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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漠松了一口气,却仍是疑惑:重生后,他尚未开口说话,更未曾向他自报家门,那男子又是如何得知他的姓名的?   思来想去,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和他同名,也叫苏漠。   就是因为名字一样,所以他的魂魄才重生到这个世界吗?   想着这样的问题,苏漠又开始走神。      是的,重生。   苏漠本是修真者,是仙界公认的万年内最有希望飞升神界的仙修,却因为一时疏忽而使渡劫飞升用的丹药被人偷换,渡劫失败。   神界是高于仙界的存在,仙界的每一位仙修最多都只有一次渡劫飞升的机会。   渡劫失败,重则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轻则成为散仙,虽然留有一命,却也意味着以后不管怎样修炼都只能呆在仙界,无法再飞升神界。   苏漠不想死,他有必须飞升神界的理由,所以,不管是身死魂灭,还是成为散仙,都不是苏漠想要的。   雷声轰鸣,天地变色。情急之下,苏漠急中生智,分出一魂打入手中顶级神器内,然后在最后一道天雷降下之前,引出体内的元婴自爆能量……铺天盖地的能量波动里,苏漠唯一想到的就是:他和元婴自爆后,九劫神雷就失去了攻击目标,这样的话,他那一缕残魂或许会有一线生机。   九死一生。   当苏漠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知道他做到了。      只是,原以为会依旧呆在仙界,却没想到重生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   苏漠用灵识探查到这个世界几乎没什么灵力,并不属于修真界。   不是修真界,那就是世俗界。   重生成了凡人,这点出乎苏漠的意料。      定了定神,苏漠开始查看自己的这具身体。   经脉郁结,关节僵硬,浑身肌肉松弛无力,最主要的是根骨差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苏漠的目光重新落在男子身上,如果是那个身体的话倒是有些希望……自己这个别说是飞升神界,能不能修炼成仙恐怕都是个问题。   自小在仙界长大的苏漠哪里知道,这副被他看作一无是处的身体,以现代人的角度来讲完全在标准以上,而那具被他视为“有些希望”的身体,才是极品到伪科学的异类。      苏漠盯着男子的身体良久,眉宇间颇有些惋惜的神色。   熟睡中的男子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同寻常的视线,一个激灵,支在手臂上的脑袋“咚”的一声栽倒在软榻上,却又迅速调整回原来的姿势,继续沉睡。   看得出男子睡得并不舒服,高大的身躯盘坐在地上,左手单臂压着塌沿撑着脑袋,整个上半身的重量都集中在左手腕上,这种睡法不会轻松。   苏漠不明白男子为什么不睡床上。      是的,床。   苏漠想男子既然将平时小憩的软榻分于他,那么理应还有床具才是。   重生后的苏漠显然不知道他身下的软榻,就是现代人睡觉用的床。   他只是以为男子家境窘迫,只有卧榻并无正式的寝具。苏漠这样想着,再次看向男子的目光中多了些深深的同情。   继而苏漠又想到,男子连唯一的寝具都让给了他,那他也不能太过计较那只在他腰间来回流连忘返的手掌吧……   罢了,等他能炼器了,就先为男子炼一张床好了……打定主意,苏漠便躺在软榻上,默念功法口诀,开始修炼。      运行了几遍功法,苏漠迷迷糊糊又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微亮。   周围依旧是些奇怪的家具,不过却因为明亮的光线而显得生动起来。   仔细打量一番,苏漠第一次意识到,也许男子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落魄:房内饰物以黑白色为主,明处大方美观,暗处小巧精致,虽然模样奇特,功用也未可知,但依然勾起了他浓厚的兴趣。   前世的苏漠不单是个修炼狂,还是个器痴。   虽然炼器的癖好只有几个极为较好的人知道,但事实上,苏漠花在这方面的时间绝对不比练功的世间少多少。不然以他罕见的资质,也不会在仙魔界呆那么久才渡劫飞升。   ……      可惜的是男子已经不在,苏漠看着软榻旁那个像草帽一样立在水晶柱上的物件不无遗憾的想,如果男子还在的话就可以征询一下他的意见,然后说不定有机会研究一下这个东西的材质。   可是,主人不在,他不能未经允许随意动人家的东西,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不知道拿空间戒指内的灵器法宝和男人交换铸炼的器方,对方会不会同意……哎,一切只能等男子来了再作打算。   ……      苏澈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见那个躺了整整一天一夜的少年,正饶有兴致的盯着床头的水晶灯。清澈的眼眸流光浮动,时而明亮,时而懊丧,时而充满期待,时而写着可爱的算计……最后认命般的托着精巧的下巴,苦大仇深的瞪着水晶灯的灯珠,仿佛不用通电就能把它瞪亮似的。   看着充满生气的少年,苏澈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才真正放松下来。   想起昨天早上,少年车祸后昏迷不醒的样子,苏澈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因为,十年前,父母就是因为一场车祸去世的。      那时候,苏澈十六岁,弟弟苏漠才六岁。   料理完父母的后事,一边忙着学业,一边还有父亲一手创办的公司等着他去打理,苏澈无法,只得把苏漠带回苏氏本家,拜托大伯代为照顾。   苏氏是个世家大族,苏澈的父亲排行第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   苏家老大,也就是苏澈的大伯结婚好几年,一直没有孩子。苏澈父母在世的时候曾打算把苏漠过继给他,不过在苏澈得知并大力反对后不了了之。      十年前把弟弟交给大伯,自然不是苏澈改了当初的想法——大伯没有子女,他可以像孝顺父母一样孝敬他,把他在本家家族企业的股份让给他,但却不会将苏漠给他。   苏澈固执的认为苏漠是属于他们家的,只能是他的弟弟,而不是堂弟,或者其他什么身份的外人。   可当时的情况,苏澈知道让弟弟呆在本家才是最安全的。   等一切走上正轨,要接苏漠回来的时候,苏澈才意识到,那个和他极为为亲近的孩子已经跟他生分了。      结果,果然没住多久,苏漠就哭闹着要回大伯那里去。   小家伙哭起来惨兮兮的,接连几次下来,苏澈到底不忍心,只得把他送回去。   后来,因为忙着学业,公司也越做越大,苏澈的事情渐渐又多了起来,也就一直没有接他回来。   就这样,他和苏漠一分就是十年。   十年过去了,昔日软软糯糯的小家伙渐渐长成了出色的少年。虽然他好几次动过强行把人带回来的念头,但一想到当初小孩哭肿的眼睛就犹豫起来。   更何况,他一直知道,苏漠在本家过得很好。   思绪万千却也只是一瞬间的事,事实上苏澈从浴室出来看到少年开始,就没有停下走向他的脚步。      男子一进屋,苏漠便注意到了。只是对方不开口,他也不晓得应该说些什么,只能继续看着“帽子”,装作不知道有人进来。   然后,他就看见“帽子”下面的水晶柱上多了一只修长的手,接着“帽子”带着手来到了左边、右边、下边、上边……不动了。   苏漠看了一会儿,发现它真的顶住了,困惑的看向“帽子”后面的人,不期然望进一对幽深漆黑的眸。      “苏漠……”   “嗯?”   “……躺好,”把水晶灯塞给傻愣愣望着他的少年,苏澈强装淡定。   他不知道原来这个弟弟竟然这么呆,这么可爱——   原本他见少年很喜欢水晶灯的样子,便想拿了给他。可见少年目光寸步不离的跟着他拿灯的手,就想逗逗他。   果真,他拿着灯向左,少年的脑袋跟着向左移。手向右,少年脑袋跟着往右转。手向下,少年低头。手向上,少年抬头……本来,他还在想要不要来个360°旋转,可看着少年小脸微仰,一脸迷茫无辜的表情,再想象一下少年脑袋跟着画圈的可爱模样,苏澈努力了好久才按捺住把少年抱在怀里的念头。   少年不喜欢和人亲近,尤其是他这个哥哥,苏澈是知道的。      苏漠显然没有注意到未来兄长的心理挣扎。   他先是被怀里突然多出来的东西一愣,继而意识到它正是他肖想已久的那顶“帽子”,立刻兴奋地全身心投入到研究“帽子”的功用和材质上面去了。以至于连苏澈叫他乖乖躺好的时候,他潜意识的应了声“哦”都不自知。   当然也就不能指望他真的乖乖躺下来。      见苏漠开心,苏澈自然也不会追究弟弟的“言行不一”。   把靠枕放在少年背后,整理好少年的睡袍,又仔细的替他盖上薄被,才问道:“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   一连三个问题,其实还是在担心弟弟的身体状况。虽然车祸并不严重,医生诊察后也说只是轻微的脑震荡造成的短暂性昏迷,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可一睡睡了将近四十个小时,说不担心那是不可能的。   苏漠已经研确定,“帽子”没有任何攻击和防御力,材料已知,功用除却观赏外其他未知,研究告一段落,所以在听到男子问话时,便马上答道:“很好,不疼。”   “有没有其他不舒服的地方?”   “没有,”苏漠摇摇头,抬头看男子站在榻前,想起了什么似的,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男子坐下。      苏漠的意思,是让他坐在他旁边吧,苏澈不确定的想。   不能怪苏澈连这样简单的动作都看不懂,实在是这十年来,别说苏漠主动亲近,就连偶尔碰到,都会炸毛好久。   所以一直以来,他都是趁苏漠睡着的时候才会碰他,就像昨天晚上那样……   ……   苏漠侧头,见男子没有动作,想了一下,往榻里面挪了挪,再次拍了拍软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男子,也就没有错过在他做完这些动作后男子冷俊的脸上一闪而逝的复杂神色。      “手,给我,”苏澈刚坐下,听苏漠这样一说,再次愣住,不过,这次他很快反应过来,然后迅速的伸出双手,只是左边一只不自然地耷拉着。   见苏漠咬着唇,盯着自己的双手,苏澈几乎已经肯定昨天晚上逾越的举动被苏漠发现,并惹他不快了。   所以,当苏漠拉起他的手时,他很自觉的做好了被痛打或者被啃咬的准备。于是,当那双柔软滑腻的小手轻握住他的左手手腕来回揉捏按摩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词语可以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了。   他只能紧紧地握紧那只被少年放在一旁的右手,再次极力按捺那种想要把少年狠狠拥进怀里的心情。      “以后,”苏漠边按摩着男子昨晚用力过度的手腕,边考虑如何开口,“你可以跟我一起睡,或者,你若不便,我打地铺亦可。”   本来是应该高兴的事,苏澈听了却皱起了眉头。   苏漠撞伤了脑袋,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后举止奇怪……苏澈迟疑了,试着问道:“苏漠,你知道我是谁吗?”    2 2、苏漠,失忆了 ...   苏漠自然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谁,摇头,手下推拿按摩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我是苏澈,苏漠的哥哥。”   苏漠看着男子的手腕,点了点头。   “苏漠都还记得些什么?”   “我是苏漠。”   “还有呢?”   “没有了。”   “……”   “哦,对了,”苏漠想到了什么似的补充道,“你是苏澈,兄长。没有了。”   “……”      家里来了位老大夫,带了一堆奇怪的东西,对他诊断一番,又问了几个据说是“常识”性的问题后,道:“苏小少爷在车祸中撞伤了头部,造成颅内出血,淤血压迫记忆神经,导致短暂性失忆。等淤血散去,记忆就会恢复。”   苏漠听完,才终于了解到,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是因为撞翻了马车,碰伤脑袋,才被他易魂重生。   至于失忆,此苏漠非彼苏漠,他自然清楚这是子虚乌有之事。不过,此番说辞却方便他以后行事,姑且认之也未尝不可。      “等?”苏澈皱眉。   秦臻暗叹苏家这位后辈的敏锐,他明明已经说得很含蓄了,连“可能、也许、大概”这些词都没用,苏大少爷怎么还能抓住这么个被他轻描淡写带过去的字眼。   认命的叹了口气,秦臻道:“是的,等。小少爷的CT片,我反复看了几次都没看出异常,但他又确实失去了记忆,这只能说明颅内的淤血量极少,目前的CT频率分辨不出,只能药物治疗。治好的话,记忆就会恢复,治不好的话……可能永久失忆。”   秦臻边说边看了一直坐在床上静静听他们讲话的少年。   这位小少爷,他在苏家本家见过几次面,印象里是个娇纵纨绔被宠坏的主,现在见他这样安静乖巧还真有点不习惯。      苏澈也看了苏漠一眼,发现少年表情没有太多变化,才又问道:“小漠身体其他都还好吗?”   “嗯,小少爷其他身体指标良好……少爷放心,我回头跟医学界的几个老家伙研究一下,一定尽力让小少爷早日恢复记忆。”   苏澈点头:“麻烦秦伯了。”   秦臻是苏家老爷子的专用医生,年纪跟苏澈父辈相仿,所以苏家的小辈都唤他“秦伯”。   “是我应该做的,”秦臻状似无意道,“老爷子听说苏小少爷出事后,一直很担心,昨晚更一晚没睡好觉,哎,这人年纪大了……”   苏澈截断他的话:“回去跟爷爷说让他不要担心,过几天,小漠身体好了,我带他去景山看望他。”   秦臻眼中闪过一丝奸计得逞的光亮:“哈哈,那我这就回去告诉老爷子,老家伙听了一定会开心得多吃三碗饭。”   ……      老大夫心满意足的带着出诊用的药箱等东西走了,兄长出门送客,留下苏漠一人对着桌上的瓶瓶罐罐发呆。   “丹药吗?”   苏漠拿起一瓶,见上面有字,大部分都认得。记载了丹药的用途、用法、用量、忌讳以及炼丹的人。让苏漠惊讶的是,上面竟然还有丹方!   虽然只是罗列几味药材,并未将详细的炼丹步骤写明,但已足够让苏漠觉得不可思议了。   要知道丹方在修真界属于极宝贵的东西,一个上品丹药的丹方用十件极品仙器也不一定能求得……没想到这个世界的炼丹师竟然如此慷慨大方。   苏漠打开瓶盖,看了一眼,闻闻,捏碎再看看,有些失望:颗粒太小,色泽暗淡,香味不纯,甚至有股异味,最主要的是没有丝毫仙灵之气——这根本不是丹药,只是几种草药简单的融合凝炼而已。   苏漠不死心,一粒一粒,一瓶一瓶的开始检查……      苏澈送走秦伯,吩咐好大厨准备些适宜病人吃的营养早餐回到房内,就见苏漠端坐在床沿,瞪着床头柜上规规矩矩一排药瓶发呆。   “怎么了?”苏澈拿起一只杯子边倒水边问。   他刚才从秦伯手里接过药后随意扔在了桌上,现在见它们整齐的排列在一起,想应该是苏漠整理过了。   “没什么,”苏漠摇头,就这兄长递过来的杯子喝了口水。   苏澈也没再追问,转而说道:“早餐马上就好,有两种药要在饭前吃——”边说边去拿药瓶,伸出去的手却被少年一把抱住。   “怎么了?”苏澈放下另外一只手中的水杯,单手揽过少年,“是不适合哪里不舒服?”   刚才一进门他就发现苏漠神色不对,现在看来的确是有问题。   苏漠先是摇头,后又点了点:“我想沐浴更衣。”   原来是这样……他家苏漠果真是个爱干净的小孩:“走吧,浴缸的水是恒温的,之前我洗完澡就帮你放好了……”      苏漠跟着兄长来到“浴室”,认真听兄长讲解洗浴设备和用品,不得不说,这个世界有些东西很奇特,比如说,头顶上那个像马蜂窝一样都是洞的方形器物,只要一拧开按钮就会开始下雨,往右拧水变大往左拧水变小,往上掰变热往下按变冷……苏漠研究得很认真,以至于兄长什么时候出去的都不知道。   等把看得见的都东西研究一遍,苏漠身上的睡衣已经变成雨衣了。   他也不在意,把睡衣解开,脱掉,丢在一旁的洗衣篮里,准备先用水冲一下,然后舒舒服服在按摩浴缸里泡个澡,享受一下新世界的神奇。      苏澈讲解完毕,看少年懵懵懂懂的样子,有些不放心的离开了浴室。   在门外听了一会见没什么大动静,他才下楼吩咐厨师再多做几样清淡的粥和小菜,然后拿了份今早的报纸回楼上看。   几个常看的版面翻完,估算一下时间,苏漠应该快洗好了。苏澈放下报纸,把苏漠刚才那杯只喝了一口的水喝完,又倒了一杯温热的,等他出来。   秦伯叮嘱饭前要吃的药,是最小瓶子里的白色药片两片,还有蓝色瓶子里的红色药丸一粒。苏澈把两只瓶子从整齐的队伍中挑出来,拧开,倒在手心……里的是一堆红白粉末。   苏澈扫了一眼桌子上的瓶子,没拿错,再往手里的瓶子里面看,哪里有半个药丸药片的影子,全部都是粉末。   秦伯不会给错药,他也没有拿错,那么只有……苏澈看了一眼浴室的方向,然后拿起桌上的其他瓶子,挨个打开查看。   果真全部变成了药沫。   这才恍然大悟:什么爱干净整洁,苏漠刚才的所有行为有且只有两个词可以解释——做贼心虚,转移话题!      “哐当——”一声,浴室门被人大力推开。   苏漠正准备跨向浴缸的脚一顿,扭头,见自家兄长高大的身影遮住了门外的大片亮色。   “兄长,有事?”   相比于苏漠的淡定从容,本来准备兴师问罪的人先是整个呆愣,继而一脸尴尬之色,拿着药瓶的手一挥:“没有,你继续。”   说完转身,关门,扬长而去。   苏漠在门合上的一刹那,莹白如玉的脸蛋唰的一下变得通红,把脑袋埋进浴缸满满的清水里,苏漠想,幸好,刚才兄长未追究药粉之事……   不然,这种……的情况,他都不晓得自己会说出什么奇怪的话来。      等苏漠从浴室出来,他已经想好了关于药粉事件的合理解释。   “苏漠,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药?”   哪知他还没开口,兄长便给他找了个理由。   不过苏漠否认了。   “不是,”苏漠边用兄长递过来的干布条……毛巾擦头发边向兄长解释,“我只是想仔细地看看它们。”   他以后肯定还会见到更多这样疑似丹药的东西,也不一定都非要他吃,自然不能以“不喜欢吃”为理由把他们全部弄碎。   而他自己找的这个理由,不但可以解释这次的药粉事件,还能为以后更多的类似事件找到借口,一举两得。      仔细到让它们粉身碎骨吗?   苏澈扶额,可转念一想,苏漠也许是因为失忆才会做出这种小孩子玩闹般的事情,心里有多了份疼惜。   抽出那条胡乱在头发上搓揉的毛巾,苏澈边帮苏漠擦拭头发,边叮嘱道:“以后有想要‘仔细看’的东西,记得先跟我说一声。”   免得一不小心,“看”到易燃易爆等危险物品而不知。   苏漠点头,伸手一指:“我想看它。”   苏澈看去,是哪个盏差让苏漠望眼欲穿的水晶灯。于是,他当机立断,待会儿趁苏漠不注意先把电源和蓄电池拔了:“可以。”   ……      结果,当然是先去吃早餐。      苏漠从来没吃过这样好吃的饭,因为他从来吃过饭。   普通的修真者修为进入灵动期就可以不吃食物,而苏漠前世一出生修为就在灵动期之上好几个层次,完全是仙灵之气养大的,虽然也会食用些灵珠殊果,但苏漠清楚它们严格来讲不算能被叫做饭。   尤其是看了忙桌子丰盛的吃食后,苏漠第一次意识到:原来,那么多年,他竟然没吃饭。   而它们还是那样美味。   于是,苏漠决定,要在这一世把前生几百万年没吃的饭给吃回来。   ……      李大厨站在餐桌旁边,看的惊心动魄。   少爷迅速吃完东西,就上楼打电话了,餐桌前现在只剩下苏小少爷一人。   可这位小少爷到底吃了多少东西了?   一二三四样粥,五六七八份糕点,九十……他不敢数下去了。   刚才少爷让他准备早餐的时候,他还在想,准备这么多还不是挑一两样尝尝……富贵人家的孩子啊,哪会知道“浪费”二字的含义。   可是,他错了。   在苏小少爷优雅而不失速度的吃饭最后一片桂花糕后,他知道他不但错了,还错得相当离谱。他觉得他再做出同样的量,这小少爷也能面不改色的吃掉。   因为他在小少爷看向他的眼神,明显打着“还有吗?”这个问句。   李大厨心惊肉跳,大手一挥,拖着圆滚滚的身子,带着众人收拾餐具迅速撤离……这小少爷明明只是饿了一天呀,怎么活像几百万年没吃过东西似的。   不得不说,在一定程度上,李大厨真相了。      苏澈交代完公司的事物,又跟几位好友打了电话,推掉今晚的聚会,一下楼,就见苏漠仰躺猫一样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摸着肚子,眯着眼,一副慵懒餍足的表情。   “刚吃完饭,躺着对身体不好,”苏澈走过去戳苏漠,“起来,我们到花园走走。”   “可是,起不来了,”苏漠拉着苏澈的手,覆在肚子上,“这里……难受。”   苏澈一摸手下圆鼓鼓的小肚子,脸色立变:“李大厨,出来!你给小少爷吃了多少东西!”   李大厨圆滚滚的身子还没站定,就已经开始汇报一长串食物名字。   “胡闹!”苏澈听了怒急反笑,“小少爷失忆不知节制,你难道也跟着失忆了!”   李大厨一个激灵,虽然少爷一向冷酷,但像现在这样……恐怖,还是第一次,他只得默默地把圆润滚胖的身躯一再缩小,甚至默默祈祷此刻他能消失不见。      苏漠再怎么迟钝,也明白那个做好吃食物的胖子,因为他而受训斥了。   扯扯兄长的衣角:“不怪他,食物很好吃,是我想吃的,”又扯过苏澈的手放在肚子上,“揉揉,一会儿就好。”   “乖乖躺好,别动,”苏澈低声道,俯□开始给苏漠揉着肚子,动作轻柔,目光温和,哪里有半点面对李大厨时的冷冽恐怖样子。   于是,自始至终垂立在一旁的李大厨,有幸成为苏家第一个见识到苏大少爷在苏小少爷面前,由狂化Boss一秒变二十四孝兄长的全过程。   ……      李大厨边吐槽自家少爷比变天还快的变脸,一边默默的,小心的,一步一步往后挪着自己肥大的身体。   苏漠看了不由得觉得好笑,兄长刚才只是说了一两句话,怎么就把这胖子厨师吓成这样了。   可怜的李大厨本来就要成功引退了,可就在差最后一脚时被苏小少爷那堪比谪仙的一笑晃了下神,一不小心碰到了花瓶,还好他眼睛虽小但聚光,身体虽胖但动作灵活,在花瓶掉落的一瞬,发现它,接住它,抱紧它,躲过少爷的飞刀眼,华丽而圆润的滚走了。   ……苏澈的脸色当然不会好看。   苏漠见自家兄长不快自然也是肃颜以待,只是,趁兄长不注意的时候,望着胖子厨师消失的方向悄悄的弯起了嘴角。   那个人,其实一点也不怕兄长大人吧。   而他家这位兄长……苏漠看着专心给自己揉肚子的人微微一笑。   他家兄长,说不定是个不错的人。   ……    3 3、兄长,摸到了 ...   其实,苏漠错了。   他家兄长固然也许是个不错的人,但李大厨并非不怕苏澈。   实际上,整个苏家,包括一向以喜怒无常、行事乖张著称的老爷子在内,李大厨最怕的人便是苏家这位大少爷了。   苏大少爷的行事作风,说好听点那叫谦虚内敛,但聪明人谁不知道呢,世界上有一种坏叫做“腹黑”。   所以,深知苏大少爷打击报复手段的李大厨,在看到客厅里相亲相爱不容第三者插足的兄弟二人组后,很有眼色的领着屋内大小的电灯泡到后花园拔草去了——希望苏大少爷看在他将功折罪的份儿上不要“黑”他太狠。   只是,他忘了,现在是冬天。   苏大少爷的后花园冬天虽然依旧绿意盎然,但昨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他们出去顶多感受一下北风卷残雪的凄凉……      相比较外面的寒冷,屋内温暖舒适。客厅里的气氛当然没有李大厨想象的那样夸张。但对苏澈来说,的确是十年来最温馨难得的时光。   看着懒洋洋地躺在腿上的少年……苏澈晃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在他们都还很小,父母还在的时候,苏漠也是这样喜欢躺在他腿上,缠着他说话撒娇,一不高兴就扭过头在他腿上咬一口……   “苏漠——”苏澈为苏漠揉肚子的手渐渐停了下来。   “嗯?”被人揉得正舒服的人随意应了一声,眯着眼几乎快要睡着。   “……没什么……肚子还痛吗?”      他本来想趁这个机会问苏默要不要搬过来和他一起住,但想想也没可能。   苏漠住在本家的这些年,除了每个月月末和他例行见一次面外,每年寒假也要在他这里过。   这是他向大伯要求的。   他知道很多时候苏漠并不乐意。   能在这个寒假和苏漠这样亲近就足够了……      “不……是很痛了。”   苏漠撒谎了。   其实,已经不痛了。   但搁在肚子上的手很温暖,让他有些留恋。   一定是因为现在这个身体的原因,苏漠想,他以前的灵体就不怕冷,也不会贪恋温暖的。   所以要想办法早点修炼,让这个身体脱离凡胎。      “我们还是去医院吧,”苏澈有点担心。   毕竟,苏漠吃的东西已经不是一个多字可以形容的了。再加上昨天一整天没有进食,现在暴饮暴食一顿,肠胃肯定受不了。   “不用。”   苏漠一口拒绝,又问:“‘医院’所谓何物?”   苏澈:“……”      于是,苏澈开始讲解关于医院、医生、病人、医药……价钱、RMB、他的家产……别墅、公司、总裁、工作……学生、学校、老师、假期……等等问题,最后说道苏漠的学业。   苏家的孩子上学稍微有点早。虽然现在苏漠才十六岁,但已经高三了。   “也就是说过完寒假我就要去学校?”   苏漠的接受能力很强,很多词汇,苏澈说了一遍他就理解并能运用了。      “怎么了,苏漠不喜欢上学吗?”   苏漠诚实的点了点头。   听兄长的意思,学校就是大家一起修炼的地方。虽然会有专门的师傅传授不同的本领,但苏漠发现里面没一样是他能用得到的。   炼丹炼器的话,根本用不到物理化学那样复杂的推理论证实验什么的,算数的话更上不上。至于语言倒是用得上的……硬说起来的话,他也就对自然、生物之类的感谢兴趣……不知道,这个世界有没有灵草殊株。   前世,他因为对丹草药不了解,以致渡劫用的丹药被人动了手脚都没察觉,早在醒来的那一刻他便决定这一世要认真修习药草知识,坚决不再重蹈前世覆辙……      看苏漠一提到上学两字就纠结起来的脸蛋,苏澈微微一笑,他家苏漠果真还是个孩子呢。   “苏漠不用担心,”苏澈道,“上学只是个形式,到时候苏漠领个毕业证就可以了。”   反正以后不管怎样,他都会养苏漠。   就算他不在了,他的家底也足够苏漠一世无忧了。   ……不得不说,正是因为苏澈这种毫不自觉的过分溺爱心态,还有苏家本家的纵容,才造就苏漠,嗯,“前苏漠”的骄纵人性。      要说“前苏漠”,也就是苏漠现在身体的真正主人,那是公认的纨绔子弟。   迟到旷课,拈花惹草耍流氓,打架斗殴恐吓老师勒索同学——你说你一个富N代勒索穷学生,你是要打贫济富吗……就这样一个纨绔子,偏偏苏澈这个做哥哥的,每次对苏漠惹的祸都欣然处之,好像巴不得弟弟多弄几个烂摊子等他去收拾似的。   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用李大厨的话来讲,那苏小少爷那是苏少爷的唯一败笔。   可即便知道实情,听到苏家大少爷轻描淡写地说“领个毕业证就可以了”的时候,李大厨“拔草”回来赶着去厨房做饭的脚还是一个踉跄绊倒了。   可还没等他爬起来,又被苏小少爷更加任性的话惊爬下去了。      “那我不上学了,”苏漠说。   那些东西对他没什么用处,他不想浪费宝贵的修炼时间,来做无用的事。   苏澈听后微微皱眉,却也没有马上反驳:“不上学,苏漠想做什么呢?”   想努力修炼,早日飞升……当然不能跟兄长这样说,目光一转,扫过正往厨房方向爬行的某大厨,苏漠道:“我想学做饭。”   虽然只是随口一说,可说出口后觉得学学也不错。   他现在修为低,还必须摄取食物,学做饭符合他自给自足的想法。      “如果是这样的话,苏漠更应该上学了,”苏澈循循善诱,“因为更高一级的学校里,有专门教烹饪的老师,苏漠想做什么就能学到什么。”   “是吗?”   “是的,”苏澈肯定的说道。   “更高一级的学校还教些什么?”   “有很多,比方说……”   于是,在一次长谈后,苏漠定下了去更高一级的学校看看的目标,当然也不是说要去学做饭,而是,似乎可以学到很多有趣的东西。   去看一下,没什么用的话,就回来好了,苏漠这样想。   苏澈看着打着小算盘的少年,微微一笑,没再多说什么。   目前,这样就好……      苏澈提议午饭后到外面随便转转,苏漠点头答应:到处看看,了解一下这个世界对他来说总是好的。   因为早饭吃得太多,所以,午饭没用多少,苏漠便放下了碗筷,坐在一边专注地等兄长用完饭。   苏澈被那亮闪闪的目光直视得有些不自在:“苏漠你先上楼换衣服,我吃完饭叫你。”   苏漠穿的还是洗澡的时候换上的浴袍。   “好,”苏漠答应一声就上楼了。   他也觉得身上的这件衣服虽然穿着很舒适,但式样太过随便,不适合见外人。   只是,应该穿什么呢……      苏澈看着一步步挪向楼梯的人,吩咐道:“李大厨,上楼帮小少爷选衣服……选好了马上下来。”   李大厨领命,上楼。心里再次吐槽自家少爷:少爷你是在暗示我不准围观小少爷换衣服是吧?是这样的吧?   又觉得,他只是领了一份厨师的薪水,为什么要做这种管家才会做得事情呢?难道只是因为管家不在吗?是这样的吗?   ……      李大厨幸不辱命,苏澈刚吃几口饭,他就回来交差了。   苏澈点点头,继续吃饭,过了一刻钟,才放下碗筷,起身上楼。   走到门前,刚要抬手敲门,便看到门向后一撤,自己开了。   “兄长,我好了。”   门后,是低着头,略显别扭的苏漠。   穿惯了宽松长袍的他很不习惯现在的这身衣着……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明明知道穿了,却有种没穿衣服的错觉。   这让苏漠有些不自在。      苏澈微微一笑,伸手为少年整理被胡乱搭在肩上的围巾,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少年脖颈间莹白如玉的皮肤:“很好看。”   苏漠□是一条浅蓝色的休闲牛仔裤,宽松的设计丝毫掩盖不住少年特有的纤细修长。上身是件轻薄的鹅黄色的保暖服,明亮的颜色更为少年漂亮精致的脸平添几分动人……      被苏澈一说,苏漠更觉得别扭了,甚至有了放弃出门的打算……但,总不能一辈子不出门吧。   咬唇:“兄长,我们出门吧。”   “等等,”苏澈忽然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裤子看起来有点奇怪。”   苏澈走过去一看,果然:“前后面穿反了……开叉的地方应该穿在前面。”   苏漠头垂得更低了,小声说道:“……胖子厨师穿在后面。”   他也是观察研究过才这样穿的,没想到还是弄错了。      “李大厨的那件不是裤子,是围裙,做饭的时候穿可以防止油污溅到衣服上。而裤子大部分都是开叉的一面在前……苏漠知道为什么吗?”   苏漠抬头,茫然地摇了摇。   记忆里他没穿过开叉的裤子。   “因为——”苏澈向前一步,拉起苏漠的手,在少年充满好奇的目光下轻轻抚盖在某处,“自然是为了让‘它’方便出门用的……”   苏漠的脸,慢慢的,慢慢的红了……      “兄长——我,我去换衣服,你……先出去等我一下……”   苏漠后退,扭头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落地窗上。   苏澈也不在意,随后碰上身后的门:“没关系,我在这里等就好。”   苏漠点头,也好,有兄长在总不至于再穿错。   ……      可是,弄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成功脱掉裤子。   原因是苏漠对身后那个被称为“拉链”的东西实在不熟悉,穿的时候就费了很大力气才让它合上,现在同样大费周折,可怎么也弄不开。   苏澈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叹气:“过来,我帮你。”   “有劳兄长了。”   苏漠很不好意思。因为不了解状况,他现在连更衣这样简单的小事都做不好……看来还是很有必要去“学校”学习一些这个世界的知识。      因为是面对面站着,苏澈双臂穿过苏漠的腰侧才能够到后面的拉链……这给他一种仿佛在抱着少年的错觉。   “够不着,再靠近一点。”   苏漠看看他们之间的距离,往前半步。   “苏漠——再近一点……”   苏漠往前,脑袋几乎碰到苏澈的胸膛:“这样呢?”   “可以了……乖,别动……”   “好,”苏漠不动,“那个东西不好弄,以后不穿这样的衣服可以吗?”   苏澈静静的抱着少年没有回答。      “兄长?”苏漠疑惑的抬起头。   苏澈回神,左手揽着苏漠的腰,右手修长的手指勾住臀部正中间的拉链,轻轻一拉,在苏漠继续询问前,道:“好了。”   大手在紧俏的臀部拍拍,苏澈示意苏漠离开,却又因为手下的触感动作一顿,再摸摸……柔嫩滑腻……   苏澈眼神一暗,早上浴室里少年裸着沾满水珠的身体,抬起修长的腿跨向浴缸的一幕瞬间出现在脑海。   “苏漠”,苏澈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暗哑,“你没穿内裤。”   苏漠听了脸一热。   虽然他不知道“内裤”是何物,但他知道兄长的手此刻正覆在他光裸的臀部。   ……      卧室里一时安静得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咚咚——”突兀的敲门声想起。   苏澈尴尬的收回手,将苏漠按在床上:“什么事?”   “少爷,本家的管家来了,说是要接小少爷回去,”李大厨在门外禀报。   苏澈皱眉,想到了什么似的,道:“交给你了,不要怠慢客人。”   “得令,少爷,”李大厨欢快的下楼了。      门外的脚步声远去,苏漠已经趁这个时间飞速钻进被窝里了:“兄长既然有事,我们改日再出门也无妨。”   苏澈苦笑,人是派来接他回去的,怎么能只算自己的事呢……不过,看苏漠对来人一点也不好奇,完全任他处置的样子,苏澈轻轻舒了口气。   寒假才刚刚开始,他当然不想让苏漠就这样回去。   不过,在解决楼下那个麻烦之前,苏澈拿过床角被苏漠丢在一旁的内裤。   还是先教会苏漠学会穿它吧。      在苏澈的一番解释之后,苏漠终于明白,原来被他更衣的时候,以“莫名物体”处理掉的那片小东西,叫“内裤”。   也就是亵裤。   “前后分清楚了吗?”苏澈指着白色的小内裤问。   苏漠淡定的点头。   “记得以后穿衣服前先把它穿上。”   苏漠继续淡定点头。   “那我先下楼了,处理完事情再来陪你。”   苏漠仍然继续淡定点头。   苏澈把小裤裤交给苏漠,起身离开。   看着合上的门板,苏漠抱着那个小布片,将脑袋深深埋进了被子里。   没穿亵裤……他竟然没穿亵裤就套上了裤子,还,还被兄长以那样的方式发现了……   被子里传来一声呻吟,露在外面的两只耳朵,慢慢的,由白皙变得绯红。   ……    4 4、兄长,被吻了 ...      苏澈掩上门,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   指尖仍残留着光滑细腻的触感……少年纤细柔嫩莹白如玉的身体仿佛就在眼前……   苏澈摇摇头,连忙把不该有的绮念甩出脑海。   当务之急是先打发掉本家来的人。   不过,他没马上下楼,而是转身走到了苏漠隔壁的房间。   至于楼下的人,就让李大厨陪他一会好了。   ……      按说,今天本家不该过来接人才对,苏澈打开电脑处理昨天堆积的公务,边一心二用的想着事情。   昨天,苏漠出事后,本家大伯说要派人来接,被他以昏迷中不宜挪动为由拒绝了。   怕他们还来要人,所以,今天一早见苏漠醒过来,他就让人打电话过去说人已经没事,会在这边静养,那边也答应了。   可现在又派人过来……多半得到消息知道苏漠失忆了。   苏澈之前让人打电话的时候,交代不准提这件事。   因为他知道本家大伯知道后肯定会想马上把苏漠接走。而他当然希望苏漠能留在身边久一点。何况,失忆后对一切都懵懵懂懂的苏漠让他很难放心将他交给外人照顾。   再者,苏漠出事的那辆车,是他最近惯开的那辆。如果不是昨天他碰巧有事,没用那辆车,出事的就是他苏澈。      在事情没有弄明白之前,他不会让苏漠离开。   毕竟,十年前,父母的那场车祸不简单。   过了十年,那些人终于又按捺不住了吗?   苏澈看着电脑上传过来的照片冷冷一笑。   该来的总要来。只是,这次,他会抓牢那双在十年前放开的手。   ……      客厅里。   李大厨正在忙着招待客人,端茶倒水,看风打扇,殷勤至极。   而被盛情款待的客人——褚聪良,则是一脸不耐烦的神色。   他都等了将近两个小时了,别说将小少爷带走,根本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主人不出现,客厅里也不见一个佣人,只有一个本该老老实实呆在厨房的傻胖厨子招呼他,倒的茶水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年份的并且泡过不止两遍的旧茶,更让他难以忍受的是茶碗上有个明显的缺口。   他是本家的管家,在本家地位都极高,哪里有过这样的冷遇。      褚聪良一脸阴沉,但还是忍着气,问道:“小少爷怎么还不下来?”   虽然问的是小少爷,可显然是在表达对“正在和小少爷谈心”的苏大少爷的不满。   李大厨继续赔笑,重复了不知道几遍的理由:“两位少爷正在谈心。”   谈心,多么玄幻的一个词啊,李大厨觉得他已经爱上了这个词。   少爷们在谈心,你一个管家虽然知道少爷知道你来了,但就是不见你,你也不能怎么样。   任你在本家只手遮天,来到大少爷的地盘就得听他的。   哈哈哈,李大厨看到褚聪良越来越菜的脸色,几乎掐腰仰天大笑出声。   他终于报了上次去本家的时候,被这头“猪”挡在门外的一箭之仇了。   呸!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今天气不死你也让你回去后吐血三升。这样想着,李大厨手下用围裙扇风的动作更欢快了。      褚聪良闻着一股股油污味,额头青筋乍现:“现在是冬天。”   李大厨连忙称是,收起油轰轰的特制围裙,不再扇风:“哈哈,那个,猪,呃,褚总管,我这不是看大家都这么胖,还以为你也跟我一样怕热,嘿嘿,不好意思啊。”   他明明很瘦,哪里像这个胖子一样胖了?褚聪良白李大厨一眼,忽然脸上一正……褚……这个死胖子在暗骂他是猪!   褚聪良咬牙,只能装作没听懂:“无妨。”   “呵呵,”李大厨“不好意思”的用围裙擦了擦手,然后抓起桌子上的烟,打开,递上:“褚总管,您抽烟。”      褚聪良额头青筋挑了挑:“我不吸烟。”   “那正好,”李大厨乐呵呵的笑着,“少爷不准下人在家里抽烟。”   意思是你是管家,是下人,你想抽也没得抽。   于是,李大厨,您还给人递什么烟啊?气人不带这样的?对吧?对的吧?   更气人的是,他“嘭”的一下撬开打火机,点上烟,吸了一口,吐个圈,显说得不够明白似的,补充道:“不抽烟好啊,这样我就不用为难了。”   死胖子!褚聪良握紧的拳头咯咯作响,正要发作,眼角余光看到那位从楼上姗姗来迟的苏大少爷,瞬间变回恭顺谦和的样子。      “大少爷,”褚聪良站起身行礼道。   “少爷,您跟小少爷谈完心了?”   “谈心”是李大厨为少爷们迟迟不下楼而随便杜撰的理由,为了不让自家少爷说漏嘴,李大厨先语言暗示了。   哪知一向英明的苏大少爷这次竟然没听懂:“谈心?我刚才不是在‘睡觉’吗?”   “啊?”李大厨懵了,他不信他家少爷听不懂这么明白的暗示,脑袋一转就明白了,“不是啊,上次李小姐来访时用的是‘睡觉’,这次该‘谈心’了。”   褚聪良看着这主仆二人旁若无人的在他这个被挡着的人面前,谈论挡人的借口,抽了抽嘴角,低下头不说话。      怪就怪上次他上次一时头脑发热听信了那人的话,将这个死胖子挡在本家门外。死胖子是苏大少爷的人,挡了他就是挡了苏大少爷的面子。后来将人放进去,见苏大少爷也没什么表示,以为就没事儿了,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   现在他所受的辱固然是因为这个睚眦必报的死胖子,但没有苏大少爷的默许纵然,他一个做饭的敢这样放肆!   说到底,还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但他褚聪良也不是好惹的,今天的一切他一定会加倍报复回去。褚聪良的严重闪过一丝阴厉,那个计划是时候开始实施了。      苏澈扫了褚聪良一眼,转头继续跟李大厨讨论:“是你记错了。”   李大厨不明白大少爷对“睡觉”的坚持,不过少爷说了算,他歉意的对褚聪良一笑:“抱歉褚管家,刚才少爷们在睡觉,是我弄错了,害您等这么久。”   “……”褚聪良头俯得更低,“等主子是应该的。”   苏澈在主位的方向坐下,对李大厨吩咐道:“去看看小漠在做什么,醒了就对他说大伯派人来接他了。”   “是,少爷,”李大厨意犹未尽的收起围巾、烟盒、打火机等道具,恋恋不舍的上楼。      褚聪良松了口气,他正想着要怎么开这个口。还以为苏大少爷一定不会让他轻易见到小少爷,没想到他竟然主动提了。   殊不知,事异必妖,苏澈是断定蒙在被子里的少年一定不会下楼才故意这样说的。   直接拒绝然后费一番唇舌,哪有直接让他死心来得快速彻底。   “家主听说小少爷出事后,一直很担心,昨天一听到消息更是急得非要直接过来,”褚聪良顿了顿,见苏大少爷没什么表示,只得继续道,“大少爷也知道苏家家主不得外出的规矩……家主不能来,只能在家等小少爷的消息,一直到今天早上接到大少爷的电话才宽了些心。”      苏家是古武世家,这些规矩苏澈自然是知道的。   “可没见到人,家主到底还是不能完全放下心,尤其是听秦医生说小少爷似乎是失去了记忆,”褚聪良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苏澈,“家主很是担心。如果是秦医生误诊当然最好,如果不是,大少爷还是让小少爷早日回本家,在家里的医院接受治疗才好。这样对小少爷恢复记忆尤帮助,大少爷您做兄长的能够放心,家主也会安心。”   提到苏家家主,苏澈的大伯,褚聪良直了直腰,似乎有了些底气。   一番话下来,不但道出家主关心小少爷,希望小少爷回去,还暗寓苏澈如果不让苏漠回去,就是成心不想让苏漠好,不配做兄长,故意让苏家家主担心……这罪名不可谓不大,恐怕再说下去,苏澈就要对不起老爷子,对不起四大隐世家,对不起天朝了。      苏澈听了依旧没什么表示,只是看着桌子上那个缺口的茶碗,明显嫌恶地皱了皱眉,语气冷冽:“谁把李大厨家看门狗的添水碗放在桌子上的!”   褚聪良一听,高谈阔论感到口干舌燥,正要去拿茶碗润润口的手颤了一下,就定了在那只“添水碗”前十公分处。   于是,以长篇大论为开始的谈话,因为谈话者另一方的一句话,而被带到了“神秘出现的添水碗”的这个话题上了。   旁边的侍候的佣人还没回答,李大厨肥胖的身子就从楼上顺下来:“少爷,小少爷说他在睡觉,不能见客人。”   褚聪良讪讪的收回手,整张脸都抽了抽:真的在睡觉的人能说自己在睡觉吗?   看来今天是带不走人了。      “既然这样,我就到楼上看小少爷一眼,也好回去跟家主交代,”褚聪良退而求其次。   还真是纠缠不休,李大厨撇撇嘴,察言观色等自家少爷的进一步指示,果真苏大少爷眼神扫了一下楼上。   李大厨马上明白了,不等自家少爷吩咐便道:“那我上楼问问小少爷,要不要被客人看。”   见苏大少爷点头,便马上颠颠的跑往楼上跑,褚聪良继续抽,不是说在睡觉吗?在睡觉的少爷,是可以随便问问题的吗?   挡人也好歹有点挡人的自觉好不好!我去!      他已经可以想见,死胖子回来后的话了——小少爷说他在睡觉,不能被客人看。   去他的死胖子!褚聪在心里咒骂一声。   ……可小少爷是必须要见的,家主说了务必将小少爷带回去,如果连个人都见不到他更没办法交差了。   更何况,苏大少爷越是不让见就说明大少爷越心虚,大少爷越心虚,说明小少爷跟他回去的几率就越大。   所以,一定要想办法先见到面。   必须想个办法……褚聪良精光一闪,实在不行用激将法总是可以的,苏家大少爷总不至于会让自己落个“圈禁小少爷”的名声吧,这样的话一说,如果他还不同意,那他在家住那边也就有话可以说了……      褚聪良瞬间算计好,看到楼上消失在拐角的死胖子露出一个心有成竹的笑。   而此时,苏澈看了眼在消失在楼上拐角处的李大厨,心里想的是,李大厨真是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褚聪良见苏大少爷心情似乎不错,便趁机做最后的试探:“大少爷——”   只是,还没刚开口就被一声惨叫打断了。   “啊——小少爷——”   楼上传来李大厨的的叫声。   褚聪良一愣,反应过来的时候,苏澈已经跑到了楼上:“怎么了?”      李大厨指着敞开的落地窗:“小少爷……跳……湖了。”   苏澈没等他说完就跑了过去,然后,想也没想跳了下去。   褚聪良跑着上来的时候就看到李大厨傻愣愣的看着落地窗的方向,回过神后马上往楼下跑,边跑边喊:“小张准备两条被子,小赵拿医药箱,小李把所有浴缸放满热水,小张、小赵带着东西,还有其他会游泳的都跟我过来。”   屋内在各个角落里忙活的佣人听了,马上放下手中的活,按照李大厨的吩咐,有条不紊的准备东西,跟着他向房子后面的人工湖湖跑去。   褚聪良见状也连忙跟了过去。      苏澈跳下湖之后,一眼望去没见到苏漠的身影,定了定神,马上开始找人。   好在,湖不是很大,而且苏漠落下去的大致方位确定,他应该能很快找到,苏澈自我安慰着。   冬雪覆盖的湖水冰凉刺骨,苏澈却觉得心里某个地方比冰冷的湖水还要冷。   往下潜了一会儿仍然没发现人影,苏澈立刻露出水面,深吸口气,猛然扎进湖里,向更深处游去。   再往下就是危险区了,苏漠,他必须尽快找到苏漠。   顾不上越来越艰难的呼吸,苏澈继续向下游去。突然后衣领一紧,苏澈转过身,就见他家少年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   “苏漠——”苏澈无意识的喊出口,却被一下子涌进口里的水呛到,狠狠地咳嗽起来。   苏漠连忙游过去,渡了口真气给他。      苏澈被水呛得几乎岔气,忽然觉得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了自己被冻得冰冷的唇,接着一股温暖的气息被渡了过来。   抬眼看去,果然见苏漠正在看着他,目光里写满了担忧。   苏澈凝视着少年,在察觉少年的唇将要离去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按住少年的脑袋。   “苏漠……”就着双唇相贴的姿势,苏澈低声唤着少年的名字。   苏漠以为兄长又需要渡气,忙用舌尖挑开兄长的唇,渡了口气过去。   苏澈的双眸一片幽深,伸出舌轻轻擦过苏漠没来得及撤离的小舌,然后在苏漠迷茫不解的目光中,抱着他向上游去。   ……    5 5、苏漠,诱惑了 ...   李大厨率着佣人浩浩荡荡赶到湖边的时候,苏澈正带着苏漠上岸。   “少爷——小少爷——”李大厨一看见他们就声泪俱下地扑了过去。   苏澈早已经在李大厨泪奔过来的那一刻,手一捞把苏漠带到怀里躲过李大厨的熊扑。   李大厨失去目标,扑到在地,只能抱着苏漠的腿,“小少爷啊,你不想跟着猪总管回去也不用跳湖啊,我的小少爷——”   前面那句话明显是说给跟过来的褚聪良听得,苏澈露出赞许的目光,这李大厨果真越来越会办事了,只是满意的神色在听到最后一句话时,立刻不满起来。   苏漠怎么会是他李大厨的!      而被圈抱起来的苏漠,只是低头,把腿从胖子厨师手中抽出来,往兄长身上靠了靠,道:“我要跟兄长大人过。”   苏漠根据听到的只言片语,依稀整理出了一些信息,比方说兄长早年自立门户,和祖父伯父他们分家了,虽然不知道以前他为什么会留在本家,但他现在没有父母,兄长便是最亲近的人了,他自然要跟兄长过。   ……      苏澈听到苏漠的话,拥着少年微微一笑,接过佣人递上来的毛毯,在苏漠身上一围,裹严,抱起人就走。   李大厨愣是被那春风化雨的一笑一振出局,他有没有看错?!他们家那个冷酷腹黑一笑泯恩仇——笑着灭了你然后恩是恩仇是仇……的大少爷也会这样,呃,满足、甜蜜、单纯的微笑?   那一笑,别说是他李大厨,就连大少爷身后湖面上的薄冰都化了一片荡漾起来。   李大厨摇头,肯定是他幻视了,扭头果然冰还是冰没有荡漾。见苏大少爷已经走开好几步,立马跑过去,使个眼色,佣人见状连忙小跑上前,将手中剩下的那条毯子搭在苏澈肩上。      而尾随过来的褚聪良听到苏漠的话,则是另一番心思。   ——不让小少爷跟苏大少爷在一起,小少爷就跳湖。   脑补完苏漠的话,正准备凑上前去趁机和苏小少爷搭话的褚聪良,讪讪的收回去了迈出去的腿。   这无疑是今天碰到的一连串冷落忽视屈辱等种种打击中最致命的一击了。   ……      但事实是,兄长固然是最亲的人,但苏漠也只是因为一时找不到“跳湖”的借口,才接着胖子厨师的话顺了下去。   如此而已。   所以,脑补这种令人忧伤的事,真的不宜多做。      可无论事情怎样,苏澈的心情现在显然是不错的。   边快步往卧室方向走,苏澈边低头问怀里的人:“冷吗,苏漠?”   苏漠摇头,他就在跳湖之前进入了筑基期,有真灵之气护体,对冷热的感觉已经没有最初来到这个世界上敏感了。   倒是兄长大人身体异常冰冷,与午前给他揉肚子时的温暖完全不同。   苏漠贴紧苏澈的胸膛,试图分一点热气给他。      抱着怀里热乎乎的身体,苏澈更担心了。   他以为苏漠是在发烧,而且是高烧,不然刚从冰湖里出来,苏漠的身体怎么会怎么热?。   其实,这是正常人的思维方式,可苏漠不是个正常人,而苏澈又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当他抱着“高烧”的苏漠走到屋内发现医生还没到的时候,原本和风细雨的脸一下子沉如冰霜。   “让王医生十分钟内赶过来!”   李大厨看着苏大少爷的寒冰脸松了口气:这才是他家少爷嘛。   “王医生正在往这里赶,少爷先和小少爷洗个澡,人来了,我带他上来。还有,少爷您脸上的伤口——”   苏澈打断他的话:“药箱放我房间,都在楼下等着,没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准进来。”   说完抱着苏漠进了卧室。      李大厨把药箱放好,出门见褚遂良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便语重心长道:“把小少爷逼得跳湖了还不够吗,褚总管?”   “我没——”   “行了行了,没听到少爷吩咐让在楼下等吗,快下去吧……不过,你也差不多该回去了吧,还是猪大总管想一直待到晚饭时间,虽然我们这儿不在乎添双筷子,但什么时候管家这么闲了?我们家的管家可都是从来忙得离不开家。”   褚聪良被李大厨哥俩好的搂着肩膀下楼,挣脱未果,本来就有些怒气,听到最后一句话忍不住反驳:“我怎么听说秦管家已经出去两天没回来了?”      李大厨微眯的小眼内闪过一丝精光:“听谁说的?这么不可靠的消息也能信?我们家小郅郅昨晚才和我温存过。”   小郅郅……褚聪良想着苏大少爷管家秦郅那张万年如一日的面瘫脸,再听听死胖子的话,鸡皮疙瘩抖落一地。   他真的要留在这里继续忍受死胖子的摧残吗?   ……      门外明争暗斗,门内春光旖旎。   