温瑞初上门来寻找陆雨棠,却没有找到昔日好友的踪迹。 陆雨棠一直躲在家中宽大的衣柜里,不眠不休,就这样坐了整整两天。 在收拾好的情绪和仪表之后,他主动提出,要和温瑞初在常常玩耍的那个海滩边坐一坐。 也许那让他瞬间成熟的两个夜晚,有什么一直被他忽略的东西被挖掘了出来。 但两个人谁都没有说出口。 橘红的日出,无垠的海面,郑重的道别。 远去的浪涛声,席卷着少年们的青春和单纯。 温瑞初依旧和江晓婷站在一起,陆雨棠选择了离开。 在谁也没有注意到的清晨,他带着自己所有的行李,站在那株好多人都无法合抱的大树下,沉默的和自己的过去道别。 “我下一次回来的时候,不知道你会不会开花?” 少年的身影在晨曦中依稀远去。 喧闹的繁华慢慢的在晨光中苏醒。 “喂!你们过来看啊!!”大院里,一个背着书包冲出来的少年忽然间刹住了脚步,一脸惊骇的看着院子当中的那棵老树,半响之后,呐呐的对着院里的家人们喊道,“快出来看啊!!这树居然会开花!是白色的花!!!” 柔软的瓣绽,在微风的吹拂下慢慢的脱落下来。 镜头转动,过去不知道多少岁月。 这片花瓣,缓缓的落在一双苍老的手心里。 没有人知道,这双手的主人,究竟是谁。 【剧·终】 …… …… 影片在后半段的时候,影院里已经响起了低低的啜泣声。 直到灯光亮起,许多人都在尴尬的寻找纸巾遮住自己的眼睛。 甚至没有讨论声,一句都没有。 就好像在这个地方,出现另一个打破氛围的声音,会成为一种亵渎似的。 这部戏里,女主演白苗的出镜的时间居然是最多的。 她优雅的穿梭在每个镜头里,站在优秀的男孩身边。 可所有人都无法忽视阴影处的另一个旁观者。 有时候那人是温瑞初,有时候又变成了陆雨棠。 从头到尾没有人点明这其中究竟掺杂了什么情絮。 但意外的,所有人居然都不费吹灰之力的看懂了。 那种深埋在道德下的战栗,和被自我良知压迫着的悲伤。 懦弱的孩子们最终选择了不负责任的逃避。 也许那双握住花瓣的手会是多年之后故地重游的陆雨棠。 或者是,对着大树怀念那段还未开始就已经逝去了的感情的温瑞初? 这或许是个另类的男女主角大团圆的结局。 但由衷的,没有一个人为了这个结局高兴。 孙爷沉默着,盯着大银幕。 许久之后,他轻轻的嗤了一声—— ——“这臭小子,有意的吧,演的那么煽情……” 戚安然叹了口气,忍不住又想起《男色》的结局。 似乎他一直是走的炮灰路线啊…… 虽然很感人没错,但一直这样被炮灰,真的没问题么? 92 预料之中的爆满和好评,走出放映厅的时候,几乎每个人都在低声啜泣,在那之后的一个星期里,《墙内花开》的票房从人满为患的圣诞热潮里呼啸着杀了出来,创下三天1.75亿的票房纪录,甚至比同期的巨制好莱坞大片更为轰动! 铺天盖地都是《墙内花开》的消息,纸媒、新闻、广播以及大小网络,有人斥骂《墙内花开》充斥着同性恋情节应该被封杀,有人认为一部文艺片居然售出如此惊人的票房一定有黑·幕作祟,但更多的人则认为,这是一部从爆米花电影中脱颖而出的,能让人潸然泪下的同时记住剧情中任何一个细节的,绝对的经典之作。 争吵会引起共鸣,悲剧则永垂不朽。 观众们会记住自己的眼泪,记住自己的怦然心动,尤其是那些经历过影片相同年代的想爱而不敢爱的人。 这是他们都曾经经历过的青春。 影片只不过帮他们重温了一次而已。 孙爷默默的将电影上映的档期稍微挪后了一点,等到《墙内花开》在香岛下映了之后,才和香岛的院线联系了上映的事宜。 《男色》在内地上映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国内风气稍微开放一点容许此类电影的也只有香岛了,戚安然猜测孙爷大概还是不想和郑槐抢票房,所以才会把时间推后,但孙爷大概是不会承认的。 这部影片首先在欧美上映,国内的群众期待影片的群众纷纷遗憾不已,谁料到孙爷居然在首映开幕上丢下一枚重量级炸弹! 居然会在香岛上映! 乘飞机不过几小时就到的香岛!! 戚安然其实有点忐忑,他不认为这部电影会吸引多少人跨洋过海特地去香岛观看,但孙爷和戚不复似乎异常的自信,为了防止在那之前流出枪版,孙爷甚至特意出钱加重了网络防护,让流通只能有盗版光碟这一个渠道。 《墙内》撤线的那一天。 香岛机场爆满了。 不知道多少人从内地蜂拥而至,几道航班当天人满为患,下飞机后,几乎超过半数的人,全都马不停蹄的赶往香岛市的每个电影院。 就算抢不到首映票,也必须买到时间最近的电影票,看完这一场,也算了了自己一个心愿。 内地家境富裕的人真的很多,是否要为了一部电影专门赶到特区,取决于观众的,不过是值得还是不值得罢了。 这一天的轰动甚至让媒体新闻都异常亢奋,数不清多少狗仔蹲守在机场统计,看到这些领取了自己托运行李的粉丝或者专门为观影而来的观众一脸兴奋的离开,他们只觉得,能和这一次场景媲美的,也只有好几年前,那部三·级片的上映场面了…… 一部文艺片,能做到这个地步,也只有孙爷了。 果然她亚洲导演之王的名头不是白说说的。 戚安然知道消息的时候,当即就呆掉了。 然而时间不容他考虑,孙爷把他打包发到了香岛,留下在欧美本土更有号召力的戚不复和他奔波于本土的上映会,戚安然则和副导演全权负责香岛事宜。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粉丝痛哭流涕。 首映会灯光亮起,他从幕后出来的那瞬间。 整个现场一片寂静。 下一秒,翻山倒海的欢呼声尖啸起来。 他是临时来香岛的,提前并未预知。 但却忽然间发现,现场全部都是举着他名牌的荧光板。 用小小的荧光粒一颗一颗细心的顺着放大的照片板上的脸部轮廓一点点的粘上去,然后在边缘非常整齐的画着他的名字。 这不是事先排练的,戚安然一点都没有听到过副导演有排练这些场面的消息。 这是自发的,对他的肯定、爱、和尊敬。 看到惊喜的粉丝们恨不能从观影区跳上来给他拥抱的场面。 那瞬间,戚安然甚至差一点憋不住自己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这是属于他的、最真实的、可以看得到、听得到、触摸得到的——成功。 他真的成功了。 一场爱与被爱的悲欢离合。 几乎没有人能想到,兄弟之间的伦德爱情居然能让人这样轻易的就接受了。 这两个暧昧着的人有着最深刻的血缘关系,他们一生一世都有着比夫妻更加亲密的身份,他们一母同胞,同属于一个父亲,却又那么自然而然的相爱了。 瘦弱的陆林挑起一个家的力量,他在被侮辱和艰难的贫困中挣扎,然而他又那么的爱着陆生,甚至愿意为了让陆生更加宽裕的生活放弃自己珍贵的睡眠时间再打一份工。 他们有时会有争吵,陆生是陆家人骄傲和希望,陆家的父母是偏心的,他们将家里最好的房子交给了沉浸于书本中的大儿子,却让辛勤工作的小儿子蜗居在冰冷漆黑还会漏水的阁楼间,陆林仍旧从不抱怨,他辛勤的工作,三餐只吃白面包,然后把辛苦积攒的钱眼睛也不眨的交给陆生做学费,只是在偶尔下雨的时候,陆林会怔怔的看着从天顶上慢慢滴落下来的水珠,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就像一颗捉摸不透的黑宝石,眼睛里有着一个世界那么大,却又好像除了陆生之外,连一颗沙子也再容不下。 他的生活中只有陆生,甚至不太和陆家父母说话,他辍学很早,在这块犯罪率很高的贫民窟里,早年辍学的孩子就好像是带着原罪的,尤其是这个孩子还带着第三等的黄皮肤,他没有他的哥哥那样学习优秀,陆家甚至在整个贫民窟里也是数得上号的贫困,因为大人们太懒惰了,就只能让孩子去更加辛苦。 影片的色调从头到尾都是黯淡的,这如同是一个平淡无奇的记叙片,然而情节却又是那么的湍急而跌宕,在所有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林被赌场的荷官引诱到了这个地下的,传说中薪资更优厚的地方。 没有见过多少外面世界的陆林甚至连赌场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厌倦了每天忙碌的工作和不充足的睡眠,事实上,如果没有陆生忽然到来的经济危机,他也许真的就这么平淡的过下去了。 但意外的,路伊斯看上了他。 陆林惊恐的徘徊在有钱人奢靡的世界里,路伊斯一个晚上赢来的钱换成硬币可以生生把他砸死,他第一次知道这世上还有定制的服装,还有价值连城的手表,还有什么什么档次的衣服,然而最重要的,还是钱。 即便是在这样的时候,他还是不会忘记要给陆生带上一件衣服。 这就是他们的悲哀,不想要出卖自己的肉体,却不得不利用他人的觊觎为自己筹谋一些必需品。 陆林想在路伊斯身上赚够十万美金,然后痛快的收手。 但堕落这个东西,是永无止境的。 他终于出卖了自己的身体,即便是再不情愿,这也是一个无法否认的事实。 路伊斯在他身上驰骋的时候,他甚至没能感受到一点点快·感,疼痛几乎湮灭了他,这世界都是黑暗的,陆林无法在其中找到一点点的光亮。 没有人爱他。 包括陆生。 然而他也许猜错了。 陆生会为了他和路伊斯的亲密大发雷霆,他甚至和路伊斯打了一架,那姿势帅呆了,就好像降临的天神那样耀眼。 可现实是,得罪了路伊斯,整个陆家都不会有好下场。 陆林只能拉开陆生,路伊斯不欠他们什么,以钱换物,公平等价,这不过是一场交易,路伊斯也只是……顾客而已。 陆生亲吻了他,缠绵的、疯狂的、那种淹没头顶的快乐和飘然。 这只是一场梦。 陆林清洗了自己,陆生很粗暴,他受伤了,甚至在床上发了两天的烧,这两天里,除了他自己,没有一个人踏足过这个小阁楼。 病好之后,梦也醒了。 陆林回到了路伊斯身边,为了那十万块钱。 路伊斯理所当然的把陆生的拳头报复在了他的身上,在拉斯维加斯,你能找到一切折磨人的刑具,可路伊斯大概还是喜欢着他的身体的,他并没有找来人强·暴陆林,只是从精神上、肉体上、用毒品和刑具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 和十万块钱一起回到洛杉矶的,只剩下一个失去了灵魂的陆林。 他很明白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也很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 然而他还是爱着陆生的,一如既往的热烈,就算梦已经苏醒,就算……再也没有沉睡的可能。 他也想用自己仅剩的时光,为陆生尽可能多的谋求一些快乐。 然而他却不知道,胆怯的陆生,他的心里盘旋着的,究竟是什么。 他们是兄弟。 但却再不交谈、再无沟通、连会面也变得异常稀少。 唯一维持着陆林这场梦的,只有那一次旖旎却不浪漫的情·事。 他给自己编制了一张巨大的网,从头到尾,包裹的一丝不漏。 只有这样,每天夜里睡在身边的男人,才会是那一天的陆生。 可陆林最后的退路,却又恰恰被他深爱的陆生掐灭了。 他不能容许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陆生受到歧视和伤害。 可是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最终的归宿,会是那个陆生每天亲密的捧在怀里的骨瓷茶杯。 他离开了,却又以一种奇妙的方式,让精神和骨骼永远都存活了下来。 陪伴着陆生的人本该是他,终究也是他。 如此一生一世。 …… …… 戚安然默默的在影片开始床戏的时候退场了,他躲在安全间里,用夜视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观影台上观众们的反应。 上映之前院方体贴的在每个座位之前准备了一包纸巾,戚安然还觉得他们小题大做。 然而看到从影片一开头出现人物就开始捂着嘴巴呜呜哭泣的大多数人,他也只能哑然了。 这是后期的魅力,孙爷的能力。 这种从一开头就让人感受到的淡淡的忧伤,比起让人涕泗横流更加难得。 影片结束的那一刻,许多人,不分男女,趴在自己前一位的靠背上哭的泣不成声。 这种痛入骨髓的伤痕,却又演绎的那么唯美,这种爱情,融合的亲情、骨血、伦德、和病态。 然而留下来的,只是一个素白的骨瓷茶杯而已。 陆生终生未娶,他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就,但每天夜里,和他同床共枕的,只有那只用厚厚防震垫包裹起来的白茶杯。 他一定是后悔了。 透过银屏,所有人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他沉痛的悔意。 伴随他一生的,只会是那段悠远而刻骨的回忆。 因为失态太过的原因,放映结束后的半小时,才有人起身慢慢的退场。 一部戏结束了。 但另一个人,却如同挺拔的参天巨树,茁壮的生长在了所有人的心里。 孙爷获得了又一次历史性的成功。 这从接下去的几天,香岛机场临时增设的航班和半分未减更为拥挤的人流。 这是历史性的一个时刻。 戚安然成为了这个时刻的见证人,也是个当局者。 93、番外 你真的爱他吗? 季歌鹤在很多个午夜,借着窗外透入的清润的月光,看着枕边那个酣睡的男人,常常这样扪心问自己。 沈青……他的脾气很好。 和他一起生活很愉快的,沈青的公寓买在交通便利但风景秀丽的近郊,每天伴随季歌鹤起床的就是鸟雀的鸣啼,它们停歇在阳台外高大的梧桐枝头,甚至没有树的一片叶子那么大。 季歌鹤看着它们,有的时候会油然而生一种羡慕。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羡慕些什么,反正,这种羡慕总是强烈却没有道理的。 就好像沈青爱他那样。 通常沈青的工作会比他稍微忙一些,因为跑配角,沈青要贴合剧组的工作日程,所以有的时候回家休息已经是凌晨了,那个时候,季歌鹤早已深眠。 总之第二天起床,那个其貌不扬的老男人总会迎着晨曦的日光站在厨房里,做好饭,或者快做好饭,就来给季歌鹤一个亲吻或者叫醒他吃饭。 周而复始。 这生活很惬意,却让人无可奈何的心生惰意。 这不是曾经的季歌鹤想要得到的,至少季歌鹤自己清楚,他并不沈青认为的那样无欲无求。 他是个男人,而且是个在上位并且年轻的男人,被另一半这样对待的感觉跟被包养吃软饭没什么差别,他也有事业心,也会审美疲劳,偶尔的时候,和沈青发生了争吵或者正在冷战,他就萌生出再找一个对象的想法。 他其实过的挺乱的,那时候的他并不出名,在吧里也算是很受欢迎的角色,沈青时常要因为一部戏出公差,不在家的日子里,他就会全副武装,然后挑一个看得过眼的人过一夜。 这一切,沈青从来不知晓。 季歌鹤也曾经有过愧疚,就像对待家中的妻子那样,丈夫出轨了,或者在温柔的包养第三者的时候,总会对正房更加仁厚,这如同是一种心理上的自我放逐和自我安慰,关心和忠臣,一物换一物,在对方不知道的前提下,为自己就这样赎了罪。 然而他的罪孽仍旧是在的。 陈子然是个很好的对象,他在床上很放得开,技术也好,但一旦下床,就变得羞怯可爱,即使季歌鹤从来也不喜欢娘0,但还是难免对他升起些好感。 可咬人的狗不叫的,他也时常分不清,后来他和陈子然秘密的交往,起因究竟是因为那些裸·照,亦或者是极具诱惑力的豪宅名车? 陈子然热烈的追求他,他或许很有钱,送给季歌鹤的礼物都相当名贵,他甚至和季歌鹤一起同沈青吃了好几回饭,表面上沈哥沈哥叫的亲热,但散宴过后,他就会很鄙夷的嘲笑季歌鹤说,你的眼光好差,这种人居然也看得上。 说来说去,就连季歌鹤自己,也分不清从前为什么会和沈青在一起了。 沈青一直照顾他,就像对待弟弟,或者说晚辈。 其实告白这件事情是他开始的,两个人一直朦胧暧昧了很久,然后也不知道为什么在某一天里,季歌鹤就捅破了窗户纸。 但这份感情到现在,也只剩下某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了。 沈青对他的爱意,也已经化为了潺潺细流,没有从前那么热烈,但仍旧是存在的。 是他对不起沈青。 但外面的世界太精彩。 被人追捧的感觉居然是如此飘然,他是很多人眼中的偶像,本命,过生日的时候办公室里会有一大堆堆不下的粉丝寄来的礼物,这些都是每一个人精心挑选的,倾注了爱和崇敬。 陈子然的一句话,可以捧他坐上主演的位置,接连几部偶像剧下来都是如此,不知不觉间,那种被沈青包养的感觉居然慢慢的不见了。 他比沈青要强大,也比沈青要优秀。 看,他的粉丝更多,他的薪酬更丰富,而且他的经纪人只专属于他一个,而不是像沈青,就连助理也是共用的。 每一样东西都下意识的去攀比。 等到发现自己心理扭曲的时候,事情已经隐瞒不下去了。 陈子然大约是有着某种特殊的癖好,他热衷于加入季歌鹤和沈青两人世界的饭局,然后在桌子下面勾缠季歌鹤的小腿或者是伸长了腿去摩擦季歌鹤的下·体。 在被桌布遮挡住的小世界里,总发生着各种和桌面上截然不同的事情。 到了最后,他甚至喜欢起用季歌鹤的手机和沈青发短信。 然而季歌鹤却知道,陈子然从来也不是真心想和自己在一起的。 就好比和自己上床之后,隔天,陈子然大约又会和另一个对象共赴云雨。 这不过是一种好玩的心态,亦或者是一种病态的心理。 但等到季歌鹤察觉到不能再放任下去的时候。 沈青和他的关系被曝光了。 他不知道是谁做的,但隔天他就接到了公司趁机炒作自己新片的决定,他想他自己或许明白了什么,又觉得自己大概什么都没搞懂。 可权衡再三,他仍旧是照着决议去做了。 为了什么呢? 或许是不再让自己觉得比低一等?或许是这部片子对他的未来基础真的很重要? 总而言之,事业心打败了责任感。 他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一切不可挽回。 沈青死的时候,他也如堕雾里。 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五感就好像刹那被封闭。 听不见、看不见、嗅不见,也无从得知是否有人在抚触自己的肌肤。 但梦境里,幻想中。 仍旧是沈青的那张脸,那个平淡无奇的笑容,亦或者迎着晨光的一盘培根煎蛋? 也许自己是爱他的。 睡梦中,季歌鹤抚摸着沈青似有若无的脸庞这样轻轻的对自己讲。 那声音伴随着咸腥的海风从遥远的岛岸上飘来。 可这么明悟,到来的终究太晚。 他已无路可退了。 作者有话要说:一个不知道为啥会出来的番外,叽喳这个可怜又真可恨 我最讨厌失去了才知道珍惜的渣了! 94 接下去的几天,华语电影中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浪潮,虽然在内地无法上映,可单单是香岛这么一个小小的上映地,因大批影迷赶赴观看的原因,《男色》在华国的首映一周就创下了两亿九千万的巨额票房! 不要小看这两亿九千万,《墙内花开》的一周票房创下了4.77亿,看上去比起《男色》要多出不少,可不要忘了我,《墙内》的上映院线遍布了整个偌大的华国,而《男色》所占据的,仅仅只是香岛的27所戏院! 这几乎是个再没人能超越的传奇了。 算上在全球上映的票房,戚安然立刻就明白了,为什么孙爷对于自己的电影能否赚钱那么不在乎了。 因为金钱这东西,恐怕对赚到手软的孙爷来说,算不了什么了吧? 那之后就是国内电影的新篇章。 先是《墙内花开》,紧随而来的又有《男色》,一部朦胧的边缘题材电影,一部直白的伦·德纲常悲剧,前者打了擦边球在内地引发了热烈的反响,后者因为题材的原因只能在香岛公映,但为了看到这场电影,数不清多少内地的影迷疯狂的涌入了香岛,只为了能够最直观的感受到一次那种让自己痛彻心扉的爱情。 他们终究也没有失望,孙爷是个能拍摄出人物最内心深处哀恸的好导演,他不愧于亚洲导演之王的称谓,他的地下徒弟郑槐也比任何导演都要优秀一些。 也许是刻意的也许是无意的,郑槐在影片剪辑方面还是掺入了一些商业片元素,也就是能引发观众热议的元素。 《墙内花开》涉及的属性不光是朦胧青涩的恋情,影片里的女主角,从头至尾被青涩的两个男主人公利用,也许他们并没有刻意的去伤害这个女孩的想法,但现实是,假如温瑞初真的和江晓婷结了婚,那这个女孩就从一个天之骄女瞬间成为了悲剧的同妻。 也许温瑞初一辈子没有让她察觉到真相,但事实是,不论让不让她知道,这两个男人所做出来的事情,都对这个女孩儿不公平。 好在影片没有确切的拍摄到男女主角最后是否在一起了,也没有说明,在最后一幕出现的那个手握花瓣的人到底是三个人中的哪一个。 所以这个论点从头到尾也没能成为最主要的攻击影片题材的金戈,这只能用作讨论罢了,戚安然所以猜测,郑槐这一手估计是故意的。 这就是徒弟和师傅的差别了。 徒弟需要刻意的突出影片的某一个爆点来为优秀的电影增加话题。 但孙爷则是如此看似普通的阐述了剧情,陆家兄弟都是普通人,他们每天都在做着普通人的抉择,他们的懦弱和胆怯是每一个人都会有的,也如同那么多普通人那样,胆怯的同时,丢失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 这种本该平凡无奇的剧情,却因为触动了人心最深处的伤痛和回忆,以自身的魅力迎来了更多的关注。 孙爷很显然更胜一筹。 从没有那么一个空前团结的时刻,网络上的影迷们众口一致的痛斥审核部门迂腐落后的,因为审核不通过的原因,这部《男色》到最终也没能在内地上映,然而有那个财力乘飞机千里迢迢到香岛看片的人毕竟是少数,很多的内地影迷只能看着网络上那些有感而发的影评来凭空想象,到了最后,大概是网络上群愤的声浪大到让人无法忽视了,上映期结束之后,某些大型网站公然购买《男色》版权的事情被审核部门有志一同的忽视,甚至很多相关部门的领导也出于好奇观看了一些,在唏嘘之下,插手同性题材在门户网播放的声浪就一天比一天要小了。 《男色》这部戏在广泛播出后的一个月内,被所有影迷们奉为经典,参演的戚安然和戚不复理所当然的大红了一把,本就身在神坛的戚不复每次出席活动的时候更加风头无两了,而身为一个才出道不到一年的新人,戚安然的封神之路几乎震掉了所有人的眼球。 从出道到现在,配角、配角、配角,从《功勋》一路夺人眼球的出现,直到如今唯一饰演主角的《男色》,和一部隐约抢了男主演风头的《墙内花开》,戚安然走红的如此莫名其妙,又如此理所当然,更多的业内人士戏称,仅仅这一部《男色》,大概就够戚安然吃一辈子了,但所有人也都知道,戚安然如今的红,是结合了天时地利人和,最正常不过的成功。 他的演技,从第一部戏出现在众人眼中的时候,就是无可置喙的,不论是多么不起眼的角色,他的气场和风头,都会给自己演绎出一个全新的存在,这回成为一部影片的闪光点,也会成为他历程中的引路灯。 富有票房号召力并且演技精湛又能为影片画龙点睛的演员,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导演们争夺的对象。 在圣诞热潮后的殿堂奖入围名单公布出来之前,欧美的演艺圈里就掀起了一阵“华人红”,这个走红的华人代表自然就是站在戚不复的光辉下还不会被遮挡住自身光芒的戚安然,一时之间,陶束抱怨的声音更加大了,只他一个经纪人根本就不够替戚安然处理那么多的影片邀约,光是看寄过来的电影大纲就足够他头痛的了,GA高层对这个公司的未来巨星万分看重,在戚安然获得足够自己站稳脚跟的奖项之前,就非常大方的为他又配备了两个经纪人助理和两个私人助理,并且愿意支付戚安然的私人造型师化妆师与服装师的薪资,另外拨了四个贴身保镖随时保护,并且在必要的出席场合,允许戚安然调动公司里的八对公用保镖,除此之外,还有一辆具有防弹功能的高私密保姆车。 这种待遇就是和戚不复比那也是不相上下了。 在年关到来之前,殿堂奖的入围名单出来了。 不负所有人的期望,《男色》入围了最佳剪辑奖、最佳摄像奖、最佳配音奖、最佳导演奖、两个最佳男演员奖、最佳原创剧本奖、最佳原创音乐奖,一共八个奖项提名!这即便是在得奖更为容易的欧美圈子里都是一个不朽的传奇!一部小制作电影,八个提名!! 以及拍摄于内地的《墙内花开》,也创下了华语本土拍摄电影的提名纪录,一个最佳男配角,一个最佳男主角,一个最佳女主角,一个最佳原创音乐一个最佳剪辑奖,五个提名,无疑引起了十分大的轰动! 对于华语电影从来抱着某些说不清道不明歧视的欧美电影圈,这一次再也无法不承认华语电影的优秀,所有人都能发现到华语电影在一夜之间于国际上那种质与度的不同! 他们站起来了! 靠着两步文艺片,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他们最终将会如同勤奋的华人那样,蚕食侵袭着世界文化的各个角落,这是华人的魅力!也是历史的必然! 戚安然的那些被翻出来并且不断质疑的过去好像被人们选择性的遗忘了。 大街小巷,奢侈品、豪车和公益,遍布了戚安然的身影,他的海报贴满了全世界。 在年关将近的三个月里,戚安然居然就靠着这短短的三个月和两部电影打出的效益,接下了各类奢侈品牌薪酬高达3.22亿的代言,顺利跻身国内艺人收入排行榜第一名,成为了所有人众口交赞的一个神话。 他是走红最快的明星,此时如果回国,只怕也只有戚不复的地位才能略高于他了。 这对渴求成功的戚安然来说。 就好像是一个不愿意醒来的太过真实的梦。 他变得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一觉醒来,会躺在医院里,被人告知沈青只是心脏病发作而并没有死,戚不复就好像从未见过他那样是个陌生人,这些成功和名誉,到头来都成了一场空。 他的反常最近让戚不复异常担忧,但在戚不复看来,这也许是戚安然走红的脚步太迅猛了身体一时有那么一点受不住,但每天睡到午夜醒来喝水的时候感受到怀里缩成一团睡的可爱的身体,以及戚安然最近越来越明显的亲近和依赖,都让他心中异常的满足。 也许是到了和家人说明的时候了。 这样不明不白的吊在那里,戚不复也觉得很不放心,万一哪天戚安然看到了一个更喜欢的小白脸要怎么办,那他不就是要被抛弃啦?还是不行,家人不知道的话,戚不复也是没有安全感的。 由于很快要出席殿堂奖,戚安然同时提名了男主角和男配角,并且分布于两个剧组,他也说不准该和哪个剧组出场更好一点,最后为了哪一方都不轻慢,戚安然和郑槐和孙爷都商量了,他和戚不复两个人入场,不和任意一方剧组同行。 为了服装的事情戚安然头痛了好长一段时间,最后在戚不复的强烈建议下挑了一件不那么普通的设计感风衣,在红地毯上争艳的从来都是美丽的女明星,他一个男人,就不要为了出风头凑这种热闹了。 兄弟俩都没打算找女伴,他们俩是实打实的亲兄弟,不要女伴儿一起走红毯也没什么可说嘴的,戚不复因为为人太冷的原因没什么敢来凑的人,戚安然就不一样了,他连续一个星期天天被自荐一起走红毯的女星们骚扰,殿堂奖是个曝光率极大的秀,普通明星一辈子也没有那个机会上去走一遭,但有个有邀请函的男伴就不一样,殿堂奖很人性化,允许每个入场的有邀请函的艺人携带家眷,有些人带着自己珍爱的孩子,有些人带着妻子丈夫见证自己的成就,许多明星夫妻会带着自己老迈的父母来参加,这也是一场秀里异常感人的风景线,然而戚安然是宁愿得罪人也不会选谁去走的,他如今主要发展路线肯定不是国内,也不用去顾及国内的明星们有哪个不能得罪了,要是真的敢带人去走红毯,那沸沸扬扬的绯闻一处来,第一个暴走的大概就是戚不复了。 “不好意思,真的是不方便,我行程已经是定好了的,对,和主办方已经敲下来了……真的不好意思啊,下次吧……” 戚安然挂了电话,嘘口气倒在沙发里,把电话抛给一脸苦相的陶束,陶束接过,在名单上又登记了一个名字,然后将电话晒回兜里。 这个登记邀请女星的册子已经差不多翻了二十页了,他这些天就被骚扰的没歇下来过。 戚不复阴着脸端了杯热腾腾的豆浆过来,塞给戚安然,没好气的对陶束哼了一声:“这是第几个了?” 陶束抿了下嘴,没敢说话。 戚不复见状脸更臭了。 戚安然赶忙把陶束赶出去看电视,然后把房间门关上,讨好的一个飞扑坐到戚不复的怀里,搂住他的脖子信誓旦旦的承诺:“不生气了,我绝对不会答应任何人的邀请的!” 戚不复挂着脸,愤愤不平的哼了一声,使劲儿在戚安然脸上亲了一口,一翻身把人压在沙发上拼命的欺负。 戚安然气喘吁吁,眼看就要走火了,赶忙踹开人。 然后抱着求偶不成更加暴躁的戚不复又好生安抚了一通。 走红了,事情好像也越来越多起来…… 戚安然抬头望天,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戚不复喷满了啫喱水的大脑袋,轻轻的叹了口气。 有得有失,说的就是自己这样的吧? 倒是戚不复,他怎么越活越回去了? 被安抚的戚不复似乎听到了戚安然最心底的咆哮声,他撇嘴,看着陶束离开的方向,脑子里又想起陶束登记女星名单的那本小册子。 ——“哼╭(╯^╰)╮!” 95 殿堂电影节。 源起于1987年,原名欧洲电影节,设立之初原本是为欧洲电影阶层服务的,后来慢慢的,吸纳了美洲电影,又推广到好莱坞,直至今天,成为全球电影节历史最悠久也公信力最强的一个电影节。 无数的艺人都为这一个雕刻了腾飞翅膀的金色人偶而疯狂。 然而更多的人,此生也只能从卫星转播上了解这个地方。 还未到场地,就看到人流逐渐变得稀少下来。 街边慢慢的出现一些路障,也有全副武装的防暴警察警惕的坚守阵地,在欧美,大型的聚会一般都是伴随着一定比例的危险性的,这种地方,只要不出事那就绝对的四海升平,一旦出了事情,那就绝不是国内的那些小暴动可以相提并论的。 戚安然有点紧张,车里很宽敞,他却压着胸口半天喘不匀气。 戚不复看似漫不经心的瞥了他一眼,伸手给车窗开出一条小缝隙让戚安然放松放松,一会儿进了记者包围区,车子只要有一点缝隙,那些家伙一定会恨不得把话筒戳进来。 盛大的、隆重的欢庆日。 被车导招呼到另一条路上,慢慢驶入被包围住的红毯尽头。 透过浅黑色的车窗玻璃,能看到外面拥挤的记者潮,也能听到隐约的喧哗的声音。 一群保镖分开众人挡在车门口小心的打开车门。 戚安然紧张的等待着下一秒。 然后他的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掌给握住了。 修长的手指,细腻的掌心。 是戚不复。 戚安然抿了下嘴唇,朝着戚不复看去。 只见戚不复抓着他的手心紧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朝着他点了点头。 车门打开。 外面是另一个,戚安然从未接触过的世界。 ——“qi——mo——看这边!!” “看这里!!!” “给我一个微笑!!!!” 手被戚不复拉着,戚安然凭空就多了两个胆子,也不怯场了,耳边听到热烈的呼喊声,这些国外媒体甚至是将自己的姓氏放在名字前面的,在整个秀场里,能得到这个待遇的华人明星寥寥无几,足可以看出他们对戚安然的特殊尊重。 被赶鸭子上架,戚安然反倒镇定下来了。 他脸上带着轻柔的微笑,慢慢的扫过那群对他高声喊叫的记者,步伐稳健,神情淡然,一点也不像是个才出道不久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明星。 不过他出道确实也是蛮久了的。 只不过见识不多倒是真的。 他的淡定自若为自己加分不少,满场的记者在他出现之后显露出异常的亢奋,戚安然因为两部电影的原因一夜之间成为了演艺圈最炙手可热的新贵,能拿到他的头条,绝对是所有媒体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一点也没有顾忌旁人的眼光,和戚不复肩并肩,模样十分亲近,戚不复和他不同,脸上几乎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比起平时更加犀利了一些,这两个人一冷一热,却都模样俊秀,站在一起倒也是交相辉映,颇为抢眼。 不停闪烁的镁光灯几乎要亮瞎了人眼,殿堂奖是个浓缩的微观世界,这个世界里,见证者远比参与者们要多。 这是世界各地的媒体,不仅仅是欧美一处的,戚安然能在其中找到国内几个极有公信力的大媒体的身影,也有意无意的朝着那边凑近,相较下来,他还是更加愿意将自己的消息透露回国内,毕竟这会有一种衣锦还乡的感觉。 采访团对他异常客气,因为红毯不能停留的原因,一个记者伸长了话筒一直追着在问问题,戚安然有意带着戚不复放慢了脚步,很明显看到记者的眼神透露出浓浓的感激,问出口的问题也很有水平,都对戚安然比较有利。 “戚墨,”走到半路,戚安然和戚不复碰上了刚进场没多久的《墙内花开》剧组,郑槐虽然没有获得最佳导演提名,但剧组里出了五项提名,他这个导演也是可以沾光的,郑槐穿了一身笔挺的燕尾礼服,还带了假发,脸上有淡妆,和从前不修边幅的样子比起来要精神不少,剪辑和音乐人站在右手边,左手边是一身红裙的白苗。 白苗显得异常激动,这也是她第一次获得提名,对于任何一个艺人来说这一刻都是历史性的。 戚安然看她脸色不太好,细细一想,也明白过来,白苗应该为了这次地毯出席加班减肥了,否则也不会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为了打扮她倒是下了苦功夫,一席定制长裙显然价值不菲,在出席的华人女艺人中也算是出挑的一个了。 白苗笑着和戚不复问好,本来想拥抱一个的,但戚不复躲过去了,只给她一只右手。白苗一腔热情似乎被泼了一瓢冷水,笑容讪讪的,闷了一会儿,又假笑着和戚安然问了好,倒是没那么热情了。 戚安然心里也明白两分,《墙内花开》上映后的剪辑艺人们在出片之前是不知道的,本来白苗以为自己是个纯粹和戚不复戚安然都青涩暧昧的正经女主角,为了影片效果郑槐也就真的没有怎么提点她,影片出来了,她估计才反应过来,片场里的戚安然为什么和戚不复演的那么亲密。 但身为一个小艺人,影片可以得到殿堂奖的提名已经是三生有幸了,白苗她万不敢表现出什么不满。 戚不复不搭理她的原因是因为之前季歌鹤搅合出那场乱子的时候,白苗那一边也是出了一点点力的,好在并不多,只是趁乱踩了戚安然两脚,否则她现在也不可能体面的站在这里了。 不过也难为白苗了,风波里还一副恨不得戚安然去死的模样,一转头却偏要演的笑靥如花。 戚安然现在风头大盛,白苗就算再怎么不满也不敢得罪的,于是轻声慢气的好好寒暄了一阵,还想要凑在戚安然身边多和媒体拍几张照片,戚不复根本没打算给她面子,环着戚安然的肩膀就站到了郑槐右手边,然后把剪辑和音乐挤到白苗那一处了。 有美女相伴,两个宅男自然是愿意的不得了。 戚安然这一路走来,看到了许多自己曾经崇拜的不得了的好多大腕,可是现在的他对这些巨星们已经没有从前那种羡慕的感觉了,他已经找清楚了自己的定位,然而让他意外的是,许多大腕们都知道他是哪一位,还有一对天王天后手拉着手过来和他说话,戚安然紧张的耳朵都红了,这看在其他人的眼里,自然是又可爱又单纯。 签名、落座,和赞助商们问好然后接受投资商们的攀谈,直到典礼开始,戚安然已经记下了三个国际奢侈名表、一家意大利定制奢侈品皮具,一个国际知名男子化妆品和一个专业做奢侈超跑的公司,六个联系方式,陶束没能进来,但这六张名片戚安然都珍惜的安放着。 这都是他的路,要靠他一点一滴的去铺设、去努力、去追求。 戚不复似乎看出了什么,颇为怜惜的摸了摸他的脑袋,手心柔软的发丝让他心中升起一种融融的暖意。 戚安然对他笑了笑,眼神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又看了眼手心的名片,他把东西塞到了戚不复燕尾服的口袋里,戚安然的风衣居然没口袋,这实在是不科学的设计。 殿堂节的举办照旧选取在休斯顿的艺术会场,这里可以同时容纳两千多名观众,此刻看台下搭建了大片的休息区,而看台上,则架设了数量可观的摄影机,镁光灯此起彼伏,将会场内映照的如同白天那样光亮。 仪式其实很简单,主持人宣誓了主办方对艺术的忠诚和永恒不变的爱,随后就一点悬念不留的颁奖。 