苏澈将人扒光才发觉眼睛无处可放,别过头,把人往浴缸里一按:“多泡一会儿,浴巾浴袍都在老地方,我在门外,有事叫我。”   说完看也不看苏漠一眼,转身就走。   “兄长——”苏漠坐在浴缸里,见苏澈要走伸手扯住他的裤角。   “怎么了?”苏澈低头看裤角上的那只白嫩的小手,故意忽略手上面纤细的手腕……莹润的手臂……光裸的肩头……   该死,为什么他觉得苏漠看起来更嫩更白更柔软了……      “兄长不泡吗?”苏漠仍然没有放手,怎么看也是全身冰凉的兄长比他需要一个舒服的温水澡,拍拍旁边的空位,“我们一起。”   ……   苏澈觉得他虽然刚从冰窟窿里爬出来,但现在需要的不是热水澡而是冷水澡。   “苏漠,”苏澈弯□,把拽着衣裤的小手拿开,放到浴缸的温水里,“乖,你自己泡,我到隔壁房间洗。”   苏澈觉得浴缸里的水很热,很烫,但他却一点也不想将手拿开。      苏漠点头:“那兄长快些过去吧。”   虽然浴缸很大,足够四五个人一起泡澡,但迟钝如苏漠也察觉到了兄长似乎不愿意和他一起泡澡。听兄长说还有其他的浴缸,苏漠也就放心了。   兄长身体虽好,但不比他有灵气护体,自然要多加注意……也许,他需要些灵草帮兄长调理一□体。   不然,今天他跳湖兄长就跟着跳湖,改日他辟谷兄长就跟着挨饿,肉体支撑不住可如何是好?   ……      “好好泡一泡,我洗完后过来找你,”苏澈亲昵的拍拍苏漠的脸颊,自动忽略脸以下的部位。   “嗯,好的,”苏漠在手心蹭蹭,还好兄长的手已经又恢复到温暖的感觉了。   这个无意识的动作对苏澈来讲却是相当致命的。   强装镇定的某家兄长,一下子被这个撒娇般亲密的动作弄得溃不成军,夺门而去。   再待下去,真的会忍不住把人抱进怀里,搓揉一番的。   ……      “碰”的一声,浴室门被大力合上了。苏漠想,他家兄长还真是喜欢摔门呢……尤其是浴室的这扇门……   不过,这门透光,看起来也不结实,苏漠考虑等可以炼器后,除了送给兄长大人一张正式的寝具外,再送给他一扇门。   这样兄长大人就可以随便任性的摔门了。   ……   只能说,苏漠,你想多了,而且保佑这些想法就烂在肚子里,永远不要让你家兄长大人知道吧。      苏澈在隔壁房的浴室草草的冲了一下,换件干爽的居家服就回来了,前后用时不超过两分钟。   站在浴室门前,苏澈打量着磨砂玻璃内模糊的影子,里面的人似乎正在往身上撩水,隔着门依稀可以听到些水声。   “苏漠,”苏澈转身背靠在墙上,单手在玻璃门上敲了敲,“我回来了。”   “嗯,”苏漠应了声。   要求他多泡一会儿,自己却这么快就出来了……兄长还真是任性,若是不小心生病岂不又要劳烦医生过来一趟。   今早给他诊治的医生虽然一直笑眯眯的,但苏漠直觉他不是个和善的人,十有□会多收兄长的诊金。   苏漠想,他要早日修炼到金丹期,能够炼丹,就不用看医生,也就能为兄长节省一笔花销——虽然兄长说他有些家底,但看他吃穿用度皆是十分奢侈,想必花完也是早晚之事,他也许应该再想个生财之法,等兄长青黄不接的时候养他……      苏澈见里面的人应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就又嘱咐道:“我在门外等你,不过,出来之前,你最好想一下怎么向我解释。”   “解释?”   “你为什么会去跳湖?”   胖子厨师不是已经解释过了么?苏漠于是重复:“不想跟那个人走,要和你过。”   “真的是因为这个?”   苏漠点头。发现兄长此时看不到他的动作又“嗯”了一声。   “你以为我会相信?”   “为什么不信?”苏漠疑惑。   他的确不想跟那个人走,虽然这不是他跳湖的理由,但他已经学会偷换概念了。      可苏澈到底是苏澈:“我知道你不想走,但这不是跳湖的理由,不要把两者混为一谈。”   苏漠忧郁了,兄长太过聪明会让人很困扰的,看来只能使出杀手锏。   “兄长能先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你说。”   “我之前为何不是跟兄长过?”   “……”   苏漠一击即中。   因为这是十年来,苏澈最大的心结。   苏澈的脸上露出愧疚的神色,整理下思绪,开始向苏漠将当年事情的始末。   而门内的苏漠,见成功转移兄长的注意力,便开始思考“跳湖”的借口——他要在兄长讲完之前,编好一个完美的理由。      思来想去,既然以后要长久的在一起,还是觉得让兄长知道一些事比较好。只是当然不能和盘托出,至少,易魂这种事暂时不能告诉兄长,至于其他的,他总有办法让兄长相信的。   打定主意,苏漠起身,打开浴室的门。      苏澈正在讲旧事,门突然打开,他还没反应过来,就发现已经被拽到了门内,接着门“哗啦”一声门又被拉上。   苏澈被关门声弄得心微微一颤,别过头:“苏漠,你没穿衣服。”   苏漠当然知道他没穿衣服。   不过,他已经在潜意识里认定浴室就是浴池,衣服只要在进来后脱掉,出去时穿上去就好了,至于中间这一段……是不需要穿衣服的。   当然不沐浴的话,穿着也无所谓,所以他没有扒自家兄长的衣服,而是拉起兄长的手放在脸颊,蹭蹭……又往下放到锁骨摸摸……继续向下,最后来到肚子上揉揉:“兄长,你有没有觉得不一样?”   ……      苏澈根本没注意到苏漠在说什么。   早在少年裸着身体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就已经屏住呼吸。   待少年柔弱无骨的手拉他的手抚上细嫩精致的脸颊时,苏澈狼狈的发现有些事情开始失控,他很想抽出手落荒而逃……可是……手下的肌肤那样美好,好像有生命一样吸引着他的手去抚摸。   ……      “兄长?”苏漠见苏澈没有回答忍不住又叫了他一声。凑上前,手掌贴上苏澈的额头,担忧的望着自家兄长越来越不对劲的神色。   果然是受了风寒吗?苏漠摸摸自己的额头对比着,心想十分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怎么大夫……医生还没来?      苏澈却因他为他的动作,鼻子一热,连忙抬头看天……花板:“你刚才说什么?”   兄长肯定是病了,不然怎么会变得这么迟钝呢。   苏漠很体贴生病中的兄长,又把问题重复一遍:“兄长有没有觉得我不一样了?”   苏澈摇头。   兄长果然是变迟钝了,再次拉起苏澈的手来到肚子上:“再摸摸,感觉到了吗?”   看苏漠单纯澄澈的眼神,苏澈目光幽深暗沉,收敛心神,在少年平滑的腹部仔细摩挲:“好像比早上我帮你揉肚子的时候,更加光滑细致了。”   苏澈说出自己的想法。      苏漠松了一口气,兄长终于察觉到他的不同了,也不枉他花费这么久的时间。那么接下来的解释就顺其自然了:“不是好像,是真的。兄长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跳湖吗?”   于是,在苏漠三言两句的解释后过,苏澈总结出这么一个故事。   苏漠车祸后昏迷的这段时间,一直在做梦。梦中苏漠来到了一个仙境一样漂亮的地方,他在里面转呀转呀想要找他,可怎么也找不到,正着急的时候,遇到一个白发须眉的老者,老者告诉苏漠要找到他,必须先走出那个漂亮的地方,可只有学了他的仙术才能出去。苏漠便拜老者为师,并得到了一枚戒指做徒弟礼物。师父给苏漠讲解了很多奇怪的知识,然后便开始给他传授修真功法……      “你是说刚才你试着按照‘师父’教给你的功法修炼,结果修炼了一会儿发现皮肤上开始渗出一些污垢,所以跳进湖里去清洗?”   苏漠点头:“师父说洗筋伐髓后将血脉筋骨中去除,就可以正式修炼仙法了。”   这些是苏漠绞尽脑汁想到的,除了修炼和洗精伐髓这两件事外,其他都是杜撰的。   之所以杜撰出一个梦中的师傅,是为了以后修炼方便,当他做出奇怪的事或者说出奇怪的话的时候,就可以把责任推给“师傅”。   而在梦中见到兄长,则完全是为了增加故事的真实性……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苏漠对这个故事颇为满意。   “说不定我的记忆就是师父为了让我能更好的修炼功法,故意帮我抹去的,”苏漠边说边点头。   苏澈哭笑不得:这小家伙,故事编起来,还越编越顺遂了。   看他那副边思考边点头的可爱模样,分明是对自己编出来的话十分满意而在暗自得意。    6 6、苏漠,坦白了 ...   苏澈当然不相信苏漠的话,虽然这的确是一个完美的……神话故事。   但神话之所以是神话,不正是因为它是荒诞的无稽之谈吗。   “苏漠不想说也没关系,等以后想说的时候再告诉哥哥也可以,不过,以后不准再做这样危险的事了知道吗?”   他以为苏漠不想说实话,就随便编了个故事骗他。      但其实,故事虽然是编造的,但苏漠想表达的主题——他在修炼仙途却是真的。   所以,苏漠再次忧郁了:这么完美的故事,兄长怎么竟然一点也不相信呢?   要怎么样才能让兄长相信呢?   现在他刚到筑基前期,还不能使用灵力,那就只有——   苏漠拿出来一枚戒指:“这就是师父总给我的礼物,叫空间戒指,里面有很大的一片空间,可以储存东西……”   重要的是还可以保命——苏漠拿出的这枚戒指便是当初苏漠在渡劫失败前,打入一丝魂魄,最后带着他的魂魄重生的那件顶级神器。   因为戒指是翠绿色的,所有苏漠以前都叫它“小绿”,是他机缘巧合得到的。因为戒指本身有隐藏功能,所有连仙界的几位好友都不知道他有这样一件神器。   倒也不是想要隐瞒,只是对苏漠来讲,这样的事情实在没必须故意拿出来说罢了。      戒指通体翠□滴,晶莹通透,套在苏漠葱白修长的手指上异常漂亮,但苏澈见到后却笑了,刮了刮苏漠的鼻尖:“穿上衣服跟我过来。”   苏漠疑惑的拿起浴袍跟了过去。只见兄长打开软榻上一个暗格,取出来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盒子,打开——      苏澈将盒子中碧绿色的指环取出来,递给苏漠,边帮他系浴袍的衣带边笑道:“苏漠的师父好像送了我一份同样的礼物,”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这个小呆瓜,竟然把送给他们礼物的父母,杜撰成神话中的仙人了,还真是可爱……揉揉苏漠湿淋淋的脑袋,苏澈拿过毛巾开始帮他擦拭,目光温柔宠溺。      而苏漠,对比着手中的戒指,全然呆住了。   两枚戒指,竟然一模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咚咚!”李大厨敲敲门:“少爷,王医生来了。”   苏漠听了便收起戒指,苏澈捏捏他的脸颊:“待会儿哥哥再告诉你怎么回事。”便吩咐李大厨进来。   而苏漠在听到苏澈的话后,亮晶晶的眼一直未离开过自家兄长:莫非兄长和他一样,也是重生在世俗界的修真者?   ……      胖子厨师带着医生为兄长处理好伤口,又为他们两人测量了体温,发现都没什么异常,就一脸难以置信的走了。   苏漠马上凑过去,等着兄长的解释。      而走了的李大厨很忧伤。   那可是冰湖啊,湖面上还积着雪,苏家兄弟两人在湖底游了一圈竟然什么事儿都没有,成仙了不成?   大少爷也就罢了,苏小少爷那看起来纤细的身体竟然也好好的,简直是太神奇了。   李大厨羡慕嫉妒恨——他就因为出去找这两位少爷的时候少穿了外套,现在喷嚏打不停。   苏大少爷看到后非但不同情,还勒令他感冒好之前不得和苏小少爷出现在同一个房间或者接近三米以内的距离。   同人不同命,哎……      房间里没了外人,苏漠马上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兄长也是修真者吗?这件神器兄长是在哪里得到的?”   这个小家伙,还跟他装傻,苏澈无奈,笑骂道:“什么修真者、神奇,这对戒指是已故的父母送给我们的生日礼物。”   于是,便把父母当年如何得到偶然得到戒指,并把它们当做生日礼物送给兄弟二人的事说了一遍。      戒指极品帝王绿,帝王绿是最为珍稀贵重的翡翠。指环翠润玉滴、色满绿正,虽然苏澈对玉石并不算了解,但他在拍卖会上见到过被誉为绝世珍宝的帝王绿玉佛,那已经是绝无仅有的了。但父母送给他们的这对戒指,却比那尊玉佛更加晶莹通透,色泽远非玉佛能比,想必如果问世的话,一定会在玉石界掀起一股轩然大波。   苏漠的那枚戒指一直是苏澈代为保管,他本来打算在苏漠满十八岁的生日的时候再转送给他,可昨天苏漠出事后,医生诊断无大碍,但人却一直昏迷不醒。   苏澈就想到了那对戒指。玉石可以驱凶避邪,而父母当初送他们这对戒指也是希望它们能保佑苏漠和他平平安安。苏澈平时虽然不相信鬼神之说,但关系到最重要的弟弟,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便把珍藏了多年的戒指拿了出来,在苏漠手上戴了一枚,剩下的一枚随手放在了床头柜的抽屉了。   ……      苏漠把玩着两枚戒指,一样的款式,一样的色泽,放在一起的话,根本分不出哪枚是他的。   苏澈继续说道:“这对戒指是有名字的。因为枚戒指是碧绿色的,母亲生前又极喜欢自然风光,总想着让父亲带着我们隐居山林,山清水秀千顷碧,过着闲云野鹤的日子,戒指就叫千顷碧。”   “一样的名字?”苏漠仍然不解为什么他在仙界得到的小绿变成了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送给他的礼物。   “不一样,”苏澈含笑,“苏漠的那枚叫小千顷碧,我的这枚叫大千顷碧,小的要叫大的哥哥。”   明明一样的大小……苏漠看了一眼占口头便宜的自家兄长,默然。      不过,两枚戒指虽然看起来一模一样,但苏漠还是能将它们区分开来的——小绿是空间戒指,苏漠用灵识探查到以前放在戒内空间的东西都还在,那些是他在仙界数万年的私藏。   而兄长的那枚,没有空间,只是普通的戒指,至少他现在的灵识修为探查不到任何异常。   想了一下,苏漠还是决定告诉兄长这两枚戒指的区别,反正现在不说,以后练功的时候兄长也会知道,便把两枚戒指的不同讲了一遍。   苏澈当然是不信的,一枚小小的戒指可纳百川,容山河……他家小孩不会是被什么邪教组织传教了吧,据说当年□的信教者也是坚信肚子里可以修炼出法论的。   这样一想又戳中心事:他家苏漠还是个孩子,对有些事情的好坏还不能区分,而他这个做哥哥的却不能一直在他身边教导,以后如果……   ……      苏漠自然不知道兄长的隐忧,他见兄长仍然不相信他的话,也就不再多说——既然说没有用,那就直接用做的。   兄长既然不相信,他就带他去戒内空间看看好了。苏漠用灵识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发现没有人往他们屋内来,便拉起苏澈的手:“兄长跟我去一个地方。”   “苏漠想去哪里?”苏澈反握住比他小一号的手掌。   还没等到答案,苏澈就发现眼前景物一变,房间里的一切都消失了,在他面前出现一块六七百平米的空地。   ……这是怎么回事?   他不是正和苏漠在房间谈论出门的事情吗,怎么一下子……   苏澈看向身旁的苏漠,想着他之前杜撰的仙术,空间,苏澈无声的望去,等苏漠给主动解释。      苏漠看着眼前巴掌大的一小片空地疑惑不亚于他旁边的兄长。   这是重生后苏漠第一次来到戒指内空间,之前虽然他能用灵识沟通查看戒指内存放的东西。但也许是因为重生后灵力不够的原因,苏漠发现他没办法向前世那样进入戒内。   中午的时候,兄长下楼跟接待客人,苏漠便又开始修炼功法。因为有前世的领悟积累,再加上昨晚醒来后就一遍遍的运功修炼,他很顺利的成功筑基。   虽然只是筑基前期,但灵识也比以前强大许多,所以见兄长一直不相信他的话,便试着带兄长进来亲自看一看的想法,没想到竟然真的进来了。      可是,苏漠记得以前戒内除了阁楼外再也没有其他东西了,怎么现在突然多了块空地?   除此之外,让苏漠不解的是,戒内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比,变低了,现在只有1:10了,也就是说戒指内的一天相当于外面的十天,比他在仙界的1:1000少很多。   苏漠疑惑,难道是因为在凡界所以神器威力减弱了?还是因为他的修为退步了,契约神器的能力也跟着倒退了?      不管怎样,先向兄长解释明白,再作打算。   “这里就是界之内的空间,”整理下思路继续道,“虽然不知道父亲大人和母亲大人送给我的礼物,怎么会在师父那里,但师父送给我的时候说,这是一个可以随身储物的戒指,那边阁楼一样的房子里有各种储物的格子,至于这块空地……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      眼见为实,苏澈这次不想相信都不行了。   虽然大千世界无奇不有,现代科技有局限性,有无法触碰的领域……但知道是一回事,真正亲眼见到又是一回事。   ……   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苏澈很快平静下来:“苏漠,这种事情不能告诉别人,知道吗?”   被知道后,会被天朝的某些机构捉去做研究的,苏澈认真地想。   苏漠点头:“兄长不是别人。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想想杜撰出来的师父理论上也是知道此事的,补充道:“师父不是人。”   ……      苏澈哭笑不得,对那位神仙师父表示了一下同情。   两人先到储物阁内看了看。   储物阁原本有三层,但现在因为苏漠修为太低,只能进去第一层,苏漠看了一下,里面的大多都是以前用不着随便丢进去的东西。   修真界分为灵界、仙界、神界。   因为苏漠前世出生在仙界,所有很多无意中收集到的一些灵界的丹药、灵器、天材地宝等对他都没用,可他又是个极爱捡东西研究的人,尤其是炼器方便材料,空间内堆了很多。   如今他肉体凡身要从灵界开始一层层往上修炼,这些“废品”反而一下子成了宝贝,这或许也是一种机缘吧。      苏澈默默地听苏漠讲解他看到的东西。   上千年的丹参,叫不出名字的药草,闻起来就知道异常美味的殊果,还有散发着一阵阵清香之气的丹药,各种材质的炼器材料……   面对着一室珍奇,苏澈唯一想到的是:这里的随便一件东西拿出去就可以让苏漠衣食无忧,这样的话,其实,苏漠根本不用他养吧……。   被这个想法打击到的某兄长,在为弟弟的奇遇感到开心之余有些郁闷了。      出了储物阁,苏澈看着四周光秃秃的地问:“苏漠想到用这块地做什么了吗?”   苏漠点头,这是他才刚想到的:“种粮食。”   这样即使兄长那天花完了家产,他们也可以靠粮食过活。   ——苏漠终于迈出了挣钱养兄长大计的第一步。   其实,苏漠真的不知道,他戒指内的东西都是无价之宝,随便拿出去一件就胜过种成成千上万倍这种面积大小的地。   而且,苏漠更不知道的是,他家兄长的钱是他们两个一起败也败不完的——相比于进账,花出去的只是九牛一毛。   九头牛的毛是那么容易就一根根扒光的吗……      但苏漠有苏漠的考虑。   粮食不但可以在关键时刻救济他们,而且最主要的是,空间戒指内的灵力非常充沛,种植的东西肯定也非比寻常,吃这样的粮食自然对他和兄长的身体大有好处。   在他能炼丹之前,他打算用潜移默化的方式,帮兄长调理身体。      商量了一下要种植的东西,苏澈提议出去。   外面应该是晚餐时间了,李大厨进来找不到人,肯定会把他们的消失当灵异事件大肆宣扬的。   苏漠点头同意,虽然在界之内他也可以用灵识查探到外面的世界,不用担心胖子厨师进屋找不到人,但的确时间不早了。   “肚子饿了么,你午饭吃的有点少。”   “有一点,”苏漠摸摸肚子。   苏澈笑笑:“我让李大厨准备了你早上吃糕点,待会儿先吃点垫垫胃。要怎么才能出去?”   “出去和进来都由我的灵识控制。兄长握住我的手,我们一起出去。”      苏澈牵住苏漠的手,一瞬间,眼前又变成了熟悉的房间。   看看正一眨不眨的看着的他少年,苏澈揉揉他的脑袋:“怎么了?”   “没有,”苏漠低头,对着脚尖,“兄长不觉得这很奇怪吗?”   苏澈一愣,继而微笑,他家少年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苏漠觉得哥哥奇怪吗?”   苏漠坦率的点点头,这个世界的很多人和事都很奇怪,包括兄长大人。   “我也觉得苏漠有点奇怪,”苏澈揽过少年的腰身,“但那又怎样呢?”      那又怎样?   苏漠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家兄长,忽而想通了什么似的,灿烂一笑。   …… 7 7、这货不是番外【捉虫】 ...   无责任恶搞,慎入   跟正文情节无关,将的是变成狐狸爹爹儿子的小苏苏的故事,咳……慎入,慎入--   ——————————————————   苏漠小的时候喜欢听爹爹讲故事。   “从前有只狐狸,”风和日丽的下午,爹爹亲抱着苏漠坐在小山坡上又开始讲故事。   “我认识吗?”苏漠好奇的问道。   爹爹亲听了不着痕迹的叹了口气:这孩子很好哄,随便编个小故事就能让他安静一整天。唯一不好的就是听故事的时候老爱插话。   “不认识,”爹爹亲摇摇头,并约法三章,“现在我们玩‘你听我说’的游戏,在我没讲完之前你不能说话,否则就输了,输了的人三天没有鸡吃。”   苏漠刚想问两天不可以吗,话还没出口,就听无良爹爹亲一声令下:“开始——”   于是只能捂着张大的嘴巴听爹爹亲继续讲故事。      从前有只狐狸,很喜欢吃鸡,但要吃鸡必须下山去农户家里偷,来回一趟要大半天,狐狸觉得这样很麻烦,所以决定自己在山上养几只鸡,这样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还不用担心被人类发现。   狐狸知道隔壁黄鼠狼家存了很多偷来的鸡蛋,便趁串门的时候要了几只回家,抱到窝里自己孵。   孵啊孵,小鸡终于破壳了。   狐狸开心极了,又是给小鸡捉虫子吃,又是喂水喝……日子一天天过去,小鸡也一天天的长大。   有一天狐狸又想吃鸡了,便欢快的跑进鸡群里,但是它抱抱这只挑挑那只又都放下了。      “为什么啊?”苏漠听的入迷,早已经忘了不许说话的约定。   “因为啊,”爹爹亲笑着讲完,“狐狸突然发现自己舍不得吃它们了。”   “好笨的狐狸,”苏漠听了点评道,“竟然舍不得吃食物,那可是鸡啊——”   在一岁多的苏漠眼中,鸡是最美味的食物。   “是很笨吧?”爹爹亲擦了擦苏漠的口水,“所以故事的名字就叫‘笨狐狸’。”   “恩,很笨,”苏漠顺势拉着爹爹亲的衣袖抹了抹嘴巴,“不过,我怎么好想有点喜欢那只笨狐狸了?”   爹爹亲笑笑,把小苏漠抱到怀里:“狐狸知道了一定会很开心。”      转眼两年过去了,三岁的苏漠终于会自己看故事了。   虽然,偶尔会把书拿反,但这丝毫不影响他看书的兴致和浓浓的求知欲。   “爹爹,这个词怎么念?”苏漠抱着厚厚的一本《妖修物语》,指着首页的四个大字问道。   爹爹亲把书倒过来,一字一顿的读到:“人、妖、殊、途。”   苏漠乖乖的跟着读了一遍,然后仰起小脸:“人妖殊途是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妖修见了凡人和仙人要躲得远远的。”   “哦,”苏漠懂了,但是,“为什么要躲开呢?”   “因为人喜欢吃妖怪啊,‘嗷’的一口就把小妖怪给吞到肚子里了。”   苏漠惊恐的瞪大眼睛:人类好可怕。      五岁的时候,苏漠开始有了自己的小烦恼,比方说——   “爹爹,为什么其他妖修除了人形还有本体,我却只有人形?”苏漠看着爹爹亲幻化成狐狸的样子很是困扰。   “那是因为,漠漠的本体碰巧和人形一模一样,我家漠漠是妖界最独特的存在。”   “漠漠是特别的?”   “嗯。”   “特别是什么意思?”   “特别就是不一般,很重要,很厉害的意思?”      苏漠愁得化不开的小脸蛋终于露出了一丝雀跃:“所以说漠漠很厉害、很棒?”   “对啊,我家漠漠是最棒的,”爹爹亲笑意盈盈的脸上却隐隐有些落寞,“不过,这是你和爹爹的秘密,不可以告诉其他妖修,更不可以告诉仙修,不然爹爹就会很生气,后果很严重,明白吗?”   “嗯,明白,”苏漠乖巧的点了点头,不过他不懂:龙生龙凤生凤,但狐狸爹爹亲为什么生出的自己不是只小狐狸呢?   或许自己现在还小,等长成“大苏漠”就会变成狐狸了、   所以,就在众狐为了能幻化成人形而投入到热火朝天的修炼大军的时候,苏漠以狐狸为目标坚定的逆生长着。   ……      半年过去。   “爹爹,我是不是很笨?”   “谁说的?!我家漠漠是妖魔仙三界根骨最好、慧根最佳、最聪明懂事的孩子!”   “可是,我怎么到现在还结不出妖丹呢?”   “呃,”狐狸爹爹亲一时语塞。   妖丹,妖修才能结出的内丹——要怎么说才能让这孩子明白,不管他天资多好多修炼多努力也不可能结出妖丹。   因为他的孩子不是妖修。   苏漠不是狐狸,这在青丘山,是一个只有苏漠自己不知道的秘密。   看着爹爹亲皱眉头好久,苏漠决定不再为难爹爹,他要自己去寻找答案。      在青丘山对面的大山里面住着一位神仙,传说找到神仙的人,神仙就会帮他完成一个心愿。   苏漠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出发进了对面的大山里,他要找到神仙,让神仙帮助他修炼出内丹,这样狐狸爹爹就不会再对他皱眉头了。   苏漠大步迈向深谷幽林,目标明确,壮志凌云。   半天过去了。   苏漠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似乎好像迷路了。   ……   看着被他不久前才标记过的一块突石,他终于确定是真的迷路了。   这让苏漠吃惊不小,本来荒山野岭,树木繁茂不见天日,寻常人迷下路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他不一样啊,他是只狐妖。   “可是……我怎么就走不出这个石林呢?”   难道是有人在这里布置了幻阵?苏漠马上否认了,没有人得幻术可以逃脱掉他的眼睛——在青丘山,除了爹爹没有狐可以困住他,三位长老都不行。   苏漠不知道的是,狐族的长老们无聊的时候就喜欢看他在阵里蹦蹦跳跳急得团团转,看够了就偷偷撤掉阵放他出来,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破解的阵法。   转了几圈后,发现自己又回到突石旁的苏漠生气了,小脚一抬,用力一踹。   “谁?”石头竟然说话了。   突来的声音吓了苏漠一跳,收脚一看:“咦?石头怎么变成了大活人?”   苏漠一惊,难道他把神仙踹出来了?!   一眼看过去,只见雾气迷蒙的树林中,一个白衣胜雪的人坐在石头上,抬头望着若隐若现的月夜,安静而又专注,那种出身脱俗的感觉就是爹爹讲过的神仙的样子。      苏澈察觉到有人靠近,转头一看是个奇怪的小孩,不由得嘴角上扬:“小家伙,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我要找神仙,”苏漠说着自己的目的。   苏澈听了微微笑着拍拍身边的位子:“神仙啊,我倒是见过。过来陪我说会话,我说不定会告诉你他在哪里。”   苏漠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说什么?”   “嗯,先从你为什么故意踹我一脚开始吧……”   苏漠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没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苏澈轻笑出声:真是个单纯的孩子。      “都怪你啦,弄了那个奇怪的石阵,害我在里面转了好久。”   “所以踹我出气?”   “……对不起,”苏漠小声道歉,不管怎样踹人总是不对的。   “我已经原谅你了,”苏澈故意逗他,“你叫什么名字?”   这次苏漠没说话,爹爹说不可以把名字告诉陌生人,尤其是陌生的,长得好看的男人。      苏澈也不在意: “山谷晚上有很多野兽出没,很危险,不如你来我这边,我们一起做个伴。”      要过去吗?   苏漠思考着,这个神仙一般的人不像是在说谎。   想了一下,苏漠慢慢向前挪了一小步……   又一步……   苏澈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只是把手伸出去表示友好,直到看到他有样学样,向自己伸出了小手,苏澈屏息以待,刚要握住那只小手的时候……   “嗷——”一声狼吼,打破了良好的氛围。   接着是此起彼伏的狼叫。   是狼群!   苏漠吓了一跳,飞快的缩回小手,转身就跑。      苏澈那个气啊……   可到手的肥肉焉有让它跑了的道理,苏漠还没跨出一步,他就跳下巨石一把将他拖了过去,并恨恨的想着: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一定会当场宰了这群狼!   “啊,坏人,放开我……”   苏漠开始挣扎。   “附近有狼群,”意思是现在很危险——他相信面前这个谨慎而又充满戒备的小孩一定会听懂他的话。      果真,苏漠冷静了下来,权衡着狼群和眼前的人到底哪个更加危险。   “狼很喜欢吃小孩,尤其是你这样肉肉的鲜嫩可口的,最合它们胃口,”苏澈一眼看穿了他的想法,并毫不客气的添油加醋恐吓,“听说对面山谷里经常有狐狸不见,就是晚上被狼偷走吃掉了,还有山谷外的村子里,有许多小孩……”   苏漠紧张的握了握拳头:爹爹就说过,吃狐的不一定是人,一些不同族的妖修也会的,而狼族就是其中之一。      看着安静下来的人,苏澈满意一笑:“我们呆在这里,等天亮了再出谷。”   苏漠抬起头:“天亮以前,你会吃了我吗?”   “啊?”这孩子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结不出妖丹,你吃了我也没用的,”苏漠爽快的自爆家底。   “妖丹是什么?”   苏漠便将狐狸,妖修和内丹的事情告诉他了。   苏澈听完微微一笑,这个小家伙明显是个人类,怎么可能结出妖丹……竟然还为此,过来这里找神仙……还真是可爱……   “连你也取笑我,”苏漠见这个好看的人类听完自己讲话,就笑了起来,生气了。   苏澈发誓,他只是觉得他可爱才笑的……      看着生气的坐在远处烤着野山鸡的苏漠,苏澈想笑又不敢笑:“小苏漠,我没有取笑你的意思。”   他不知道是第几次道歉。   “……”   “我只是觉得你很可爱,真的不是笑话你。”   “哼!”苏漠转过头不再理他:爹爹说的果然没错,唯小人和美型公难养也,自己把苦恼讲给他听,他却拿自己开心取乐,跟大长老一样坏。   结不出内丹怎么了?他用得着夸张得笑破肚皮吗?哼哼~      苏漠边烤鸡,边一心二用的乱想着,忽然感到有气息靠近,还没来得及扭头,就被人抱进了怀里。   “坏人,放开我!”   “你不生气我就放开你。”   “我没生气!”   “那你刚才离我那么远干嘛?”   “爹爹说了要远离公的,远离坏人。”   “……”   “你又取笑我。”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放开我,我要烤鸡。”   “你喜欢吃鸡?”依然抱得紧紧的,然后不动声色的岔开话题。   狐狸当然爱吃鸡?   在青丘山大家都吃鸡,所以他也应该吃不是吗?   ……   苏澈任他神游太虚,只在野鸡要翻烤的时候才会出声提醒一句:“转一下。”   ……就这样在二人默契的配合下,烤鸡很快泛起焦黄,香飘四溢,苏漠这才回过神:“这么快就烤好了?”   苏澈笑笑未作解释,只是好奇道:“你在上面抹了东西?是什么?闻起来很香的样子,”明显是在转移话题。   苏漠毫无察觉:“就是狐族用的香料啊,不过不是抹在外面,而是涂在里面,这样可以使料香完全渗透在鸡肉里面,让肉更加鲜嫩可口。呐,你先尝一块看看怎么样,”苏漠撕了一小块鸡肉,转身送到苏澈嘴边,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充满了期盼。      美食就在嘴边,苏澈自是不客气的一口吞下,嚼了一口后瞠目结舌地看着苏漠:“很好吃。”   比他吃过的最鲜嫩的熘鱼片都要细嫩可口,这孩子究竟用了什么魔法把普普通通的一只鸡烤得这么美味?   “好吃吧?”苏漠笑眯眯,异常可爱。   “嗯,是我吃过的最好的烧烤,”苏澈诚实说道。   “但其实呢,这只是半成品,”苏漠狡黠的眨了眨眼睛。   “嗯?”苏澈疑惑间就看到苏漠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个小瓶子,然后听到苏漠说道:“其实,要让烤鸡的味道发挥到极致,就必须在烤好的鸡肉外面涂上这种顶极佐料。”   边说边缓慢的抹了起来:“来,闻闻,是不是比刚才棒多了。”   苏澈咽了咽口水。      “可惜,你刚才吃半成品吃饱了,现在即便嘴巴里很想吃,肚子里也装不下了吧,”苏漠拿着让人垂涎欲滴的鸡腿在他眼前晃啊晃。   苏澈到现在焉有不明白的道理:“你刚才故意不告诉我的?”醒悟过来后看着苏漠似笑非笑。   苏漠怕怕的缩了缩脖子,但又立马逞强道:“谁让你刚才一直笑我,”他可是很记仇的。   “所以,你就这样捉弄我?”   “哼~”   “那你知不知道,饿了三天的人可是能吃下一头牛的。”   “咦?”   “不过我现在更喜欢吃小孩……”   “啊?”苏漠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起身就跑,“坏人,你说过不吃我的。”   却被一把拉了回来:“我改变主意了……”   “哇,放开唔……”本来边挣扎边喊着“放开我”的苏漠,却因为嘴巴碰上了个东西而被迫改变了发音,定睛一看——不就是那张声称要吃了自己的嘴巴吗!   他心里一惊,本能的反咬过去:先下嘴为强!   ……      那个人类在看他,苏漠知道,回头,果然见到一双笑意盈盈的眼,赌气的撇过头,他决定对他传达的友好讯息视而不见。   自己是告诉了他来打大山的目的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允许他跟着自己——找到神仙,炼出内丹,修狐修妖,他可是很忙的,哪里有空管他什么一吻情相许,两啃定终生呢。   话说回来,相许、终生是什么意思?   人类的用语还真是深奥……      “喂,小家伙,你再走一步就撞到树了,”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   “不用你管,”话虽这样说,苏漠还是调了个方向,埋头继续走路。   这个可恶的人类刚才肯定又在嘲笑自己了,想到这个,他就有些气闷——他搞不懂人类,至少这个叫苏澈的人,让他很是想不明白。   说他是坏人吧,可他自始至终对自己没有任何恶意;说是好人吧,可哪有动不动就弯起嘴巴取笑人的。   就像刚才,就算是自己误会了他,先下嘴为强啃了他两口,他也不用在知道真相后笑成那样子吧——那样□裸的嘲笑,即便是修不成狐形的他也会生气的。   “小苏漠,我和你是本家哦,我叫苏澈,”那人这样介绍自己,可他才不管他是是不是本家,就叫大苏苏好了。      边想着不久前的对话,苏漠边加快脚步往大山外面走,无论如何他今天要赶回青丘山,出来的时间太久,爹爹肯定很担心。   苏澈把苏漠送到青丘山山脚。   “小苏苏,以后不要把青丘山的事情告诉人类。”   “为什么?”   “他们会吃了你。”   “唔~我明白了,”苏漠很是苦恼,“可是这些你都知道了……”   苏澈笑得如沐春风:“我又不会吃了你,我就住在青丘山的山脚,有什么事情你尽管下山来找我。”      “为什么外人会吃了我,你却不会?”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苏澈无可奈何:“因为,你是我的内人啊,内人是家人,自然不会吃的。”   “内人是家人?”   “是。”   “可为什么我是内人?”   “……因为我亲了你,盖了章,你就是我的内人了。”   “亲?”   “就是啃的意思,你刚才不是被我啃了吗?”      苏漠说:“可是是我先啃你的……”   “嗯,”技术上来讲的确如此。   “所以,你也是我的内人了。”   “理论上没错,”但措辞上有问题。   苏漠觉得人类还真奇怪,只要啃一下就是家人了:“如果以后有人要吃我,是不是只要我啃他一下就不会吃我了?还有野兽也能啃吗?”那他以后岂不是不用见了高级野兽就跑了……   看着一脸兴奋的小家伙,苏澈挑了挑眉,他似乎误导过头了:“这种方法只能用一次,记住,千万不能啃除了我之外的其他人或者野兽,也不能让他们啃,不然他们嘴巴一张就把你吞到肚子里了。”      “不是万能的?”苏漠很失望。   “不是!”见他一脸沮丧,苏澈微笑安慰,“放心,以后遇到奇怪的人我会帮你打跑。”   “还有野兽。”   “好。”   “大苏苏你真好,”苏漠不吝赞美,“那你跟我上山吧,反正你不是说你是被人抛弃了吗,留在山下,还不如跟我上山,以后我偷鸡你就在一边替我黄鼠狼好不好?”   这孩子还真好拐,苏澈当然点头答应。      终于顺利的在天黑前赶回了青丘山山顶,苏漠不能把人类带进族人居住的地方,只得先让他在自己的“秘密花园”住下,是他偶然发现的一块宝地,爹爹外出的时候,苏漠喜欢来这里住。   “到了?”苏澈不确定的问道,“你住在雾里?”   “算是吧,”苏漠反手拉住苏澈,“小湖的外围有迷雾做屏障,而且似乎被人布下了阵法,即便有人能闯过迷雾,破不了阵法也进不到里面去……布阵的人很厉害,虽然我一眼就能看破这迷阵,但到现在都还没找到它的阵眼。”   苏澈又把苏漠的小手握回在手心,只是并未用力,而是自然地顺着他牵引的方向走。      走了一会儿后,苏澈感觉眼前的雾愈来愈薄,渐渐的两个月牙形状的湖泊跃入眼中,迷雾渐渐散去,可依稀看见清澈的湖水以及几尾游鱼嬉水的影子。   苏澈打量了一下四周,只是左看右看,就看到一间狗舍大小的窝而已,倒是很精致,屋檐还有几多干枯的野花,但是:“这就是你的秘密花园?!”   “是啊,看起来很舒服吧?”   “你确定它能装的下你?”   “钻进去,团成一团就可以了,来,我带你进里面看看。”   “我还是在外面观赏一下好了,”那种屋顶还没有自己胸脯高的小盒子怎么可能装得下他?      苏漠也不勉强:“那我带你去后院看一下?”   “你种养鸡的地方?”   “嗯,还种了几棵果树,现在该是盛放的时候了,呐,你看是不是很漂亮?”   刚转过一阡陌小道,苏澈还没来得及适应高达林木里幽暗明灭的光线,就发现眼前一亮,目之所及芳草鲜美,落英缤纷,微风过处更添丝丝清雅之淡香。   “很舒服,”苏澈答非所问,他现在想的是,如果能住在这样如同世外桃源的地方,即便是每日睡在一方小盒子里又有何妨。   “是吧,”苏漠颇为自豪地介绍,“你看那个树杈是不是很像把躺椅,有月亮的晚上还可以躺在上面看星星喔,你肯定会喜欢的。”      苏澈看了,双手一架,把他抱了上去:“怎么知道我会喜欢这里?”   “因为我爹爹就很喜欢这种比仙境还要美丽的地方啊。”   “嗯?”   “我说过的,你很像我爹爹,”所以才会忍不住想让他陪他上山。   苏澈听了苦笑,他没记错的话,这是小家伙第二次说自己像他爹爹了:“你爹爹长得很,嗯,英俊?”   他其实想问,他是不是长得很男人,毕竟自己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属性的人。   “爹爹很漂亮,”苏漠解释道,“不过,我不是说你们长得像,虽然你们都很好看,我的意思是,你们的有时候看起来很像。”   苏澈自动忽略了“好看”一词,示意苏漠继续。      “不论是一个人看着月亮的时候,还是微笑的时候,甚至是现在静静地听我讲话的时候,都很像……好像很寂寞的样子,我不喜欢,”苏漠托着下巴继续道,“后来,我听长老们说,爹爹定然是因为在想娘亲才会那个样子,你是不是也是因为想人了才露出这种表情?”   苏澈:“……”   “不过,我根本没有娘亲,爹爹再想也没有用,所以我就想找个后爹爹,可惜你是个人类,不然的话,跟我爹爹……”   苏澈连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眯眼笑道:“不想被我吃了,就把剩下的话吞到肚子里。”   苏漠点了点头,见苏澈松开了手,又大声笑道:“大苏苏连生气的样子都很像我爹爹,哈哈,”做个鬼脸,直接从树上跳下跑走了。      苏澈一愣,等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爆发了:“小苏漠!”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喊了他的名字。   “爹爹生气的时候,也爱叫我全名,”苏漠边跑边转回身,边继续做鬼脸,不过因为脸太过圆润,怎么看怎么像一团包子。   苏澈冲过去抓他,奈何不熟悉地形,一个踉跄摔去,直接把人扑倒了。   “看你还跑。”   “饶命啊,大苏苏,哈哈……”   “还敢笑我?”   “没有,我只取笑了你两次而已,你不能把我所有的笑都误解为取笑啊……哈哈哈……”   苏澈听了一愣:这话怎么听着这么熟悉?稍微一想,可不就是自己说过的原话吗!不由得怒从心来,头一低,朝着某人红扑扑的脸蛋啃去。   ……      半天后。   苏漠揉着脸,不解道:“大苏苏,你怎么把内人的章盖到我脸上了?”   苏澈哭笑不得,一个用力把他抱着带起身:“你不是还要种养鸡吗,还不快趁天黑前种上。”   ……      爹爹又外出了,所以苏漠在小窝睡觉。   “小苏苏——”半睡半醒间忽然听到有人在耳边说话,苏漠一个激灵马上醒了过来,“大苏苏,你怎么进来了?不是说屋里太小要在外面睡吗?”   “喊了你好几声都不回答,我只能进来看看了,”月光从花条编织成的小窗洒进小窝,苏澈四处打量了一下,“原来里面真的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小。”   苏漠得意的笑了:“我没骗你吧?”动动身子挪了一小片地方出来,“你也过来睡吧,团一团就好了。”   苏澈猫着腰走了过去:“就是太矮了,”屈膝侧躺在他旁边,“不过床铺倒是蛮舒服的,这是兽皮吗?怎么有一股清香的味道,和你给我的香囊一样好闻,”苏澈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袖珍的香袋,是他昨天醒来后发现的东西,不用问也知是小家伙塞系在自己腰上的。      “野兽皮都是特别处理过后才用的,你知道山谷里有很多厉害的毒虫,兽皮用草药浸泡再晒干就可以驱虫,而且草药的香味对身体也很有好处。”   “原来如此,”小家伙人小但必备的常识似乎一点不少。   “至于这个香囊就更厉害了,里面不但有驱虫的草药粉末,还在夹层放了三颗解百毒的药丸,它可是我在山谷里生活的保命符,要不是看在你除了衣服一无所有的份儿上,我才不会把它送给你。”   “你怎么办?”   “我自然有其他办法,”苏漠含糊道,那种药他还有好几瓶呢,他可是一点也不担心,见苏澈一直瞪他,苏漠最后老实交代,“大不了明天再做一个,那种药我有很多,不过,就是熏制袋子和研磨药粉太麻烦了,你要帮我。”   “嗯,”苏澈放心了,把人捞进怀里:“小家伙?”   “嗯?”   “你说你是狐狸,变个身给我看看。”   “不要!”果断拒绝。   “为什么?”   “我……”气势一下没了,“我不会……”委屈的往某人怀里拱了拱。   “……”狐狸变狐狸不是本能吗?苏澈无语了。   小窝内又是一片安静,苏澈已经确定苏漠不是狐狸了,但还是试探地问道:“小家伙,你真是狐狸吗?”   “爹爹是狐狸,是最漂亮的狐狸,”所以他当然是狐狸。   “是吗?”   “嗯,不过你为什么不笑我?一只不会变狐狸的狐狸不是很奇怪吗?”连自己说的一个字就要嘲笑半天,怎么现在反而不笑了?   “很好笑吗?”苏澈反问道。   “在青丘山,狐族居住的地方,好多狐狸都笑我,说我根本不是狐狸,爹爹很生气想带着我离开了,离开青丘山爹爹肯定不开心,我不想让爹爹难过,就一直努力修狐,可惜没有找到神仙,不然让神仙帮一下忙结出内丹,它们定然也不会取笑我了……”   “没关系,小苏苏还有我……”      青丘山的生活突然一下子变得和谐而又美好——对苏漠来说。   “大苏苏,要喂鸡了。”   于是多了个饲养员。   “大苏苏,晚上要吃野味哦。”   于是有了个跑腿的。   “大苏苏,我要找草药。”   于是多了个开路的。   “大苏苏,那个野兽我打不过又不想跑。”   于是有了个打手。   “大苏苏,脚好酸啊……”   正在探路的人身子一蹲,拍拍自己的背,苏漠熟练的跳上去——于是,多了个代步工具。   ……      日子如流水,哗啦啦的淌过,在两人每天辛勤努力下,圈里的野鸡长繁育了一代又一代,不但够他们自己吃,还可以卖给山里的其他狐狸了。   “大苏苏,看来我们要伐树了,”苏漠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感叹道。   园子已经满了,要想继续栽种植物就必须拓垦,第一步就是把周围碍事的树木砍倒,可这里的树都是有些年份的,做起来并不容易。   “是‘我’要伐树了吧?”苏澈纠正道,他可不指望一个小家伙能伐倒比他的腰还粗的参天大树。   苏漠连忙点头称是:“你说的对,我要捡树枝、除草还要浇水,忙活的事情一堆呢,那这件事就拜托你了,呵呵~”   苏澈无奈,只好开工干活,幸好今天是阴天不那么热:“你是怎么整理出这么大一块地方的,我可不信你能砍到那些树。”      “不是我砍的啊,”苏漠边拔草边指了指,“是它弄倒的。”   苏澈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天空?”   “雷,劈倒的,我当时正在犯愁伐树的事,就在这时候一道闪电划过天空,接着是霹雳、轰隆、咔嚓几声雷响,我连忙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等再睁开眼的时候,就地上躺了七八棵冒着烟的大树……后来我就用储物袋把他们运走了,就有了这个小园子……”   苏澈看着手舞足蹈的小家伙,笑道:“你就乱编吧。”   苏漠不满道,“你不相信我?”   苏澈停下了手中的活:“我问你,你当时在什么地方?”   “就在那些树底下,我身边还有一只小白兔,就是现在住在园子里的那只。”   “什么小白兔,我怎么没见过?”      “就是小白啊,经常在鸡圈里跳来跳去的那只……”   苏澈想了想:“没见过……总之,你的意思是雷劈倒了那么多树,却没劈到你?”   “我也奇怪,”苏漠摸着下巴总道,“大概雷电长了眼睛吧。”   “一定是,”苏澈学他摸着下巴,而后认真道,“如果以后我遇上雷击,你能让它看在我们相识的份儿也不劈我吗?”   眼里却是浓浓的笑意。   “你又取笑我!”苏漠一愣,明白过来后张牙舞爪的扑了过去。   “乖,别闹,雷电看着呢。”   苏澈笑得甚是嚣张。   苏漠小脸一红彻底愤怒了。   ……      伐树不是件简单的活,更何况两人笑笑闹闹,半天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天色愈加阴沉,还刮起了山风,好歹没有下雨,不过春寒料峭,二人商量着吃点什么热乎的东西暖暖身子。   “当然是火锅,”苏澈一听小家伙要做吃的,立时眼睛亮了起来,“鱼头火锅,春天的鱼最为鲜美,我这就去捉。”   “喂,等等,我要吃鸡,”苏漠追了过去。   苏澈却已跳进了水里:“下次好了,我给你打最大的野鸡吃。”   “好吧,”对食物并不太执着的他轻易就妥协了,“你又欠了我一只鸡了,这已经是第二十只了,你以后一定要补偿我。”   “当然了,”苏澈随口应付着,心里却是另一番计较。   都说狐狸“爱”吃鸡,到了小家伙这里就成了狐狸“要”吃鸡——不吃鸡就不是狐狸了,作为狐狸的他异常坚持每餐必有鸡肉,可真应该拿面镜子给他看看,他见到鸡肉时是多么一副心不甘情不愿,比吃毒药还要委屈几分的脸。   “大苏苏,那条鱼好大,我要吃那条!快,捉住它!”   看吧,其实不用吃鸡,他比谁都开心。   说话间已经捉了三条大鱼,苏漠拿去处理,留下苏澈对着一个三脚圆鼎发呆。   “小家伙,这是焚香用的炉子吧,你确定要用它煮鱼?”而且这个炉子材质一看就不一般,铸造成刀剑的话一定把大陆上人人为之垂涎的神器。   “焚香炉?你们都这么叫吗?我们都说这是丹鼎炉,是专门炼丹,呃,做药丸用的,像你香囊里的那些药丸就是用它炼出来的。”   “这炉子这么神奇?”香囊里的药丸莹白如玉,光滑如丝,闻起来更有股清香之气,他从未见过,当时就有些奇怪大陆上何时有这么好的药了,“狐族都会用吗?”   “也不一定,要达到一定的实力才可以,”而且炼丹很麻烦会耽误修炼,妖修通常不会自己炼制丹药。   “你的实力达到了吗?”   “嗯哼~”苏漠未作正面回答。   “呵呵,”苏澈了然,“放心,等你过个十年八年,有实力把你的大圆球炼化了就一定没问题了。”   “你知道就好~”苏漠逞强道。   可是,天知道他何年何月才能炼化大长老给他的那颗大圆球。   苏澈见他不说话,径自笑笑取了些清水,又在鼎炉下生了火,苏漠从储物袋里拿了些香辛料和一些晒干的叶子花瓣丢了进去,又让苏澈去后院摘些朱果,才又开始打理鱼肉。      那朱果,大小如樱桃,苏澈早就看着嘴馋,小家伙却说,这东西毒性厉害,要想办法先去掉毒才能吃,他只有作罢,如今他让他去取应该是想到了祛毒的办法。   正摘着果子的时候,突然一道闪电划过,苏澈一愣,马上意识到:遭了!   周围都是树,如果打雷的话,现在最安全的地方就是后园正中间,心思间便往前院赶去:要尽快把小家伙带到园子里。   正要喊人却听咔嚓——轰隆——一阵巨响,一道响雷直直的劈在了小窝依傍的大树上,苏澈心下一凉——小家伙正在树下剁鱼头!   ……   雷声未落,就见天边乌云翻滚,狂虐的山风卷着残枝落叶呼啸而过,苏澈的声音淹没在铺天盖地的风吼声中,只能亲自去前院逮人。   乌云越压越低,眨眼的功夫白昼变成黑夜,风声鹤唳中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不清,雷电却一下子诡异的消停下来,苏澈更是不敢有丝毫松懈,暴风雨前的平静最是可怕,连忙施展防御魔法凭感觉向小窝奔去。   刚跑出后院,苏澈突然感到身边一阵风吹过,似乎很凌厉,又似乎很轻柔,但问题是他已经施展了高级魔法,别说是风就是一棵大树砸下来也根本触动不了防护罩内部,疑惑间却见漆黑的空间内白光一闪,又迅若流星般立刻消失不见。   “好快!”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闪电,却也顾不得多想——找人要紧,小家伙可是连半点魔法武技都不会的。   “大苏苏,我在这里,”是苏漠的声音。   苏澈连忙循声跑去:“快跟我到后院去,”周围伸手不见五指,他摸了两下,逮到一团软软的东西,大手一捞就抱进了怀里。   “小家伙,你……变成了狐狸?”苏澈不确定的问道。   “没有啊,你知道我还没修成狐狸。”   “可你怎么摸起来毛茸茸的?”再摸摸。   “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变成了狐狸?”苏漠一下子兴奋起来了,拉起苏澈的手,“大苏苏,大苏苏,你好好摸摸我,我是不是真的成了狐狸?”   苏澈顺着递过来的手摸去,手臂,脑袋,再往下……      “小家伙?”   “怎样?怎样?变了吗?”   “你一直站在我旁边?”   “是呀。”   那我抱着的是什么东西?——他很想这样问,嘴巴张了张却没能发出声音。   这里一共住着他、苏漠和小魔狐,抱着的不是苏漠,也不可能是小狐——它连碰都不能他碰一下,更不用说会乖乖让他抱这么久了,而且魔狐没有这么大只……所以,怀里的到底是什么?   ……   空气突然变得很静默。      “大苏苏,你怎么了?”察觉到苏澈的异常,苏漠扯了扯他的衣角。   苏澈苦笑,“我好像抱错了东西,”却是丢也不是,不丢也不是,“不管怎样这里有大树,很可能遭雷击,我带你到后院去。”   “不用,”苏漠不甚在意道,“树都没雷击倒了,周围没有树,这里很安全。”   “我说怎么有一股烧炭味,”苏澈松了口气,又想到有些不对,“挨着小窝的那棵树也没了?”   “没了,所以小窝的后墙也没了,待会儿我们要砍竹子造墙。”   “我记得你刚才在树下面杀鱼。”   “嗯,还差一条就全弄好了,大苏苏你饿了吗?”   现在不是饿不饿的问题吧:“所以,大树都被劈死了,可站在大树下的你却一点事都没有?”      “嘿嘿,”苏漠总算装不下去了,无比得意道,“这下你信了吧,雷电是长着眼睛,见了我就躲开的。”   ……苏澈再次没有了语言。   看苏澈吃瘪,苏漠心里一阵暗爽:“你刚才说抱什么来着?”   灵光一闪,他有意吓他:“你自己摸摸看。”   苏漠好奇,小手摸索着爬了过去:“毛毛的,软软的,嗯……滑溜溜的……”他睁大眼睛凑了过去,“什么东西?”   “轰——”   一声闷雷在头顶滚过,感觉怀里的东西一阵哆嗦,苏澈也低头凑了过去,不料对上了一双如红宝石般血□滴的瑰丽的……眼睛——   闪电一闪而逝,苏澈还没看清楚那红眼睛的是什么东西,就听见苏漠在一旁叫到:“小白?”      小白?苏澈想起了苏漠说的那只因为和他在一起,而没被雷劈死的兔子,莫非——   “咕——”那东西仿佛知道在叫它,竟然张着爪子像苏漠示好,还回应般叫了一声。   “它就是你说的小、白、兔?”   是蛮小的——没狮子大,也就跟个小豹子差不多;也蛮白的——乌漆抹黑的一团中白花花的肚皮一片;至于兔子——有那一双象征着身份的红眼睛,其他部位再不像他也不好太过质疑了吧?   “应该是,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小白突然变大了好多,但它还是小白没错,”苏漠想了想记忆中的兔子,又问道,“小白,你怎么变成黑色的了?”   “咕咕——”兔子似受了莫大委屈,可怜兮兮的哀叫两声。   野猪一样壮的兔子用得着发出这样软绵绵的声音吗?   苏澈皱眉,他有预感他不喜欢这只兔子,尤其是看到它一个劲儿的往小家伙身上蹭的时候,这样一想他忽然有些明白么小狐狸为什么不喜欢自己了。   小白很委屈,它怕打雷想躲在小女孩那里,这个人类怎么就是死活不放开自己。   “咕咕——”我要找我的避雷针。   老实呆着,苏澈不动声色拽了拽它的尾巴以示威胁。   “咕咕——”敢拽兔大爷的尾巴。   再乱动,就拧你的耳朵。   ……   空中闪电交错,电光霍霍,此闪彼伏,明暗交替下一人一兔在暗中较劲。   苏漠在一旁看了有些担心。   刮这么大的风,后院的草药不会有事吧?   ……   貌合神离的一人,一兔,一狐——苏漠是狐狸,至少他这样认为,站在电闪雷鸣,树叶狂飘的一堆冒着白烟的枯树中间各自纠结。   也预示着和谐的二人生说,肯定好一只大白兔的到来而更加精彩起来。 8 8、兄长,邪恶了 ...   一夜好眠。   苏漠睁开眼看着陌生而又熟悉的房间有几秒钟的茫然,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早安,苏漠。”   身子落入一个温暖有力的怀抱,苏漠回头,对上一双含着淡淡笑意的眼。   记忆渐渐回笼,苏漠想起来,昨晚他与兄长抵足长谈,后来……后来听着兄长讲话,他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兄长,早。”   他已知晓早晚互相问安是这个世界的礼仪,除此之外还要“亲吻”彼此的脸颊——昨天晚上,兄长是这样说,也是这样做的。只是后来他迷迷糊糊睡着了,记不清到底有没有做出失礼的事。   想了下,还是在兄长脸颊左右两边都碰了碰,这样算是弥补昨晚没向兄长道安就睡过去的失仪吧。   然后,点点头,此事揭过不提。      苏澈好笑地捏捏少年的脸,又亲了一口:“要起床吗?”   失忆后的苏漠实在是太呆太乖了,害他总忍不住想要欺负一下。   “嗯,起床,买种子,种地。”   这是昨天定下的行程。   苏澈松开环在少年腰上的手:“先去洗脸刷牙,我在楼下餐厅等你。吃过早餐,我们再出门。”   苏漠点头,起身向浴室走去。   看着人完全消失在浴室门口,苏澈才松了一口气,低头无奈的看了看□——虽然晨|勃是正常男人的正常生理反应,但当怀里多了个青涩稚嫩的少年,尤其是这少年恰好还是他弟弟时,事情就有些微妙了。   男人果真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苏澈起身,他需要一个凉水澡。   ……      真正出门的时候已经十点了。   “苏漠,不要把头伸出窗外,”苏澈边开车边分心照看少年。   “哦,”苏漠缩回不知道什么时候探出窗外的脑袋,老老实实的端坐在副驾座上。   红灯停。   “周围都是车流,把头或身子探出车窗很危险,”苏澈解释。   苏漠没吭声,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不远处的交通指示灯若有所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这个世界很神奇。”   灯光明灭,红绿交替。   在车子再次启动前,苏漠说:“我喜欢这里。”   声音很轻,几乎淹没在周围的喧嚣嘈杂中,但坐在旁边的苏澈听到了,微微一笑,载着少年投入到来往的车流中。   ……      种子店的老板是兄长的一位至交好友,据兄长说和他也是极为熟悉的。   苏漠对此当然是没有任何印象的,不过,却有点好奇对方是怎样一个人。   “呀,小苏苏你们来了,”还没进门就见一个人影扑了过来。   苏漠很自觉的闪身到自家兄长身后,看到来人因他躲避的动作而露出微微受伤的眼神后,又有些后悔。   “讨厌,小苏苏长大就不让棠哥哥抱了。小时候多可爱呀,软软的小包子一枚,想捏就捏,想揉就揉,戳戳就会哭,挠挠就会笑,哎呀,当然要趁大苏苏不在的时候……可是,哎,现在小苏苏长大了,变漂亮了,却不肯和伦家亲近了,真是讨厌……”   听着絮絮叨叨的话,苏漠刚才的那点愧疚开始慢慢消失,扯扯兄长的衣角,用眼神询问:谁?   得到兄长的回答:无关要紧的人。   于是,愧疚一下子全都不见。      “讨厌,讨厌,小苏苏和大苏苏当着伦家的面眉目传情,嗷嗷,伦家要去告诉蓝蓝,大苏苏你对他始乱终弃。”   “……”苏澈扶额,“棠棣你怎么在这里,悠然呢?”   “大苏苏你偏心,喊蓝蓝只叫名字,喊伦家却连名带姓。蓝蓝上山采花了,留伦家和大黄看门。”   苏澈:“……”   苏漠疑惑:“‘伦家’是什么?”   “就是‘人家’,”苏澈抢在棠棣前解释,“他吐字不清。”   苏漠同情的看了那个叫棠棣的娃娃脸少年一眼,长这么大了,还……也许再长几年就好了,他知道有些人的发育是比较迟缓的。   但苏漠你确定一个和你兄长一般年纪的“伪少年”,早已经过了婴儿期青春期真的能第三次发育吗?      棠棣伤心了,蹲地上画圈圈。   苏漠看后越发觉得这个“少年”还没长大,又问兄长:“大黄是店主朋友的伙计?”   “是,也不是,”苏澈牵起苏漠的手往店里面走,“店主叫蓝悠然,大黄是看店的狗。”   到了店里,一团毛茸茸的东西突然不知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跑到他们面前,嗅嗅味道,而后欢快的摇摆尾巴。   苏澈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一步:“它就是大黄。”   “白色的?”苏漠好奇白色的狗为什么叫大黄。   “名字是他取的,”苏澈手指指蹲在门口的“伪少年”,“他色盲,红绿不分。”   棠棣画圈圈的手一顿,竖起来的耳朵一下子耷拉下来:大苏苏你是知道红绿色盲跟白色没有一毛钱的关系的吧?你肯定是知道的……圈圈……圈圈圈……      因为店主不在,看门的狗又在忙着安慰看门的人,所以苏澈很自觉的带着苏漠挑选种子。   店面很大,里面不单有各种农作物的种子,还有很多蔬菜、水果、花草种子,玲琅满目不下千钟。   苏漠觉得兄长这位朋友根本不是在卖种子,而是在收集种子。因为种子类型虽多,但每样的数量不多,有的甚至只有几粒。   苏漠也不贪多,先是到农作物区,挑了两斤的小麦和水稻种子,然后又拿了些胖子厨师说的那几种蔬菜籽。   到瓜果区,苏漠毫不犹豫的将和“瓜”字有关的水果种子每样都抓了一把。听到身后传来低沉的笑声,苏漠脸微微发红,想起昨天晚饭后,他故病就犯一口气吃了五杯胖子厨师做的“九瓜杯”倒床不起的窘态……不过……低着头,目不斜视,苏漠继续淡定找跟“瓜”有关的种子。   身后的笑声更加低沉了。   ……      等终于确定,所有带“瓜”的种子都放在兄长手上,苏漠才向花草区走去。   戒内空间有限,装饰用的花草的话暂时用不着,但如果有罕见草药种子的话,就值得看一看了。   每个种子格子外面都有写种子名字、种法、用途等,苏漠一一检查,失望的发现,很多花草虽然有药用养生价值,但并不是真正的草药,起码他用不上。   抬腿正要走,苏漠却被最下面格子里的东西吸引住了注意力。   苏漠蹲□,看向那个名为“杂物”的格子。   “怎么了,苏漠?”   “有古怪。”   苏漠打开格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个个拿在手中用灵识仔细查看,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花盆大小,外形像拳头一样的毛草团上。      “小苏苏,你们好了吗?咦?蓝蓝还没把这棵破草扔掉吗?”   郁闷完的棠棣领着大黄一进店见苏漠抱着一堆枯草迷惑道:“我记得上次他试种失败后,就说要把它扔掉的,怎么现在还在这里?”   苏漠抬眼看他,目光里写满了疑惑。   棠棣看了不自觉解释道:“这团东西叫‘九死还魂草’,又名‘长生草’,被称为会走路的树,是世界三大奇花异草之一。”   苏漠眨眼,会走路的树?草木系妖修?      “之所以说它是会走路的树,是因为每当气候干旱,严重缺水的时候,还魂草会自己把根从土壤里拨出来,枝叶像一个个小手一样蜷缩起来,让整个身体卷缩成一个圆球状,变得又轻又圆,只要稍有一点儿风,它就能随风在地面上滚动。一旦滚到水分充足的地方,或者遇到喜降雨水,空气湿润的时节,那些蜷缩着的小拳头就一枝枝舒展开,圆球迅速地打开,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根也重新钻到土壤里,似乎是死而复生,因此叫做九死还魂草。”   苏漠点头,原来如此。   真是一种既有趣又奇特的植物,苏漠看着手中的毛草团想。   “不过,虽然干了的还魂草百八十年后泡三天水后都还可能会活,但这珠是死株,蓝蓝之前用了好几十种方法都没能让它恢复原样。小苏苏你想养还魂草的话,可以去花草市场或者等蓝蓝去的时候给你带一株,也可以……”      苏澈在一旁看得啼笑皆非,这个棠棣难道都没发现至始至终都是他一个人在自问自答吗。   他家苏漠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   苏澈叹气,问自家少年:“苏漠,想养它?”   苏漠摇头:“不是。”   棠棣笑眯眯的娃娃脸一下子变成囧形。   苏漠觉得那种愧疚感又来了,于是扭头,对棠棣说了见面后的第一句话:“多谢。”   棠棣:“……”      万丈豪情,樯橹间灰飞烟灭。   棠棣又去角落画圈圈去了,大黄很义气的陪他一起蹲墙角,时不时拿出一只前爪在他背上拍拍。   苏漠看了觉得有趣:“大黄很有灵气。”   “大黄以前是棠棣的宠物,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棠棣把它送给了悠然。不过,棠棣一有空就会来看它,一人一狗的关系好得不得了。”   苏漠看着兄长淡淡的笑意,又看看角落里的人。   那个人对兄长来说应该不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吧……兄长又在别扭了,明明就是很要好的朋友还不肯承认,真是的……      不过,兄长的事情兄长会处理,苏漠完全不担心。   扯扯兄长衣角“我想要它。”   “有古怪?”   苏漠点头:“需要仔细看看。”   苏澈想起被他“仔细”看过的那几瓶药:“等悠然回来了,我问问他这东西还有没有用。”   虽然棠棣说是早应该丢掉的废弃物,但悠然现在还留着它肯定有他的理由。   苏漠点头:“种子选完了,回家?”   “嗯,回家,”苏澈牵过他的手,“出门前吩咐佣人买的书应该到了,今天天气不错,下午你可以在花园看一会儿书。”   “兄长呢?”   “我要工作,挣钱养你啊,”苏澈笑道。   “谢谢兄长,”苏漠知道现在吃穿住用行都是兄长的,“我会报答兄长大人的,”苏漠坚定道。   苏澈只笑不语。   ……      多么和谐美好的一幕,几乎闪瞎了大黄的狗眼。   大黄的前主人不同意了,两手捂住大黄的眼睛:“喂喂,大苏苏你要和小苏苏秀兄弟恩爱,至少也考虑下我们家大黄眼睛接受的闪亮程度吧。”   他怎么不知道,一夜之间,这兄弟二人的感情怎么一下子就好到这种程度了?   果真是因为小苏苏失忆吗?   那他要不要在自家那个又酷又拽的小鬼头的脑袋上也敲几下?   苏漠不明白,他和兄长关系好跟大黄的眼睛有什么关系,扭头看向兄长,兄长对他笑笑,而是问大黄的前主人:“棠棣,想开车吗?”   ……      棠棣乖乖跟在苏澈和苏漠身后,怀里抱着大包小包的各种种子,任劳任怨。   “大苏苏,我知道你最好了,”还对奴役他的人大献殷勤。   “知道就别再废话了,”苏澈后些后悔一时心软答应让他驾车。   棠棣是先天性红绿色盲,如果不是一次美术课把太阳画成绿色,根本发觉不到任何异常。但自从被发现后,就多了很多限制。   一个是来自社会的,比如说不被允许驾车。   另一个是来自家族的,棠家三代单传,棠老爷子对这个唯一的孙子疼得不得了,本来就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知道棠棣有色盲症后,更是无微不至,怕他有一丝闪失,过分的宠爱就是禁锢,而棠棣却总是对家族安排的一切欣然接受。      棠棣是他们几个中最小的,平时就被几个人当弟弟般宠着,见他这样却也无可奈何。只是,虽然没有明说,但几个人都会在安全的范围内,偶尔偷偷带他做一些平时不被允许做的事。   相识的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   ……   苏澈让棠棣废话了一会儿,才问:“悠然不在家,你怎么过来了。”   “今天晚上有个拍卖会,我想让他陪我一起去,反正今天白天没什么事,就先过来陪大黄了,顺便等他回来。”   苏漠在听到“拍卖会”三个字的时候目光闪了一下,抬眼看自家兄长。      苏澈装作没看到,问棠棣:“什么拍卖会?”   “还不就是一些古玩字画啊什么的,我只是去镇场,你知道的,做做样子而已,”棠棣满不在乎道,“哦,对了,据说这次会玩点不一样的,具体情况我还没来得及了解。”   是因为陪大黄而“没来得”吗?苏漠疑惑的看他一眼,又抬眼看自家兄长……依旧被无视了。   苏漠咬唇。   三人走到停车场,棠棣开车,苏澈把苏漠推到后座,然后挨着他坐下。   “把安全带系好,”苏澈强忍着笑,一脸严肃道。   苏漠扭头:“我不会。”   ……      “噗……哈哈哈……”驾驶座上的棠棣先笑开了。   大苏苏太恶劣了,刚才连他都看出来了小苏苏对拍卖会感兴趣,他不信他看不出来。知道却还故意一边把人晾着,一边问他话吊小苏苏的胃口……哎,可惜的小苏苏遇到这么个兄长。   不过,让他感到好笑的是小苏苏的反应——那表情,那语气,分明是在向大苏苏撒娇闹别扭嘛……怪不得大苏苏欺负他,这个样子的小苏苏,连他都忍不住想去欺负一下。   呃,被瞪了……棠棣马上将目光从后视镜移开,启动,开车,目不斜视,只在心里一遍遍告诫自己红就是绿,绿就是红。   红灯行,绿灯停。   红灯行,绿灯停。   …… 9 9、兄长,被舔了 ...   适可而止这四个字,苏澈不但懂得而且做得很好。   宠溺地帮少年扣好安全带,捏过少年小巧的下巴,然后在对方不解的目光中将拇指按压进被咬得红润湿滑的唇:“苏漠要磨牙的话,咬这个。”   苏漠一愣,低头轻轻咬一下,抬眼看看兄长……而后用舌尖将手指送出。   “没感觉,”苏漠拒绝了兄长送进嘴里的磨牙棒,“不要。”   正在驾车的棠棣听了低头一阵闷笑,肩膀耸个不停,差点把红灯当成绿灯。   苏澈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以示警告,又看向苏漠:“磨牙需要感觉?”   “嗯,有助思考。”   “……”   将指尖的液体抹在少年嘴巴上,苏澈忽然很想知道,如果他现在去咬苏漠的嘴巴,苏漠会不会在回咬两口后,回味似的跟他说“没感觉”……      想了下还是换了话题:“还生气吗?”   苏漠摇头:“没有生气。”   “那刚才怎么扭头不理我?”   “刚才……在思考。”   “噗——”车子一抖,棠棣连忙坐正姿势。   失忆前小苏苏就是大苏苏的死穴,没想到失忆变呆后不但丝毫不落下风,反而更加变本加厉地把大苏苏克得死死的。      苏澈也不生气,手一使力,挑起苏漠的下巴,微微一笑,低头咬上目标……   “这样——”唇摩擦着苏漠柔软的唇瓣,又含着咬了一口:“要吗?”   “不要,”苏漠别开脸:“影响思考。”   虽然仍然是被拒绝了,但看着少年背过去的侧脸微微泛起的粉红,苏澈满意极了。   于是,等棠棣过了红绿灯,再通过后视镜往后看时,奇迹地发现刚才还气得笑眯了眼的某狐狸,此刻正一脸餍足的躺在后座上。   而旁边的少年,则歪着头淡定的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棠棣直觉他错过什么重要戏码了。   ……      三人用过午饭。   苏澈去书房处理公务,苏漠去卧室休息,被留下的棠棣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一同上楼的两人:“胖子,你有没有觉得你家少爷不一样了?”   胖子,也就是李大厨,同样看着两人消失的背影,推测道:“小少爷失忆了,蝴蝶效应,引起大少爷连锁反应。”   “……”棠棣拍拍李大厨的肩,“我们去打游戏吧,上次那张碟玩到第几关了?”   “差最后一关了。不过,碟没了,昨晚小少爷拿去玩,今天我在少爷房间发现一堆碎片。”   “……那我去午睡吧,两个小时后叫我,”说着就去客房。   “午睡也不行。床没了,现在除了少爷卧室和佣人房间外,其他屋子里都没有床了,您真要休息的话可能得睡在沙发上。”   棠棣奇道:“小苏苏还把床都弄坏了?”   “不是,”李大厨说,“昨天少爷趁小少爷不注意让人把床全给扔了。”   “……”棠棣默,半晌后道,“胖子,也许我们错了,你家少爷说不定才是引起连锁反应的那只蝴蝶。”   “……那你要去看我做下午茶吗?”   “走吧。”   ……客厅安静了。      苏漠上楼后当然没有休息。   他先是跟着兄长去了书房,果然今天早上出门时吩咐买的书都已经整齐的排列在书架上。苏漠先是挑了十几本农作物种植和果蔬栽培方面的书,又随手拿了几本介绍地理自然、各地风土人情的。然后,抱着一摞书跟兄长告别。   “苏漠,你可以在这里看,”苏澈对着被掩埋在书后的脑袋说道。   苏漠摇头,想想现在脸被抱着的书遮挡着,兄长看不见,出声道:“不了,会影响兄长。”   这是苏漠今天第二次用“影响”这个词了,苏澈见他坚持就没再说什么,随他去了。      抱着书回到卧室,苏漠先是把种植相关的书翻了一遍,然后便带着午前从种子店换购的种子进空间戒指了。   应该是换购吧,兄长虽然没付店主钱,但是管了给店主打短工的伙计一顿饭……苏漠没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超过一秒,就开始播种了。   ……   戒内空间大概有一亩地大小,相当于这个世界上的六百六十六平米。   因为空间有限,苏漠之前已经考过好利用办法。   他把地分成了大小相等的十份,每份正好一分地。   水稻、小麦、瓜果蔬菜各占用一份。   一季植物的生长周期多半在一百天左右,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戒内时间现在是一比十,也就是本来需要长一百天才能收获的作物,在空间戒指内生长十天就成熟了。   这样的话,其实一分地可以当一亩地用,一亩地当十亩地,而且还不用休耕,这样一想戒内空间其实还是蛮大的。      水稻产量普遍在每亩一千斤以上,也就是一分地有大概可以收获一百斤。一百斤的水稻足够他们吃十天了,而十天后又有新的稻米收获,所以水稻种植一分就足够了……更何况,兄长雇的佣人不多,他们十天根本吃不完完一百斤的稻米,肯定会有积余,每收获一次屯一些,慢慢累积起来就会越囤越多。   小麦也是如此,都可以贮存,以后说不定可以留作他用。   而瓜果蔬菜因为不宜储藏,所以即便他选了很多种种子,但也就只占了一分地。然后又把这一分地分成十份,第一天种一份,其他留空,第二天种植第二份……以此类推这样当第十天种完最后一份后,十天以后,第一天种的就可以摘取食用,甚至往后每一天都有新鲜的蔬菜水果吃……   成年累月吃这样带有灵气的食物,虽然不能脱胎换骨,但延年益寿的效果相信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样保健品都好。   也许这是个不错的商机,苏漠决定出去后跟兄长好好商议一下。      还有一些多年生的作物和果蔬种子,苏漠分门别类后洒在了同一份土地上。   这样还剩下六份。   再空出一份种这个世界上的药草或者他敢兴趣的东西,就像今天在种子店看到的那棵会跑的树。   然后,剩下五份全部种植以前在仙界收集的灵株殊果。   说是收集,倒不如说是以前随手捡到,后来看看没什么用处——也不是没用,而是那时候他全部精力都花在炼器和修炼上,对灵草、灵果之类的东西不了解也没时间了解,就那样不管死活全部丢在了空间戒指内,年复一年……数万年积累下来,数量也是相当可观了。      苏漠也是那个时候发现,他的这枚空间戒指可以贮存有生命的东西,证据是,他为了绿化满是法器的储物阁,而在他亲自炼制的花盆内种植的灵草殊果,一直没死。   在修真界有很多可以贮存东西的空间,像是储物袋、储物手镯、项链等等,但不管是是灵器、仙器甚至是神器,都没听说过可以储存活物的,所以当苏漠得到这件宝贝时,就把它隐藏起来了。   财不露白。更何况,虽然戒指的这点功能对热衷炼器他来说毫无用处,但另一个功能——在戒指内修炼比在外面修炼快千百倍,对任何一个修真者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他知道修真界的人背后称他修炼奇才,但其实,固然他资质逆天,但更加逆天的是这件极品神器。      戒内修炼一天等于外面一千天,一年就是千年,千年就是百万年……所以在仙界普遍修炼千百万年才能飞升神界的情况下,苏漠修炼数万年就可以飞升就一点也不奇怪了。相反因为花了很多的时间炼器,换算成仙界的实际时间的话,他飞升前用的时间甚至比普通仙修用的还要长。   修真无捷径,每进阶一个层次都是一点一滴修炼出来的,苏漠也不例外。   当然,也多亏苏漠资质不错,才不至于因为分耽于炼器而使得他的飞升时间是普通修仙的两倍。   这一点,不管是以前的苏漠还是现在的苏漠都毫不自知的。      以前的苏漠一有空就会投入到炼器大业上,而现在的苏漠则在认真苦恼着:手中的这粒不知道什么时候收集的种子到底能长出什么灵草?   ……炼器大师苏漠,在炼丹的道路上懵懵懂懂地探索着。      苏漠是个办事极有效率的孩子,就像他能趁着兄长上下楼之间把六七瓶药片全部捏碎一样,也能在李大厨做好下午茶前,把看似不大实则繁琐杂乱的一块地打理好。   “小少爷,”李大厨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才进去。   “今天的下午茶是您喜欢的果茶,有六种口味,另外配有六样点心,请问您是在卧室用还是到楼下?”   苏漠正躺在阳台上看书,见胖子厨师进来,就放下手中的书,听完后问:“兄长呢?”   “少爷在花园陪棠少爷用茶点,说是让您不必等他。”   苏漠抿唇,店主家的短工还没走吗?   “卧室。”   阳台上的风景很好。   “少爷说您只能选一样果茶和点心。”   “……随便。”      李大厨诧异的看苏漠一眼,按照这两天的规律,小少爷不是应该讨价还价说“三样”吗?   也难怪李大厨会感到奇怪,这两天,苏澈怕苏漠再暴饮暴食,所以限制他的食量,不管什么东西都只能吃一份,苏漠当然不会满足,通常会报出一个数字,而这个数字一般是李大厨做的全部东西一半的份量。   苏澈每次都会同意,因为总量是他让李大厨控制好的,一半的量对苏漠来说刚刚好。   失忆后的苏漠是个半数控。   就连昨天刚醒过来时,递给他的那杯水,他也是一口气喝了半杯。虽然本人不自知,但时刻关注着他的苏澈很快察觉,并利用了这点。   ……      茶点端上来的时候,苏漠仍在专心看书。书页哗啦啦的翻动着,在宁静的午后显得格外响亮。   “哪有人这样看书的。”   书被人抽走了,苏漠抬头,兄长端着茶点正在看他。   苏漠瞄了一眼,是三份。   将茶点和书一起放在旁边的桌子上,苏澈在苏漠躺着的椅子上坐下:“刚才怎么只要了一份茶点?”   苏漠从桌子上拿过书,继续看:“不想吃。”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没有,”苏漠摇头,又问,“和我们一起回来的人走了吗?”   “一会儿悠然过来,棠棣在花园等他,”苏澈拿起一块糕点喂他。   “哦,”苏漠咬一口,翻书的动作没有停止。   “苏漠,书要一页一页的读,”苏澈喂他吃完整块糕点,再次提醒他。   “我一目十页。”   “还过目不忘?”苏澈打趣道。   苏漠点了点头。   “……”      本来只是开玩笑,但当看到苏漠认真的表情后,苏澈问:“真的能一眼看十页?”   听兄长这样一问,苏漠察觉到他可能做了什么奇怪的举动,于是道:“师父说修炼后就可以这样看书。”   师父是个万能的借口。   但其实,修炼功法虽然能够让修行者六识发达,但远远达不到苏漠这种恐怖境界。苏漠之所以这样是天生慧根加后天锻炼的结果——用最短的时间记住炼器所需要的上万种炼材是优秀炼器师的必备才能。      苏澈对苏漠口中的师父不予置评,又拿了块糕点:“等会儿再看,你不是想要那棵草吗,一会儿悠然带过来。”   “好,”苏漠的眸立时亮了起来,接过糕点,自动吃了起来。   有些遗憾的看着落空的手,苏澈问:“怎么对一团干草那么有兴趣。”   “等我弄清楚再告诉兄长,”他感兴趣的是不是干草,而是藏里面的东西。   “嗯,”苏澈失望地看了看苏漠的嘴角——吃得这么快连粒碎屑都没掉。   苏漠以为兄长想吃他的东西,很大方地把手里吃了一半的递给他,然后将剩下的一整块火速消灭。   苏澈好气又好笑,咬了一口那半块点心,发现苏漠正拿眼瞄他,第二口就怎么也咬不下去了:“真是服了你了,张嘴。”   苏漠微微一笑,让兄长把剩下的点心喂完,又喝了半杯果茶,才心满意足的下楼。而他身后的苏澈,则在对着被舔了一口的手指发了下呆,才起身跟过去。   ……      苏漠见到蓝悠然的第一眼就觉得,这样稳重的人就才是兄长的朋友:温润如玉,气质儒雅。而旁边娃娃脸的少年,虽然古灵精怪,但感觉更像是,嗯,他们的跟班小弟。   不过,苏漠很快发现,他错了。   “蓝蓝,我要吃那个,”棠棣指着一块水晶糕。   蓝悠然笑着拿给他。   “喝茶。”   蓝悠然笑着端茶给他。   ……娃娃脸的确是小弟,不过不是跟班,而是被照顾得很好的像兄弟一样的小弟。   苏澈拉着苏漠坐下,取笑道:“悠然,你就宠他吧。”   显然苏大少爷完全没有他自己三分钟前才亲手喂食过自家少年,根本没有一丁点立场调笑别人的自知。   ……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苏漠插不上话,就抱着“九死还魂草”很安静的在一旁走神,直到兄长说:“你们先过去吧,我和苏漠晚点到。”   苏漠不解的望向兄长。   苏澈揉揉他的脑袋,笑道:“你不是想去拍卖会吗,吃过晚饭我们就去。”   …… 10 10、苏漠,学坏了 ...   名流是一家高级私人会所,会员从当红巨星、商界精英、企业家、艺术家、到政府官员、国外王室成员非富即贵。   然而初到名流的人都知道,在名流给人印象最深的不是会所内雍容华贵的装潢,不是各国独具风味的地道美食、高级红酒,也不是极尽高档奢侈的娱乐休闲活动,甚至不是动辄上亿的合作洽谈,政界名流的机密会见,而是这里的服务生。   名流的服务生不仅认识每一位会员,还清楚记得他们的生日、爱好、习惯,比如饮方面,从每位会员偏爱的菜品到不喜欢哪些作料,一切了如指掌。   所以,记车牌这种小事对他们来说根本是小菜一碟。   因此,当看到那个看起来陌生,但记忆里异常熟悉的车牌后,服务生眼睛一亮:上面说让他们来接一位重要的人,可没想到这位“要人”竟然是传说中只在俱乐部成立的时候出现过一次,名流三大Boss里最神秘的那位!   ……      “苏先生,您好。”苏澈停好车后,就有两位服务生马上过来开车门。   苏澈下车,朝侍者点了点头,绕过车子,打开另一侧车门:“到了。”   被挤到一边的另一名侍者:“……”   Boss大您抢了我的工作。   ……   两位服务生对望一眼,都很好奇让大Boss亲自开门、解安全带、牵手下车的到底是何方圣神。      先伸出来是一只白皙的手,光洁、水嫩、柔若无骨……一定是位美人,两名侍者不动声色的又对视一眼。   接着迈出一条修长的腿,笔直、关节细长……美人身高一定不低。   最后,在Boss大牵引之下,美人终于现身在他们面前:清丽脱俗的精致脸蛋,眉目间别有风情。鼻尖翘挺,嘴巴小巧红润,闪着淡淡的水色光泽……腰身纤细,肌肤吹弹可破,举手投足高贵清雅,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极品美——少年。   “苏先生,小少爷,这边请,”两位侍者八卦之心瞬间幻灭:原来是苏家小少爷。   只是,坊间不是流传苏家两位少爷一向不和吗?   面前这幅兄友弟恭的画面难道又是做戏?   可这也太亲密了吧,Boss大都揽上美,呃,少年的腰了。   哇,美,呃,少年竟然将头枕在了Boss大肩上。   ……      “怎么了,苏漠?”苏澈边带着人往前走,边问怀里的少年。   “不舒服。”   “哪里不舒服?”苏澈一下子紧张起来了,“要不要回去?拍卖会多的是,你想看我们改天再来。”   苏漠摇头:“车,头晕,不想坐。”   苏澈哑然失笑:“应该是晕车了,等会儿先休息一下。”   “晕车?”他在书上看到过,“上次没晕。”   “上次只有几分钟的车程,不太明显。这次坐了两个小时,”说着已经到了大厅。      大厅经理看到穿着特级侍者服的服务生就知道领的人的地位非同一般,待人进来过,果然——   “苏先生,”经理上前行礼,果然是一尊大佛。   “我带小漠过来看看,你们随意,不用特别招待,”边说边往电梯方向走。   “苏先生,您走的是——”   一名侍者话还没说完,就被大厅经理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经理走后,另一名侍者才低头对他说:“没听到苏先生说‘不用特别’吗。”   “是我糊涂了,”那名侍者正是给苏漠开门未遂的那位,“不过看到Boss乘坐会员用的电梯还真是不习惯啊。”      大厅的电梯分普通消费者用、员工用、普通会员用、高级会员用和名流高层专用几种,苏澈乘坐的是普通会员用的。   普通会员是指有十年特殊会籍的人,而高级会员则是终身会员,因故身亡后,直系子女享有继承权。   “行了,苏先生的身份只有上面和我们这几个特级侍者知道,以后注意点,”另一名侍者道,就是给苏澈开门的那位。   两名侍者说话间已经乘上“员工用”的电梯。   他们还要赶回向指派他们的人汇报情况去。   ……      其实,苏澈不是个低调的人,更加不是个故作神秘的人——他只是个讨厌麻烦的人。   “好点了吗?”   电梯里,某兄长体贴的替弟弟揉着太阳穴,身体正好隔开其他的乘客。   “好像更晕了。”   苏漠也很奇怪,明明“电梯”比传送阵稳定多了,几乎根本感受不到任何波动,但他就是晕。   “马上就到,”话刚说完就听到“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门打开的一瞬,对面高级会员用的电梯也到了。      苏澈看了一眼,是一些商界名流,互相点头致意后,他就拥着苏漠准备转身离开。现在是拍卖会前的晚宴时间,在正式拍卖前,正好让苏漠在休息室休息一会儿。   “苏漠?”   跟着兄长脚步走的苏漠突然有人喊他的名字,回头看了一眼,又扭回头继续走。   “苏漠!”胳膊猛然被拽住。   苏漠皱眉。   “怎么?想装不认识吗?你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你化成灰我也认识!”   用灵力把那只碍事的手弹开,然后苏漠不紧不慢地说:“我不认识你。你化成灰我也不认识。”   “……”      那人捂着突然发麻的胳膊,还没来及弄明白怎么回事,一听到这话立马气炸了:“草!不记得老子了是吧,今不打得你叫爷爷老子跟你姓。”   苏澈脸一沉。   “姚一鸣,你给我住嘴!”那人身后的传来一声暴喝,从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位面相威严的中年男子。   “父亲!”那人语气颇为不满,被中年人狠狠一瞪,只能咬牙望着苏漠。   “世侄,小儿顽劣,还望你和苏小世侄不要见怪,”中年人走到苏澈面前道,只是虽然说的是道歉的话,但神态傲然,看不出半点道歉的意思。      苏澈冷笑一声没说话,倒是苏漠拽拽兄长的衣角:“我叫他什么?”   指指眼前的中年人。   “这位是姚世伯,”苏澈强压下怒意,对苏漠介绍道。   “他是世伯,他——”苏漠指指刚才拽他的姚一鸣,“想当爷爷。”   然后目光在姚一鸣和中年人之间看了一个来回,似乎在困惑二人之间的关系。   周围的都是人精,个个都是不点就透的主,更何况苏漠还恰到好处的点到为止了,焉有不明白的道理。   小子要让老子叫爹……人群中传来一阵阵闷笑。   中年人面色一寒,又见苏家小少爷走到儿子面前,认真道:“我打你一顿,你不跟我姓行吗?”   ……      “噗——咳——”有人憋不住,差点笑出声,连忙用咳嗽掩盖过去。   中年人冷冷扫了一眼,人群马山安静了,安静得诡异。   就在这诡异的安静中,苏家大少爷,春风含笑:“世伯,家弟顽劣,还望你和一鸣不要见怪。”   ……这分明是中年人刚才用过的套话,说话的语气比中年人还要倨傲。   “苏漠,走了,”牵过自家少年,苏澈扬长而去。   苏漠一脸遗憾的回头看了姚一鸣一眼。后者一个激灵,狠狠回瞪他一眼。   其实,苏漠是很认真的想跟他打一架的——筑基初期的修为到底有多高,他一直没机会找人做实验……可惜了……      当场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热闹看够了也全都散了该干嘛干嘛去了。      名流十层,高级会员某个包厢内。   “父亲,真不明白你刚才为什么阻止我。”   姚一鸣不满的把茶杯摔到在地上。   “混账!为什么阻止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这个地方是你这个小混账能随便胡闹的地方吗!外面的都是些什么人,随便一个手指头都能压死你!老子好不容易弄到了个终身会员的名额,有机会接触到商界的那几位,你——”姚旺越说越气,最后气得说不出话来。   姚一鸣脸色更加难看。   揍人不成反被羞辱一顿,现在又被父亲痛骂,心里那口气越憋得胀。   总有一天,他会把今天的一切连本带利讨回来。      姚旺岂能不知道儿子的那点心思:“你到底和苏家那个小的有什么过节?”   姚一鸣目光躲闪。   好在姚旺也不打算深究:“算了,不管你和苏家那个小的以前有什么过节,以后都给我收敛点。”   姚一鸣松了口气,又不服气:“父亲!苏家是世家大族没错,但苏家兄弟早就不算本家的人了,就算现任家主收留了苏漠那小混蛋,但那也只是收留,就凭他第一纨绔的称号,苏家会让他当下一任家主才有鬼!”   “你懂什么,”姚旺看儿子一眼,这个孩子跟小儿子比起来还差点啊,“苏家暂且不提,你以为苏澈是好惹的?”   姚一鸣顿时不吭声了。      一旁有人插话道:“传闻苏家小少爷从小不学无术,吃喝嫖赌,打架滋事唯恐天下不乱,是个无恶不作的纨绔败家子,还以为是夸大事实,但看他这幅目无尊长的样子,简直比传闻还要恶劣。”   姚旺听后反而笑了:“纨绔些才好。”   有人应声道:“这倒也是。嘿嘿,越纨绔越好。”   气氛开始活络起来,接二连三的人加入到谈论之中。      “不过,谣传苏家大少爷只是表面对关照这位小少爷,其实兄弟俩关系并不好。”   “你看苏大少那种态度‘只是表面’吗?”   姚家虽然不是什么世族大家,但也是商业新贵。如果“只是表面”就能随便拂了姚家的面子,那这表面功夫做得也太足了。   “一切皆有可能,不然苏大少怎么把苏小少爷丢在本家这么多年?”   “是呀,要真关系好,早接回家一起住了,以苏大少爷的能力还养不起一个纨绔弟弟?”   ……   姚旺看着越讨论越起兴的众人,本来变得好些的脸上又有些难看起来:他是让他们跟他来这里出谋划策,不是来讨论苏家兄弟之间的八卦的!      相比于姚旺那里的热烈气氛,十层的另一间休息室显得安静多了。   “兄长,我是不是闯祸了?”苏漠拉下为自己按摩穴位的手。   他刚才看那中年人对兄长不恭就有点动气,但现在想想那人衣着不凡,想必不是好想与之人。   “小坏蛋,现在才想起来这个问题吗?”苏澈亲昵的捏捏他的鼻尖,“答案是——当然没有。”   苏漠松了口气,那就好。   “我的苏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永远不用担心会不会闯祸。”   苏漠点头:“我知道了。”   如果,还有人对兄长不敬,他照样不会客气。就算会闯祸,他也会“悄悄”解决,不会让兄长为难。      “头还晕吗?”   苏漠摇头。   其实,还有一点——如果刚才能打一架说不定就全好了。不过,那个人看起来就很弱的样子……还是以后再找其他机会吧,他不想让兄长担心。   “离拍卖会开始还有一刻钟,我们到处转转?”   这个时间,正好可以带苏漠到八层餐厅看看有没有喜欢吃的菜色点心——有的话,回头让李大厨过来学。   至于其他层儿童不宜的节目,他是不会让苏漠有机会看到的。      转了整整一圈,两人才收货颇丰的离去——苏漠收获的是美食,至于苏澈,他收获的是自家少年满足的表情。   到拍卖场的时候,拍卖已经进行了十几分钟,现场气氛已经炒起来了。      “现在为各位贵宾介绍本次拍卖会的第二件藏品——玄德青花瓷,众所周知,宣德青花造型丰富,形体多种多样,十分富于变化。从几厘米的鸟食罐到几十厘米的大罐、大缸应有尽有……而这件青花人物故事纹花觚,胎体洁白细腻,凝重古朴,轻重适度,釉面肥厚莹润。口部绘人物故事纹,腰部绘折枝牡丹,纹样生动,笔法豪放,古朴精巧,构图严谨,富于神韵,是青花花觚的杰出代表作……起拍价五百万,每次加价至少十万。”   ……      “五百五十万!”马上就有喊价,而且一次加价五十万。   苏漠一看,那人有点眼熟,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歪头看兄长。       11 11、苏漠,败家了 ...   苏澈很快读懂苏漠眼中的疑惑,有些不情愿的解释道:“他是二伯家的孩子,叫苏祁,比你大九岁,你要叫他二堂哥。”   苏家的排行是按照整个家族来说的。苏祈在家族同辈中比苏澈小一岁,因此他虽然是二伯的长子,但家族排行仍然是第二。   “堂哥?”   怪不得觉得熟悉,原来是因为那人和兄长有点相似。   “对,堂哥,”苏澈坚定道。      因为性格的原因,苏漠和家族里同辈的孩子不太亲近,但这个二堂弟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例外。苏漠不但和他相处得不错,而且关系好到让苏澈这个正牌大哥都吃味的地步。   每次听到苏漠亲昵地喊别人“哥哥”却冷淡地叫他“大哥”时,苏澈的复杂心情是难以言喻的。   现在也是,苏漠明明失忆了,连一直照顾他的管家都没有任何印象,却仍被苏祈的一句话轻易勾起了兴趣……   苏澈看向苏漠,苏漠也正好看他。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苏漠说了三个字:“他不错。”   ……      不用说苏澈也知道“他”指的是苏祈。   兄长大人瞬间忧郁了,又听苏漠没头没脑的说了三个字:“好靶子。”   ——显然曾经的修炼狂人苏漠还在遗憾刚才没能练练身手的事情。   但苏澈是不知道自家少年此刻复杂而又简单的心思的,他只知道少年看向苏祈的目光亮闪闪的,就好像看他们家床头那盏被“仔细看”过的水晶灯一样。      竞价很快升到一千万。   苏祈不愧是苏祈,不管是谁竞拍多少,他都会毫不犹豫的在那个数目上加五十万。   苏澈轻笑,堂弟这么有底气,看来二伯对这件明青花志在必得。   “兄长,宣德死了多久?”苏漠突然问道。   听了先前的介绍,苏漠大致明白宣德是个人,这个瓶子是在他活着的时候炼制的。   “……将近六百年。”   宣德是明宣宗的年号,距今有五百七十多年的历史。   “哦。”苏漠没再吭声。      几轮竞拍下来,苏祈如愿以偿,以一千三百万的价格拍下青花花觚。   “怎么问宣德死了多久?”苏澈随口问道。   “对比,”苏漠回答。   “嗯?”   “宣德六百年,瓶子两百岁。”   “……”   真的是这样的吗?   苏澈默然。虽然只有四百年的差距,但明宣德是青花工艺的鼎盛时期,而两百年前的嘉庆时期工艺粗糙,造型厚重笨拙……多数藏品价值不及前者的十分之一。   所以苏祁是用宣德青花的价钱买了件嘉庆花觚,而且还是件赝品吗?   苏澈看向苏祁的复杂目光中多了份同情。      但这些都不重要,关键是:“你怎么知道?”   苏漠想了想:“闻的。”   “……苏漠,你不是大黄。”   大黄?苏漠不解,目光掠过在最前排坐镇的棠棣……哦,对了,是娃娃脸伪少年送给笑眯眯种子店主家的那只大白狗。   “是的,”苏漠肯定道,“我是苏漠。”   大黄虽然有灵性,但不是妖修,幻化不成人形。   “……不准转移话题!”   苏漠无奈,拿出万金油:“师父教的。”   ……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幅山水画,苏澈见苏漠兴味索然就逗他说了会儿话,讲的多是一些跟古董相关的逸闻趣事。   苏家的孩子虽然不要求样样精通,但每样略知一二是必须要做到的,再加上苏澈博闻强识虽然他不好古玩但知道的并不少。   苏漠一边很专注的听着一边很认真的走神。   专注是因为兄长讲的那些的确很有趣,尤其炼器的工序,苏漠很感兴趣。   但——   看着讲得兴致勃勃的兄长,苏漠想,没料到兄长还有这种雅痞。这样的话,靠屯粮食估计是无法养活兄长了,毕竟赏玩古董玩物是一种很败家的奢侈爱好,赚钱之事须从长计议。   ……      两人貌合神离聊得十分愉快。   古画最终被一位国画大师竞得,主持人一边表示恭贺,一边洋洋洒洒为下一件藏品造势。   山水画之后又陆续拍卖了一件紫砂壶、两幅古字、一幅花鸟油画、一个古籍善本、两只名贵手表和一些珠宝首饰。   现场气氛热烈,有高兴的,有恭贺的,有遗憾叹息的,有装模作样的……兄弟二人也不在意自顾自地咬耳朵。   “哇——”场下突然传来一阵惊呼。   苏澈看过去,现在正在竞拍的是一条翡翠项链。      主持人对现场人的反应很满意,顿了一顿才解释道:“现在,开始竞拍今晚的三件压轴珍品!第一件,也就是众位现在所看的这件——极品老坑帝王绿翡翠项链!”   场下顿时鸦雀无声,皆屏息等着主持人的继续介绍。尤其是一些女士目光更是熠熠生辉,而有女伴或者有心仪对象的男士,则开始一边捏腰包一边估算带的钱够不够。   “翡翠项链能够体现东方女性的高贵、柔美和典雅的气质,拥有一条种色俱佳的翡翠珠链不仅是财富的象征,更是身份的象征,”主持人却不急着介绍项链,而是先语言煽动一番,然后才不紧不慢解说。   “这款项链由18颗大小一致的翡翠珠串成,其原料属缅甸老坑满绿料,翠色鲜阳正艳,通透无暇,荧光毕现,质地和颜色极为珍贵稀有,众位请看,连项链上的挂钩都是钻石群镶而成,可谓价值连城,绝对属于翡翠首饰中的绝品……起拍价六百万,每次加价不少于十万!”      “九百万!”主持人话音还没落地,就有人举牌,而且一次加价一百万。   “九百五十万!”   “一千万!”   “一千一百万!”   “一千一百五十万!”   “一千四百五十万!”   “一千六百万!”   “一千九百九十九万!”   ……   喊价声此起彼伏,竞拍一下子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苏漠想要?”苏澈好笑的看着旁边眼睛发光的少年。   苏漠看了会儿,摇头:“它跟我们的戒指颜色很像。”   可惜的是连灵器都算不上。   “嗯,但是种色差很多。”   如果这句话被玉石鉴定师听到一定会被鄙视——外行了吧,比极品帝王绿种色还好的翡翠,怎么可能存在!   但事实上确实有,而且还是一对。   苏漠抚摸手上隐藏的空间戒指,想起和它一模一样的另一枚来,决定回去后再仔细看一下——两个一模一样的东西,一个是神器,一个是凡品,总觉得有些奇怪。      项链最后由一位中年男士以三千六百万的高价为拍下,作为结婚十周年的纪念,当场为妻子戴上。场下无论男女皆是艳慕不已,并纷纷送上祝福。   主持人也连连恭贺,并代表会所送上一对钻石耳钉作为贺礼。   苏澈看了笑而不语:棠棣越来越会做生意了,这对耳钉连那款项链零头的十分之一都不到,但钻石恒久的寓意用在这种时刻再合适不过。      众人又是一片羡慕,虽然一对钻石耳钉对他们来说不算什么,但能在这种场合下,得到这么多人的祝福,意义非凡。   一些年轻女士看向身边的男伴多了些哀怨。而男士们,尤其是有些□地位的男士,都是极其好面子的——虽然他们是各界的名流翘楚,不用刻意攀比,但站在台上接受众名流羡慕嫉妒的目光,那种满足感光是想象一下就觉得无比美妙。   “你还在羡慕吗?你还在惋惜吗?你还在为失之交臂的珍品而遗憾吗?”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那么请握紧这次机会——今晚拍卖会第二件压轴珍品——帝王绿翡翠饰品套件‘绝对风华’!”   台下瞬间激荡了!      主持人也不再啰嗦,直接介绍道:“‘绝代风华’为翡翠馆镇馆之宝,是一套由9颗翠绿的翡翠蛋面和251粒总重131.4克拉的钻石组成的翡翠套饰。众位,各个数字的含义不用我说明了吧……”   下面一阵哄笑。   “废话我就不多说啦,‘绝对风华’不是单一的一个饰品,而是一套,有项链、耳环和戒指三件组成。9颗翡翠蛋面均为品质极佳的老坑玻璃种翡翠,种质细腻莹润,颜色鲜艳绚丽,翠绿浓阳正匀,圆润饱满,更为难得的是9颗蛋面种、水、色几尽一致,为百年难得一见的翠中绝品……起拍价八百万!”   “九百九十九万!”   “一千三百万!”   “一千八百万!”   “一千九百九十九万!”   “两千六百万!”   “两千九百九十九万!”   ……   竞拍一下子达到了白炙化的程度,拍卖会瞬间掀起了前所未有的高|潮。      “苏漠,要不要赌一下?”苏澈看着一脸淡漠的少年笑得不怀好意。   “赌什么?”苏漠扭头看他。   “赌拍。猜这次拍卖的成交价格,精确到个位,”见苏漠有些动心,苏澈继续说服,“好不容易来一趟,你也不想就这样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也没什么,他本来就是单纯过来见识一下,看看这里的与仙界的拍卖会有何不同……但兄长说的好像也很有趣:“猜对了如何?猜错了怎样?”   “猜对了下一件物品我拍下来送给你,猜错了……你亲我一下。”      苏漠没有马上答应:这样兄长岂不是很吃亏?   现在这件已经快要到四千万了,最后一件肯定更加贵重,兄长输了要赔至少四千万,而他输了却只需赔一个晚安吻……略一思索,苏漠道:“猜对了兄长不许竞拍下一件物品,猜错了答应你一件事。”   苏漠预感兄长想败家了,他要阻止他。   “好,”看着一脸正色的少年,苏澈愉快的答应。   两人各自报了一个数字。      七分钟后,结果出来。   苏漠望着带着笑意的兄长足足十秒,然后说了一句与赌拍无关的话:“困。”   “想睡觉?”苏澈揉揉他的脑袋。   苏漠点头。   “那在这儿睡一会儿,等拍卖完最后一件我们就回去,”苏澈把脑袋按进怀里。   “……我想回去睡,现在。”   苏澈轻笑:“想毁赌约?”   苏漠诚实道:“一半。”   另一半,他会在回家后道晚安时向兄长支付。      苏澈亲亲他的额头:“我很期待苏漠的另一半赌约。”   “这一半?”   “当然也很期待,”早在下午问过这次拍卖会参拍物品的时候,苏澈就决定了,他要把最后一件拍下来。   苏漠叹气,他就知道兄长开始任性了。   不过,对于一个玉石古玩爱好者来说,兄长到现在才开始参加竞拍已经算是克制了。毕竟像他这样爱好修炼的人,一会儿不修炼就觉得不对劲——从刚才坐下来到现在苏漠就一直没有停止修炼功法。   ……      “众所周知,翡翠是硬玉,白玉是软玉,”主持人的声音缓缓穿过安静的拍卖场,“翡翠中颜色最好,价值最高的是老坑玻璃种的帝王绿;白玉中质纯色白,最为莹润纯净的是和田玉中的羊脂玉。   前者被誉为‘玉石之帝’,后者被冠为‘玉石之王’;一个来自有壳的毛料原石,一个出自无壳的籽料原石,开料之前帝不见王,王不见帝,开料之后又各自琢磨,互不相交。   有人喜爱帝王绿触目的惊艳,却又不舍羊脂玉的温润;有人喜爱羊脂玉的高贵,却又不舍帝王绿的清雅……二者风华绝代,却又各有千秋。如果——”   主持人声音一顿,继而以更加慢的语速解说道:“如果他们并肩出现在同一块玉器上将会带来怎样的震撼?”话锋一转,主持人用激昂的声音宣布,“现在我宣布,正式开怕今晚最后一件绝世珍品——双龙戏珠玉石项链!”   随着主持人的话落,展台的大屏幕上缓缓呈现出一对双龙戏珠的极品玉石项链。      苏漠眼睛一亮。只见两条飞龙在大屏幕上栩栩如生。蛟龙飞腾,颈项相交,灵活矫健的戏珠姿态,展现出威风凛凛的磅礡气势,充满鲜活生动之感。   “双龙戏珠,两条龙一白一青首尾相交,龙躯纠缠,共同戏耍一颗珠。最难能可贵的是,这两件玉器上,除了帝王绿和羊脂玉没有其他任何一丝杂物。”   台下一片哗然,没有一丝杂物,那两个完全不可能出现在同一块石头上的两种玉是怎么这样完美的结合在一起的?   主持人很快为大家解惑:“这两件绝世之作中的青白双龙,完全是由雕刻大师细腻华丽的雕镶技术天然衔接而成!”   “哇——”下面一片叫好声。   首位相交,完美结合,连龙爪龙须都活灵活现……这该是怎样一种技巧!   主持人点到为止:“龙珠是龙之精华,双龙戏珠寓意平安幸福、长寿好运、吉祥如意,无论是收藏、佩戴还是送给重要的人都是绝佳上选。起拍价一千万,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万!”      定这么低的开拍价是想让大家多玩会儿吗?   苏澈微微一笑:“两千万。”   他还要早点送他家小孩回家睡觉,并顺便在睡觉前讨要赌约呢。      人群被“两千万”这三个字弄得一怔,竞价翻倍没什么,但一开始就翻倍,而且翻倍的基数是一千万就有点不好玩了——有钱也不带这样玩的!   ……   “两千一百万!”马上有人回神,再次叫价。   大家听了不住点头,嗯,还是平和点好,正要跟拍,却听到——   “四千两百万。”   ……众人怒,目光刷刷的射向声音来源——苏家大少爷。   