然而这不留悬念的时刻,却是最激动人心的压轴。 所有人都如同等待审判那样,听着主持人念出一个又一个候选。 戚安然提名了两个奖项,分别是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戚不复五月份的一部科幻系列片获得最佳男主角提名,又因为《男色》获得二次提名,也是殿堂奖史上的第一次。 戚安然一边担忧着自己是否能得到最佳男演员奖,一边又觉得自己实在是太过贪心,能得到一次提名,就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戚不复看着戚安然或喜或悲的样子心里干着急,只能在记者们拍不到的角落里给他安慰,或者避开周围的人轻轻的凑在戚安然脸边说几句话,但随着颁奖进入尾声,开始迎来这一晚最高1潮的时刻,戚安然反倒越发紧张起来了。 他又希望戚不复能够继续夺冠,那么他就是电影史上蝉联四次影帝的最年轻的演员了,这将会被载入史册,对戚不复来说,也是一个足以匹配他身价的夸赞。 可他一边又希望自己才是那个得奖的人,这样想着,心里就扭成了一团。 台上的男主持风趣的说着:“下面是最佳男配角提名,OH,亲爱的维尔斯我又看到你了(一部动作片被提名的男配角),你已经是第五次获得提名了~真是荣幸。”底下一片小小的笑声,气氛轻松,但那也只是台面上的。 戚安然看着邻桌的那位被提到的维尔斯,表面上不在意的笑,然而额头暴突的青筋早已出卖了他的紧张。 他看上去快要五十岁了,已经第五次被提名的,但没有一次真的拿到实质性的奖杯。 那座金翅膀,就深深的埋在他心里,最渴望被碰触到的地方。 然而男主持接下了却又忽然将话题转到了戚安然头上:“另外,今晚我们还有一位非常非常有人气的提名者,让我们看看,哦,他是来自华国的新贵演员戚墨先生,好吧,结束之后请给我一个签名,我妻子来之前叮嘱了我十多遍!当然,我也很喜欢你~”他说完,俏皮的眨了眨眼睛,虽然看起来不太严肃,但戚安然还是没忍住笑了出来。 这是个很优秀的主持人,果然颁奖典礼上都是卧虎藏龙的。戚安然心里的紧张一下子就飞走了。 陆陆续续的,几个被提名的艺人们都被说了过去,现场的气氛也逐渐紧张了起来,许多人都知道,接下来就到了宣判的时候了。 戚安然左右看着,那个紧张的维尔斯已经控制不住表面的情绪了,他的拳头捏的紧紧的,摆在了桌子上。 “下面我宣布——获得最佳男配角殊荣的幸运儿是——”音乐一下子变得湍急起来,现场的气氛被吊的史无前例的紧张。 戚安然吸气又吸气,努力让自己不要显得太失态。他满脑子都在乱嗡嗡的转着,一双眼睛直直地瞪着台上的主持人。 “来自华国的贵族!《墙内花开》剧组提名者!戚墨先生!恭喜你!” 现场刹那间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戚安然吊在腹腔内的那一口气,忽的喘了出来,觉得自己的脚一下子软了,后背也出了密密的汗珠。 他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第一次提名……他就……获奖了?! 上帝!! 96、结局 戚安然兴奋的站了起来,用尽了浑身的自制力才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失态,戚不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孙爷和郑槐也跑过来拥抱了他,离开作座位之前,白苗也走了过来,即便再不情愿,也只能殷勤的笑着:“恭喜你戚墨!” 戚安然对她笑了笑,抬步慢跑了两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然后信不慢慢的走上了领奖台。 周围的灯光都在那瞬间聚成了一束,打在舞台上,看台上连绵成一片的菲林灯光骤然间更加密集的亮了起来,欢呼中,几乎所有人都在朝他高声大叫到:“戚墨!给我一个笑容!!” 戚安然毫不吝啬的欢乐的笑了起来,接过那尊沉重的金色翅膀,翅膀的底座刻着花体的戚安然的名字,中英双译,是特殊制造的奖杯。 属于他的,最独一无二的那个! 他成功了!因为一部《墙内花开》! 然而戚安然的心里,却说不出为什么,有那么一点淡淡的遗憾。 最佳男配是他的了。 那最佳男主角的提名,应该也只是走个过场。 这样想着,他在心里猛烈的摇头。 娱乐圈果然是个染缸,会让人越来越不知足,他绝不能真的变成自己最不希望变成的那个样子。 这对戚安然来说兴许是个历史性的时刻,但对其他人来说,除了那些同样被提名最佳男配角的人之外,戚安然的领奖,不过只是一个普通又不普通的必经过场罢了,最大的魁首还在后面呢。 发表了几句在家里背的熟练却从来没想到会真的用上的感谢词,戚安然那么多年的演技终归不是白磨练的,气定神闲风度翩翩的样子成功的在观礼嘉宾和主持人的眼里留下了极好的印象,又因为他的姿态并不畏缩,领奖结束之后,他并不像其他的艺人那样被直接送回了等候区,而是在半路的时候又被几个大投资商抓住了,在另一桌喝了几杯酒,领会了几张名片和一份欧美第一时尚杂志《SL》的来年春季时装展的邀请函,那位打扮的稀奇古怪的首席主编似乎对他并不高的个头儿非常满意,特别说明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戚安然能够和他走一场秀。 这可是打入时尚圈的最好时机! 戚安然立刻就答应了,他想要成为戚不复那样的超一线,就必须要各个方面都出类拔萃,戚不复当年也是在米兰被邀请走过新装秀的,直到现在他的那一期秀还经常会被国内时尚界拿来不断重温回味呢。 回到座位上时,戚安然静静地攥着手上的奖杯哆嗦了一下,忽然伸手主动拥抱了戚不复一下。 戚不复受宠若惊的接住了他,然后反应过来,有点感动,在背对着所有人的前提下轻轻地给了戚安然的侧脸一个亲吻。 “很高兴?恩?” “恩!”戚安然点头,把脑袋埋在戚不复的颈窝里,忽然间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填的满满当当,“谢谢你,哥。”如果没有戚不复的帮助,他一定无法那么快那么顺利的获得成功。 戚不复笑了,松开他,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一幕“兄弟情深”自然又被媒体们一点没漏的纪录了下来,成为了殿堂奖温情秀中弥足珍贵的一幕。 接下去获得最佳女配角的是一位来自阿根廷的中年女星,她在一部公益电影中扮演女配,因为拍摄场地恰巧在非洲的原因,拍摄时发生了意外,却仍旧坚持着完成了自己的工作,综合了人道主义和那位女星自身的实力,殿堂奖将这个奖杯颁发给了她,看得出来,白苗很失望,但其实很多业内人心里都清楚,白苗在被提名戏里的演技也只能说是不功不过了,之所以被提名这部影片,全都是因为在被提名影片里,白苗扮演的是一个非常有社会争议的悲剧女性。 换言之,今天不管是谁获奖,轮番也轮不到白苗来夺魁。 白苗却似乎有点拎不清,她看着台上那位仍旧被疾病困扰的全身浮肿的女明星,眼神有些恶毒,大概恨不能她就在那场病里死了的好。 孙爷果然又一次获得了最佳导演奖,《男色》为他带来了又一次事业的巅峰时刻。 戚安然虽然在拍摄中被他骂的很惨,但却是真心敬佩着这个真正有才华的导演,自身有能力的人,不论成不成功,都会赢得别人的尊重。 最佳女演员的桂冠毫无争议的给了一个今年最出彩的科幻片女演员,她已经算得上是欧美艺人中公认的女老大了,就如同戚不复在国内的地位那样,在欧美界,无人可以与她争锋。 最后的压轴奖项,自然就是所有人期待已久的最佳男演员。 能获得这个题名的,除了戚安然,其他的都是在演艺圈里摸爬滚打了不知道多久的大腕角色。 他们都是公认的演技派,不论从资历还是自身实力来看,都绝对的无可挑剔。 但饶是如此,也仍然有许多人终其一生,只能对着这个梦寐以求的奖座遥遥企望。 正是因为如此,戚安然会被殿堂奖最佳男艺人提名才会那么的轰动,几乎所有人都觉得,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就连戚安然自己也是深以为然的,所以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敢去想象自己夺冠的模样,但对戚不复,他确是很有信心的。 戚不复这一次如果能再次获奖,那他就绝对是史册上蝉联四帝的古今第一人了! 到了这个时候,不吊一下众人的胃口,简直都对不起自己。 男主持很坏,他扫了台下的众人一圈,然后贱兮兮的笑了起来:“看吧,大家都目不转睛的在关注我……噢噢噢,我大概没有拿到这个奖杯的机会了,那么……我就替大家多霸占一小会儿吧。戚先生~您如果得奖的话,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吗?”他这句戚先生自然叫的是戚不复,戚安然还不够格让男主持这样级别的人对他用敬语。 戚不复也没法儿维持住自己的面瘫了,周围的人都在盯着他,他握着拳放在嘴边咳嗽了一下,一本正经的说:“我会和你要你霸占奖杯这十分钟的租金。” “上帝!” 现场一阵哄堂大笑,男主持惊骇的盯着戚不复半响,落败的去问了其他的几个被提名艺人,又被狠狠的调戏了一把。 他没辙了,达成了节目效果,男主持只好可怜兮兮的收回了视线,一脸颓丧的低头看着手里的发言卡。 “好吧,既然这样……”男主持慢悠悠的,又扫了在场的众人一眼,视线有意无意的,在戚安然脸上多停留了一秒。 众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这是最佳男主角!影帝!影帝! “我不会给你租金的!但奖杯必须还给您!来自《男色》剧组,我们的三料影帝,史上蝉联四冠第一人,戚不复先生!!!” 音响里传出一声巨大的爆炸响,这个最爆炸的消息一下子把众人砸的发懵。 多么合情合理又出乎意料的结果! 许多人心有不甘,但毕竟早被磨练的圆滑,都纷纷站了起来真挚的和戚不复道喜。 戚不复到好像早就料到了似地,面不改色的站了起来礼貌的对着场内闪烁的灯光处微微点头,表情高傲。 他就像是一个国王,正要接受民众们簇拥他的加冕仪式。 戚安然仰头看着,从未觉得身边的这个男人这样光彩夺目过。 他的心跳忽然急促了起来,脸也开始泛红。 戚安然悄悄的想,如果可以的话,他真想就在这个地方,和戚不复拥抱着亲吻。 戚不复低头给了他一个笑容,俯身在他额头落下一个亲吻,拍了拍戚安然的肩膀,就要起身去领奖。 “请等等!”台上的男主持忽然挥了下手上的卡片,恶劣的笑了起来,“我想,我今天大概可以给大家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现场因为他阻止戚不复上台领奖的动作开始慢慢的嘈杂起来,许多人交头接耳议论着,有人说他大概是念错稿子了,获奖人并不是戚不复而是其他人,也有人说大概要设立一个特别奖什么的…… 不得不说,各种猜测都让刚刚嫉妒戚不复拿奖的众人都稍微平衡了一点。 如果真的是念错获奖人的话,戚不复这一次丢脸就丢大了。 但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不轻的声音:“老天,这一回不会设了并列双奖吧?” 听到他这个猜测,方才没有被念到获奖的那些人,又开始骚动起来。 殿堂奖的历史是有过这种双奖获得者的,那是在很久很久之前,两个都获得了提名的男演员实在是太过优秀,几千位评委都无法衡量出这两个人究竟孰轻孰重,于是那一场颁奖典礼上,出现了并列影帝头衔的两位男演员。 但这种事情从那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难道这一次,又会重演历史吗! 所有人的视线又重新放回了舞台,可以说,在这个时候,手握最后谜底的男主持就像是一团被凹透镜瞄准的纸巾,开始不由自主的发起热来。 “好吧放过我吧!”男主持终于投降了,他举起自己的双手挥舞着,表情皱成一团,“我来公布,没错!这一次!我们的最佳男主角获得者,还有一位!!” 哄的一声,底下立刻热闹了起来。 戚安然脸色有点白,他环视了周围一圈,又看着戚不复的脸色,很担心这一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然而戚不复却漫不经心的理了下自己的衣领,将目光投向了正在看他的那个男主持。 男主持对他露出一个神秘的微笑。 终于如同拍卖场上那落下在最终一锤那样,发出了声音—— ——“让我们恭喜——来自华国的——《男色》剧组,荣誉的夺得了殿堂奖两项珍贵桂冠的另一位戚先生!——戚墨!!!” 他话音落地的那瞬间,戚安然只觉得全世界都安静了。 没有欢呼声,没有闹嗡嗡的讨论,也没有惊喜的几乎跳起来的《男色》剧组。 他只在脑子里不断盘旋着一句话—— ——真的……他真的……一步登天了! 殿堂奖影帝!多少艺人们求而不得的殊荣—— ——这一秒,居然和戚不复一样,意外的属于了他! 戚安然长大了嘴,后背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了出来,他抬起头,怔怔的盯着戚不复的脸。 戚不复也吃惊了一瞬,随后,就是止不住的笑容咧了开来。 他定定的盯着戚安然看了一会儿,弯下腰,在所有人面前亲密的扶起他,然后郑重的将戚戚安然的胳膊,挽在了自己的臂弯里。 这种忽然间好像要一起去教堂里结婚并且宣誓的错觉,让他的心情一下子飞扬了起来。、 他多少次曾经做梦般幻想着如何在所有人的眼中和戚安然牢牢的绑缚在一起,如同打碎又重新糅合的泥人那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但从未想过,这种梦想中的现实,会用这种方式真正的呈现在他的面前。 那样不可分割的加冕,戚安然和戚不复,他们是兄弟,他们一起获得提名,并且在同一次殿堂奖里获得影帝的头衔。 不管过去多久,所有人想起其中一个人的时候,都会自然而然的想起另一个。 这是不可分割的。 迎着潮水般热烈的掌声。 戚不复骄傲的笑了起来,他紧紧的握着戚安然的手,掌心里几乎捏出了汗水,胸腔里的心脏砰砰砰的拼命跳动。 这是他的爱人、他的兄弟、他的一切。 这世界上,只有挽着他胳膊的这个人,才能被自己毫无芥蒂的接纳进心里。 再也没有人能够替代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也绝没有人能在他心里取代了自己。 作者有话要说:啊!劳动节啊,可贵的劳动节!!大家劳动节快乐 后面是很多很多的番外哟,喜欢的不喜欢的亲们尽情期待 现在手上决定了要写的是兄弟俩和戚家父母坦白、两兄弟甜腻腻的生活番外、副CP卡曼和陶束的片段、陈子然,要看其他的亲各位点单,PS,生子除外 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尽量码,么么哒大家,新文这个月中旬出吧,是个混混重生的故事,写戚安然的温润好累人,我还是喜欢杀伐果断的。 新文是无三观一肚子坏水人面兽心受 欢迎鞭挞 97、番外一 对戚妈妈来说,这一点的圣诞节,过的有些非比寻常。 戚安然的那几场绯闻搅得家里人心惶惶,戚爸爸好几次就要忍不住出面替儿子出面摆平那些记者了,却又被大儿子戚不复断然拒绝。 戚不复劝他们的话确实不错,戚家在商场打拼,树敌不少,最好能够狡兔三窟,不要绑在一条绳子上,这样一来,哪一方也成不了对方的弱点和拖累。 也正是因为,戚家父母忧心忡忡的情绪直到那场风波被顺利解决之后,才稍微平息下一些。 为了表示庆祝,戚妈妈看着伦敦随处可见的《男·色》首映的广告新闻,特地吩咐戚小弟去买了三张家庭票,要在美好的节日氛围里心贴心的去感受一下宝贝二儿子的优秀作品。 虽然对那一次在片场惊鸿一瞥时看到的两个小孩的拍摄现场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解啊…… 但戚妈妈实际是很单纯的!她不是追根究底的人,从其量也就是奇怪一下为什么两个小孩回去演同志片罢了,但对同志片这个概念,她还是很缺乏的。 每天没日没夜浸淫在文件和合同里的戚粑粑更加不会去关注二儿子拍了啥啥啥电影,虽然当明星看起来确实是非常赚钱的一个行当,但戚粑粑对两个小孩不务正业的行为表示深恶痛绝! 可是…… 既然戚妈妈那么诚挚的邀请他去看电影了…… 大半辈子都没放松过的自己还是…… 勉——强——答应吧!╭(╯^╰)╮ 戚粑粑冷漠的答应了戚妈妈的邀请! 唯一大概的知道这部电影剧情的戚小弟表示压力很大!但,他还是高估了孙爷的节操! 黑暗的放映厅里,戚粑粑和戚妈妈对人头攒动座无虚席的观影团队表示比较满意,毕竟在商言商,商人们多少还是清楚的,一个放映厅能坐的那么满并且排班还不够确实是一件比较不太容易遇上的事情。 他们俩暗暗点头,恩,不愧是戚家的孩子!不管在哪一行都是拔尖的。 戚粑粑疑惑的从前一位的靠背后的小兜取出一包印了“XX电影院”的精美纸巾,左右看了一下,几乎每一个座位前面都有这样的“标配”。 咦? 戚粑粑很疑惑,他从前年轻的时候也是时常出来看电影的,怎么时过境迁,连电影院的服务也变得越来越周到了? 戚妈妈则竖着耳朵偷听着周围那些年轻的女孩儿们对影片的低声讨论,她们切切私语着,相当大一部分的人很显然已经知道剧情走向了,这也就证明他们也许是第二次或者更多次来观赏电影了。 戚妈妈于是也疑惑了,难道二儿子真的有那么能干?能让人心甘情愿的掏好几回门票钱? 唯一懂得新兴词汇的戚小弟沉默的把自己缩到椅子里,他觉得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因为他似乎听到了有些人在讨论…… 床……床戏…… 戚妈妈感性的因为片头昏暗的色调和顶着戚安然脸的陆林的贫困流眼泪,戚粑粑总算知道这纸巾是拿来干嘛的了!老婆在嘤嘤哭泣,戚粑粑则用一种审视的角度评估着这场电影,戚小弟瞪大了眼睛也没能从片头找出什么不和谐,很快的,哀沉的剧情和跌宕的波折将三个人都沉迷了进去,就连戚粑粑也看的眼角泛红,觉得银幕上那个孩子实在是太倒霉了。 影片前半部分,大多都侧重于描写陆家生活的凄苦和身不由己,以及陆林被陆家父母忽视仍旧辛勤奉献的好品格,看着银幕上那个瘦弱的肩膀一力挑起整个家庭的重担,不少母性泛滥的女人都哭的难以自己,戚粑粑虽然心痛儿子吃苦,但毕竟还是知道这是假剧情,所以尚且能把持的住不留眼泪,可戚小弟就糟糕了,他从小在蜜罐子里泡大,哪里知道这世界上还有那么倒霉的人啊!心有同感,戚小弟一想到自己要去加油站咖啡厅和餐馆里没日没夜的干活,就心有戚戚,难过的不成,眼泪哗啦啦的流。 到了中半部分,三个人发现有点不对了。 怎么……怎怎么那个金头发男人手往陆林屁股上摸啊! 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这是一部同志剧,戚妈妈回想起自己看到的拍摄片段,也觉得自己真相了,虽然戚粑粑对两个男人的床戏有点不太适应,但看到银幕上顶着自己儿子脸的小陆林一脸死灰的被奸·尸,那种痛不欲生的模样和隐约留给观众他正在遭受酷刑的想象却让他对戚安然忍不住心疼了起来,纵使知道那是假的,可戚粑粑到底是个父亲,还是觉得自己的儿子受委屈了。 戚妈妈更是心痛,心里对那个黄头发的洋毛鬼子骂骂咧咧,看着戚安然悲凉的小眼神气儿都喘不过来了。 戚小弟的眼神有点古怪。 这个二哥……拍电影的时候……怎么那么妩媚呢…… 那一举一动,眼神勾魂摄魄的,小胳膊柔柔软软小呻·吟嘶哑挠人,果真是男人和女人观看,都有不同的感悟。 他回过神来,又对这种欣赏自家二哥美色的行为唾弃不已。 然后胶片转啊转的……影片就到了下半段了。 在陆生拉着陆林跑回家的时候,一脸嫉妒的模样,就让陆家爸爸妈妈看出有那么点不对头了。 但谁也没有朝着那个方向去想…… 直到后来…… 亲上了……还能看出隐没于双唇中的舌尖,陆林赤·裸的身体坐在陆生的腿上,两个人激烈的晃动着,令人血脉沸腾的粗`喘……直到最后,到了床上之后,陆林白腻腻的从被子下面露出来的双腿,还有一脸的荡漾神色…… 戚妈妈和戚粑粑傻了,他们坐在椅子上,眼泪也流不出了,嘴巴也合不上了。 …… 亲眼看着两个儿子搅基,并且是本垒打现场版,还肆无忌惮的叫·床给你听,还叫的婉转千回…… 这种打击,绝对不是平常人能够想象的到的。 戚小弟也绝对好不到那儿去,他愣在椅子上,脸还是歪的,满脑袋里就只剩下他二哥那个流畅细腻的裸背,还有半个挺翘丰满的臀…… 剧情却没有等待他们回神,继续转动了下去。 在戚妈妈和戚粑粑反应过来要发怒之前,更加沉痛哀伤的剧情又把他俩的精神给拉了进去。 求而不得,相爱相杀,狗血鸡毛,飞了满地。 这一地的狗血啊!! 赚足了观众的眼泪。 戚粑粑在后来终于没能憋住,瘪着嘴哭了出来,没办法,这种人间餐具,人鬼殊途,至死不渝的感情,铁汉也挡不住啊…… 戚小弟更是咬着自己的衣领使劲儿才没哭出声来,一个人默默的流眼泪已经够丢人了,虽然周围大家都在哭,可他是个未来的硬汉! 戚妈妈的嚎啕和影院里的女人们倒是相差无几。 直到影片最后的最后,陆生孤独终老,用眷恋狂热的爱情伴随着他的陆林的“骨血”一天又一天的苟活。 那深入骨髓的悲伤结束之后,久久,放映厅里只有哭声,听不到一丝讨论。 灯亮起的时候,戚粑粑急忙遮住眼睛,把自己的老花镜戴起来,刻意眯起眼,做出威严的假象。 妈蛋!劳资才没有哭呢! 戚小弟悔恨万分,他咋就没把自己酷帅狂吊的蛤蟆镜给带出来呢!不带蛤蟆镜,肿着眼睛,他算是什么糕富帅! 戚妈妈趴在老伴儿的肩膀上哭的气儿都喘不过来,一个劲儿的呜咽着:“唉妈……人间悲剧……人间悲剧……那当老大的太不是东西了……” 戚粑粑拍了拍老伴儿的肩膀,把老伴儿抱在怀里,难得温情了一下。 奇怪,现在回忆起剧情,倒觉得陆生陆林俩的爱情挺正常的了,那么好的孩子谁不喜欢啊,不能在一起,确实太可怜了。 不行! 戚粑粑鼻子一酸,赶忙刹车不想。 他的一世英名,不能毁在一泡眼泪上。 …… …… 殿堂奖结束之后,戚安然成功的一步登天,成为国内演艺圈最红最热的新贵,但他的主要发展目标,还是定在了海外。 他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在殿堂奖上接下了几个挺大的合约,在把合约谈妥拍摄代言合同签下来之后,他才得以放松下来,这一放松,戚不复就提了个建议,想要把自己和戚安然的关系,给家里人透露一下,趁着这部戏,给老人家心里垫个低。 “真的啊?这样说没问题吗?”戚安然忧心忡忡的,趴在戚不复的怀里,他仍旧有点担心,毕竟同性相恋和乱·伦是两码事,这事情放在他自己身上,如果没有亲身经历,或许都不能轻易接受下来。 可是能够得到家人的祝福和支持实在是很诱人的一件事,戚安然又有点心动,但失败的可能实在是他赌不起的。 戚家很好,很温暖,戚安然不想失去戚家的所有人。 戚不复也有点不确定,但摸摸戚安然的脑袋,心中未知的不安全感还是胜过了理智。 “咱们也不一次说清楚,一点点来吧,”戚不复想了一下,觉得还是循序渐进的好,于是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回去住一段时间,然后亲密一点,偶尔抱抱亲亲什么的,给他们垫个底……” 戚安然眨了眨眼睛,觉得这样操作,兴许是可以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觉得成果很有诱惑力。 于是点了点头,轻声答应道:“行,那就下周一,咱们去伦敦爸妈那儿住十天。” 作者有话要说: 真奇怪,更新番外我为啥要那么勤快…… 我一定是个抖M!! 抖M缘求留言哟喂!!! 98、番外一 戚家爸妈对兄弟俩的意外到来表现出了热烈的欢迎,戚小弟顺利从第二不受重视的儿子飞速跌落成第三不受重视的儿子,其实在家里还有个不受重视的戚粑粑当垫底,但对戚粑粑来说—— 他才不在乎受不受重视呢!哼! 因为拍戏赶场真的很辛苦的原因,戚安然短短的几个月瘦了非常多,就算戚不复再怎么卖力的找补品,或者督促戚安然喝光卡曼煲的浓汤,也无可避免的心痛发现那些脂肪果真越来越不见了,原本还能看出有点肉的脸庞已经瘦削的不行,好在戚安然也知道骨瘦如柴不上镜,自己偶尔也会在空闲时间多补充热量,但这在戚不复看来,是远远不够的。 更何况最心疼二儿子的戚妈妈了,有了两部悲剧电影打底,她看到自己二儿子的脸就觉得他长得是个人间悲剧,这倒并不是觉得五官不好看什么的,关键是乌油油的那对眼珠子盯着看久了,就会有种催人泪下的感觉。 对于这种负面效果,戚安然自己也很ORZ。 但也正是因为如此,戚妈妈嘘寒问暖的段数一下子上升了不少,体贴的围着戚安然转悠的样子也让戚安然挺暖心的。 戚不复已经酸够了,对于戚安然收到的关爱自然也不会再去乱酸,倒是戚粑粑对他的审视让他觉得很怪异。 那种眼神里透出的打量猥琐汉的效果,一度让戚不复想要去摸一下自己威严父亲的额头,可每次看到那个在老花镜片下迸射出犀利锋芒的小眯眯眼,戚不复就觉得自己大概是错觉。 大概三兄弟里,只有戚小弟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戚爸爸反正就觉得戚不复不像话! 流氓似地甩脚走路,站没站相,对自己也不够尊重。 更讨厌的是,他在电影里演了个渣! 那个陆生怎么那么渣呢! 也许算是一种迁怒,总之对剧情很不满的戚粑粑对戚不复可当真是没给过几个好脸色,相对的,对那个饰演了悲情人物的二儿子,反倒更加关怀一点了。 加上戚安然苍白虚弱的脸色也让他很忧心。 就说当演员没有什么好的了!又辛苦又不务正业!可这个二儿子偏偏就被他大哥给哄骗去当演员了! 戚不复可谓是新一度躺枪王。 好吧,躺枪王如今完全不知道自己不停的仍在躺枪,他只是诧异于为什么父母那么长时间不见之后对自己两兄弟的态度居然有了如此大的差别! 然而他还是不会忘记自己本来的目的的! 戚安然也是同样。 既然是要为了给家里人垫底,戚安然自然就不会忘记自己来伦敦的初衷,和戚不复两个人处心积虑的在家人面前表演一些“不着痕迹”的亲密。 比如说—— 戚妈妈在饭桌上心疼的看着戚安然,一边伸手给戚安然多夹一筷子的菜,一边眼神柔柔的注视着自己瘦到脱形的二儿子,嘴上说:“你多吃点,你哥也是的,不知道好好照顾你,你那么大的人了,还要让妈担心……” 戚安然眯着眼低头吃菜,给了戚不复一个眼神,他立刻动作起来,抬手给戚安然舀了一碗汤,用犀利的视线逼走坐在戚安然身边的戚小弟,然后大喇喇的在戚安然身边坐下,还把凳子拉近了一点,殷勤的将汤用勺子搅拌吹凉 ,冷着脸放在戚安然面前,一副亲密无间的模样。 “……”戚妈妈。 “……”戚粑粑。 “……”戚小弟。 戚安然有点囧,但对戚不复的努力总不能视而不见,于是接过手喝了一口,一抬头,脸颊上就一阵温热,他立刻呛到了—— ——“咳!咳!咳……”咳的撕心裂肺。 一抬头,他眼神凶狠的瞪向戚不复,你干什么! 戚不复仍旧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在他的眼里,亲密有度的底线,那就等于在记者面前=握握手摸摸手。在家人面前=亲亲脸摸摸脸。没有人的时候……XXOO…… 好吧,戚安然也惊到了,但当着所有人的面,他总不好直接教训戚不复,谁让他之前太相信戚不复,没有提前沟通过呢? 戚粑粑筷子一撂,瞪着戚不复:“你干什么!” 戚不复回视他,一句话也不讲。 戚妈妈给儿子拍拍背,打断戚粑粑的质问,怒视戚不复说:“你干什么呀!让不让人好好吃饭啦!你吓他干什么啊!!” 戚安然勉强喘过气,趴在戚妈妈身上,囧的难以自己。 戚不复淡定的道歉:“习惯了,对不起。” 戚粑粑吃饭也不香了,喝水也不甜了,脑子里来回回荡着影片里那个陆生和陆林两兄弟的乱·伦,然后把两个角色分别安插在自家的两个儿子身上,居然一点也看不出违和来。 这下坏了! 戚粑粑愤怒的觉得自己被一部坏电影带坏了,居然去YY自己的两个亲儿子,这多么不符合他威严的形象! 狠狠的瞪了一眼提议去看电影的戚妈妈,戚粑粑饭也不吃了,起身就走。 戚妈妈正在气头上,被戚粑粑一瞪,更是冒火,也不去管戚不复道歉成不诚恳的,一抬头就朝着戚粑粑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喂!你什么意思啊……” 戚小弟端着饭碗,埋头奋力的扒了两口,无声的盯着戚安然和戚不复两个人。 就没有一个人把他放在眼里的。 戚不复见人走了,又觉得情节走向和他想象中的有那么点不一样,情绪有点低落,严肃的看着大家都走了,戚小弟在他眼里根本就没有人权,于是也全无顾忌的头一埋砸在戚安然的胸口,神情严肃。 戚小弟差一点点就咳出声音来。 戚安然无奈的叹了口气,他是知道戚不复这个家伙情商低的,但有心要在戚小弟面前给大哥留个面子,所以闭了嘴,伸手在怀里的大脑袋上拍了拍:“行了,吃完饭,咱俩谈谈,啊?” 戚不复闷闷的应了一句。 戚小弟:-_-|||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这真的是他那个英明神武冷酷面瘫的大哥……? 好吧,戚小弟的恋兄情结以后再谈。 饭后,保姆阿姨来收拾走了碗筷,戚安然有点着急戚不复的乱策划,于是挑了个人少的时候,带着人躲到了客厅外的阳台上,拉好帘子关上门,打算和戚不复好好谈谈。 戚家的阳台只在二层有一个,为了防盗同样也是为了防止泄露隐私,在阳台上谈事情绝对是最安全的。 戚不复吃完饭也想明白过来了,大概觉得没面子,所以不肯主动开口说话。 戚安然瞥着他,转身撑在阳台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的景色:“你以后不许这样了!” 戚不复从后背靠了上去,不放弃任何一个吃豆腐的机会,手盖在戚安然的手背上,缓缓的摸了两圈:“我有点心急,对不起……” 戚安然叹了口气,想起戚粑粑过激的反应,更忧心了,大概对家长们来说,两个孩子过分的亲近真的是很难接受的吧。 戚安然的情绪感染了戚不复,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 结果下一秒,客厅里面的隔帘被刷的一下拉开,戚小弟惊呼的声音传来:“哥!你们……” 戚不复回过头,给了他一个冷飕飕的眼神。 戚小弟未出口的话一下子被掐灭了。 这也不怪他大惊小怪,实在是戚不复和戚安然的样子太亲密了一点,一个趴在另一个身上,低声说话还眺望远近,看上去就像是在拍亲密婚纱照的小情侣。 戚不复再不情愿也只能起身打开门,戚小弟一溜烟就跑掉了。看到二哥,他就想到影片里那一片光滑细腻的裸·背,他害羞。 戚不复皱了下眉头,这什么毛病啊? 夜晚时分,戚小弟辗转反侧,没办法,还是爬了起来,亦步亦趋的溜到书房门口。 门缝里。正好看到戚安然低头在戚不复脸上亲了一下,然后低声道别说自己先回去睡觉了。 戚不复声音清冷,低低的:“我一会儿就去,你早点休息。” 戚小弟偷偷摸摸的脸又红了,两个哥哥的相处方式有一种莫名的和谐,好像一杯清甜的蜂蜜水那样,看一眼都觉得心里软腻腻的。 但同性之间亲亲脸蛋摸摸手的举止在欧美来说实在不是什么很起眼的亲密举止,戚小弟从小在奔放的毛鬼子中长大,对戚妈妈也会时常亲密的亲一亲,如果戚不复愿意的话,他也是可以和可敬的大哥亲亲脸的。 于是戚小弟也觉得自己的脸红莫名其妙,他躲在拐角处听着戚安然离开的步伐渐渐远了,才大着胆子吱呀一声把书房门推开。 正在打字的戚不复抬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小弟,兴致缺缺:“你怎么来了?” 他从小确实是对这个更小的弟弟亲厚些的,但也仅止于普通的兄弟还要再疏离一点的关系罢了,但戚小弟倒是蛮喜欢粘着他的,戚不复久而久之,也习惯了有这么个会帮着他和戚安然拌嘴的小跟班。 对自家威严的大哥又敬又畏的戚小弟不知道那儿来的胆子,居然一脸兴奋的凑上去就问:“哥,你和二哥怎么那么好啊?” 看出来了? 戚不复颇为意外的斜睨了小弟一眼,还蛮敏锐的嘛。 “一直就这样,”他打着字,含含糊糊的回答,戚小弟是否接受他和戚安然的关系一直都不在戚不复的考虑范围之内,这个小弟弟敢忤逆他?活够了吧? 戚小弟更好奇了,他上前一点,居然凑到了桌子近前:“二哥之前不是老和您吵架的吗?” 戚不复脸色开始发臭了:“你到底要问什么东西?” 戚小弟脸居然慢慢的红了起来。 他踌躇了一下,也不知道问更好还是不问更好。 戚不复眉头一皱:“我还有工作,你没事情的话,早点去睡觉吧。”这就下了逐客令了。 戚小弟着急了,他辗转反侧是有原因的啊! 这个家里他最信任大哥了,大哥怎么能不听他倾诉呢! 他连忙讨饶:“哥我真的有事情……要问你……” 戚不复又不是长腿叔叔,为了手头上的工作他连陪戚安然洗香香的时间都没有了,正是不太高兴的时候,戚小弟还来添乱。 他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说!” 戚小弟脸红红的,坐在沙发上搅着手指,哼哼唧唧的开口:“哥……你说二哥他……怎么跟你去拍那个电影了呢……还……还……” 戚不复打字的手一顿,眼睛立时就眯了起来,这是话里有话啊? 戚小弟踌躇的样子让戚不复感觉有点不对劲了。 “你要问我什么?” 戚小弟哆嗦了一下,“我我我”半天没说出下句话来,羞耻的不行。 戚不复看他猴屁股似地一张脸蛋,气不打一处来:“扭扭捏捏的干什么!!” 戚小弟被戚不复吓了一跳,一个激灵,脱口而出:“我这两天老是梦到二哥的样子怎么办大哥你说我是不是喜欢我二哥不可能啊我以前老讨厌他了但他的后背看起来好白好软好漂亮……”他说话的声音变的越来越小。 脸色也慢慢的,苍白了起来。 因为一股杀气…… 正在慢慢的爬上他的小腿…… 他那威严的大哥,此刻一双眼睛眯成了缝隙,一把把锋利的尖刀,正从那些缝隙里……飞出来…… 插了他满身都是…… “哥……”戚小弟动物般的直觉让他后背的汗毛都立起来了,他站起身来,警惕的朝着后面撤退:“你……你不要冲动……啊!!!!” 一阵兵荒马乱山崩地裂海枯石烂山无棱……(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来了……) …… …… 是夜,戚安然半躺在床头看着书,柔柔的灯光洒在他的侧脸上。 屋内静谧安详。 重重的一阵脚步声,戚安然抬起头,伴随着门被推开的声音,果然是戚不复回房间了。 “忙好了?”点亮灯,戚安然坐了起来,合拢手上的书册,看向戚不复,笑着说:“去洗澡,早点休息吧……” 戚不复一下子就扑过来了,趴在戚安然身上,头埋在戚安然的咯吱窝位置,一个劲儿的往里钻。 这是受委屈了? 戚安然愣了一下,赶忙摸了摸他:“怎么了?工作不顺利?剧本黄了?” 咯吱窝里的脑袋晃动了一下,摇头。 戚安然想不出别的打击戚不复的外物了,于是只能沉默。 沉默中,戚不复咬牙切齿的声音闷闷的传了出来。 “那个臭小子……” 戚安然一愣,谁?戚小弟? 他低头盯着戚不复的后脑勺,疑惑的问:“小弟惹你不高兴了?” 戚不复先是一僵,随后倏地一下抬起头来,眼神凶狠的直视戚安然,看得他一愣。 “不许拍裸戏了!以后都不准!”没头没脑的来了那么一句,戚不复跳下床,好像很受打击似地,弓着背去浴室洗澡。 戚安然傻乎乎的看着合拢的浴室门,里头随后传来淅沥沥的水声。 这是怎么了? 真是摸不着头脑。 99、番外一(中) 戚小弟是有正当职业的人。 所以他遇上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形象危机。 