尤其是刚才十几场拍卖下来,钱花得差不多的人更是几乎要把他瞪出洞来——名流的拍卖交易是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的,他们也就带了几千万过来,该花的早就花完了,现在让人准备显然也来不及了,掀桌!   或者多喊几次价拖延时间?嗯,这主意不错。      “五千万!”在众怒中响起一个平静的声音。   很明显还是有人保存财力的。   “五千零五十——”这是那些打算拖延时间筹钱的。   只是他还没说完,一个少年特有的清淡嗓音响起。   “一亿。”   众人赤红着双目看去,是苏家那个纨绔败家的小少爷——苏漠。 12 12、兄长,使诈了 ...   “两千万。”   “两千一百万!”   “四千两百万。”   “五千万!”   “一亿。”   五次竞价,前后不超过十秒——本来应该轰轰烈烈,群P两百回合才能一锤定音的旷世美玉,就这样轰然画下了句号。   很久以后,当大家提到那场拍卖会时,心里还是忍不住吐槽一句:坑爹!   而在五次竞价中,竞拍三次,连续翻倍三次,将两块起拍一千万的玉器十秒变一亿的变态二人组此刻正从容地沐浴着众人的滔天怒火。      “苏小少爷,名流的拍卖会可是要当场交易的,没带够钱现在退出的话还来得及,不然待会儿重拍,你搭上毁拍的费用事小,可让苏家落下个‘拍了东西拿不出钱’的名声可就事大了。”   老一辈的开始威逼——这双龙戏珠送给即将出生的一对孙儿最合适不过。   “苏漠,你要是喜欢玉器的话,我名下玉器店里的东西任你选。拍卖会可不是儿戏,你还小,不懂也没关系,现在退出的话,我们可以不计较重拍。”   这是利诱的——双王这种东西就应该被供起来做镇店之宝,并子子孙孙,作为传家之宝传下去。   “世侄啊,你家顾世伯一把年纪了,青云观的茅先生说他什么都不缺就缺一块有灵气的玉呀……”   有打亲情招牌的。   “小漠,没关系,你退拍了,我帮你拍下,等你想玩了,随时来找我。”   有打友情招牌的。      大家边说边暗示跟过来的亲信筹钱。   ……说到底,拍卖会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他们都不相信,一个正常人会随随便便踹一个亿在口袋里。   那么现在,就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筹到更多的钱。   而苏漠从喊过“一亿”后,自始至终都没再说一个字——他在静坐修炼。   修炼这种东西是容不得丝毫懈怠的。   ……      众人口水乱飞,苏漠兀自淡定打坐。直到脖颈间一凉,苏漠回头,见兄长大人正满含笑意的看着他。   “保佑苏漠平平安安。”   苏漠低头,见一条双龙戏珠的吊坠正垂落在颈间,是绿色龙珠的那件。   伸手接过另一条白色龙珠的,苏漠踮脚为兄长戴上:“兄长由我保护。”   苏澈低低的笑出了声,亲了亲苏漠的头发。      而围观众人,完全没有被眼前兄友弟恭的一幕感动。   在看到苏澈出现的第一反应是:苏大公子什么时候消失的?   再一看他手里的东西:哇,那不是那对双龙戏珠吊坠吗?怎么到他手上了?他竟然给苏小公子戴上了?   等苏漠那一另一条时,众人才幡然醒悟:苏大公子刚才是去办拍卖交易手续了!   心里不约而同一句我勒个去,这完全是障眼法!怪不得他们口水老半天苏小公子连吱都没吱一声,坑爹呀,苏氏兄弟这是在他们一群大小狐狸的眼皮底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啊。就算现在他们能拿出两个亿,那宝贝也姓苏了。   不过,苏氏兄弟坑爹二人组不会真在身上揣一个亿吧,但没一个亿不可能成交,那就是真的!   变态呀!   谁没事儿揣一个亿出门啊!   众人心底一棵棵草飞过,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坑爹。      而完全没有意识到坑害了多少人的苏小少爷此刻正在认真的反省:本是要阻止兄长败家的,但到最后想要那两条吊坠的却变成了他。   虽然是得到兄长的授意才喊价的,但如果不是他也想要,根本就不会在兄长离开去办理交易手续的时候,替他举牌竞价。   所以,一亿到底是多少?   兄长这次该不会连地契、房契都要卖了做抵押吧?   没有多余的床,两人尚可挤挤,但若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他自己倒不用担心,但兄长一看就知是养尊处优的贵公子,真要风餐露宿可如何是好……      但苏漠并不后悔,这两块玉石里面,有股蓬勃的灵气,早在玉石被拿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获悉。   用灵识仔细探查后,发现它们竟然是一对灵器,而且是上品灵器。   修仙的法器有很多种用途,比如说防御、攻击、储物等等,其中最稀有罕见也最为珍贵的是辅助修行类的法器。   一件上品的辅修发器,比比它高两三个品阶的丹药都要珍贵,因为前者属于温养,后者属于速成。对于长久修行的人来说,厚实的根基是很重要的。   这也正是苏漠前世热衷炼器,但却对炼丹兴致寥寥的原因之一。   而这两件上品灵器就属于辅修法器。      丹药不可乱用,尤其是凡人,因为身体会承受不住丹药里澎湃的灵气爆体而亡,所以即便苏漠空间戒指内有不少灵丹妙药,但却没有直接服食。   辅修法器则没有这种禁忌,不论实力高低都可以戴在身边温养,帮助汇聚灵气,辅助修炼。   所以苏漠才一口价买了下来,因为这不但对他修炼有利,对兄长的身体也大有益处,效果比他想的不断实用含有些微灵气的食物,慢慢改变体质好得多。   ……至于败出去的钱,他会想办法赚回来的。   实在没地方住的话,今晚回去让胖子厨师把花园的树砍了,赶在房子被收走前搭个草屋,他和兄长住草屋里也未尝不可。   ……      苏漠用一分钟的时间,反省完毕。   台上的主持人还在洋洋万言庆祝此次拍卖会的圆满成功,可惜台下的人早已经入不了耳,三三两两已经准备离去。   “……那么,为了庆祝今春第一次拍卖会圆满成功,我们特别为大家准备了一个惊喜,”主持人提高嗓音,可惜已经留不住离去的脚步。   “你想要有一块极品的翡翠吗?”脚步一顿。   “你想拥有一款称心如意的帝王绿饰品吗?”众人转身。   “你想亲自体会刀落石开,见到那一抹翠绿色的惊喜和刺激吗?……现在我为大家揭开今晚的神秘压轴节目——赌石!”   全部归座。      翡翠是世界上唯一带皮壳的玉石。绝大多数翡翠原石在开采出来的时候均有一层风华皮包裹着,看不到石料内部的情况,即使是科学技术发达的今天,也没有一种仪器能透视皮壳看清石块内部,须切割后方能知道翡翠的好坏,故也成为赌石或者赌货。   皮的厚与薄主要取决于风化程度的高低,风化程度高皮就厚。   一块翡翠原料表皮有色,表面很好,在切第一刀时见了绿,但可能切第二刀时绿就没有了,这也是常有的事。   赌石如赌命。赌赢了,十倍百倍的赚,一夜暴富;赌垮了,赔光输尽,瞬间倾家荡产。   玉石交易中最赚钱的,最诱惑人的,但也是风险最大的非赌石莫属。   一刀穷,一刀富,一刀披麻布。   疯子买,疯子卖,还有一个疯子在等待!   这就是赌石!   与赌石交易相比,股票、地产等风险交易实在太过温情。      “科学技术是什么?”   苏漠边听主持人讲解边虚心向自家兄长求教。   苏澈向他解释了一番,苏漠听得似懂非懂,但有一点他明白了:这里的人无论使用什么办法,都不能透视完全没有加工过的翡翠原石,也就是“毛料”,看清里面的东西。   苏漠望着自家兄长的目光渐渐亮了起来:没想到赚钱的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想什么呢,这么呆?”苏澈好笑的揉了揉他的脑袋。   “赌石。”   “苏漠对赌石感兴趣?”   苏漠点头。   搭草屋也是需要苦力的,他对赚取雇佣苦力的钱感兴趣。   ……      主持人将赌石相关知识介绍一遍后,情绪激奋道:“下面让我们一起来体验最疯狂、最刺激、最残酷的勇敢者游戏——赌石!”   一堆堆赌石被运送到台上。赌石的外皮裹着或薄或厚的原始石皮,不同的赌石,皮壳颜色也不尽相同,有黑、灰、黄、褐、浅黄、白色等,其中绿色为上品,这也是翡翠最原始的颜色。   台下早就被刺激得摩拳擦掌,看着色彩斑斓的石头一个个更是跃跃欲试。      苏澈看着眼巴巴望着他的少年,笑道:“去吧,喜欢的话就挑几块试试手气,旁边有解石师,可以让他们帮你切一下。”   “兄长呢?”   “我跟棠棣、悠然他们说会儿话,一会儿下去找你。”   虽然分台上、台下,但整个拍卖场类似于小型体育场,周围的看台多数比正中间的台子还高,所以苏澈说的是“下去”。   苏漠点头,随着人群向台上走去。      赌石依据是否被切割和切口的大小分为全赌、半赌和明料,而拍卖会为了博眼球,增加赌石的刺激性和神秘性,展出的全部是未经切割毛料石,也就是全赌。   场上大概有一百多块石头,大小不一,有的有巴掌那么大,有的有一人多高。石料好坏也不一,挑选完全靠个人对赌石的了解和运气。   但也不完全是盲赌——拍卖会特意为每人准备了一个放大镜和一只强光电筒,这两样都是全赌的必备武器。   苏漠一手放大镜,一手拿着电筒,有模有样的像其他人一样观察着石皮,但其实是在用灵石探查皮面里面的颜色。   咦?这件?      “看什么看,这件是老子先看上了,你闪一边去。”   苏漠刚露出兴味的目光,就发现那块石头被人挡住了,于是看向旁边的另外一个。   “好你个苏漠,又装不认识是不是?不久前还说老子化成灰你也不认识,现在就忘了?”   苏漠淡淡的看了那人身后的石头一眼:这人真奇怪,知道自己化成灰他也不认识,还非要让他认识……   姚一鸣怒,这人刚才抢了他的风头不说,现在还对他一副无视到底的样子,真恨不得将他挫骨扬灰。   之前双龙戏珠的拍卖,其实大家记错了,不是喊了五次价,而是五次半——姚大公子,就是那个想喊五千两百万,但还没喊完就被苏漠一声“一亿”压倒下去,且被众人彻底遗忘的苦逼。      台上大概有两三百人,石头只有一百多块,僧多粥少,哪个不是看过这块马上看下块,匆匆忙忙的。姚一鸣也是,他怕轮不到,甚至看都没看——看了也不懂,就随手挑了最大的一个交了钱,让人解了。   可结果,别说见绿,连点色都没带。   回头正好看见苏漠对着一个石头又摸又看,刚才在台下风光无限,而此刻又在台上淡定从容——姚一鸣那叫一个不爽啊,所有怨气一股脑的全推到了苏漠身上:丫一张口就败一个亿的纨绔子,还装模作样学起大师来了!   再看苏大少不在他身边,马上就欺负了过去。      “这个石头是我的!”姚一鸣再次宣布。   苏漠没有看他——他在看石头。   要趁大家还没选定的时候,将台上的所有石头用灵识探查一遍。   苏漠一个个看过去,几乎脚步不停——刚才之所以看那个石头那么久,是因为他好奇放大镜和电筒这两件器物的用途,研究完了也就开始正式找能赚钱的石头了。   因为石头少,所以每人限购两个,但台上毕竟三四百人,除去看热闹的,想要赌石的也有两百多,所以主持人之前已经说明,每人限购两个,如果两人或两人以上看上同一块石头则采取竞拍方式,由高价者获得。   苏漠看似走马观花,但集中灵识,全部精神都放在了石头上——只能选两个的话,他当然要挑两个最好的。      姚一鸣落了个没趣,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能怎样,只好让人搬了那个被他抢过去的石头,让人解。   开出绿来气死你!姚一鸣得意的想着。   刚才看苏漠对这块石头感兴趣,他也难免对它有了期待。   结果仍是半点异色都没有。   姚一鸣不知道的是,苏漠刚才用电筒看完,就用灵识查过了,所以他很奇怪地“咦”了一声:怎么里什么颜色都没有?   ——苏漠还以为所有的毛料里面都是有翡翠的,原来也不尽然。   ……      事实上,台上的石头大多数不带色,个别几块带有褐黄、浅灰、油青、蓝灰等颜色,明显种色不纯。   根据主持人的解说,还有兄长的提点,苏漠很快选好了第一块石头,有西瓜那么大,苏漠也不嫌沉,抱着继续走继续看。   台下的苏澈见了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小苏苏力气不小嘛,”正在和他聊天的棠棣,顺着苏澈的目光看去。   他还在好奇,苏澈又不喜欢玩这些,怎么就一直盯着台上的石头看了,原来不是看石头,而是看小苏苏。   蓝悠然看了看,笑问道:“你不下去帮忙?”   “他拿得动,”苏澈道。   棠棣连连称是:“那么大一块,确实对古武苏家的人来讲小菜一碟……喂,大苏苏你要干嘛?”   “付账,”苏澈边说边向台上走去。   “切,想帮忙就帮忙嘛,还不好意思讲。”   “也许他真的是去替小漠付账的,”蓝悠然道,“他没给小漠钱。”   “……” 13 13、兄长,炒作了 ...      苏澈走到台上的时候,苏漠正抱着那个“大西瓜”蹲在一块大点的石头旁守着。   “兄长,”苏漠也已经看到他。   很平淡的语气,周围是来来往往的人,苏澈不知为什么就从这简单的两个字里听出了少年的开心。   “怎么抱着它,放在地上又不会跑,”虽然这样说,苏澈还是将“大西瓜”接抱了过来。   “不重。”   “已经付过钱了,走吧,去那边让解石师解一下。”   “这个?”苏漠指指旁边那个有婴儿澡盆大小的石头,巴巴地望着苏澈。   “也付过了。”   苏漠那种母鸡护蛋的样子,任谁也能看出来他对那块石头有兴趣。      “那先解大的,”苏漠道。   这块大石头里面,虽然不是绿色,但色正、细腻,个头也足,卖了应该够付搭房子的工钱了,兴许还能多出些钱量置办点家具也说不定。   “好,”苏澈让人把那块大石头搬到解石区。      解石区现在正热闹,苏澈两人刚一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惊呼。   “是翠丝种!”   “顾老,好运气啊!”   “至少值三百万。”   “看颜色,还有这水头,三百万应该不止。”   “呵呵,”被称为顾老的人显然也颇开心,三百万对他来说不是大数目,但一刀见绿的那种开心,是任何东西都无法比拟的。   “顾老,您如果买的话就卖给我吧,一口价五百万。”   ……      苏漠看过去,对那块石头有点印象,因为它是在场唯二有鲜绿色的石头,至于另一块正被兄长抱在怀里。   苏漠刚才之所以没选这块,是因为现在选的大石头里面的翡翠真的不小,按斤卖的话应该比这块小小的翠丝种值钱。   但一听说那么点翠就值五百万,苏漠又有些不确定了。毕竟他没赌过石,虽然理论上听了一些,但见过的也就只有帝王绿,其他翡翠质量好坏他虽然知道判断的标准,但纸上谈书未必做准。      “哟,苏氏兄弟也玩赌石啊,”见他们过来,人群里有人起哄。   苏漠看苏澈。   苏澈对解石师说:“麻烦您解一下这块。”   众人:“……”      没人再说话,只是大家多少抱了几分开好戏的心态。   尤其是看到兄弟二人让解的那块是个白砂皮时,几个对赌石略懂一二的人相视一笑。虽然白砂皮开出来的翡翠透明度比较好,但谁都知道白砂皮内部往往没有颜色,如果有也是淡淡的绿色或紫色,十解九甩。   再用放大镜和强光电筒照照,大家一致肯定这块毛料百分之九十九是赔钱货。   ……   “兄长,他们在干什么?”   不是解石吗,怎么不动手,反而一群人把石头包围了?   “他们在幸灾乐祸,并从中体验到满足感和优越感,”苏澈趁机教育少年,“这种做法很消极,苏漠不要学。”   苏漠疑惑:祸在哪里?   ……      首先等不下去的是解石师,还有近百块石头等他去解,他可不想为了个甩货浪费太多时间。大手一挥,人群退散,解石师压着解石机就要切西瓜一样一刀两半把毛料切开。   “停。”苏漠道。   这一刀下去,大翡翠变成两截小翡翠,有违他当初卖个大件换个好价钱的初衷。   “这样切,”苏漠在石头一角虚画一条线。   解石师哼笑一声:“是不是还要给苏小少爷拿来笔和尺子,度量着来切啊?”   就这种废料,一刀下去扔了就是。   “劳烦了,”苏漠诚恳道。   解石师:“……”      白讨了个没趣,解石师权当没听见苏漠最后的那句话,不耐烦的按照他画出来的线条切下去,只是故意切歪了一点。   “咦?有色?”   “是紫罗兰。”   “紫罗兰不一定都是上品呀。”   “对,色正、水好、透明度高的才值钱。”   ……   解石师此刻暗自心惊,幸好只是切弯了一点,再多点的话,那纯正的紫色就被他切下去了。其他人离得远看不出,他却看得一清二楚,这紫罗兰可不是下档货。   忙拿着放大镜凑近去看,切开的翡翠面有一抹浓艳的紫色呼之欲出,色调纯正。      苏漠皱眉:按照他的画法,这一刀根本切不出那点亮紫。他让切的这个角落正紫色外面包裹着一层柔和的淡紫,苏漠很喜欢看了喜欢,所以刚才画的那条虚线故意避开了这抹它,没想到还是被切掉了。   这个解石师……苏漠看兄长,得到一个安抚的眼神后,没说什么,开始用灵识探查白皮砂内部,脑海里慢慢勾勒第二刀的切线。      解石师也抹了一把冷汗:这块玉差点就被毁了。毁了被同行嘲笑事小,丢了这份差事事大。   名流难进。极奢华的地方,也有极私密的隐私,真正的会员除了明面上的几个大头,其他人的身份皆是保密的,就连名流的高层,听说也不止明面上的那一位。   他好不容易趁名流想要做赌石混了进来,不但见到了一些意想不到的人物,更看到在各大媒体前明枪暗箭的几位政要相谈甚欢……他来就是带着任务进来的,如果就这样出去,交代在这里的可就不是单是差事了。   外面那位多年苦心经营,若被他一个差池毁了……解石师一个激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开始根据切出来的断面,分析翡翠的走向。   翡翠切不好,把纯色的地方切坏,百万变十万也是一刀的事情。   幸好这些年,他也的确学到了点东西,不然一切计划就让这个大难不死的苏小少爷给毁了。   只是不知道福大命大的苏小少爷“大难”不死,“小难”躲不躲得过?   ……      苏漠不知道解石师怎么突然开始磨蹭起来了,用手戳戳,然后在另一个角落比划了条线:“切。”   解石师:“……”      对峙三秒,解石师妥协道:“苏小少爷,您这块可能是上品的紫罗兰,需要仔细研究一下切割方法。”   上品紫罗兰?围观人群里传来一阵骚动。   “不用。”苏漠道。   解石师刚要反驳,却不经意对上苏大少的目光。那眼神让他不寒而栗,这次他低下头,聪明的选择了沉默。   上面给的信息有误,苏家兄弟不管是大的还是小的都没有看起来那么简单,看来回去后还是先给那人提个醒才好。   一刀下去人群里再次爆出一阵惊呼。   ……      “这个紫色。”   “有点正。”   “何止是有点,紫到浓艳炫目,是非常纯正的紫啊!”   “水也很好。”   “翡老,您是专家,过来看看,这可是冰底玻璃种?”   “……应该不错,就是底色最好的冰种。玩玉几十年,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到开出来这种紫啊。”   “说起来,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紫翠。”   “这……不会是传说中的那个吧……”   众人一阵沉默。      紫色翡翠根据色彩及饱和度可以分为五种:皇家紫、红紫、蓝紫、紫罗兰、粉紫。其中,皇家紫因色正而显出一种富贵逼人、雍容大度的美感使得它的价值远远高出其它几种。   但实际上皇家紫非常少见,完全属于理论级翡翠,即使在紫色翡翠中也是百里难寻其一,收藏价值极高。   眼前这块,单从两处切口来看,翡翠紫色浓艳纯正,饱和度较高,亮度适中——应该就是存在于传说中的紫罗兰里最尊贵,比帝王绿还要珍稀少见的皇家紫!   更加难得的是,切开的这两刀是对角切的,但两个切口都有紫色,也就是说里面可能有对角这么大的一大块玻璃种皇家紫。即使没有一大块,也有很大可能有对角那么长的一大条。   紫罗兰中的标王,目前为止的记录,是前年被两亿标走的六公斤重的玻璃种,而这块……几个比较内行的人看向苏漠的眼神瞬间炙热起来。      “也不一定就是那个……吧,”有人冷静道。   “对,不一定。还是请那三位亲自过来鉴定一下才最稳妥。”   “这石最好请那位来解。”   ……   几个人都没指名道姓,但彼此都知道其他人在说的是谁。外行的人看着他们几个很有默契的打起了哑谜,好奇心更胜。      苏澈已经猜到这块玉非同寻常,和苏漠对视一眼,问:“这块玉估计多少?”   几个人对视几眼后,有人缓缓举出了两根手指。   “两百万?”有人猜。   那人摇头。   “两千万?!”   伴随这声猜价,苏氏兄弟再次沐浴了一遍各种羡慕嫉妒恨的目光。   “不是,”那人又摇了摇头。   “什么呀,两万的东西弄得这么神秘兮兮的,”有人调笑道,只是笑得并不自然——正常智商的人都明白,两万块的东西不会让那几个人这么紧张。   其他人无不都是一副要笑不笑的表情,可见心里都有了猜测,但没一个愿意信的。      那人这次没有摇头,而是摇了摇伸出来的那两根手指。   这下众人不想相信都难了。   “这……不可能吧……”在他们面前就这样开出了天价的石头,而且还是最不起眼的白砂皮!   即便当场的非富即贵,也难免心情一阵跌宕起伏。      苏漠也有点难以相信,抬眼望兄长,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才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名流有意在以后的会员活动中添加一项赌石,棠棣他们的计划是打算让人开出翠,但开出的人也不能多——过犹不及,人都有种物以稀为贵的心理,尤其是这些站在巅峰的各行的佼佼者,独一无二才是他们最想要的,因此台上的那百十块原石,除了两块是上等的毛料外,其他的都是中下等的毛料。   一块上等毛料已开,是件中上的翡翠,剩下的一块在翡老手中,本来只能他开了见绿后就由棠棣亲自宣布新添的这项活动,但苏澈没想到苏漠会对赌石这么感兴趣,更没料到他会赌涨一块天价的石头。      名流首场赌石,开出天价玻璃地皇家紫——这个噱头一放出去,恐怕不止轰动赌石界,在各行各界都会掀起一股小小的波澜。   毕竟在场的什么人都有。   这种效果绝对比他们预期的要好得多,只是这样做就会将苏漠推到浪尖上。如果苏漠还是以前的苏漠倒也不怕有心人士窥探什么,但现在有了秘密的苏漠真的适合高调出现在众人的面前吗?   想起少年刚才看着两块石头晶亮的目光,苏澈不相信他家少年只是单纯的运气好才赌到了这么一块石头,面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隐情,这样就更加不能让苏漠完全曝光。   瞬间,苏澈已经有了决定。      “苏小少爷,我出两亿,你能不能将这块石头转让给我?”   周围惊呆了一片,真的是两亿!   苏漠看苏澈,苏澈道:“小漠只是随便玩玩,这块翡翠没有全部切开,不一定值这么多,万一让翡老破费就不好了。”   这就是婉拒了。   翡老也不再勉强,只是遗憾道:“这块翡翠怕今天解不了了,要切出最完美的翡翠还是要请行内最好的解石师亲自过来一趟。”   苏澈笑道:“多谢翡老提醒。”   “是我该谢谢令弟,没想到有生之年能见到这么华美的紫翠。哈哈,今晚收获颇丰,名流不愧是名流啊,”翡老边说边若有所思的看了苏澈一眼。   苏澈只是笑笑,将话题顺势从紫翡身上引开:“刚才听名流的会长意思,好像以后会定期举办赌石会……”   他高价拍走一对双龙戏珠吊坠,棠棣以会长的身份在拍卖结束后恭贺他,合情合理,所以刚才和棠棣说话,苏澈并没有刻意回避隐瞒,大家都看到了,既然被看到了,他适当透漏些小道消息,相比比棠棣现在突然宣布声明更加具有话题性。   人都有点好奇心,不是吗?      众人听后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今晚拍卖的三种压轴珍品都和翡翠有关,原来三件珍品也不过抛砖引玉,最后这场神秘赌石才是名流的真正目的。   想明白过来后又不仅唏嘘不已:名流好大的手笔!名流的会长好深的心思!   那个看起来无害的娃娃脸棠棣绝对不是能轻易招惹的对象!   但其实,拍卖会是要今晚举行的,赌石会也是计划最近举行的,但三件稀世珍品本来是要分别当接下来的三次拍卖的压轴之作的,赌石更不是拍卖会后的即兴活动……这一连串神秘、刺激到极点的震撼效果,皆不过是今天下午听完棠棣说起最近的计划安排后,苏澈三言两语定下的变态炒作手法。   从午夜两三点,不管男女老少还兴致昂扬的样子来看,这次不管是拍卖会还是新推出的赌石都很成功。   ……      苏澈在点到即止的说完那句话后,众人的话题渐渐转移到名流以后的赌石会上。   “第一次就开出这种极品美玉,名流接下来的赌石会还真是让人相当期待呀。”   “越想越兴奋,就不知道下次赌石是什么时候。”   “先准备好钱吧,下次的原石肯定没这么便宜了。”   “贵了才好,不过这也说不准啊,今天这块紫翡还不就是……”   大家七嘴八舌的开始谈论,而名流的幕后Boss则牵着自家少年,让人带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石头离开了。 14 14、苏漠,误会了 ...   天朦胧亮的时候才到家,苏漠迷迷糊糊洗了个澡倒头就睡,等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吃个饭,继续睡。   也不单是睡觉,之前的拍卖会上他使用了很多灵力,过度使用的后果,马上就出来了。所以与其说苏漠是在睡觉,还不如说是在入定了,如果不是他现在能辟谷不食,说不定连中间起来吃饭的时间都剩了。   运功,运功,不停地运功,等灵力完全恢复后,苏漠惊喜的发现他的修为提升了两个层次——直接从筑基前期到了筑基后期,并且隐隐有突破之势。   开心之余,苏漠安心地睡觉去了,等真正睡饱已经是又一天的中午了。   “起床吃点东西再睡,”还是被苏澈叫醒的。   “困,”苏漠翻个身继续睡。   “苏漠——”   苏漠捂住耳朵。世界安静了。他可以好好睡觉了。   ——在床上躺了两天,苏漠其实已经睡黏了。      捂在耳朵上的手被亲了亲。苏漠强撑开眼皮,看到兄长近在咫尺的脸:“苏漠,你还没还前天的那半个赌约。”   赌约?   苏漠还没完全清醒过来的脑袋空白了一会儿,然后抬起头在苏澈脸颊亲了亲,倒下继续睡。   ……   苏澈无奈动手剥被他裹在身上的被子:“我记得当时我说你输了亲我一下你没同意,而是说输了要答应我一件事。”   苏漠把当晚的情景想了一遍,点头:“确有此事。”      等了等见兄长只看他不说话,苏漠问:“兄长有何吩咐?”   “暂时没有,”苏澈把剥掉的被子扔到床脚,然后压住打算用脚把它勾回来的少年,“只是提醒一下你,赌约是无期限的,在你没有还清之前,永远都欠我一个约定。”   “无期限?”   “对。”   “可是,”苏漠侧枕着双臂看了苏澈一会儿,道:“我多亲了你一下,你现在也欠我。”   苏澈微笑:“苏漠是在向我邀吻吗?”   低头在少年的唇上咬一口。      一分钟后……   “你咬我。”   “要咬回去吗?”   苏漠盯着他的唇沉默了一会儿,摇头:“我饿了。”   “……所以才叫你起床啊,”苏澈见人终于完全醒了过来,就推着他进了浴室,“洗漱一下,我们待会儿吃午餐。”   “石头呢?”苏漠在浴室问。   “在楼下储物间,放心吧,李大厨把他们照顾得很好。”   石头又不用吃饭,苏漠想不明白胖子厨师需要怎样照顾它们,还将它们照顾得很好?      “苏漠,”苏澈在浴室外喊他,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在解石之前你就知道里面翡翠的是紫罗兰?”   “嗯。”   “怎么知道的?”   里面安静了一会儿,接着响起一阵水声,然后才传出来三个字:“看到的。”   还好,不是闻到的,不然苏澈真要怀疑苏漠师父跟大黄之间的关系了——现在不用问苏漠,苏澈就自动把一切行为推到他师父身上去了。   苏澈默然,停了一会儿又问:“另一块毛料里面是什么?”   “帝王绿。”   ……苏澈再次默然。   幸好将人和石头马上带了回来,不然“第一纨绔车祸失忆后变赌石之王,身价暴涨一夜间成最小亿万富翁”,这种题目出现在报纸上太招人了。   ——其实,苏澈对自家少年以前被公认为纨绔子的事实多少还是有点承认的。      “那两块毛料,暂时只能让人解一块,”两块一起的话,苏漠会被人,尤其是那些赔了全部身家的赌石爱好者嫉妒疯的。   “嗯,”苏漠没有异议。   其实,苏漠想自己解石,尤其在看到解石师粗糙的手法后。但他现在只有筑基后期的修为,勉强用灵力探视外物已经很勉强,操控体内灵气把两块石头解开对现在的他来讲不现实。而他们家又急着用钱。      “那块紫翡切了两个口,就先解它吧。”   苏漠开门从浴室里出来:“好。”   苏澈亲了亲他的脸颊:“有什么打算吗?是把它要拍卖了,还是留着让人做几件东西?”   做东西?炼器!   苏漠眼睛一亮,如果他能用那块翡翠练几件器具的话……可想到家里的情况:“不用,卖了。当务之急是还清债务。”   苏澈被最后一句话弄得糊里糊涂,想想苏漠以前的光荣事迹,恍然道:“苏漠你欠债了?”   苏漠一怔,然后点头。   兄长的债就是他的债,这样说也没错。   ……      十分钟后,澄清误会的两人才下楼吃饭。   不过苏漠还是不懂:既然他们家有钱,为什么兄长不买床,而要和他挤一张上?   莫非这个世界的寝具很贵……看来赚钱之事仍然刻不容缓。   而苏澈依旧疑惑的是:为什么苏漠会有他们家很穷的错觉?他哪里看起来像被债主逼债,还不起钱就变卖房产地契的败家子了?……看来是时候,让苏漠接触生意上的事情了。   新的误会解除了,旧的误会还在,所以,苏家兄弟你们十分钟内到底谈了些什么?   ……      用过饭后,苏澈准备去公司。   自从苏漠出了事后,他就一直在家陪他,有事情也是秘书传真过来,他处理完后再传过去。但有几份要他亲笔签名的文件,不能再往后拖了。   考虑到之前让苏漠了解生意的计划,苏澈就问他要不要一起去。   “想去,”苏漠道。   听兄长的解释“公司”是大家一起做活赚钱的地方,而他是工头,苏漠很好奇作为工头的兄长是什么样子的:“可是晕车。”   “坐多了就不晕了,总要适应的。听说晕车的人学会开车就不晕了,要不要跟我学开车?”   驾驶铁盒子……苏漠兴趣不大,他更喜欢研究盒子是怎样炼出来的。   苏澈也不勉强他,拿车钥匙起身:“对了,公司附近有家不错的餐厅,里面的糕点还可以。”   苏漠一言不发地跟着他走了。   ……      好在公司离家并不算太远,苏漠刚开始不舒服车子就停了下来。   “到了,”苏澈帮他解开安全扣,又打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示意他下车。   苏漠没下车,而是侧身解开苏澈的安全带,并把驾驶座旁的门打开:“走吧。”   某兄长:“……”   这算是礼尚往来吗?      苏漠和苏澈并肩走进了一幢颇为气派的大楼。刚一进大厅,苏漠就被扑面而来的微笑闪花了眼。   “总裁好!”   “总裁好!”   “总裁好!”   “……”   走到哪里都是这三个字。“好”是打招呼用的词,那么“总裁”应该就是工头名,总裁,总裁……莫非兄长是做裁缝的总管?   怪不得除了站在门口的两位打手,见到的人都是女子,且看起来都是心思灵巧之人……也难怪兄长拿给他的睡衣都是一片布,没有裤脚,想来是兄长借着工作之便把没用完的布头偷拿了回家,权作睡衣。   “叮——”的一声电梯门开,苏漠随兄长走进电梯里,不知该心疼兄长的节俭持家,还是劝说兄长少拿些布料回去——他们家的衣橱已经满了,不若拿了变卖换些钱量补贴家用。   ……      “那个小美人是谁?”   苏澈他们一进电梯,一楼的大厅接待处的几位小姑娘就讨论了起来。   “没见过,不过总裁揽着人家的腰哎,好亲密呀。”   “情人?”   “怎么可能!仔细看的话就知道美人是个男的。”   “不仔细看也是男的,”路过的清洁阿姨插话。   “……对,不可能是情人。”   “为什么?”   “总裁看起来是那种辣手摧花蹂躏无辜少年的变态大叔吗?”   众人摇头,总裁才二十六岁,最多算个大龄青年。      “那就是儿子?”   “总裁看起来是那种已经有了个十几岁小孩的中年大叔吗?”   众人再次摇头,没有,他们总裁真的只是个大龄青年而已。      “也许是兄弟?”清洁阿姨一脸高深道。   “没可能!”   “就是,你也看到了刚才的两人关系有多融洽喽。”   “怎么说?”一名新近员工疑惑。   众人一副你不懂的表情看着她:“总裁倒真有一个弟弟,不过从没在媒体前露过面。听说那位神秘弟弟和总裁感情不和,苏氏集团一到十八层老员工都知道,总裁每年一到寒假就休假,就是被那个弟弟给气的。”   “原来如此,”小新人了悟。   “也许是相爱相杀呢,”清洁阿姨说完最后一句提着水桶,拿着抹布走了。   一群小姑娘:“……”      苏漠收回灵识,在出电梯门的时候问:“兄长,相爱相杀是什么意思?”   迟钝如苏漠,一进大门就察觉他被围观了。虽然各位裁缝姑娘和兄长打招呼的时候目不斜视,但六识高于常人的他很快察觉到背后打量的目光。放灵识一查,果真发现他和兄长成了话题对象。   “大概就是相爱的人互相残杀吧。我也不清楚,待会儿上网查一下,”苏澈带他往总裁室走去,“怎么突然问这个?”   “听到的,不懂。”   “哦,什么时候听到的?”苏澈随口问。   “电梯里。”   苏澈脚步一顿,回头打量一眼快要合上的电梯:“我没记错的话,刚才电梯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吧。”   苏漠点头,忽然有些明白过来了:“我忘了说,修真者可以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听到常人听不到的东西。”      看不到的……那种东西吗?   也对,既然有神仙,自然也有鬼怪,但……苏澈打量了一下四周,还是请个和尚来打扫干净的好。   ……      到了办公室,苏澈领着人在里面转了一圈,将休息室、书房、健身室等等一一指给苏漠看。   “我看书就好,兄长去忙吧。”   虽然是工头,但被东家发现怠工影响总是不好的。   “那好,我就在外边,有事情随时叫我,”苏澈叮嘱完就去处理堆积在办公桌上文件了,留苏漠一个人在书房。   书房很大,不过书的类型跟家里的不大相同。苏漠看书名,有一般跟经济、企业、管理、CEO之类的有关,挑了随便挑了本《总裁的智慧》慢慢翻着。   越翻脸越红,到最后几乎埋进书里。   原来总裁是这个意思,兄长根本不是什么给人打工领工钱的工头,而是发工钱的东家……他对这个世界太不了解,以致产生这样的误会,看来多读些书是很有必要的。      于是,正在汇报工作的李秘书几乎每说一个字就会听到一阵哗啦啦的翻书声。见自家老板一脸好心情的盯着书房半开的门缝,他不禁也有些好奇里面那位少年跟老板的关系。   他虽然在老板手下做事多年,工作上的时期事无巨细大概都知道一些,但对老板的私事并不了解,甚至可能还没大厅负责接待的前台知道得多。   因为老板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苏氏招的是秘书而不是管家。      “需要您过目的就只有这些,这一叠文件需要您亲自签名,”李秘书迅速而有条例的交接完工作,“另外,蓝氏的千金蓝可欣小姐这几天每天下午都会来公司找总裁,时间大概是五点左右。”   正好是晚餐时间。   “知道了,你忙吧,”苏澈决定在四点半之前处理完手头上的工作。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苏漠旁边很快堆了几十本书。揉揉发酸的脖子,苏漠把书一一收好放回原位,透过门缝见兄长正在伏案工作,苏漠也不打扰他,用灵识开始探查空间戒指内的情况。   空间内的作物长势很好,瓜果蔬菜也是绿油油的一片,甚至一些青菜的叶子已经长成,可以采摘食用了。速生叶菜类的生长周期短一般五十天左右,换算成空间内的时间就是五天,但今天才是播种的第三天,显然因为一切其他原因,作物在空间内的生长速度比苏漠预期的还要快一些,这让苏漠有些开心。   收回灵识,苏漠打算继续看书,可在看到一旁的电脑后改变了主意。   兄长已经教过他如何使用电脑,虽然并不熟练,但摸索了一会儿,苏漠还是成功找到了想看的东西。      “相爱相杀,即抱有敌意的两人又带有情愫。而相杀就是他们的调情方式。每天想着怎么才能杀死对方,但却从来没有真正把对方置于死地……只要带有这种亦敌亦友、相爱相杀的情愫属性便可以标为相爱相杀……”   原来以前他和兄长竟是这种关系吗?   苏漠匆匆扫了一眼就关上了电脑,但这到底是一种怎样的关系?   ……      四点一刻,苏澈工作告一段落,就看见自家少年对着水杯发呆,正要起身过去,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骚乱。   “让开!既然苏大哥回来了,为什么还不让我进!”   “总裁工作时间不喜欢让人打扰。”   “我不管,我就要见苏大哥!”   “蓝小姐,请您等——”   门一下子被打开了,接着闯进来一个人,苏澈脸上闪过一丝不悦。   “总裁,我先出去了。”看到苏澈点头后,李秘书退了出去。      “苏大哥,你这几天去哪儿了?我来找你好几次你都不在,今天你来了,那个秘书还不让我见你,”蓝可欣哀怨道。   苏澈微笑道:“我去哪儿是我的私事,不让你进是他的职责。”   蓝可欣看见苏澈微笑,根本就没听进去他说的话:“我就知道苏大哥不会不见我的。”边说边倾身在苏澈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含羞的直回身体。   苏澈怎么也没想到蓝家这位娇生惯养的小姐竟然不知礼数到这种地步,冷冷的扫她一眼,见苏漠好奇的探着头往这边看,才强压下怒意。   “过来。”   蓝可欣抬头,惊喜又羞涩的向苏澈靠去,却听到苏澈说道:“抱歉,蓝小姐,我不是叫你。”   苏漠也已经走到办公桌前,不过他没再向前走,而是在蓝可欣面前停下,站定,望了她足足三秒,然后俯身亲了下去。   …… 15 15、苏漠,孵蛋了 ...      蓝可欣脚步一顿,可马上就反应过来了:房间里就她和苏大哥两个人,不是叫她还能叫谁?苏大哥一定是又害羞了,内向的男人果真最有魅力,那她就再主动一次好了。   迈出去的步子还没落地,蓝可欣就被从背后横出来的一个人吓了一跳。   连忙后退一步,可当看到面前突然出现的人是苏漠时,她的脸色更加难看,脑海里一下子想起来放在二哥桌上的照片——照片里是一场血腥的车祸现场,到处散落的汽车碎片,一具只有半只左手和少量上身与头部连接的破碎尸体,尸体旁歪歪斜斜停着一辆损坏严重的轿车,车子里昏迷过去的人正是苏漠!   她不知道二哥桌子上为什么会有那张照片,更不知道为什么新闻上对这起车祸只字未提,只是一想到,那个苏漠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突然从她背后出现,她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蓝可欣下意识地往后又退了一步,没想到苏漠也跟着紧逼上来一步。   而且,苏漠的脚步依然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要干什么?!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蓝可欣坚硬着身体,不自觉屏住呼吸。   他在看她!   他头低了下来!   他在向她的脸凑近!   他,他……苏漠他想要……      “啊——”蓝可欣大叫一声,一把向苏漠推去,却发现两手推了个空。定神一看,发现原本在她面前的苏漠竟然眨眼间出现在了办公桌后面的苏澈旁边!   不自觉的打个哆嗦,蓝可信抱住手臂缓缓退到了远处挨着门口的沙发上,一脸惊疑的看着他们。      苏澈看了蓝可欣一眼,就再没有把注意力放在她身上一分一毫了。   当然,勾引他家苏漠这笔账,他会找机会好好跟她清算一下。   挥去脑中蓝可欣眼睛一眨不眨盯着苏漠看的画面,苏澈脸色不悦的将走过来的少年按坐在面前的办公桌上。   苏漠有些别扭的想要下来,又被他按了回去:“想坐我腿上?”   于是,苏漠不动了。      “刚才一直在看书?”苏澈故作无谓的闲扯其他话题。   “嗯。”   “什么书?”   “没记。”   “有趣吗?”   “学到了很多东西。”   “……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说什么?”苏漠想了一下,好像没什么事情,不过既然兄长提了,“我刚才查了一下‘相爱相杀’,现在明白了,意思就是……”   苏澈扶额,为什么话题会扯到这上面?      苏漠讲完,见兄长仍没说话的意思,就拿眼望他。他看得出来,兄长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   “你不想知道那边的人是谁吗?”苏澈决定把话挑明。   苏漠点头:“嗯。”   “嗯”是什么意思?是想知道还是不想知道?苏澈猜不出,只能换个方式问:“你想知道她是谁吗?”   苏漠摇头:“不想。”   ……      亲都想亲了,却不想知道人家的名字,如果不是苏澈了解苏漠,他一定不会相信,但是既然是苏漠说了他就没理由怀疑,只是——   “为什么?”苏澈问,别告诉他是他想亲自过去询问。   “没兴趣。”   苏澈冷到现在的脸色,才缓缓回暖了些,只是心里仍有些不快:“可是你刚才想亲她,难道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吗?”   “没有。不曾。”   “那刚才?”   苏漠低头,凑近坐在椅子上的兄长,跟他咬耳朵:“轻薄兄长。幻术。吓她。报仇。”   他刚才虽然在书房,但依然看得很清楚,兄长不喜欢那人的亲近,并被她突袭轻薄了。      单独的几个词,苏澈一下子没听懂是怎么回事。等把事情前后想了一遍,再结合蓝可欣刚才一脸害怕的表情,苏澈有些明白了。   刚才他还以为蓝可欣那副表情是不喜欢苏漠吻她,原来是真的被吓到了。默默地将蓝可信嫌弃他家少年这笔账划掉,苏澈好心情的继续跟苏漠咬耳朵:“怎么做的?”   苏漠解释道:“使用幻术,让她想起看过的最恐怖的一幕。可惜我现在灵力很弱,只能跟她对上眼睛才可以使用,而且持续的时间也不长。”   苏澈亲亲他的额头:“苏漠做得很棒。”   想想刚才蓝可欣的表情,苏澈就很愉悦,他真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事情能让一向轻声细语的娇气千金发出杀猪般的嚎叫。   “她看到的画面里有我,”苏漠不太确定道,“不过,我现在的修为看不到被施术者看到的景象,只是感觉到好像跟我有关。”      蓝可欣看到的最恐怖的画面跟苏漠有关?会是什么?她又是怎样看到的?……一连串的疑问出现在苏澈脑海,可在看到少年苦恼的表情时,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别想了,说不定你以前做了什么事,让她害怕到现在呢?”   苏漠点头,那他就没办法了。以前做了什么的话,也是“前苏漠”做的,他不再继续吓她就是。      一番咬耳朵后,两人将事情谈开,心情都很不错。   “饿了吗?”苏澈从座位上站起来。   苏漠也跟着站了起来:“有一点。”   “那我们先吃个饭再回家。”   “在你说的那家餐厅?”苏漠一脸期待的问道。   “对,”苏澈好笑地揉了揉他的脑袋,“之前已经让李秘书定过位置了,走吧。”   苏漠欣然跟了过去。      “苏——苏大哥——”   被彻底忽视的蓝可欣,见二人商议离去,马上将他们叫住。   “蓝小姐,我们有事先走一步,有需要的话你可以叫李秘书,”怕蓝可欣跟过来,苏澈没对她提吃饭的事。   不过,看蓝可欣这样子多半也不敢跟他们去。真不知道苏漠以前到底做了什么,让这位骄纵的蓝家小姐这么怕他。   “那个……你们要去吃饭是吧?”蓝可欣问,不等他们回答马上道,“我跟你们一起!”   苏澈显然低估了某些人打蛇上杆的缠功   ……      一顿饭,吃得有人欢喜有人忧。   “蓝小姐很高兴和你一起用餐,车子已经帮你叫好,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有了上次的经验,苏澈这次把话说得很清楚。   蓝可欣看了看餐厅接待处的钟表,时针正好指向八点,夜还没开始呢:“苏大哥人家想要让你送嘛。”   “很抱歉,小漠晕车,我们就不送了。”   “讨厌啦,苏大哥,难道弟弟还没未婚妻重要吗?”   苏澈微笑道:“这怎么能比。”   蓝可欣正要高兴,就听苏澈继续道:“小漠当然是最重要的。更何况,虽然蓝家和苏家联姻,但蓝小姐的未婚夫未必是我。”   蓝家虽然只有一位千金,但苏家同辈份的男的却有好几个。      三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   蓝可欣听了苏澈的话沉默一会儿,然后红着眼眶,道:“苏大哥,你明知大,我——”   “兄长,我去停车场等你,”苏漠没等她说话,就先走了。   因为他知道再不走这个女人就哭了。他最怕哭了,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想起前世被一名仙子堵在仙府门口哭了十年的可怕经历,苏漠的脚步更快了。   其实,仙子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有一名男妖修,每次一见到他就什么也不说开始流泪。他自问从来没有虐杀过妖修,但不知为何还会让那男妖如此害怕。      苏澈看苏漠健步如飞走向停车场,不由得笑出声,这个样子,不像蓝可欣怕苏漠,反倒像是苏漠在害怕蓝可欣吧,抬脚马上跟了过去。   蓝可欣看着苏澈微笑着离开,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   出租车司机见她一直不上车,忍不住催促道:“小姐,不管您是去哪儿,总得先上来再说吧。”   蓝可欣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到一辆驶过来的私家车前,开门上车。   “切!自己有车还让人叫车,毛病啊!”出租车司机低咒一声把车开走了。      “小姐,现在回家还是去名流?”司机问道。   “二哥呢?”蓝可欣反问。   “二少爷还在公司,之前打电话说今天要忙到十一点才能回家。”   蓝可欣苦恼道:“有件事情想问二哥呢,不过既然二哥这么忙,那我还是回家等他吧。”   “是,小姐。”司机恭敬道。      一进家门,就发现客厅有人。   “二哥,你回来啦,”蓝可欣马上扑了过去,“有没有想我?猜猜欣儿今天见到谁了?”   对他原本预定十一点到家,却提前回来的事只字未提。   蓝冉把人接住,笑道:“这还用猜吗?除了未来妹夫谁还能让我们家的小公主这么开心,呵呵。”   “讨厌啦,人家还没订婚呢,”蓝可欣红着脸,“不过,二哥猜对了。欣儿今天不但见到了苏大哥,还和他一起用了晚餐。”   “哦,是吗?”蓝冉微笑的看着一脸娇羞的妹妹。      “只是,哎,只是苏漠那个讨厌鬼也在,”蓝可欣哀怨道,“二哥,他不是出车祸了吗,怎么一点事儿也没有?”   “你见到了苏漠?”蓝冉目光一沉,“欣儿,你怎么知道苏漠出了车祸?”   蓝可欣被吓得一愣,继而委屈道:“二哥,你凶我!人家只是前两天去书房的时候,不小心看到地上的照片才知道的……呜呜,苏大哥不理我,你也凶我,呜呜……还有那个讨厌的苏漠,你们都是坏人,欣儿再也不理你了。”边说边趴在沙发上哭了起来。   “对不起,欣儿,二哥错了,”蓝冉心疼得连忙哄人,“苏漠出车祸这件事被苏家人压了下来,明显是不想外人知道这件事,二哥也是担心你才问你,乖,不哭了。”   “那……那二哥的书房里怎么会有那张照片?”蓝可欣抽着鼻子问。   蓝冉面色变得沉重起来:“那张照片是被人用邮箱邮寄过来的,就在出事的当天晚上。不止是我,还有你南大哥他们也都收到了那封邮件。”      “可是——”   “我本来是把它打印出来,想等天亮了让人查查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苏漠是未来妹夫的弟弟,而且它出现得太蹊跷,”蓝冉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是,第二天,我发现不管是报纸还是其他媒体都没有报道这件事,就知道应该是苏家的人把它压下了,既然这样,我当然也不好继续插手,所以就随手把它夹在书中了。你在地上看到它,可能是佣人开窗通气的时候,风把书吹开掉在地上的。”   “原来是这样,苏家既然不想让人知道,那我就装不知道好了。二哥放心,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乖,”蓝冉欣慰的笑笑,随口问道,“苏漠他现在的没事儿吧?”      “没事儿,”蓝可欣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纸巾,边擦脸边道,“就是好像失忆了,苏大哥说他是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来,撞到脑袋了,暂时性失忆了。二哥……苏大哥骗欣儿……”   “他也是不想让你担心吧,”蓝冉安慰道,又问,“苏漠真的失忆了?”   “千真万确,他以前碰都不让苏大哥碰一下,现在却让他喂着吃点心。”   蓝冉眸色一黯:“也许只是他们关系变好了呢?听说,车祸后第一个赶到现场把人救出来的就是苏澈。”      “关系变好了倒也是真的,不过我确定苏漠失忆了。你知道,苏漠的恐高症和他的纨绔败家一样有名,从苏氏顶楼下来的时候,我故意让他看地面上的人群,他看非但一点也不害怕,还很好奇的样子,”蓝可欣扬起嘴角的笑意,“如果是装的话,可以假装忘记了周围的人和事,但恐高症是装不来的,二哥,我聪明吧。”   “我们的小公主当然是最聪明的,”蓝冉毫不吝啬的夸奖道,“好了,不说他们了,我让管家做了夜宵,过来陪二哥一起吃。”   “好耶,”蓝可欣欢快的跟了过去。   二哥似乎很关心苏漠,这对她来讲是好事还是坏事呢?   ……      蓝家兄妹在共享宵夜,另一边苏家兄弟却剑拔弩张。   “苏漠,你给我出来!”苏澈敲浴室的门。   “不要。”   “你知道哪怕它是个蛋,你也孵不出来。”   “我没有孵。”   “那你在里面干什么?”   “让它出来。”   苏澈:“……” 16 16、兄长,亲他了 ...      事情要追溯到两个小时前。   苏澈和蓝可欣分开后驱车回家,路上看苏漠无聊,就提起拍卖会前蓝悠然拿来的那个毛草团——九死还魂草。   苏漠对那棵草很感兴趣,可拿到草后就去了拍卖会,没时间仔细研究。但依然苏漠一直对它念念不忘,拍卖会间隙还跟他说起,大有当场拿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研究一番的架势。好在后来被翡翠吊坠转移了注意力,又兴致勃勃地参加了赌石,苏漠这才把还魂草的事暂时忘了。   拍卖会结束后,苏漠累得连续睡了两天。可能因为注意力还在买来的那两块毛料上,所以也没再提起它。      载苏漠回家的时候,苏澈看他有点晕车,就想谈些他感兴趣的话题转移下注意力。   果然,苏漠听了就来了精神,从空间戒指内拿出了还魂草,开始摆弄起来。   苏澈笑笑由着他去,专心开起车来。   让他意外的是,一直到家那棵草都完整无恙,这跟被苏漠以前“仔细看”过的东西的下场完全不一样。   直到喊他下车,苏漠才说了句“终于找到了”,然后喜滋滋地抱着那团枯草一个人先上楼回房了。   等苏澈停好车,交代完佣人事情上楼时,就见苏漠坐在一堆凌乱的枯草旁,两眼亮晶晶的望着一个东西。      苏澈走过去一看,竟然是一颗鹅卵石般大小的茅草蛋。