威严的大哥粗暴的教训了他一顿,送给他一对熊猫眼和好几块潇洒的腮红,但这些只能自己欣赏,给外人看什么……就不太好了。 嘤嘤嘤嘤果然对二哥有不敬是不对的! 戚小弟扯了下自己头上的棒球帽,为了配这个帽子和嘴上的口罩,他今天连彰显他成熟男人风采的西装都不能穿!只能穿戚妈妈给他买的嫩绿色运动装!周围的人明显在笑好吗!! “早,戚……先生……” 公司里那些个头比戚小弟高的多的鬼妹和壮汉一脸困惑的盯着惨绿清新少年走到近前,才认出来这居然是公司里那个出了名的面瘫死神戚总监! OH这是什么造型? 不过确实还挺帅气的…… 戚小弟一路沉稳的走来,眼神扫视着敢打量他超过十秒钟的那些职员,成功用从大哥那儿剽窃来的犀利眼神逼退他们,他虽然年纪很小,但从小是和戚粑粑从风雨里摸爬滚打过来的,除了在家人面前显得心智不太成熟外,对外,他都是严肃示人的。 于是,关注着戚小弟怪异打扮的众人成功被一一吓退,戚小弟摸了下自己脸上厚厚的口罩,疑神疑鬼走了一路,终于在无人揭穿的情况下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辈子不敢跟大哥谈心了!泥煤! 戚小弟的一颗玻璃心啊,真是被伤透了…… 另一头,在氛围怪异的戚家,戚不复和戚安然仍旧为着自己的出轨在做努力。 戚粑粑和戚妈妈在昨天的一场争吵里双双达成共识,不管日后如何吵架,两个儿子是难得回来一趟的,在他俩面前,必须做出家庭和睦的假象!   于是戚安然一边吃着戚妈妈用牙签戳给他的小番茄,一边犹豫着第N次打量一边一个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看报纸的男人。   戚不复和戚粑粑,一个娱乐版面,一个财经杂志,都是表情严肃衣服深沉社会精英的架势。   “爸……”戚安然想了想,轻轻的开口小声问,“您今天不用去公司么?”   戚粑粑杂志刷拉一阵响,合拢来,严肃的用老花镜盯着戚安然:“我不知道,老三今天提前把司机调走了,还留纸条说让我在家里好好休息。”   戚不复咳嗽了一声,换了一条腿翘。   戚妈妈感动的按了下自己的眼睛,叹息着感慨道:“都懂事啦,长大啦,就连三儿都懂事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能抱上孙子了……”   戚安然脸一僵,抽动着脸皮勉强露出一个笑模样,低着头不说话。   戚不复一皱眉,合上报纸,忽然站起身走到戚安然和戚妈妈面前。   “……”戚妈妈茫然的看着他。   戚不复一转身,把戚妈妈挤到一边,坐到了戚安然的身旁。   戚妈妈:“……老大你干什么?”   戚不复拿牙签挑了一颗小小的圣女果,伸手剥开皮,尝了一口。   发现戚安然在看他,他愣了一下,把手上咬了一半的小番茄塞到戚安然的嘴里。   “……”被无视的戚妈妈气死了,“你给我像话一点!”   戚不复终于拿正眼打量她了,看了一圈之后,撇开头去,对戚粑粑道:“他大概年纪大了,也有自己的秘密了。”这个他,说的就是戚小弟。   戚粑粑对这件事情似乎和戚不复有着一致的看法,他扫了眼那个理所当然和戚不复吃同一颗水果的二儿子,垂下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戚安然察觉到戚粑粑的打量,羞恼交加,伸手在戚不复的后背掐了一把。   戚粑粑挑起眉头,戚妈妈年轻的时候也老这样迫害他。   他和自家老婆的事情,怎么和两个儿子扯上了?   戚粑粑暗笑自己多心,摇摇头,低头又看他的财经。   戚妈妈凶狠的和大儿子对视着,半响,败下阵来。   戚安然无奈,凑在戚不复耳边小声警告:“你别太过分了。”   但这样一来,戚妈妈倒也确实忘记了刚刚自己说过的要抱孙子的话题。   晚餐时分,戚小弟没有回家吃饭,打电话回家说公司要务繁忙,必须加班加点了,戚粑粑挂断电话后之后看起来很是欣慰,小儿子一直总抱怨公司事情太多兄弟都不帮忙,很难得的自己居然自愿加班,果然两个哥哥回了家,连弟弟都被带的要听话许多。   于是他提议道:“难得气氛那么好,不如开瓶红酒,都多少喝几口,晚上也睡的安稳一点。”   没等家里人表达出是否同意,听到这话的帮佣就已经迅速的把酒拿来了。   可瓶塞刚打开。   一家人喝的微醺,晚餐时间足足延长了一个钟头,本该自己回去洗漱的时间,餐厅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居然是戚小弟回来了。   他好像很沮丧,居然都没发现餐厅里坐着一家子人,含胸驼背的,一脸衰样跌倒在沙发上,长长的叹息了一声,然后伸手把帽子和口罩一把扯下来丢到一边。   戚妈妈看到他一脸的乌漆麻黑,吓得一声大叫:“呀!”   戚小弟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那样哧溜跳了起来,一脸惊骇的看向出声的戚妈妈,下一秒就飞快的背过身去跑上楼了。   戚妈妈目瞪口呆:“三儿怎么了?”   戚不复漫不经心的瞥了那边一眼,摇摇头道:“大概是为情所困吧。”   ……   ……   红酒虽然度数不高,但窖藏太久,后劲很足,等到回房间睡觉的点钟,戚不复已经有点醉意了。   戚安然比他的酒量还要稍差一些,在饭桌上就看出来有点不太好,回到房间后,更是全身软绵绵,瘫倒在房间的书桌上昏昏欲睡。   戚不复去扯他一把:“起来,去洗了澡再睡。”   戚安然哼哼唧唧的,在他来推人的手上蹭来蹭去,成功的就把戚不复的火给蹭出来了。   戚不复低头看着戚安然,看了好一会儿,才默默的俯下身,把人外套给脱掉,抱到了浴室里。 ……   和谐时期各种XXoo过后。   ……   戚安然疲软的缩在床内,小声的抽着鼻子,他被欺负狠的时候就会委屈的求饶,但戚不复一听他求饶软乎乎的声音,就会变得更激动,然后情况越演越烈,燎原大火就熊熊燃烧着,连西伯利亚的皑雪也会被炽热的火焰烧至融化。   翻箱倒柜的没有找到合适的药,戚不复跑到戚妈妈的房间里去抢了一瓶消肿的芦荟膏,细细的给戚安然里里外外的按摩揉捏,抱着洗过澡后香香翘翘的屁股亲个没完,戚安然气死了,好几次踹不到人,又被按在了床上欺负了一通前面,来回泄了两遍,就真的一点力气也提不起了。   戚不复却意犹未尽,缩在床单下面,从脚踝到腿根来来回回的舔,碰到了戚安然受不住的好地方,就仔细的记下来,然后在上面吮一个红艳艳的记号。   戚安然躲避不及,又慢慢的食髓知味,于是眯着眼睛张大腿,也哼哼唧唧的享受起来了。   两个人眼看着就要再来一遍。   恼人的敲门声却咚咚咚的响了起来。   戚不复两眼冒火,又担心是戚家爸妈,于是只好强迫自己刹车,给戚安然套好衣服,自己规规矩矩的穿好睡衣,又跟戚安然对了口供,如果被问及为什么睡在一起,就说在国内习惯了同床共枕,也算是一种另类的垫底方式。   谁知道打开门,门外却是鼻青脸肿的戚不复。   这里是戚不复的房间,戚小弟来这儿,当然就是找戚不复来的。   他低着头,眼神满是羞愧,可怜兮兮的对着开门的大哥开口说:”哥,我错了,我今天想了一天,终于想通了。二哥从小跟我感情不好,现在可能是太久没有见面,他对我也好了,所以我才把对他的亲近给搞混了……“   戚不复木然的盯着他。   戚小弟抽抽鼻子,悲伤的说:“我和二哥是亲兄弟,有这种想法实在是对不起他,可二哥好奇怪,他也不应我敲他的门,也不接我给他打的电话,你说他是不是知道我之前把他当女人看了吧?他不会生气吧?大哥,你说这怎么办……?”   他来戚不复房间之前先去找了戚安然,结果敲了半小时的门没有人答应,后来又大了好几通电话,都没有人接。   戚小弟很担心是不是自己不应该有的想法被二哥知道了……他只不过是一时糊涂,想通之后又觉得还是女人更温柔软和,二哥龇牙咧嘴的和自己叉腰对骂的场景戚小弟一辈子也忘不掉,所以饶是戚安然如今如何卖力的走男神路线,对戚小弟来说,深埋在他心里无可替代……或者说无法替换的,永远是那个黑历史戚安然。   戚小弟之前还曾经想过呢,要是他是自己爹妈,那戚安然生出来的那一秒就应该亲手掐死,从小到大,这个二哥不知道让他背了多少次黑锅,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他怎么至于对好些年不见面的一个哥哥那么苦大仇深?   戚不复木着脸听他讲完,又看到戚小弟瘪着嘴一副完蛋了我一世英名全被毁掉我的清誉一去不会来啊的神情。   他往后退了一步,给房间让开了一条足以让人通过的缝隙。   “进来吧,”戚不复嘴巴朝着屋里怒了努,“你二哥在我这。”   “……”戚小弟呆滞的扯着脖子朝里看了一眼。   戚不复的那张简单的大床上,戚安然迷噔噔的半坐着,被子扯到胸口,表情□荡漾。   “小弟来了啊?”戚安然一开口,就是稍稍嘶哑的声音,他轻咳了一声,有点不好意思的伸出胳膊拍了拍戚不复那一边的床铺,嘴里说着:“进来坐吧,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要和我说什么?我怎么没太听懂?”   “!!!”戚小弟呆滞了。   二哥和大哥……   泥煤啊这是怎么回事?毁三观不要那么突然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小弟你哥哥真的不是故意欺负你好欺负的…… 只是出柜这种东西……当然要先找个软柿子下手…… 100、番外一(中) 在被笑里藏刀的两个哥哥收拾了一顿之后,戚小弟怀揣着碎裂成N瓣儿的小心肝,成功的投奔了卖国求荣的不归路。   当然,这种出卖是有切实回报的,人前圣母人后魔鬼的二哥对他有如春风般温暖,而威严凶悍的大哥也收起了自己的铁拳,对他难得的关怀了起来。   这个家庭还是有温暖的希望的!   戚小弟握拳望天。   于是饭桌上,戚安然兄弟俩已经不是两个人在战斗了。   戚小弟时常会在端起饭碗夹菜的时候状似无意的夸奖自己两个哥哥的亲密状态。   就好比……   戚粑粑饭后习惯来一支烟,他有喝浓茶和浓咖啡的习惯,但戚妈妈觉得这种习惯对身体不太好,所以一直都在尽量劝阻戚粑粑的这些坏习惯。   一家五口难得凑在了一起,戚妈妈就觉得特别的感慨,想当年小的时候,一家人也都是这样相处的,戚老三屁颠颠的跟在自己大哥后面,戚粑粑那时候英俊帅气,风靡万千少女,穿着喇叭裤和花衬衫走在前面,戚妈妈的怀里则抱着身体一直都不太好的儿子。   没想到时至今日,五个人居然有好像穿越了时空。   对年长者们而言,没有什么比起一家人团圆幸福更加难得的了。   “唉……”戚妈妈坐在长椅上,拍了拍叼着烟斗的戚爸爸的大腿,悠悠的说道:“孩子们都长大了啊……”   戚爸爸严肃脸看了他一眼,随后深沉的闷了一口烟,烟斗被戚妈妈抢过去了。   “你就不能说句话吗!”   “你干嘛啊!”戚爸爸压低声音,不满的看着凶悍的戚妈妈:“孩子们都在呢!”不能给我留点面子啊!   戚妈妈平常在家人面前都给足了戚爸爸威严,但今天难得的五人团聚,老领导还想装格调?没门儿!   把烟斗塞到戚爸爸的嘴里,戚妈妈皱着眉头掐了他一把,“老大和老二后天就要回去了,你别再摆那么个臭脸!老二身体不好,心思也多,你就不能多和他说说话?这不是你亲儿子啊!”   “你这女人……”戚爸爸啧了一声,索性朝着站在树下的三个儿子挥挥手,“你们过来,陪你妈说话来。”   戚安然和戚不复正在低声讨论过几天离开的事情,这一回的摊牌做的不太漂亮,都快要走了还没看出什么成效来。可好在时间还很长,他们俩也年轻,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的,所以也不像自己来前想象的那么心急火燎。   戚小弟则沉默的站在两个哥哥身边,听着他们俩说的话题,偶尔插几句嘴,也都是和事业相关的事情。   比如戚安然之后要拍摄的广告啊、或者戚小弟看好的某些新兴企业,又或者戚家旗下的某些产品即将上市,可以酌情让戚安然或戚不复来免费代言。   戚不复对此嗤之以鼻,做白工的事情还说的那么理直气壮,他才不要去!   戚安然如今的身价也是水涨船高,代言费随便收收也足够让戚小弟感慨明星好做,戚家的企业里很少有人知道他们俩和戚家的直接关系,加上戚小弟年纪小,公司里很多元老不服气他的管理,所以思来想去,戚小弟就决定将戚安然或者戚不复拉来给戚家做免费代言,然后把绩效算在自己的功绩里。   戚爸爸对此是不会发什么牢骚的,所以他的最大门槛儿就是两个白工者的自身态度了。   虽然才在新春前后,距离殿堂奖也没过多久,但戚安然已经被早早预定了一部国内黄金周前上映的大制作玄幻片,两步好莱坞巨制的配角和一个客串角色,一部好莱坞轻喜剧,加上各种代言和秀场邀约,档期满满,足可以排到下一年的春节了。   所以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给戚氏代言的时间,他也很为难,但为了收买戚小弟,为难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听到戚爸爸的叫声,三个人纷纷走上前去。   戚妈妈瞪了戚爸爸一眼,伸手拉过戚安然的一双爪子,叹了口气,一边揉一边叮嘱:“过几天你们就要走了,记得要照顾好自己,娱乐圈里是非诱惑太多,你不要再去碰毒品。有困难记得要和家里人说,你哥凶你也是为你好,生气以后要好好沟通,出门在外的,自己家人才是真正可靠的。”   戚安然点点头:“妈你放心,哥他从不凶我,我自己也有分寸,一定工作第一,不出去瞎玩。”   戚妈妈翻了个白眼:“谁让你工作第一了?说的是让你自己保重身体!”   戚爸爸插嘴道:“卡曼他有没有好好照顾你,如果不当用,你就把他送到伦敦,换刘嫂或者鸡粥煲去照顾你也可以。”   刘嫂是负责戚家父母饭菜的一个厨娘,鸡粥煲是个老汉,很会煮汤,也是在戚家呆了几十年的老人了。   戚安然心想,他现在三天两头各处飞,卡曼跟着他也没什么可做的,倒是来英国,还可以去公司帮忙学点自己改用的东西,以后不用碌碌无为当个男保姆,说不定更好。   他张嘴想说那不如让卡曼过来好了。   哪知道戚不复却忽然伸手把他按住,笑着抢答说:“卡曼照顾人还不错,就让他留在国内好了,偶尔回老宅的时候也有个熟悉的人照顾。”   戚爸爸点了点头。   戚安然不解的抬头看戚不复,戚不复微微的摇摇头,两个人手拉手面对面,戚不复做口型道:“陶——束——在——和——他——谈恋爱!”   戚安然惊愕。   一旁的戚小弟忽然幽幽的开口:“爸,你看我哥多恩爱啊。”   戚安然听到这话,先是一呆,随后立刻发现自己两人又在不知不觉的时候亲密了起来,想了想,还是没有挣脱开,戚安然反倒朝着戚不复那边靠了一点,两个人紧挨着坐下了。   戚妈妈粗神经没有发觉到什么。   但戚爸爸确实是因为小儿子这句话发现到有什么不对了,他推了下自己的老花镜,看着两个儿子凑在一起旁若无人脸贴着脸说悄悄话的模样。   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头。   这两个孩子……好像确实是太亲密了一点。   戚小弟被赏了一个板栗,捂着脑壳委屈的闭嘴了。   他容易吗他!   不过这句话,倒确确实实是上了戚爸爸的心。   夜里,戚爸爸和戚妈妈关了灯等待睡意,趁着夜色,戚爸爸就想起了小儿子的那句"无心之语"。   “唉你说,”他推了推老婆,反倒睡不着觉了,撑着身子半坐了起来,皱着眉头道,“老大和老二什么时候开始感情变的那么好了”   戚妈妈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拍了他一下:“你说梦话啊还是真的在问我?”   戚爸爸不高兴了:“我怎么就说梦话了?”   “哦,你是真的在问我啊?”戚妈妈翻了个身,掀开眼皮看了眼自家老头,翻了个白眼:“你管那么多要干嘛?”   戚爸爸一瞪眼:“我怎么不能管了?你没觉得老大和老二亲密的太过了吗?谁家兄弟俩会同床睡觉说话还拉拉扯扯的啊?”   戚妈妈脑子一个激灵,就想起自己看到的那场电影了。   她一下子红了眼睛,幽幽的说:“人间惨剧啊……”   “……”戚爸爸很早就知道自己老婆有点不正常,可没想到在那么严肃的时刻!她居然还不思悔改的拆台,立刻就怒了:“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我在和你说老大和老二的事情,你想到那上面去干什么!咱家儿子是正常人!”不是同性恋。   他说那话倒也不是个歧视同性恋的意思,但老一辈嘛,自然而然的就把同性恋和异性恋给掰成两半儿来说了,老太太一听这话就不高兴,陆林就是被你们这种残忍的人给逼死的!   她刷的一下爬起来,扭开台灯,气势汹汹的质问老头儿说:“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   老头愣了一下,也自觉失言,他摸了下自己的嘴巴,想来想去,还是拉不下脸来道歉,就有点强词夺理说:“你急什么?我不就说句话吗?”   “你那是人话吗!”戚妈妈怒了,一拍床板pia的一声:“陆林就是被你们这些无情冷血的人给逼死的!”   老头眼睛都直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你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那不是电影吗?假的东西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老太太生气的说:“你怎么知道那就是假的了?说不定是真实历史改编的呢?你老土不老土啊还一天到晚正常人正常人的,你知道陆林咋死的么?就是被他爹妈给怀疑死的,那孩子挺好一个性,偏偏爸妈都不是东西,小两口的事情碍着他们什么事儿了?简直咸吃萝卜淡操心。”   戚爸爸听着这话觉得有那么点不对,但又找不出有什么地方不对,只好呐呐的回答老婆说:“这不是他爹妈么……”   “爹妈怎么了?!”戚妈妈蛮不讲理的说,“看着儿子死了他俩就高兴了对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的意思是老大老二要是也那样,死了就活该了对不?”   戚爸爸简直不知道这是什么回事,本来只是一个好好的探讨,话还没说完他怎么就成了无情无耻无理取闹了呢?戚妈妈现在明显用对待阶级敌人的方式在和他辩论,多少年没和老婆红过脸的纸老虎戚爸爸只好妥协道:“好了好了不说这个,我的错,我的错行不?老太太你快睡觉,我也要睡觉了。”   戚妈妈一摆手:“不行!我今日怪不得眼皮子一直在跳,果然是有事情呢,我看了电影就怎么想怎么不得劲儿,我本来以为咱们家人应该更开明,没想到你也是俗人啊,我就问你,要是真的出了这种事情,老大老二在你眼里是不是就活该去死了?!”   戚爸爸一咂嘴:“你怎么就不放过我呢!”   “我怎么不放过你了!”戚妈妈瞪大了眼睛:“好啊,那么多年了,我居然是到今天才看清楚你的为人!”   戚爸爸一头雾水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这是什么神展开啊?   另一头戚妈妈一掀被子就要下床,气势汹汹的样子:“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你也是这种人,早知道你要是这样,我……我……”   戚爸爸眼看着老伴儿要走了,没办法,只好伸手一把拽住,服软了:“你闹什么啊,大半夜的,怎么想起一出是一出的……”   戚妈妈作势要甩开他。   “好了好了!”戚爸爸哄小孩儿似地,他知道老伴儿看过那场电影之后就老是多愁善感,只能叹了口气,屈服说,“老大老二爱咋样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都管不着,你有什么可气的呢?听话,上来睡觉了,看看都几点了?”   戚妈妈这才不挣扎了。   她双手环胸,一脸狐疑的打量了戚爸爸好一会儿,终于掀开被子坐回了床上。   关灯那会儿,戚妈妈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开口问道:“对了,你刚刚忽然说老大老二的事情,他们怎么了?”   两个儿子亲密靠在一起说笑的模样在戚爸爸脑海里一闪而过。   老伴儿发癫的画面转眼泰山般压了下来。   叹口气,戚爸爸拉了下被子,摇摇头,摸了下老伴儿毛茸茸的脑袋。   “没啥,好晚了,早点睡吧。” 101、番外一(下) 经历过这一晚过后,戚爸爸对着两个儿子的亲密相处再也无法熟视无睹了。 虽然戚妈妈和他大半夜的发了一场疯让他也很受用不起,但在原则上看来,戚爸爸觉得自己是没有做错的。 饭前饭后,戚爸爸装作专心致志的看报纸杂志,实际上老花眼镜下的那双小眼睛,却在一瞬不瞬的盯着时不时低头窃窃私语的老大和老二。 该怎么说呢…… 戚爸爸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相了。 就是那种粉红色的泡泡,时常会一拨一拨的从桌子底下,脚底下,沙发底下,不知道什么东西底下,忽忽悠悠的冒出来。 空气中全部是甜腻的粉红色泡泡,作为背景,戚安然和戚不复两个人,则显得更加和谐了。 这个时候,看不下去的戚爸爸就会装模作样的干咳一声,然后严肃的用拳头堵在自己的嘴巴前面,扫视一下屋子里的所有人,然后对小儿子或者大儿子吩咐说:“去给我端一杯水来。” 大儿子基本上会特别诧异的盯着他看一会儿,然后招手,让保姆端一杯解乏的绿茶过来,戚爸爸喜欢喝浓茶,一杯下去,半个晚上颠来倒去的就不用睡了。 二儿子相比之下就会顺从的多,他会亲自起身去厨房给爸爸倒水,可这种顺从,也让戚爸爸觉得有点吃不消。 因为戚爸爸一点也不喜欢喝牛乳……= = 如此一来二去,在离开的前一天,戚不复对戚安然半肯定的猜测到:“爸估计已经猜到了我们俩的关系了。” “啊!”戚安然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想到戚爸爸这几天如同搭错线的一言一行,许久之后长长叹出口气:“真的啊……那他干什么不来问我们?” 戚不复也不明白,两个人苦思冥想一会儿,再如何聪明,也绝对想不到一个怕老婆的纸老虎在教育儿子的问题上立场有多么艰难,于是戚不复又觉得自己大概是猜错了,戚爸爸也许……只是看不惯两个儿子太亲密? 其实戚爸爸确实是,觉得很不对劲了。 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的时候,对于从小不对付的戚安然和戚不复两人忽然间和好这件事情,他虽然摸不着头脑,但也觉得兄弟和睦没什么不好。 但想到了这一层之后,一切原本看在他看来只是“稍显”亲密的举动,就被放大了一万倍,慢动作不停被回放审视起来。 确实是像戚小弟说的,这两个人的相处方式,有点过于“恩爱”了。 戚爸爸一点也不想承认自己被带坏,但在看过那场震撼人心的《男·色》过后,戚爸爸觉得,这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了。 此刻的他还不知道,这种变化,就是人们所俗称的——掉节操。 戚爸爸胡思乱想也就罢了,戚不复和戚安然还一点也不安分,偏偏要亲密无间给他看,起居饮食就好像连体婴那样不愿意分开,手拉手肩并肩的,是不是眼神交缠半小时,相视而笑莫逆于心的模样,比起年轻时他和戚妈妈谈恋爱,更加叫人脸红心跳。 这1情形要是发生在他任何一个儿子和未来儿媳的身上,戚爸爸绝对是乐见其成的那一个。 可问题在于,现在小两口扮相的两个主角,都是他亲生的儿子啊! 这就是五雷轰顶了。 他想管又不敢管,一边怕自己多心,说出来自己的猜测后会被老婆孩子嘲讽思想猥琐,一边又害怕事情是真的,打击太大,一边又因为那天晚上戚妈妈诡异的态度…… 戚爸爸形象,戚妈妈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东西?特意给自己打预防针呐? 他越想越觉得有这么个可能。 咂咂嘴,戚爸爸不满了。 怎么回事呢?家里人有事儿全都瞒着他,没把他当一家人么? 戚爸爸摸摸自己的脸,又想起戚妈妈骂他的那句“老土”…… 这年头,不接受自家两个孩子在一起,就是老土了? 戚爸爸思来想去,觉得不行,不能就这么被瞒在鼓里。 他觉得,需要和两个儿子好好谈谈了。 要谈判当然是要先挑软柿子。 戚安然于是单独一个人被战战兢兢的叫到戚爸爸的办公室了。 戚爸爸现在年纪大了,也不常去公司,公司里的那个办公室扩建之后就给戚小弟平常用了,他自己则通常在家里呆着,通过电子邮件和戚小弟的口述来办公,更加重要的决策,有时候戚小弟会留下文件来带到家里给戚爸爸亲自审阅。 所以戚爸爸办公室绝对是戚家私密性比较好的一处地方了,房间很大,古色古香的,整堵墙那么大的面对面两个书架,和墙壁严丝合缝贴合着站立,上头满满当当的全是书,落地窗正对房间门,光线充足,空气中还能看到随着光束上下浮动的粉尘,走进去,脚底是质感极好的实木地板,戚爸爸大概钟情木质家居,屋里几乎看不到很现代化的摆设,最显眼的一处就是一尊大概三米多长的红木大办公桌,书桌上整齐的堆放着书册文件夹,戚爸爸就背光坐在办公桌后面。 推了下老花镜,戚爸爸端起茶杯浅浅的饮了一口,手一挥指着桌对面的桌椅:“坐。” 戚安然摸不清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又很少跟戚爸爸当面对法,于是很警惕的绷住了神经,小心的坐下了:“爸,您找我来什么事?” 戚爸爸不慌不忙的喝了一口,咂咂嘴,放下茶杯,底座和桌面接触,发出“当”的一身。 屋内的空气一下子凝滞了。 “我很失望,”戚爸爸木然的盯着戚安然的眼睛,幽幽的叹了口气,疲惫的说,“我之前对你报了挺大的期望,可没想到,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戚爸爸盯着戚安然的眼睛,仔细的想要从里面找出些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东西,这小子肯定和他妈有秘密瞒着自己! 戚安然先是一愣,随后后脊背刷拉拉的就发起冷来。 这…… 这是什么意思啊? 爸他知道什么了?他在说什么?自己和戚不复的事情? 戚安然担心自己猜错,吐息片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扯出一个笑脸:“爸,你说什么呐?” 戚爸爸眼神里充满狐疑,但表情却纹丝不动,仍旧是那副高深莫测的算命先生必备技能。 没看出什么东西来。 但小儿子是个影帝啊…… 也不能排除他在自己面前演戏。 戚爸爸不想放弃,人都被他叫来了,总得问出些什么才够本,生意人怎么能最后一个被蒙在鼓里呢?必须知己知彼才是王道。 他干脆撇开眼,给谈判对象一个假性的放弃姿态,“你瞒着我也没用,这事情早晚要拿出来解决的,你妈这两天压力很大,你们到底想要怎么解决?” 戚安然张了张嘴。 戚妈妈压力很大? 他一下子就想到自己和戚不复的亲密举止上去了,戚妈妈压力大,是因为自己和戚不复太亲密吗? 他们是不是已经猜到了什么? 一句话大概是诈人的,但第二句话还说的那么贴合实际,戚安然心里忍不住打起鼓来,“爸……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有戏! 戚爸爸眼神一亮。 通常一个人在想要反驳一件自己意图封存的秘密的时候,就会用一些似是而非的理由来堵住讨论方的口,这只是一种守秘方下意识的自我欺骗罢了,除非是对欺诈非常精通的对象,一般人的下意识反驳,绝对大多是“我听不懂”“我不知道”“我不明白”之类的主观自我欺骗句式。 这也是戚爸爸为什么挑准戚安然这个软柿子的原因,戚安然虽然从小调皮捣蛋无恶不作,但也算是个真性情的孩子,撒谎的时候很少,所以身为人精的戚爸爸很有把握自己能够看穿戚安然某些欲盖弥彰的小谎言。 他一开始自我欺骗,戚爸爸眼睛就眯起来了,果然,这小子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而且这件事情跟他老伴儿也一定有那么一点关系。 戚爸爸心里笑开了花,他果然宝刀未老! 脸上神情越发肃穆了,戚爸爸严肃的说:“你们可真行,出了什么事情全用你妈来当挡箭牌,她身体不好你们不知道吗?敢做还不敢当了?这算是什么男人!” 敢做不敢当一句话砸在戚安然的心口。 他脑子嗡嗡一阵乱叫,满脑子就来回碰撞着一句话——他们果然看出来了! 戚安然结结巴巴的,出柜的孩子们最担心的一件事情就是家人的态度,戚爸爸和戚妈妈的态度对戚安然来说是实在是太重要了!他对戚家有着非常深厚的感情,抢走戚二少身体的歉意、戚家父母对自己关怀备至的温暖、对戚不复的爱和追求到梦想的感激,所有纷杂的感情糅合成一株糖丸,甜中带苦,他却不想要尝到糖球里的苦滋味。 他原本以为的出轨,应该是和戚不复一起面对的,两个人无论是棍棒也好眼泪也好,都愧疚而有条不紊的接下,但戚爸爸这一次却惟独支开了戚不复来和自己谈判。 这是什么原因? 戚安然张开嘴,嗓子有点干,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满脸的血色刷的一下就退去了。 戚爸爸严肃的表情也滞了一秒。 ……这这……这怎么回事? 怎么一下子小脸刷白了?不过是问个秘密,怎么搞的那么了不得了? 戚爸爸吓了一跳,生怕自己虚弱的二儿子下一秒晕倒在自己面前,于是赶忙站了起来,戏还是要继续演的,他叹了口气,快步走上前去抓着戚安然的肩膀,不让他吓的摔倒,嘴里沉痛的说:“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摊开了说呢?自己把那么多压力全部聚在心里,你以为你是缺心眼么?” 戚安然哆哆嗦嗦的握住了戚爸爸的手,手上冰凉的温度又成功让戚爸爸吓了一跳。 戚爸爸也不敢再追问下去了,再追问出了事情戚妈妈会活吃了他的,他把儿子拎到休息区坐下,眼神焦急了起来:“你……你干嘛这样样子?有什么大不了的,小事情而已至于想不开么?” 小事情…… 戚安然心里一动,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他可真是个混球,爸妈那么关心他,就连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情,为了安慰他,都能被大而化之成小事情,可他……什么东西都没有为这个家奉献过,还把戚不复给带上歪路了,他真该死! “爸……”戚安然声音哆哆嗦嗦的,这下是真的哭了,那久违的哭腔把戚爸爸吓的汗毛都竖起来了,“是我对不起您对不起妈,这事情全都是我的错,您别怪我哥,我……” 戚爸爸回头去盯着紧闭的大门,生怕大门没锁好戚妈妈这时候进来,那看到哭成泪人的戚安然,她一定会暴走的。 戚爸爸也不敢说什么了,伸手拽了两张纸巾朝着儿子脸上戳:“哭什么哭!哭什么哭!老大一爷们儿了,还哭!害不害臊!” 戚安然低着头用纸巾堵着眼睛,心里感动的不行,他没想到父母会那么开明,之前预想的那一系列的刁难和家庭矛盾这一刻居然以温馨的劝慰收场。 他吸了吸鼻子,满脸感动的握住戚爸爸干瘪的手:“爸,我以后一定孝敬您,我和我哥,对不起您和妈,小弟他已经知道了我和哥的事情了,他说他以后会多生几个孙子给您抱,我这辈子估计不可能有自己的儿子了……爸,您能谅解我,我真的没想到……爸,谢谢您,真的!” 戚爸爸一愣。 这两句话…… 信息量太大了啊! 老二和老大……他俩什么事儿?咋就没孙子了?咋就没小孩了?老三咋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戚爸爸茫然的看着自己的二儿子,想了想,觉得这事情有蹊跷,立刻追问:“那老大呢?老大怎么个态度?你妈怎么就知道了?怎么就不告诉我?” “啊?”戚安然擦擦眼睛,已经没有那么心酸了,他疑惑的抬起头,“我没有告诉妈呀?她一定是自己看出来了,我哥他……他说……反正跟我是一个态度!”他也不好意思直接说戚不复和他怎么怎么样,在自家家长面前,那样实在是太不含蓄了。 饶是后面那一句话,他脸就已经看出些薄红来。 戚爸爸觉得自己触摸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他做梦似地幽幽问:“什么态度……你是什么态度……?” 戚安然低着头,看着自己搅在一起的手指,一边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一边又觉得这大概是父母对他们的感情观不放心。 他咬了咬牙,只好厚着脸皮,说出自己一直深埋在心里的话。 “我……我爱他,他也爱我……我们肯定要在一起一辈子的……” 他话音还没落地,就猛然听到头顶老头儿的呼吸急促了起来。 咦? 戚安然抬起头来,想看看戚爸爸到底是咋了。 脸还没抬起一半,脑袋顶就猛地一下落下一个大板栗,脑门“哒”的一声吹响。 “爸!”戚安然惊叫一声,捂着额头愕然的仰着脑袋,看上去傻极了。 戚爸爸怒的脸都在发红,他暴跳如雷的奔到墙角去摸出来自己的那根拐棍,在墙上使劲的砸了两下。 “混小子!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像话的玩意儿!” 啊? 戚安然半响没反应过来,老爷子精神分裂了? 大门口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门口,戚妈妈尖着嗓子大叫道:“你在里面干什么啊!怎么搞的要地震一样?开门!快点开门!!” 102番外一(完成) 戚爸爸的拐杖结结实实的敲在了戚安然的后背上,“砰”的一声,同时书房的大门也被一脚踹开。 戚不复气势汹汹的收回腿。 戚妈妈比他动作更快,瞪大了眼睛,兔子似的一下蹦了进来,看到戚爸爸拿在手上刚刚敲过人的拐棍,立刻就疯了,尖叫大骂道:“你干什么!!!” 戚爸爸还想再打:“你别管,我打死这个……”一转头,看到戚不复,他更气了,立刻就换了个打击的对象,抬手就敲戚不复,“还有这个!这两个混账王八蛋!” “他们俩是王八蛋你是什么!”戚妈妈上前来一把拽住戚爸爸的胳膊就要去抢拐棍,“老王八你给我放手!” 戚爸爸吹胡子瞪眼的想推开戚妈妈:“你来捣什么乱!出去!” “我凭什么出去!”戚妈妈看到被打了一棍脸色苍白蹲在地上的二儿子,心痛的咬了咬牙,抬手就和戚爸爸干架,“这是我家!你凭什么赶我走!还打我儿子!我儿子找你惹你了!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戚安然因为早产原因一直以来的身体虚弱,从来都是戚妈妈心口的一块伤疤,在五岁之前,不论出门在家,戚二少的那双小脚是很少能沾到地的!从小辗转在家长们的怀里,又受尽了戚妈妈因为愧疚产生的格外宠爱,他何曾被家人这样教训过?戚爸爸拿棍子打人时的闷声一响,在门外的戚妈妈都听到清清楚楚,这棍子就好像打在她心口,戚妈妈心痛的快要吐血了。 戚爸爸被老婆不分青红皂白的挠了两把脸,气急败坏,简直搞不清楚老太太想要干什么!这种丑事儿他一点也不想告诉老太太让她堵心,可好意怎么就被人当成驴肝肺呢? 他捂着脸一手拎拐杖,急的不得了:“你要干什么啊!你好不好讲点理啊?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他啊?” 戚妈妈一甩头,根本不听劝:“我不管!你打我儿子就是不行!你凭什么打他,你打老大老三我都不管,可老二就是不行!你带过他一天吗?我生他的时候你连看都没有时间来看!他会早产也全都是你的错,害得他从小身体不好,长大了还把他丢到国内,让他孤零零长大,你说!你有什么资格打他!?” 戚爸爸瞪着眼,随着戚妈妈的骂声越来越尖锐,居然如同泄了气的皮球那样,渐渐的软了下来。 “我……”戚爸爸张了张嘴,无力的辩解道,“那时候明明是你自己太多心,老二的早产怎么能怪我……”他说了半句,后面的再不敢讲了,戚妈妈已经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 戚安然出生之前那会儿,正好是戚爸爸将企业转型并且拓展到国外的关键时期,那一段时间戚爸爸工作非常忙碌,戚妈妈一个孕妇独自带领着早熟沉默的大儿子,还要兼顾帮助戚爸爸的各种事业,实在是十分辛苦。 二儿子在肚子里七个多月的时候,戚爸爸的公司逐渐的稳定下来了,可仍旧是白天黑夜的不着家,戚妈妈那时候心情郁郁寡欢,偏偏周围的那些“姐妹淘”不知道是存了什么心思,每个人都在戚妈妈面前嚼舌根,说戚爸爸的状态明显是不正常的,也许已经奈不住寂寞在外头包养小三了。 欧美国家对于婚外情真的是看的十分稀疏平常,那群姐妹淘们常常要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大概是看不得戚妈妈那么清闲做派,通常一分的疑点,就被放大成无数倍来分析,孕妇本来就多疑,加上戚妈妈真是见多了彩旗飘飘的成功人士,于是三人成虎,每天戚爸爸回来的时候都是一通打量,有时候无意中嗅到香水味,看到长头发,就憋在心里,一个人暗自琢磨,居然是怎么想怎么像是在外头有了情况。 可戚妈妈从那个一无所有的时候就倾情戚爸爸,真的是眼里容不下一丁点沙子的感情,她不像那些将丈夫的婚外情看的不重要,或是已经妥协的贵太太们那样,时常兴起时还会把这种事情拿出来说嘴,她是个要强刚烈的人,神经粗·大,但只要有疑点揉进了她的心,那么女人的本能会诱导她找到更多的蛛丝马迹。 一旦有了最直接的证据,或者是事实摆在眼前,那么戚妈妈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离开负了她的人,并且一辈子都不会后悔。 结果戚爸爸居然一点也没察觉到老婆的不同寻常,依旧是每天回家倒头就睡,清晨天还没亮就起床处理公务,忙起来的时候就直接打电话回家说睡在了公司休息室。 戚妈妈越看越觉得可疑,心思更加重,后来某天做产检的时候,接到一个姐妹淘的电话,说抓到了戚爸爸在市中心陪女人逛街,知道消息的那一刻,戚妈妈直接崩溃了,情绪激动之下在医院就昏倒了,醒来之后戚二少就已经出生,并且因为没有发育完全的原因直接被送去治疗,好几次险些夭折,但最后终于命大的挺了过来。 戚爸爸居然当天没有来医院。 隔天他胡子拉碴神色凝重的赶到医院,迎面砸来的就是戚妈妈提出离婚的消息,他甚至都不知道戚妈妈为什么会突然兴起要和他离婚。 但戚妈妈的态度十分的坚决,并且对戚爸爸的态度一天比一天要冷淡,戚爸爸想要挽回却连病房都没法进入,只好四处寻找戚妈妈平常玩得好的姐妹寻求帮助,最后才从那个打电话告知戚妈妈抓到戚爸爸行踪的女人手里挖出消息,实在是哭笑不得。 原来戚爸爸那天只不过是陪同一对股东去巡视即将开业的商场,那股东是夫妻一对,男方逛到中途带着嚷嚷要睡觉的儿子回去休息,女方是真正的股份掌控者,于是就和戚爸爸一起看完了了整个商厦,两人之间对他来说只是十分正当的工作伙伴关系。 戚爸爸这段时间的脚不沾地,也确实是忙于新商场的落成开业,但他实在是太粗心,从头到尾都忘记了要关怀一下自己怀孕的妻子,知道孩子早产才发现了粗神经的老婆那段时间的不对劲。 他赶忙去和戚妈妈解释,但那位陪戚爸爸巡视商场的女股东却在这时半路插·了进来,她对戚爸爸似乎有些意思,所以对身为戚太太的戚妈妈好一番打击。戚妈妈觉得自己果真没猜错,彻底冷了心,觉得自己和戚爸爸已经找不到当年对对方呵护备至的感情了,于是打定主意要分开。 戚爸爸最后获得戚妈妈的谅解已经是一段非常遥远又十分臭长的裹脚布历史了,戚妈妈到如今也没有忘记自己在怀孕期间受到的冷淡态度,并且对戚爸爸也已经没有从前的那种浓情蜜意了,因为事业原因有意和女人暧昧周旋的戚爸爸自食苦果,从那之后对戚妈妈更加关怀,但也确实是因为二儿子的原因,一直没办法在老婆面前抬起头来。 他本来是对戚安然不打自招的事情很恼火的。 但戚妈妈无意识的一番话,彻底浇熄了他的恼怒,因为害的老婆受惊早产的原因,戚爸爸一直觉得自己不太能在二儿子面前硬气,加上二儿子从小身体不好,性格也不讨喜,不是块管理公司的材料,戚爸爸从小对二儿子的关注就十分稀少,所以在戚安然年纪不大的时候就把他和大儿子留在了国内,一是不至于让沉默寡言的大儿子觉得自己被家人冷落,二则是看不惯他娇娇弱弱的小样子。 哪料到从小沉默早熟的大儿子才是真正不正常的小孩,正常的老二因为家境富裕加上没有家长掌舵,等到戚爸爸再次有机会关注他的时候,早已从根儿上长歪了。 戚妈妈也没料到事情会变成那样,于是看着荒唐的二儿子越发心酸,又觉得自己这两个从小没有尽到义务的父母没有那个资格去说嘴,到了后来,就只能放任自流了。 反正就算是个废人,戚家也不缺养小孩的那点钱,大不了就让戚安然一辈子逍遥活下去,他虽然纨绔,但也有底线,不滥交也不随意闯祸,虽然说起来有点欺软怕硬,但对戚家来说,一个难堪大任的弃子,欺软怕硬反倒更不容易出岔子。 为了防止二儿子被坏朋友撺掇来搅乱戚家安宁,戚爸爸还特意嘱咐了在国内留守的戚叔,不要让戚安然接触企业管理这方面的知识。 也正是这种算计儿子的做法,叫本来铁石心肠的戚爸爸都难免的对二儿子心存些宽容。 他们本来以为这日子会就这样平平淡淡的过下去,哪知道一场意外过后,重新醒来的儿子就好像开了窍那样,骤然间变得与众不同。 戚妈妈在戚安然变好的那段时间里常常想着过去怀他时的艰辛抹眼泪,她总说戚安然之前的糊涂是因为没有发育好就出生,少了一魂一魄,现在变好了,是因为那当头的一摔砸醒了他的神志,而照成二儿子这么多年糊涂荒唐的主因,就是他们这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戚爸爸每每一听到这种说法,就忍不住想叹气,他也确实对戚安然没什么办法,戚妈妈对其他的两个儿子都淡淡的,但惟独对老二,那是护眼珠子都不能形容的好。 所以在戚安然无意中不打自招过后,戚爸爸脑子里第一个想的,就是这混小子!又要让他妈伤心了! 那一棍子下去戚爸爸就后悔了,儿子身体不好他心里清楚,早产留下的病根儿再有钱也无法抹除,所以他一直以来都避免和老二发生矛盾,可这一次他是真的被气着了,打完过后想收已经收不回来,戚爸爸看着老二苍白的脸色和仓皇的神情,被老婆骂了一通之后,怒气反倒减少了一点,那第二棍子,是怎么样也挥不下去了。 他叹了口气,把棍子一扔,活生生老了五岁,垂头丧气的坐到了沙发上。 戚妈妈先是看了一下小儿子的伤,衣服撩上去,后背已经快速的肿了起来,高高的拢起一条长丘,旁边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吓人的很。 戚妈妈眼睛一下子红了:“这不要伤到内脏啊……” “伤了最好!”戚爸爸本来有理发脾气,还被大骂一通,心情更不好,指着戚安然大声的说,“最好就死了!我就当没生过你们这两个儿子!没孝顺过我几天,每次都来给我找点堵心的事儿,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我欠你们的?!” 戚妈妈又心疼又气恼,听到戚爸爸这番话彻底发疯了:“你有本事再给我说一句!” 戚爸爸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你知道他们干什么了!你就这样帮着他,你知道他们干什么了!!”口不择言,手指着戚安然恨的来回点。 戚不复不满的出声,他声音沉沉稳稳的:“这事情你骂他也没用,是我先主动的,小然身体本来就不好,你打他干嘛?打人能解决问题?” 戚爸爸气得恨不得一把西瓜刀剁了他的脑袋,这说的是什么话!理直气壮的,反倒是自己做错事了? 哪知道戚妈妈居然认同的说:“本来就是你不对!什么年代了还那么迂腐,打孩子……你带过老二一天吗?你也好意思!” 戚爸爸受不了了,这种憋屈没有亲身体会谁也想不到有多么难忍,本来还在顾忌戚妈妈承受能力,但三番两次的被误解戚爸爸也厌倦了,他一拍桌子,满肚子委屈朝着老婆发泄出来:“你也不问问他们俩干了什么事!你那天晚上不是问我他们兄弟俩要是在一起这么办吗?现在我问你怎么办?老二告诉我他和老大在一起了!不要孩子了!绝后了!你说怎么办!你个乌鸦嘴!” 戚妈妈当时就倒抽了一口凉气。 “……在一起了?”戚妈妈晕乎乎的捂着自己的脑袋,迷迷糊糊的摇着头,“什么意思?什么在一起了?” 戚不复看到了戚安然的伤,已经是满肚子火,他没料到戚爸爸居然会那么阴险,察觉到不对劲后居然打的各个击破的游击,欺软怕硬的只敢对戚安然动手,早知道戚安然要挨这一棍子的话,他在九天前进家门的时候就该自己承认下来,也免得戚安然受这一棍子的苦。 “我和安然在一起了,夫妻那种,”戚不复冷冷的回答了戚妈妈的话。现在他什么委婉啊循序渐进啊都顾不上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不如直接一次性给捅清楚,也免得日后爹妈老拿这事儿做文章,戚不复一点也不希望戚安然每天都像这几天呆在家里这样惶惶不可终日。 戚妈妈瞪大了眼睛,捂着胸口就一个踉跄,另一手哆嗦着指着满脸冷淡的戚不复,张张嘴,大口的呼吸起来。 戚安然心里一慌,想要起身去扶住戚妈妈,但戚爸爸快他一步已经站起来扶住了自己的老伴儿,他也被戚不复给按着没法儿起身,就看到戚爸爸长长的叹了口气,居然有点痛快的幸灾乐祸道:“你骂我!刚刚还骂我!说我不对!你说我哪里不对?他们俩在一起是对的!?”说罢,又去拣拐杖要打儿子,“我揍死你们这两个王八蛋,养你们到这个年纪了,就为了看你们两个这样鬼混,我打死你们算了!一个都不要了!没有我们戚家的种!” 戚妈妈反手就给了他一拳。 = = 戚妈妈一叉腰,脸色仍旧是苍白的,但气势却一点不弱:“你再给我说一句!谁不是你戚家的种?我怀他们两个总共快两年,累死累活的不是我?现在不是你的种了,你把话说清楚,你说他们俩是谁的种!” 戚爸爸愕然的看了老婆一眼,又扫了眼明显同样意外的两个儿子,一口气到胸口·活生生被咽下去了,他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眼自己又想岔了的老婆,拍着大腿叹气:“你怎么就胡搅蛮缠呢!” “呜呜呜……”戚妈妈擦着眼泪,好几拨打击把她已经弄昏了。 戚安然心里愧疚,想爬起来劝劝戚妈妈,没想到居然拉扯到伤口,疼得他轻轻的嘶了一声。 戚妈妈立刻看了过来,接触到二儿子愧疚的眼神,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 她跑到戚安然身边,小心的触摸着他后背的伤口,捂着嘴小声呜咽:“你别瞎动……” “妈……”戚安然也被他弄的想哭,摇摇头,握住戚妈妈的手说,“妈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想和我哥在一起,我们不干别的,您当做看不到也好,如果觉得心烦,我可以和我哥住的远远的,你想见我们的时候,我们再回来……妈,我对不起你……可我不想和我哥分开……” 戚不复伸手摸了下戚安然的脸,帮他擦掉眼泪,叹了口气,终于对戚妈妈温柔了一回,“我这辈子就小然了,你们早晚也得接受,实在不行,您就当没生过我,小然是被我强迫的,你也别怪他。” “我就知道……”戚妈妈小声啜泣,忽然大骂戚不复:“你们两个混小子!我早看出不对了……” 她这才想起来,兄弟俩平时的亲密举止,只怕都是做给他看的吧? 戚安然陪着她流眼泪,他性格软,又不会说话,对戚妈妈又不可能使公关那一套,也想不出办法了,只能默默的把委屈吞下来,希望父母能够早早的接受他和戚不复的关系。 戚爸爸摇头,“孽畜!孽畜!” 戚妈妈这个人护短的很,她自己骂儿子,那是怎么骂都没关系,自己都握着个分寸,但戚爸爸就是骂不得! 他凭什么骂儿子?儿子早产的时候他到医院了吗?儿子生病的时候他去看过一眼吗?儿子学坏的时候他尽过责任?感情怀胎十月的不是他?掉肉的不是他?说打就打!凭什么! “你给我闭嘴!”戚妈妈忍无可忍,回头一脸眼泪对着戚爸爸吼道:“你也好意思!你凭什么骂我儿子!我儿子干了什么坏事?老二吸毒酗酒的时候你都没有管,搞对象你好意思说话了?哦,你还记得这个是你儿子啊!” 戚爸爸干瞪眼:“我不是要上班吗?吸毒酗酒那是他自己自制力不够!怪我?” “不怪你怪谁!”戚妈妈一下子站了起来,新账老账一起翻:“孩子多小啊你就把他留国内,老大和老二都不是你的种?你怎么就忍心呢!你也是个当爹的!老二两回出事,出我肚子的时候下病危通知书的时候你在哪里?上一回磕到头快死的时候你在哪里?我想回国看儿子你偏要等雾过去了从伦敦走,我忍你那么多回!你现在骂他们俩是畜生!我看你才是!” 戚爸爸一撩袖子,干脆把儿子的事情抛到一边,专心和老婆开始讲理:“你以为我干嘛要那么卖命工作?我不要赚钱养家啊?他们俩吃的花的喝的用的从哪里来?早产的事情是我不对,可我们夫妻那么多年,你不能多信任我一点?我知道那时候我没在第一时间到病房我对不起你,可我有什么办法?我在外地,航班全部停飞,火车能过海吗?那时候的轮船到地方要四五天时间,我不在原地等航班第二天去看你我能怎么办?老二出事那一次公司里季度开那么大的会议,我不留下来,你觉得老三能撑得住场子?” 戚妈妈不敢置信的指着戚爸爸:“你跟我吼……” 戚爸爸一跺脚:“谁跟你吼了!我好好和你说道理呢!”他愁的抬头纹都皱起来了,就怕老婆又钻牛角尖。 戚安然一看事情不对,怎么从自己和戚不复的事情聊到几十年前了?看起来还是新仇旧恨一大堆,因为自己和戚不复的事情闹得戚家父母两人那么大年纪了感情还不和睦,可不是戚安然愿意看到的,他情愿自己多受一点委屈,于是伸手去拉戚妈妈的衣角:“妈你听我说,爸他……” 戚妈妈红着眼睛朝他一声大吼:“你给我闭嘴!!!”她现在完全没心情去说戚安然的事情,戚爸爸居然敢和她大吼大叫?这事情没那么容易过去! 戚安然愣了一下,求助似地看向戚不复。 戚不复显然也没料到,表情破天荒的有点呆。 “妈……我和小然……” “我说了闭嘴!”戚妈妈一拍桌子,一伸手指着门口:“你们俩给我出去!我有事情要和你爸说!” 戚爸爸不安了起来,“我怎么了?我们现在说的是二十年前的事儿吗?你怎么不分轻重呢?” 戚妈妈带着哭腔指责他:“你说我不分轻重!?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那么多年说爱我都是假的,才出了那么点小事情就把你的本性给炸出来了……” 戚爸爸急了:“你怎么瞎说呢?” 被忽略的戚不复很不满,戚妈妈不理他,他干脆去叫戚爸爸:“爸,我和小然的事情……” “闭嘴!不看什么时候呢!”戚爸爸对儿子怒目而视,伸手指了下门口:“出去!我有事情和你妈说!” 两个人被下了逐客令,稀里糊涂的就被赶了出来,大门一关上,就听到戚妈妈尖着嗓子骂骂咧咧,戚爸爸等到大门关上,确定孩子们大概听不到了,才软下脾气一个劲儿的去道歉说好话。 那些肉麻兮兮的字儿从自己那个面瘫爹的嘴巴里吐出来,戚安然和戚不复两个人都觉得很受不了,门缝里听了一会儿,两个人都快吐了。 “怎么办啊?”正事儿没办成,戚安然有点着急,爹妈们吵架怎么不分场合呢,现在重点是早产的事吗? 戚不复看着戚安然,摇了摇头,顾忌戚安然背后有伤,他伸手虚虚的把人揽到怀里,想了一会儿也没想出主意。 “不管他们,”戚不复淡定惯了,索性不去想,反正他们俩已经坦白了,是爸妈自己没有追究责任,事后翻旧账的时候也可以说自己俩并没有隐瞒实情,坦白的时候都没有被追究,等到事后来翻旧账,那可比第一次开口好推脱多了。。 戚安然皱了下眉,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事情发展怎么会成了这样:“爸妈不会吵出问题来吧?” 身边忽然冒出了一个幽幽的声音:“他们俩差不多每半个月要来这一次,比大姨妈还准,这回因为你们俩回家八天没出矛盾已经很稀奇了,你们少见多怪了吧。” 戚安然后背一凛,回头一看。 戚小弟挂着淡淡的熊猫眼从拐角墙后露出个脑袋来。 也不知道在这里听墙角多久了。 背后的伤口在隐隐作痛。 眼睛肿肿的,还是刚刚哭过的后遗症。 可戚安然却一点点哀伤的情绪也提不起来了。 他叹了口气,无语的盯着戚家那极高的天花板,天顶的射灯在大白天的还隐隐发光。 真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家人啊…… 103、番外二(上) 若是有人问,做明星是为了什么。 也许提问的那个人会得到数以百计的各色答卷。 假使问题的答案关联着被提问方的切身利益,比如说是在各大发布会、红毯秀,被主持人问出,然后公诸于众的,百分之百的艺人们会回答“为了梦想。” 然而事实真的就是这样吗? 成为艺人的理由有千千万万,事实上,不论家境优劣,人品是否端庄,艺人们每天累死累活奔波于各大拍摄现场和走穴活动,为了绝不仅仅是那些不值钱的梦想,更多的原因,只因为这是一份牟利的生计。 就好像戚不复,他对管理企业没有兴趣,因为从小沉默寡言的原因,也无法像戚小弟那样游走在社交晚宴上八面玲珑如鱼得水,所以他只能寻找自己稍微有兴趣的工作,拍戏对他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难度,这就如同是一份最普通的工作,让戚不复继续了下去。 至于陈子然他们,好吧,虽然家境很富裕,但不论是周家还是陈家,都已经早已安排好了正统的继承人,陈子然和韩贺虽然表面上是日后即将拥有万贯家财的小开富二代,但实际上,假如日后继承家业的家主是个比较精明会算计的对象的话,他绝不会容许这些莫名其妙的弟弟们多分割自己哪怕一毛钱的财产的。 这也是一份工作。 演艺圈就如同一个大水缸,所有人都是被投放在其中的鱼苗,某些鱼苗天生就拥有者不凡的血统,好比龙鱼锦鲤,他们甚至不用多做努力,只要稍稍长大一些,就能在同批鱼苗中显得格外出挑,但更多的鱼苗,却要在不断的吞噬暗算中顾全自身不夭折,然后艰辛的慢慢的攀爬到一个相对来说安全的位置,但很有可能,这个位置会被后来的更加强壮的鱼苗看到,于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被打败的鱼苗只能搁浅沙滩。 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拥有不凡血统的鱼苗们毕竟是少数,而普通鱼苗中,能够最后脱颖而出的,一定都有着非同寻常的能力,也许他们非常会忍耐,也许他们很懂得暗中狩猎,也有可能,有一条更加强壮的大鱼在鱼苗身后守护着他们。 戚安然……怎么说呢? 好吧,也许他是一条即努力又拥有者不凡血统的鱼苗吧?虽然这血统,是他经历了重重磨难之后才有幸得到的。 在星途到达了某一个临界点的时候,艺人们往往会陷入一种迷惘期。 这个时候,也正是艺人们最疲累也最尴尬的时节,他们已经赚够了钱,然而却觉得自己一开始为了赚钱和谋生立下的梦想越来越找不到了,所以说性格决定命运,崇尚安逸悠哉生活的艺人大概就会在这时候及时收手,退隐或者隐藏到幕后,靠着手上的存款开始计划自己今后的悠闲生活。然而更多的人,或者说,是绝大部分的人,在从这个大染缸里挣扎出头的那一天开始,就已经不具备这种内心深处埋藏着的对于悠闲的渴望了。 当到达了这个地位,才有人有资格说,我混迹在演艺圈里,每天辛勤的工作,是为了我的梦想。 或者,是为了享受那种,将从前不相上下的对手一步步踩在脚底的快·感罢了。 戚安然无疑是前者,他已入行短短不到一年的时间就拿下世界殿堂奖重量级奖项的事迹,直接从国内数不上名号的三线艺人跃升为超一线,在亚洲,或者说在华国,能走出国门发展特别是发展到欧美的艺人,绝对是国内所有新闻媒体们共同追捧的对象。 戚安然红了,然而却又和众人理解中的那种红不太一样。 没有铺天盖地的绯闻攻势、没有每天活动在综艺银屏上的身影,也没有听到他跨界唱什么歌流传在大街小巷,但就在那么一夕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世上有个超一线的演员,他的名字叫做戚墨。 精简的奢侈品代言、高端的传媒采访,浑身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奢华气味,高端不可近玩,从前走乖巧路线的戚安然在国内没有什么根基,却好像更加有助于他以另一种男神的姿态从天而降。 戚墨,如同一个带有时代感的名字,取代了在华国土地上肆虐了已久的老艺人经典潮流。 然而这一切的改变只是在短短的几个月里,短暂的春季之后,拍摄完最新一季的奢侈超跑全球代言,戚安然接到了国内和戚不复一起代言国家公益的通告,于是迅速决定回国展开工作。 这是一个新的信号,也许那部没有在内地上映的同性题材电影并未给戚安然造成太多的在政治层面的负面影响,他形象健康积极向上,所以被投递了来自于公益的橄榄枝。 谁都知道,在这个所谓的“公益”背后,盘卧着的是怎样一个庞然大物,只要能和这艘大船搭上边,那么戚安然日后在华国的对外形象就绝不可能出现大纰漏了,审批方甚至会比精心周到的戚不复做的更周全,因为他们手里掌握着任何私营富豪们都绝不可能拥有的一手遮天的能力。 戚安然现如今已经不是那个可以随便上街和戚不复手拉手约会的小明星了,他的周围随时都需要或明或暗的跟随着超过一只手的保镖,并且也要酌情减少私下外出的次数,像这一次从欧美光鲜回国的活动,可以直接通知媒体们现场成立一场接机大秀,作为超一线地位的明星,戚安然荣幸的乘坐了GA特意拨给他的私人专机。 明星们奢靡的日子完全是被这个圈子给惯出来的,许多退隐的艺人到了年老仍旧要出来辛勤打拼,无非是被年轻时的奢华生活养叼了胃口,戚安然现在也无可奈何的在被同化着。 因为接下了奢侈品代言,戚安然无时无刻都提醒自己应当做到一个代言人的责任,全球代言人则又有不同,戚安然平时的私服、珠宝、配件单搭,全都有代言方无偿提供,大到箱包衣裤,小到丝巾鞋袜,戚安然身上的物件,最廉价的就是胸口西服内兜里的那块手帕,价值估算大约在五千到九千之间,最昂贵的则是手腕上的那块手表,代言方特别提供的限量版,在欧美地区只提供VIP定制。 虽然身为戚家的一员,戚安然在代言这些产品之前同样能拥有这些东西,但这不一样,前者是他靠着自己的努力,一点一点争取来的,这就是公众赋予艺人的荣誉,用金钱和珠宝来衡量。很市侩,却又无比真实。 当享受过这种从里到外无一不精致的生活过后,还有谁能以平常心继续节俭下去呢? 不论是心存炫耀还是职业道德,终归所有人都逃不开这一劫就对了。 戚安然掀开盖在窗上的挡板,温暖的阳光脱离了云层的束缚,更加直接热烈的倾泻在他的侧脸上。 他从这块土地彻头彻尾的失败过。 然而这一天,他却又以一种奇妙的成功者姿态重新回来。 造化弄人,可不就是这样? “不要闹,戚墨你抓紧时间再睡一会儿!” 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把挡板拉下,戚安然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就看到陶束端着一杯刚刚冲泡出来的热红茶坐到了旁边,还递给他一个眼罩。 为了尽早赶往代言,戚安然已经两天没有睡觉了。 他却一点也不困,难言的激动在他心底暗暗的沸腾着,是一种欲说难言的亢奋。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衣锦还乡了。 飞机落地,震动、嗡鸣。 从通道口顶端可以看出这一天十分晴朗。戚安然深吸了一口气,十分明白后面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远远的就能听到外面有激动的喧哗尖叫。 助理们已经率先出去了,戚安然拉低头顶的帽檐,被几个保镖警惕的护在中间,穿过大门的一刹那,就看到漫天亮起的闪光灯伴随着潮水般的尖叫袭来。 他愣了一下。 仍旧是没能从自己已经红了的事实里挣脱出来。 等候区已经被围的水泄不通,隔离护栏外密密麻麻的人潮,写着戚墨两个大字的字板,还有从护栏缝隙里拼命伸进来的手,那上面抓着礼物或者是笔记本,所有人都在渴望崇拜的看着被人护在中间去戚安然,这就是偶像的力量。 “快走吧,这里人太多,你顾不过来的,早点回去休息到时候发布会再感谢好了……”陶束在戚安然的身后低声提醒,看到比预期中还要多太多的接机队伍,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戚安然却忽然不走了。 他站在原地,墨镜后面的一双眼睛微微的闪烁着,盯着在护栏外为了引起他注意,或者是为了抒发自己心中激动而拼命大叫的那群粉丝,这些人在这里等待了那么久,就为了见他一面,就为了能够近距离观察他一眼…… 他竟然也有了今天? 戚安然忽然伸手把自己的帽子和墨镜摘了下来,丢到陶束的手里,然后伸手从西服的内兜里取出一支笔,他脸上带着温柔的浅笑,一双眼睛黑黝黝的,扫过人群,就好像所有人都被他看到了那样。 没想到自己真的能看到戚安然模样的人潮只是寂静了一瞬,随后尖叫声更加大了。 有点扰民…… 戚安然皱了下眉头,伸出手指竖在嘴前,作势“嘘”了一声。 众人渐渐的被他安抚了下来,然而神情仍旧透着难掩的激动,前排被挤在护栏上的那些粉丝们已经开始抹眼泪了。 戚安然索性不着急了,他也想好好享受一下这种被追捧的感觉,沈青追求了半辈子的这种感觉,果真是美妙无比。只有在这种时候,艺人们会有一种成为“神”的错觉,信仰的力量就像是香火,这一种无形却威力巨大的唯心信仰,比最强效的强心针更加刺激心脏。 戚安然走到护栏旁边,默默的带着笑容开始在伸进来的那些手上拽着的笔记本上签名。 每一笔每一画都用心的写,低着头,神情恬淡认真的模样,让激动到流泪的粉丝们捂着嘴巴连寒暄的话都再说不出来。 “戚墨!!!我很喜欢你!!!”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开了这个头,很快的,所有人都开始有序的低声朝着签名的戚安然“表白”。 他不慌不忙的一一收下那些递到他鼻子前面的小礼盒,没有立刻去拆开看里面是什么东西,作为礼物而言,心意从来都比价值更加珍贵,他很认真的签完了所有递到眼前的名字,然后一一写上祝福,最后才十分认真的对着众人笑道:“谢谢大家今天特地来机场接我,真的十分感谢。” 往外走的时候,所有人都自觉的有序的为中间让出一条通道,戚安然边走边和善的对两旁的接机者们点头微笑,直到走出机场,他周围的保镖们才诧异的叹出一口气。 这么多年来,他们还是第一次那么轻松的保护一个艺人,要直到,疯狂起来的粉丝们是很可怕的,就算身为他们臆想中的神,也无法左右他们疯狂的追崇,这也是为什么频频会出现疯狂粉丝伤害偶像的八卦新闻了。 然而戚安然,他就好像脱离了偶像这个范围,从臆想里飞升到现实中了似地,居然能够现场调动那么多的粉丝自发为他让路、组织保卫队,而且也难得的没有在拥挤途中引发踩踏事故,就连恼人的噪音也被他小小的一个动作制止不见。 看着坐在主座上又戴上了墨镜一脸莫名看着窗外的被保护者。 保镖们面面相觑了一阵,终于还是压下了开口说话的冲动。 也不知道为什么,单纯的就是不想打破这一秒难得的平静。 …… …… 名利场,名利场,皆为利来,皆为利往。 这个场合里不讲情分、不讲尊严,没人去看你是否有远大的梦想,所有人只关注你是否有潜力能被挖掘,或者是已经被挖掘。 这里最受欢迎的永远只有两种人。 豪门和全民情人。 豪门嘛,顾名思义,有钱有权都可以这样称呼,至于全民情人,那就是已经混到了戚不复这个地步,在任何场合甚至不需要说话都有人自发贴上来讨好的,超脱了艺人范围的艺人。 艺人混到一定程度上,就已经不能单纯的用艺人这两个字来衡量了。 也许他们成功之前,有过数不清的黑历史,被人包养、潜规则、打压、踩踏,然而只要有一天他们红了,红到了连单纯的红都不能形容的那种地步,那么过往的一切甚至能被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就好像所有人都无意识的忽略了戚不复的傲慢寡言不合群,甚至以为那是大牌们的理所当然,名利场里,讲究的就是这个道理。 或者是规矩来迁就你,或者是你乖乖守规矩。 该怎么来,能怎么去,全看你自己的能力,再不济,也得看你爹的能力。谁管你是亲爹还是干爹呢? 一年以前还籍籍无名的小角色一夕之间一飞冲天,不服气的人何止那台面上的一点点,但,有人敢说出来吗? 那除非是个傻子。 傻子在演艺圈里是没有未来的,留下来的,都得是会演戏、能演戏,三秒钟和你混成亲戚的狠角色。 戚安然于是顺理成章的被称作了戚哥,不论是比他大的,还是比他小的,那些演配角四十好几快五十的人物,都得恭恭敬敬的这样叫他,这和年龄没什么关系,只是人们潜意识的划分出一个凡人和非凡人的分界罢了。 “戚哥,今天要出来玩?为了你,专门把牌局挪到后天啊。”祝丙章如是在电话里邀请。 戚安然有点头痛,他不是将傲慢冷淡视作理所当然的戚不复,他也曾经为了生存八面玲珑磨去棱角,在这个圈子里一身锐气吃的苦头绝对要多的多,那么多年下来他早已经习惯了温和待人,即便现在已经有了大牌的权利,也拿不出那种佯装出来的犀利。尤其是对不多久前还比他高级的祝丙章这些人。 祝丙章却好像天经地义该恭敬他,话里找不出一点酸意,好像在没多久前喊他做祝哥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戚安然那样,仍旧谦和有礼的邀请。 戚安然是应该去的,好早之前就答应了这场牌局,然而却因为两个剧本的档期磨合一拖再拖,错过一年已经是不应该,现在不去,难免有点功成后翻脸不认人的嫌疑。 他既然想的透彻,就不会落人话柄,祝丙章在国内人缘一级棒,假使得罪了他,哪怕戚安然已经是超一线了,也难免显得面目丑恶了一些。 戚安然于是无奈的松下口气:“都有谁来参加?” “兴许戚哥你哥哥要来,”祝丙章有点不确定的历数,“往年都会到的,除我之外,还有圈内影视歌坛当年的人气前三,国内金鸡影后影帝,香岛电影奖影后影帝,固定的人也就我这一代的几个亲友,还有你认识的陈子然,他好久不出现了。” 戚安然想了想,倒觉得来的人挺规矩,不会出什么岔子。 祝丙章又说:“只是打牌,顶多聊天K歌,绝对不出现滥交吸毒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戚安然只好答应:“那行,我到时候一定准时到。” 祝丙章这才乐呵呵的挂电话了。 这是必不可少的应酬,戚安然也没理由推拒。 记下这一档子事情,他随后投身了吸引他来的事业里,他要接拍的是一个西部母亲水窖的广告,拍摄完广告只好,他会有一段时间的宣传适应期,在那之后,他这个名字大概就会和戚不复那样慢慢的和国家大型节目挂钩了,等同于一个另类的公务员。 匆匆的和陶束以及相关单位的人员去办好了合约,又给和他签订合同的路人粉签名合影,加上单位一个部门的围观,戚安然痛并快乐着。 晚上和戚不复卧谈夜话的时候,就难免谈到了这个方面。 戚不复笑着安慰他:“我以前也和你一样觉得不适应,但慢慢就好了,大概过一两年,你就能习惯了,最好还是平常心。” 戚安然也笑:“我知道,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祝……祝丙章的那个例行牌局,我已经答应他去参加了,你以前好像去过,他们是玩什么的?” “他们?”戚不复好像有点不屑,“他们能有什么可玩的,打打麻将喝茶罢了,下回不要去了,很没意思的。” 戚安然叹口气:“我哪里又盼着去了,以前倒是真的渴望过,但现在这种应酬只是浪费时间,我不如好好休息。” “那你就退隐呗,”戚不复立刻接话,“我来养你,你代言完这几个大品牌之后差不多就退下来吧。” 戚安然于是沉默了。 “再说吧,”戚安然叹了口气,一想到离开演艺圈,他还真的不知道自己以后还能在干什么,这是他赖以生存的职业,也已经积累了那么多年的经验,贸然放弃,就如同要切割他的梦想,不是那么容易的。 戚不复有心想要劝他,但想想还是觉得慢慢来更加科学。 铺天盖地的戚墨潮给了他很大的危机感,这一回要不是他真的被拍摄拖住脚步,戚不复又怎么可能放心让戚安然一个人回国?多在外人露脸片刻戚不复都醋的要死,他恨不得戚安然三百六十五天绑在他裤腰带上。 越来越像在家里等待老公应酬完回家的太太了。 两个人浓情蜜意的煲完电话粥,切断通话的时候都是脸红红,戚安然拍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翻身睡觉。 早点睡觉!明早起来还有数不完的事情要去做! 104、番外二(中) 很明显就能发现祝丙章有意无意的在某些细节上开始迁就戚安然。   就好比他历往的“牌局”举办地从来都在香岛他的私人半山豪宅,圈内人想要参加,常常需要提前抽空乘飞机到香岛再递上拜帖,门槛不低。   之前倒是有一回,祝丙章曾经打算将举办地定在内地的,但那一回本来答应要赴约的戚不复却临时出了紧急通告,原本在香岛预备搭机前来的各色岛内影星纷纷退票留守,最后以聚会推迟了半个月举行收尾,最终还是在香岛完成。   然而这一次,宴会的举办地却早早被定在了戚安然这次公益广告活动的举办地范阳,戚安然收到请柬的时候还有些发愣,戚不复倒比他更清楚这里面的门门道道。   圈子里第一重要的永远是人脉,攀高附贵,在这个地方,是最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戚安然现在代表的可不仅仅是自己,他背后还有一个戚不复,不管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靠山,戚不复的价值都远比那些只能出钱投拍小剧本的富商大咖要大多了,一个四料影帝,真正能接触那个好莱坞贵圈核心优秀剧本的人物,他随口的一句推荐或者是无心的一次做保,兴许就能让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咸鱼翻身,而更大的作用则在于,这群在国内演艺圈翻滚了几十年,熬到浓稠稀烂几乎快要化成水的烂粥们,向往着那个镀金圣地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戚安然、戚不复,就是他们的跳板,只要能心甘情愿的给他们一个过渡的平台,那么所有的人也许就能借着这次机会真正的摆脱自己久久没能进展的地位,真正的一跃飞升为“国际咖”。   华国的艺人们,能冒尖出头的除了几个现如今在娱乐圈里地位尴尬的小花旦外,都是有演技的,只是都苦于没有机会,这东西可比实力难拥有的多,运气嘛,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一种东西。   戚安然现在在所有人的眼里,就等于“运气”。   ……   ……   衣香鬓影,灯红酒绿。   虽说对外而言这只是一场牌局,但真正到达了这个地方,扑面而来的浓烈的熏心利欲总能在第一时间出卖掉这场聚会的本质。   