细密枯黄的草茎像蚕丝茧一样裹成一个椭圆形的壳,看起来像是有着黄色外壳的鹌鹑蛋。   问过苏漠才知道,这颗蛋就是他之前讲的还魂草内的那个“古怪”,是在还魂草的草根里发现的。因为蛋壳表面的草茎缠绕成一个阵法,所以即便苏漠用灵识透过还魂草的层层草根探查了好几遍,也没发现“古怪”到底是什么。   阵法都有阵眼,找到阵眼就能找到了破阵的关键,苏漠坐在车上研究了一路终于发现了阵眼,所以一停车马上就跑上楼了。      苏澈听得似懂非懂,终于弄清楚蛋的古怪之处在于里面有微弱的生命波动。正好奇的想要看看,就听苏漠说要找个没人打扰的地方把蛋孵化出来。空间戒指内绝对安静,可时间久了,苏漠怕他担心,于是没等苏澈同意就把他自己反锁到了浴室。   苏澈看他小孩心性就随他玩去了。一个枯草蛋,应该不致于有什么危险。他以为苏漠玩一阵子总会出来,没想到整整两个小时过去了,浴室内还是没任何动静。苏澈忍不住担心了,喊他一声,苏漠倒是马上答应了,可门就是不开。   苏澈看会儿书,再喊一声,里面照样马上答应,门依旧紧闭。   ……   如此又过了一个小时,苏澈实在不放心,就敲浴室门让他出来。可小孩好像较上劲儿来了,说什么都不肯从。      苏澈无计可施,正想着要不要用明天的甜点和瓜果来威胁他时,门呼啦一声被打开了。   “兄长,你看!”   苏澈看过去,还好不是个小鹌鹑,也是其它什么鸟,而是一颗琥珀。   琥珀是个双层珀——清水般通透的大琥珀包裹着一个金色的小琥珀,跟生蛋的样子很像,只不过型号袖珍了些。   “在浴室呆这么久,就是为了把草蛋孵成小鸡蛋?”   不知道苏漠到底有没有听懂兄长话里的打趣,总之他把这句话无视了:“金珀里面有个小动物,金色的,还有一对小翅膀,你看,它现在正抱着腿在睡觉。”      苏澈仔细看过去,发现里面真有东西,但因为颜色和包裹住他的琥珀一样都是金色,所以一眼看过去不太容易发现。不过,凑近看,也只能看出里面是模模糊糊的一团,大概真的团着腿,可能是因为苏漠说的六识没有他灵敏的缘故,苏澈没看见那对小翅膀。   “原来是颗虫珀,”苏澈看过后说道。   “虫珀?”   “就是里面有小动物的琥珀,”苏澈解释道,“琥珀是树脂被埋藏于地下,经过一定的化学变化后形成的一种树脂化石。琥珀内含昆虫、树叶等物体的就是虫珀。因为虫珀一般有数千万年甚至几十亿年的历史,极具研究价值所以非常珍贵。这里面的小动物说不定就是已经灭绝的远古生物,苏漠想知道它的具体年代的话,可以让琥珀鉴定师鉴定一下。”      鉴定师可以鉴定出来?怎么鉴定?以他现在的灵力都感知不出这个小家伙到底多少岁了……现代人果真很神奇,苏漠边在心里感慨边摇了摇头:“不用了,等小金醒了,我会亲自问它。”   “小金?”   “就是里面的这只小动物,我给它取了名字叫‘小金’。”   苏澈默然。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苏漠管那枚绿色的戒指叫“小绿”,现在又关这只金色的莫名物体叫“小金”——他该表扬少年取名形象贴切吗?是不是哪天见到李大厨家的黑色看门口就叫它“小黑”……不知道那只威猛的藏獒听了会不会很受打击,不过——   “醒过来?你是说它是活的?”   苏漠点头:“小金的生命力虽然微弱但很顽强,刚才的那层枯草壳不但是一个障眼的幻阵,还是一个封锁灵力流失的锁灵阵。壳去掉阵法也就没有了,小金体内的灵力就会流失,时间长了就有生命危险。”      “你有办法?”他知道没有解决的办法,苏漠是不会轻易去掉那层草壳的。   “空间戒指内有几块灵石,我只要再用灵石布个锁灵阵,把小金放进去就可以了,”苏漠继续说道,“阵法有点复杂,可能要花点时间。兄长早些休息,不必等我,我会尽快出来,最迟明天早上。”   苏澈将手里的虫珀递还给苏漠,摸摸他的头:“去吧。”   苏漠亲了亲他的脸:“晚安,兄长。”等苏澈笑着回亲了他一下,才拿着虫珀进入空间。   空气中一枚翠□滴的指环悬浮在空中,正是苏漠的空间戒指“小绿”。苏澈笑笑将指环套在手上,准备洗澡睡觉。   明天醒来,他家少年应该就会像昨天一样躺在他怀里了,和他互道早安了。   ……      苏漠来到戒内空间,并没有急着布阵,而是沿着田园边看里面种植的作物,边在脑海里一遍遍演练刚才在枯草壳上看到的阵法。   苏漠虽然对阵法并不精通,只是炼器所需才了解一二,但他看得出来,草壳上的是一个古老的阵法图,再结合蛋壳一破小金体内的灵力就开始流失,苏漠很快想到了仙界中失传的锁灵阵。   阵法中带“灵阵”两个字的多与灵气又关,比如说聚灵阵,就是汇聚灵气的阵法。但“锁灵阵”不同,因为它锁住的不是灵气,而是修真者将灵气吸纳体内转化而成的灵力。   灵气和灵力的关系,就好比这个世界上的甜点和葡萄糖,后者才是能够直接吸收化为己有的东西,所以灵力极为重要。      对于修真者而言,如果能在危机时刻能够锁住灵力,就是锁住了生机,因此对此阵的阵法图人人趋之若鹜,每当出现关于它的消息,无论是仙修、妖修还是魔修都摩拳擦掌势在必得,但每次都是空欢喜一场。   苏漠没想到能在一个草壳上见到一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阵法,开心之余却又颇为苦恼。   阵法有些复杂,苏漠在浴室的时候已经看出阵法画的是三层空间,这对对一层阵法都知之甚少的苏漠来讲无疑有很大挑战性。好在他悟性不错,投入研究后慢慢就找出了其中的门道,抽茧剥丝,慢慢将整个阵法了解清楚。      只是,了解是一回事,实际去做又是一回事。就像一个生手,并不是拿到一份菜谱,而且还是个颇为复杂的菜谱就能做出一道美味的菜的。更何况他现在材料只有空间戒指内那么点,用一个少一个,一点也不能浪费。所以,苏漠一直在脑海里演练,就像以前炼器之前做的那样,把阵眼、阵法的构架,灵石及其他材料的位置、打入时间等等反复想了好几十遍,才开始动手布置。   苏漠决定把种植灵草殊果的那一小块地也纳入锁灵真的之内,他下意识地觉得,周围都是灵草灵果的话,说不定小金就能多吸收点灵气。      把需要的材料一一准备好,苏漠便开始着手布阵。因为之前近百遍的演练,大脑早就形成了条件反射,做完一个动作,不用苏漠刻意去想,就做出了下一个动作。空间内一时间人影翩飞,各色灵石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优美的弧线后没入地层……半天后,一个小型的“锁灵阵”终于完成。   苏漠想了想,又拿了几颗灵石,在锁灵阵外布了一个聚灵阵。这样小金不但能够锁住自身的灵力,还能不断从外界吸纳充沛的灵气化为灵气。小金很虚弱,充足的灵力对它的恢复很有帮助。   苏漠是根据草壳上锁灵阵的外加了一个幻阵而得到的灵感,依葫芦画瓢,再加上他对空间规则个感悟,完成了双层阵法。殊不知双层及多层阵法,并不是两个阵法或两个以上阵法的简单叠加,而是需要对诸多法则的领悟,很多专门研究阵法的修真者无法参破其中的奥妙,却被苏漠这个修炼狂加器痴轻而易举的布成了,不得不说,“悟性”对修真者而言绝对很重要。      将小金放到布置好的阵法内,苏漠才松了一口气。这下小金总算是保住了,恢复只是时间问题,他很期待那团金色的小东西快快长大。小东西有一对翅膀,应该属于飞行类妖修吧,总之有灵力的小金不会是凡界的普通动物。但听兄长说,也肯能是数千年年前甚至更久的远古生物……远古时代是个谜,那个时候凡间真有修真者也说不定。   苏漠没再多想,他要先打坐运功补充一□内的灵力,然后快点出去见兄长。   只是,他没想到这一打坐竟像入定了般,过了很久才苏醒过来。   “糟了!”醒过来后,苏漠连确认一下小金的情况都顾不上,就慌忙出了空间。   ……      外面现在正是深夜,就像他进空间前的那个晚上,但苏漠知道这肯定不是那晚了。外面一天空间十天,他布置阵法前光想都想了好多天,后来又打坐入定……应该是第二天的晚上了吧。   看着将空间戒指贴在脸侧睡得极不安稳的人,苏漠有些愧疚,明明答应他第二天天亮前出来的,可是……兄长一定担心了。   轻手轻脚的里面的空位躺下,苏漠看着身侧的兄长,安静的等他醒来。虽然这次意外入定,让他突破筑基后期,修为提升到灵动前期,应该开心才是,但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兄长心里头闷闷的有些难受。      苏漠侧过身体,在旁边人的脸上亲了四下,算是弥补这两天欠下的早安吻和晚安吻。吻着吻着就发觉那种闷闷的感觉似乎好多了,苏漠忍不住又多亲了几下,直到难受全都消失不见才意犹未尽的退开,却还没刚离开一点距离就被人翻身压住了。   然后是铺天盖地的吻,热烈而又急切的落在额头、脸颊、眉眼……苏漠莫名的感到心悸。身体被重重的压制着,但他依然觉得心脏的地方咚咚咚像是有只小兔子住在里面一样蹦蹦乱跳。   他试着命令它,但它一点也不听话。苏漠生气了,抱紧压在身上的人,誓要镇压住那只不听话的小兔子。   吻忽然一下子全部停了下来,小兔子也像被施了法术般定住一动不动。不动也很奇怪,苏漠又开始怪小兔子,正试着找回正常的心跳,却发现嘴巴被人轻柔地含住了。   …… 17 17、兄长,上班了 ...   夜,很深很静。   黑暗中,苏漠听见有人在耳边低声询问:“怎么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呢……苏漠也不清楚,他只是觉得这样呆着就已经很好。   不过,虽然他现在修为提高了比较耐压,但兄长这样没办法好好休息。苏漠抚推推身上的人示意他离开,然后说出了从刚才就一直想说的话:“你咬我。”   ……   于是又被咬了一口。      苏漠有些困扰。这跟他的想象不同——去公司的那天早上,兄长也是这样咬了他的嘴巴,然后他说了这句话,兄长就问“要咬回去吗?”   这次答案为什么不一样了……苏漠还没想清楚,就感到身上一轻,压着他的人翻身躺到了他的外侧。   “先睡觉,明天再跟你算账。”   听兄长这样说,他也只得把那句最想说的话埋在肚子里。   睡了好几天,苏漠当然是没有丝毫困意的,可兄长看起来缺乏睡眠的样子,让他有点担心,所以就微眯着眼睛陪睡。   撩人的夜色里,连苏漠自己都没察觉到,他眯眼偷偷望着自家兄长嘴巴的目光里写满了深深的遗憾。      ……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还是睡着了。   睡梦中,苏漠梦见他坐在一块石头上看兄长烤兔子,兔子很肥,长着一对翅膀,被烤得金黄金黄的,冒着滋滋的香气。   兄长把兔腿撕下来一个给他,他让兄长吃了一口,然后兄长笑了,问,苏漠你想吃回来吗?   对,就是这句。   苏漠也笑了,没有回答兄长的话,而是心满意足地吃起手里的甜瓜。   一口咬下去,没咬动。苏漠用力又咬了一下,还是没动。第三下还没咬下去,就感到嘴巴一痛,然后苏漠……      “醒了?”苏澈笑着问他,动了动食指,“好吃吗?”   苏漠看了他一会儿,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兄长的手指会被他含在嘴里。迷糊间想起刚才的梦,莫非……苏漠咬了咬:“甜瓜味。”   “还咬上瘾了?”苏澈笑骂着将手抽出来。   一大早叫苏漠起个床,又是被啃又是被咬的……他家少年到底懂不懂,早上的男人尤其不能招惹的道理。   按理说十六岁已经……      “我饿了。”看着兄长手上的牙印,苏漠有些惭愧。   这算是给咬人找借口吗?苏澈顺着他的话说下去:“快起床吧,有甜瓜味的不是我手而是厨房。李大厨做了几样瓜果粥。你六七天没吃东西了,先喝点粥暖暖胃。”   “六七天?”苏漠一愣。他还以为最多两三天,没想到外面已经过了六天,也就是说他在空间内入定了六十多天。   他还在奇怪从筑基期到灵动期怎么这么快就突破了,原来不是他快,而是弄错了时间。      “是呀,整整六天”苏澈苦笑。   说是最多一晚上就出来的人,却一天又一天不见人影。如果不是听苏漠讲过修炼的时候会入定,他真不知道这些天怎么熬过来。   昨晚上,撑着几天的身体终于熬不住,躺在床上睡下了,半醒半睡间发现有人在吻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在做梦,直到身体被搂紧,才知道他的苏漠终于回来了。      两人吃过早餐,苏澈准备去公司,最近公司忙着竞标一个新的项目,案子有点棘手。苏漠不在的这几天,他虽然每天都有去坐镇,但苏澈自己知道他的心思完全没在上面。   现在,苏漠既然回来了,他也该认真准备这次竞标了。   “好好休息,不要吃太多瓜果,不然胃不舒服,”苏澈临走前叮嘱苏漠。   苏漠点头送他出门。   胖子厨师说他 “突然去度假”的这些天,兄长“饭吃不香觉睡不好,每天起得比家里所有佣人都早”……直到昨晚他“度假回来”,兄长才恢复正常的寝食习惯。   所以,应该好好休息的是兄长才对吧。      把人送到别墅门口,苏漠道:“开车小心。”   兄长奔波劳累赚钱养家,他帮不上忙,就尽力不去打扰他工作吧。   不过,家是他和兄长两个人的,不能让兄长一个人辛苦,他要多看些书学点东西,尽快想一个长久又稳妥的赚钱办法。   “过来,”苏澈把车窗开到最大,示意苏漠靠前。   苏漠以为他有话要交代,很自觉的将脑袋钻进车窗里去——这样兄长就不用把头探向窗外了。   然后……然后,苏漠又被咬了。   “等我回来。”   兄长说完便开车走了,留下苏漠舔着被咬的唇发呆。   又不一样了,苏漠发觉,这次兄长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他怎么就不再说那句话了呢……望着奔过来的胖子厨师,苏漠忧郁了。      “小少爷——小少爷¬——”李大厨圆润的身子球一样的从房门口飞到了别墅大门口。   而此时苏漠已经从别墅大门口走到了两个门口的中间。   所以说,太胖的人不要轻易飞奔,刹不住车,很容易就跑过了。李大厨边总结经验边往回跑:“小少爷,我可找到你了。”   苏漠停下来等他跑到跟前,看着他。   李大厨任苏小少爷看着,就在他以为自己脸上长了朵花的时候,听到苏小少爷问:“……有事?”   ……      李大厨这才惊觉,他和苏小少爷默默对视了很久,不对,小少爷只不过是等他说话而已,   是他看苏小少爷很久——他怎么发现,小少爷度假回来变得……怎么说呢,更水灵了。就像他带回来的那些瓜果,水嫩水嫩的,让人恨不得扑上去咬一口。   李大厨几个机灵,连忙摇了摇脑袋,将这种邪恶想法驱逐脑外,这种思想是不对的,小少爷不是白馒头,他要真咬下去了,肯定会被大少爷拆了喂他家看门的——看门是李大厨爱犬的名字。   苏漠问完话,也不催促,任由李大厨脸上风云变幻,他则继续看着他思考刚才的问题:胖子厨师叫什么名字呢?   ——其实,李大厨没有想错,苏漠的确在跟他对视,只是目光穿透了大厨的实体,将他虚化为“未名物体”      “小少爷,我是想问您一下,您是去了哪个农场度假?”   “未名物体”幻灭,苏漠回神,看向实体胖子厨师。   “是这样的,您带回来的蔬菜水果特别新鲜。您也知道,现在是冬季,大部分瓜果蔬菜都是温室栽培。可凭我摸过的菜比吃过的盐都多的丰富阅历,一点也看不出它们产自温室,简直比纯天然的还天然,那水果就像来自旷谷幽林中的鲜果,那稻米就像……”   看着滔滔不绝的某大厨,苏漠进入半屏蔽状态,边抬步望屋内走边想,兄长真不简单,连身边的厨师都文采斐然,出口成篇。      半小时过去了。   “……总之,我就是想问问小少爷您去的是哪个农场,如果离得不远的话,我让人以后都去他们家采办蔬果。”李大厨自我总结道。并在心里感概,神人啊,苏小少爷是唯一一位,听他讲话超过十分钟,不但没有打断,还没有插一个字的神人。   苏漠正坐在沙发上喝着新榨出来的果汁,听到胖子厨师终于说出了最终目的,才开口道:“是苏家的私人农庄。离得不远。不对外提供蔬果。”   这是苏漠早就想好的措辞:他姓苏,空间是他的,随身,只给家里用——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事实,这应该不算撒谎吧。      当然这番话在李大厨听后就是另一番理解:苏小少爷去的多半不是什么农场,而是苏家在本市的度假庄园。据说,只有苏家人和经过家主允许的人才能进去休闲度假。   李大厨一下子蔫了:“真是太可惜了,以后不能用这些材料做菜……”   “不会,”苏漠说,“以后每天都用那种材料做菜。”   “可是,不是不让人进也不往外卖吗?”   “我每天去早上去农庄一次。”   “……可是,我们家三餐用的菜都是刚从城郊的菜棚里新鲜摘下的。”   “我一天去三次。”   “……”   李大厨沉默。一个小小的声音,举手道:“那个……小少爷,我们家有专门买菜的。”      苏漠看了看那人:“让买菜的摘菜。”   摘菜的也弱弱举起手来:“我们家有专门摘菜的。”   “让摘菜的洗菜。”   “小少爷,我是洗菜的。”   “让洗菜菜的做菜。”   “小少爷,做菜的是我。”李大厨举手,他的差事就这样没了吗?   “哦,你就帮兄长处理家事吧。”胖子厨师很灵活,很适合做管家。   “我们家有专门的管家。”李大厨替管家说道。   远在异国的管家打了个喷嚏:胖子又在啰嗦他了?      “我们家有管家?”苏漠第一次听说。来这里的这些天,他除了胖子厨师,并没有发现疑似管家的人物。   “有的,”李大厨肯定道,“管家去外地探亲了,过两天就会回来。”   “原来这样,”苏漠了然,“那我先上楼看书了。”   ……内务不好做,苏漠想他还是了解些知识帮兄长赚外快好了。      苏漠上楼了,留下客厅里一排人巴巴望着李大厨。   李大厨开始重新分配工作:“摘菜的继续摘菜,洗菜的继续洗菜,我继续做菜,大家该干嘛干嘛。”   “我呢?”买菜的提问。   李大厨叹口气,拍拍他的肩:“你帮我打下手,切菜吧。”   ……      苏漠上楼后并没有看书,而是去了空间内。   因为这次意外入定,外面一下子过了六天,从播种的那天起,外面已经过了将近十天,换算成戒内空间就是一百天。   一百天,别说生长周期短的蔬菜,就是周期较长的水稻小麦都已经成熟。好在空间有净化和保鲜的功能,瓜果没有想他想象的那样腐烂,而是依旧鲜嫩,瓜藤也没有枯萎仍然翠绿充满生机,苏漠看来忍不住感慨空间戒指的神奇。他在瓜地里检查一遍,发现瓜藤虽然不会死亡,但也不会再开花结果,还是像空间外一样是一季作物,需要重复种植。   不过,他却不急,因为空间内的产量比他在书上看到的多了几乎一倍,够他们吃上一阵子了。   随手摘下一个甜瓜,瓜皮薄脆,上面还渗着细细的水珠,苏漠越看越满意,咔擦一口咬了下去。   灵气滋养过的甜瓜果真更加可口了。      苏漠吃得开心,但总算还记得苏澈的叮嘱,吃完一个虽然还想再吃,但……忍住了。   从瓜地里出来,苏漠边走边看,不一会儿就绕到了种植灵草殊果的地方。修真界的东西相比于凡间的长得慢,因此他虽然种下了几株灵果、仙果,但到现在都还没发芽。   苏漠蹲在地上看了一会儿,确定它们仍然没有破土后,就去看灵草旁的小金了。   小金的生命气息更加旺盛了,苏漠很开心,看来这个阵法的确管用了。   又看了一眼,苏漠觉得奇怪这个琥珀好像跟上次看到的不一样了。拿起来仔细看看,原来是白色琥珀里面的金珀变小的一些,苏漠更加好奇了,无缘无故怎么会变小?再看看里面的小金,好像长大了一些,翅膀依旧耷拉在背上,但小腿更加舒展了。   难道是金珀被小金吸收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金色就可能不是琥珀而是其他什么他不知道的东西了,而且这种东西对小金的极为有益,苏漠更加期待小金从白色琥珀里出来的哪一天了。   不知道会长成什么样子……苏漠边像水稻小麦田走边好奇着。      水稻和小麦都已经成熟,因为两者可以贮存,所以苏漠决定把它们收割了。   在“储物阁”腾出一间专门存放粮食的,苏漠就操控灵力将它们分别收到了两个格子内。估量了一下,水稻的产量大概二百斤,小麦有一百七八十斤,一分地有这样的产量,绝对算是高产了。   剩下的稻秸麦秆,空间自动回收后,苏漠就取出一些刚收获的种子开始重新播种。   这种能够储存的作物有利于空间的循环利用,也许他该再去找些其他种子。出胖子厨师老让他喝豆浆,他虽然不爱喝,但据说对身体有益,兄长可以喝,所以可以种些豆子……还有粟米……   但是东西越存越多,吃不完放着也是浪费……苏漠撒播种子的动作一顿,吃不完就卖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他怎么就没想到呢?   民以食为天,最稳妥的赚钱办法终于被他想出来了,那就是家小餐馆!   …… 18 18、苏漠,别扭了 ...   苏漠的计划是先盘间店面,开家小餐馆,就是最多能招待十来个人的那种,然后请一个帮工做菜,他负责端菜收钱。等空间贮存的粮食多起来,餐馆有了盈利,就多请几个伙计,把店面做大些……这样周转下来,小餐馆变成大饭店,他也就真正能帮兄长养家了。   对的,要养家。   苏漠没想到家里雇了那么多佣人。平时也几乎看不到他们的人影,但今天一看光厨房站出来的就有四个,再加上管家、园丁、女佣、保全、司机以及其他隐身人,十个绝对不止,家里有一帮人要养,公司还有十几层楼的人等着发工钱,所以兄长才不得不拖着疲累的身体去工作吧……   公司的事他不懂,只能赚些贴家用的钱,帮兄长分担一部分。      盘店面、雇工、装修、置办厨具、桌椅等需要钱,苏漠考虑把紫色翡翠卖了,钱正好用来开店。   打定主意,苏漠又去“储物阁”翻翻找找半天,最后找出来一个炼丹炉,古铜色,大小跟茶壶差不多。   炼丹炉是苏漠自己炼出来的,目的不是用它来炼制丹药,只是单纯为了练习炼器。没想到炼出来后竟然是件上品仙器,苏漠就想把他送给爱好炼丹的仙友,当做飞升前的分别礼。只是后来他渡劫失败,没来得及将它送出去就来到了这个世界,现在正好用得上。      苏漠修炼的修真功法一共分为九层,前面三层分别是筑基期、灵动期和结丹期。每个层次又分为前、中、后期,突破后期巅峰就可以进入到下一个层次的修炼,到结丹期就可以炼制丹药。   苏漠刚刚突破筑基后期进入灵动前期,并不能真正的炼丹。但进入灵动期后,就可以控制体内灵气的流动,让灵气沉入丹田,并将一些灵气转化为灵力,从而用灵力控制外物。   他虽然是个炼丹外行,但世间万物自有相通之处,炼器的一些方法用在炼丹上未必不适用——现在的修为虽然不能把灵草药凝练成一粒粒金丹,就像把一堆材料铸成一件成品的法器那样,但却可以把草药融合提炼,这跟融化炼材是一样的道理。   不能炼丹,却可以提炼灵草药汁、果汁、浆液,这些东西用来改善兄长的体质再好不过。      苏漠将炼丹炉清洗干净,然后操纵灵力。只见果园中的草莓顿时纷纷从地上跳入炼丹炉。炉子看起来虽小,但苏漠在铸炼的时候加入了一小块空间系仙石,炉内的真实空间足足有半人高的水缸那么大。   直到装了大半炉,苏漠才停下施法,又挑了几种比较甜的瓜果,将炉子装满。苏漠集中心神催动灵力,手中顿时出现了九道淡黄色火焰。用意念将火焰集成一股,苏漠开始专心炼化——他要用这些带着灵气的水果,为兄长酿造果酒。      因为他发现家里无论客厅、餐厅、卧室甚至是书房,都摆放着酒,有一半是红酒,度数都不高。书房里有一层的书跟酒有关……苏漠猜测兄长可能爱好此物,为了方便所以在每个房间里都放了一两瓶,兴致来了就小饮两杯。   苏漠尝过一口红酒,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的甘甜,还有点涩意,因此就起了为兄长酿酒的念头。当然如果兄长不好酒,他也会用这些水果粮食炼化出其他东西。因为空间内的产的粮食蔬菜虽然含有一些灵气,但毕竟是很少量的,长期食用才能看出效果。相反,灵丹的灵力冲击又太大,凡体根本无法承受,所以将这些含有微量灵气的瓜果提纯、凝炼成饮品才是最温和又最有效的办法。      炼丹炉内传来一阵阵果香,瓜果已经被炼为果浆,苏漠用灵力将果梗、果皮等杂物除掉,完成初次净化。又用意念将合成一股的火焰分成数十股,打入灵符,让果浆发酵并进一步淬炼,并去除凝结在一起的果渣。   粘稠的果浆渐渐变得清透起来,苏漠将火焰控制到更小,并将一颗红色的樱桃般大小的灵果投进去。灵果入炉即化,不多时传来一阵阵酒香。   将最后一道灵符打入炉内,炉内的果浆慢慢变成澄澈至透明的淡红色,苏漠撤去火焰,向炉内看去。      草莓酒充满光泽且十分通透,散发着一阵阵诱人的果香,苏漠倒了一小杯,入口丝滑,不甜不酸,滑过喉咙后又觉得甘醇无比,虽然仍有丝涩意,但比起家里摆的酒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而且这种微涩的感觉反而让果酒多了种绵长的回味。   苏漠对初次酿酒的成果比较满意,把酒倒入一个坛子里封好,又把剩下的分装在几个小瓶子里,连同收拾好的炼丹炉一起放到储物阁。   水果地里的空秧已经被空间净化吸收,苏漠将空地补上种子才出了空间。      外面过了将近三个小时,苏漠看了会儿书,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下楼直接去厨房。   厨房里正在忙着将菜盛盘的李大厨一看吓了一跳:“小少爷,您怎么来这儿了,不小心熏着了烫着了呛着了,大少会剥了我的皮的。”   “我是想说一下,午饭我跟兄长一起用,请你帮我装两个饭盒。”   “大少在公司。”   “我去公司找他。”   李大厨抹汗:小少爷,您这是多离不开大少啊。一上午不见,就开始送饭了……      “那我先让人打个电话,如果您去了大少不在或者已经吃过饭就白走一趟了。”李大厨提议道。   “不用,若兄长在忙公事,打扰他就不好了。”   李大厨只得作罢,将饭盒装好:“司机会送小少爷到公司,如果少爷已经吃过的话,小少爷——”   “我就把两份都吃了,”苏漠保证道,“放心我不会浪费的。”   李大厨:“……”   我知道您能吃,但我的意思真的是您一定要将另一份丢掉啊,被大少知道他给小少爷吃了两份食物一定会被扣工资的,但——   “不要太勉强,”李大厨只能委婉建议到。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位小少爷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态度比面对大少时还要端正。   苏漠点头答应,带着便当,被司机打包送到兄长公司。      挥别司机,苏漠抱着两个饭盒往苏氏的大楼走。   “这位先生请您等一下。”   苏漠穿过大厅的时候被人拦住了。      苏澈从电梯里出来,就看见他家少年坐在大厅登记接待处的沙发上,望着茶几上并排放着的两个盒子发呆。苏澈心中一暖,快步走了过去。   “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低头吻了吻少年的发际,苏澈问道。   “送饭。休息好了,”苏漠踮脚亲了亲他的脸颊,“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怎么会。”苏澈拎起两个饭盒,牵着少年走到前台,对拦下苏漠的前台姑娘微笑道,“做的不错。这个月奖金翻倍,不过,记住,以后他来了不用打内线,直接让他上来就可以了。”   “是,总裁!”   姑娘早就领悟了:Boss不说,她也不敢再拦了,真的。电话还没挂断Boss大就从顶层亲自冲下来接人了,预约什么的,规矩什么的……在美少年面前都是那漂浮的云啊云。而且,Boss那低头的一吻,直接闪瞎了大厅进的、出的、不进不出的一群人,以后谁还会瞎着眼拦人啊对不对?      不过,这美少年还真是她的小财神,姑娘这样想着,就见小财神对她微微点头致意后跟着大Boss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是在感谢她打电话给Boss吗?   真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姑娘回苏漠一个并不标准但绝对真诚的微笑,便见少年跟着Boss走进了电梯。      “有没有晕车?饿不饿?怎么想到给我送饭了?”苏澈拉着人就是一连串的问题。   “不晕。不饿。”苏漠顿了顿才回答最后一个问题,“想起来就送了。”   其实,是上次在附近餐厅吃饭的时候,服务生问兄长是不是跟平时一样,兄长点头同意。上完菜,苏漠看兄长面前的分量只有在家里的一半多点,而且最后还没吃完。苏漠才终于知道,兄长在外竟连饱餐一顿都不能。   是不合胃口?还是在节省伙食钱?苏漠不得而知,但他决定从今以后他不会再让兄长食不果腹。   “乖,”苏澈低头亲了亲他。电梯正好到了,叮咚一声门打开,这亲密的一幕又闪花了一群人的眼。      “怎么都等在这里?”苏澈回头看看,没错啊,是他的专用电梯。   “老大,我们是想问问会是继续开,还是散场吃个饭再开?”其中一人边打量苏澈手里的便当边说道。   当然,他们完全可以在会议室等,但看老大电话都没挂就火速离开的急切模样,实在好奇发生了什么事。因为总裁开会的时候从来不讲电话,但他这次讲了。李秘书从来不会在总裁开会的时候转接给总裁电话,但他这次转了……种种迹象表明电话另一端的人非比寻常。   于是苏氏的一票精英心照不宣的出了会议室,守在了电梯门前,美其名曰,方便——等老大来了如果说散会,他们可以直接乘对面的电梯下楼吃饭。      “半小时后会议继续。”苏澈留下一句就带着人走了。   八卦之心没得到满足的众人,只能挪步到另一部电梯前议论纷纷。   “老大好冷淡。”   “不看咱一眼。”   “咱们挤食堂。”   “老大有盒饭。”   “盒饭很美味。”   “少年更养眼。”   “人比人太贱。”   “企划有点难。”   ……前几个人说话的人齐齐把目光射向说最后两句的两人,指着其中一个道:“你丫,一个做公关的嘴能不能别这么毒,”再拍拍另一个人的肩膀,“小头儿,求你了,就这一小时,咱不提企划成不?因为这个案子,我脑细胞死亡无数,你看,我头都小了好几圈……”   众人听了一致叹了口气:虽然说得有点夸张,可这次的企划案的确有点难。总裁对这次案子格外重视,但……   电梯来了,大家都没再说话,默默进了电梯。   案子棘手,但老大不是个轻易会输的人,他们也不是轻易认输的人……总之,先补充完体力再继续奋战吧。      苏漠一进门,就看到兄长办公用的桌子上堆满了大叠小叠的文件,旁边沙发前的茶几上也零散地放着几页稿纸。   “外面有点乱,我们去休息室吃?”   苏漠点头,兄长爱整洁,如果不是太忙不会把办公室弄成这个样子。   两人洗完手,便开始吃饭。   苏漠本来想说一下他的小餐馆计划,但看兄长这么忙就没再提。而且,兄长只有半小时的休息时间,平时在家里吃个饭都不止用这么点时间,哪里还有空余时间休息?      苏澈挑了些苏漠爱吃的饭菜到他饭盒里,苏漠见了又夹起来退到他饭盒里:现在需要饱食一顿的是兄长。   苏澈微微一笑,没说什么,他的确需要补充下能量。   见兄长没说话,苏漠就又偷偷把自己菜里的肉夹了过去。兄长仍然能没说话。苏漠就有点小开心。开心什么,他也说不上来,总之就是开心。   开心的苏漠默默将饭盒里的一只螃蟹卸下蟹钳、蟹爪,然后掰开蟹身用小勺将蟹黄舀出来,递到兄长面前。   “苏漠,”苏澈无奈道,“乖,自己吃。”   小孩今天的兴趣是喂饭吗?刚才偷偷给他添菜的举动他可不是真的没看见。   “兄长吃。我有时间。待会儿再吃。”   “待会儿就凉了,”苏澈低头将蟹黄吃掉,“蟹肉自己吃,听话。”   他可以肯定,如果不监督苏漠,小孩一定会像往常一样偷懒将螃蟹当剩菜处理掉。      苏漠没说话,见兄长不接蟹肉,就把它掰开分成两瓣,小的他吃掉,大的沾了调味料直接送到兄长嘴边:“我吃过了。兄长吃。”   苏澈眼神变一暗,没再说什么,低头就着苏漠的手将蟹肉吃完。   他家苏漠……真的太乖了……   吃完后,在圆润的指腹轻轻一咬,苏澈再抬头的时候,眼神已清明如初:“苏漠,在我离开前把饭吃完。”   苏漠看看被咬的手指,再看看饭盒里一口没动的饭,只得停下继续喂兄长的念头,乖乖扒起饭来。      苏澈看着闷头只吃白饭不吃菜的人无奈道:“苏漠,菜也要吃完。”   “哦,”苏漠答应着,心思仍然没离被咬了一口的食指。   “你这样用筷子不别扭吗?”苏澈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苏漠平时用筷子就像大部分人那样使用拇指、食指和中指夹着,而现在则是用拇指、中指和无名指捏着筷子,夹菜的时候筷子经常错开一下。   苏漠看向自己拿筷子的手,发现他竟然没用食指拿筷子,怪不得老夹不住菜。只不过,他怎么会无意识中忘记用食指呢?苏漠疑惑着。在看到指腹清浅的齿痕后马上明白了答案。   “不……别扭,”苏漠说完,将脑袋埋进饭盒开始新一轮的扒白饭动作。      苏澈看到苏漠食指上的牙印后,也明白过来了。微微一笑,将菜夹给闷头扒饭的人,苏澈心情奇好。   原来,他家少年对他的动作并不是毫无感觉。   …… 19 19、苏漠 ...   午餐后,苏漠从空间内拿出两杯果汁,分了一杯给苏澈,自己憋着气将剩下的一杯一口气喝完——苏漠不喜欢果汁,他只喜欢甜瓜。   苏澈看他一脸不情愿但却异常豪爽的动作,笑问:“不喜欢喝,还让李大厨榨?”   苏漠道:“空间水果。消除疲劳。补充元力。”   其实,喝经过炼化的果酒效果更好,但上班时间饮酒不合时宜。   苏澈听了不由得笑出声:苏漠这是在做广告吗?   学苏漠一口气喝完果汁,苏澈拿起两只空杯走到盥洗台,边清洗杯子边问:“在这儿看书,还是让司机送你回家?”   苏澈也不喜欢喝果汁,在这方面和苏漠异常相似。      “我让司机先生先走了。”从空间内拿出一只甜瓜,苏漠啃了一口道。   “没关系,让公司司机送你回去。”苏澈把杯子擦干放在茶几上,咬了一口苏漠手中的瓜。   待会儿开会要很长时间,他怕苏漠一个人呆在办公室无聊。   苏漠看着手里的瓜,摇了摇头:“我想在附近转转。”   “我让人陪你?”把失忆后的苏漠丢在外面,苏澈一点都不放心。   “不用。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不能凡事都依靠兄长,他要尽快独立,尽早适应这个世界。   “也好。”   让苏漠一个人到处看看,慢慢适应状况也好……      再过几天寒假就结束了,本家几乎每天一个电话来要人,苏澈不胜其烦。   虽然知道哪怕寒假结束,苏漠多半也会选择继续留在他身边,但想到开学后,把失忆后的苏漠一个人丢在完全陌生的校园,接触陌生的人,学习陌生的知识……这样一想,苏澈面前就忍不住浮现一幅画面:课间,教室内是三三两两高声谈笑的同学,而他家小孩孤独地坐在角落的位置上,默默地看大家说话,脸上是无辜而又茫然的表情。   ……这幅画面是李大厨描绘的,他还描绘了很多诸如苏漠会被孤立、被欺负、被嘲笑的场景。虽然这些事多半应该不会出现,但苏澈还是在骂李大厨多嘴的同时深深地担心了。   苏澈知道苏漠虽然有点呆,但并不好欺负,上次在名流姚一鸣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不但没占到半分便宜,还被苏漠几句话气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家小孩其实不是个好惹的主,除了呆了点——但也正因为苏漠偶尔犯呆,且呆得毫无自觉,苏澈才会放心不下。      “把手机带好,有什么问题打电话给我,”苏澈想到会遇到的状况,事无巨细交代了一番,又拿出一张名片,在背后写了一串字给苏漠,“背面是家的地址,正面是公司的,带在身上以防万一。”   苏漠接过卡片,放在空间内收好:“我走了。兄长忙吧。”   知道留在这里可能会让兄长分心,影响他的工作,苏漠也不再久留。      两人一起出办公室。   苏澈按下电梯,要跟过去把人送到楼下的脚步,被苏漠用眼神制止了。   “兄长放心,有事我会联系你的。”苏漠安慰道。   兄长太过担心了,以前他一个人闯荡仙魔妖界都没问题的。   “回来了,告诉我一声,”苏澈亲亲他的发顶,“我不在办公室就是在会议室,让门口的李秘书带你过去。”   电梯来了,苏漠答应一声,回亲了下苏澈的脸颊,就乘电梯下楼了。   留下苏澈对着合上的电梯门,难得得发了下呆。   算了……早晚要适应的,苏澈叹口气转身,却发现面前站了一排人,正是吃饭回来的苏氏精英,一个个伸着脑袋好奇的往他这边看。   “你们很闲?”苏澈笑着问道。   “老大,我们去准备会议资料,”众人立马作鸟兽散,围观老大是要付出代价的。根据这次老大嘴角的上扬幅度,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会议上他们会死得很惨。      会议的确不轻松。不管是对苏氏一众精英,还是对苏澈。   他们讨论的是一个改建规划项目的竞标方案,招标方不是普通的公司企业,而是市规划局。   政府部门的招标,苏氏不是没有参与过,问题是这次改建规划的对象不一般——不是普通的住宅区、商业楼、休闲场所而是承载着整个城市文明和繁华的古街。   古街位于市中心,全长不过六百米,但却有着和这座城市一样古老的历史。从一个不知名的村落,发展为一个厚重历史的国际化大都市,不管外面的世界如何变迁,作为最核心的街道,古街被一代代保留了下来。它最大的特色就是集中了很多老字号名店:瑞祥斋的丝绸,清月轩的湖笔徽墨,珍宝行的古玩玉器,丰长顺的茶叶,桂香村的糕点等等古色古香的店铺,在古街随处可见。   但随着都市的发展,这些店铺除了极个别的古武家族和偶尔有兴致的国人光顾外,就是有一些外国人过来,来也不一定是买东西,比方说笔墨纸砚之类的,多半是看看就走了。      “还真是狠心啊,全国也再找不出第二家这样的老街,保存了几百年,最后还是被为了多贪几杯羹的天朝政府给卖了。”   会议室里几个人连着三个小时讨论多个方案无果后,边休息边闲聊着。   “也不一定是被完全放弃了,政府虽然想将利益最大化,但不能完全不顾及古街的地位”   “所以案子难做,既要照顾天朝政府的利益,又要顾及老字号店铺的生存。”   “如果只是单纯的老字号升级还好办,问题是天朝摆明了想除旧翻新把它变成吸金石。”   “这么大一块地方,又是在市中心这种黄金地段,天朝现在才动它,已经出乎意料了。”   “……小头儿,你不要这么现实好不好。一个搞艺术的老这样现实,很容易想象力缺失的,老大你也说说他。”   一行人目光齐刷刷地看向沉思中的苏澈。      苏澈只说了一句话:“不错,继续沿着这个思路想。”然后就离开了座位。   众人面面相觑:“什么思路?”   还没得到答案,就见老大打开会议室的门,接着一个少年端着一份茶点出现在了门口。      苏漠正要敲门的手一顿,一双眼睛好奇的看着苏澈——兄长怎么知道他过来?   他其实已经回来了一会儿,但用灵力查探到兄长还在忙着讨论问题,就没有让李秘书带他过来,而是在一边等,直到听他们说中场休息,苏漠才过来,并将在外面买的糕点顺手带了进来,附带一份他用灵气切好的水果盘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李秘书说果汁是他这个年龄的人喝的,兄长的年纪不能在外人面前喝果汁。   苏漠不太明白,但看李秘书想笑又不敢笑的事情,他就想到了胖子厨师。苏漠意识到,也许他无意中又做了什么让兄长在佣人和帮工面前丢脸的事了,就把原来准备好的果汁替换成了李秘书沏好的茶水。   在外人面前不能喝果汁,有些场合又不能喝酒,看来茶是万能的。苏漠决定等有时间了再去逛逛街,买些茶树种子种……苏漠这样想着正打算敲会议室的门,就发现门自己开了。 20 20、兄长,扣钱了 ...   苏漠跑了大半个城市,买到了茶树种子。又跑了小半个城市,买了一些多年生的瓜果蔬菜种子和幼苗。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唯一的遗憾就是因为私藏糕点被发现,他被克扣了零花钱。幸好他说要买种子,兄长给了他“特殊津贴”,不然就没钱买吃的了。   攥着剩下的钱,苏漠走进了一家糕点店。      “这位同学喜欢什么口味的点心?我可以为你介绍,”麦香坊的老板看到苏漠进门马上招呼道。   他记得这位长相清秀的少年正是前两天在他店里一口气买了十份糕点的小款——平均每份糕点二百元左右,这位小客人一出手就是两千,可见家里是有些钱的。精明的老板当然不会放过这样的回头客。      苏漠摊开手,问:“这些可以买什么?”   老板扫了眼苏漠手中皱巴巴的两张纸币和几个大小不等的硬币,为难道:“同学,你手里的钱只有六块零……三毛,店里的最便宜的点心也要二十块……”   “我知道了。谢谢。”苏漠有些遗憾的收回手。   “你想吃什么随便挑,零钱不够没关系,像上次那样刷卡就行了。”   苏漠摇摇头:“卡被兄长收走了。”   “……”家里有个兄管严真可怜,老板只好默送小客人出门。      苏漠两手空空的出了店,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   两天内,他已经将这个城市逛了个大概,了解到了很多东西。本来觉得已经慢慢可以融入到这个世界中了,现在一个人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流,却突然有点想念仙府的平静。   离开后,他的仙府会被其他仙修占据吧?不知道几位仙友现在如何了?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他飞升失败是因为渡劫用的丹药被人动了手脚……还有就是那几个人为什么要暗算他?他是名散仙,跟仙界几个大门大派向来没有太多瓜葛,又怎么会被他们盯上?      “烧饼,卖烧饼啦,五毛钱一个,一个五毛钱……”   思绪被小贩的吆喝声带回现实,苏漠看了一下周围,才发现不知不觉中走到了一条窄巷。   “小朋友,要买烧饼吗?现烤现卖的芝麻烧饼,五毛钱一个。”小贩热情道。   苏漠看着面前的炉子,有些好奇。家里胖子厨师用的是烤箱,这两天他还见到过一些用炭火烤东西的炭烤炉,像这样用木屑烧烤的土炉还是第一次见到,新烤好的烧饼似乎还带着一股草木的清香。      “这些钱,可以卖多少?”苏漠摊开手问道。   “小朋友的钱能买十几个了,我这烧饼个大,你最多能吃两三个。草庐烧饼刚拷出来的最好吃,剩了就没有这种草木屑的香味了。这样,我卖你三个收一块三怎么样?那五块钱你留着,小孩子只会花钱,家里人挣钱不容易,不要随便乱花。”   想想兄长这两天的辛苦,只花不挣的苏漠同学有些惭愧:“那就三个吧,谢谢老板。”   他本来还想烧饼这么便宜,可以多囤一些的。   “呵呵,不客气,外面那些凉了,再过两分钟这炉就好了,你稍微等一下,”小贩说道。   没想到这个一看就知道家境不凡的孩子,竟然这样听话。他还以为现在的孩子都像苏家的那个小少爷一样,纨绔败家,丢他们世家大族的脸的,所以刚才忍不住说教了几句。      “谢谢您。”苏漠听话的站在一旁等。   “看小朋友的穿着,家里应该蛮有钱吧,怎么不去那些名牌店里吃东西,反而跑到巷子里找这种小摊贩?”小贩看他不说话就主动闲聊起来。   苏漠更惭愧了:“乱花钱,卡被兄长没收了。”   “没收的好!”小贩感慨,“你兄长是为你好,小时候大手大脚的,等以后大了更不得了,再多的家财也有败光的一天,勤俭才是长久之道。”   虽然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兄长没收他的卡,只是为了让他少吃些东西,跟勤俭没有任何关系,但苏漠还是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不怪他。他是为我好。”   兄长怕他吃撑了。      小贩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   像这样听话的孩子不多了,像这孩子的兄长这样不娇不惯的家长更是少见。现在的人啊,就连家境不太好的也都个个把孩子当心肝宝贝疼,更何况是大富大贵的,简直能把那些小公主小少爷宠上天。就比如说苏家那位大少爷,小弟放火他收尸,小弟嫖赌他付账……苏小少爷无法无天的个性有一半是被他宠出来的,这都是做哥哥的,差别怎么就那么大呢……哎,世家大族就是被这些年轻人慢慢败坏的吧……   小贩边感慨着,边熟练地从炉中取出烧饼:“好了,有点热,小心烫到。就在这儿吃吧,巷子避风,吃完了再走。”   苏漠正有观摩的意思,听了也不反对,拿起一个烧饼吃了起来。味道的确不错,苏漠很快吃完了一个,开始吃第二个。      “哈哈,好吃吧?”小贩看了开心的问道。   苏漠点头:“比麦香坊的糕点还好吃。”   那天兄长在会议室喂他吃了一口,的确很美味,但却少了一种清新自然的香味。   修习仙道,重视对天地法则的感悟,苏漠颇高的悟性,让他对自然之物有种熟悉亲切之感。   “那种速食怎么能跟云记老字号的草庐烧饼比。”小贩冷哼,不等苏漠说话又自顾感叹道,“可惜老字号渐渐都经营不下去,仅剩下的多半也举步维艰。反倒是那些所谓的名牌名店却现生意红火。现在的人啊宁愿吃几百块钱的速食,也不肯花钱买这种五毛钱的土烧饼。哎……政府也不比从前,现在动不动就是拆迁改造,世风如此,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是可惜了传承百年的老字号店就这样消失了。”      “也不尽然,”苏漠听了说道,“万物皆法,各有其道。遵循法道,因势利导,不但不会黯然消退,还有可能换得新生。”   “你是说老字号改造?哪有那么容易,政府不扶持,现代人对老字号没认同感,一不小心改造不成几百年的传承毁于一旦。”   “所以宁可固步自封,抱残守缺?”   “什么叫抱残守缺!你这个小朋友,刚才看你还挺顺眼,夸你两句,现在反倒教训起我来了?岂有此理,烧饼还给我!”小贩伸出手。      “不要。”苏漠在第三个烧饼上咬一口,“我付过钱了。”   “你!”小贩气得吹胡子瞪眼,正想好好骂上几句,就听到有人喊道:“快跑啊,城管来了……”   小贩狠狠瞪苏漠一眼,才推着土炉车向窄巷里面的暗巷跑去。但周围一片兵荒马乱,小贩又是个上了岁数的人,被其他年轻人推搡着挤到了后面不说,烧饼还被挤掉了一地。小贩忙放下推车,弯腰去捡,却发现一个人比他更快的将散落在地的烧饼捡起来收好放到了车上,小贩看过去——是刚才差点被他臭骂一顿的小朋友。      “走了,云老,还愣着干什么,城管进巷子了!”一旁有人提醒小贩。   小贩回神,忙去推车,车子却已经被人推走了——还是那个小朋友。   小朋友一边推着土炉车往巷子里跑,一边回过头看小贩,似乎在确认他有没有跟上去。   “小朋友,等等我!”被称为“云老”的小贩在后面边追边叫,“啊,错了,不是往那边拐……你去大街上干什么?哎呀,要被你这个小朋友害死了。”      窄巷是个通巷,小贩看苏漠没进两旁的暗巷反倒一口气冲上了大街,急得直跺脚。   后面的城管越来越近了,小贩来不及追上苏漠就被一个人拉着拐到暗巷躲了起来。   “你拉我干什么?小朋友还推着我的车呢!”小贩说着又要往外冲。   “您出去了明天的新闻会怎么写?百年老字号掌柜,沦落为地摊小贩?”那人反问。   “小贩”的脚步一顿:“我乐意摆地摊!”脸色缓了缓又道,“不管怎么说,先把小朋友救出来,他推着车子,城管一定当那车是他的,我再顾面子,也不能看着他被误会被抓起来。”   “他解释一下就行了,城管又不是没眼力的,看他那身穿着就知道不会是个摆地摊的。大不了,回头我让人过来一趟,确保他没事儿就可以了。您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顾及其他几家老子号的颜面啊。”      “小贩”瞪了那人一眼:“走吧。记得遣人过来确认一下。最好把他带去古街云记一趟,小小年纪胆敢跟我这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摆大道理,不教训得他‘抱残守缺’我就不算是‘遵循法道’!”   “小贩”气哼哼的背着手走了。   那人在他身后摇了摇头也跟了过去:云老这嘴硬心软的毛病又犯了。明明是担心那位小朋友的安危才要见人的,还非打着教训人的名号,还真是……      而此时推着土炉车的苏漠,正在奇怪怎么眨眼间跟在后面小贩突然不见了?   还没来得及放灵识查探,他就被三个人围住了。   “年龄不大胆子不小。见了我们不但不躲起来,还光明正大的上大街了!”其中一人道。   “就是,别以为穿的人模人样就能糊弄过去,穿一身假名牌想装有钱人是吧?想说这车子不是你的是吧?有钱人会吃这种东西才有鬼,”另一人拿起一个烧饼咬了一口,“味道还成。赚了不少吧,念在你是初犯,车子留下,交五百块钱走人。”   五百块钱,是一千个烧饼,苏漠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这个问题。      “有五块。”苏漠道摊开手,又收起来,“是我的。”   “……草!”   那人被苏漠的态度惹火了,狠狠踢了一下车子挥着拳头就向苏漠揍去,却被一直站着没说话的人拦下了,“头儿,刚出了事儿,咱们还是收着点。”      苏漠冷冷的看了挥拳头的人一眼。   “我草,你那什么眼神!”那人将拦他的人推开,一脚向苏漠踢去。   苏漠轻松避开,本着你敬我一尺我还你一丈的原则,迅速在对方小腿上回敬了一脚。   “丫的,你敢袭警!”那人吃痛,“大家上,给我狠狠打,出了事儿我负责!”   其他两人听了话,也不再犹豫,拿出警械就上——暗地里不知道有多少眼睛看着,他们可不能在一群地摊小贩面前失了威风。      苏漠有意练习武技,所以也不急着用灵力将人放到。直到几个人渐渐体力不支,他才让他们倒下休息。   “有种,你,你别跑……”躺在地上的人气喘嘘嘘地说道。   苏漠当然不会走——小贩还没过来推他的车。   只是,运动一番后,有点饿了。机会难得,苏漠根据刚才的观摩,洗了手,拧块面团,揉好摊平,两面沾上芝麻,然后放进炉子内。其实炉子内很干净,炉壁光滑,没有丝毫土气。苏漠一连拍了五个烧饼才洗了手,拿纸巾擦拭干净,站在炉子前面等。   躺在地上的三人看得面面相觑:这小子知道他在干嘛么?见过撒泼的哭闹的不要命的,还没见过胆儿这么肥的!谁家养这么个粗神经,不对,是根本没神经的小子?!      最先动手的那人脸色很难看,示意旁边的人打了电话后恨恨地瞪着苏漠。不一会儿,三三两两的城管过来了,一边叫头儿,一边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人只说卖烧饼的袭警,让他们狠狠打。   于是一群又一群的人过来了,被打了,倒下了,打电话叫人了……直到烧饼差不多烤好了,苏漠才停手。   因为运动量过大,苏漠感觉越来越饿。将烤好的烧饼拿出来,卖相不是很好,但烤得焦黄焦黄的,味道似乎还可以。   苏漠拿了一个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不知道在炼丹炉里烤烧饼效果怎么样?   他有些跃跃欲试了。      吃第二个烧饼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兄长打来的,问他在哪儿干什么。苏漠随便问了躺在地上的一个人现在的位置,又汇报了句“打架。吃烧饼”,便听到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   地上被无视得彻底的人听了又是一阵呕血:这小子还知道他这是打架啊!还知道他不是在野餐开烧饼派对啊!我去!      苏澈到的时候,就见他家少年正站在一群倒地不起的人中间,一边发烧饼,一边数钱——躺在地上的人,基本上每人一个烧饼。   “一元一个。你例外,十七……五百……嗯,你的四百八十三元。”将最后一个掉在地上的冷烧饼放在最先动手的那人身上,苏漠道。   “你别太得意,警察马上就过来。”那人掏出五百块钱狠狠地甩在苏漠手上,“一会儿有你的好果子吃,咱们走着瞧!”   苏漠将刚收的十七块钱找还给他,揣着五百元大钞就走了。这些钱与小贩三七分后,他能得到一百多,是私藏起来以备不时之需,还是上交给兄长好呢?      正当私设小金库的念头越来越强大的时候,苏漠在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兄长?”苏漠循着感觉扭头向身后看去,果然见兄长正面含笑意地向他走来。   小金库什么的……   还是算了吧……   苏漠这样想着,转身向他家兄长走去。 21 21、兄长,神秘了 ...   警车是跟着救护车一起到的,苏漠将事情交代完毕后,警察梳理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大概是少年买烧饼,吃烧饼,掉烧饼,捡烧饼,卖烧饼……总之这是一个烧饼引发的血案。   在几个目击者的补充说明下,先动手的城管“头儿”敢怒不敢言地被一名小警察压上了120救护车——暴力执法也好,私自罚款也罢,都得先确保人没事儿再慢慢算账……听说这哥们儿有前科,执法的时候差点踢死一个五六岁的小姑娘,不久前才花大钱消了灾。谁知前脚还没刚迈出局子后脚就跟着犯了事儿。冲哥们儿这本事,被痛揍一顿也就担当得起这两个字——活该!   仗着家里有钱就为非作歹,带着几个不入编的城管到处惹是生非。这种警界败类就该被好好修理修理。   只是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打得这小混混几乎回炉重造的是另一个鼎鼎有名的大混混……这算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吗?   小警察看了眼正被靠山先生关切询问的某大混混,摇了摇头——可惜了一副好身手。   和一副好相貌。   ……      把土炉车高价寄存在附近的小店,“靠山先生”苏澈跟带队的刑警简单交代了两句,就带着他的混混少年驱车离开了。      回家的路上,苏漠又将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略去没钱买糕点和打算屯烧饼不谈外,基本上还原了事情的真相。不过,他的注意力在打架上,所以把小贩的事情三言两语带过后,重点讲了打架的过程和心得。   苏漠讲得波澜不惊,苏澈却听得暗自心惊,将车停在路边,撩开少年的衣服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真的没事儿才放下心来。   “以后不许再这样鲁莽。”苏澈边替苏漠整理衣服边嘱咐道,“你学的武功虽然很厉害,但就像你说的还是初学者,现在的实力跟多年练习武术的人差不多。虽然比一般人能打,可以赤手空拳打倒十几个拿着警棍的普通人,可如果碰上带枪支弹药的,根本连躲避的机会都没有……苏漠,我知道你不弱,可是,在没有强大到有足够的实力处理任何危险前,答应我不要轻举妄动。”      “好。”苏漠见兄长担心,认真保证道,“我答应兄长动手前一定认真思量一番。”   “……”苏澈没好气地捏捏他的脸颊,“我说的不是这个,苏漠,不要混淆重点。”   “可是有切磋才有进步。”   “想切磋可以选择更安全的方式,比如说去武道馆、体育俱乐部,或者跟我对打。”   “和兄长?”苏漠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对。”苏澈揉揉少年被他捏红的脸颊,笑笑,启动车子,满意地驶向家的方向。      这两天苏漠一个人在外面玩得悠然自得,虽然还没到流连忘返的地步,但显然把以前用在苏澈身上的时间都转移到了逛街上。   苏漠快速适应新的生活,让某位兄长放心的同时又有些失落。现在成功再次新吸引住少年的注意力,某人的心情自然是不错的。      可惜的是第二天下午,少年以还小推车为理由还是上街去了。苏澈坐在办公桌前,看着不远处空荡荡的书房,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办公室的门被敲了几下,李秘书走了进来:“总裁,会议时间到了。”   苏澈看了看时间:“今天不去会议室。通知他们在这里集合,五分钟后开会。”   “是。”李秘书答应一声就出去了。      人员很快到齐。会议的主题仍然是竞标案。经过几天的讨论,策划部最终草拟了三种竞标方案,但不管哪一种都需要古街老店的配合。也就是说想要顺利竞标,首先要得到老店的认同,不然即便中标,以后项目实施的时候也会困难重重。   其实,拆迁改建由政府出面做说服工作会见效更快,但百年老字号店背后多有大家族的扶持。虽然很多已经没落了,但不能小觑他们的影响力。普通的拆迁工作处理得稍有不妥就可能受到舆论的口诛笔伐,更何况是不好招惹的老旧家族。   政府既想获取利益,又不想得罪那些家族,才有了招标改建方案这一说。让竞标者摆平老家伙,后面的招商投资自然不成问题。   政府把竞标者当枪使,中标者从中渔利并得到巨大商机,这是一个互惠互利的合作。但前提是能啃掉古街上的几个硬骨头。      骨头中最硬的当数古街最有威望的“云老”,很多店铺都唯他马首是瞻。可以说策划案过不了云老那关,一切都是空谈。   韩轩带着筹码亲自过去跟他交涉,却接连几次碰壁,到现在不要说商谈,就连主事人都没见到。退而求其次各个击破其他店铺,大多店主也都是闭门不见。古街的团结和对外来者的抵触可见一斑。   本来参与竞标的几个大公司情况都差不多,但刚接到消息说姚氏和蓝氏今天上午见到了主事人。   “巧的是两家去的都是老二,姚氏去的是姚一天,蓝家的是蓝冉。我下午再过去看看,如果还不行的话,老大,我们只能派小漠过去试试了。”韩轩苦笑着玩笑道。   苏澈不经意地看向窗外,天色有些暗,似乎要下雨了……不知道少年知不知道赶在大雨前回来。      “姚氏和蓝氏前几天去的人也都被打发回来了,怎么今天就见到了?”有人提出疑惑。   “这个不太清楚,”韩轩道,“可能老顽固一觉醒来突然想通了。”   “固执已见的人不会轻易改变想法,这里面有猫腻……老大,您是在走神吗?”   “我在想,也许这是个不错的切入点,”苏澈道,“韩轩暂时先别贸然过去。既然云老开始见人,就说明事情的转机来了。去查一下他最近接触的人,尤其是这两天的,找到他的软肋,争取一击即中,其他人按原计划行事。散会。”      众人领命,纷纷收拾文件准备离开,等他们退开椅子,发现某Boss已经拿了外套准备出门。   “老大,你干嘛?”   “快下雨了。”苏澈开门,“苏漠在外面。”   所以老大这是要去接苏小弟回家?   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苏澈有人问道:“你们不觉得老大和小漠的关系好得过分了吗?”   “可能是因为他们刚和好的缘故吧,毕竟关系僵了十年,两个人都想好好弥补一下吧。”   “可我跟我老婆吵架和好后也没这么亲密啊……”   “……你跟你老婆吵十年试试。”   “……”   设计部的疑惑道:“兄弟不都这样吗?”   众人:“……”   真的不是。      而此时的苏漠正在和小贩分账。   昨天把小推车寄放在附近,就是为了方便归还给小贩。虽然苏漠不清楚他当时怎么突然不见了,但小推车是小贩营生的工具,丢了一定会很着急。   昨天苏漠已打听清楚,小贩们大多做的是傍晚以后的生意,所以他陪苏澈吃完午饭后才过来。没想到刚推着车子走到昨天的那条窄巷,小贩就过来了。   苏漠还了车子,道过歉,打算分完帐就走。      他的小餐馆计划虽然没有和苏澈说说,但已经着手准备。用得上的粮食作物,基本上已经补全,像粟米、谷物等在空间内都有种植。虽然每样数量不多,可基本上足够维持一家小店的经营。   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盘间合适的店面,但因为店面的位置和大小又是由资金决定的,所以苏漠想趁下午的时间把紫色翡翠炼化出来,好尽快卖了换钱。   这几天一直有解石师打听会让谁解石,可否在现场观摩,也有不少古玩玉器爱好者在听到他手中有一块皇家紫的紫翡后表示愿意出高价购买。可苏漠现在并不打算请人解石,因为一般的解石师无法透视石头,自然不可能完美解石。苏漠倒是可以把切割的弧线全部画出来,但这样做明显是在告诉大家他不是一般人。所以,跟苏澈商量后,苏漠打算自己解石。   他的修为已经达到灵动初期,虽然炼化石壳仍然有些勉强,但凭借丰富的炼器经验,大概也有七八成的把握。      苏漠是这样的打算的,但道过谦后,小贩说要答谢他请他吃烧饼。苏漠正好饿了,所以也没推辞,可是吃着吃着不知道怎么就成了收钱的了。   两个人一个揉面团、烤烧饼,一个卖烧饼、收账,直到天色越来越阴沉,小贩看看天色说要下雨了,苏漠才有机会分账。   “昨天的五百,三七分,你的三百五。你有五十吗?”苏漠拿着四张一百的问道。   小贩已经知道钱的来历,也不问为什么是三七分,接过钱,摸了一下口袋,找出张五十的递给他。   苏漠把五十块揣好,然后分今天挣得钱。   小贩看了奇怪:“你把钱放在袖口里?”   苏漠点头。   其实是放在空间戒指里——但是今天穿的上衣没有口袋,裤子后面倒是有两个,只是他觉得摸后面比摸衣袖感觉更奇怪。      “今天的一共是六十九元。五五分。你的三十四块五毛。”苏漠数完那一小对      “我没五毛,”小贩不等他说完就主动回答道,然后好奇的问,“炉子是我的,烧饼是我烤的,虽然你把烧饼从五毛买到了一块,但是价格高了来买的人可能就变少了,买的少人少了我赚得岂不更少了?”   “买得少了?”   “……没有,”小贩不情愿地说到。不但没少,还比平时多了两三倍,这也正是他不爽的地方之一,“五毛钱的他们都不愿意买,你怎么确定他们肯买你一块钱的?”   “物以稀为贵,会给人物以贵为稀为稀的错觉。”苏漠回答道。   他虽然不清楚这个世界的某种东西的价格,却知道价值的普遍规律。      小贩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十六七岁的少年,竟然有这样的头脑,又继续问他:“就算你说的是对的,人没少,价格翻了一倍,但五五分后,我拿到的钱不还是跟原来的一样多?既然如此,我何必冒着顾客可能减少的危险把价格提高?”   “雇白工。”苏漠回答道。   “什么意思?”   “你能赚到跟原来一样多的钱,但却多了一个帮手。相当于没花钱雇佣了一个白工。”   小贩听到解释后一愣:“……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但小朋友的确拿了他一半的钱,一点也不白啊,不但不白,还很黑——分老板一半工钱的伙计吗?有也不是伙计,而是另一个老板!      小贩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苏漠听后道:“我得到我应得的。你没少钱,得到一个免费的伙计,提高了一倍效率,实际上还是赚了原来的一倍。这就是兄长说的共赢。”   小贩想要辩解,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对:“你的意思是,我出钱出力,最后却要把好处白白分给他人一半?”   苏漠疑惑道:“为什么要考虑他人?难道因为他人有所得,就要放弃合作,宁可守住原来的一点,而不求更多?”   小贩听了又是一愣:“……这好像也有些道理。小朋友,你看不起来挺乖的,没想到歪道理这么多。”      歪理吗?苏漠没细想,迅速帮小贩收拾完东西,道:“我走了。保重。再见。”   “等等,”小贩一把拉住他,“炉子里还有烧饼,马上就烤好了,吃完了再走。”经过大半下午的相处,他已经完全掌握的苏漠的弱点,那就是吃。   小贩以为这样一说,苏漠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留下再陪他说会儿话,没想到他却毫无犹豫地拒绝了。      “下雨,不回去,兄长会担心。”苏漠说道,“谢谢您,再见。”   小贩直接把前面的话忽视了,拿出新出炉的烧饼给苏漠一个,自己吃一个:“看你三句话不离兄长,我真想见见他了。”   苏漠为难道:“兄长大人很忙的。”   小贩:“……”      苏漠继续道:“不过,我可以给你引荐。”   小贩:“那还真是谢谢了。”   “不用。”苏漠道,“我们是朋友。”   小贩:“……”   难道他听不出他这是在说反话吗!   到底是什么样的哥哥□出这么一个让人爱不得恨不得的呆孩子啊,就冲这点他也要会会那位神秘的“兄长大人”。      小贩没想到的是,三分钟后他就见到了来接小朋友回家的“兄长”。   小贩见到人的第一反应是:这次脸丢大了。   第二反应是:以后再也不摆地摊卖烧饼啦!摆也不能让这些世家大族的后辈看见!   最后则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问旁边的苏漠:“小朋友,他是你哥哥?”   苏漠点头。   “那你的名字叫——”   不会真的是他想的那个吧。   那个恶名在外,臭名远扬,前不久为了对翡翠吊坠就砸了一个亿的纨绔败家子——   “苏漠。”   …… 22  苏漠,咬到了   苏澈也很惊讶,卖烧饼的“小贩”怎么变成了古街的“云老”。虽然听说这位老人脾气古怪,行事全凭个人喜好,但没想到会怪到跑来摆地摊跟城管打游击战,打不过就临阵潜逃的地步。   不过,这样直率的老人,应该比苏家在景山静养的老爷子要容易相处得多。   “小漠给您添麻烦了,”两人简单聊了几句后苏澈说道。   “没有,这孩子很乖,帮了我这个老头子不少忙。”苏澈态度的坦然让云老从最初的尴尬中很快恢复过来,也不再避讳卖烧饼的事儿,“哈哈,要不是昨天小朋友帮我推车,我这把老骨头可能就要被请到局子里喝茶了。”   苏漠看苏澈看他,便说道:“今天帮忙卖烧饼。分了工钱。”   苏澈擦掉少年嘴角的饼屑,笑:“是不是还帮忙吃了很多烧饼?”   苏漠看兄长没有责怪的意思,点了点头:“小贩烤得比我烤得好吃。”   “什么小贩,要叫云爷爷,”苏澈揉揉他的头发,笑着纠正道。   “可是,小贩是朋友,爷爷是长辈。”   苏漠之所以分得这么清,是因为他在仙界为数不多的几位仙友,都是云老这样看起来鹤发童颜的老者,平时也没有区别辈分,而是以朋友称呼。甚至苏漠偶尔以长辈称呼他们的时候,他们还会跟他急,要和他单挑。   云老听了,笑着建议道:“那小朋友就叫我小贩爷爷怎么样?这样我既是你的长辈又是你的朋友。”   苏漠觉得这个主意不错,点头道:“好,小贩爷爷。”   “哈哈哈,能交上你这么个有趣的小友,老头子我出来这一趟值了!哎,真羡慕苏老头,有这么乖巧懂事的孙子,也难怪家里上上下下都宠着你,”云老感慨着,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有意无意看地了下苏澈。   苏家最宠这孩子的就是面前这位做哥哥的了吧。   “苏漠是家里最小的,大家难免多照顾他一些,”苏澈语气里好不掩饰对少年的宠溺,然后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天气不太好,云老,我们先送你回家?”   “那老头子我就不客气了,”云老也不推辞,“正好小友可以顺便去我哪里坐坐。小友,我给你说啊,老友我家里除了正宗的草庐烧饼外,还有烧饼面枣、如意糕、梅花糕、七巧点、桂花糖蒸栗……”   苏澈有些意外云老的主动邀约,他相信云老虽然之前一直拒绝见客,但对参与竞标的几个大公司的名字应该是清楚的,苏氏就是其中之一,所以现在云老请他们过去多半就不是坐坐那么简单了。   而苏漠早就被那串长长的小吃名吸引住了,目光清凉地望着苏澈:“兄长?”   “你今天有口福了,”苏澈当然不会拒绝,不管是云老难得的邀请还是少年期待的眼神:“云老说的这些小吃只有在云记才能一次尝到,其他地方最多吃到两三种,而且味道远不如云记地道。”   虽然是事实,但听人讲出来云老还是很开心:“呵呵,既然你们也同意,那我们快点走吧,时间还早,我让家里再多准备几样小菜,小友吃糕点喝茶,我和你哥哥趁兴喝两杯。”   苏漠不解,他们才是朋友,小贩为什么不和他也喝两杯?   “未成年人禁止喝酒,”苏澈看出了他的疑惑,又转头对云老说,“我和小漠也不能空手过去,这样吧云老,路上正好经过苏氏,前两天‘有人’送了我两瓶不错的酒还在办公室放着,我就借花献佛,拿过去请云老尝尝。”   “有人”听了后立马开心起来:“果酒?我也能喝。”   “今天可以多喝一杯。”   偶尔放纵一下也不错,看着微笑点头的少年,苏澈想。其实他对苏漠一点也不宠溺,相反约束太多。就是因为这样,少年以前才不愿意同他亲近。   现在能和苏漠这样相处,已经知足了,至少应该知足了……可为什么,还总觉得不够呢?   云老在一边听着兄弟二人的对话可算明白了:苏家老大这哪里是拿酒给他尝啊,分明是看小友嘴馋了,找个借口给他喝……看来传言也不都是假的,苏大少的确对这个弟弟疼得厉害,半点委屈都不肯让他受。   难得的是小友虽然被娇惯着,却没有半点被娇惯的孩子的劣性。   有这样两个孙子,苏老头真的是好福气啊。哎,反观他自己,一脉单传也就罢了,传到儿子这带还……抱孙子是没希望了,只盼着儿子的病能早点好起来,平平安安的过一生,他也就别无他求了……   三人说话间很快到了苏氏。   因为苏漠要下车和苏澈一起拿酒——酒其实根本没在公司,而在苏漠的空间戒指内,所以一个人在车上无聊的云老也决定跟着下车去苏氏看看。   苏澈他们到停车场的时候,正好见下班的韩轩等人过来取车回家。   “老大,你找到小漠了吗——”韩轩看是苏澈的车老远就喊道。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见从车上下来了一个人,不是苏澈也不是苏小弟,而是“云老?”   韩轩不确定的问道。   这是什么情况,他三顾茅庐还见不到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老大的车里?   云老向他点了点头,就把目光投向了车门。   “小贩爷爷,其实你在车里等我们就可以了,”苏漠成功解开安全扣,边下车边道,“我和兄长——”   苏漠开门下车,没料到门前围着一群人:“大家好!“   见是那天在会议室和兄长一起工作的几个人,苏漠忙弯腰行礼。   众人机械般弯腰回礼:“小漠好。”   其实是被苏漠那句“小贩爷爷”惊得还没回魂。   旁边那位的确应该就是古街一把手的云老吧?几人的目光再次看向云老。   苏澈停好车,正要为大家介绍,就听苏漠说道:“这位是小……云爷爷,云爷爷,这几位是兄长的伙伴。”   姓云,果真是古街的那位,几个人再次机械地弯腰行礼:“云老好!”   云老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看来他的确没看错人,苏大少不但把弟弟教得很好,连手下的员工都礼貌谦恭。   但实情是,这票人只是还没从“云爷爷”这三个字上回神而已:按辈分小漠的确应该叫云老一声爷爷,但两人是什么时候怎么认识的?小漠怎么看起来跟云老很熟悉的样子?更让他们吃惊的是,云老看起来跟小漠也是一副爷俩好的样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众人看向苏澈,在得到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后,没再多说什么。   车子开到古街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淅淅沥沥的小雨不大不小的雪花纷纷扬扬,又在在碰到东西的时候融化成一小滩水渍。   “都二月份了,没想到还会下雪。古街的夜市在雪夜很漂亮,可惜今天是雨夹雪,不能带你们好好看看,”云老边拍带着身上的雪花边道。   “现在也很漂亮,”苏漠踮起脚帮苏澈拍掉沾在头发上的水珠,又回头对云老说道,“何况我们是朋友,以后拜访的时候总有机会看到的。”   苏漠直觉云老是位可交的人,虽然像他的其他几位仙友一样,总喜欢吹胡子瞪眼,但其实根本不会真正生气。   “是呀,总有机会的,呵呵,走,我们快进去吧。”   没想到和苏老头打了半辈子交道没做成朋友,却和他这小孙子莫名投缘。看来只能对不起苏老头一次了,改天还是去景山拜访他一下,反正他孙子孙女好几个,让给他半个也没啥不可以吧……云老这样想着,就带苏澈他们绕过前面的店铺,走进了一座古式庭院内。   同样是庭院,但却有和他们家的别墅洋房不同。这里的房子几乎都是平房,院内没有泳池,也没有被修剪得极为规整的花园,而是一草一木都几近自然地生长着。可以想象春夏之际,院子里一定是一排花木扶疏,绿意盎然的景象,只是在冬天,又是雨夜的傍晚,难免给人一种凄冷的感觉。   “为什么不在院子里种些常绿的植物?”苏漠边走边问。   一样是冬天,他们家的花园现在虽然不是繁花似锦,但却也是一派生机,好几种常绿的树木和攀藤类花草将园子点缀得看不出一点冬天枯败的痕迹。现在想来,这应该也是笔不小的开支。   “舍不得换呐,”云老解释说,“这里的树大多都是一代代留下来的老树,每一棵都有两代甚至更多代人的回忆。回忆即使对老一辈的追思,也是对新一代的希冀,除非树木自己死亡,不然古街的人不会轻易把东家里的草木。”   “这是应该的,”苏漠虽然两世都无缘见到父母长辈,但对这种传承却有一定的认同和理解。就像他手上的空间戒指,在这之前他只把它当做一件普通的神器,可自从听苏澈讲了它的来历和父母对他们的期盼和祝福后,就对戒指有了一种更深刻的感情。   云老听苏漠这话不像敷衍,反而更像切身的感慨,对这位新交的小友更是十分满意。再打量小友身边的苏家大少,后者虽然没说什么,但也是认同的神色。云老稍微松了口气,有这些年轻人在,古街或许还有保全的机会。   三人穿过小门,来到了内院。   内院又和外院稍有不同,多了几分人气和生机,其中最显眼的当数摆放在亭廊旁的几株平安树。   苏澈想起了云老唯一的儿子,病了好几年,也看过不少医生,但听说都没什么起色。   云老一进院子就喊了医生,屋里很快出来了几个人,苏澈看了平安树一眼,就和苏漠一起被让到了屋内。   ……   苏澈带着苏漠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深夜。雨停了,只有小片小片的雪花漫不经心地在空中飘荡。   “苏漠,醒醒,到家了。”苏澈停好车,推推身边熟睡的少年。   “唔……酒,好喝……”   苏澈没好气地揉乱少年柔软的头发:“小酒鬼。”   他和云老说话的时候,少年就在一边吃糕点,喝过酒。苏澈见他不贪多,每样只是尝一块后也就放心了。后来和云老谈得尽兴,一时没注意,等回过神再看少年的时候,发现他面前的酒瓶已经空了,满满的几碟糕点更是只剩下几小块。   苏澈还没来得及担心他会不会吃多不舒服,就见少年睁着醉意朦胧的眼睛看着他傻笑,然后脑袋一点就往桌在上载。苏澈这才反应过来,少年是喝果酒喝醉了,连忙用手垫在桌面,并把醉酒后异常不老实的人抱在怀里,小酒鬼才慢慢消停下来。   苏澈抱着少年又和云老说了会儿话,直到怀里传来了绵长的呼吸声,才不顾云老的一再挽留,带着少年回家。   “酒……要……兄长……”一路上小酒鬼就还不停的嚷醉话。   苏澈怕现在弄醒他难受,一路上也只管让少年发酒疯,不管少年对他是对手还是动嘴一律听之任之——苏漠有时候会出其不意的在他身上咬一口,有时候是胳膊,有时候是肩膀,虽然穿得不薄,但小孩似乎铁了心要磨牙,力道之大害他好几次差点把握不住方向盘。   就这样折腾了一路,没想到快到家的时候,少年反而老实了,乖乖靠在他身上睡得酣甜。   “苏漠?”苏澈又试探地叫了一声,发现人仍然没有半点反应后,准备把人抱回卧室。   “嗯……”被苏澈的动作稍微弄醒的人,动动身子,发出一声不太满意的呻吟。   苏澈替苏漠解安全带的手微微一顿,看着在他胸前蹭了蹭脑袋又昏睡过去的人无奈一笑,亲了亲少年的脸颊,又咬了一口少年带着果香的唇……真是个折磨人的孩子,苏澈这样想就,正打算把人抱出来,就发现怀里的少年醒了,正努力着睁大眼睛看他。   “难不难受?我抱你下去?”苏澈问他。   苏漠没有回答,只是不停地努力着不让眼睛闭上,等终于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后,才说:“你咬我。”   “对。”苏澈轻笑,少年这幅样子只会让更加想“咬”他。   想到便做,苏澈低头又在苏漠唇上轻轻咬了一口,舔着少年的唇笑道:“要咬回去?   本来只是玩笑,可苏澈发现他还没刚退开一点,唇就被少年轻轻咬住,又缠咬起来。   “苏漠……”苏澈叫着少年的名字,还没弄明白少年想做什么,就发现柔软的唇已经离开。   “你不知道,”苏漠扯着苏澈的领带又把他拉近些,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着他的唇,呵呵傻笑,“我想咬你……很久了。”   …… 23  苏漠,羞射了   苏澈抱着苏漠从车子里出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   李大厨一直在客厅等他们回来,看到苏澈进屋忙问道:“少爷回来啦?外面冷不冷?云记的饭菜可口吗?咦,小少爷怎么了?睡着了?有酒味……小少爷喝酒了?喝醉了?……少爷您这就上楼了?还下来吗?我给你和小少爷准备了夜宵……啊,少爷,您倒是说句话呀……”   李大厨喊声越来越大,直到楼上传来一声碰的关门声,他才抓抓脑袋,嘀咕道:“少爷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儿啊。苏小少爷是不是又闯祸了?少爷看他的眼神都能把他吃了似的……也不对啊,就算苏小少爷惹了麻烦,少爷要痛宰的也是那只‘麻烦’,而不是他呀……”   想不明白的李大厨打着呵欠,关了客厅的灯:不管怎么,人平安回来就好,他终于可以回房睡个放心觉了。   安静的雪夜,满屋暗色,只在二楼没遮严实的落地窗前泻出一丝柔和的灯光。   “苏漠,翻身,”苏澈将人扔在床上,松了松领带,就开始剥少年的衣服。   “不要。”苏漠想都没想地拒绝,翻个身,往床的另一侧滚过去。   苏澈好气又好笑,趁他翻身的空挡,除去外套,又将里面夹绒格子衫的扣子一粒粒解开,白嫩的皮肤越露越多,苏澈的脸色也越来越不好看。   今天降温,早上下楼吃早餐前他特意叮嘱正在换衣服的少年多穿两件衣服再下去,苏澈明明记得少年乖乖点头答应,可怎么一共才套了两件衣服?!   苏澈第一次意识到一个问题:他家少年或许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乖,至少没有表现得这么听话。   想起苏漠郑重其事地答应他注意饮食,不多吃东西,但却背着他偷偷存糕点,在瓜地摘瓜吃,让他最多喝两杯果酒,却趁他稍微不注意就将整瓶悄悄喝掉……苏澈越发肯定自己的想法。   所以说,他家少年其实并不是一个很乖的孩子,而是一个会不自觉卖乖的孩子?   看着敞开着衬衫在床上滚来滚去的少年,苏澈觉得这种可能性不小。   伸手将翻滚的少年捞起来,摸摸,还好身子不凉。可能因为喝了酒的缘故,少年身上还散发着一点点温热。但苏澈还是将暖气调大了一点,脱了沾了寒气的西装外套,然后将人抱坐在怀里,一边阻止他扭来扭去,一边褪掉凌乱的衬衫。   好不容易褪下一只袖子,苏漠却挥舞着小拳头在他面前比来比去,硬是不肯让他再脱。   “苏漠,听话,别乱动,”苏澈拍拍他的脸颊。   “不要。”苏漠睁着朦胧的醉眼,小手在苏澈脸上缓慢地拍了两下:“再脱。我就脱你的。”   “咳,好,”苏澈捉住他的拳头,亲了亲,“我脱完你的,你就脱我的。”   反正洗澡的时候,都是要脱掉的。   苏漠歪着头看看他,然后点头:“好。”用另一只手抱住握他拳头的大手,亲亲,“你脱完我的,我就脱你的。”   苏澈听了眼神一暗,扯去衬衫,将人严严实实地压在床上,问:“苏漠,我咬了你,你怎么办?”   “你咬我,我就咬你。”   苏澈苦笑,果然是他想多了。苏漠并不是想“咬”他,而是因为喝醉后的会无意识复制对方的行为而已。   至于他说的那句“我想咬你很久了”的话,大概也是因为被咬的次数多,心里憋闷,但“乖小孩”不好意思咬回来,借着醉酒的机会,“卖乖小孩”就将他啃了个够。   幸好,刚才在车上没做出更多过激的事情来。   虽然,在听到苏漠的那句话后,他是做了一些……稍微有点……出格的事,但少年明天酒醒过来应该就什么都会忘了吧。   可惜这个美好的愿望,很快被苏漠接下来的动作打破了——在苏澈脱他的长裤的时候,他捉住了苏澈的手,然后拉着它覆盖在了小裤裤上。   “苏漠,你做什么?”   “摸我。”   “……别闹。”   “车上。你让我摸你。”   苏澈听了心里咯噔一声,脸上有些发热,“还记得什么?”   “脱衣服。”   “……你醉了,记错了。”   “我没醉。”苏漠□蹭蹭苏澈,“我要让你摸回来。”   “……”苏澈感受着手中软软的一团,他很确定苏漠并不是因为欲|望才让他摸的,真的只是单纯的行为复制:在车上,你让我摸了你,所以我要在床上,让你摸回来……应该只是这样而已。   只是——   被轻轻碰了一下的人发出一声舒服的呻吟,敏感的部位下意识地来回磨蹭着苏澈的大手,“我要脱你的衣服。不准摸我。”   苏澈一愣,忽然明白过来:苏漠刚才说的脱衣服不并是指在车里的那次,而是现在他脱了他的衣服,他要脱回来。   可是:“苏漠,我可没摸你哦,”苏澈弯□,在少年耳边低声道,“是你的小东西硬要往我手里蹭的。”   苏漠怔怔的看着他,混乱的大脑完全还没弄明白苏澈话里的意思,只是身体仍然本能地追随着让他快乐的手掌。   “小色鬼,”苏澈褪去少年的内裤,却发现他只是随意碰了几下的东西,已经完全挺立起来。苏澈讶然,轻轻弹了弹,粉红稚嫩的顶端立马渗出一股透明的液体……这好像有点不对劲。   苏澈看看杂乱无章地在他身上乱蹭的少年,终于发现了不合情理的地方:苏漠的反应太过青涩了。一般十五六岁的少年都有过梦|遗的经历,也都自己动手“解决”过,所以有一定的自控能力,对这种程度的接触绝对不会有苏漠这么剧烈的反应。   想想睡在一起的这些天少年的表现,再想想平时的时候,少年不是修炼就是炼化各种东西,要么在大街上溜达……苏澈渐渐得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结论:他家快满十六周岁的少年,应该也许大概还没有遗过精……   至少,苏澈可以确定,跟他在一起的这段时间里,少年晚上没有梦|遗过——这点每天抱着他睡觉的苏澈最清楚不过。   那现在是要继续让少年发泄出来?还是停止?   虽然停了有些伤身,但继续的话会不会对苏漠的修炼造成影响?有些功法听说是要童身修炼…… “兄长——”蹭来蹭去,却不得纲要的人求助的看向苏澈,拉着他的手再次覆上颤巍巍地欲|望,“难受。这里。”   苏澈立时心疼了,亲了亲他汗湿的额头,手缓缓动了起来。   他家苏漠真的还只是个什么不懂的孩子而已。   ……   苏漠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躺在一张软榻上。有人一边剥他的衣服一边摸他,感觉有些奇怪但很舒服……摸了一会儿,那人的大手来到了连他也不经常碰触的私密部位搓揉,很舒服,也很陌生,他试图挣扎,但力气却仿佛被掏空一样,只能软绵绵得躺着一动不动。□的动作越来越猛烈,那种夹杂着欢愉的陌生感觉也越来越强烈,苏漠觉得全身的血液仿佛都集中了那一处,涨得生疼。忽然,那人低头在他发涨的部位舔了舔,而后张口一咬住……苏漠一个激灵张开了眼来。   “终于醒了?”苏澈看着忽然坐起来的少年打趣道。   苏漠茫然地扭头,看是苏澈,马上跳下床,光着脚冲进浴室。   苏澈:“……”   苏漠这样应该是想起来昨晚上发生的事了吧……苏澈跟着起身,来到浴室敲了敲门,不等苏漠回答就开门进去。   “苏漠,其实兄弟间——”苏澈的话被眼睛的美景硬生生打断,回头关上浴室的门,“……你又没穿衣服。”   虽然少年的身体他看过不止一次了,昨晚还摸过……但依然有些不适应这种强烈的视觉冲击。   苏漠见苏澈进门,第一反应是把刚褪下的内裤藏在身后,听到苏澈的话才后知后觉地发现他现在正光着身体,忙又扯下搭在一旁的浴袍将自己裹了严实。   “我要洗澡。”苏漠低头看脚尖。   苏澈把门口的拖鞋拿出来给他套上:“壁橱里有干净的内裤,这条给我。”   苏澈不喜欢别人碰贴身衣物,所以他和苏漠的内裤都是用浴室里的小型内裤专用洗衣机清洗。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谢谢兄长。”苏漠边说边跑到洗衣机旁,打开机盖,将内裤丢进去,盒盖,加水……动作一气呵成。   苏澈以为少年还在别扭昨晚的事,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叮嘱道:“洗完了就出来,早餐时间已经过了,再晚点你就该饿了。”   苏漠点头,表示知道。   昨晚上的事还是尽早跟苏漠解释清楚好,苏澈关上浴室的门想。少年似乎很介意这件事情,所以他刚才想对他说,兄弟间做这种事没什么大不了,很多要好的朋友或者室友都有过互相抚慰的经历……但少年似乎并不想给他开口的机会。   小孩这次是真的闹别扭了……   回到卧室,苏澈开始整理床铺,刚掀开被子他就被床单上的一滩污渍吸引住了目光。床单是他昨晚才换过的,怎么会……心一动,苏澈马上明白过来了,翻开被子,果然上面也有一点湿痕——他家小孩终于长大了。   想起浴室里苏漠偷偷藏内裤的情形,苏澈笑笑,换上新的床单、被套后,就下楼了。   苏漠从浴室里出来,拿着洗好的内裤,确认上面真的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后才把他晾到了阳台上。轻舒口气,还好,兄长没有发现。   回到卧室,兄长已经把要穿的衣服放在床上,苏漠换好,并没有发现床单经已经被换过,直到看到门口洗衣篮内的一堆衣物。不过,看到后也只是奇怪,兄长怎么自己换被单了?这些事情一直是女佣在做。何况他们的床单、被套都是昨天早上刚换的……不对,这些被单的颜色和昨天的稍微有点不同。   苏漠随手翻翻篮子,果然昨天的那套被压在下了面。   一天换掉两套被单,兄长还真是洁癖……苏漠打开房门,下楼。完全没意识到两套被单都是他弄脏的。   苏澈见苏漠下楼,忙招呼他过去。   “头还痛不痛?”将佣人端上来的早餐推过去一份,苏澈问道。   “有点痛。”苏漠看兄长的似乎没有生气的意思,但还是道歉了,“对不起,昨天不小心多喝了几杯酒。”   其实,他并没有很喜欢喝酒,只不过,兄长在聊天,他插不上话,就只能在一边喝酒……喝了多少,也记不清了,总之肯定是喝醉了。不然不会连怎么回家的都记不起来。   “先喝点醒酒汤,吃过早饭我给你揉揉。今天是周末,不用上班,我在家陪你。”   “好。”苏漠笑笑,埋头喝起汤来。   头,似乎没那么痛了。   很快用完早餐,苏澈拉着人上楼:“天晴了,我们在阳台上晒晒太阳。”   有些话,还是找个私密的地方说好。   苏漠没意见,虽然他比较想呆在客厅——客厅里有人走动,可以缓解他面对兄长时的紧张和不安。   不知道为什么,从醒过来后他就有点害怕和兄长独处。   卧室的阳台面正对着人工湖,两张躺椅一张桌子摆在中间,左右两侧靠墙摆放着两张软榻——苏漠中午的时候喜欢趴在左侧的那张上面看书。   阳台是推拉门,苏澈一进去就看到一条迎风招展的小裤裤。别过头掩去嘴角的笑意,苏澈将两侧的打开的窗户关上,对苏漠道:“先去躺好。”   苏漠抬眼看看内裤,真的洗干净了,才走到软榻前躺下。因为有地暖,再加上地毯很暖,所以苏漠喜欢光着脚在房间里走动,踩在地上不觉得冷,现在光溜溜的露在外面反而有些凉意。苏漠动动脚,将它藏在毯子下,就见苏澈把正对着湖面的落地窗拉开了一个小缝和对面的推拉门对吹。因为缝隙是在中间,所以不会直接吹到两侧的软榻上,这样既能保证良好的通风,又不会觉得冷。不过,有点浪费钱——因为地热和暖气还开着。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苏漠已经知道自家兄长花钱的能力和赚钱的能力一样高。不过,挣钱本来就是为了花的,所以对这种浪费行为,苏漠也不多说什么,只是盘算小餐馆早点开业,多挣些前补贴家用。   “我有事情想跟兄长讲。”   “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两人一齐开口道,对望一眼,又都笑笑。   “苏漠,你先说,”苏澈在他身边坐下,边替他揉太阳穴边道。   “好。”苏漠将头搁在苏澈腿上,将小餐馆计划说了一遍。   苏澈一开始听了暗暗惊讶,并深刻反省了一番:他果真克扣小孩零花钱太厉害了吗?不但让小孩流浪大街找地摊吃,还让这么小的孩子就打算辛苦创业。可在问过苏漠开店的初衷后,又感动不已:他家少年,真的太过贴心懂事了。   低头在少年脸颊亲了亲,苏澈道:“你的计划不错,”适当的鼓励是必要的,“不过,苏漠你忘了你还要上学,哪里有时间打理生意?”   “啊?”苏漠的确不记得这件事了,“什么时候,可以不去吗?”   “不是说好了,好好读书,上高一级的学校,见识更多东西。怎么,难道你对那些东西不好奇了吗?”   “我可以看书,从书上学。”苏漠道。   “那不一样,”苏澈道,“更何况,你不想接触更多的人,交几个同龄的朋友吗?”   如果可能的话,他当然希望少年能一直留在身边,可毕竟是十五六岁的孩子,不能把他和社会隔离,让他没有机会接触更多的人,享受更多的乐趣。   苏漠听了却摇了摇头:“不想,”他说,“我有兄长就足够了。”   苏澈低头,这次没亲他的脸颊,而是将唇落在了少年的充满水泽的唇上,缓缓摩擦着:“苏漠,不要老说这些会让人误会的话。”   苏漠不知道为什么就想起了今天早上的那个梦,脸上一热,歪头躲开苏澈的亲吻:“为什么会误会?”还有,他以前有说过让兄长误会的话吗?他怎么不记得了……   苏澈没有回答,而是用手固定住他的下巴,凑近,轻轻得咬了一口。苏漠感觉身上传过一阵酥麻,想起梦里的那种感觉,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你又咬我。”   “苏漠想咬回去吗?”   苏漠睁大了眼睛,兄长终于问他这句话了,可是……苏漠咬唇,为什么他有种既想咬又不想咬的感觉?   “我记得昨天有人说,想咬我,很久了,”苏澈伸舌舔弄着少年柔软的唇瓣,直到对方松开牙齿,他才住手,“苏漠知道那人是谁吗?”   …… 24  兄长,亲它了   看着苏澈戏谑的眼神,苏漠再迟钝也知道昨晚喝醉后他乱说话了,可是:“兄长误会是因为这句话?”   “还有刚才的那句。”   苏漠苦恼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苏澈亲亲他,苦笑道:“正因为我知道你讲得都是真的才会误会。”   “为什么?”   因为少年太单纯了,根本不了解他自己说的话,做的动作代表着什么。少年甚至把他的亲吻一直误认为是“咬”——哪怕有时候,他根本就没有做出任何撕咬的动作。   可是,这些话,却不能对少年讲。他会等他的苏漠慢慢长大,慢慢懂得。   “苏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会想咬我?”当然,适当的引导是必要的。   “你咬我。”苏漠道,“有一次就突然想咬回去了。”   “哪一次,还记得吗?”   苏漠点头:“就是前些天,我安置好小金意外入定修为那次。”   “消失了六七天,一回来就偷亲我的那次?”苏澈对这件事记忆犹新——不仅是因为少年偷亲他,更因为那次让他第一次意识到他对自家少年究竟抱着怎样异样的感情。   苏漠听苏澈这样一说,就不说话了。   苏澈知道少年是不好意思了,再说下去肯定就要脸变得红红的了,可就是忍不住继续逗他:“其实,我一直忘了说,苏漠想亲我,不管是正大光明的还是偷偷摸摸的,我都欢迎之至。”   苏漠看着他,不赞同道:“我不是想偷亲你。是你睡着了。”   “我错了,”苏澈忍笑,很配合的道歉,“我不该在苏漠想亲我的时候睡着,让你只能偷亲。更不该在你偷亲的时候醒过来,当场将你抓包。最不应该的是忍不住反亲了过去,还咬了你两口,让你后来这么想咬回去。”   苏漠侧过身,将脑袋埋进苏澈的小腹部,只露一只红红的耳朵在外面:“兄长,我不会怪你的。”小腹部传来一阵颤抖,苏漠知道兄长又在取笑他了。   他家兄长其实是个有点坏的人……嗯,只是一点点……所以,他不讨厌。   “那苏漠想过没有,如果李大厨咬你一口,你也会咬回去吗?”   “没有。不会。”苏漠毫不犹疑地回答,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苏漠补充道,“胖子厨师不会咬我。”   “那如果咬了呢?”   “假设不成立。”   “苏漠——”   苏漠叹气,兄长又在任性了:“不会。除了兄长我不会让其它人咬我。所以假设不成立。”   苏澈一愣:“为什么……只有我能咬你?”   虽然在听到苏漠的答案后他很开心,但是他隐隐觉得苏漠给他的理由绝对不会是他想要的。   “因为兄长说只有最亲密的人才能互相亲吻,咬的时候,要用嘴巴,虽然是无意识的,但事实仍旧是亲吻。我不会和兄长意外的人亲吻,当然也不会和兄长意外的人互咬。”   果真……虽然答案不是苏澈想要的,但知道苏漠不会乱咬人,他还是放心了,只是仍然有些感叹:“苏漠,原来你也会说长句。”   “会。麻烦。不说。”   “呵呵,”苏澈听了轻笑出声,把少年的脑袋微微拉开,目光对上少年清澈的眸,“苏漠,现在我们来纠正一件事。”   苏漠正想问什么事,就发现嘴巴被兄长咬住了。几秒的呆怔后,苏漠咬住了对方的……   兄长已经知晓他的想法,那么他们现在就是可以互咬的关系了……苏漠迷迷糊糊地想……不过,兄长以前咬他的时候,也没经过他的同意,那他为什么会觉得做这种事要让兄长同意呢……   “苏漠,”苏澈凑在他嘴边低声呢喃,“接吻的时候要专心。”   兄长的声音原来是这样的,苏漠感觉有个地方又开始惶惶得跳了起来,学着苏澈的动作,探出舌轻轻舔了舔对方的。   苏澈眼神变得幽暗起来,一手抱着少年的背,一手扣住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苏漠清晰得感到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身体酥酥的麻麻的,他却一点也不想反抗,反而想要更多。   殷红的小舌贪|婪得缠上另一人的舌,吸|吮|舔|弄,嘴角来不及咽下的银液顺着少年被吻得红唇的唇角流到下巴,滑出一道淫|靡的水色。   一吻结束,苏澈看着怀里脸色酡红的少年,又恋恋不舍地在他微张的唇上亲了亲:“苏漠,下次接吻的时候记得呼吸。”   “我会憋气。”苏漠道。   原来这叫接吻。   再次把脑袋扎进苏澈小腹。苏漠才发现脸对着的地方有个硬硬的东西横在他和兄长之间。不解的用脸蹭蹭,发现那东西又变大了,苏漠吓了一跳,正准备让兄长看看那个好像下一刻就撑破裤子跳出来的大东西是什么怪物时,就发现他的脸被狠狠的按在了怪东西上。   “苏漠,别玩火。”苏澈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   苏漠连刷的一下红了。他忽然觉得他知道那是什么东西了。   心突突突地一下下跳着,脸下的东西透过休闲裤传递着一阵阵灼人的温度,苏漠咽了咽口水,不自觉得夹紧了双腿。他的下面好像也变硬了……怪不得会觉得难受……转而又想到早上的梦……在梦里,那人用手摸了他,摸……苏漠一惊,慌忙抓起一只大手:“兄长。别摸我!”   “对不起。”苏澈尴尬得将手移开。   他本来是想逗逗他,没想到,苏漠和他一样有了反应。他是突然想到了少年昨晚被他抚|慰到高|潮后的迷醉诱人的表情才控制不住起了反应,那少年呢?虽然是对情|事萌动的时期,但昨晚帮他发泄了……不止一次,今天早上还梦|遗了一次,而且从床单上的狼藉就可以看出量一定不少……所以,怎么又……   “苏漠,这种事情不宜多做,”苏澈觉得作为哥哥他很有必要提醒一下少年。   “我,知道。谢谢兄长。我以后会尽力控制。”以前他很少会有泄|精的冲动,偶尔有也是静坐冥想一下就过去了。但是,不知道是他现在疏于修炼还是身体太弱的缘故,刚才被兄长亲了亲就起了反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澈的本意当然不是让少年变成禁|欲主义者,“适当的发泄对身体有好处,但不能这么频繁,你正在长身体,不加克制,一天几次会影响到你的身体发育。”   频繁……兄长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两个字。   苏漠看看不远处飘荡的内裤,再想想洗衣篮里堆着的床单、被单忽然明白过来了:他今天早上的事,被兄长发现了。   “苏漠,怎么了?”苏澈见少年不说话,只一个劲儿地往他身上钻,苦笑着把人拉起来挨着他坐在软榻上——再被少年蹭下去,就要出问题了。   苏漠看他:“昨天晚上,我是不是给兄长添麻烦了?”   “你都记得些什么?”   “去小贩爷爷家。喝酒。吃点心。看你和小贩爷爷聊天。喝酒。”   “之后呢?”   “不记得了。”   “一点也不记得了?”   苏漠点头。   苏澈笑笑,揉揉少年的头发:“也不是很大的麻烦。就是开车回来的时候你又唱又跳的发酒疯,害我没办法好好开车。”   “可是我不会唱歌。”   “喝醉了你就会了。”   “也会跳舞了?”   “对。”   “……兄长,开车的时候,你应该用安全带把我绑起来。”   “我有。不过,你挣坏了。”   安全带是坏了,也是被苏漠弄坏的,不过不是在回来的路上,而是回到家在他们家的车库里,在苏漠说了那句话后。   ……苏澈撒了谎。从头到尾。不是不想让少年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而是希望有一天他能够自己想起来。   当然,如果一直想不起来,他不介意做些什么帮帮他。   “对不起。”苏漠道歉。   “没关系。司机已经开去修了。”   “让兄长破费了。”   “为苏漠花钱是应该的。”   “说起花钱,兄长,小餐馆的事,我们似乎还没有定论。”苏漠回想了一下,仍然没想明白不为什么话题会从小餐馆转到接吻和次数的问题上。   “今天周六,下周三你就开学了。苏漠,我知道你很聪明,但是要兼顾学业和餐馆会很辛苦,你现在还没有成年,完全可以依靠我。等毕业了,和我一起打理公司,帮我做事。”   “可是,我不会。”苏漠黯然道。他们开会的时候,他听过,很多词根本听不懂。连在一起,更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不会没关系,我可以慢慢教你。”苏澈抬起少年的脸,“苏漠,长兄如父,我既然是你的哥哥,被你叫兄长,就有教养你的责任。而且家里虽然开支是不小,公司也的确有很多竞争对手,有很多障碍,但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你不需要为这些操心,你现在还小,我只想你快乐开心的成长。”直到长大,选择站在他的身边或者离开。   “那不上学可以吗?”   苏澈奇怪:“怎么还没上学就开始厌学了? 八*零*电*子*书 *w*w*w*.*t*x*t*8*0*8*0*.*c*o*m 之前不是被我说动了,怎么又不想不去了?”   “我想开家小餐馆。”   “……苏漠,刚才我说的话你有听吗?”   苏漠点头:“我知道兄长是为我好。可是你也说了家里花销很大,公司也有很多困难,家是我们两个人的,我不想看兄长一个人辛苦,我却什么也不能做。兄长十六岁就接管了父亲的生意,我对经营懂得不是很多,可以从一家小餐馆开始慢慢做。   毕业后是可以跟兄长学习,帮你打理公司,可是毕业之前你怎么办?以前是我不懂事,和兄长相爱相杀,但以后我不会了。   我想和兄长一起努力,搭理好我们的家。我吃糕点的时候,兄长有空陪我休息一会儿,而不是一个人在忙工作。我逛街的时候,兄长可以到处看看,而不是被大大小小的会议包围。兄长,一个人逛街吃东西很无聊,我也想包养你,让你过得轻松快乐些。”   苏澈静静听着,被少年的一番话弄得哭笑不得,但感动却是实实在在:“小傻瓜。”将人紧紧地抱坐在怀里,苏澈想,其实根本不必等待,他的少年就已经站在他的身边。   虽然是不一样的感情,但又有什么关系,他会给少年时间,花费足够的耐心和精力等他慢慢长大。   苏漠也回抱着苏澈,心里在好奇兄长到底有没有答应让他开餐馆,嘴边却一个字也不想说。他想抱着兄长,就这样,静静地。   过了一会儿,苏澈才拉开他一些:“苏漠想做就放手去做吧。至于学业,你先去上一段时间的课,如果实在不喜欢我们就不去。可是答应我去尝试一下,我不想你连尝试的机会都没有就放弃,更不像你将来后悔。”   “我听兄长的。”苏漠其实一开始也是这个打算。不过直接跟兄长说他肯定不会同意,就耍了个小聪明,好比他想吃两个甜瓜,就跟他兄长说他要吃五个,然后兄长一定会给至少两个甜瓜。   苏澈对他吃甜瓜时的小心思是一清二楚的,但他却不清楚少年此时的想法,不过他有他的考量:“小餐馆可以开,不过,也许我们可以合作。”   “合作?”   “对,”苏澈解释道,“你知道公司最近在参与古街改造重建的竞标案吧?”   苏漠点头:“知道。不过不明白,古街很好,为什么一定要重建?不重建,教会他们怎样升级不可以吗?”   想起昨天在宅院里看到的那些传承者一代代记忆的古树,苏漠有些不舍起来。还有那么多别具特色的点心……如果就这样离开了本土,会不会就此消失?   “古街是市里的黄金地段,虽然整条街好像与世隔绝,但其实市里甚至整个国家最核心的政权机关,最大的商城,世界各大品牌的名店都汇聚在它的周围,组成一个竞争激烈的商业圈。古街就像是飓风眼,虽然四周在飞速发展变化,它却感受不到风速,故我的拖着缓慢的脚步。但飓风眼是整个飓风的核心,风眼移动得慢了,外围的风速再快也是飓风内部的,跟不上其他飓风的脚步。”   “要想将利益最大化,就要让飓风眼活过来,打破它的平静……兄长并不是打算让古街完全消失?”   苏澈赞许道:“不错。能在巨大的风速中保持自己的脚步,古街有它的过人之处。政府的竞标思想虽然是拆迁改建,但我们一开始的目标就是改造。把落后的商业中心改造成能够带动整个商业圈的黄金点。如果中标,我们除了整个项目做出来后的巨大利益分成外,还能以市面一半的价格优先选购黄金点上的一块地皮。”   苏漠的眼睛一亮:“兄长想用这块地盖个餐厅?”那肯定比小餐馆可就大多了。   “咳,差不多,”苏澈回答,“其实我是想建一个集娱乐休闲饮食为一体的商城,有点类似于名流,但却消费阶层的定位远远没有那么高。你能帮我管理其中一层的餐饮部吗?”   苏漠难得:“……”   一个层楼的餐饮部跟一个容得下几个人的小餐馆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吧?苏漠第一次觉得他家兄长好大的手笔……   “好。”苏漠想了想,答应道。   这比盘家店开个小餐馆复杂得多了,但一层楼也是一家家小店组成的,苏漠相信他从头跟进,多观摩研究的话,就可以胜任,更何况如果连这点困难都克服不了的话,以后还有什么资格说想帮助兄长的话。   “下周上班的时候我将这次竞标的相关资料拷给你一份,详细的企划要等具体的竞标方案出来以后再拟定,不过大概方向你可以先考虑一下。”既然想让少年和他站在一起,他就会放手让他大胆去做。   “好。”苏漠跃跃欲试,忽然感觉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抵在臀部,“兄长,你应该学会控制。”   苏漠连忙起身。定是他刚才坐在兄长身上,不小心蹭到了,兄长才会又起反应的。   苏澈看他起来本来松了口气,但一听这话,又将人按下:“哦?是吗?”   是谁昨天晚上射了一次又一次,累得躺在床上不肯动一下,害他只能去冲冷水澡忍到现在的?现在不但以“不记得”了为理由把一切推托干净,还反过来调笑他。   苏澈将少年的腿分开,腹部贴着腹部跨坐在他的大腿上:“苏漠,要不要跟我比比,看到底是谁自控能力差。”   “这……有什么好比的。”   苏漠被迫以更加贴合的姿势感受着兄长性|器的变化。他难耐地动了一下被硌得有些不舒服的屁|股,却发现紧紧抵在他臀部中间的东西以惊人的速度变得更大、更热、更硬了!   “那你是承认自控能力不如我,刚才被我亲了一下就想射了?”苏澈用下|身顶了顶他,故意挑衅道。   苏漠又挪了挪臀部,却因为被牢牢按着,动作看起来更像是在苏澈的腿上来回磨蹭了一下。   苏澈暗自咬牙,却见他家少年红着脸理直气壮道:“兄长还不是被我亲了一下就硬了。”   “不错,它是被你亲硬了。”