祝丙章亲自领着戚安然往里走,陶束跟着他,一身的正统黑西装,头发乌黑油亮,眼神犀利锋芒。   一路走来,已经有好些面熟的艺人们早早到了,大家穿的都不太隆重,可每个人都在细节处努力的装扮着自己,珠宝、钻表、奢侈品鞋帽、亦或者是价值一辆轿车的定制皮包。鸵鸟皮的鳄鱼皮的蛇纹的各色各样,路上遇见了戚安然,都有序的朝着侧面退一步,矜持又亲密的点头示好。   戚安然点头,一一喊出这些人的名字,能来这里的都不是什么小角色了,满眼望去年纪在二十八岁以下的少之又少,都已经是真正“混出名堂”的实力派,戚安然作为一个后辈,也可以说是一个不如他们的同辈,自然不可能遗忘这些成功人士的名字,然而现在在所有人的眼中,只怕他才是那个成功者。   “Aimee、Cassie、Jasmine……”香岛湾岛明星们喜欢给自己取英文名,饶舌又不好记,往往有重名的,大家都尴尬不已,好在来这个场合的大多数人都已经混到了能让重名者改名的地位,戚安然叫在嘴里,到没有什么很怪异的叫大众名的感觉。   内地的艺人们则好记的多,女艺人们的名字往往是ABB或者ABC,读音相似的都很少,加上口语母语更亲近,让人记着更加轻松。   祝丙章惊奇的说:“你居然都记得他们的名字?”   他这话说的让戚安然有点不自在,好像这些艺人们被他记住了名字是多大的荣幸似地,在这之前,如果他没有拿奖也没有走红,记住这些名字就是他理当尽到的义务,假如在公共场合念错了一个读音,那么就是不尊敬长辈亦或者挑衅圈中前辈,有时候无妄之灾来的突然的很,戚安然见多了这些肮脏弯绕,平常能避免自然避免掉最好。   看着眼角已经有深深鱼尾纹的祝丙章,祝丙章那话脱口而出后,自己反倒愣了一下,戚安然捕捉到他眼里一闪即逝的悲哀,但却当做并没有看见那样忽略了。   这不过是一个油滑的“老人”屈服于名望和荣尊的故事,没什么可听的,讪媚到似乎本该如此的人,早就已经在这个挣扎于大染缸的过程中遗失了自己的本心了。   他率先示好,远远观望没有上前的众人们也就逐渐放下了戒备,从前门到大厅没多久的时间,戚安然已经在半路上三四次被拦下敬酒。   他喝了一肚子的香槟,不醉,却也没有那种喝酒时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里是范阳郊区的一处独栋别墅,风景优美人声静谧,虽然交通不是很方便,但也正好阻绝了狗仔们探听的耳目,戚安然被祝丙章请到大厅,厅堂内象征性的在边角摆了几张自动麻将桌,牌面已经洗好整整齐齐的麻烦成牌,但周围的人都好像无意中忽略了这个“正题”,直忙着交流情感。   戚安然一看这样就开始头痛了。   祝丙章笑了笑,有点尴尬的说:“今天大家好像都没有打牌的兴致,戚哥你要是有兴趣,喏,那边几个美女都是最新上位的一线花旦,丰·胸·翘·臀皮肤好,也不滥,你们可以去喝一杯啊。”   戚安然无语的看了他一眼,他自己是知道的,某些花旦的背后都有帮着拉赞助和恩客的“婆母”,这些艺人们表面上看去风光无限青春靓丽,许多人甚至走的是清新纯美路线,但私下里,早就不知道爬过了多少床绕过了几尊腰,床·上功夫等同必修课,想要混出头,就得十八般武艺样样俱全。   这些人和富商们发生关系多半是为了赞助和机遇,但偶尔的,也会无偿和圈内的某些众所周知的强能力酷帅男星的来一把,本来么,人生在世谁不是为了享乐?那些包养女星的有钱人们许多是富一代,年过半百,既秃头又满面油光,肚子上白花花的腩肉一把都捏不住,要不是为了钱,谁愿意和他们滚床1单?少数的富二代三代们则许多都品行不良,这些人见惯了风花雪月,对女人尊重的太少,兴许微博上晒自己多少色泽款摆铂金包的炫富女星在三分钟之前才被男友□或殴打过,所以,与俊秀气质优良的圈内人发生关系,也算是一种女人们自我治愈的手段了。   千万千万不要相信小说上出现的糕富帅和灰姑娘的故事。   灰姑娘也是有着不凡出身的富家嫡女呢,只是明珠蒙尘,又恰好貌美如花身姿妖娆,所以碰上了能够欣赏她的伯乐罢了。   要是真的有那么多的高富帅会为了灰姑娘们至死不渝,那么仅仅一个二线小明星,那个和戚安然合作过的徐珊珊,被天皇的高富帅总经理杨少康包养的事情,怎么会引起那么多圈内女星的羡慕嫉妒?   她还只是个杨少康准备下来在结婚之后使用的地下情妇罢了。   更别提那些传闻中“嫁入豪门”的女星们,这些人中又有几个是真正过的好的?   在这一场充斥了中年壮年男人的牌局里,青春英俊风度不凡的戚安然无疑是一个众多女星们期望得到治愈的好目标。   虽然前不久戚安然的同性绯闻还铺天盖地的袭击过这个狭隘的圈子,但……节操这种东西,在贵圈是不存在的,即便是真的弯男,也总有人要不死心的试上一试。   性和欲是调动人类生存希望的良药,更何况这个优良的一夜·情对象手上还握着多少小开们都无法掌握的好资源,能和他过上一夜,足够女人们洋洋自得的在姐妹淘圈子里炫耀好久了。   抱大腿这种事情也要做的有技巧,比如说不着痕迹的引起话题啊,在心仪对象面前漫不经心的颦眉嘟嘴啊,嫣然一笑,摆出自己比较完美的那半边侧脸之类的……   连续被三四个“一不小心”差点要泼湿他衣服的女艺人撞到,迟钝的戚安然也感觉到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他匆匆的摆脱了还想不停黏上来的人,四下张望,想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躲一躲。   大厅的角落处放着几张麻将桌,为了腾出地方,几架木质的屏风被搬到了靠近阳台的角落。   戚安然如获大赦,匆匆的走了过去。   屏风里有人。   影影绰绰的从镂空里露出个轮廓,戚安然打量了一会儿,确定里头是个男人,这才放心的一步迈了进去,嘴里同时道歉:“抱歉,我不习惯外面的吵闹,来这里……橙子?”戚安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屏风后面的正是许久不见的陈子然。   他已经很久没有出什么消息了,戚安然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他,本来以为陈子然这一次大概是没有来,但没料到会在这里碰到……   而且看起来陈子然还有点怪。   戚安然进来的那一瞬,陈子然的神情明明是带着点痛苦又有点难耐的,他遥遥的望着天边的明月,双眼微眯,里头隐隐泛着水光,却好像是激动造成的。   戚安然一步进来,他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眼神也惊惶骇然,直到发现是戚安然之后,才骤然松下一口气。   这是怎么了?   天气不热,陈子然额头却隐隐约约冒出点点汗珠,他面色微红,嘴巴紧紧的抿着,靠在屏风后面的围栏上,软绵绵的,似乎没什么力气。   戚安然吓了一跳,赶忙去伸手摸他额头,陈子然一下躲开了,有点尴尬的小声说:“我没事……”   “你瞎说呢,怎么一个人躲在这里?你脸都白了。”戚安然怎么可能相信,陈子然一副马上就要病重不治的模样,还畏畏缩缩的在阳台外头吹冷风发抖,他没事儿?   “跟我去医院”戚安然眉头一皱,也没管陈子然的挣扎,一把抓住了陈子然的胳膊,居然发现手下的身躯在微微战栗。   这下更不对了。   “你别!”陈子然急了,甩着手想要挣脱,嘴里喘着气争辩,“我真没事儿!求你了!你别闹我……我……呃……恩……”   他一挣扎身子一歪坐在了旁边的矮桩子上,立刻打了个哆嗦,脸色一下子泛红,但却没法儿控制的眯着眼长长的呻·吟了一下。   戚安然没反应过来,还真让他挣脱了,就看到陈子然一转身靠在护栏上把头埋在胳膊肘里,唔唔唔的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抬起头羞耻的说:“……遥控器……掉下去了……”   ……   戚安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回答什么。   遥控器……   带着自·慰棒来参加晚宴……有那么饥·渴么……   他张了张嘴,声音有点哑:“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陈子然声音里带着一丝哭腔,“我走不动道儿了,腿软,出门前我才换过电池,能大震七八个小时……厕所在二楼,我一定上不去……就跑这里来了……”   他捂着脸,又害怕别墅周围有偷拍的狗仔,不敢露出什么太出格的神情,实在是可怜的要命。   “……”   戚安然这下是真的无语了。   他叹了口气,伸手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陈子然披上,然后一把扶着他:“走,我送你去二楼。”   手里的身体哆哆嗦嗦的,走动的时候一沉一沉,显然是腿一不小心又软了。   大厅里的几个人很惊奇:“哟,小天王这是怎么了啊?”   戚安然笑了笑,拍了下陈子然的肩膀,嘲笑的说:“喝高了,我带他去二楼吐,他说憋不住了。”   闻言,上前来攀谈的众人不着痕迹的远离了一些。   死死的拽着扶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快十分钟,两个人才走到二楼,一摸到卫生间的大门,陈子然就跟获救了似地一下窜了进去,因为是特意修出来给客人用的酒店式隔间,洗手池在外面,戚安然就一边等一边洗手,顺手把厕所门给锁上,隔间里传来陈子然几声闷哼,没多久,就看他红着脸拿着一个玩意儿走了出来。   那是个长有二十多公分的假JJ,头那儿做了爆炸似地仙人球模样,因为没有遥控器的原因,那些胶刺还在震动,假JJ电力十足,疯狂的扭着头,发出嗡嗡嗡嗡的震动声。   陈子然抿着嘴,把东西放在水龙头下冲洗了一会儿,然后仔细的在那个仙人掌头儿那儿摸来摸去,找到一个连接处,旋开,拿出电池。   那东西这才安分下来。   陈子然面不改色的把东西踹回兜里:“谢谢了。”   一脸餍足的表情。   “……”戚安然沉默了片刻,沉稳的回答,“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105、番外二(中) “咳——” 气氛一时间有点尴尬。 陈子然先去打开了厕所大门,然后做到了旁边等候区的凳子上,长出了一口气,从内兜里摸出一包烟,叼出一根来点上,朝着戚安然递了一下。 戚安然摆摆手,他不抽烟,只是很好奇陈子然什么时候开始抽烟了,小娘炮臭美的很,抽烟会熏坏他一嘴的烤瓷牙,陈子然别说是抽烟了,平常就连咖啡可乐那些着色重的饮料都不太会喝:“你怎么抽烟了?” 陈子然吁了口气,白色的烟雾从他的鼻腔中争先恐后的冒出来,长长地翻滚在空气中,掩住了陈子然有些莫测的神情。 “没啥,”陈子然摇摇头,忽然说,“这段时间出了点事情,倒是没有时间跟你说句恭喜,你挺好的,我以前就觉得你前途不可限量,没想到你那么快就成功了。” 类似的话戚安然这几天听了不少,但却还真没有陈子然说的那么朴实无华的,听在耳朵里反倒比那些洋洋洒洒的溢美之词更顺耳,他笑了笑,难得没有谦虚客套:“我也没想到,运气好吧。” “切,”陈子然轻笑,“要是靠运气就行的话,我早在你之前上去了。” 戚安然摇摇头,想起刚才遇到的窘状,又有点困惑,“你……刚刚那个是……” 陈子然挑眉看着他,然后指了指自己西服的口袋,刚刚的不好意思已经看不到了,理直气壮的说:“你问这个?没什么,我一时兴起,倒是遥控器找不到了,不知道掉到了哪里,裤子口袋太不牢靠了,这东西我买来挺贵的呢。” 戚安然脸皮有点抽,他怎么说的好像自己干的是正常事儿似地?普通人谁会在参加宴会的时候随身使用按·摩·棒么? 他倒是知道陈子然私下关系挺混乱的,想想又觉得他大概是饥·渴了于是没法儿顾忌太多,难以启齿的建议说:“你要是真那么想……干脆找个男朋友定下来啊,这回我要是不在,那你难不成还在外头站到电池没电?你不射的吗?会被看出来的啊。” 陈子然脸色一红:“我下面垫了个WSJ……不过如果真的用六七个小时……估计也会射晕掉,那样只能装作喝醉酒了……” 戚安然抚额:“你……” 陈子然低下头,脸上笑着,手指头慢慢的搅在了一起:“男朋友嘛……这个就先不着急。” 戚安然撇嘴:“祝丙章呢?你们也是露·水夫妻了,况且就算没他,你还有追不到的人?怎么回事啊?” 陈子然摇摇头,笑容变得有点难看。 抬头就能看到戚安然清澈的眼睛,陈子然心里彷徨,却在这时候意外的安静下来了。 他不想……用这种事情,脏了戚安然的耳朵,这人,从进圈子开始就干干净净的,现在到了这个地位,也还是一尘不染。 属于圈子里的阴暗不堪,和他就像是不相交的两条平行线。 就算恶劣如陈子然,也不愿意让这圈子里一尊难得的清白观音被泼上洗不掉的乱七八糟的染料。 戚安然这人没什么好奇心,陈子然装忧郁又装深沉,虽然和从前天真可爱的样子相差太多,但戚安然却奇妙的觉得这样的陈子然才是他真正的本来面貌,他不说,戚安然也不打听,反正他和陈子然注定也只是普通的点头之交,不会有多么深厚的友情。 就算是再怎么大度,上辈子毕竟是被这个人间接阴了一大把,说原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按·摩棒拆了三节,里外里连电池分散放在四个口袋里,一点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陈子然整理了一下仪表,脸色还有点潮红,他索性在鼻头下巴和额头上各拍打了几下,满脸红扑扑的,倒确实有那么点喝醉的感觉。 戚安然没扶他,两个人重新回到楼下大厅,立刻也有人围上来攀谈,不论是流行歌坛小有地位的陈子然还是在欧美亚洲都迅速发展的戚安然,都是手里有着丰厚资源的“前辈”人物了,只不过影视乐三界不同人不同的需求,看来看去,还是戚安然更加受欢迎一点。 祝丙章和众人寒暄完,托着三尊酒液荡漾的酒杯将不堪其扰的戚安然拉到了僻静处:“来来来我们三个喝一杯。” 陈子然挺豪迈的,一仰头就尽了,祝丙章眼神闪了闪,又看着戚安然,戚安然微微一笑,抿了一小口:“我酒量不太好,喝醉了怕会失态。” 祝丙章已经很高兴的笑了起来:“给面子!给面子!”只要愿意喝,不论多少,这都是面子。 他瞥了眼陈子然,两个人从前也是关系非同寻常的,但现在不论从眼神还是姿态上都看不出曾经有一丝暧昧的痕迹,事实上戚安然最佩服他们的也就是这一点,爱不爱的,过去的就抛一边,或者说情肉真就能那么清晰的分开,滚过床单交缠过后,穿好衣服了又是点头之交的陌生人,戚安然自问自己的心理素质就绝没有那么好。 “最近好久不见你啊,”祝丙章看气氛有点沉闷,开口先去撩拨陈子然,“你好久不见人影,忙什么去了?刚刚在大厅就没看到你。” 陈子然脸一红:“唔……刚刚喝多了,去楼上休息了一会儿。” 祝丙章对他也只是淡淡的,因为戚安然很早就知道他和陈子然的性取向,所以说话并不顾忌,笑嘻嘻的说:“那打猎呢?上周末湾岛新来一个三线明星,在我现在的剧组里跑龙套,听说很受欢迎,你要是有兴趣的话,给你电话啊?” 陈子然笑笑,并不说话。 戚安然劝道:“你们也是,都该找人定下来了,老是玩来玩去的多没意思,不安全又容易被曝光,遇上敲诈的估计就头痛死了。” 祝丙章切了一声:“都是日后要结婚的,定下来了还不是要分开,没两样。” “……”价值观不同,戚安然于是闭嘴了。 祝丙章却有点惊奇:“不过说起来戚哥你那么年轻,应该精力旺盛才对,之前和戚先生传绯闻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们俩般配,结果你们居然是亲生兄弟,那你不是既没有男朋友又没有女朋友,大厅里那么多好的,多大的胸多翘的屁股都找得到,要嫩模最多一周几万,那群影后视后各个三十上下如狼似虎,不知道盯着你多久了,出钱让你玩也心甘情愿,你居然都不想这方面的吗?” 戚安然不太习惯聊这方面的事情,但又很怕祝丙章劳心办坏事兼乱弹琴,于是急忙摇头说:“我现在主要重心还在事业上,感情问题暂时不考虑,也有固定对象,以后可能会结婚也说不定。” “对象!”“结婚!?”陈子然和祝丙章的关注点果然不一样。 陈子然眯着眼睛笑:“我要是把这个消息泄露出去,不知道多少少女少妇心要碎一地了。” 祝丙章也点头:“居然会结婚,那你一定是异性恋。”在这个圈子里,能坚持不结婚的同性恋几乎少而又少,或许是被舆论逼迫,又或许是朋友家人,总之,人人都有自己的无奈。 戚安然笑而不语。 反倒是陈子然看出了些什么,祝丙章在说话的时候,他就在盯着戚安然的眼睛,看出戚安然眼中淡淡的不赞同之后,居然一时间有点没反应过来。 圈子里的人有自己的第六感,对方是直男还是同类通常都不会辨认错误,陈子然一直知道戚安然是能接受男人的,不知道他是不是双,但绝对跑不了能和男人有碰撞。 他进攻也是挑人的,直男对于他们这类人有着特殊的吸引力,但和直男们在一起的人通常都会被伤的很深,陈子然他是玩,不是混,所以自然分得清是非轻重,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陈子然也是抱着,在年轻时痛快潇洒等到年纪大了随便找个女人结婚的想法的。 或许是他们的潜意识里就从未出现过要和同性伴侣厮守到老的念头。 祝丙章在说起这个话题的时候,陈子然实际上是有点尴尬的,他之前还打过戚安然的主意,更因为这个而被戚不复揍了一顿,而且要不是那会去医院治伤顺便体检,他也不会发现……自己得了那样难以启齿的病症,陈子然从那之后就再没有打算找过对象了,他虽然混蛋,但也是个有良知的人,这种病接吻SEX都不安全,他何必又要去祸害人家好端端的正常人呢? 有些时候他甚至在想,假如自己从发现自己的性取向时就找个安稳的对象安定下来,不要胡天胡地瞎玩闹,是不是到了今天也还是个活泼自由的小天王,他甚至不敢把自己的异常状况告诉给任何人,看到原本深受周若建宠爱的韩贺在查出病情后被无情对待的下场,陈子然就下定了决心,即使孤独终老,也不能让自己落到那步田地。 但无疑的,在被查出这种病之前,陈子然是从来没有过要安定下来的想法的,这是根深蒂固在思想中的一种对自己的歧视。 他原本以为所有同圈的人都是这样想的。接触到的对象们也曾经都有过会骗婚的打算。 即使知道这是不道德的,但自己也是为生活所迫。 所以用这个借口来隐藏自己的卑劣和恶心,去祸害一个原本期待着拥有正常婚姻的女孩子一生的幸福,陈子然一直觉得无奈又理所当然。 直到看到戚安然垂眼不赞同的目光。 陈子然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戚安然那个日后也许会结婚的对象,十有八·九是个男人。 那瞬间心底里油然生出的羡慕和嫉妒,还有那种觉得自己距离这种坦荡遥不可及的叹息。 真幸福啊…… 假如自己一开始就能像他那样平等的对待自己的人生。 那么未来的一切是不是都会有所不同了? 106、番外二(完成) 潘莎是一个三线嫩模。 所谓嫩模,非同于传统意义上那些身材高挑的性·感衣架,而是以青春和靓丽外表为卖点的非专业模特,徘徊于淫·媒网站手册和摄影沙龙间,辛苦奔波各色饭局,然后随着闪光灯的明灭,赚到足以糊口的钱。 就是卖肉啦。 潘莎是个大美女,她十六岁出道拍三·级片,露点写真,又陪老板喝酒游玩,赚到了厚厚的一大笔钱,专门跑到韩国整形,为此还给自己放了近两年的恢复假,等到再次出现在银屏上,就完全换了一张脸,大眼高鼻,樱桃小嘴,身子绰约皮肤细腻,美到难以言喻。 她换了名字,开始自己的新人生。 潘莎这个女孩子和别人都不同,她勇敢果决,想到什么事情就及时去做,在一众的嫩模圈子里最先一步登天,她模样最出挑,也太会做人,嘴巴好像抹了蜜,一张口甜的人找不着南北东西,又懂得欲拒还迎抬身价,很快就在圈子里打下了不一般的名气,后来在某次饭局,攀上了一个拍文艺片的导演,半个月之后顺利攻下,然后拍片,因为优秀的容貌和良性的炒作,红遍了半个华国。 这就是经营啦,从三线到二线,那么短的路程,有些人好走,有些人却不好走。 端看情商高低。 潘莎这一次是应邀来参加一场上流宴会,宴会主人是他的老相好,香岛著名地产公司的小公子,长得风流倜傥性格也好,也不沾花惹草,如果不是自己出身不洁,潘莎大约也会像某些小模特那样梦想着能嫁给他。 但潘莎是个聪明人,聪明的女人在于能够摸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女友、娇客或情人,尊卑都各有不同,她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也不会乱问些自己不该问的东西,不论心情好坏总是巧笑倩兮,加上外貌优秀,总叫人看到觉得心情舒畅,这个小开反倒越发对她放心,交往至今也有半年,松了各种珍贵礼品洋房跑车,对潘莎来说,够本儿了。 这一回来,是这小开专门为一位从伦敦来的贵客专门准备的游轮宴,这艘维多利亚号价值不菲,畅游在公海上,无论赌博滥·交全不归任何地方管辖,方便大度,实在是一个好选择。 这位从伦敦来的先生很是神秘,从上船开始就呆在房间里休息,说是倒时差,但进去送餐的女郎出来时却四处八卦,说这位公子在房间里正在看那位戚墨先生的最新电影。 就是那部在天堂鸟电影节上夺得桂冠的中世纪佳片,实在是很有内涵,叫人看了回味无穷,潘莎自己也有收藏电影的正版光碟。 因为这位戚墨先生是华国籍贯,潘莎一度觉得与有荣焉,听八卦时,腰也在那群各国来的嫩模中挺的直了一些。 一群人站在甲板吹海风,潘莎身穿小开送她的高级定制,头顶一戴贵妇帽,懒洋洋的斜躺在躺椅上。 “戚墨的电影我也常看,我倒是和这位‘贵客’有些话题,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出来,琳达说,他长得也很英俊,比你家那位要帅气些呢!” 有人说话,潘莎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是个穿着粉色比基尼的年轻女孩,胸前波涛汹涌身材凹凸有致,眼神挑衅的看着她,潘莎知道,自己的好运被许多圈内同事嫉恨,尤其是说话的居然是这种货色,她更不屑搭理。 她认得这个说话的嫩模,不过是个渔村出来的,跟着金主去了一趟泰国,回来就靠卖佛牌为生。一块佛牌不过五万,还要陪吃陪睡近十天,不够潘莎一顿饭的费用。 小三线。 潘莎不屑的在心里说她一句,然而并不开口自掉身价,自然有人会去和她针锋相对。 果然立刻就有人暗嘲:“电影拍出来大家看,戚墨的《夜巴黎》和《真相》也被我奉为经典,我来回看了十来遍,连台词都能记得清清楚楚,会看电影有什么可了不起?” 潘莎也是戚墨的影迷,平时一个人在家的时候都会用家庭影院一遍遍重温偶像的电影,戚墨的演绎有一种特殊的张力,他的气势遍布了屏幕的所有角落,那是一种叫做“戚墨”的味道,即使不用一句台词,即使蒙住他的眼睛,只要有声音,有他的轮廓,那戚墨就会用自己的每一个毛孔来演戏。 他的肌肉似乎都是会跳动的,精确到每一毫米,前段时间拍摄的恐怖片《暗香》更是被爱好者们奉为神作,喜剧、动作、悲情、武打甚至鬼神,都能被演绎的活灵活现。 只要看到他的模样,心都会不自觉的静下来。 潘莎翻了个身,让太阳照在她脊背上,温暖的,熏的她昏昏欲睡,忍不住胡思乱想。 这位戚墨先生十分年轻,现在也不过二十六七岁,每年的广告合约叠加累及,说身价数十亿绝不为过,这一年开春新接下来的私家飞机广告就进展两亿代言费,出场坐镇饭局更是有价无市,曾经有香岛富豪师太团共同出资千万邀他吃饭最后也没能请到人,实在是潘莎这种二三线明星小艺人奉为传奇的神级人物。 人长得帅气优雅,气质就算在这群星云集的娱乐圈中也是独特不凡,加上身家不菲和举止绅士,不光是娱乐圈,就连商圈名媛也将他视作不可多得的金龟婿之一,多少少妇们少女般做梦能够嫁给他,然而这么多年来,有关戚墨的绯闻却少到令人发指。 他如今每年不过看兴趣接拍电影,质量优良,虽然出镜少,但人气仍旧居高不下,是亚洲人气排行几年下来的NO.1,偶尔也许会和早他一期的超级影帝戚不复兄弟情深跻身排行榜,但总体来说,他的温和比起戚不复的乖戾要更有市场。 这两人才叫玩演艺圈呢,而不是像她们这样混迹的,一个不好,就容易全盘皆输。 这是怎样的一家人啊…… 潘莎心中啧啧赞叹,忍不住垂下眼开始发梦,假若她能嫁给他…… 那边的女郎们也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意·淫,潘莎看她们不起,但也因为人缘,静静的听着。 “那部《夜巴黎》拍的纸醉金迷,戚墨他一定也是富家出生,否则如何积累的下那么深厚的文化底蕴,我看他举手投足都是风采,影院里几乎被迷昏过去。” “你当你是一个人吗?我们香岛的师奶们恨不得扒光了他自费求潜……” “我也愿意啊,但戚墨那么多年传过绯闻的都是天后级别的,你我大概这辈子没机会看他一眼。” 潘莎忽然出声:“我见过他一次,在《真相》的伦敦首映,我特意推了节目跑去伦敦,花五倍价钱买高价票,还是前排。” “哇!!!” 女郎们羡慕出声,都纷纷围上她,你一嘴我一嘴发问,潘莎心中郁愤,却也知道,好人缘就是这样不经意又刻意积累下来的,她清清嗓子,装作漫不经心实际掌心都因为回忆起那场盛宴而激动的湿透:“我见过他,而且还要来签名,现在标了镀金的边框,上头有50分的六颗小钻,就挂在我半山的别墅大堂,来往的人看到都惊叹,戚墨的签名可不好要。” 女郎们羡慕的要命:“他如何,真人帅吗?” 潘莎垂头想了一会儿,眼里泛上一丝魂牵偶像的迷离,如同最原汁的粉丝那样悠悠的叹息:“何止是帅啊……那味道,那风度,我一辈子也忘不了……” “啊!真好……” “居然见过他……” “我下次一定也要抢首映票……但有价无市啊,上回伦敦那一场听说被炒到八千八,仍旧有人去看……” 潘莎又笑:“我买来九千冒头,又何止八千八了,港元更贵,想追星又哪里有那么容易。” 这便是二线的好。 没人包养时,曾经三线的潘莎亦要省吃俭用,才咬牙买下那张逾万港元的电影票,一切不过为见偶像一眼,那么多年了,那张签名至今百看不厌,如此平凡的笔端和线条,听闻戚墨的真名有三个字的,一团在那里,看不甚清晰,但也用心写下祝福的话,潘莎每每端详相框内的复印件,就觉得身心空灵。 大伙儿羡慕完毕,又凑在一起讨论戚墨的绯闻,潘莎听着听着,就想起戚墨曾经拍摄的一部经典电影,直到现在仍旧被各种追捧的同性题材电影《男·色》,这部边缘作品甚至奇妙的没有被风气保守的华国内陆封杀,而是被心照不宣的购买在门户网站,每年的点击率都在直线攀升,丝毫没有因为时间的沉淀而被湮没在潮流里。 也正是这部电影,奠定了戚墨在国际上无法撼动的地位,然后逐年的,又将曾经的那个满以为无法超越的自己推翻,再一次攀登到最高的顶峰。 他和自己的哥哥,那个同样成就卓越的超级影帝戚不复,传了将近八年的绯闻,两个人明明是亲生兄弟,但更多的人则更愿意将他们视作情侣,这种情绪其实包含了很复杂的感情,潘莎也是更希望他们是情侣的,这样优秀的两个人,与其便宜了其他的女人,还不如就这样优秀的成为良配。 也能给人更加深沉的爱的空间。 她正想着,忽然听到女郎们几声短促的惊叫,回过神来,才发现她“男朋友”到了。 看到那些如同苍蝇见到肉糜黏上去的女人,潘莎垂眼笑了一下,殊不知男人们也瞧档次,热情主动不过骗骗那些穷光蛋们罢了。 果然,男人皱眉驱逐了围上来的比基尼超大上围美女,笑着俯身在潘莎侧脸吻了一口:“快起身,贵客终于起床了,你不知道,我为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潘莎挑眉,笑得温婉:“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什么?”潘莎不爱金银珠宝,在男人面前,很少表现出太强的贪念,这对阅尽千帆又出手大方的男人来说更显得弥足珍贵。 男人笑了笑,把她拉起来,并不回答。 洗漱,上妆,天色渐暗,潘莎挑了桃红的露背长裙,性感美艳,男人在她身后来回吻着,然而还记得那个惊喜,于是整晚都笑意满满。 潘莎兴致缺缺,仍旧笑着,却发现男友并未拉着自己到前厅,而是朝后走,方向是另一方甲板。 “我们去那里?” “你到了就知道了。”男友并不多说。 潘莎垂下头,以为他是要野战,富家子们奇怪的趣味很多,好比现在拉着她的这个,最喜欢在床上扮演奴·隶,喊她主人,然而下床穿衣,又变回冷漠精英。 两人来到二层的一处靠近甲板的豪华套房区,男友松开潘莎的手,轻轻的在房门上敲了三下。 潘莎垂头,安静的笑着。 门慢慢打开。 里头探出个年轻人的脑袋,长得英俊,年纪大约二十五六岁,看见她们来了,一拳擂在潘莎男友肩上:“王八蛋,明知道我哥他们都来了还请那么多人,害得我们没办法出去透风。” 潘莎男友笑着回答:“抱歉抱歉,之前真的没想到那么多,还以为哥哥他们喜欢众星捧月的感觉,我这回请来的都是青春靓女,就当做猎艳,也是好机会啊……” 年轻人哼了一声:“你当我哥哥他们是你。” 潘莎作为女友,听到这暗指男友私生活糜·烂的话,仍旧面不改色的笑着。 男友指着那个年轻人说:“这是戚先生,你喊他做戚哥,这是我女友潘莎,大明星哦~~” 戚先生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不屑的笑。 “大明星?” 潘莎垂着头,顺从的摇了摇脑袋:“她宠我,胡乱册封的,我不过刚出道不久,也没有醉心演艺,戚先生好。”在男友的朋友面前,必须伏低做小给足脸面。更何况与男人一个圈子的少爷,又怎么可能是出生平凡的人。 大概是她温顺的态度取悦了两个男人,戚先生也不针对她,反倒绅士了起来,一侧身让人进屋,嘴里还问:“你说的就是她,这姑娘不错。” 男人揽住潘莎,笑得满脸温柔:“她很好,善良温柔,所以我才这样宠她,特意带她来见两位哥哥。” 潘莎有些不解,却也不开口,只是眼神中透出些疑惑。 戚先生大约是看出来了,轻笑着和男人打趣:“Surprise?” 男人点头。 戚先生这才道:“那你和我进来吧,一会儿安静些,也不要随便宣扬我哥和我的关系,看在他面子上才有你近距离接触的机会。” 潘莎有些不满。 即便她曾经是两千元一位的低价嫩模,但现在好歹已经混出头来,这人不该这样不尊敬自己。 里头的还能是什么人不成? “这……”潘莎为难的看了眼自己的男友。 男友朝她眨眨眼睛,抬手“嘘”了一声:“和她进去,你一定会有惊喜的。” 潘莎垂下头,敛起神色,乖乖的跟着戚先生进里间。 她一路还默默想,这位戚先生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姓氏,却完全没有戚墨和戚不复的风度和气质,实在是牛嚼牡丹。 大门打开,里头能听到一丝丝谈话的声音。 那声音有点熟悉,带着莫名的震撼人心的味道。 潘莎神色怪异了起来,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东西。 戚先生站在门口,先是打开门探头看了一眼,随后满脸笑嘻嘻的喊里头的人:“哥,你们在干嘛呢!” 一个清雅的声音从门缝里飘了出来,如同惊雷那样砸在潘莎的脑海中,震得她一阵阵双眼昏花。 “你进来,我们在讨论剧本。” 这把化作青烟也绝不可能认错的嗓音…… 这是戚墨! 绝对是戚墨的声音!!! 潘莎一瞬间瞪大了眼睛,后背居然汗津津的,她骇然的吞了口唾沫,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双腿如同踏进了棉花堆里,软软的使不上力气。 一种发麻的点击感从心脏“倏”的传遍了四肢百骸,潘莎浑身发冷的打着战。 “里面……”一开口,竟然是发抖的哑声。 里面是谁! 戚先生似乎也被她异常的激动吓到,只见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颇有点强忍骄傲的意味:“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潘莎几乎迈不动步子,她伸手扶着墙,缓慢的,缓慢将脚迈进了房间。 垂着眼睛盯着自己的脚面,直到进入大门,她才怯懦的深呼吸一下,缓缓的抬起自己的脑袋。 那瞬间,呼吸几乎都被禁止了。 “……戚”潘莎张着嘴,眼眶中一瞬间冒出了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来的泪水,月光挥洒的落地窗边,戚墨正闲适的坐在藤椅上,面色温和的笑看她。 灯光打在他的脸上,显得那么独一无二。 潘莎一下子就捂着嘴哭出来了。 真的……真的是个惊喜…… 从没有那么惊喜过…… “你好,”她听到自己的天神温柔平和的嗓音,好像在和熟悉的老朋友打招呼那样,“我对你很面熟,如果没记错的话,我在伦敦首映上见过你,你叫潘莎,对吗?” 内心的狂喜几乎把潘莎的理智全部湮灭,潘莎咬着嘴唇拼命的点头,戚墨居然知道她的名字!!! 就好像一个久远的做了很长时间的梦。 这一秒,居然梦想成真。 …… …… 潘莎恍惚的捏着自己的手机,和男友步行回到即将举办宴会的大厅。 男友一路都傲慢的笑着,也许是潘莎被震撼的表情满足了他的虚荣心。 潘莎的眼睛红彤彤的,手机里还有近距离和戚墨合拍的照片,这真的就是一场梦!潘莎希望自己一辈子不要属性。 她要把照片洗到整面墙大,贴在自己床前的墙上,然后把图案定制成被套和床单,和戚墨同床共枕!!! 男友虽然得意,但看到潘莎如堕云雾的神情,也还是有点醋意。 潘莎破天荒的主动亲吻了他一口,一反自己的羞怯冷淡,“谢谢你,真的,这是个史无前例的大惊喜。” 宴会里,之前那群在讨论戚墨的女郎们衣着暴露还在组团聊天,疑惑着那个传闻中的贵客为什么没有到场。 潘莎想起月光下温和的对他微笑的偶像。 她轻哼一声,鄙夷的离那群女郎们更远了一点。 从这一秒开始,她又和别人不一样了。 107、番外三(上) 潘莎一走,戚不复就发脾气了。 “她怎么回事啊!还亲你!她亲你!” 戚安然无奈的摇头,哄他道:“他是陈少的女朋友,我还能看上不成?不要胡闹,快去洗澡睡觉。” 戚不复气愤的说:“这和你的态度没关系!她偷亲你!而且把我当成了透明人!” 戚安然咂舌:“你在吃谁的醋啊?” “当然是你的!!”戚不复气死了,越想越不高兴,拍着桌子大骂:“戚老三!!!”这人是戚小弟带进来的,生气了就该揍戚小弟! 戚安然忙拉住他:“你别闹,给人听见了怎么办?休息区有清洁工的……” “我管那么多!!!”说着伸手来擦戚安然的脸,“那个丑女居然敢亲你……” 戚安然也是嘴贱,偏偏要反驳他:“人家长的挺好看的……” 这一下,怒气就变得洪水滔天了…… …… …… 本来想放松放松的假期,因为陈少不识趣的找来一大堆嫩模而泡汤,戚安然和戚不复不等到游轮回航,直接在后甲板乘直升机回香岛登机去伦敦,过几天戚安然还有新一季的私家飞机代言要拍摄,这是戚安然迄今为止接到的最昂贵的一个代言,价值逾两个亿。 交税过后的的收入已经足够戚安然入明星富豪榜,所以对待不多的工作,他也同样尽心尽力。 戚安然上机是被戚不复抱上去的,吃醋的戚不复狂性大发,野狗似地啃了他足足一整个晚上,休息区还“贴心”的准备了各色工具,比如香气套套震动设备催·情润滑……两个人纠缠了整个晚上,第二天起来,戚安然脚都是软的。 无妄之灾…… 无妄之灾…… 戚安然酸软悲愤的咬着戚不复领口的衣服,恨的胆汁都冒出来了。 在飞机上就开始发烧,因为飞长途,戚不复特意带他去检查身体,后面肿起来了,开了药膏,又有点肾虚,两人被责令禁欲。 好在去看的是GA旗下的私立医院,保密性绝对优良,否则戚墨因为肾虚就医的传闻足可以上头条了。 丢人啊!!! 