苏澈又|用□顶了顶少年的臀缝,“可是硬了不代表自控能力差,真正自制力不好的人会像苏漠这样射出来。”   “你……我没有亲它。也没有……出来。”   苏澈听了一怔,脑子在“亲它”两个字上打个结,就无限伸展开来……看着少年一张一合红润小巧的嘴巴,苏澈下腹一紧,扣住少年的下巴,狠狠吻了过去。   少年喝醉后会无意识地复制别人的行为。昨晚,如果不是因为少年发泄完后累倒过去。   苏漠很有可能真的会“亲它”。   …… 25     不正当比试的结果,以苏澈冲进浴室告终。   苏漠看着兄长消失的背影,继续默念清心诀。他对这种比试其实感到有些不自在,但见兄长一脸坦然,也就试着把它当做兄弟间的一个普通游戏,用平常心来对待。   “我冲好了,”苏澈很快从浴室出来,只穿了件浴袍,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头发**的还滴着水。   苏漠拿起遥控器把阳台上微开的窗户关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苏澈坐过去:“我帮兄长擦头。”   以前都是兄长替他擦。   苏澈走过去坐下:“你要不要也去冲一下?”   苏漠接过苏澈手中的毛巾,边擦拭他的头发边道:“不用。”   他知道兄长的意思是让他冲个凉水澡去去欲|火,但他念清心诀就可以了。可惜的是清心诀只对修真者适用,对普通人来讲不过是一串串艰难晦涩的字符,即使告诉兄长口诀,他也无法修炼。   而要成为修真者,除极个别有奇遇的人外,只能服用筑基丹。这一世,苏漠能够用**凡胎修真,虽然不是因为什么奇遇,但也是一个例外——因为这具平凡的身体被注入了新的灵魂,也就是身为修真者的苏漠的一缕魂魄。   正是因为这缕魂魄,苏漠才得以重新踏上修行之路。而苏澈的根骨筋脉虽然让苏漠羡慕不已,但筑基丹就像是一把钥匙,没有它就无法打开修真之门。   这也是苏漠不管是睡觉、吃饭、走路、说话都不中断运功修行的原因——只有修为达到结丹期才能炼制丹药,苏漠想早日修炼到结丹期,为兄长炼制出筑基丹。   修真的道路上虽然有很多劫难,像他一不小心就弄得魂飞魄散,但比起看兄长生老病死陷入轮回,跟他缘尽形同陌路,他宁愿兄长跳出轮回的束缚,和他一起面对诸多未知的劫难。   更何况,苏漠始终相信,他家兄长是个不会轻言放弃的人。修真之路劫难重重,心志坚定者更容易化险为夷百炼成仙,而且,他的身边还有他的陪伴……   “苏漠,怎么走神了?刚才我说的听到了吗?”苏澈把毛巾随手扔在一旁的搁物架上问道。   苏漠点头:“听到了。”   一心多用是他的特长,一边修炼,一边想事情,并不影响他听兄长讲话。兄长是在教导他不可每次都将欲|望压下,要适度的释放纾解,不让会对身体不利。   “那知道以后怎么做了?”   苏漠没点头也没摇头,仍然回答:“我有清心诀。”   苏澈叹气:“我讲了半天的生理健康,不是要让你做个清心寡欲的苦行僧。”   纵欲固然不好,但完全禁欲同样不可取。他家少年才十六岁而已,性|器|官正在发育,憋得太久迟早有一天会出事的。   “兄长放心,用清心诀不会对身体造成危害。”   对兄长说的舒缓欲|望之事,苏漠并不赞同,因为他以前在仙界的时候,偶尔情动就是靠清心诀压制下去的,并没有见身体有什么损伤……应该没有吧,苏漠意识到因为没有比照物,所以他也不知道身体到底有没有损伤,但他确定的是用这种方法不会影响到修炼。   “凡事讲究顺其自然,如果你是真的没有这种念头,用清心诀当然可以练精化气,神清气爽。但如果脑袋里还是想,靠硬憋着肯定不好,不但会增加很多负面情绪,还会影响到心理和生理反应。”   “兄长是经验之谈吗?”   苏澈:“……苏漠,你已经开始烦躁了。这就是负面情绪的表现。”   苏漠:“……”   他被兄长说中了。因为他也觉得兄长说的有道理。尤其是顺其自然的态度,跟他修炼的功法的要诀不谋而合。只是——   “兄长不碰我,我就不会有念头。”   苏澈惊讶于少年的直率,心里有些开心,但仍没有忘记作为兄长的责任:“要真的是这样的话,它怎么解释?那个时候我应该没有碰你吧?”   苏澈用下巴指指不远处的小内裤。   “那是意外。”苏漠道。   而且,在梦里是有人摸了他,他才会没有忍住。   “意外?是因为做了一个梦?”   苏漠抬头看他:“兄长怎么知道?”   “小笨蛋,大多数的遗|精都会做春梦,因为需要春梦来促进你的精|液|射|出,有时会被爽醒,即使没有醒,早上醒来的时候也会有迹象,就像被你弄湿的内裤,这就是梦遗。”   昨天晚上少年初次泄精,身体已经尝到情|欲的滋味,睡觉的时候会梦遗并不奇怪,奇怪的是少年身体的敏感程度——就像之前被他亲吻了一□体马上就有了反应,后来被他抱坐着厮磨没多久就又硬了,虽然没看到,但苏澈知道少年的小东西一定流水了。   “原来是这样,”苏漠放松了。他还以为做梦的时候又说了胡话,让兄长听到了。   苏澈看他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少年刚才是在介意梦遗的事,就进一步讲解道:“像你这个年龄,是男性性|冲动最强的时候,不但可能发生梦遗,还可能遇到其他情况的遗|精。遗|精是指在没有性|交或手|淫情况下的射|精。这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是生长发育过程中的一个重要环节,对身体和心理的健康都无害,也不会给身体造成任何不良影响,所以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也不必为弄脏了床单和内裤不安。”   “我知道了。”苏漠脸红欲滴,“谢谢兄长。”   “哥哥给弟弟讲一些基本的性知识很正常,所以苏漠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苏澈把人抱着侧坐在腿上,“有所思才会有所梦,就算我不碰你,你也会有这种念头,不然也就不会梦遗。梦遗意味着身体开始成熟,这时候对□要顺其自然,不妄动念想,但也不能一味压制,不然会适得其反。”   “我懂了。”   兄长讲的这些以前从来没有人给他说过。在仙界第一次经历这种事的时候他倒没有多慌乱,因为他以为是修炼出了差错,很镇定的服用了一粒清灵丹——可以驱除杂念,避免修炼时走火入魔。之后有几次也是如此,他是误打误撞,后来才知道那里之所以会变大,流东西出来并不是修炼的原因,而是他动了欲|念,所以才又专门修炼了清心诀。   “书房有一些生理健康方面的书,你想看的话可以看看,有什么问题可以随时问我。”见少年终于把他的话听进去,苏澈深感哥哥难做——因为他发现讲着讲着少年又硬了。   不管怎么说,这副身体都太过敏感了,禁不住一点行为上或者语言上的挑逗,如果不是知道少年才十六岁,他一定会以为这副身体是禁欲了几百年才会……敏感成这样。   ……苏澈这样想其实没有多大的错,除了把“几百年”改成“几百万年”——对于一个压抑了几百万年的人来讲,经历了一个欲仙欲死极尽淫|靡的夜晚,虽然脑袋里没有任何记忆,但身体对那种**蚀骨的欢愉却有种本能的追逐。所以,苏漠能听他讲这么久的话,而又没有用清心诀已经算是很能忍耐了。   “我去换件衣服,”苏漠不好意思地跳下苏澈的大腿,他的内裤又湿了。   “等等,”苏澈拉住他,“虽然说一天几次不好,但是你……今天已经忍了两次了,这次还是……泄出来比较好。”   于是,苏漠回来。再软榻的另一端坐下。不动了。   “苏漠,你又在念清心诀?”苏澈看少年好像入定了,问道。   “没有。让它出来。”   “……在这里?要不要我回避一下?其实你去卧室躺在床上或者去浴室泡澡的时候做感觉会更舒服一点。”   “这里。不用。做什么?”   “……苏漠,你难道打算就干坐在这里等它出来。”   “不然?”   “……”苏澈第一次知道,原来手|淫并不是任何人都可以无师自通,只能继续指导少年,“你用手摸摸它,它会出来得快一点。”   苏漠脸一红,梦中的人的确摸得他很舒服,可是当着兄长的面……他是怎么样也下去不手的:“不用。就这样。慢慢就出来了。”   看着少年隐忍的表情,苏澈叹气,拿起遥控器,将四周的双层落地窗帘全部放下,阳台被围成一个封闭的小空间。   “我去书房等你。做这种事要在隐秘的环境中才会真正放松,你留在这里,放心不会有人来打扰。等做……完了,记得洗个澡,尤其是这里,要清洗干净。”   苏澈摸摸少年的鼓起来的下|身笑着走开了,被留下的人看着被关上的那道门出了会儿神,又把窗帘一层层手动拉到一边……   苏漠着微波荡漾的湖面,默念了两遍清心诀,就转身去了浴室。   冲完澡,换好衣服,把新洗的内裤拿出来,和原来的那条并排晾在阳台上,苏漠笑了笑。   兄长真的只是在教导他而已……所以,没什么好想的。   苏漠回到卧室,现在不想去见兄长,那就去陪陪小金吧。用灵识探查一下周围的情况,确认安全后,苏漠意念微动,进了空间戒指。   这两天小金已经又长大了些,金色的琥珀几乎全部被他吸收,细细的两根翅膀也大了不少,应该是翼兽但却又有四条腿……苏漠有点担心有一天会从里面出来一只小怪兽,因为天地法则,翼和腿有一种就可以行动,两者兼具不是没有,但也确实也不多。   不过,母不嫌子丑,小金不管是不是小怪兽,苏漠觉得他都不会讨厌它。看着源源不断吸收周围灵气的小家伙,苏漠灵机一动,将灵气分成数十股,一点点注入小金体内——小金的恢复需要大量的灵气的滋养,但蛋化的小金却不会主动有意识吸纳灵气,不过,他却可以通过灵识将灵气源源不断的送到小金体内,就像电视上演的传功。   不过,小金虽然是灵体,但每次传的灵气太多照样有自爆的危险,所以苏漠传了一会儿,见小家伙不肯再吸收就停止了。   苏漠看着抱着四条腿沉睡过去的小金,知道它是在吸收转化刚才的灵气,就把它放在锁灵阵内,起身向地里走去。   部分瓜果蔬菜已经是第二次种植,因为用的是第一次种植后结出来的种子,所以蕴含的灵气比以前更为纯净丰沛。   苏漠蹲□摘掉一个甜瓜,吃掉。   又摘一颗,吃掉。   再……   不一会儿周围出现了一圈瓜梗。苏漠在圈子里坐下,望着绿油油的稻田发呆。   其实,说起隐秘性,空间内更隐秘吧……不错,下次兄长再把他一个人丢下让他做那种事情,他就到空间里来,做个几天几夜再出去。   不过,用手到底要怎么做呢?   那个梦太模糊了,他只记得被搓揉了一下,然后被舔了一口,就……就醒了。   为什么不做得更仔细一点呢……或者书上有讲也说不定,他要留意一下这方面的书……总之他是不会再问兄长的,坚决不会。   被摘空的瓜藤被空间自动回收,苏漠补上第三代甜瓜种子后更加坚定了他的想法——绝对不能教兄长这个问题,苏漠边迷迷糊糊地想着边开始运行功法。   慢慢没了杂念,周围的天地灵气被不断的通过四肢百骸进入身体,游走奇经八脉后又收到引导般齐齐汇聚在丹田之内。这便是修为达到灵动期的奥妙所在,可以通过“丹田气海”的方式,存储使用少量的天地元气,灵识也比筑基期有了更大的发展。而且因为气海可以滋补肉身,所以到灵动期,就可以慢慢尝试辟谷。   苏漠的修为是灵动前期,其实已经可以做到几天不寝不食,他吃东西完全是为了满足几百万年的口舌之欲,而每天休息,也只不过是在陪他家兄长睡觉——即便入睡,心身也在修炼之中,休息修炼两不误。不过睡觉修炼效果有的是打坐修炼的一倍,有的是一半,要依照每晚睡着后……床上的具体情况而定。   又运行了几个周天,苏漠觉得体内灵气蓬勃待发,有隐隐突破之意,因此并没有急着收功,而是继续运行。   一遍、两遍……十遍……二十遍……三十遍……苏漠完全沉浸在修炼之中。等再睁开眼的时候,被他种下的甜瓜种子,已经一个个顶着土壳,变成了快要冒出土的新芽——戒内大概过了四五天的时候,那外面已经过了将近十个小时。   苏漠估算了下时间,应该是晚上九点左右,用灵识探查一下周围没人——甚至没有兄长,便出了空间戒指。   看着空荡荡的卧室,苏漠感到有些奇怪。他错过了午饭和晚饭,兄长看他不在应该知道他是去了空间内,正常情况下,他会戴着空间戒指等他。现在却——   苏漠拿起枕边的戒指套在手上,用灵识探查一下整幢别墅,便将戒指隐藏后下楼。   原来是家里来了客人。   ……   “睡醒了?”苏澈正在和人聊天,见苏漠下楼,问道,“头还痛不痛?睡了这么久,饿不饿?”   第一个问题是问给客人听的,后面两个则不光是让人听,也是苏澈的的确确的担心。   “不痛。有点。”所以苏漠直接回答了后面两个问题,“昨晚喝多了,给兄长添麻烦了。”   最后一句则是说给客人听的——兄弟俩心有灵犀。   苏漠想得很简单:兄长明明知道他不可能在戒指内睡觉,还这样问他,应该是客人问他为什么不在,兄长推说他喝醉了还在睡觉,而客人可能多半没有完全相信,不然兄长会直接叫他的名字,而不是问他有没有睡醒,所以苏漠多说了一句来增加兄长说出的话的真实性。   “小——”客人没来得及说完的话,被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完全掩盖了下去。   “小少爷,大少吩咐特地为您准备的宵夜是在这里用还是去餐厅?”李大厨看睡了一天的苏漠下楼,从厨房探出顶着厨师帽的脑袋问道。   苏漠看他的样子,一下子想起刚才那棵顶着小土壳的瓜苗芽:“就在这里。”说话时,眼睛里就带了几分笑意   李大厨答应了一声,就让佣人准备。   苏漠径自走到苏澈旁边,向对面的客人礼貌地招呼道:“你好。”   “我该夸小漠有礼貌?还是批评小漠太见外呢?”被打招呼的客人噙着笑意为难道。   苏漠这才仔细打量面前的客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转头向兄长求救。   苏澈拉他坐在身边,揉揉他的脑袋,介绍道:“苏漠,这是苏祁,要叫二堂哥。”   苏漠也想起来了,是在拍卖会上见过的,眨眼看去跟兄长有点像那位堂哥。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那次远远看上去和兄长有几分相似的人,这次看上去却完全找不到一样的感觉。是因为距离的问题吗?还是因为……苏漠看看兄长,没变,兄长还是兄长……那就是——   “二堂哥好,”苏漠再次打招呼。   难道是二堂哥变了?   …… 26   苏祈是来接苏漠回本家的。   他之前也来过两次,只不过都被堂哥苏澈以种种理由拒绝了。   苏漠出车祸的当天,他就想带苏漠回去,可堂哥说人还在昏迷中不宜移动。后来人醒了过来,却失忆了,大伯派了管家过来接人,苏漠不但没跟他回去,还闹着跳了湖。   虽然,堂哥是苏漠的亲哥哥,但这些年苏漠和他生活在一起,感情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他不放心,隔了两天又过来一趟,却被告知苏漠去了乡下静养。   让完全失忆的弟弟去外地静养?他怎么也不相信一向娇惯苏漠的堂哥会做出这种事,但调查后,发现苏漠的确不在堂哥别墅,也只得作罢。   “小漠,过来,让哥哥好好看看,上次拍卖会不知道你也在场,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拍下东西就走了。”苏祈笑着将准备坐在苏澈身边的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半个月没见了,有没有想哥哥?”   苏漠被拉得有些不自在,但还是礼貌道:“对不起。我失忆了。”   因为失忆后根本不记得了,所以就不存在想不想的问题。   “我知道,”苏祈亲昵地揉了揉苏漠的头发,“小漠吃苦了。是哥哥没有照顾好你,以后不会了。”   “谢谢二堂哥。我会照顾好自己。”想了想又补充道,“兄长也很照顾我。”   在外人面前,苏漠是不会提自家兄长捉弄人的恶劣行径的,相反,少年还会有意无意地维护他在其他堂兄弟面前的形象。   苏祈听了只是笑笑,绕开话题,问道:“听堂哥说,你昨天又喝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上次喝醉闹了我好几天,这次没给堂哥添麻烦吧?”   亲昵又略带责备的语气,无形中拉近了他和苏漠的距离,疏远了苏澈这个正牌大哥和弟弟的关系。苏澈从苏祈拉着苏漠过去脸色就不太好看,听了这些话,面上更带了几分寒色。   “给二堂哥添麻烦了。”苏漠觉得苏祈的话似乎有些不对,但又说不出哪里不妥,只得先道歉了再说。   可是一句道歉的话,却将苏祈和苏澈的脸色换了个个——虽然是无心的,但苏漠话里的亲近疏远再明显不过。   一时客厅的气氛有些微妙。   “少爷,小少年的夜宵,”李大厨正好带人端着粥点过来。不等苏澈吩咐就让人把大大小小的碗摆在了苏澈旁边。   “苏漠,过来吃东西,”苏澈给李大厨一个赞赏的眼神,心情颇好地招呼对面的少年。   苏漠绕过桌子,坐到苏澈旁边,看着满满的一桌食物道:“我不是很饿。”   刚才在空间他不但突破了灵动前期,修为提升到灵动中期,更在无数遍的运功后,再次突破。修为已经达到灵动后期的人,饥饿感已经没有那么强烈,甚至几个月不吃东西也不会有事。   “吃一点,我陪你。”苏澈担心少年是饿过头了——人在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会出现一段食欲空白期。   苏漠将递到嘴边的一勺粥吃掉:“兄长还要和二堂哥说话,我自己来吧。”   食物的香气上来,不饿的人也忍不住食指大动。   苏祈听了,笑着打趣道:“没关系。小漠吃东西更重要。不过,没想到小漠离开哥哥几天,就不会自己吃饭了,堂哥喂饭的动作很熟练啊,小漠失忆后,该不会是一直让堂哥喂食吧?”   苏漠脸红了,虽然不是一直,但每次吃东西,兄长递到嘴边的食物他从来没有拒绝过:“我也有喂兄长。”   苏漠用实际行动证明,他不只是被照顾的那一个。   “乖,剩下的自己吃完,”苏澈咬了一口递到嘴边的糕点道。   他家少年最喜欢的糕点,自然还是要留给少年自己吃。   苏漠开心地点头,正准备把剩下的大半块糕点吃掉,就听到苏祈道:“桂花紫薯糕啊,好久没吃过了,小漠能让我尝尝吗?”   苏漠三两下把手里的糕点解决,他们吃过的东西自然是不能拿给客人的:“还有其他的,二堂哥要吗?”   胖子厨师每样糕点都只准备一样。二堂哥吃了,他就没有了。苏漠看看满盘的点心,挑挑选选也不知道给二堂哥吃什么——兄长果然最了解他的口味,让胖子厨师做的都是他最喜欢的点心。   苏澈岂会不了解少年的小心思,好笑得揉揉他的头发,让李大厨又送了一份夜宵过来,只不过没有苏漠的丰盛。   “苏二少爷,请用。”佣人将一盘糕点和一样小粥放到苏祈面前。   苏漠看着和自己盘子里一模一样的点心,抬头瞪兄长,被无视了,又去瞪厨房——李大厨刚探出来的脑袋一下子就又缩了回去。   真不是他故意骗小少爷说糕点每样只有一份,而是不这样说,小少爷会将他做的糕点全部翻出来吃完,真这样的话,被大少知道,他李大厨以后就只能喝西北风吃自己了。   苏澈舀了一小勺粥递到气鼓鼓的少年嘴边,对苏祈说道:“因为苏漠喜欢吃糕点,家里每天都做很多。我家的这个厨师,虽然没什么优点,但手艺还是不错的。二堂弟觉得合胃口的话,回去的时候多带一些,让二伯他们和几个堂弟堂妹也尝尝。”   苏漠喝掉粥,听他这样一说,又不解气地咬了咬勺子。   “味道的确不错,”苏祈不了解兄弟两之间的激流暗涌,吃了块糕点笑道,“只是没想到,小漠失忆后连口味都变了。以前小漠从来不吃这些东西,看来回去后,我要做的是先请个糕点师。”   苏漠不明白他喜欢吃糕点跟二堂哥请厨师有什么必然关系,只在兄长又去舀粥的时候,抱起面前的大碗,也不用汤匙,直接把脑袋埋进去喝。   兄长果然很坏,不但骗他,还当着他的面把他最喜欢的东西送人——这次不用直觉,他就能知道兄长是故意使坏的。   生闷气的少年看起来真可爱……某无良兄长,拿着勺子舀着另一个碗里的粥边吃边想,还不忘跟苏祈周旋:“不用麻烦。苏漠只是偶尔过去一趟。”   苏祈见说了半天堂哥还跟他装糊涂只得挑明道:“我是来接苏漠回去的。周三就要开学了,往年虽然都是堂哥在开学前一天送小漠回去,但今年小漠出了事,需要提前回去休息准备一下。而且半个多月没见面了,大伯他们也很想他,家里其他几个小家伙也都希望能在开学前和小漠好好聚聚,堂哥不会介意我提前把小漠接走吧?”   不问能不能接走,而直接问接走人他介不介意……苏澈笑笑,他这个二堂弟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   苏漠也终于明白他吃糕点和二堂哥请糕点师之间的关系了:“二堂哥是本家的人吗?”   他马上想到上次有个人说要带他走,兄长和那人周旋了很久,后来听胖子厨师说是因为他跳了湖那人才离开的……那这次,苏漠看看兄长脸上的为难表情……这次他要再去跳一次湖吗?   可是兄长会跟着跳……上次要不是他及时渡气给兄长,兄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苏漠埋在大碗中的脸变红了。   “我跟小漠一样都住在本家,”苏祈笑着答道,又问,“怎么?堂哥难道没跟小漠说这些事吗?”   苏澈怕少年闷到,把埋在碗中的人扒拉出来,看少年微红着脸蛋拿着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看他,不由得一阵心旌神摇,忙把碗又遮在少年脸上:“喝完了再说话。”   被无辜打断的少年,只得默默捧着大碗继续奋战。   不过,苏漠确定他不会再跳湖了。   偷偷打量下兄长的唇……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接吻了。   苏漠的脸变成了紫薯色。   而且,好像是他主动亲的兄长……虽然,他当时的确只想着渡气来着,但他记得很清楚兄长的舌舔了他的。   ……   “家里的情况,我简单给苏漠提到过,但没有勉强他记下。苏漠现在不适合记太多东西,不过你也不用担心,该知道的总会知道,他以前和你走得近,等慢慢熟悉了当然也不会跟你生疏。”   关于苏祈,苏澈给苏漠说得很少,只是在那次拍卖会上见到了才提了一下。苏澈私心不想让这个曾经和苏漠最要好的堂弟再次介入他们兄弟之间的感情,只是他也不能一味地把苏漠困在身边。   让苏漠认识更多的人,更快乐无忧地生活,苏澈知道这才是一个哥哥应该做的。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同意让苏漠去本家。   不管少年认识多少人,这里才是他的家,是他要回的地方。   “小漠以前跟我关系好,现在他失忆了,我是有点怕小漠认生。”苏祈听了苏澈的话,坦然道,“但最担心的还是小漠,怕他不知道如何面对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小漠还只是个孩子,说到底,都是做哥哥的,堂哥应该能够明白那种感觉。”   苏澈笑笑:“没能照顾好弟弟,是我这个做哥哥的失职。以前苏漠给你和大伯添了不少麻烦,以后我会陪在他身边,照顾好他。”   苏祈也笑:“这么说堂哥是不想让小漠跟我回去了?”   “我以为这个问题在苏漠下楼之前,你已经得到了答案。”苏澈给少年擦拭了下嘴角,“还是堂弟想把之前我们谈论过的话题,在苏漠面前再讨论一遍?”   “我不介意让小漠多一次重新认识我的机会。”   “我却很不喜欢陪苏漠吃夜宵的时候被人打扰。”   “大伯养了小漠十年,堂哥就忍心看他无依无靠孤独终老?”   “你在大伯身边都没办法好好照顾他的话,我会带苏漠经常过去看望探望。”   ……   空气中火花四射,李大厨抹了一把虚汗:两只笑面狐狸对上是怎样的情形?看看客厅就知道了。他不得不再次佩服苏小少爷的胆量——夹在两只笑面虎中间,还能悠然自得喝茶吃点心,啊,不对,不仅他吃,还边吃边喂大少……这需多大的勇气和怎样粗的神经啊……   但其实苏漠或许对苏澈和苏祈之间的针锋相对看得不太明白,但他很清楚兄长现在生气了,生气的原因是二堂哥要把他带走。   把最后一块糕点和兄长分吃完,苏漠道:“谢谢二堂哥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虽然照顾的是“前苏漠”,但作为这副身体现在的主人,苏漠的感谢却是真心实意的。   苏祈苦笑了下:“小漠以前从来不会跟我这么见外的。”   苏漠扭头,用同样的语气道:“谢谢兄长这么多年对我的照顾。”   苏澈好笑地揉揉他的脑袋:“乖。”   小孩是要开感谢大会?可是为什么这种时候也要把他排在苏祈后面……   “兄长觉得我见外了?”苏漠看着兄长继续问道。   苏澈听了一怔:“当然没有。我知道苏漠是真心的。”   苏漠点头,又扭过脑袋看苏祈,眼睛好像在说:你看,我不是跟你见外。我说的是真的。   然而苏祈却从那双澄澈的眸子中读到了另一层信息:你看,你会感觉到我见外,只不过是因为你跟我见外了而已。   “小漠,我的意思是,照顾你是应该的,你不用跟我道谢。”苏祈不太自然道。   “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二堂哥照顾我。我很感激。不会因为失忆就抹杀二堂哥和伯父们对我的关照。但是,我却不能因为感激就和二堂哥回去。虽然兄长说过,将我丢在外面是他的错,但不肯跟他回家的我也有错。他丢下过我,我却不能丢下他。”   “因为,小漠现在觉得只有堂哥和你才是真正的一家人?”   苏漠摇头:“因为我觉得他当初并没有做错。这点兄长也是知道的。一个人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觉得是错的错,拼命弥补十年,这种做法不是很傻吗?”   苏祈微微一笑:“是呀,很傻。”   其实更傻的是,堂哥为苏漠做的那些事,从来没跟苏漠说过。而那些事,身为旁观者的他再清楚不过。比如,没有第二个世家子弟像苏漠这样拥有绝对自由的同时还能拥有绝对的——出身名门,本来应该小心自己一举一动的人不但可以肆无忌惮地生活,还永远不必担心会被媒体曝光。就这样一条其实已经足够,更何况堂哥做得远远比这要多得多。   “所以我要留在兄长身边,守着他,不让他再做同样的傻事。”苏漠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苏澈,似乎在跟自家兄长保证他真的不会离开。   不管是谁,以什么样的理由想要带走他。他都会留在他的身边。   不仅因为他是兄长,是他唯一的亲人。   “小笨蛋,”苏澈把人抱到怀中,内心的感动已经没办法用语言形容。   他家少年,他等了足足十年的少年,终于肯回过头来看看他了……这样就好,就该满足了吧。   “兄长叫我小笨蛋是在报复我喊你大傻瓜?”   苏澈没好气的揉揉他的脑袋,将他放开:“我才没你这么小气。”   挟私报复的明明就是少年——他听得很清楚,刚才少年根本就没喊过他什么“大傻瓜”,之所以现在这样问他,多半是被叫“小笨蛋”的某人心里不爽了。   不过也好,大傻瓜和小笨蛋很有兄弟相不是吗?   李大厨后来偶然听到苏澈这句玩笑,忍不住吐槽:大少爷,那真的只是三个字和三个字而已,跟兄弟或许有染,但跟兄弟相绝对没半毛钱的关系。   “看你们现在感情这么好,我也就放心了,”苏祈笑道,“堂哥,小漠暂时麻烦你照顾了。”   苏澈心情颇好,所以忽视了“暂时”两个字和苏祈话中以苏漠最亲密的人自居的语气,又说了会儿话,才让佣人很客气的将人送了出去。   “终于走了。”李大厨感慨。   这苏二少绝对是他见过的最能笑,最会笑,笑了一下午、一顿晚餐、半个晚上连带一个夜宵仍然能保持完美微笑的牛人。   “李大厨,按照之前的清单,明天让人把准备好的礼物送到本家。”苏澈吩咐道。   “少爷不是要带小少爷亲自过去吗?”李大厨好奇道。   “礼物先送过去。”苏澈道。   人自然也是要去的,毕竟苏漠在那里生活了十年,于情于理他们都应该过去一趟,不过却是在礼物之后。   “好,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李大厨说完便去忙了。   苏漠听了他们的谈话,问:“兄长要给本家的人送礼?”   “是呀,替你赎身,”苏澈亲了亲少年的额头,将人抱在怀里。   本家的人没有一个好打发的,不过只要能让苏漠开开心心地回来,“赎金”再贵也是值的。   苏漠一愣:“原来兄长当年不是将我丢下,而是把我当家产变卖了。”   “调皮,”苏澈亲昵地捏捏少年的鼻尖。   苏漠也不管自家兄长作怪的手,而是定定地看着他,用带点鼻音的声音说道:“兄长肯定了赔了不少钱。”   “苏漠——”苏澈停下了手,同样认真回望着少年。   这些年,为了不让苏漠在本家受欺负,他的确明里暗里打点了很多钱。苏澈没想到,少年从他这次送礼就能看出一些端倪。   “放心,我会替兄长赚回来的,”苏漠保证道。   卖了家产还倒贴钱,一贴还是十年……苏漠再次确定他家兄长真的有点傻。   不过,这样的兄长很可爱。   他喜欢。   “小笨蛋。”苏澈笑笑,把贴心的少年紧紧抱住。   其实,最想赚的已经在他怀里,除此以外,他别无所求。   ——不过,这是以前。   “苏漠,接吻的时候要闭上眼睛。”   现在,某位兄长计划开始新一轮的投资。   也许是又一个十年,也许要更久……   “可是兄长答应过不碰我。”   甚至无期……   “放心,只是亲一下,不会有反应。”   “……好吧。”   苏澈看着闭上眼睛的少年,轻轻在他唇上碰了碰:“看,没反应吧?”   “好像……是没有。”   苏澈笑笑,把回味状的少年再次拥进怀里。   投资时间长也好,可能会失败也罢,但是,有什么关系。不管多久,不管结果如何,他总是会陪着他。   当然,前提是扫清眼前的障碍。   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一辆黑色的跑车驶了出来。   “二少爷,小少爷还是不愿意回本家吗?”司机打量了下苏祈的神色后问道。   苏祈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红色的纸片,随意摆弄了两下一只纸鹤跃然手上。苏祈将红色纸鹤凑在嘴边亲了亲,微笑道:“被圈养的鸟儿,迟早要飞回笼子里。”   司机嘿嘿干笑了两声,打着方向盘,几个拐弯后带着车子没入到了漆黑的夜色中。 27   第二天是周日,苏澈加班。   说是加班,其实是带企宣部的人和云老见面,商谈古街改造的策划案。   前天在云老家里,虽然没有谈太多公事,但苏澈仍然从他的话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信息。他们的竞标方针没有错,因此苏澈昨天让企宣部在原有的三套方案上,拟定修整出了一套最新的竞标案,并和云老约好,今天带人见面详谈。   云老坦言之前蓝氏和姚氏已经给他说过各自的竞标案,他会站在古街的利益上考虑,不偏袒任何一家。   公平的竞争面前,谁能调节好政府和古街的利益冲突,将两者的利益同时最大化,谁就可能成为最后的赢家。   “想出去逛街让司机接送。记得带卡,不要在大街上乱吃东西,别偷吃太多甜瓜,有事情随时给我打电话,记住了?”苏澈临出门前不忘交代一番。   苏漠点头:“记住了。”   他今天并不打算出门——该看的都看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以后再慢慢了解,他今天的计划是把紫翡的原石解了。   小餐馆的事情看似遥远,但十天后就是正式的招标会,当场招标确定中标人后所有的项目都会跟着启动起来,到时候需要很多的资金。卖石头的钱虽然是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能为兄长分担一点是一点。   送兄长离开,苏漠想起昨天兄长让胖子厨师准备礼物的事,好奇之下要了礼单过来瞧。   两棵百年野参,一件康熙青花瓷壶、一串沉香佛珠,一对翡翠手镯……苏漠边看礼单边听李大厨介绍礼物的来历和去处。   礼物都是按照受礼者的喜好准备的,其中一些东西,别说是两三天,如果机缘不巧,两三年都不一定置办到。   不过,这都不是苏漠关心的,他唯一上心的是它们的价格。大大小小十六件礼物,苏漠粗略算了一下,一共将近一千七百万。   李大厨看苏漠一脸心疼,道:“少爷每年都给本家那边的人送不少东西,逢年过节就不用说了,平时大到老爷子、家主生日小到表小姐们升了学、得了奖也都会让管家备份礼物送过去。世家大族讲究多,有些礼原本也是应该送的,但像堂大小姐想换车了,表四少爷看中了块新表……这种事情或许跟少爷有一定的关系,但绝对不会超过一毛钱,他们真的不用专门打电话过来,光明正大地暗示少爷替他们出钱。”   苏漠皱眉:“本家的人找借口向兄长要钱?”   “他们经常这样,动不动找理由让大少出钱。”李大厨没想到苏小少爷失忆后反而变得更聪明通透了,继续说道,“少爷是会赚钱,但不是赚钱机器,更不是他们的移动提款机。虽然说苏氏不小,但再厚的血也架不住一群吸血鬼不停吸啊。整幢苏氏大楼的员工工资都不一定有他们耗得钱多,更何况员工会为公司创造利润,而那帮人除了当蛀虫外,就只会使绊子扯少爷后腿了。”   苏漠放下礼单:“他们要,兄长就给?”   兄长不是好欺负的人,虽然这样说有些不厚道,但苏漠觉得他家兄长不会随便做冤大头。   “给。不管多荒谬的理由,少爷都会把钱给他们。”李大厨完全否定了苏漠的猜测,不等他追问就解释道,“老爷夫人去世得早,少爷那时候才十五六岁,和现在的小少爷一样正在读高三。本家的人帮少爷顺利接手了老爷的公司,也就是现在的苏氏集团,所以大少对本家的人一向很宽容。”   “原来是这样。”   兄长是念旧情的人,本家仗着这点恩情就向兄长提一些过分的要求。   ……   “但即使他们帮过忙,这个人情也早就还清了。更何况那些人当时会出手根本就不是为了帮忙,而是以帮忙的名义趁火打劫。苏氏是老爷从本家独立出来后一手创建的,倾注了他很多心血,老爷走后,苏氏也是要留给少爷和小少爷的。可当年,本家趁少爷既要忙着料理老爷夫人的后事,又要照顾小少爷,无暇顾及其他,就私底下瓜分掉了公司大部分股权,如果不是少爷及时察觉,整个公司恐怕就被他们霸占了。”   苏漠皱眉:“既然这样,兄长为什么还纵容他们?”   姑息养奸绝对不是兄长的作风。   “也不全是纵容,”李大厨道,“本家当年私吞了公司将近百分之七十的股份,除去一些小的股东,你和少爷一共才继承百分之三十。这些年,虽然不知道少爷是怎么做的,但我知道他现在手中握有百分之六十的股权。”   苏漠听后沉默着,眉头也越皱越紧。   李大厨等了又等,就在他考虑是继续说下去,还是打发人去送礼,或者干脆回厨房干活的时候,听到刚被他夸赞变聪明的小少爷,一脸困惑地问:“什么是股份?”   李大厨:“……”   人不可貌相,斗水不可海量,是他高估苏小少爷了。   但其实李大厨一点也没有高估苏漠,他只是低估了“失忆”的威力——苏漠只花了一眨眼的功夫,就翻完了李大厨找出来的书,并深刻地了解到了“股份”的含义以及它对上市公司的重要性。   “礼物不必送了。”苏漠留下这一句话,就抱着书和饭后甜点上楼了。   李大厨:“……”   不送真的行吗?   不过虽然后果未知,但能省下一大笔养蛀虫的钱,李大厨还是很乐意照办的。只是苏小少爷真不是读书的料,明明给他挑的是最浅显易懂的书,他都没耐性看完一行……再过三天就开学了,大少也不管管小少爷的功课,照样下去,难道他们兄弟俩真打算“买证”吗?   那他现在是帮小少爷请家教呢?还是直接找人“办证”?或许可以先问问管家……   “哦,对了。”   李大厨正拿不定注意的时候,见苏小少爷探着脑袋往楼下看他。   “小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让人把我之前带回来的两块石头送到楼上来。”苏漠想了想补充道,“还有那两棵野山参。也要。”   “小少爷,人参大补,但却不能乱吃,尤其是这种百年老参。您要想吃什么,我可以配着它给您做。”   苏漠摇头:“不会乱吃。不用。谢谢。”   人参可以补元气,安神益智,虽然只有百年,但聊胜于无。这两天,苏漠正打算用空间内产的米麦酿造几坛粮食酒,那两棵山参正好拿来泡酒。   苏漠回到卧室,石头和山参很快被送了进来。苏漠将卧室的门从里面锁好,就拿着东西进了空间戒指。   上次酿造的草莓酒,算上一开始封到坛子里的一共十五瓶,在卧室和书房各摆了三瓶,客厅、餐厅和兄长的办公室分别有一瓶。不过,卧室的已经被他和兄长喝掉两瓶,现在只剩下一瓶了。   除了这九瓶外,还送了胖子厨师两瓶,前天去小贩爷爷家里带去了两瓶,因为小贩爷爷很喜欢,一直追问兄长还有没有存货,所以今天兄长把仅存的两瓶拿过去“送礼”了。   也就是说,他现在没有存货了。而新的草莓要到三天后才成熟,所以苏漠只能炼制其他果酒。   但并不是所有的水果都适合酿酒,就比如空间界内虽然有几十种水果,但能用的也只有西瓜、白香瓜、黄金瓜、哈密瓜和十几种被苏漠统称为“甜瓜”的瓜果。   除去平时喜欢吃的两三种皮特别薄特别脆甜的,苏漠将每种瓜都分炼化后,又互相搭配着又酿造了一些。虽然每种果酒的数量不多,用常见的酒瓶只能装两瓶,但种类繁多,算上单品,苏漠凑齐了足足五十种,相当于一百瓶才停了下来。   好在他以前炼制了不少酒壶,不然光酒瓶就是个问题。   苏漠用意念将酒坛、酒壶还有瓶子从储物阁内调出来,三个形状各异的容器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他们内部根据方位被分割成了八个空间。也就是说一样容器可以盛八种酒,想要品尝不同口味的酒,只需要稍微移动一下盖子即可,因此又叫八仙坛、八仙壶、八仙瓶。   它们是苏漠为一位嗜酒的仙友专门炼制的,用的是极为罕见的不醉石,除了这三样外,还有一对八仙杯。因为苏漠有不管炼什么东西,都有自己留一件的习惯,所以即使他以前不好酒,但依然保留了完整的四件套。   但八仙三件套也只能装二十四种果酒,剩下的二十六种还是要用单一的瓶子装下,这些瓶子的材质就普通了许多,是用仙界常见的五行石炼制而成琉璃瓶。五行石不同于五行灵石,它虽然也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分,但却没有灵气,用它炼化出来的东西大多也是凡品,但一般会分别带上金、绿、白、红和土黄等颜色,贮藏功能只比凡间的器物稍微好一点。   苏漠有大大小小几千只这样的瓶罐,因为很多炼器材料的贮藏并不像丹药那样讲究,而仙界的五行石又很充足,所以他以前炼制了很多。送出去的果酒,也都是用琉璃瓶装的,苏漠并不感到心疼,但现在是在凡间,五行石材料匮乏,瓶子是送出去一个少一个,所以他还是决定以后尽量少送——至少,在回到仙界前保证瓶子够用。   苏漠将果酒用琉璃瓶装好,又分别炼制了米酒、麦酒和五谷酒,每种一坛,炼化的时候,都有加一枚灵果在里面。将两棵野山参净化后分别泡在前两种酒里,苏漠又从储物阁拿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的一瞬,一种冰冷清寒的气息扑面而来,里面存放着的正是生长在极寒之地的冰莲花,大概有千年之久,因为盒子的特殊,冰莲依旧像刚采摘下来一样新鲜。苏漠取下一片花瓣后马上将盒子合上,然后把花瓣连同一枚白色的果子一起丢进了五谷酒里面浸泡,九九八十一天后,冰莲花瓣和灵果的功效会全完融入到酒里面,到时候一定不让兄长再喝那些伤身又难喝的白酒。   将三坛酒密封后,苏漠才开始准备今天的重头戏——炼化紫色翡翠原石。   苏漠以前炼化过很多石头,从常见的五行石到灵石、仙石等等,按理说经验很丰富,但前世自苏漠懂事开始就已经是玄仙的修为,实力远远不是现在的灵动后期能比的,用这么微弱的灵力炼石他还是第一次。   将炼丹炉收好,拿出他以前常用的炼器炉,苏漠颇有几分怀念的感觉。没想到重生后,他第一次炼制的不是曾让他痴狂的法器、甚至不是他决心要从头学起的丹药,而是为兄长炼化的果酒……想起过往,苏漠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恍然隔世,恍惚间已然又是一世,苏漠微微一笑,将原石置于炉中……不管前尘如何,他现在要做的是把握好此生此世。   苏漠用灵识边勾勒紫翡的轮廓,边将灵火分成上百股。灵火的大小最为关键,既不能太小融化不了外壳,又不能太大损伤翡翠,需要强大的灵识操控。苏漠摒除杂念,集中灵识开始一点点炼化石壳。   ……   而此时,卧室外的李大厨正急得团团转。原因无他,而是刚才接到了一通紧急电话,在景山修养的苏老爷子突然病危了!说是已经联系了大少,让小少爷也马上赶过去。   “你确定小少爷在里面?”李大厨边敲门边问其他人。   “我进去的时候的确在里面。”送石头的佣人回答。   “我送人参的时候,小少爷也在里面,他还吩咐说要补眠不让我们过来打扰。”   “之后,卧室的门就一直关着,这个我可以作证。”有人举手发言。   “那怎么我们敲了半天门,里面都没人应声?”李大厨疑惑。   “小少爷可能睡觉比较沉。”   “沉到我把门板拍烂都听不到?”   “这种可能性……很小……”他们家大厨刚才敲个门都能把房顶给掀了。   “或许,”有人支着吸尘器沉思道,“小少爷又……跳湖了……啊——”话没说完就被众人踹到了楼下。   “干嘛踹我?”那人不服气道。   “送你下楼去外面看看阳台的窗户开了没有!”有人回到。   于是那人丢下吸尘器跑了。   “你和你也跟过去看看,”李大厨虽然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小,但还是让人过去察看一下。   “那现在怎么办?有备用钥匙吗?”   “有也不能用。少爷交代过,卧室和书房不能随便进,”李大厨拿起手机,“小少爷可能在阳台或者浴室,卧室的隔音效果好,有可能真的听不到敲门声。这样,小王你继续打小少爷的手机,我打电话给少爷说明一下情况。”   李大厨吩咐完,就打了苏澈的手机,好在响了两声后,马上就接通了。苏澈一听就知道苏漠肯定又进了空间,而且正在集中精神做事——不然,以苏漠的超乎常人的六识应该能轻易感觉到外面的动静。苏澈忙以苏漠昨晚睡太晚现在在补眠为借口,叮嘱李大厨不要再让人打扰,并说已经接到了老爷子病危的电话,会在半个小时候到家。   “哎,没想到苏老头说病危就病危了,”云老看苏澈挂掉电话,感叹道。   他们本来刚谈完事情,正准备一起用午饭,得到这样的消息后,云老想也没想的就跟着苏澈一起过来了。   苏澈沉默了一会儿,道:“爷爷吉人天相,云老不要太过担心。”   云老听后又叹了口气:“虽然我不喜欢你家老头那犟脾气,但这好好的一个人说没就没了……哎……”   苏澈:“……”   刚才他说的真的是“病危”这两个字。 28   苏澈到家的时候,苏漠正抱着一个黑色大盒子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听李大絮絮念,见他回来少年脸上明显是舒了一口气的表情。   苏澈看了李大厨一眼,后者马上停止念叨,圆润润地滚去了厨房。   苏漠向云老打过招呼后,就被苏澈以换衣服为由牵到楼上了。   “之前是在修炼?有没有被打扰到?”进了卧室,苏澈问道。   虽然听到电话后,他马上让李大厨停下了骚扰,但少年本身修炼的东西就很奇怪,如果稍有差池根本不是看看医生就能解决的。   “不是。没有。不要紧。”苏漠回答道。   胖子厨师叫门的时候,正是炼石的关键时刻,因为灵识集中所以他没能及时察觉到外面的情况。   苏澈听了放下心来,也没追问他当时在做什么,边脱西装边向换衣间走去:“被李大厨念了很久?”   “胖子厨师是担心我。”苏漠很自觉地跟了过去。   “他该担心他自己,都已经中午了,明知道我们赶时间出门,也不先让你吃点东西。”苏澈将一件外套递给苏漠,“山上有点冷,穿厚一点。”   苏漠接过衣服:“不怪他。是我不想吃。”套好衣服又去帮苏澈解领带,“我……还没见过爷爷。”   “放心,不会有事。”苏澈亲了亲他的额头。   苏漠将领带扯下搭在衣架上:“小贩爷爷也要去吗?”   刚才他已经听胖子厨师交代过,会有客人跟兄长一起过来,还以为是兄长的部下,没想到竟然是小贩爷爷。   “嗯。云老跟爷爷应该是旧识。”苏澈拿起一件外套穿上,“走吧。”   苏漠看了一愣,直到手被牵起来,才跟着苏澈下楼。   ……兄长的外套看起来跟他的很像。   ——但其实,两件外套根本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样。   除了号码一个是175,一个是180外。   ……   楼下,云老和李大厨正凑在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见他们下来,俩人马上分开了。   他们谈话的内容当然瞒不过灵识过人的苏漠:“你们喜欢喝的话,我再向乡下师父要。”   “乡下师父”是苏漠杜撰出来的。因为李大厨看他自从主动承认起买菜的任务后,厨房真的每天会有新鲜水嫩的瓜果蔬菜甚至大米小麦……留意了几天,李大厨就开始怀疑了,因为他发现苏小少爷根本没出别墅,菜就自动出现在厨房了。   架不住李大厨的询问,苏漠就将当初“是苏家的私人农庄。离得不远。不对外提供蔬果”的借口重新讲了一遍。   而李大厨则从苏漠惜字如金的交代中“领悟”到当初是他误会了:小少爷是去苏家的农庄度假了,但此苏家非本家苏家,而大概是一个古老的神秘的类似于神农氏传人的隐家族。为什么是神农氏?因为李大厨觉得,只有这样的身份的传人才能种出沾染了灵气一般的作物。   总之,是这样一个隐家族的族长可能因为某种原因和苏小少爷有了某种交情,因此才每天派神秘人送只有族人才能吃到的蔬果过来。   苏漠当时听了这个故事觉得很有道理,想了想补充道:“不错。族长是我师父。”   ——很明显他是将李大厨演绎出来的“神农氏传人”的故事和他自己编给苏澈听的“梦中老者”的故事合二为一了。   于是在李大厨崇拜的目光下,苏漠成了神秘族长的徒弟,因为是“隐世家族”,所以他们对外一直保密,称呼族长为“乡下师父”。   这也正是后来名动中华,享誉世界的“乡下师父”的真正来历。   而刚才在云老的追问下,李大厨坦白果酒是苏小少爷“师父”送的,那位师父神秘莫测、行踪飘忽不定,云老了悟:怪不得小友见识不凡,原来是有世外高人在暗中指点……   所以云老和李大厨在听到苏漠的话后面面相觑的理由不是他突然冒出来的师父,而是:他们刚才咬耳朵的声音很大吗?一点也不大吧?那苏小少爷为什么知道他们俩见酒起意?不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   “小少爷——”李大厨感动地叫了一声,又以极快的速度问道,“您什么时候去要?”   苏小少爷给他的那两果瓶,其实他一共才喝了小半杯,不是不想喝,而是舍不得——浸淫厨艺多年,他虽然不是品酒专家,但尝过的好酒绝对不比做过的好菜少。只要一口,他就知道那果酒不是凡品,比市面上动辄成千上万的红酒品相还要高出一些。   那瓶打开的也就算了,他一个人留着慢慢喝。另一瓶还没开的,他决定永不开封,要摆在家里最显眼的位置——壮面子。   云老虽然没有表示但早就竖起了耳朵,眼睛还一直向客厅的一角瞟——那里有个酒瓶,他虽然没见过,但酒瓶上独特的“苏”字标记他一眼就认出来了,和小友送给他的果酒酒瓶上的字体一样,应该就是那位苏姓高人之作。   ……苏漠扭头,装作没看见云老的小动作:“过几天就去。”   他给苏澈喝的酒都是用灵器装的。像云老看的那个瓶子就是件上品水木双系上品灵器,属性跟果酒相宜,可以让酒水更香醇可口,滋养效果翻倍。   因为前世苏漠出生在仙界,所以炼了很多仙器,但是比仙界低一层的灵界的灵器却很少,这跟高中生不会浪费时间演算简单的加减法一样的道理。而以苏澈现在的身体,承受用灵器温养过的酒水已是极限。   可苏漠现有的灵器大部分是他当初开始学炼器的时候炼制的,因为是试验品,材料有限,所以很多都是单属性,品阶也不是很高,水木双属性上品玉净瓶,他也只有这一只而已。   当然,最主要的是瓶子炼制的时候都打入了符篆,除非用灵力否则根本开不了瓶口,凡人即便拿到了也无济于事。   符篆有利于提高法器的品阶,所以苏漠炼器的时候习惯用它。因为是在仙界,都有灵力,所以他根本不用考虑打不打得开的问题。   可到了凡界,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就成了大问题。好在他送出去的那些瓶子因为是凡品,不属于法器,所以没有用符篆,云老他们自己就能打得开。   李大厨得到保证,马上狗腿道:“小少爷,您让准备的餐点已经备好,一共三份,我给您送到车上。”   苏漠道过谢后,对云老道:“小贩爷爷,我们快走吧。”   到了金丹期,他就能炼制法器了,到时候再炼些没有符篆的瓶子送给小贩爷爷也不迟,苏漠计划着。   嗯,还有胖子厨师……   苏澈听了李大厨的话后,笑道:“云老,要委屈您在车上用餐了。”目光看的却是自家贴心的少年。   苏漠察觉到他的目光,马上侧过头看他,见兄长只是对他笑了下,也回了一个微笑,然后转过头继续看云老。   “呵呵,没关系。我本来以为吃不上午餐了,没想到小友都已经准备好了。走吧,我们边吃边聊。”   “嗯。”苏漠回答一声,便和云老一起走了出去。   “小友,你抱着的这个是什么东西?”云老边走边问。   “盒子。”   “我知道是盒子,我是问里面装的什么?”   “东西。”   “具体点。”   “武器。”   ……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   “少爷,车子已经检查好了,一切正常。”李大厨对晚一步出去的苏澈说道,“您和小少爷万事小心。”   苏澈点了点头。他也觉得事情有古怪:老爷子只是在修养,本身并没有大病,怎么会突然病危?   但却不能说太多,不然苏漠绝对可以听到,不管用多小的声音——刚才李大厨和云老的就是很好的例子。   而他不想让苏漠担心。   李大厨见此也不再多说,带着几个佣人将餐点送到了车上。   苏老爷子休养的地方叫景山疗养院。   景山并不在本市,而是在临市的郊区,离本市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以前是个旅游景点,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被改建成了一家高级综合疗养院。   “住院”人员多是军政界离退休的老干部和一些商界有名望的人。而传统的世家大族一般有私人疗养院,伤病了可以休养,老了以后自己住或者和几个世交好友一起养老。虽然老旧世族现在多半已经没落,但对军政商的“新贵”们仍有几分高高在上的俯视心理,通常不屑与之为伍——苏家老家主是个例外。他住在景山这个汇聚全国曾经最高的官,最老的将军和最有钱的富商中间。   这倒不是说他接受“新事物”的能力有多强,多么具有前瞻性,而是——他被其他两家地位相当的名门望族嫌弃了。   繁盛百年的大家族不是没有,但几百年下来仍然地位显赫的大家族却很少见,除了已经完全隐世的,真正称得上大家族的现在也只剩下本市的苏家和棠家,以及南方的萧家。   这三家凭借强大的经济和人脉资源,无论是在军政界还是商界,影响力都不是小家族、奇异家族甚至是当代“新贵”们能够企及的。   “哎,苏老头这一走,苏家的气运也差不多到头了,”云老一边吃着面前丰盛的餐点一边感慨,“听说苏老三,咳,我是说你们父亲当年是被逼离开本家,独立门户的,现在看来这说不定反而是好事。”   “云老,你喝醉了,”苏澈看了埋头吃水果杯的的苏漠一眼,给云老使了个眼色。   父亲当年离家的真实原因,他也是在父母车祸去世后来才慢慢了解到的,这些东西他以前送没跟苏漠讲过,目前暂时也不打算让他知道。   云老会意,马上明白过来:“哈哈,是喝得有点多了。”   小友被他哥哥保护得太好了,只是这样真的是好事吗?   苏漠听了他们的对话后,唯一的反应是看了看三个人的餐盘,疑惑道:“可是我们并没有喝酒。”   云老:“……”   “是之前在云老家喝的。”苏澈微笑着解释道。   云老送了一口气,苏漠又问:“兄长也喝了?所以才没有亲自开车,而是让司机开?”   他们现在都坐在后排,苏漠坐中间,苏澈和云老坐两边,三人面前分别摆放着一份餐点。   “对。”苏澈回答道。   其实坐在苏漠身边,是为了路上发生意外的时候能更快的保护他。   苏漠听到苏澈肯定的回答后,放下果杯,欠起身凑近他,在苏澈唇上亲了亲……回味了一下,然后又探出舌舔了舔,才退回座位坐好。   ……兄长骗人,苏漠捧着果杯继续吃,他根本就没有喝过酒。   