戚安然咬牙,对戚不复横挑鼻子竖挑眼,怎么样也看不顺眼了! 戚不复也后悔了,他和戚安然的爱爱其实挺频繁的,两个人都正值壮年,身体又好,加上经常因为拍戏而久不见面,所以一旦有时间,那基本是每晚都会有夜生活,可像现在这样做的下不了床的,当真是第一次! 居然肾虚了!这可是大问题。 早知道就不做的那么狠了…… 戚不复默默的后着悔,道歉也没用,戚安然照样不理他。 这情况在戚安然开始拍摄那天后加剧了。 起因是开始工作没有两小时的戚安然忽然头晕眼花手脚无力差点昏倒,拍摄组的人惊慌异常,于是差人亲自把戚安然送到家。 请来家庭医生一看,居然是后方红肿发炎,药膏没有及时涂抹,肾虚后又没有及时吃好补品惹的祸。 因为儿子生病担忧的在床前照顾的戚妈妈顿时傻了。 戚不复也傻了,他推了两个节目回到家,被恼羞成怒的戚安然一脚踹出房间,一脸懊丧的蹲在门口。 戚妈妈端着一盅刚炖好的猪心汤上来,看到戚不复。 她一皱眉:“你怎么回来了?” 戚不复严肃的说:“我听说小然不舒服,下班就回家了。”其实他推掉了两个今天的工作,驱车快马加鞭回来的。 戚妈妈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舒服?拍摄组送他回来的时候一直道歉说大概是工作压力太大,我还冤他不知道保重身体,肾虚是谁的错!” 戚不复闭嘴沉默。 “你们谁主动的?”戚妈妈对同志圈子略有了解,知道两个人总有一方应该在下面,另一方主动的人则掌控着SEX的节奏,所以医生略讲不多,又劝告戚妈妈禁止戚安然见男朋友女朋友,她就发现了不对劲。 戚不复有点懊恼的叹了口气,他没料到自己的醋意会把戚安然身体弄的那么糟糕,这两年时间他因为年纪比戚安然大,所以一直很有危机感,工作之余从不放下健身锻炼,身材精力也越发的好,戚安然却忙碌各地拍摄电影,有时候日夜颠倒,为人又温和好说话,常常主动配合剧组步调,长此以往难免精力不济,这回的事情,是他做错了。 可问题是现在的戚安然不愿意搭理他。 “是我……”戚不复闷闷的认下错,在戚妈妈面前的神情仍旧是严肃的,“他生气了,又把门锁了不让我进去,钥匙在你这里” 戚妈妈气的把托盘往房门外的花瓶架上一搁,劈头盖脸的就打—— 戚不复吓了一跳,掩面躲避背过身去,嘴里诧异的问:“妈你干什么!!” “我打死你!!”戚妈妈恨的牙痒痒:“我就不该答应老二和你在一起!你说喜欢他,就是这样喜欢的!?” 戚不复于是被一句话打败,闪避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低头默默被揍,戚妈妈个子矮,伸手打不到他头顶,于是狠狠在大腿和腰上掐了两把。 戚不复垂头捂着自己大腿,那里一定青了。 戚妈妈掐的手痛,停下来之后唾弃的骂道:“不务正业!”天天就知道健身,一身的腱子肉。 戚不复冷冷的说:“高兴了就把钥匙给我。” “我——没——有——”戚妈妈轻哼一声,有意慢悠悠的来了这么一句,然后神色一转,敲了敲房门,低声温柔道:“小然……快开门,妈给你送点汤,你中饭又没吃呢。” 过了一会儿,门里传来戚安然有点沙哑的声音,弱弱的,却十分柔和:“妈你怎么来了,等一下,我来给你开门。” 戚不复眼睛立刻绿了。 他挠门挠了半小时没听到动静,怎么妈一来就有那么好的待遇…… 不过他还真的不敢强行进去,戚安然现在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平常踢人也不会那么狠的。 房间门被打开,戚安然的声音清晰了起来:“妈,你快给我,我自己来端……” 戚不复抿着唇走近了两步,眼睛盯在站在房间里的戚安然脸上,不敢说话。 戚安然好像没看到他似地,让戚妈妈进了屋,一下子关上了房间门,干净利落,绝不拖泥带水。 “……” 戚不复揉了下自己的腰和大腿,原地蹲下,思索着该怎么办。 …… …… 房间内,戚妈妈打开灯,看到戚安然凌乱的大床,先是把汤放在桌上,又弯腰去给戚安然收拾。 戚安然有点不好意思:“妈,你别弄了,反正我一会儿又弄乱了。” 戚妈妈拍了下枕头,把空调温度调高,叹了口气:“你们这群孩子啊……多大都不省心。” 戚安然有点脸红,嗅了口香浓的猪心汤,草草的吃了两口。 他后面还疼的厉害,总算知道那些痔疮患者们的痛苦了。 戚妈妈把他的床单整理好,看戚安然吃的差不多了,又拉他回来趴在床上,掩好被子,坐在床边。 戚安然垂着眼,慢慢等待困意来袭,“妈,我自己睡就好了。” 戚妈妈偏着头看他,忽然伸手拍了一下:“败家孩子!” “……” “你哥老这么欺负你吧,你就这么忍着?你也是个男孩子啊,下回给欺负回去,让他也知道知道厉害。” 戚安然脸刷的一下就红了,猪血似地:“妈……你……” 戚妈妈皱着眉,很认真的建议:“你就得晾他两天,这回好了,有半个月不能给他碰,你哥要是来硬的,你就来和妈睡。” 戚安然挪了挪实在听不下去了,把头一整个埋在枕头里。 戚妈妈却不,偏要听他回答:“你说啊!不能老这么下去啊,年纪那么轻就肾虚了以后还了得?老大他还没进四十呢,进了四十有你受的了,你得回敬他一回,他不愿意?还是你不愿意?” 戚安然咬牙,捏了捏拳头,觉得戚妈妈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可他确实是力不从心,戚不复一拳攥起来有他一个半大,到了床上那腰就跟上了马达似地,戚安然平时不运动,有几回确实是想反一反,戚不复也挺乖的任他弄,但确实是……戚安然自己没那个力气…… “是我……”戚安然羞耻的要死,“妈……我腰不行……” 戚妈妈于是悲愤了,想了想,自责道:“都是妈不好,当年怀你的时候情绪波动太大,害你早产,要不你也不至于……” 戚安然恨不得咬舌自尽。 戚妈妈叹了口气,想到在门外蹲守的大儿子。那毕竟也是她儿子。既然是戚安然这边没法儿在上面,戚妈妈倒也没那个理由骂大儿子专权了,只好劝导戚安然:“老大确实没轻重,你下回别再忍让他,但我看他在门口不知道蹲了多久,也不上班了,你一会儿去劝劝他,不想见他,让他上班去,啊?” 戚安然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戚妈妈又盯着他关切的看了一会儿,这才端着吃空的炖盅离开。 一开门,戚不复就跟在重症手术室门口蹲守似地围了上来:“他怎么样?” 戚妈妈斜眼瞪他,哼了一声,理都不理就扬长而去。 “……”戚不复无语的看着老太太的背影,好一会儿过后,又磨磨蹭蹭的磨到大门口开始挠。 “小然……你把门开开……” 108、番外三 (中) 戚安然气得不行,戚不复死皮赖脸磨人的劲儿真不是他能抵挡的下的,他看起来一点悔意也没有,从工作脱身回家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抱着躺在床上的戚安然亲!这是有悔意的样子吗!?   但想到戚妈妈的话,戚安然的怒火又忍不住被压下些气焰。   戚不复有多任性他心里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心情不好而拒绝工作这种事情他还真的就能干出来!要是戚安然不开门,戚不复也许真的就会因为心情沮丧而在门口坐上整整几天,这几天里,工作?那肯定是去见鬼了。   戚安然也最看不惯戚不复这吊儿郎当的模样,但没办法,戚不复是真正抱着“玩”演艺圈的心态在过日子的,而不是像戚安然那样,因为爱好而全身心投入,对待工作也从不摆架子。   然而在演艺圈里,像戚安然这样的人反倒才是难得的,纵观娱乐圈的那些大腕儿们,私下里一个个都和戚不复完全一样,用鼻孔看人走路都恨不得横行,耍大牌都已经不算是什么新闻了,偶尔爆出打记者或者骂记者的事情,才能博得大众眼球。   在观众和媒体的眼里,“大牌”,还真的就不是罪过。   行为和身份挂钩,也是圈中一条不成文的规矩。   戚安然却最看不惯艺人们眼高于顶的模样,不是他说,那种沾沾自得的嘴脸真的挺难看的,本来有点冒头的气质硬生生能被一个表情拖成下三滥,艺人们最重要的还是要会做人,戚不复纵然已经在圈中拿了独一无二的成就,人缘却依旧不好,就是因为太不会做人了。   有大批粉丝和媒体在的时候让他装装样子倒是还好的,某些场合,他是连装都不屑装一下。   戚安然从一开始的偶尔建议到现在每日一次的劝导,戚不复拗不过他,有他在的时候,尽量温和好说话,但戚安然经常看见几次将他视作救星的片场工作人员后,对戚不复就有点无力了,大概在他不在的时候,戚不复还是那么个死样子。   现在他还年轻,尚且能被粉丝们认作是酷帅和桀骜不驯,但青春终将会逝去,等到戚不复四十了、五十了,英俊不再,那此刻的为人处世,只怕就会大反转,被人骂做不懂世故情商低下。   戚安然不想看到有那么一天。演艺圈的事业谁都不愿意放弃,戚不复大概也是会一直走下去的。   但如果戚不复不肯改正,那么戚安然担忧的那一天,早晚是会到来的。   他叹了口气,瞬间想到这许多,也觉得把戚不复关在门外不是个办法,想了想,动手将反锁给解开。   房间门缓缓拉开,戚不复蹲在门外,手还覆在原处,一下一下的挠。   戚安然冷脸看他:“你还呆在这里干嘛,我不是要你走了吗?”   戚不复一下跳起来,又惊又喜:“你原谅我了?!”   说着凑上来,一把抱住戚安然的腰往怀里带,边带边趁机摸两把回本儿,头也凑在戚安然的颈边,吐着热气,唔唔唔的出声。   戚安然无奈的推他:“你不要动手动脚的,我身体不舒服……啊!”   戚不复居然一弯腰就将他横抱了起来!   他大步往屋里走,表情还带着自责,很伤心的对戚安然说:“我下回绝对不这样了,我要是再这样,随便你打我,用狼牙棒也好,我一定不说二话,你不要生我气了……”   进屋后,他把戚安然小心的放在床上,替他脱了地板袜,抱着戚安然白皙的脚捏了两把,十颗袖珍藕般圆胖的指头突兀的生在瘦削的脚上,戚安然这双脚,好几次被八卦网站评选为世界上最可爱的脚之一。、   戚不复也喜欢的很,他最喜欢摸戚安然的脚趾头,握他的后脚跟,又喜欢戚安然欢情时会变成粉色的皮肤和一团鲜奶般会波动的两瓣臀,从柔软的头发到柔软的脚,戚安然的一切就像是他这个人这样,具有诱人致命的温柔。   爱一个人怎么能爱到这种地步,恨不得相溶于骨血,外人看他一眼心里都要发酸,恨不得怀里这个人一辈子就只能被自己欣赏,只能被自己看到。   假如真就是那么简单的话,几个苦心策划的丑闻足可以让戚安然一辈子不敢出家门,只能被他拥有,但偏偏,戚不复却又发现自己容不得任何人诋毁他。   所以心甘情愿的为他付出那么多,所以能为他控制自己的坏脾气,所以才会在吃醋的时候分不清轻重。   这下可糟糕了,那么好说话的好好先生都生气了,戚不复自己也自觉理亏,不敢多做解释,这件事本来就是他错了,实际上他也知道那个小嫩模绝对没法儿在戚安然心里留下什么,但那个时候脑子就跟疯魔了似地,大概恋爱中的人智商都会同比降低。   怀里的腰又瘦了些,双手虚虚一掐就几乎全在掌心了,因为身体的原因,戚安然好几天吃不下什么难消化的硬物,都在喝汤吃粥,他压力大,又身体不好,短短没多久就小了一整圈。   戚不复自责的咬了咬牙。   这回真的是错大发了,他自己都没法儿原谅他自己。   房间里难得的安静,戚安然叹了口气,也硬不起心肠,垂头看了眼戚不复,叹口气:“知道错了?”   戚不复猛点头。   “下回还敢不敢这样了?”   “绝对不敢了,我错了。”   戚安然冷着脸:“那你去上班吧,在这里呆着也没用,让我睡会儿午觉。”   戚不复蛐蛐儿似地挪动了一下,不甘心的说:“上班啊……”   “我记得你今天还有两个通告吧?一个钻表代言拍摄一个脱口秀节目,拍摄你能推,脱口秀让人家开天窗吗?”   “你别急……”听到戚安然的语气开始不好,戚不复也不敢反驳,但这会儿感觉太好了,他实在是不愿意走,于是凄凄哀哀的说,“我……脱口秀让他们找别人嘛,反正下期的台词早就出来了,让他们先录下期嘛……我明天也能去的。”   戚安然一瞪眼:“胡闹!”   戚不复抱着他的手紧了紧,眉头也皱出个“川”,他在戚安然的颈间来回蹭着,感受到鼻尖触碰到热乎乎的肌肤时美妙的亲密,时不时的不过瘾又张嘴用嘴唇摩擦着。   戚安然看一眼墙上的时钟,忍无可忍推他:“快三点了,你快点去!!!”   “我不!”戚不复也硬气了,他好不容易才从王火的盯梢中逃出来,能回来和戚安然呆一会儿,他这两天忙都忙死了,居然连戚安然身体出了那么大的事情都没时间去注意,他已经错的离谱了,这回要是真的离开,那绝对是人·渣一个,差不离了。   工作哪儿有家人重要。   戚安然也无语了,他整个人被压在床上,四肢都被压的死死的动不了,戚不复执拗的跟他在撒娇,但关键是这种娇他一点也不期待啊!!!   戚安然试着挣扎。   戚不复和他来回了几下,忽然一使劲儿捏了他腰侧一把:“你别瞎动了。”   “……”戚安然骇然问:“有反应了?”   “啧……”   戚不复抬起头居高临下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亲了上来。   这一亲就是天昏地暗海枯石烂啊,戚不复的霸道是贯彻在每一个毛孔的,没有人像他这样连接吻都带着无懈可击的强大攻击欲,戚安然几乎是瞬间就丢盔弃甲的摇动白旗,被亲的浑身发软摊成水。   这可真的就是相濡以沫,一方有力的舌尖席卷着另一方的神志,一场理智较量的饕宴,不设防的戚安然首先如堕云雾。   这感觉实在是美妙,心贴心的,每一个毛孔都顺从的张开,和另一方紧贴的皮肤相互分享着自身的养分,这种分享,需要最原始的青睐和最诚恳的信任,缺了这些,亲·吻就不再是亲·吻,也没了那种清甜入骨的感觉了。   戚安然眯着眼睛享受了会儿,忽然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戚不复的大手已经摸进他裤腰里了,正在后臀上来回揉捏徘徊,大腿上也有个硬·物来回磨蹭着。   这就叫屡教不改!   戚安然愤怒了,一伸手在那块万恶之源上狠狠一抓,戚不复嗷的一声跳了起来,捂着裤裆缩在墙角,惊骇的盯着下黑手的戚安然。   那地方是随便攻击的吗?   “你干嘛啊!!”   戚安然眯着眼,眼神里翻滚着浓浓的怒气:“你摸哪儿呢?你说我干嘛呢!?”   戚不复张了张嘴,自觉理亏,可手底下的东西实在是疼,他特委屈的小声辩解:“我就是摸摸嘛……”   “我就是抓抓嘛!”戚安然气笑了,龇着一嘴白牙认真的盯着戚不复:“你生什么气,我就是抓抓,又不干什么事情。”   戚不复:“……”   ……   ……   戚小弟结束了那场游轮盛宴,才回到家里就看到客厅里愁眉苦脸翻菜单的戚妈妈。   他一下子扑了过去:“妈!你干什么啊?”   戚妈妈吓了一跳,看见他,拍拍自己的胸脯骂道:“臭小子,你想吓死我啊!我在看怎么炖好补品呢,你二哥这两天身体不行。”   “二哥身体不行?”戚小弟惊讶的停了在手指头上转的钥匙,“他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啊。”   “你还说呢,就是被你给害的,他和你去香岛之前都还好好的,今天工作的时候就被人抬回来了,你大哥在楼上劝他呢。”   “哟,这可有点严重,”戚小弟也担心了起来,“我二哥他哪儿不舒服?我认识几个在伦敦的好医生,要是需要中医的话,国手也是有的。”   戚妈妈叹了口气,低头不理他。   “???”   戚小弟被冷对待,想想这段时间二哥对他真的挺不错,他也不能忘恩负义不是?于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把手上的心理往客厅一丢,就上楼想去探望。   哪知道才到楼梯口,就听到二哥的房间里传来一声巨响,他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跑过去,正好看到戚不复被窝肚一脚踢到走廊然后一屁股蹲坐在地上,满脸痛苦的模样。   他还没反应过来呢,一声巨大的关门声过后,他那威严肃穆的大哥就忍着痛站起来扑到门上,不停的敲打挠着:“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戚小弟:“……”   戚不复还在解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就摸摸,我真的不干什么,你身体不是不好么!!!”   “滚!!!上班去!!!”隔着门传来房间内一声大吼。   戚小弟吓的退了一步。   尼玛,二哥发脾气好可怕啊……戚不复拍了好半天也没人理他,戚小弟就见他没过多久掏出自己的手机看了一眼,满脸的懊丧更加低落了,垂头在原地忧伤了一会儿,只好捂着肚子转身离开。   正好是戚小弟所在的方向。   来的好啊!戚小弟正好被二哥的怒火吓到不敢去探望,看到大哥来了,而且也不若平常那么黑脸,赶紧出声:“大哥,我二哥他怎么了?怎么发那么大的脾气?”   “……”戚不复先是脚步一顿,然后慢慢的,慢慢的抬起头来。   戚小弟又被强大的压迫逼得退了一步。   TT-TT这到底是怎么了啊!!!?   “你……回……来……了……”戚不复缓缓的,慢速的一字一顿的说了这四个字,心底的悲伤化作愤怒全部涌了出来。   好你个戚老三,带女人来亲你二哥,带女人来和你二哥拍照,还害的你大哥我吃醋犯错,你还敢回家!!!好大狗胆!   戚小弟张张嘴,莫名的危机感涌上心头,他扶着栏杆,不着痕迹的后退着,嘴里有些无措的问:“哥……你怎么了……我二哥他……”   戚不复的眼神一下子暴虐了,他跳起来,也不顾自己隐隐作痛的肚子,一个板栗朝着戚小弟的前额嗑下:“你还敢回来!!”   戚小弟眼泪汪汪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吓成傻·逼了。   戚不复抬手就揍:“我被你害死了!!!”   傻·逼戚小弟终于流下了辛酸的泪水。   这年头,在非独生子女家庭当幺儿,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109、番外三(下) 戚小弟觉得自己挺可怜的。   他这话要是说到外头去,数不清多少人会气的对他群起而攻之。他长相英俊身材健美含着金汤勺在富家出生,明明是应该被排除在外无法接任公司的最小一个,却因为上头两个哥哥奇奇怪怪的原因一跃成为了家中的头号培养对象。   他这辈子根本就没有为自己的未来发愁过,从小到大也因为父母开明的原因很少吃普通富家子弟们要吃的苦头,比如说谈恋爱结婚,戚爸爸和戚妈妈就根本没有借着他的婚姻为公司更上一步的想法,喜欢上了什么女人,即使是个街上捡垃圾的,只要人品没问题,随他。   花钱则更不用说,男孩家本来应该穷养,两个哥哥都被送回国内孤零零的居住,只有他例外能够跟在父母身边,又因为集团继承人的原因,从小物质上,就算是为了公司的门面,戚家父母也要将他打扮的光鲜亮丽,戚家父母也不像是其他家庭的夫妻那样貌合神离,戚爸爸对婚姻的忠诚在上流圈子里几乎被传言成了一个典范,戚妈妈也是典型的华国女人,温柔贤惠,又不失自我,她身上有一种知性的美在闪光,对待唯一带在身边的小儿子,则倾尽了全部心力,就好像要把对另外两个孩子的缺憾全部在他身上补回来似地。   在这样的家庭顺风顺水的长大,戚小弟就和普通的富家公子没什么不同,也许他的生活比起任何人来说都要温馨些,严父慈母,经济宽裕,学习成绩优良,在学校也从小是风云人物,谈了几个美貌的女朋友,在兄弟圈里人人都羡慕,然后因为失去了兴趣而分手,十六岁□,偶尔因为对熟·女的兴趣去酒吧猎艳,定时健身体检,上床戴套下床盯着对方吃避·孕·药,高兴了出钱给对象买套衣服买个包,但不会傻大方的动辄名车豪宅,年纪虽小,却也能明辨是非,知道现阶段的自己最重要的绝不是爱情,而是尚未奠定基础的事业心。   这没什么不好的,有钱没钱的人各有各的苦恼,戚小弟就好像被上天眷顾了一样,既有许多富人们奢望不到的温暖又有许多普通人梦寐以求的财富,该知足了。   但人这个东西就是这样,你不亲身经历了,根本就不会明白经历过这些的人究竟最想追求的是什么,就好像许多为了生活疲命奔波的上班族们永远也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家财万贯的BOSS每天都一脸死了老妈的愁苦样。   戚小弟最耿耿于怀的,则是自己的两个哥哥。   戚小弟年纪最小,比二哥戚安然要小上两岁,但也是曾经和哥哥们生活过几年的,二哥身体从小就不好,是个病秧子,三天两头要往医院跑,尤其是换季感冒高发的时候,其他人挨一个星期大概会出现抗体,但戚安然偏偏就能把一场轻感冒生成可怕的高烧,假如戚家不是那么富裕的话,戚安然估计小小年纪就要把自己烧傻了。   戚小弟小小年纪就知道,二哥在的时候,爸爸妈妈是看不到他存在的。   因为二哥身体不好,大哥也要让着他,自己也要让着他。   戚妈妈恨不得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给二哥送上,戚小弟懂事起,就从来没有看到过二哥开口要什么东西没得到的,可偏偏就是这样了,他还是脾气不好,戚爸爸去印度一趟带回来三个小孩留在他们身边,只有卡曼会天天挨打,但即便是这样,戚爸爸和戚妈妈仍旧宠爱他,但后来却不知道为了什么,居然舍得将这枚眼珠子给孤零零送回国了。   再来就是大哥,大哥比他大很多,从小就不苟言笑,似乎是另外一个缩小版的戚爸爸,戚小弟对大哥打从心底就有一种淡淡的敬畏,大哥说话是说一不二的,只是他很少开口。只要开口了,有些意见,就是爸爸妈妈也要听从一下的。   他虽然沉默寡言,但在戚小弟的眼里,却是个绝对不亚于戚爸爸的存在,爸爸妈妈因为二哥生病忽略了他的时候,戚小弟就觉得,大哥是和他同病相怜的。   也因为这样,他从小就喜欢和大哥亲近,就像个小跟屁虫,大哥去哪里他都要跟着,被冷淡了也不怕,被骂哭了一抹眼睛又跟着走,直到戚家爸妈把两个孩子送到了华国,孤身被留下的戚小弟茫然无措了很久很久,才重拾起一个人在家生活的信心。   由于作为继承人培养,戚小弟每天都要学习非常多的东西,相比起其他同龄的富二代,他会显得更加成熟,一直这样循规蹈矩的生活,戚小弟知道自己的生活条件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他也同样珍惜着。   然后渐渐的,从爸爸妈妈偶尔表现出的忧虑和偷听到的谈话中,他知道被送回国内的二哥学坏了,那边的老管家不敢用强硬措施,所以时常会打电话来征求戚家父母的意见,那些学坏的人在戚小弟的脑海里是有印象的,他学习的学校是贵族私立,里面也有非常多被宠坏的孩子,他们总是桀骜不驯的去干一些自以为帅气实际上很愚蠢的事情,把自己打扮的丑到不行,抽烟喝酒玩女人,心智很不成熟。   于是二哥在戚小弟脑海中的印象就开始慢慢的变坏了。   戚妈妈和戚爸爸因为愧疚于对孩子的不管不顾,一时心软,没有在最初时间责令戚安然改正,等到他们发觉不对劲的时候,老管家已经完全无力回天了,戚小弟于是知道自己年纪小小的二哥整天去泡吧跳舞,但其实也不花很多钱,加上没给家里带来什么麻烦,戚爸爸妈妈渐渐的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了,戚小弟却觉得自己的二哥真是蠢。   虽然分开了,但也不是无法见到面,偶尔长假或者暑假的时候,两个哥哥会被接到国外,或者爸爸妈妈会带着小弟去国内玩几天,戚小弟就从没一次发现二哥头顶的颜色一样过,赤橙黄绿青蓝紫白,怎么样难看怎么样来,他对戚小弟也有着一种莫名的敌意,两个只要碰到那是必然吵架的,每次吵完过后,看到二哥一脸苍白的样子,家长们就会很不赞同的批评戚小弟不让着自己哥哥,二哥和大哥也吵,有时候还打架,最坏的一次在大年三十吃饭的时候,两个人抓着鸡就互相扔了起来,最后受罚的却只有大哥。   戚小弟于是更加讨厌二哥了,他甚至暗自发誓,等到自己继承了家业,一定要把二哥无限制的零花钱制度给取缔掉,一个月只给两百!   这情况直到二哥突如其来又出事的消息过后,才渐渐被扭转。   那么多年啊……那么多年。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有哥哥居然是那么好的一件事。   醒过来的二哥,居然会对他笑,会对他很温柔,也不和他吵嘴了,头发也变回了顺眼的样子,二哥的五官居然长的那么好!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戚小弟几乎是震惊着的,二哥的一言一行简直和从前判若两人,假如这真的是一场大病造成的,那么戚小弟简直在懊悔为什么没有早两年给他一棍子。。   戚小弟很有情操,即使是对这个焕然一新的二哥十分的满意,他仍旧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考察了好长时间,知道他开始拍电影,还好好的嘲讽了几回。   也算是报了从小被欺负的怨恨。   然而他是当真没有想到,认真开始做事的二哥居然真的能取得这样大的成就。   戚小弟很愕然,在二哥的第一部电影上映的时候,就几乎醉心在那个原本普通的角色当中。   直到后来,直到今天,他仍旧无法从二哥创造出的那些神话中抽身,他依旧像个花花公子那样合群的过活,但心里的偶像,在大哥旁边,却又竖起了一个。   ……   ……   戚小弟很哀伤啊,他简直不明白自己为啥要去崇拜大哥,这样不讲理的大哥简直是太无理取闹了。   每次只要他和二哥闹矛盾了,自己就要挨打,这打挨的很冤枉啊,戚小弟有时候都不明白为啥自己又被揍了,疼完过后不死心的追根溯源,才明白又是被大哥迁怒了一回。   大哥简直是不可理喻。   他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脑袋阴沉的走在公司里,职员们接触到他的低气压,纷纷躲闪。   戚小弟见状,心情更不好了。   电梯从地下室上来,开门,戚小弟冷着脸进去,原本在里面的员工纷纷大惊,快速退了出来,还一边低头说:“对不起,无意冒犯。”   戚小弟脸上像是被糊了一坨SHI,臭不可闻,眼见电梯门要关闭,空荡荡的空间就像要演恐怖片那样安静,忽然间听见人群中传来一声惊慌的女音:“等等!请等一下!!!”   戚小弟一愣,下意识的伸手按了等待。   人群被拨开,一个亚洲面孔的女孩儿挤了进来,顶着后面一群人愕然的目光,抱着满怀的文件闷头冲了进来。   电梯门缓缓关闭。   那女孩长长的吁口气,擦了把汗:“啊!好幸运,要不然就要等到十分钟之后了,肯定会迟到的……”她说着,对着电梯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笑盈盈的对着小弟说:“多谢你了,你是哪个部门的?我是十二层设计部新来的,我叫艾米。”   戚小弟从未有过这种经历,莽撞的女孩子,在他面前全无仪态,笑起来的时候一点也不矜持,露出了全部的牙齿,可是笑容却显得异常温暖。   移动热源体?   戚小弟不自禁的也笑了起来:“你是华国人?”这句话用的中文。   女孩子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惊喜的笑了起来:“我是!你也是华国人?!”   戚小弟点点头,“你好。”   “哎呀哎呀,”艾米捧着文件的手调换了一下,伸出右手来握了下戚小弟的手,态度更加热情,“公司里华国人很少啊,难得碰到一个,今天居然还帮了我一把。”   戚小弟看到她的笑容,脑袋的痛感居然霎时间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移动热源体什么的……   真神奇啊…… 110、番外四(上) 实验室里很安静。 明晃晃的灯光照射在整洁的仪器台上,罗列的试管内或多或少的盛放着液体。 墙角的分析仪惨绿的字体光芒照射在陆生的脸上。 他几乎就不像是人。 苍白的肌肤看不出一丝血色,戴着无框的厚厚的高倍近视眼镜,镜片下的双眼因为近视太深而暴凸出来,眼球上遍布了密密麻麻的血丝,就连深邃的瞳孔,也泛着丝丝难以察觉的暴戾。 原本英俊的五官,却因为这种病态的凶悍,硬生生被遮挡了大半的光芒。 陆生坐在墙角,应着分析仪惨绿的亮芒,沉溺而莫名的看着自己紧紧攥在手中的透明试剂管。 淡绿色的,浓稠的液体随着轻微的晃动壁挂,然后缓缓的,彻底融回底端。 十五年…… 从二十多的男人到将近四十。 陆生走过了半生。 只为了手里这小小的一个导管,只为了里面浓稠的积液。 陆林…… 陆生怔忪了片刻,忽然伸手在外袍的内兜里摸索,然后缓缓的掏出一个女人拳头大的纯白色瓷杯,细腻的胎釉令他爱不释手,陆生缓缓摸索着杯面,低下头,在杯壁上轻轻的落下一个吻。 陆林…… 你要是没有死就好了。 计时器滴滴滴的慢慢走动,时钟从正中慢慢右滑,四点半了,天色开始微明。 数不清渡过了多少个这样无眠的夜晚,陆生丝毫没有自己缺少睡眠的自觉,又熬一夜,他眼球中的红血丝似乎又重了一点。 起身的时候恍惚了一下,陆生险些没站稳,他晃悠了一下,立刻惊恐的把茶杯死死的抱在怀里,然后拼命让自己磕到墙上保持平衡,一阵眩晕过后,陆生眼前冒起了一阵密密麻麻的星光。 头有点昏,陆生摇了摇,然后小心的把茶杯放在仪器台上,推到里面去一些,又拿厚厚的书本围在周围,自己找来剪刀,剪开一直抓在手心的试剂管,挤到杯子里。 “一次就好啦……” 陆生微笑着,苍白的脸在明亮的白炽灯和惨绿的显示器光芒的夹击下显得异常诡异,轻柔而眷恋的抚摸着茶杯,他挤完了液体,又打开保险柜,取出一枚针剂来打入杯中,和里面淡绿的液体混合。 陆生的脸上忽然就显出一点悲哀来。 他仍旧笑着,嘴里喃喃的哄着:“你要是觉得疼,就裂开,给我来一道……” “要是早一点多好,你怎么就不告诉我呢?” “不要裂啊,哥跟你闹着玩儿的……” “……疼吗?” 指尖的肌肤触碰到幼滑的杯面。 眼泪忽然就没有预兆的落下来了。 陆生慌忙擦着脸,用袖子抵住自己的眼睛,大口的呼吸了起来。 这种药剂是他试验了无数次之后才研究出来的。 陆生把自己卖给了美洲的私人实验所,这里用活体囚犯感染HIV,再研究高逆转抑制药剂来试验是否能治愈或是减轻HIV带来的伤害。 陆生是所有研究员里最拼命的那一个,研究所的负责人对他很看重,所里几乎所有的资料他都可以调动,陆生没日没夜的把自己投身入研究中,专攻致死性疾病免疫攻克。 年纪轻轻的他已经是国际上十分著名的生物学家,是许多医学院的挂名教授,满身荣誉,但见过他的人实在是少之又少。 就连研究院的负责人有时候都劝他该出去走走,不要沉浸在细胞的切割中不肯自拔,但只有陆生自己知道,一直以来他坚持的究竟是什么。 少睡眠,少饮食,几乎不运动。 陆生把自己活脱脱弄成了一只鬼,科研院见多了恐怖实验的研究员们都惧怕他,陆生的身上没有活人的人气,他就像是一尊会走动,却已经失去了灵魂的肉体。 他是全研究院最高级别的研究员,也是全研究院研究员们排挤的对象。 陆生很疯狂,没有人能像他那样面不改色的提出用病毒来攻克某种疾病。 这些被贡献出来做地下实验的囚犯们大多是十恶不赦的杀人犯,因为某些法律原因无法执行死刑,于是就成了活体实验对象。 但即便是这些人再如何猪狗不如,他们也是活生生的生命,研究员们在实验之后通常会恶心作呕很久,实验体惊骇的神情和痛苦的挣扎让人于心不忍,为了替每一位研究员们建设心理防线,研究院通常都要使非常大非常多的功夫。 只有陆生。 他一进来就是不一样的。 最开始他就首先发话,新货色查出有HIV携带尽量分配给他,HIV疫苗是全人类研究了那么久都无法攻克的一个大难关,这是块肥肉,也是个硬骨头,没人和他抢,但难免的,也会有觊觎这块肉的其他人,陆生的团队里总共六个研究员,没半个月,其中的一半都主动和院方请求调离。 不同于其他人细水长流的治疗方针,陆生凶残疯狂的研究着各种病毒和杀伤力巨大的细胞破坏剂来以毒攻毒,为了详细记录各种实验过程变化,他不肯给实验对象打任何减轻痛苦的针剂,当被由内至外疯狂痛苦折磨的实验体自残到鲜血淋漓的时候,只有陆生能坚持下来面不改色的纪录数据。 不是所有人都有他那么强大的内心的。 陆生轻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每一天的实验过后,回到宿舍里,他是怎样昏天暗地的呕吐。 整晚睁着眼睛沉浸在刚刚过去的试验中睡不着。 看到稍微粘腻一点的饭菜胃里就翻江倒海。 他不是不害怕。 但是陆林去了,带走了他的灵魂。 一个没有灵魂的人,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陆生怔怔的盯着试剂和针剂慢慢融合,沸腾,翻滚,最后化作一汪清澈无色的透明液体。 这是他最新的研究成果。 弄死了十五个实验体,携带巨大痛苦的改良治愈剂。 但他不打算把这个成果留给任何人。 他会留下配方和数据。 但成品,第一个享用的,应该是陆林。 陆生忽然勾起一抹笑容,看着液体翻滚的泡泡逐渐下去了,他伸手拿了一个干净的盆子,把茶杯连液体放进去,用小锤子细细的敲碎,敲成一小团糅合了液体的粉末。 小心的把湿粘的粉末掏出来,握在手心,一点一点塞到嘴里咽下去。 中途有两回噎到,喝了点水。 然后他洗干净手,从保险箱里拿出一个文件册,郑重的放在自己的试验台上,腹中开始隐隐的绞痛。 陆生叹了口气,换下了白袍,换上一身新熨烫好的黑色西装,想了想,去门外的走廊上折了两只花,塞到兜里,然后缓慢的在实验室里的手术床上躺下。 后面混合进药剂里的针剂开始慢慢的发挥作用,他疲惫起来,腹部也开始出现灼烧的痛感。 眼前逐渐变得恍惚。 陆生抚着自己的肚子,那里滚烫热辣,如同怀胎般,还有着另一个至关重要的人存在。 永远在一起了…… 他叹了口气,却又不自禁的露出一个疯狂的解脱笑容,双手轻柔珍惜的附在自己逐渐烧灼起来的腹肌上。 空空的胃袋,他两天不吃饭,让这里面只有陆林。 陆林……你等我那么久, 再多一刻,哥哥这就过来。 堕入黑暗之前,陆生听到了一阵淅沥沥的雨声。 …… …… 那雨声缓慢而忧伤的荡漾在记忆里,从奔波的童年幻灯片般播放到发现陆林尸体的那天,陆生知道从那一刻起自己就已经不复存在了,没有了陆林的陆生没有存在的意义。 雨声里,似乎融合进了陆林心跳的声音,一下、一下、一下的,强健有力。在雨中,他和陆林手牵着手,瘦弱的陆林手掌是冰凉的,但他总是笑,看到他的笑容,一天的疲惫都会被彻底洗去。 陆生珍惜的抚摸了上去。 湿迹…… 指缝里,冰冷的,还有指尖触碰到的湿意。 滑腻的肌肤上,微微的绒毛在湿意里挣扎颤抖。 是……熟悉的体温! 腹部的疼痛倏地升起,肢体僵硬,陆生意识清醒的徘徊在一片黑暗中,他无力挣扎自己的四肢,然而却能感到那股熟悉的体温伴随着疼痛像浪潮般剧烈的打压了过来! “……啊!” 如同一声闷雷滚在耳边,陆生骇然的挣动,嘈杂声嗡鸣声伴随着这声闷雷骤然间被打破,陆生瞬间睁开双眼,浑身冷汗,惊骇的喘息着,沉浸在方才的惊恐里。 “唔……”身边忽然响起个让他浑身僵硬的嘟囔声,床的另一侧翻动了一下,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声,一个低低的清雅男声,“……哥你做噩梦啦?” 陆生长大了嘴巴,艰难无声的喘息着。 黑暗中,他几乎能听到自己跳动到极限的心脏起搏。 “咚——咚——咚——” 有力的,它在搏动。 细细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着。 这是陆生多少年梦寐以求,只能在梦境里回味的呼吸声。 轻柔的,倔强而有规律,一如这股呼吸的主人,他曾经那样温柔不可抵御的入侵了陆生的生命,却又在波澜壮阔的搏斗过后,带着陆生的一切毫无眷恋的离开。 陆生睁大了眼睛,张着嘴,像是个傻子呆呆的抬手覆上自己的胸腔。 有力的,搏动的心脏。 闭上眼睛,任由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 他微微侧身,在稀疏声中,如同接近这世上最珍贵脆弱的宝石那样小心翼翼的抬起手,搂住了身边梦呓的那人。 熟悉的体温,熟悉的弧度,熟悉的气味。 陆生忽然间再也无法自抑,他颤抖了一阵,然后呜咽了一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把自己的脸埋在陆林的颈边,陆生任由泪水沾湿周围的一切东西。 陆林!陆林!! 我居然还有再见到你的这一天! 让我哭个痛快!! 陆林在睡梦中被一阵嚎啕惊醒,这天漏雨他不得不从阁楼半夜来哥哥房间留宿,这房间果然是有大又舒适,比起他的好了无数倍去。 在梦境里拥有一间有很大席梦思的豪宅,正在安然甜梦,就被一阵大哭吵醒。 一睁眼居然是陆生在哭! 陆林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这是他冷静威严的大哥?! 陆生却丝毫管不住自己,他什么都不想去想,什么都不想去回忆。 不知道曾经经历的那些究竟是真实的还是梦境。 他只知道,陆林,这个温暖的,会发热的,会微笑撒娇的陆林。 此刻仍在他怀里。 这比起世上的一切瑰宝,都要来的珍惜。 111、番外四(中) 陆家的生活一夕之间变得十分奇怪,好像一夜过去之后,陆生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陆林第二天被陆生拉着去辞掉了两份工,只留下一个从早上十点半到下午四点半的餐厅侍应工作,这份工是最轻松的,也是工资最低的,按照时薪算两元,隔天上班,一个月工作十五天,还很少收到额外的小费。   这对陆家来说远远是不够的。   陆林很生气,他不愿意放弃自己的工作,哪怕他很累,但为了维持生计,现实不容许他任性。   “你是不是疯了!!!”陆林听着陆生不讲道理的替他辞职,出来之后,气得脸色发白,“我不工作这个月家里的房租哪里来?你很快就要交学费了!”   陆生抱住他,也不和他争论,就这样静静的抱着。   陆林发了一下火,也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哥……”已经十五号了,现在辞职下个月肯定变得青黄不接,陆林无奈的要命,“你别闹,我先把这个月的班上完,辞职的事情下个月再说好不?”   “对不起。”   陆生埋头窝在陆林的颈窝里,他比陆林高了一个头,然而却直到今天才发现到,原来陆林的肩膀竟然这样瘦弱。   “哥以前没能力,让你受苦了,以后再不会了。”   陆林叹息,他知道陆生大概又心血来潮的鼓捣他那些莫名其妙的骄傲,有些时候陆林是搞不清这群读书人在想什么的,一如他和陆生,陆生的思想和谈吐和他不在一个层面上,陆生是梦幻的,而他,却不得不理智。   陆林很累,他承认,在陆生替他辞掉这两份辛苦工作的时候,他心里最先出现的情绪是一种很久没有奢望过的解脱,这样每天没日没夜的背负着家庭重担,太辛苦了,他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可不做这些又能做什么?   陆生的学费是家里开支的大头,陆林每年的工资全部累加起来也堪比洛杉矶市中心的那些白领了,但他省吃俭用,剩下来的积蓄,在缴纳了陆生的学费之后,甚至连基本的生活费都不剩多少。   他爱陆生,一直都这样卑微的爱着,陆林知道自己没有多少能力,他早年辍学,性格又不好,加上又是一个这样尴尬的种族,在洛杉矶,所有的人都歧视他们,就连最贫困的那些为非作歹的黑种小偷们都看不上他,他只能做苦力,但陆生和他是不同的,他值得拥有一个跟光明的人生。   每当想到这些,陆林就觉得,工作的艰辛和生活的疲累都会消弭殆尽,人的极限真的是可以突破的,当那个人心中驻扎了一个长远可攀登的目标,并且孜孜不倦的日夜思考着该如何追求攻克的时候,什么困难都是可以解决的。   陆生的未来,就是陆林深深记在心里的目标。   陆生很少和他这样亲密,事实上,陆生是个不太善于表露自己情感的人,就连微笑的时候都常常会让人敏感的察觉到隔阂,相较下来家人已经是少数能走进他内心的异类,但即便是一母同胞的陆林,也很少会被陆生这样拥抱到怀里,如此亲密无间的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陆林有点感动又有点害怕,他拍拍陆生的后背:“哥,你放开我……”他们就站在街边,这样亲密的姿态,周围路过的行人们时而会侧目两眼,那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对情不自禁的情侣似的。   虽然这是他梦想过的场景,但真正感受到的这一天,陆林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   因为他知道,陆生对他绝对只有兄长的爱护,只是他自己把事情想歪了。   陆生被他推开,看他有些微红的脸,立刻也反应过来,察觉到路人的神色,他笑了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地,一伸手握住了陆林的手掌。   一如他心中所想,温凉,纤细,掌心和指尖有着小粒的老茧。   这双手分明应该像是他的同龄人,这手可以用来抱足球,拍篮球,或者握着球棍,再不济,指尖的老茧也应该从翻书和握笔上磨出,但陆林却从未抱怨过自己本不该如此的生活。   陆生笑了起来,大概从很久之前,陆林就应经喜欢他了吧?   否则怎么会那么无悔奉献?   这孩子,从小什么心事都不和自己说。   两个人手拉手就这样游荡了大半条街区,陆生拒绝了陆林重新找工作的想法,回家过后,他决定严肃的和陆林谈一谈。   “我想让你以后继续上学。”   陆林有点惊讶:“上学?我都辍学多久了?!”   陆生皱眉说:“我可以给你补习,你要是同意的话,下半年我就把资料全部给你借来补习,然后圣诞过后,去上补习班,我替你找学校。”   陆林从未听陆生说过这些,上学这种事情他当然想过,但问题是家里的条件不允许啊,要是可以的话,谁希望年纪轻轻的就放弃学业出来辛苦工作呢?读书虽然辛苦,但绝对没有养家操劳。   陆林思来想去,恼怒了,觉得陆生这个人简直不靠谱,随便瞎许心愿做白日梦,有那个时间不如多去背资料呢。   然而很快的,陆林就明白,自己从头就开始想岔了。   ……   ……   陆生很快就莫名进入了一家药品研发企业,他对学习好像不那么上心了,但奇怪的,成绩却一直都保持在优的秀的标准上,从未滑落过一丁点,作为一个还未毕业就勤工俭学的学生,陆生的这个举动在旁人看来实在与找死无异,他所上的那所大学是出了名的课业紧张,不说别的,就单只陆生实验室未完成的课题就数不出来的多,在学院历史上并不是没有过像他这样边上班边上学的人,但到了最后,终归还是会吃到现实的苦头,无可奈何的放弃掉其中一样。   一心不可二用,用在这处,实在是太有道理。   陆生却好像一点也不曾动摇似地,教授和导师们的劝告被他悉数丢至脑后,随后加入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加州来的药品研发队伍,陆生的导师们对他不听劝阻的事情表达了异常大的愤怒,但很快的,现实给了他们一个谁都不曾料到的答案。   陆生他在短短的半个月间,于加州研究室里团队研发出了一种新型的抗癌药物,这种药物不同于如今市面上的任何一种,它可以速效的抑制体内恶性细胞的生长和扩散,如同一种作用于细胞上的麻醉,但副作用也异常大,长时间的使用这种药物很容易令人肾脏不调,对膀胱的压力也会增加许多。   但这些副作用和药品的功效比起来,实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临床的近百个自愿者们使用了这种药物,都开始陆续的恢复健康,唯一对他们影响比较大的一处,就是在治疗过程中实在要承受非常非常大的痛苦,然而疗程痛苦过后,迎接他们的这回是迥然不同的新生活。   这项药品是陆生独自研发的,但在团队里,他不可能吃独食,所幸这个产品上一辈子也是他阴差阳错实验时弄死了两个重症病人后提炼出来的新成果,来的容易,去了也不心疼,更何况,靠着这个研究成果,他一鸣惊人,以仅仅二十多岁的年纪进驻了世界第一大药厂的研发队,这是学院里多少的导师都不曾拥有的成绩,陆生更看重的,则是这些与名望息息相关的财富。   知识就是力量。   陆生坚持的是正确的,虽然这个答案的实现来的太远,然而他终究是靠着自己的疯狂和执拗取得了成功。   他让陆林住上了大房子,给陆林买了一堆穿都穿不完的新衣服,看着陆林茫然的接触着这个自己从未奢望过的新世界,陆生的心里甚至一刻不停的翻滚着病态的满足感。   这是一种补偿,也可以说是陆生证明自己仍旧存在的手段。   让陆林过的更好,从而不需要再去经历一遍那场惨绝人寰的灾难,陆生一刻不停的为着这个梦想努力着,要付出什么东西,成果是否入不敷出,这些都没关系。   他恨不能陆林就这样一辈子呆在家里,穿着自己精心为他购置的衣服,像个小王子。   但陆林却有着自己的生活,他穿着靓丽的新衣服,每天都去上学,他的谈吐越来越有内涵,笑容里除了热情也开始逐渐掺杂了其他的东西。   也许是友情?   真不该让他去接触这些该死的东西。   陆生只是嫉妒着,他看着陆林从学校里出来,抱着书,周围或许会有各肤色的同龄人搭着他的肩膀。   有男人也有女人。   那些碍眼的胳膊让陆生时常在车内阴暗的想,也许他该随身准备一瓶浓硫酸。   但陆林每一次看到他的时候,都会惊喜的甩开自己的那一堆“朋友”欢乐的扑过来,他的眼里仍旧有着对陆生的爱意,浓烈的,却越来越不纯粹了。   他的心里驻扎了其他的人,生活开始拓展到各个领域,陆林爱上了绘画。   用浓烈的色彩和纤细的笔触。   他绘出了自己梦想中的那个世界,哀伤的,宽阔的,有着昏暗的天空,奔跑的牛马,有些时候,也画一些高楼大厦。   里头也许会出现人,但并不多,陆林的人物肖像模特始终只有陆生。   他画的不好。   然而陆生每一幅都镶了珍贵的边框保留着。   直到偶然的一次,陆生发现了陆林的素描本,上头凌乱而清晰的勾勒着线条,阴影和光明相触的地方,陆生看到了除自己之外的其他人。   并不固定的,男女老幼,背景在大街和广场上,也许只是路人。   但陆生却无法接受。   他开始跟踪,推掉研究室的工作,反正他有足够的特权,下一样研究成果他绝对可以在十年后再拿出来。   开着黑色的车子低调的停在学校边,他用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陆林上学放学时的场景,连一丝表情都不愿意漏过。   很多次,在没有看到自己来接他的时候,陆林的脸上闪过浓浓的失望。   陆生心中病态的欢喜着。   但更多的,在看到那群勾肩搭背和陆林走在一起的少年时,他就忍不住想要伸手去够放在座椅下的硫酸。   朝着他们的脸上泼去,灌到他们的嘴里,看他们痛苦认错并发誓再也不敢和陆林走在一起。   有时候就连睡梦中,陆生都会梦到这些,每一个夜晚他都会活生生笑醒。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正常的,平淡的对待凌虐和血腥,其实在很早之前,陆生的心灵就被扭曲了。   嫉妒疯狂的充斥着他的内心。   这群杂碎!杂碎! 112、番外四(下) 外头下着淅沥沥的小雨。 天色有点阴沉。 陆生坐在客厅里,萎靡的叼着一根烟,他沉默的欣赏着这一场雨,这轻微的淅沥声如同挠在心间上未长出利爪的猫掌,越搔越痒。 房门发出一声轻响,陆生没动,听到陆林哼着歌轻盈的出来了。 他回过头去,叼着烟打量他。 陆林穿着一身普通装,他身材确实是好,如同曾经刻画在陆生的记忆里那样,窄臀细腰。陆林身上一直有着一种特殊的魅力,曾经大约是被生活压迫所积攒的忧郁和不甘,而现在,则慢慢转变成一种属于年轻人的活力。 陆生迷恋的看着他。 屋里没有开灯,昏暗,陆林跑到厨房去倒了一杯冰水,他穿着一件挺薄的大T,底下是发白的牛仔裤,一双有些微厚的板鞋,黑发、浓眉、大眼。 他全身没有一丝不自然的装扮,仅仅是衣服和下装的搭配,却看的陆生目不转睛,他和他这个年纪的任何年轻人都不一样,他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 陆林喝完了水,继续哼歌,冲好杯子后整齐的放回原处,然后欢快的朝着门口跑去。 陆生出声喊住了他:“陆林。” 陆林吓了一跳,转过身来,惊讶的看着陆生:“哥?你怎么不开灯?今天没去实验室?” 陆生阴郁的看着他。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进入了一个误区。 刚回来的时候,他亟不可待的想要改善陆林的生活条件,于是很长一段时间都忙于周旋事业中,甚至就连陆家父母都被他送回了国内安置,他只留下陆林,一则是想要好好的弥补他,二则是曾经的记忆使然,令他非常担忧陆林会被周围的人群撺掇的学坏。 陆生那时候以为自己对于陆林交友保持不赞成态度的原因,就是担心他会交到狐朋狗友。 他甚至在想,兄弟相恋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他希望陆林一辈子不要接触,他明白陆林大概是爱着自己的,但上辈子,两个人都被这疲惫的爱情拖累到失去生命。 陆生已经是个死人,在重新看见陆林之后,他才挣扎着爬起,勉强吊出一口气。 他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能让如今还活着的陆林,再受一次那样疼痛不堪的罪。 扼杀掉一段孽缘,对他来说,已经不是什么再难承受的事了。 那些日子,他憎恨、嫉妒、甚至去诅咒陆林的那些“好友”死于非命,他像个变态一样尾随跟踪,他变装戴着墨镜,猥琐又恶心,退后十步跟随他们游走在大街小巷,明明内心已经咆哮的快要疯狂,却仍旧要命令自己镇定,并且一次又一次的强迫自己欣赏陆林的交友圈。 那些白人圈里的少男少女们根本没有什么贞·操可言,陆生清楚的发现平时和陆林一起玩耍的队伍里至少有五六个女孩儿对陆林有意思,剩下不多的男生们,也有一两个在肢体接触上保持着异样的暧昧。 陆生就这样看着。 陆林的微笑恍若一枚枚尖刀,毫不留情的刺入他瞳孔,扎进他颅腔,割断他脑中所剩不多的仍在工作的神经。 他一定变成了一个神经病。 每一个夜晚,在虐·杀陆林朋友的血·腥梦境中苏醒,心脏和大脑皮层仍旧保留着睡梦中的兴奋和快·感,陆生又过回了那种没有睡眠的生活。 真好…… 慢慢的,陆生便情难自禁的沉浸了进去。 他甚至幻想,是否要用斧头剁掉陆林的双脚,割去他的双手,将他囚禁在自己为他打造的最豪华的房间中,每一天都亲手伺候他的饮食起居,就连最私密的排泄也无法躲过他的注目,陆林的眼里将会只有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不,他根本不会给陆林接触其他人的机会。 这种想法有时候会给陆生带来泯灭一切的情潮,他在脑中幻想着陆林失去四肢被他安置在房间里的模样,然后闭着眼睛自·渎到高·潮。 当然,被切下的四肢也绝不会丢弃,陆生觉得自己完全可以将这些珍宝浸泡在福尔马林里陪伴自己一辈子,或者说像从前那样,吃到肚子里? 陆生无声的兴奋了许多天,他甚至特意去订购了一套黄金打造的手术器械,洁白的手术台,床单是最昂贵的丝绸锦缎,手术刀上甚至镶嵌着闪耀的宝石。 切下陆林四肢的,应该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东西。 可惜无法拿到女王的皇冠。 否则融化为刀刃,一定美到难以言喻。 他模拟了手术过程,幻想着日后美妙的生活,甚至每一天都要迷恋的浏览过一遍那些已经初具雏形的手术器械图片。 那会是最美好的生活,只有他和陆林,至于陆家父母?他们不会太去在意小儿子的行踪。 这一秒,在昏暗的客厅里,陆生身边就放着这样一个华丽的锦盒。 借着窗外仅有的亮光,陆生茫然的看着这个让自己牵挂、爱恋、憎恨又懊悔的弟弟。 陆林青春、阳光、帅气、温柔。 他几乎结合了这世上美好的一切词汇,没有人能比得上他。 他伤了这个独一无二的人一辈子,然后要用这上天赐予他的另一生来做无尽的偿还。 然而心底里,却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疯狂的叫嚣着:“把他绑起来,让他只能看到我一个人!” 一步天堂,一步地狱。 陆生张了张嘴,内心在做着激烈的挣扎,他伸出手,死死的按住了那个锦盒的后盖。 陆林跑了过来,一下子扑在沙发上,笑了起来“哥你怎么不理我?” 陆生怔怔的看着他的笑容,半响之后,干涩的开口:“你要去哪里?” “唉?”陆林一歪头,眼带笑意的看着他,“你猜啊,猜对了有赏!” 陆生叼着烟,重重的吸了一口,仿佛下定了决心,伸手摸出了放在兜里的一个针筒。 他把针盖取下,指尖抚摸着细腻的针尖。 很小很小的剂量,让陆林昏睡一会儿,醒来之后,他就完全属于自己了。 太诱人…… 这未来,太诱人了。 陆林他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 陆生他完全不敢去想,陆林一直是沉默的、压抑的、忧郁的。 他从小都只属于陆生一个人。 但在和那群朋友交往了以后,陆林的笑容就变得多了起来。 陆生惊恐的在心里想象,是否下一秒陆林就会甜蜜的说出自己已经拥有了一个恋人。 这对于如今的陆生来说,无异于无底深渊。 也许是下定了决心,陆生心头的重担一下子减轻了不少,他目不转睛的看着陆林的笑脸,伸出手去,缓缓地抚摸着、 他甚至也微笑了起来,语气都为了日后的美好变得轻快。 “我猜不到。” 他阴暗的想,要是真的是拥有了恋情,那么就让自己亲手将那个对方给扼杀掉吧! 陆林的心里不可以拥有任何人,这块位置只能有他,当然,死人除外。 陆生是个无神论者,就算是死而复生一遍,也没有外因能够改变他的信仰。 死人对他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只有活着,才是那最后的大赢家。 陆林大概是没想到他会来抚摸自己,脸一下子变得更红了。 他完全没察觉到陆生的小动作,也根本不可能去幻想陆生会伤害自己。 陆生的嗓音太低沉,太磁性,如同附在耳边的爱语。 陆林恍惚着,甚至觉得陆生大概也是爱着他的。 不同于兄弟间的那种呵护,而是真正的属于爱人,那种独一无二的美好。 然而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但这一秒,陆林宁愿自己沉沦在幻想中。 他笑容变得羞涩了起来,甚至不敢去看陆生的眼睛。 这种羞涩无疑更加加重了陆生的疑心病。 羞涩? 他在为谁羞涩? 这都已经不要紧了,陆生这样对自己说,然后慢慢的抓着针筒的手开始收紧了一些。 只要扎下去,这个人从今往后,只属于自己。 陆生抬起了手,笑容也变得意味深长了起来,然而他忽然听到陆林说:“哥,你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陆生的手顿了一下。 他眨了眨眼睛,笑容仍旧挂在那里:“嗯?” 陆林被他柔软的鼻音撩拨的难以自己,吞咽了一口唾沫之后,他大着胆子凑过去,在离嘴唇最近最近的唇角处,落下一个亲吻。 “哥……生日快乐。” 他的眼神似乎是在疯狂的诉说着自己有多爱陆生。 可是陆林不敢让陆生看到。 越是珍惜一个人,越是珍惜一段感情,人就会变得越瞻前顾后,生怕一个小小的举动就会破坏掉自己现如今拥有的不多的东西,于是一边觊觎着更加丰满的爱情,一边则不得不因为手上稀少的眷恋而徘徊原地。 他甚至希望陆生不要那么完美,他仍旧想要过回从前那种贫苦的生活。 至少在那个时候,陆生离不开自己,自己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个人,他仍旧能够为出色的陆生付出些什么,哪怕那是廉价的苦力,那也是对爱人的一种付出。 陆生爱不爱他,那从来都是不要紧的。 陆林也相信自己会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中一辈子,就这样一辈子默默的爱下去。 可如今,这个越加出色的陆生已经不需要自己的付出了。 他可以轻松的赚到自己一辈子无法拥有的财富,名誉和声望。 而他这个在贫民窟长大胸无点墨行为粗鲁又没有人缘的弟弟。 已经从曾经那个可以帮助他的对象变成了一个屈辱,一个污点。 这样优秀的陆生背后,却有着像自己这样难以启齿的粗鄙家人。 陆林每一天都为这种无端的改变而自我折磨着,他的内心无时无刻不在煎熬。 于是他开始变成了一个假惺惺的人。 他会在心中咆哮不满嫉妒或者作出一切又一切恶心而没有教养的事情,但行为上,已经越来越像是个训练有素的社会人,他可以面不改色的接受那些以前在正常的价值观中从未出现过的迥异行为,似乎有另一个人格在代替他活着,和那些他连搭理都不想搭理的路人交好,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陆林才会失去控制的拼命在房间中让自己撕扯一块牛皮。 这是一种非常非常有效的发泄行径,第二天,陆林就会重新变得阳光而自信,徘徊在那个他恐惧而厌恶的社会里,如鱼得水。 看着自己也许在一步步接近陆生。 陆林欢呼雀跃,却不得不再伪装出一个羞涩的人格。 多好。 假如陆生一辈子只是他的,该有多好。 也许自己应该剁碎他的脚,然后告诉所有的纸媒和新闻媒体他已经结婚去度蜜月了,最后一辈子和自己生活在这间屋子里。 陆林这样想着,却知道自己永远不会去实施。 这种痛苦,他一辈子也不会让爱的人去尝试。 被人群排挤的陆林清楚的明白那种孤独和不甘。 陆生这样优秀的一个人,他值得拥有自己的世界。 陆林笑了起来,羞涩褪去,另一个冷静而大胆的人格慢慢的浮现出水面。 他缓慢的抚摸着陆生被自己亲吻到的唇角,眼神莫名。 “哥……你想要什么礼物?” 我想要你。 陆生直勾勾的和陆林对视着,后背竟然开始冒出一股令他胆寒却又无比痛快的战栗。 一种正在从人格上被征服的快乐令他开始头皮发麻。 他用一种陌生的眼神打量着陆林,手里的针剂反倒不着痕迹的被塞回了沙发缝隙。 他猜错了? 还是真的就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摆弄出一种奇妙而迷离的微笑,陆生难得大胆了一回,伸手覆上陆林仍在来回抚摸的手掌,温凉而纤长,一如他的主人。 片刻肌肤的碰触,已经令他难以自拔。 陆生抬着头,陆林垂着眼。 一个双眼微眯,一个神色不明。 然而片刻之后,却默契又理所当然的缓慢靠近,如同一种试探,慢慢的,吻在了一起。 唇舌交触的那一瞬间。 一切都如同春雪,消融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这对变态的兄弟俩,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两个人都想剁掉对方的脚,尼玛啊,给你看上倒大霉了好不 下章陆林陆生番外完结,明天大概更新…… 唔,再想想,下章告诉你们 113、番外四(完结) 陆生凭借自己在医药界的权威研究提早拿到了毕业证,他木着脸拍好毕业照,和整个学院中崇拜他为神的小粉丝们一一合影,然后面不改色的预备提早回家。 在这之前要先去隔壁学院找陆林。 陆林如今就学艺术系,小他许多届,专攻西洋美术。他油画和素描学的尤其好,他笔下有一个独一无二的暗黑世界,任何人都模仿不出这种精髓。 沿途眼冒爱心的学妹学弟们一路点头尖叫,陆生上楼右转,在陆林画室门口停下。 依稀能听到其中传来女教师扩声器教学的动静。 他探头看了一眼,神色变得有点阴沉。 教室中间坐着个穿着薄纱斜倚着的女模特,蜂腰翘臀,一对骄傲美丽的玉兔遮拦在薄纱下,神色勾人,皮肤如雪,典型的性感白种女人。 陆林一手握笔,神色严肃,正目不转睛的看着这个半裸的女人。 陆生嘴角缓缓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微笑。 他等了半小时,那模特有点坚持不住,也差不多到了结束的时候,众人都收拾了东西开始起身准备离开。 陆生在门口静静的看着,陆林的脸色从头至尾挂着微笑,一个留着长发的艺术家似地男孩子尖叫一声蹦到他身上,欢快的笑着:“林,我们今天出去放松放松吧!?” 陆林被绊的一个踉跄,陆生捕捉到他脸色一闪即逝的阴沉,于是心情莫名的好了起来。 陆林回过头温柔的笑了一下:“对不起,我今天有点急事,下回再去好吗?” 那长发男孩失望的翘着嘴巴,最后还是点点头。 “好温柔啊……” 陆生听到门外走出来的两个女孩子交头接耳的小声说,另一个轻笑了一下,模样有点羞涩:“是啊,林他一直都这样,我和他同窗好几年,他脾气真的很好呢,从来没有看他生过气。” “真好……”一开始说话的那个女孩儿羡慕的匝了咂嘴巴,叹口气,“我早该转学来这里的……” 陆生心底冷笑,一闪身站出来走到门口,两个讨论的女孩看到他,愣了一下,脸更红了,和陆林同班比较久的那个主动打招呼说:“生先生好——” 陆生温和的对他点点头:“林在里面?” 姑娘飞快的点着脑袋,拉着同伴就开始逃跑。 “怎么了?”另一个没反应过来受到了点惊吓,“你怎么就跟见鬼了似地?这是谁?好帅啊。” “他是林的哥哥,是生物系那边的风云人物,你居然不知道他?天哪,居然被他听到了,真是不好意思。” “是林的哥哥……?”女孩梦幻的眯起了眼睛,“怪不得呢,两个人真的如出一辙的温柔啊……” …… 陆生带着微笑走进画室,直勾勾的盯着陆林说:“要回家了吗?” 陆林看到他时愣了一下,随后回头看了眼刚刚搂住他的那个男同学。 “嗯。” …… “温柔”的陆生一进门就伸手碰掉了放在玄关的花瓶。 瓷器碎裂的声音既清脆又刺耳,在静谧的房间中如同惊雷,陆林随后关上门,脸上挂了一整天分毫不错的微笑立刻消弭不见。 “呵。” 陆生听到笑声,猛然回过头,阴鹜的看着面无表情的陆林。 “你不想解释一下?” 陆林冷笑:“我还没追究你的,你好意思来和我要解释?” 陆生“砰”的一掌砸在门上,嗓音里泛滥着风雨欲来的阴沉,“我告诉你,我受够了!!” 陆林抬手就给了他一耳光。 陆生似乎被打懵了,愣在那里,下一秒陆林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脸凑在陆生的耳边,带着愤怒控诉道:“我也受够你的双重标准了,为什么我就一定要和那些人保持距离,而你却在系里一呼百应?你知道我听到了多少个你和女朋友床戏的版本吗?要我用电子档列给你看?我告诉你陆生,我他妈不是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你要是敢背叛我,我绝对要叫你生不如死!” 陆生回过神来,却不躲避,反倒凑近了一些,脸上带起些喜色。 “你知道那些都是假的……” 呼吸是炽热的,陆林的身体冰凉,陆生不擅长做保健研究,他的成果在治愈疾病的过程中都携带着难以忍受的痛苦,于是时至今日陆林仍旧体质寒凉,每晚睡觉的时候都要陆生来捂脚,这也是陆生相当喜欢的一个亲密环节,陆林有时候会调皮的缩成一团把脚踹在他的肚子上胡乱磨蹭,等同于一个隐秘的邀请,通常在这时,陆生就会毫不犹豫的扑上去撷取。 陆林伸手推他,脸色仍旧是不好:“我知道,但我心里还是会不舒服的。” 陆生抱着他不让他挣脱:“今天那个卷发的,长得像卷毛猎狗的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 陆林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神经病:“同学啊,你说是什么关系?” 陆生的手一下子勒紧,勒的陆林一痛,才咬牙切齿的开口说:“好热情的同学啊……” 陆林瞪了他一眼:“你什么意思?想怀疑我就直接说,你什么时候学会绕弯子了?他喜欢我,确实不错。” 陆生脸色一沉,使劲儿把他抱了起来,眼神中泛着隐秘的暴虐气息,抬手把人丢到了床上—— ——“我早就该把你关在家里,同学?他喜欢你?” 抬手从腰上取下皮带,陆生红着眼睛朝着陆林的大腿抽了一把:“他喜欢你!?” “我·操·你·妈!”陆林跳了起来,抬手从一边扯来个床头灯朝着陆生砸了过去:“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 “我对你很忠诚啊……”陆生捏着皮带,压倒了陆生,抬手扯下了陆林的裤子,恍惚的抚摸着那道红痕,被鞭打的地方有些发红,但并没有受伤,实打实抽打在皮肉上的声响给了陆生一种极难描述的满足感,低头在大腿上落下一个轻吻,陆生的笑容有点扭曲,“我一直都对你忠诚,是谁告诉你我背叛了你?” 陆林盯着他不说话,说出名字来,他确信这个变态的陆生绝对会去弄死对方。 其实他也是信任陆生的。 这种怀疑和凌虐只是生活中的一个小情趣罢了。 陆生打的他心头舒畅,陆林脸色变得好了一些,对方赤·裸撕开胸腔让自己看他占有欲的行为,会给他非常大的安全感,陆生离了他是不行的,纵然已经是个成功人士,他陆林仍旧是陆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轻笑了一声,陆林翻过身,往床内攀爬了一点距离。 大腿有点隐痛,心却甜滋滋的。 陆林瓮声道:“你没做亏心事,害怕别人说?总之一句话,你要是真的对不起我了,我就去和别人好,你又不是多了不得,追我的人男女都有,反正挺多。” 陆生闻言把他内裤扒下来,抬手就用皮带抽了两下,然后使劲儿打了两个巴掌,陆林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却有种非同寻常的快感从骨髓里慢慢的钻了出来,在他的皮肉里翻滚着。 “嗯……”浅浅的呻·吟声。 陆生的双眼开始泛红。 张嘴骂了一句,他把陆林掀过身,毫不犹豫的掐住了陆林的脖子。 陆林扭动的身子,眼神迷离,抬脚轻轻的勾住了陆生精悍的腰。陆生的手劲很大,掐的他脸色发青呼吸困难,但陆林的嘴角却忍不住的挂起一丝笑意。 这笑意勾引的陆生俯身就啃,这种啃可不是调情般的浅尝,而是真正用牙齿一寸一寸的轻咬,留下不轻的齿印。 “嘶!” 陆林疼的皱了下眉头,乳珠那样敏感的地方被重重一咬,翻腾的情·欲从疼痛的地方逐渐的扩散开来,他难耐的扭动着,却发现陆生仍旧不急不缓的在施虐。 抬脚给了陆生一下:“你快点!” 话音刚落,头皮一阵刺痛,陆生两手把他提了起来,一手抓着头发一手握着腰,然后丝毫不留情面的将他的脸按在墙壁上,挤的他侧脸的五官都开始变形,最后连扩张都没有做几下,拉下裤子拉链就顶了进来。 疼痛给了陆林更加真实的存在感,冰凉的裤子拉链刮在他后臀的皮肤上,突兀又尖锐,身后是陆生强烈压抑着的粗喘声,随着陆生的撞击,他的额头一下一下的磕在墙壁上。 内心的空缺被填补,陆林摇晃着开始闭眼呻·吟,很轻易的就从陆生的粗暴中找到了快感,他觉得自己大概是喜欢陆生对他粗暴的,偶尔一次温柔的SEX,他反倒很难找到感觉。 陆生有时候喜欢用道具,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上回往他后面塞了番茄和冰块,弄得他第二天才自然排泄出来,拉肚子腹泻许多天后,就再也没有再用过那些奇怪的东西了,但偶尔还是喜欢朝里面灌酒,陆林不太喜欢这样,体内有着不输于陆生的东西,挺陌生,也挺排斥。 所以他比较愿意在上床之前就把陆生激怒,这样一来,被愤怒蒙蔽的陆生就很容易会霸王硬上弓,这场SEX从门口争吵的那瞬间就尽在陆林的掌握,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陆林觉得自己越来越了解陆生了,也因此熟知陆生身上的每一寸缺点和优点,他惧怕会有人出面和他争夺抢走陆生的视线,既然这样,他索性用欲拒还迎的方式将陆生一辈子留在身边。 …… …… 夜幕降临,陆家的餐厅里灯光温馨,烛台上点着两只如豆的白烛。 映着跳跃的火光,陆生将两盘鱼排从厨房里端出来,体贴的坐在陆林的身边,还伸手替他撒好了黑胡椒。 “五周年纪念……”陆生俯身在陆林脸上落下一个亲吻,“怎么样,身体还舒服吗?” 陆林垂眼微笑:“还好,你动作太快,有点裂,不过习惯了。” 陆生皱了下眉头:“对不起,我下回会注意的。” 陆林一点又不想让他注意。 于是他笑了起来:“你煎的鱼排?尝过味道吗?” 陆生咂嘴:“控温大概还好,鱼排的肌理切的不错,至于其他的……”亲了陆林一下,“抱歉,下回还是让你来吧。” 陆林浅笑着划下一片肉慢慢咀嚼着,味道不错。 两个人闷头吃饭,老夫老妻似地温馨恬淡。 许久之后。 陆林小声的说:“今天那个托利亚只是同学,我不喜欢他。” 陆生怔愣了一下。 然后他笑了,同样小小的吃进一口肉。 “我知道,我对你很忠诚,你也不可能背叛我。” 假如陆生的那些绯闻是真的,那大不了一起去死。陆林如是低着头微笑着想。 假如陆林真的喜欢上的别的人,那还不如和自己一起去死。陆生捏着餐刀的手心出了薄薄的一层密汗。 两人相视而笑,似有朦胧的情雾翻滚其中。 114、番外五(上) 脏小孩吧嗒吧嗒穿着快要烂掉的裤子跑回了家,半个小大象已经滴溜溜甩在外面。 艾米放下手上的托盘,捂着脸惊骇的看着自家的小孩:“天哪!你这是怎么了!!!?宝宝你碰到坏人了!” “我回来了。”宝宝慢吞吞的说,然后扯了下自己的裤子,小短腿上白花花的皮肤有点脏,“大伯和二伯带我去玩了。” 艾米眩晕了一阵,忽然间尖叫着蹦了起来:“你二伯!你二伯也来了!!!啊!!!妈为什么没看到!!!” “你在睡午觉啊……” 宝宝鄙视的看了眼自家妈妈,拎着脏鞋子走进了浴室。 艾米梦幻的捧着脸嘤嘤的哭泣了起来。 睡尼玛的午觉!让你睡尼玛的午觉! 艾米,戚氏企业新上任不到五年的老板娘,曾经是戚氏设计部菜鸟一只,虽然工作能力出挑,但神经粗·大,一惊一乍,除了招牌的自带两千摄氏度高温的笑容外,真的很像是个傻瓜。 有这么一个妈妈,宝宝从四岁开始就重蹈了他大伯的覆辙,中二之路一去不返,标准技能有翻白眼、攻击对手低智商和充耳不闻,群攻技能包括冷笑,连翻白眼和面不改色。 他洗好了澡,把衣服丢在洗衣筐里,裹着大大的围巾赤脚出来,围巾比他还长了一截,好像天女下凡那样托在后面,拖干宝宝留下的一长串小脚印。 推开门,宝宝的弟弟探出头来,手里还捏着一个遥控器。 “哥。” 宝宝摸摸弟弟的头,又看看屏幕上的小邋遢,眼神很复杂,这孩子是不是跟妈妈一样智商有问题,怎么一天到晚看动画? 宝宝和弟弟是同胎兄弟,但宝宝的弟弟比他要安静很多,喜欢看大伯专门从国内带出来的大耳朵图图和邋遢大王奇遇记。 银幕上的邋遢大王嘻嘻一笑。 宝宝面无表情的抬手拿过了遥控器关掉,白白的小腿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弟弟看着宝宝。 宝宝说:“妈妈又在发呆,你快去叫他来给我找衣服穿。” 弟弟虽然不满,但对自己成熟的哥哥有着一种莫名的面对天敌的服从感觉,他哦了一声,迈着小短腿跑出去了。 宝宝赶紧把邋遢大王的碟片取出来在桌椅板凳上使劲儿的擦,擦了好几下才重新放回影碟机里。 …… …… 戚安然又把袋子里的小礼盒拿出来拆开看了一遍。 戚不复开着车,翻了个白眼:“你都看了好几遍了,怎么可能还有问题,一条裤子而已,也只有你会认真了。” 戚安然不满的瞪他:“你好意思说我,宝宝的裤子是谁撕的?我跟你说了不要去鬼屋不要去鬼屋你偏不听,宝宝都没有被吓到你怕的把他裤子给抓烂了。” 顿了顿,戚安然又抱怨一句:“现在的名牌质量真差。” 戚不复额头青筋凸起,抓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咬牙切齿的说:“我跟你说过了……是工作人员抓的!不是我抓的!我根本没有害怕!” 戚安然不理他,径自低头看裤脚,工作人员?工作人员胆子那么大,直接上来拽裤脚的? 戚小弟自从结婚过后就搬出来单独居住了,公司在伦敦市中心,戚家父母的房子设立在市郊,上班出行都不太方便,戚小弟带着老婆另找了一处高级公寓,交通方便,到公司的路程开车不过五分钟。 虽然戚安然和戚不复因为工作原因时常要在伦敦停落,但说实话,如果不是非必要不可,戚安然一点也不想去小弟家做客。 弟妹的热情是一项非常非常沉重的心理负担啊……= = 戚不复还好说,脸一板生人勿进的气场散开,就很少会有人再主动来攀谈,可戚安然说话神态都温柔顺从,一看就是个好说话的人,就连当街被粉丝围攻要签名合影也不会翻脸发脾气,他这种温和在演艺圈里简直是个奇葩,但对积累人缘却又异常的有好处,所以在高层的建议下,他修身养性,反倒比从前更淡泊了些,看起来也更加有“佛”性了。 弟妹艾米是戚安然的忠实影迷,追到疯狂的那种,一开始的时候戚小弟和艾米交往,就图了她两千摄氏度的高温微笑,隐瞒了自己的身份和艾米谈了一年半的恋爱,后来艾米怀孕了,却因为想玩的原因不想结婚,戚小弟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艾米反倒更坚决要分手了,还偷偷的去妇产科想要打胎,结果戚小弟急的不行,全家总动员伦敦寻女友,恰好那时戚安然在伦敦有个拍摄,听到戚家的第三代宝贝出了危机,就立刻勤劳的一起去找,最后在医院找到即将手术的艾米。 艾米本来很坚决的要和戚小弟分开,她家里并不贫困,父母一个是牙医一个是肿瘤医生,在伦敦也算是比较富裕的中产阶级,她喜爱绘画所以才会涉足设计,戚小弟对她来说也并没有自由的生活那么重要。 可谁都没料到,戚安然的出场,居然造就了一个大逆转。 艾米看到他的时候险些激动到口吐白沫,捂着肚子一个劲的尖叫跟见了鬼似地,回过神来就缠着要签名合影,戚小弟表示很鸡肚! 但鸡肚的同时,如何讨到老婆才是要紧事,有了戚安然的坐镇,艾米和小弟的婚事就这样顺理成章的尘埃落定了。 这期间发生了非常多啼笑皆非的事情,在双胞胎宝宝出生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艾米仍旧因为戚安然的魅力而对小弟爱屋及乌无比顺从,好在夫妻两人感情不错,小孩的智商也没有因为妈妈的原因变低,大宝宝反倒因为家庭原因从小就和戚不复相似,所以很得戚安然的喜爱,有时候出了空闲,戚安然也会偷偷开车来接小孩出去玩耍,可惜小宝宝似乎有点内向,相比之下更加偏好动画片,大宝宝虽然沉默寡言,但在温柔的戚安然面前也十分乖巧,所以通常一起出来玩的都是大宝宝,时间久了,戚安然也对大宝宝的早熟表示十分惊讶。 唔……因为大概很少会有五岁小孩觉得周围的人都是白痴什么的…… 大概戚不复算一个吧? 戚不复大概是借由中二的小屁孩窥视到了自己幼时的鸡贼,他对大宝宝有时候显得不那么客气,碰上了多半会吵吵嘴,但好起来的时候又是成天都要抱着的。 这回戚不复抓破了宝宝的裤子,戚安然就只把小孩送到家门口,然后飞快的出来买一条送回去。 戚不复边开车便斜视着戚安然的神情,那么多年过去了,时光或多或少的在两人身上留下了印记,虽然保养有方,但戚不复自己的脸色还是无可避免的出现了浅浅的皱纹,尤其是眉间,因为他紧张皱眉的原因,那里已经有一个川字形的褶皱。 这些年他在戚安然的劝告下实在也改变了许多,最明显的一样,就是很少会在艺人们公共聚集的场合下摆脸色了,以前的他很少真的把心放在演艺圈的这些破事儿上,但那么多年,为了保护单纯的戚安然,他看得多了理解透彻,也慢慢琢磨清楚,自己呆着的是怎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戚安然仍旧红,有人给他做过统计图,他工作量已经不那么大了,每年大概五到七个代言,其中有三四个是经年合作的老奢侈品牌,如无意外,戚安然只要保持自己下如今的地位,那这几个品牌的全球代言人被替换的可能性会很小,这是他收入的大头,一年税后大概在七八个亿。再然后两步主旋律主角电影,优先华语优质剧本,其他的因为人际关系接下的优质配角片或是友情龙套,粗略算来,每年大概工作六到八个月,工作量也尽量每天平均在六到八小时,只是常常要更换工作地点,剩余下来的几个月,就完全是让他自由休假的福利了。 保持足够的曝光率,戚安然现如今已经很少和圈内的艺人保持密切来往,也很少去参与演员们的大小聚会,但在圈子里,他已经是不亚于戚不复话语权的人物之一了。 能在圈子里混成他这个模样,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了。 只可惜……他和戚安然到如今仍旧未能有个孩子。 戚不复并不喜欢小孩,年纪不到的小孩未通世事,每天啼哭要换尿布喂奶,并且需要专人给他关爱,稍微大一点的两三岁的孩子则更需要人看看管,教他们一些在社会上需要摸爬滚打才能在总结出来的人生观,到了在后,四五岁的孩子,简直调皮到天怒人怨。圈中差不多年纪的艺人有些已经私下生子,聚会时带出来玩,那简直就是熊孩子一个个啊! 几次下来,戚不复只要一想起自己和戚安然完美的二人世界中要进驻这样一个小恶魔,那心中的悲愤简直就别提了。 他不提,戚安然因为工作忙碌的原因,也从未说起过要个孩子,但每一次看到戚安然和小弟家中的双胞胎玩耍时脸上和平常迥然不同的柔和微笑,戚不复心中就仿佛空了一块。 戚安然是喜欢小孩子的。 这个认知给了戚不复十分深重的罪恶感。 毕竟从一开始,提出在一起,努力在一起,并逼迫戚安然在一起的人都是他,他拥有了戚安然的身心,这一生却都无法给他一个孩子,实在是一件足以让人抱憾终身的事情。 但他是个男人,天注定他不能怀孕,一想到戚安然的精子会和其他女人的卵子结合,他心中就醋意横生,怒到无法自己,如果这个孩子真的是以这一的形式出生,即便知道戚安然没有背叛过自己,但戚不复应该也不会对那个孩子报以多大的善意。 毕竟他已经做好了一辈子不要孩子的准备,背叛这种事情在他看来是很极端的,和另一个女人从细胞上拥有一个独立生命,无论两个人是否有身体上的性·交,这都是一种背叛了,而且是一种拥有证物的背叛。严加律己宽以待人,戚不复对自己有这么一个准则,却也不敢用这个标准来要求戚安然也执行,所以打从一开始,他就准备好了生活中会被一个外来女人细胞结合物入侵的可能,但那么多年下来,仍旧没能做好准备。 叹口气,车缓缓驶入地下车库,下车关门,戚不复拿过礼盒牵着戚安然下车。 戚小弟住在十五层,上楼到右手边第一个屋子,戚安然咳嗽了一声,做好心理准备,按动了门铃。 视镜接通后的下一秒,女主人抱着话筒疯狂的尖叫,然后大门打开了。 = = 戚安然咽了口唾沫,抓着戚不复的手缩紧了一些,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好吧,他承认,自己来这里的目的确实不止是送裤子。 受到了艾米的一个大大拥抱,然后强制摆poss拍下今天的着装,又被强迫写下“我很爱艾米,艾米每天幸福快乐!”的祝语。 戚安然忍无可忍的捏着笔,黑脸问:“艾米,宝宝呢?” 艾米捧着那一手飘逸的字儿陶醉了。 戚安然更加忧虑,这弟媳妇的脑子看起来真的不太对啊…… 宝宝冷漠的站在楼梯口和他大伯对视着,一个资深中二和一个新人中二,毫无例外的是资深获得胜利,戚不复抱臂看戚安然受苦受难之后,救世主般出声:“宝宝在楼上。” 戚安然解脱般长出一口气,回头对宝宝说:“快下来,我给你买了一条新裤子,二伯代替大伯和你道歉。” 戚不复黑着脸:“不是我撕的,是工作人员撕的。” 戚安然不理他,朝宝宝招手。 宝宝小大人似地板着脸摸着扶梯下来之后,嫌弃的瞥了一眼还在眼冒金星的艾米,叹了口气:“我们去楼上说话吧,二伯你在这里,我们一会儿就没有晚饭吃了。”艾米估计到六点钟都不会从幻想里抽身。 戚安然一脸的黑线,刚要接话,就听到楼上传来小宝的一阵哭声。 “哥——我的邋遢大王放不出来了!!!哇……” 115、番外五(下) 晚上睡觉的时候,兄弟俩枕着一个枕头。   戚安然被戚不复搂在怀里,两个人连脚趾都纠缠在一起。   戚不复被踹了一脚:“别闹。”   他脚趾头一下一下的揪着戚安然的小腿,冷不丁那么来一下还挺疼的。   戚不复嘿嘿一笑,把人抱紧了一些,翻个身把戚安然挪到自己身上,感受着爱人的重量。   “好晚了,怎么还没睡着?”   他一边说着一边凑过去亲亲戚安然的脖子和耳朵。   戚安然翻了个白眼,推开他躺回一边:“不要动手动脚的。”   戚不复委屈的囧着眼睛,凑过去亲了两口,戚安然忽然半爬了起来伸手打开了床头灯。   他吓一跳,以为戚安然生气了。   谁知道戚安然沉默了一会儿,竟然小声开口说:“哥……我想……去收养个孩子。”   戚不复沉默了。   孩子。   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相当敏感的话题,戚不复总因为戚安然的年轻而患得患失,在他看来,没有一个血脉相连的儿子对戚安然大概是相当沉重的遗憾,他有时候也会恨自己不是个女人,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为自己做迎接家庭小主人的心理建设。   但一直以来,他都认为戚安然会想要一个亲生的孩子,收养这个问题,他从未想到过。   也不是他没有社会公德心,对于领养,戚不复其实知之甚少。对于自己不相关的某些事情,戚不复通常是看了就忘的。国外有时候会推出去福利院圣母院收养弃婴的公益广告,但这些广告的拍摄模特都是女性,唯一和戚不复接触较多的国内公益广告业,目前对收养的关注度也并不高,戚不复的拍摄重点主要在母亲水窖、节约用水、预防艾滋以及道德建设这一方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直到戚安然提出来这个想法时,他才恍然发现,哦,原来要孩子不止代孕母亲一个途径……   他有点犹豫,毕竟两个人的工作都挺忙,加上他们这两人的家庭构造比较特殊,很难保证孩子长大之后对于特殊的家庭会抱着一个怎样的观念,这世界上白眼狼太多了,自己亲生的都姑且靠不住,收养……对他们这样知名度极高并且私生活曝光严重的家庭来说,确实要冒着非常大的风险。   戚安然见他沉默,自己慢慢冷静下来,也想到了这些弊端。   然而他也到了那个心理年纪了,他是真的想要个孩子,同性恋们骗婚太无耻,但除了从家人和社会处得到的压力外,相当一部分人选择骗婚的原因,也都是对着自己的未来延续者有了越来越大的期待。   这对某些人来说是天生的本能,就好像戚安然,他太缺爱,现如今有了浓浓的优质生活,就梦想着也有个小宝贝来让他呵护。   但事到如今,他和戚不复成了如今这样,更不可能再有自己的血脉了。   收养一个孩子是他很早就有的想法,但之前工作太忙,考虑到孩子年纪小小就不得已曝光在镜头下,实在不是他收养一个孩子的本意,到了现在,他的节奏逐渐慢了下来,大概也能跟得上家庭的步调了。   害怕戚不复会拒绝,戚安然踌躇了一会儿缓缓的解释:“前段时间圣玛丽的修士找到我,想让我替他们拍一个接纳社会幼儿的短片,我去教堂里看过,孩子们都很整洁乖巧,年纪最小的还未睁开眼睛,大孩子们也很懂事听话,教堂的拨款和经费毕竟有限,现在遗弃婴儿的人越来越多,也有点负担不起了,我觉得,我大概可以身先士卒去领养一个孩子,也算是为社会做点贡献。”   孤儿院其实是个很残酷的地方。   孩子们从很小的时候起就被教会世态炎凉弱肉强食,强大的孩子王们生活更加优越,越弱小单纯的孩子就越被欺侮,每年去□的好心人其实并不多,修道院的管理者中也是有渣滓的,还要从本来就不优渥的环境中扣取好处,这样一来就让孤儿院的环境更加雪上加霜。   孤儿院中的弃儿们也是有肤□别的,遗弃孩子的不负责任的父母并没有种族区分,在这些肤色里,白皮肤的孩子们更容易被收养,尤其是日耳曼人长相的,其次是棕色皮肤五官突出的孩子,最末尾的,则是黄种幼儿和黑种幼儿。   任何国度里都有歧视,黄皮肤和黑皮肤就是原罪,让这些可怜的孩子们无法得到安抚。   戚不复默默的听着,他能感受到讲述这些东西的时候,戚安然的情绪冷静又温和。   语调也是轻快上扬的。   他高兴就好了。   戚不复笑笑,一转身把人抱进了怀里。   都宠他那么多次了,这一次有什么不可妥协的呢?   “好,有空我们就去修道院。”   ……   ……   宝宝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大伯和二伯在家里住了一天,早上吃饭的时候,居然和爸爸妈妈说要收养一个小弟弟或者小妹妹!   那代表着什么,难道大伯和二伯以后休息天再也不来带自己玩了?他们的假期是不是就要属于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小弟弟了!?   这简直是不可原谅!!!   ……   ……   戚小弟现如今已经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一身黑西装的戚小弟看起来威严强壮,因为刻意模仿的原因,虎着脸的时候也和他大哥有点相像了。   艾米因为戚安然的光临从早上四点钟开始起床做菜,并且不要任何佣人的帮忙,一个人亲手独立做出了一大长桌的早餐,从布丁牛奶咖啡到全麦面包手撕面包牛角面包到鱼排香蕉泥土豆泥苹果派……   戚小弟醋意上头,盯着那一大桌子平常想吃都没得吃的老婆亲手做的东西,眼珠子发绿。   被艾米凶狠的盯着,戚安然也不敢不吃多,撑到走不动路后,才在喝茶的时候说了自己和戚不复的打算。   在工作繁忙的时候,他更想把孩子交给艾米,毕竟小弟家有两个五岁大的孩子,他和戚不复去领养也不可能领养年纪太大的,放在小弟家,从小也能有个玩伴。   戚小弟严肃的和自己二哥对视:“你已经决定好了吗?”说实话,到现在为止看到大哥和二哥亲密,小弟还是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戚安然点头微笑,戚小弟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大哥不耐烦的蹦出一句:“少废话,行还是不行,我和你二哥下午就去修道院了。”   小弟吓了一跳,他的气场毕竟是山寨的,碰上了正版那是绝对拼不过的呀,赶忙趁着老婆没在看这边的时候果断的狗腿:“您老就放心吧,放在我这儿保证您一天到晚都不用担忧,就是艾米她有点马虎,您还是注意一点,带个乖巧的回家。不过孩子带回来,您想过要怎么称呼您和二哥么?”   戚不复愣了一下:“叫父亲和爸爸不就好?”   戚安然却发觉了点问题。   “是啊,”他说,“那些CP粉到现在还在怀疑我们俩,要是以后小孩的称呼露了馅,那不是更给他们炒作的话题?”   “对啊,”戚小弟一拍大腿,“所以哥,您俩现在提到的收养这个话题,从根儿上就是不科学的。”   戚安然却不想放弃,他抿着嘴只听,不肯发表意见。   戚不复看了他一眼,叹口气说:“行了你别瞎操心了,你二哥愿意那就这样吧,孩子我们会尽量不被记者拍到,以后还要你训练艾米反侦察能力。”   他说着,拉着戚安然的手就想要起身。   没想到下一秒,宝宝和小宝的房间“哐”的发出一阵巨响,众人都吓一跳引颈看,看到一个屁点大的小娃娃一手拎着自己的小书包,另一手牵着另一个羞怯些的小孩走了出来。   “大伯!!二伯!!!”宝宝声音很大,神情阴沉,伸手把小宝往旁边一拽,羞怯的小宝被他拽的一个踉跄。   大人们都有点发愣。   这是打算干什么呢。   宝宝一手的书包从楼上丢下来,庄严的牵着弟弟扶着小楼梯一步一顿的下来。   走到众人面前,他深吸了一口气,表情很严肃,下定了决心似地开口说:“你们不要给我找小弟弟妹妹了,我和小宝,二伯您喜欢哪一个,不要客气带走吧。”   “……”   “……”   “……”   大人们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宝宝一掉头跑回楼梯底拎起自己丢下来的小书包,圆球似地又跑了回来,蹲下来特殷勤的拉开拉链给众人看,嘴里还不断毛遂自荐:“我这里有爷爷奶奶送的手表,外婆给的宝石项链,外公给了我一个翡翠锁和大银镯,还有妈妈给我买的名牌手机,爸爸送给我的手帕,这个也很贵……”   他抬起头,殷切的盯着戚安然。   “带我走的话,这些东西就全都归你们了。”   戚安然看着小孩儿嘴皮子一开一碰,特冷静的在那儿推销自己,言辞还很有理有据,最后居然懂得自抬身价。   看了眼旁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般低头害羞微笑的小宝。   戚安然缓缓抬起手,按住了自己的额头。 116、番外六 卡曼哼着歌在厨房里洗材料,他今天买到了很新鲜的帝王蟹。 用刷子刷干净,在清水里浸泡,然后上锅旺火蒸半小时,下锅利落的用小锤子撬开蟹壳。 蟹黄剔下码放在碗里,小剪刀剪开蟹脚,里面的蟹肉生嫩清甜,挖出,和蟹黄搅匀。 加切的精细的肉末,姜末一点点,蒜末一点点,料酒、生抽、和熬了一晚上的酱油猪皮汤,猪皮熬的油光透亮,经过一晚上冰箱的冷场,已经冻硬成块,切成小粒塞一个做馅料,出炉时肉汁荡漾起波,芳香扑鼻。 已经揉了一早上的面皮,很硬,没有发开,所以就好像一张偏厚的馄饨皮,泛着润泽的半透明质感,包入馅料,卡曼手指翻飞,两下就包出一个褶皱漂亮的小笼汤包。 厨房里有专门蒸包子的小笼屉,一个笼屉里只能放下一个包子,包子上锅之前,卡曼小心的捏出一小块蟹黄,放在包子褶皱的中心。 晨光未明,陶束就被一股浓郁的芳香闹醒。 他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撅着嘴巴在被窝里磨蹭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只留下一双眼睛在外面迷噔噔的打量。 这是个十分……豪华的卧室。 唔……这是陶束的审美。 银灰色的床帐从床顶流水般倾泻下来,垂坠感比得上上等丝绸,帐面好像泛着一层薄薄的银光,这张哥特风超大尺寸的床占据了小半个房间,足够五六个人在上面放肆的打滚。 精巧迷幻的彩玻璃绵延一整面落地窗,阳光透过厚厚的窗帘照射进来,带着异样彩色的红蓝,房间内的任何家具上都有着精细又复杂的花纹刻印,甚至在烛台的垫脚上,都有着冲天般火焰的纹路。 陶束赖床了半小时,那香味引人入胜,最后还是把他闹醒了。 一甩手把枕头丢开,陶束迷迷糊糊的爬了起来,在床上摸摸摸,小短裤找不到了。 他只好撅着屁股慢吞吞的爬,从床中间好一会儿才爬到床边,噗通一下爬空摔到了地上。 每天一次摔倒必修课,摔玩过后,他也醒了。 揉着眼睛扒拉着床爬起来,陶束从床头摸过一个近视眼镜,戴上之后,世界才又清明。 他拉开门朝着楼下大喊:“卡卡!你在做什么好吃的!!!” 卡曼闻言笑了,轮廓分明的脸色划过一丝温柔的意味,他擦擦手停下切身材的刀,从厨房里跑出来。 陶束懒洋洋的和他对视了一眼,这才满脸不高兴的去洗漱了。 卡曼嘿嘿一笑,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屋里的皮蛋瘦肉粥还在砂锅里翻滚,昨晚陶束被他弄的快要失禁,今天不管怎么样要好好安抚才对。 洗漱好的陶束起床时的迷糊立刻消弭,变回了在外人面前的冷面精英,他穿着西装边打领带边出来,视线在桌子上扫了一圈,立刻一亮:“汤包?!” 卡曼抿着嘴笑,给他把汤包拎到盘子里,然后舀一碗肉粥推过去,在他脸上亲一亲:“早上好。” 陶束也笑着回吻他:“早上好,今天那么丰盛?” 卡曼低下头,有点高兴的说:“二少爷好不容易回国拍戏,今天我和你一起去看他,给他带一点包子吃,他在国外都吃不到好东西。” 陶束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和卡曼在一起真是莫名其妙的一件事。 第一次见到卡曼的时候,陶束只觉得,唔,这个人长得不错,要是愿意进演艺圈,也是个可以小红一把的小偶像。 卡曼五官轮廓分明,皮肤偏蜜,身材高大肌肉精悍,一双眼睛透出犀利睿智的光芒,少言寡语,不说话的时候,真的是非常有味道的一个男人。 至少陶束那么多年的经纪人做下来,已经很少在花样奶油男流行的演艺圈里看到这样有男人味的人,而恰恰好,这个男人还是他手下艺人的助理。 他也不知道这个助理是从哪个公司聘的,陶束从未见过将艺人伺候的那么周到的助理,喝水时恨不得扭开瓶盖抵在嘴边,吃饭时从开盒饭盖到掰筷子消毒全部一手代劳,演员拍戏的时候认真的替主家擦凳子,目不转睛的等在场外从不溜号,其他的艺人经纪人过来打听隐私,就目不斜视,理都不理。 那嘴巴硬的像是一块铁。 陶束时常在上完厕所出来走到时发现卡曼把给他递钱的人拎着脖子丢开。 手下的艺人有那么令人放心的助理实在是为陶束省心不少,加上这个助理居然还是个偶像级五官的型男,陶束一来二去的,就免不了多做关注。 因为卡曼太尽责,他还特意好心为他从公司又申请了一份薪金。 戚安然在拍戏的时候,他就和卡曼坐在休息区有一句每一句的闲聊。 然后他发现了卡曼的中文真的不太好。 咬字不清,或者说词汇量很少,经常说到一个话题的时候,会加上几句英文来修辞,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很少开口说话。 即便是对着同为戚安然手下助手的陶束,卡曼都抱着是否强烈的警惕性。 陶束仔细观察,又发现这个男人是个练家子出生,拳脚功夫都很好,指节侧面有老茧,右臂的肌肉要更加精实,显然是练过枪。 这个男人令戚安然看起来有那么点不凡了。 陶束并不是专业经纪人,他涉足演艺圈不过是因为兴趣,GA在他父母手上有百分之十六的股份,父母意外去世后,股份就作为遗产全部交给了他,陶束晃晃荡荡颓废生活了几年,后来也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垃圾下去了,所以为自己找了个活儿。 他手下的艺人往往能争取到更好的片约,但陶束脾气不好,被他捧的明星,往往稍微发红,就忘记天高地厚要炒他,他通常走的毫无留恋,离开不久,那个小有名气的艺人就会从云端狠狠跌落。 这使得他他的名声在业界渐大,但陶束反倒不想接工作了,他看兴趣,有兴趣的时候,就去指点艺人,他不要工资免费干活,又是股东,这样吊儿郎当的也算是在上班,公司里居然无人敢和他提意见。 直到他被委派给戚安然做专职艺人。 看到从眼神中透着野心的戚安然,陶束原本平淡的心都被撩拨的雄心勃勃了,也是从那时开始,他打算兢兢业业的当一个好上班族。 结果没料到才没几天,就被更加体贴的卡曼给打败了。 他老是看着卡曼翻白眼,心想这个人一定是医护专业毕业的,或者是从高等管家学院毕业?但来当一个小小的助理,实在是太屈才了。 正好卡曼的家里缺少一个职业管家。 毫无职业道德可言的陶束立刻决定去挖自己艺人的墙角…… 然后他被卡曼揍了一顿。 起因不过是他在卡曼面前说:“你跟着戚安然这个白斩鸡有什么前途,我看他对你爱答不理,你不如来我家,我给你更高薪水的报酬!” 陶束被打的屈辱不堪,心底暗暗发誓一定要报复回去。 然后卡曼把他带到了戚安然的公寓里,给他烧了一锅笋干老鸭汤,告诉他,自己是戚安然从小养在身边的忠仆。 陶束觉得自己一定是穿越回到了一百年前,他从小接受父母西式教育长大,简直不曾想过还有去印度买幼仆的事情,然而卡曼的五官确实和普通人大相径庭,他从不说假话,陶束只有相信。 那一锅笋干老鸭汤被他喝的一干二净,一根笋干都不剩下,父母辞世过后,陶束已经很少能喝到这种泛着家庭温馨的味道了。 然后喝完之后…… 两个人就莫名其妙的滚了床单。 好吧,这两个都不是很有贞·操观念的的人,或者说男人。滚个床单嘛,又不损失什么,双方都得到了快乐,起床穿衣,又是点头交情。 本来事情的发展是应该这样没错…… 但童男卡曼的第一发凝聚了他二十余年的精力,一晚上将陶束颠倒到魂飞魄散,这一夜过后,陶束足足半个星期腰酸腿痛无法爬起身。 他这几天悄悄的留宿在戚安然家里,戚安然早出晚归并不多在家里停留,也从来不在家里闲逛,半个星期,他居然一点没能发觉,而卡曼则因为愧疚,每天三顿浓稠汤水,老鸭猪骨肥母鸡不断顿,把陶束精明干练的一张脸养的白胖的一圈,下床当天,陶束就一个晃荡,明显发现自己体重增加不少。 他反倒不太舍得走了。 卡曼特别温柔体贴,他发脾气时甚至会一勺勺将粥汤喂到他嘴边目送他喝下。 陶束一辈子没有发觉过生活竟然能过的这样平和温馨。 每天早起有人低声晃你起床,起来后有人扶你去洗漱替你挤好牙膏,放好温度适宜的洗脸水泡好柔软的洗脸巾,洗漱好之后嘴里被塞进一颗橄榄,吐掉之后就能喝到沁香绵滑的肉粥,加悉心制作的皮薄馅大的小笼包,有时候有鲜榨的果汁和豆浆,都暖到适宜温度,吃到肚子里时,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就是家人也不能再体贴了。 三天的天堂日子,陶束就决定,决不能放过卡曼这么个优质家人。 他发觉戚墨对卡曼是不太上心的,出行之类的,卡曼假如不自荐,他似乎都宁愿自己一个人走,卡曼常常会因为戚墨的忽略而暗自神伤,为了追到他,陶束真的是花了不少的力气。 但那种忠仆思想是根深蒂固的驻扎在卡曼脑海里的,陶束万般努力,不过把自己的地位,从为戚墨熬汤时顺便舀出一碗转变为要熬汤的时候也同样为戚墨炖一盅罢了。 卡曼的温柔真是致命的毒药。 陶束低头,拿筷子搅着汤包,把汁液流了一大盘子。 卡曼连忙阻止他:“你这样要怎么吃?要喝汤的啊。” 陶束不理他,径自用筷子夹了包子馅吃一点,然后轻哼一声:“你消息好灵通,我昨晚才知道戚二少要回国,你今天就在准备补汤了。” 卡曼忠厚的嘿嘿笑:“是啊,我也是昨天在你电话里听到的声音,二少他都不来通知我。” 陶束冷笑:“你不是一样贴上去?你办法可多了,通不通知有什么关系,反正你总会知道的。” 卡曼听不出画外音,但也能看出陶束大概是生气了的,他有点无辜的睁大眼睛:“你怎么生气了,早饭不好吃?”食指沾了点陶束盘子里的汤汁尝一尝:“还好啊,是太甜了?” 陶束一摔筷子起身就走。 卡曼先是愣了两秒,赶忙伸手去拉,嘴里惊讶的问:“你怎么怎么了……怎么又生气了?”这种场面基本每星期都会出现一到两次,到现在卡曼还是搞不清陶束究竟在气什么。 陶束歪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回头咧出白白的牙齿:“你!猜!” 他说完挣脱开,冷哼一声拍了下自己的袖子,抬脚就走。 卡曼比他要快,抢先抱住他,抱在怀里。 陶束挣扎了一下,挣不开,于是木着脸语调平平:“放手。” 卡曼总结出经验,先是快速在陶束脸上碰了一下,然后抱着人原地颠了颠,最后左右晃荡,下巴靠在陶束的头顶上。 “你~怎~么~了~”话未说完,他自己先打了个寒战。 陶束却可见的冷静了下来。 好吧,每一次用这招都是无往不利的。 陶束一转身抱住了他。 “唔……”沉默了一会儿,他说,“以后不要看偶像剧了。” 卡曼点点头,虽然被这样说,但是陶束明显是吃这一套的啊。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生气又莫名其妙的和好了,陶束一脸阴郁的吃好早饭去上班,却怎么样也不肯带卡曼去探班。 好吧,卡曼也知道,有些剧组就是很龟毛,这个也不准那个也不准的。 他只好把汤包用保温桶放好,拜托陶束带给戚安然。 陶束一出门就转到安全通道后面打开盖子把包子吃了个干干净净,然后一甩手,保温桶丢到垃圾箱,下午会有专人过来打扫。 卡曼在屋子里打扫了一会儿,看时间不早,也没事可干。 唔,打开电视机。 最近有一部新处的偶像剧,男主角的发型很雷,但台词挺浪漫。 抱着颠的把戏也该换换了。 117、番外完成 和陈子然交往过的人通常都会说他是个很有趣的人。 他这种有趣实际上不光是指性格,还从其他各个方面来评价。 就好比他在人前的时候十分的温和,谈吐有礼貌,而且很有幽默感。再然后,他出手阔绰,朋友圈里的聚餐只要有他在,那大家都是不必要带钱的,最主要的一点是,他对自己看上的,或者是正在保持热恋关系的情人们,都非常非常的舍得。 在这个圈子里的爱情本就是那么一回事,才发觉到自己性向的时候,懵懂的菜鸟们抱着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对完美爱情的祈望寻找对象,然后受伤,受伤之后,菜鸟就毕业成为老道人,这个老道人就用自己受伤的心灵去寻找治愈,但往往,这样寻找治愈的人却会伤害到更多期望纯净爱情的菜鸟们。 于是长此以往,菜鸟越来越少,一个圈子里都是老道人对老道人,大家孤寡无趣,一言合拍就妖精打架,如果这一晚过的非常舒畅,那么就算是得到了惊喜,但是一夜·情这种东西就是拿来崩坏的,你往往会在关上旅馆房间门之后,发现一个全然不同于刚刚自己在酒吧发现的人,男女都一样,但一关灯,还是身材要紧,至于心理上的折磨,那都是晨光后才会被挖掘出的。 好几次在一夜·情后的清晨想要再来一次温存,却猛然间发现昨晚那个皮肤油蜜色,眼神侵略的型男正歪在枕头上眼线化开,皮肤上麦色的护肤品脱落,底下油腻腻的白腩肉斑驳成块,吓得陈子然裤子都不敢穿夺路而逃后,陈子然就讨厌上了这种在灯光下不知道寻找的对象是否假冒伪劣的活动。 优质的男人嘛,全都不是单身。 陈子然受了多次情伤,最后无奈的发现,居然是有伴侣的男人们更加温和优良。 好吧,实际上,抢走属于另一个人的所有物,他也很有成就感就是了。 于是陈子然开始在圈子里挑选优质的……唔,小攻吧? 演艺圈虽然混乱,但说实话,真的是直男更多,同志们优劣均有,帅的帅到天怒人怨,丑的丑到狗都不理,陈子然算是个挑嘴的人,他的伴儿,一要身体强壮,二要年纪适宜,三要脑袋不蠢,四要嘴关把牢,符合条件的人少之又少,这年头脑残不少,碰到个嘴无遮拦的,就够人哭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陈子然的情路走的十分坎坷,但好在他也从未把这事情太放心上,陈子然更注重的还是肉·体的欢愉,所以一手交钱一手易物,没有同类的时候,直男也能代劳,陈子然自知自己条件不错,加上性格温柔,模样柔美,床上功夫也一流,只要是不太直的男人,在金钱攻势下,大多都能和他好上一段时间。 直男好啊,干净,强壮,有浓郁的男子汉气概。 迄今为止最大的败仗就打在了季歌鹤的身上。 唉,这一败几乎就是翻覆的形式,一辈子都毁在这儿了。 陈子然自觉措施做的不错,也很少与人亲吻,身上伤口更少,只有和季歌鹤在一起的时候,会得意忘形,赤膊上阵。 要是早知道这个结果,他绝对连咬都不可能咬一口的。 但如今已经无法分清到底是谁沾染给谁,在风声最紧的时候,陈子然就小心做人,深居简出不见人影。 然后慢慢的。 这个日新月异的圈子,也会把这件事情抛诸脑后。 他重新获得了自由。 但所有人都发现到,陈子然似乎从良了?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找过伴儿了。 那么多的伴儿里,能给陈子然留下深刻印象的,其实不多,仅有的这些,也大多各有优点,比如功夫特别好啊,腹肌有八块啊,菜鸟到KISS的时候不知道伸舌头的,爱爱的时候拉拉链卡到小JJ的,上床前很担忧的问你有没有灌·肠的…… 各种极品。 然后就是没得到的。 没得到的很少,陈子然他有钱有能力,长相也优质,又主动被压,和他在一起好处良多,并且他也不会去看上那些一眼就知道可望而不可及的货色,破锅配烂盖,大家也都差不多身价,除了真正直到不行的那些,陈子然通常不太会失手。 好吧,也许戚墨算一个。 陈子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看上了他。 在季歌鹤之前,陈子然的历任男伴毫无例外的都是肌肉型男,从新出道的模特到涉足电影界的硬汉,睡过去了,就没感觉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后来和季歌鹤在一起,一是因为季歌鹤那时候还是挺有魅力的,二则是迷恋那种夺走别人珍宝的感觉,从沈青死后季歌鹤半死不活开始,陈子然就对季歌鹤慢慢失去兴趣了,恰好,在这个时候,他的视野中出现了一个更为优秀的男人。 也许不是多么强壮的,也不要多俊秀。 世界上的事情有时候就是那么不讲道理,有时候当你看到一个人,完全无法形容出他身上的闪光点究竟有几处的时候。 则代表你已经对他另眼相看。 陈子然就是这样,他打从一开始对待戚墨就是不一样的。 从第一眼,那个温柔微笑的人就进驻了他的内心。 也因为戚墨,陈子然史无前例的有了大概自己可以安定下来的想法。 他尝试了很多的办法,欲拒还迎、隐秘提醒,他能感觉到戚墨和自己是同类人,然而不论使出什么样的招数,戚墨看他的时候,眼神仍旧平淡无波,就好像这只是个稍微亲密些的朋友,连心里话都不会说的朋友,从其量酒肉之交。 这是一种比起抢夺别人伴侣更加有挑战感的事情。 羞怯、大胆,最后甚至自荐枕席。 陈子然仍旧没能得到他。 这一度以来成为了横在他胸腔的一块心疾。 然而在疾病被发现的那一刻,陈子然甚至带着眼泪由衷的庆幸,他从未得到过戚墨。 也许这就是一种爱。 陈子然爱过,但伤的太深,在那之后,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过这种感觉了。 有时候,他觉得这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爱。 但有些时候,他又觉得兴许并不是那么浓烈的情。 然而无论如何,生活仍旧要这样走下去,和下一个不认识的人相遇、相识,最后分道扬镳。 戚墨开始离他越来越远,在短短的时间里,从人间飞跃到神坛,陈子然曾经想过他的未来定然不可限量,但从未想过,居然是这样的不可限量。 戚墨和戚不复。 这两个常常捆绑出现在版面上的影帝,每回出现必然是波澜壮阔硝烟弥漫的。 陈子然偶尔会从荧屏上戚墨一闪而过的神情里发觉到温柔和恬淡,发自内心的,在说到戚不复的时候。 他觉得自己的揣测有些惊世骇俗,但思来想去,也没有比这样的猜测更加和谐的走向。 无聊的时候,陈子然就学会了上网,在不找伴儿之后,他越来越宅,不沉溺在拍戏里,他父亲也很松一口气,情愿花钱一辈子养着他。 但陈子然早就已经有了厚厚的积蓄,对陈家,他也不常回去走动了。 翻看着网页上的贴吧,以戚墨为圆轴,反射般衍生出了各种CP贴吧,陈子然眼睛一亮,又发现了一张PS到惟妙惟肖的他和戚墨的Kiss图,立刻拷贝到桌面,放进专门建立的私密文件夹。 看着点击率丝毫不输“二戚吧”的“橙小戚吧”,陈子然默默的笑了。 现实中赢不过你,还不许我在网络上和你一起分享他吗?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