而一旁的云老:“……”   虽然是亲兄弟,但小友和他哥哥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还是说他真的老了,现在的社会已经发展到兄弟可以随便接吻的地步了?   在最初的惊讶过后,苏澈很快了解到自家少年的意图。看他闷闷不乐地坐在一边吃东西,苏澈叹口气:“苏漠,我不是想骗你。”   苏漠不看他:“我知道。”   是因为怕他担心,所以兄长才不告诉他。在出门的时候,他听到了,胖子厨师说车子已经检查好——他们每次出门前,车子都会有人检查一遍,根本不用特意汇报……还有胖子厨师说的那句“万事小心”,郑重的态度跟平时轻松的语气完全不一样。   苏澈将苏漠手中的果杯拿开,揉了揉少年的脑袋:“生气了?”   苏漠摇头。   他也不知道现在这种情况算不算生气。   云老听了他们的对话,也明白了苏漠刚才动作的真实意思,原来是想确定他哥哥到底有没有饮酒。   只是,小友不愧是小友,连测试的方法都这么……与众不同……难道是因为小友没有酒精检测仪的缘故吗?是这样的吧?一定是这样的……   “呵呵,小友也不能全怪你哥哥。他也是不想让你担心。你还小,大人的世界很复杂,能晚知道一点是一点。做家长的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快快乐乐地长大……”云老说着说着就想到了自己的儿子,话题慢慢就扯开了。直到后来,云老讲累了把座椅放平躺下来小憩。   车内顿时安静了下来。   “兄长,”苏漠听完云老的话,觉得有必要澄清一下,“我没有生你的气。”   “我知道。”苏澈把端坐的人微微往怀里带了一点,“我不告诉你,并不只是因为怕你知道了会担心,会不开心。还因为,有些事,连我自己也不确定。苏漠,我答应你,等事情水落石出了,一定讲给你听。”   “嗯。”苏漠轻应了一声。他不会只做个听故事的人,不过既然这是兄长希望的,他暂且就先应承下来好了,至于要不要暗中帮忙,就不在兄长管辖的范围内了:“我想咬你。”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想,他似乎真的有点生气了。   苏澈听了轻笑出声,在少年的略带不满的目光中,低头吻住少年轻启的唇。   ……   旁边的躺椅上,一双紧闭的眼睛微微打开了一条缝,看了一眼后又合上了。   苏家兄弟总算是和好了,只是这和好的方式……会不会太亲密了些?   ……   因为下起了大雾,到了山脚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整座山山雾缭绕,越往上开,雾气越大,能见度越低。   车子在山道上艰难的前行着,直到拐弯的时候,突然从对面打过来一阵刺眼的光束。   对面有车开过来!   司机一紧张,马上打方向盘加速错开,却使车子飞速冲破护栏,向山崖下坠落。 29   负责开车的就是个老司机,以前跟苏澈来过景山好几次,对山道比较熟悉,所以车子依然能够保持顺畅地前行。   盘山路每一个弯道都设有急转弯标志和转角镜。司机根据指示再次顺利地转过一个缓弯,车子继续前行。不一会儿遇到了下一个急转弯的标志,司机鸣笛,亮大灯,打方向盘,沿内线转弯上坡,成功转弯后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被扑面而来的刺眼灯光吓得大脑瞬间空白!   ——不足三十米的地方,有一辆车正对着开过来!   眼看就要撞车,千军一发之际司机本能地猛打方向盘向外加速避让,却使车子飞速冲破护栏,向山崖下坠落。   司机呼吸一窒,山崖有四十多米深,山石嶙峋,掉下去别说是人了,连车子都会变成废渣!司机绝望地闭上眼睛,手脚一片冰凉。   “跳车!快!”不知谁喊了一句,司机反应过来,迅速打开车门,就地一滚。惊魂甫定之时,转头看去,车子已瞬间不见了踪影。片刻,山崖下传来几声沉闷的巨响,在雾气弥漫的寂静山野,显得尤为清晰,让人听了更觉惶恐。   直到响声完全消失,司机才想着要站起来,却发现双腿打颤,还没刚离开地面又扑通一声瘫软了下去,挣扎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司机先生,没事了。”   清冷的嗓音,带着莫名的安抚人心的味道,司机一下子就听出来了,正是刚才喊他跳车的人。   “小少爷——”司机哽咽出声。   “云老没事,只是稍微受了点惊吓。”安抚完云老的苏澈也赶了过来,“司机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苏漠摇头,看了看惊吓过度的司机,还是选择了比较平缓的措辞,“也是受了点惊吓。”   “少爷……您和小少爷没事……太好了……我有负您的重托,我……”司机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   “人没事就好。”苏澈道。   “是呀,人没事就好。”慢了两步的云老也走了过来,虽然刚才也是吓出了一声冷汗,但现在已经勉强镇定下来,“真没想到,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刚才的凶险,他现在回想起来都后怕不已。活了大半辈子,自认经历颇多,但像这样惊心动魄的还是第一次。因为他刚才明明已经感觉到车子在坠落了,后来被小友推着跳车,也完全没有会逃生的希望——跳出车还是悬崖,依然必死无疑。   唯一的区别就是是直接摔下去,还是和车子一起死……却没想到,滚了两下后,发现不但没摔死,而是滚落在了悬崖边上——他成功逃生了!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苏澈说道,带他们来到一个避风的岩石下,“云老您和司机先在这边休息。山里雾气大,有车辆过往也看不清楚,这里比较安全,尽量不要走动。还有随时留意手机,一有信号就打电话求救,我和苏漠去看看另一辆车子的情况。”   “好,你们放心去吧。”云老道,“我们就呆在这儿等你们,希望那车上的人也不会有事。”   山里有些阴冷,加上之前刚流过冷汗,现在在外面一晾,云老忍不住打了几个寒战,然后见迷迷蒙蒙的雾气中一个人抱着一个盒子似乎在翻找着什么东西。   等等,盒子?   云老:“……”   小友不会连跳车的时候也抱着他那个宝贝盒子吧?   直到眼前多出一张毯子,云老终于确定他猜得一点没错。心情复杂的接过毯子,云老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出了这么大的事,正常的年轻人的反应应该不比中年司机好吧?可小友的哥哥也就罢了,怎么连小友这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都能比他这个老头子淡定?   他的这个小友,到底是在状况外呢?还是不在状况内呢?   被分了一条毯子的司机,同样也是:“……”   不愧是大少的兄弟。   司机接过毯子,看向苏漠的目光多了几分崇敬。   但其实,真正处变不惊的是苏澈。相比于经历过九死一生的苏漠,他在危急关头的反应,别说是普通人,就连苏漠都佩服不已。   “兄长,我们走吧。”苏漠合上盒子,对苏澈说道。   兄长没有流汗,手摸起来也很温暖舒适,不用换衣服。   两人沿着陡峭的石壁走了十几米远,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完全看不清东西。不过,这点雾气对苏漠来说影响不大,他边走用灵识察看周围的动静,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苏澈前面。   “苏漠——”听到兄长叫他,苏漠扭头,却发现身体一下子被推到了石壁上,下巴被捏住,紧接着兄长的身体和亲吻全部压了过来。   虽然不明白兄长为何突然想接吻,但苏漠还是很配合地抱着他的肩膀,仰着脸,探出舌和对方的舌头毫无保留地搅在一起……直到身体开始发热,才将人推到一臂以外的距离。   “再继续下去,会……硬的。”苏漠小声说道——声音太大,会被不远处的小贩爷爷和司机先生听到。   苏漠直觉这种事情不能讲给外人听。不过,他不明白刚才那么危险的事情,他都可以面不改色,为什么现在被兄长亲一下心脏就突突突不受控制地直跳?   “抱歉。”苏澈并不想在这个时候挑拨少年,“手放下,让我好好抱抱你。”   苏漠听话的将挡在身前的手臂放下,想了想又将黑盒子收到了空间戒指内,然后主动地抱上苏澈的腰:“放心。我没事。”   兄长虽然表现得很平静,但苏漠知道他其实很担心他,就像他明明知道没事,但仍然会担心兄长一样。   “刚才是用空间戒指救了大家?”苏澈抱着他耳语道。   虽然因为大雾看不清周围的具体情况,从车子改道,穿破护栏再到坠崖只是一瞬间的事,但他一直留意山道的情况,所以很确定,那个时候,车子已经是在往下坠了,哪怕跳车,也是跳到下面的岩石上,而不会是回到他们掉下去的地方。   “嗯。用空间。他们一跳车,就装进去。带到上面。放出来。”苏漠解释道,想起兄长以前叮嘱过他不能暴露修炼和空间的事,又补充道,“雾大,当时小贩爷爷刚睡醒,司机先生被吓坏了,从装进去到放出来前后不超过一秒钟,他们不会察觉到异常。”   对少年无意识地将他划分成“我们”,苏澈感到很满意。揉揉少年被大雾打得潮湿的头发,然后将后面的帽子拉起来盖在他头上:“走吧,先过去看一下情况,希望另一辆车子没事。”   山上阴冷,车子掉下了悬崖,手机也没有信号,要尽量早点上山,不然在这里呆一休身体吃不消。   “等等。”苏漠脑袋被帽子盖住,想起来苏澈和他穿的一样的外套,应该也有帽子,就伸手想帮他戴上。可由于身高的关系,只能踮着脚,贴着苏澈的身体才能将他背后的帽子拉起来。苏澈看他笨拙可爱的样子,边由着他动作边时不时低头亲他几下。   兄长很高……苏漠也不躲闪,任由自家兄长吃豆腐,只是在心里盘算:不知道多吃些饭,几年后他会不会和兄长一样高大……   “在想什么?”苏澈捏捏少年的鼻尖问道。   苏漠没有把真实想法告诉他,而是接过苏澈刚才的话题:“没有另一辆车子。”   “什么?”   “兄长跟我来。”苏漠将帽子盖好,拉起苏澈的手,又走了几米,来到一个超大的转角镜下。   苏漠将手机打开,一束微弱的光投到镜子上,又通过镜面反射过来。   “你是说刚才对面的灯光,是我们自己车子的灯通过镜子反射过来的?”苏澈看了马上就明白过来。   “我用灵识查探过,从事故发生到现在这条山道一直没有其他车辆经过。”苏漠说道。   “可是如果是这样的话,司机应该能分辨清楚,他是个老司机,而且之前的几个弯道上也有转角镜,都没问题,除非……镜面的角度不一样,车子转弯后正好把灯光打在它上面。”   而且这个是急弯,司机在过弯道时本来精神就有些紧张,再加上大雾,很容易产生对面有车开过来的错觉,然后下意识地打方向盘错开,慌乱之下冲出山道……如果是这样的话,车子出事就不是单纯的意外了:镜面显然是被人为改变的,车坠人亡后,谁也不会留意原本立在这里的转角镜的角度发生了变化。   而且这条山道属于疗养院私有,来往车辆本来就不多,今天大雾上山下山的人更少,不用担心误伤——除了今天接到电话,不得不赶过来的苏家人。   所以这一连串的安排,是有人针对他和苏漠,还是外人想要设计整个苏家?   “有车子过来了。”苏澈思考间听苏漠说道。   “上山还是下山?”   “上山。”苏漠答道,等了一会儿又说,“车子停下来了。有人在和云老说话……是二堂哥……”   苏澈听了皱眉:“我们回去。不过在回去前先把镜子打碎,”苏澈边说边找石子,“退后一点。”   “好。”苏漠听话的后退一笔,与此同时镜子全部化为粉末。   正弯腰捡石子的苏澈看着洋洋洒洒的粉末“……”   他说的是让苏漠退后一点,他来把镜子打碎……不过:“走吧。”   他家少年太能干了。   拐过弯,果然见不远处传来车子的灯光,两人循着灯光很快来到车前。   “小漠没事吧?”苏祈见他们过来马上上前询问道,“真的没有受伤?有没有被吓到?”   “没有。谢谢二堂哥关心。”苏漠抱着盒子回道——过来之前,他已经从空间内将盒子去了出来。   “这就好,”苏祈松了一口气,才想起旁边的苏澈, “堂哥好,事情的经过我听云老讲过了,那辆车子怎么样了?”   苏澈对他点了点头,然后将转弯镜的事跟云老他们说了一遍,当然略去了他的猜测。   “看来剩下的路也要小心开啊。”云老感慨。   大家族的那些事,不用说,他也能猜到几分,怪不得小友能够临危不惧,想必是因为对这种事情已经司空见惯……可怜他小小年纪……哎……都是苏老头作孽啊……   云老想着想着最后把帐又算到了山上那位的头上。   “的确应该小心,”苏祈听了说道,“大家先上车吧,让司机开慢点,我们边走边谈。”   车门打开,才发现里面坐着两个小姑娘,大约十来岁的样子,长得一模一样。正要上车的云老脚步一顿:“我坐后排吧。”   因为小姑娘们目光齐刷刷地望着他身后的苏家大哥。   果然云老一说话,两个小姑娘就笑开了,其中一个道:“大堂哥过来和晶晶一起坐。”   “才不要。大堂哥是莹莹的。”另一个马上说道。   是对双胞胎姐妹苏晶和苏莹。   “呵呵,见了大堂哥就不要亲哥哥了吗?”苏祈打趣道,“都想挨着大堂哥的话,让他坐你们中间怎么样?”   两个小女孩一听乐了起来:“好耶,好耶!大堂哥快上来!”   苏澈无奈,和苏漠交换一个眼神后,上车。   苏漠也跟着上车,在后排挨着云老坐下。   车里有司机,所以苏澈他们的司机就坐在了副驾驶座上,帮忙一起留意路面的情况。   最后上车的是苏祈,在苏漠旁边坐下后,交代了司机一番,才吩咐他开车。   车开得很慢,因为两个小姑娘一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车祸后的沉闷气氛被冲淡不少。多数情况下两人是自说自话,苏澈并不答话,只在她们吵起来的时候安抚一两句,之后小姑娘边又开始乐呵呵地讲东讲西。   云老看得啧啧称奇:真有人往那里一坐就让人开心成那样的?小友的哥哥很有办法啊……   云老想起了什么,偷偷打量身旁的苏漠:他还以为小友见哥哥跟其他兄弟姐妹关系好会吃醋,但似乎除了对着他的宝贝盒子发呆外,小友脸色并没有任何异常。   不过,这样好像也不太对——哪怕关系不好的兄弟间,也会有点霸占欲吧?小友这种一点也不介意的样子,才是最奇怪的……   云老的目光在兄弟俩之间不断徘徊,而另一边的苏祈则是微笑着看苏漠发呆。   ……   十年前的第一次车祸,其他人都死了,他却没事。   半个月前的第二次车祸,事故中的其他人连全尸都没留下,他只是失忆。   而这次,车子坠落悬崖,他连擦伤都没有。   苏祈将出现在手中的红色折纸放回口袋……他的小漠真是个幸运的孩子。 30   一路上有惊无险,总算平安到达疗养院。   一进院子,苏漠就有种好像又回到了仙界的错觉:疗养院内零散地分布着十几座大小不等的院落,依山傍水,错落有致,在缭绕的雾气中显得尤为随性安然。   疗养人员可以选择和其他人合住在一个大点的院子里,也可以一个人住小院。住院的大多是离退休的老人,退休后难免感觉过于清闲,因此一般会和几个老友知交合住一个院子,方便聊天走动,不会使疗养生活显得太过冷清。   “爷爷喜欢清静,所以特意选了个比较偏僻的独院住,”苏祈边往最里面的小院走边解释道,“绕过这座大院,再穿过一条小路,拐个弯就到了。”   “苏老头越老越孤僻了。”云老听了感慨道,“你说他一个人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不会,”苏祈笑道,“每个疗养员都有专门的护理人员二十四小时陪护。”   “可惜了……”云老不无遗憾道。   前面开路的两个司机:“……”   您老在可惜什么?   苏祈听了只是好脾气地笑笑,然后转开了话题,“云老,您多留意脚下,雾气大看不清路,别碰着了。”又叮嘱另一旁的苏漠多加小心。   苏漠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抱着盒子继续闷头走路。   大雾并不影响他视物的能力,所以他很清楚地看见,在他们身后,兄长正一左一右牵着两个小女孩的手开心谈笑。   ——小孩子是让大人带着比较安全。   但他也能带孩子。   而且比兄长带更安全。   那他是不是应该过去将两个孩子从兄长手里抢过来……不错,他想抢的是孩子,而不是从上车到现在没跟他讲过一句话的兄长。   几个人说话间已经绕过大院,来到了后面的小路上。   “路有点窄,只能一个人通过。”苏祈回过头,笑道,“至于两个小家伙嘛,最好被人抱过去。”   “我要大堂哥抱。”双胞胎之一道。   “我也要!” 另一个丝毫不落下风,“大堂哥是小莹的!”   苏漠听了咬了咬唇,将帮忙抱孩子话咬回到了嘴巴里。   “呵呵,放心,就你们俩这点重量,大堂哥一只手一个轻轻松松就把你们抱过去了,对吧,堂哥?”苏祈笑着看向苏澈。   “要在平时当然没问题,”苏澈笑道,“不过,刚才车祸时不小心扭伤了胳膊。”   两名司机们听了,主动承担了这项体力活,一人抱一个,走在小路的最前面,接着是云老和苏祈。   苏漠跟在苏祈身后,边走边回想车祸时候的情形……兄长应该没有受伤,可他为什么撒谎……正疑惑着,发现身后贴上来一个熟悉的身体,然后手上一轻,抱着的盒子被后面的人拿走了。   “兄长?” 苏漠停下脚步,扭头看向苏澈。   苏澈就着少年向后微仰着脑袋的姿势,在他唇上快速亲了一下。   苏漠一愣,马上扭过头紧张地看了看走在前面的几个人。   “放心,没人看见。”苏澈忍着笑意咬了咬少年的耳朵,轻声说道。   不是他想笑,而是少年回头探看的心虚表情,实在很像偷情怕被发现的人的样子……这样一想,苏澈忍不住低头在少年微热的耳尖上,又轻轻咬了一口。   温热的气息吹拂在耳朵上,连带着脸颊也开始发烫。苏漠没有躲避苏澈亲昵的动作,只是红着脸小声回道:“……没有就好。”   他其实是在担心兄长假装受伤的事情被发现,可被兄长这么一说,不知道为什么第一个想到的是兄长偷咬他嘴巴的事……还有……耳朵,好像被舔了……最后才是,兄长帮他拿盒子被看到的话,一定会被发现受伤是他故意装的。   “走吧。”苏澈将在车上取下来的帽子又给苏漠戴上,“雾气大,先戴着。”   “盒子,还是我来拿吧。”苏漠道。   “没关系,”苏澈一手抱着盒子,一手牵起苏漠的手,“我是被两个小家伙吵得烦了,才那样说,苏祈知道。”   当然,那样说最主要的原因是他想陪陪他家少年。   不知道为什么,从上车到现在,苏漠就变得很安静——虽然平时也不爱说话,但苏澈还是感觉到了他的不同寻常。   大概又走了十几分钟才来到一个独门独户的小院。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叮叮当当摔东西的声音,接着是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都给我滚!”   苏祈和苏澈难得极有默契地对望一眼:“……”   “病危”的人都这么有这么精神吗?   ——喊话的正是苏家老爷子。   “哈哈,苏老头恐怕是回光返照了。”云老愣了一下,马上就又乐了起来,“快进去,快进去,说不定还能见最后一面。” 边说边向屋里走去。   众人也快步跟了过去,刚一进屋门,还没来得及看清屋内的情况,就被一声嚎啕大哭给吓了一跳,仔细一看,是早他们一步进屋的云老。   几个人面面相觑:刚才还无比欢乐的人,怎么一下气突然哭得这么惊天地泣鬼神了?还且那段被他拿在手中挥着的三尺白绫是怎么回事?   而屋子里的其他人:“……”   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可疑老头想要干嘛?   下一秒他们就知道了答案,因为来人边哭边挥白绫边喊,不对是边唱——   “我地那个苏老……嗷嗷……头啊……啊……你死得……好……嗷……嗷嗷……嗷嗷嗷……”来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听他哭的人也憋着一口气吊在那里:好惨?   “你死得……好……嗷……啊……”来人又很快解开了他们的疑惑。   凄厉的哭声,诡异的哭词,再加上戏剧似的哭腔,一下子镇住了一屋子大部分人,一时间竟然没人上前制止。   而少数没被镇住的,比如苏澈,也只是揉揉额头:云老这样,是跟他们家老爷子有多大的仇啊……   苏祈:这下爷爷没病,估计也要被气出病了。   苏漠:“……”   少年只是拉着自家兄长向一旁移了移。   与此同时,一只杯子从屋子里的小间飞了出来,云老迅速闪开,杯子哐当一声砸在了门上——正是苏澈刚才站着的位置。   云老还没刚站定,又有一只杯子砸过来,接着是茶壶、瓶子、罐子……   “喂喂,苏老头,你想死也不能拉我垫背啊。”云老边躲边喊,矫健的身手完全不像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屋子里受牵连的其他人,也不得不跟着东躲西藏。   “哎,这可都是古董,苏老头你带不走,也不能全部毁了啊。”   里面的人不说话,不过砸过来的东西越来越大件:椅子、桌子、茶几……甚至还有床头柜。   云老见东西越大件他就越开心,他越开心,里面砸得就越猛。苦了一屋子跟着他跑的人,刚躲过一劫,现在却又陪着两个疯老头上演全武行。   而屋外,三个人正对着屋门发呆。   “他们为什么不出来?”看了一会儿,苏漠问道。   “门关上了。”苏澈道。   正说着屋内传来一声闷响,门板跟着晃动了两下。   苏漠正疑惑着门为什么会被关上,就听苏祈幽幽叹息道:“总要有人承受爷爷的愤怒的。”   ……   门内渐渐安静下来,战局应该接近尾声了。   三人很平静的打开门,然后又很平静地合上……还是再等一会儿好了。   而此刻,云老正抱着一个苹果变啃边躲:“味道不错,还有什么。”   一根香蕉飞了过来,接着一根、一根、又一根……其实战争还在继续,只不过人力、物力有限,杀伤力小了而已。   “哎哟——”有人不小心踩到香蕉跌倒了,“爸,您消消气。别跟这老头一起疯啊。”   接着那人被一根香蕉和一只啃了半个的苹果同时砸了脑袋。   “嘿嘿,苏老头,准头不错嘛,不过,也只有你才能生出这样不孝的儿子。”云老话没说完就差点被一只拖鞋砸中。忙躲过飞过来的另一只拖鞋,云老气喘嘘嘘道,“连拖鞋都扔出来了,这下你没东西砸了吧?”   里面沉默了一会儿,接着传出来一个声音:“这个不能砸。”   “哈哈,苏老头你该不会是想把自己砸过来吧,哈哈哈……”云老似乎被这个想法逗笑了,一手拎一只鞋子掐着腰大笑起来。   新一轮的激战开始,里面的人显然被这句话气得恼羞成怒了。   屋内乱作一团,因为这次飞出来的,不是寻常的东西,而是竹签、银针、飞刀、箭头……一不小心就是命尽人亡。   “苏老头,你儿子的命不要啦!”云老蹲在沙发后问。   回答他的是一排飞刀。云老眼睛一亮,三把飞刀是苏老头的杀手锏,这意味着战争要结束了。但还是不放心了试探了一句: “真狠心,做鬼也不放过自己儿子……”   等了等,发现什么东西都没飞过来,云老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不过还没刚站定,就被五花八门的各种暗器招呼过来。   想到苏老头还有后招!这阵仗,够他死十几次次了。躲避已经来不及,眼看着送终的人就要被送终,云老闭上眼睛惨叫一声“要命!”   ……   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身上不痛不痒。稍微睁开眼一看,衣服虽然又脏又乱,但上面既没有针头,也没有箭洞……疑惑地抬头,云老发现小友正一手拿着毯子,一手抱着盒子站在他面前。   屋子内安静得诡异。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看着苏漠。   他们家这位小祖宗怎么在疯老头身边?这不是关键,关键是,凭这位小祖宗的身手怎么可能接得出老爷子那乱炖一样的各种暗器?   可事实上,他的确接住了!   不但接住了,还半点伤都没有!   众人心里五味陈杂:要说是运气是碰巧接住的……不太可能。可要说这小祖宗以前是扮猪吃老虎……更不可能……这样说来,还是运气好了一点而已。   就像不管是天灾**,别人死的死,残的残,他都能毫发无损一样。   而苏祈的疑惑比其他人要直接得多:小漠是什么时候走到云老身边的?   他没记错的话,小漠只比他早进门一步,而他进去的时候正好碰上爷爷发动暗器……如果小漠进入后直接去找云老了,时间上来讲似乎还有一点可能。   不过,为什么一进门就去找云老?他不是半步不离堂哥吗?怎么会无缘无故……   苏祈的目光在看到苏漠旁边的人时,有些释然了:原来堂哥也在那里……可为什么还是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   ……   不管众人作何感想,苏漠只是搀扶起云老,将盒子交到苏澈手中,然后把毯子打开。   哗啦啦一阵响声后,一堆暗器出现在了地面上。   “哼!”小间传来一声冷哼。   苏漠将每种暗器拿一个放在盒子里,然后才将剩下的又用毯子包了起来。苏澈笑笑,给忙着安抚妹妹的苏祈使了个眼色,几个人向小间走去。   来的路上,苏澈已经听苏祈说过,爷爷虽然“病危”,但指明不见儿子女儿。不过虽然被点名不见,但伯父和几个姑姑还是在白天得到消息后乘私人飞机过来了。刚才他们进小院的时候听到的怒吼,想必就是老爷子在赶人。   “爷爷。” 门虽然开着,但没得到允许大家都没进去,连刚才哭哭闹闹的两个小姑娘都安静下来了。   一起在门外等得,除了苏澈他们五个,还有苏老爷子的几个外孙、外孙女。   云老看着十几个孩子,眼神暗了暗,叹口气,不无羡慕地说道:“有这样一群子孙,苏老头你的真的可以瞑目了。”   回答他的是一只杀气凌然的——枕头。   苏漠见了,不由得轻笑出声:有暴力倾向的爷爷,说不定也是个不错的老头……正这样想着,就听见小间传来一个颇有威望的声音:“苏漠,进来!” 31   老爷子一发话,一屋子的焦点又都集中在了苏漠身上,众人的目光或多或少都带了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苏漠”在家主面前受的宠,跟在苏老爷子面前受的冷落成正比,所以看看这位小祖宗在本家有多无法无天,就知道他有多不被苏老爷子待见了。   而现在,这位不受待见的小祖宗,不但不知道放低姿态,还在苏老爷子的气头上撒野出风头,不被狠狠教训一顿才怪——老爷子虽然人在景山,早就不是家主了,但积威仍在,就连现任家主都要供着这尊大佛,更何况是这个看不顺眼的孙子,那还不得谨言慎行,事事小心。   “小表弟快进去吧。”   “是呀,别让外公久等了。”   几个平时被“苏漠”特别照顾过的表兄妹,表面友好地提醒着苏漠,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小魔头也真是本性难改,失忆前就不会看外公脸色,每次见面都往钉子上撞。失忆后不但不会顺着哄着外公,还变本加厉学会了挑衅,而且还是帮着个半路跳出来的疯老头!   这种忤逆的行为根本就是自讨苦吃……不过,这样正好。在本家没人敢教训这小魔头,就让景山的外公好好教训教训他,替他们出口恶气。   不管其他人怎样想法,苏漠自始至终看的只有一个人——苏澈。   在跟兄长眼神交流一番后,苏漠抱着盒子,拎着包袱——就是包暗器的毯子,走进了屋里。   空荡荡的房间里,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背对着门坐在一张轮椅上。也许是房间被拆得太过空落的缘故,老人面窗而坐的背影显得有些萧索。   ……跟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苏漠走过去,他以为“爷爷”会像小贩爷爷一样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头。   至少,从破坏力上来讲,这位头发雪白的老人甚至不亚于一个年轻力壮的青年。   可是——   苏漠在老人面前站定,将包袱打开:“你的。”   可是,面前的人虽然尽量笔直地坐着,但浑身却散发着一种浓浓的疲惫和久经岁月磨砺的沧桑。   ……这个爷爷,比他想想中的要苍老许多。   “还有。”苏老看了一眼包袱里面的东西后,目光重新投向窗外重雾中。   眼前的这个是他最小的孙子,原本应该是他最疼的孙子……   “我的。”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苏老听懂了:“你的?为什么?”   才几天没见,这小子胆子倒是长了不少,不但敢跟他直视了,还从本家明目张胆抢到景山来了!   苏漠想了一想,终于找到了扣押那套暗器的理由:“见面礼。”   苏老沉默了一下,问:“回礼呢?”   苏漠将包袱放在老人腿上,然后抱着盒子开始翻找:“你想要什么?”   苏老看看腿上的包袱:“鞭子。”   “长的?短的?”他以前炼制过好几条鞭子。   “长的。”   苏漠找了一会儿,又问:“粗的?细的?”   “粗的。”   苏漠继续找。   “你不问我要鞭子做什么?”   苏漠摇头,他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   “抽你。”苏老却毫不吝啬地给了他答案。   敢抢爷爷的东西,还这么理直气壮,简直是找抽!   “……”苏漠的手一顿,将刚翻出来的大长粗鞭默默放回盒子里:“爷爷,脾气不好是可以改的。”   苏老:“……”   房间内,苏老瞪着苏漠,苏漠无奈地看着苏老……爷孙俩相顾无言,唯有别开头。   门外的客厅里,从苏漠进屋开始,众人的目光就有意无意地投向苏澈,都在奇怪小魔头犯了事,怎么这个一向以护短著称的大哥没跟进去?   要知道,以往小魔头被点名的时候,他都会陪在身边替小魔头说话。老爷子不但不会怪罪,还几乎每次都听他的——苏家老大在老爷子面前的地位,跟小魔头的完全成反比,不但他们同辈的几个比不上,就连长一辈的不知道为什么都不及他有分量。   一群表弟表妹见苏澈不但没跟进屋,还走开了,一时间不知道是该留下守在门口听门缝好,还是离开好……走吧有点舍不得错过看好戏的机会,继续站着又怕惹苏老大不高兴。   大家族的孩子除了傻子就是人精,连双胞胎姐妹都知道看眼色行事,见大堂哥走了,就一声不吭地跟着哥哥苏祈离开了,剩下的人见此互相看了看,也三三两两找各自家长。   乱糟糟的客厅很快被人清理干净,几个长辈坐在客厅中间的沙发上围成一圈说话,小辈们在另一边联络感情。   苏澈跟二伯和几位姑母打过招呼,就和云老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聊天的众人,看了他们一眼后,又继续若无其事的说话,只是心里却多了一些其他心思。   屋子里那么多房间,老爷子却只给他这个宝贝长孙安排了专门的陪护房,其他别说是孙子外孙,就连亲生儿子女儿都得在客厅候着,可见这心是有多偏了。   不过,疯老头明显是大的带来的,老爷子却只喊了小的进屋训话,亲兄弟的待遇差别就这么大,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了。   倒是老爷子自从来了景山,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虽然有他们开始故意放纵怪老头发疯的原因,但老爷子修生养性这么多年,按理说不会轻易就被几句话气得拆房子。   ……莫非其中有什么连他们都不知道的缘由?   几个大人表面其乐融融,心里的算盘打得比小人精们响得多了。而在盘盘的算计中,打得最响亮的一笔是——苏小魔头的抚养费。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的不敢相信苏家兄弟真的和好了。那个对自家亲哥哥比陌生人还不如的小魔头,竟然比在家主跟前还乖巧。   虽然兄弟俩自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但两人无意中流露出的融洽,以及那种只需要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想法的默契,让他们意识到,小魔头离开本家的日子真的不远了。   这对他们来说是件好事,也是件坏事。   苏老大对这个唯一的弟弟的爱护是无微不至的,而一直呆在本家的他们当然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小魔头一离开,怕是以后就少了这笔进项,这是坏的一方面。   好就好在,小魔头不在了,以后也就没人会在他们屋里光明正大地搜刮东西了……说实在的,这些年是从苏老大那里得了不少好处,但谁又知道,其中有多少最后进了小魔头的口袋……好在,苏老大是个周到的人,于情于理,在小魔头离开之前,都应该会再送他们些东西,而且照他对小魔头的在乎程度,这最后的一笔比以往的绝对只多不少。   只是,不知道收养了小魔头十年的家主到时候会作何感想……   苏澈安排好云老的休息室,吩咐护理人员仔细照料,然后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换了身衣服,便端着护理人员送来的姜汤敲苏老的门。   房子只能家徒四壁来形容了,苏澈一进门就见他家少年正盘着腿坐在房内唯一能坐的家具——光溜溜的板床上……摆地摊。   老爷子就坐在床前的轮椅上,和少年对面,一边专注地听少年讲每样东西的用处,一边暗自打量那个看起来不大,但却容量惊人的奇怪盒子。   少年每拿出一样东西就会问他要不要,老爷子每次都摇头……这情形,不管怎么看都像是一个好脾气的摊主在耐心招待一位挑剔的客人……   “在做什么?”苏澈走过去,摸摸少年的额头,温温的,不是太热,“先喝碗姜汤,待会儿再泡个澡。”   苏漠就着苏澈的手把姜汤喝完:“赔礼道歉。”   苏澈以为说的是客厅接老爷子暗器的事,就没深问。殊不知,一老一少是在为刚才“脾气不好”那句话闹别扭。   坐在床前轮椅上的苏老听了苏漠的话冷哼一声:“澈儿,你老实说这小子到底败了你多少钱才弄到这么多宝贝?”   苏澈这才仔细看地摊上的东西,是一些形状奇怪的暗器,虽然不知道材质,但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难为爷爷刚才看得两眼发亮,还要装出一番神色淡然满不在乎的样子,想必是因为老人家不但对这些暗器感兴趣,还对少年抱着的盒子充满好奇,但又拉不下脸问,就任少年一件又一件的拿东西出来。   “不是我买的。”苏澈听了老爷子的话回答道。   “老大倒是越来越会惯他了!”老爷子口中的老大不是苏澈,而是本家家主。   “也不是大伯买的。” 苏澈看向苏漠,“应该是师父送的。”   他其实也不确定。虽然跟苏漠进过一次空间,知道里面放了很多师父送给他的宝贝,但并没有看到暗器这样小东西。   “师父?”   苏漠点头。将“乡下师父”的故事给苏老讲了一遍。不但综合了李大厨和他两个人的版本,还加长升级了——前两天无意中看到一本书,少年从中得到了很多灵感。   当然,苏漠的加长版也就是把原来的三句话,扩展成六句半,老爷子听得满腹疑惑,却难得只是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能有这样的奇遇,也是我们苏家的运气。”   苏漠心虚地盒子。   他不是故意骗老人家,而是在他什么都还不能做的时候,告诉他只会让老人家徒增烦恼。   苏澈听了也只是温柔地摸摸自家少年的头,这是他们对外讲的版本,没有空间,也没有修真……虽然爷爷不是外人,但他和苏漠的想法一样,不想让老人家担心。   任何事情都有两面性,想要长生就要付出对等的代价,虽然苏漠从未向他提过,但苏澈知道少年以后面对的恐怕是更大更多的凶险。   苏漠又从盒子里拿出来两样东西,和地摊上的一起推向苏老:“没有了。”   盒子其实是个空盒子,只不过里面有个小的传送阵法,可以将空间内的东西传送到盒子里,起到掩饰空间戒指的作用。   苏漠觉得老人家会对暗器感兴趣,所拿了出来当回礼和“失言”后赔礼道歉的礼物,但没想到老人家好像不是很喜欢。可惜,他以前刀剑炼的不少,暗器却只有这些,而且从一个小方盒里拿出一柄长剑……无论怎么想都有点奇怪吧……   殊不知,他拿出来的这堆东西已经远远超过了“盒子”的容量。   “这盒子也是那位师父送的?”苏老到底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苏漠点头。   “拿来我看看。”   苏漠将盒子递过去。   盒子里孤零零的躺着几样暗器,正是苏漠刚才“强行索要”的那几样。   “里面也没有很深啊……”苏老边看盒子边疑惑地又瞧了瞧地上的一堆东西,大有想重新装进去看能不能塞得下的冲动。   苏漠也已经明白了怎么回事,解释道:“师父很会装东西。”   苏澈:“……”   他虽然不知道盒子到底有何玄机,但知道这次肯定跟“师父会装东西”无关。   “原来如此。”苏老将盒子和毯子推还给苏漠,“这些都是宝贝,你好好收着,以后别随意给人看,说不定关键时刻可以保命。”   苏漠有些明白了,老人家不是不喜欢这些东西,而是根本就没计较“回礼”和“赔礼”的事。   “我不用暗器。”苏漠拿过盒子,将毯子又推给苏老,“爷爷喜欢的话,把这些都收下吧。”   苏老一愣,很干脆地推了回去:“我看起来像跟孙子抢宝贝的爷爷吗!”   苏漠还没推过去,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哈哈哈,跟孙子抢宝贝的爷爷……苏老头你还真是越活跃回去了。”   苏老一听那声音,抓起毯子上的一把暗器就丢了过去,苏漠眼疾手快,也随手一抓跟着扔了几枚暗器过去。   “砰砰砰”几下物体相撞的声音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苏漠看暗器掉在地上,才松了一口气:“爷爷,被这些东西打到真的会死人的。”   虽然凡人没有灵力,但这些可是货真价实的仙器,别说是被打到,就是被暗器带的风擦到也会见血。   苏老没说话,而是看小怪物一样的看着这个他最小的孙子——如果说之前接下他的暗器算是侥幸的话,那刚才这小子比他还快的出手的速度和一发击中的准确度算什么?   捡回一条命的云老,眼里是同样的震惊:小友这招……有点神……   而苏澈也是微微的惊讶了一下:虽然知道少年修炼的功法很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不过,瞬间的震惊过后,他更关心的是——   “手给我。”苏澈将苏漠的手拉过来,摊开,“还好没事。”   刚才少年抓的那些暗器上带有针刺,徒手去抓很容易受伤。   苏老听了回过神,低头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掌心,再看看两个孙子:“……”   被看的两个人一阵心虚。   苏澈是因为觉得爷爷……皮厚,所以就先察看了苏漠的,哪知道后者没事,前者倒是流了很多血。   而苏漠则是因为——他忘了把使用暗器的手套,一起拿出来送给老人家了……   “哈哈哈……”云老一看就乐了,“笑死我了……哈哈哈……”   “滚——”苏老一怒又去抓暗器,苏澈很有先见之明的将包袱拽到了一边,“爷爷,先处理一下手上的伤。”   护理人员很快被叫了过来。苏老让人处理伤口,对在他面前蹦跶的人视而不见。   “苏老头,自闭是可以治的,暴力是会害人害已的,你听我说……”云老滔滔不绝,也不管人家听没听,自顾自地讲着。   “等等。”苏老忽然打量了他一眼,怒道,“谁让你穿我衣服的!”   ……   因为在大雾里呆了很久,他们的衣服都有些潮湿。之前苏澈已经换过衣服,现在趁老人家上药的时候,就又带苏漠去他房间换了身干爽的。等两人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一阵争执。   “脱掉!”威严的声音明显是爷爷的。   “不脱!”轻松的口吻是云老的。   “脱不脱?”   “你让我脱我就脱多没面子啊……”   ……苏澈和苏漠对望一眼,没有进门而是将被砸得坑坑洼洼的房门轻轻掩上。   解铃还须系铃人,有些误会,总是要解释清楚的。 32   苏澈和苏漠的初衷是好的,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两个固执的老头互相看不顺眼很多年,别说和平相处,连好好说话的时间都不会超过两分钟。   他们前脚还没离开,“谈判”失败的俩老头后脚就打了起来,苏老爷子因为是主场作战,在气势和人数上都有压倒性的优势,所以云老很慢悠悠被三振出局。   只不过几时胜的苏老爷子并没有表现出一丝喜悦,在众多子孙的安抚下,才怒气未消的换房间休息。反倒是被打得落花流水的云老,穿着浑身破洞的衣服,气定神亲地跟大家道了晚安。   “来之前还以为是爷爷得罪过云老,现在看来情况相反。”一回到休息室,苏澈就将自己扔到床上。   一整天下来,虽然有惊无险,但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状态,的确有点累了。   苏漠带上门,边入订的方向走边道:“小贩爷爷做了对不起爷爷的事。”   “哦?怎么这么肯定?”苏澈躺在床上包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叫他坏脾气爷爷他都没生我的气。”苏漠走到闲边丫定。   苏澈这才明白过来:“刚才说的‘赔礼道歉’是指这件事?”   苏漠点头:“不过,礼物爷爷没收。”   可能因为觉得站着跟躺着着的兄长说话有些别扭,苏漠边说边不自觉地跪坐在了床上。   “他是想让你带着以防万一,”苏流压着少看的后脑勺,将端坐的人微微拉进些,“像今天这样的‘意外事故’也许以后还会有很多,苏漠要做好准备。”   以苏漠现在的实力,爷爷以后应该不会再通过故意疏远的手段来保护他,也就必然会让某些人更加眼红………到时候肯定会有更多的麻烦。   老爷子从来没有不喜欢过苏漠。   事实上,有几位老人会真的讨厌自己的亲孙子呢……那些人说不定就看透到了这点,才会连苏漠也不会放过。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兄长放心,不会有事的。”看着神色疲惫的人,苏漠说道,“我会保护好兄长。”   确 苏流笑笑,揉揉少年的:“那以后拜托苏漠了。”   少年认真的表情,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很可爱。   被郑重其事地嘱托,苏漠视有点开心,他终于也可以为兄长做一些事情了。   “对了,爷爷是不是因为腿脚不便才使用暗器的?”苏漠忽然问道。   “”苏家是古武世家,爷爷的拳脚功夫很厉害,习武天赋是他那代最出众的。但后来因为一些原因双腿受了重伤,又没能及时治疗,就成了现在这样……暗器的确是他受伤后才开始用的,你怎么知道?“”他握暗器的次势还有打出去的手法有点拳法的影子,一般打暗器是这样但爷爷却这样……“苏漠道路边说边比划着。   ”好像是这样子。“苏澈看了后说道。   老爷子学暗器虽然是半路出家,但经过专业人士的指点和这些看的训练早已经灵活自如,少年说的这些小细节别说是外行人,哪怕是专门学习暗器的人也未必能看得出来。   ”……而这样打就会影响暗器的速度和准备度。”苏漠解释了一会,最后总结道。   “苏漠很厉害。”爷爷想必听到这番话会大吃一惊吧,苏澈看着自家少年--虽然大部分时候很呆,但有时候又心思敏锐得完全不像个孩子……“嗯,我是说,所以那些暗器兄长还是想办法让爷爷收下吧,我不用,兄长也用不上,放着太浪费了。”   那些都要是仙器,攻击效果很好,还带有一定的防御能力,如果运用得当,哪怕没有灵力也比这个世界上的子弹好用多了。   “明天我再跟爷爷说一下。”苏流通拍拍少的的,“去泡个澡吧,水已经放好了,今天在大雾里呆得有点久了,小心别感冒。”   “兄长呢?”苏漠问道。   “我先躺一会儿,等你洗好了再进去。”苏澈道。   “好。”知道兄长想要休息一下,苏漠也不再多言,坐起身子准备,却被苏澈叫住了。“苏漠。”   “嗯?”苏漠停下动作看他。   “过来,亲我一下。”苏流通枕着手臂也看着他。   苏漠愣了一下,然后爬过去在他嘴巴上嗌了一口,离开了。   留下苏澈”……“他说的其实是亲一下脸颊……少年的觉悟怎么好像一下子担高了不少?   事实上,少年的高觉司自从担高后就没在降低过--不但早安吻,晚安吻由亲脸颊改成了亲嘴巴,睡觉的时候以前会跟他一人分半张亲,都要是他趁少年睡着后再把人抱住,现在不用等他抱,上床说会儿话的功夫,少年就蹭到他怀里了。   苏流觉得有些厅怪,就暗自留意了一下。经过观察,他发现,但凡是他身边有人的时候尤其是他和那些堂弟堂妹表弟表妹在一起的进候,少年就不但不会介意他亲密的动作,还会主动做些帮他惜剥橘子,倒茶水之类的小事,甚至是--当众接吻,这种……不大不小的事。   苏流当然很乐意笑纳,只不过————“噗…… 咳咳……”苏老爷子茶水喷了云老一身。   他知道长孙和小孙子关系好,但是……但是,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 苏老头,你帮意的?” 第二次见识这种场面的云老还是再次看呆了,直到被喷了一身茶水,才怒气冲冲发看向苏老。   还好,小友和他哥哥只是嘴巴碰了碰,并没有像车上那样伸出舌头……深吻……这样的话是没问题的吧?   两位不对盘的老人,看着客厅里和众多弟妹们在一起的苏家兄弟,目光里留露出同样的疑惑和担忧……实际上,十几个人正围坐成一圈在客厅玩转空瓶――因为一连两天山里都是大雾,飞机不能飞,开车也有危险,所以虽然知道老爷子是假病危,但大家还是都留了下来。   大人们在一边聊天,小辈们没一会儿就坐不住了,有人提议用空酒瓶玩真心话大冒险,大家觉得刺激――至少比干坐好玩得多,于是叫了在另一边说话的苏澈苏祈他们,按是否年满十五周岁分成大小两组,分别玩了起来。 游戏规则是转瓶子,轮流坐庄,瓶口对着的人要回答庄家一个问题,可以选择真心话回答问题,也可以选择大冒险接受惩罚。 不知道什么缘故,瓶子好几次指向苏澈,但因为客厅里有长辈们在场,而且惧于苏澈平时的威信,其他几个人不敢太放肆,问的都是一些相对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可后来渐渐玩疯了,问的问题也就肆无忌惮起来。 当问题从“性|幻想”到“幻想对象”时,苏澈看了看身边的少年,第一次选择了大冒险――惩罚是亲一下提问题的人――老爷子隔着一道门看着,所以惩罚也只是做做样子,更何况亲吻脸颊代表友好,老爷子看见他的孙子外孙们兄友弟恭应该会很开心。 其他坐庄的表弟表妹看苏澈终于被难住,眼睛一亮,争相效仿,问题大多围绕“最想和谁**”展开,苏澈当然回答不出来,于是只能接受惩罚,而大家惩罚方法仿佛也从第一次惩罚中得到了启发。 “我要亲大表哥一下。” “大表哥亲下左边的人。” “大表哥去亲一下坐在对面的人。” ……因为这一个问题,苏澈被要求亲了几个人,还被几个人亲了――除了坐在他右手边的苏漠。 苏漠明白游戏规则,虽然明白,但小孩还是闹别扭了。 于是在瓶子再次停下来指向苏澈的时候,他用灵力将瓶子向后退了一点――瓶口第一次指向苏漠。 苏漠想的很简单:因为转到兄长,就是兄长亲其他人,转向其他人那人就会被要求亲兄长,所以他干脆将瓶口转向了自己――于其让兄长和其他人咬来咬去,还不如他去咬兄长。 更何况他们提的问题他不一定回答不上来,就算回答不出来,也不一定让他咬人。 但苏漠不知道的是他恶名在外已久,几个人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整他的好机会。虽然有点奇怪瓶子明明已经停下来了,怎么又转回去了,但也并没有太在意。 “小表弟,外公的生日是哪天啊?”坐庄的一个表哥看似随便的问道。 苏漠一愣,别说是爷爷的生日,他连自己的都不知道。 其他人对视一眼,看来找对了――他们可以利用的就是小魔头失忆这件事,趁他忘记以前的事情,狠狠整他。 而且别看这问题简单……不远处的老爷子可也听着呢,原本就不喜欢的孙子连他的寿辰都不知道,以后小魔头在老爷子面前的地位可想而知……当然可以拿失忆当借口,但是子不教父之过,可如果没有父亲,弟不教又是谁的过错呢?这可是一石二鸟…… 苏漠只好选择大冒险,受的惩罚是记住老爷子的生日――几乎不算惩罚的惩罚,既维护了表面的友好,又不动声色地讨好了老爷子。 苏祈看了只是笑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还没开始长心眼,就开始学会算计了。这种连爷爷都算计在内的行为,老人家会喜欢才怪……所以,人还是要多长个心眼,免得算计别人的同时搭上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而苏澈只是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没有说话。 接下来几轮,不管是谁坐庄,苏漠都会让瓶口对准自己。但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大家问的也都是些苏漠“失忆”后不太可能知道的事,却没有人再问刚才那样讨巧的问题了――小魔头可能听不懂话里的玄机,但当着苏家老大的面使绊子,无疑是找死……有些人啊太自作聪明了,众人看刚才那位提问题的表哥的目光中多了些同情。 苏老大要是好招惹,也不会稳坐苏氏总裁的位置到现在了……连长辈们都没办法的事情,他们还是收敛点比较好。 “好无聊啊,怎么每次都转向小表弟,”玩了一会儿,有人道。 “也不一定无聊啊……”另一人接道。 瓶子又转了起来,然后慢慢停下,瓶口依然指向苏漠。 那人接着道:“我们刚才讲瓶口对准庄家自己会怎么样?” 百无聊赖的几个人听了,眼里马上闪现出兴奋地光芒:“打自己屁股三下,或者――” “和在场的一位同性接吻!”有人激动道。 苏漠只关心瓶口转向了,根本没想庄家是谁的问题……旁边的苏澈虽然想了,但是……他同样好奇苏漠会怎样做,于是坏心地没有提醒。 接吻和挨打……苏漠想都没想的选择了前者,于是出现了前面让苏老爷子喷茶的那一幕。 众人没想到苏漠这么爽快,而且亲的不是以前和他最要好的二堂哥苏祈或者其他表哥,反而是身为亲哥哥的苏澈,呆愣了一下又兴奋地起哄起来。 “不对哦,是舌|吻,而且要三分钟,之前讲好的。”有人看苏漠只是碰了碰苏澈的嘴巴,提醒道。 “对!舌|吻!” “舌|吻!三分钟!” “快快,我来计时!”旁边不断有人起哄。 苏漠退开些身子,疑惑地看向苏澈:“舌|吻?”是什么意思? 看着茫然的少年,苏澈双手抱住苏漠的脑袋,重新吻了上去。 原来还是接吻……苏漠边想着边看到兄长似乎在用唇语跟他说话。 说的好像是:我……教……你…… 兄长要教他舌吻……苏漠有些迷糊的想,可这种吻法他好像会――就是不但咬嘴巴,还会把舌头伸出来舔的那种……他和兄长以前做过。   ――苏漠的确做过,其实他是看漏了一个字。 苏澈说的是:我教过你。   …… 一吻方休,直到苏澈把人放开,将少年压在怀里,众人才回过神来。   “啊……表哥耍赖,用手挡着,我们什么也没看到。” “就是,一点都没看到。”   可明明什么也没看到,为什么还会觉得脸红心跳……一个小一点的表妹边说边不自觉地拍了拍热烘烘的脸颊。   “呃,但是时间够了,”计时的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手表,“亲了都快六分钟了……惩罚算数。”   “既然算数,那就是通过了,”苏澈笑道,“苏漠有点害羞,我先带他回房间,你们继续玩。”   苏澈边说边大方地揽着少年的腰回房。 看着相携离去的两个人,苏祈依旧笑了笑,只是右手习惯性地摆弄着不知何时出现在手里的红色折纸。   而有幸目睹整个过程的苏老和云老:“……”   兄弟俩是做做样子呢,还是做做样子呢――因为刚才苏澈用手挡着的关系,还有角度问题,两位老人家同样没看到真实动作。   但从苏澈平静的表情来看,没什么异常……所以应该只是做做样子。 可为什么被揽着腰的那个,耳朵那么红,脑袋垂得那么低呢?   不过,即便是做了,也没什么吧……毕竟只是个游戏。年轻人玩玩闹闹很正常,更何况是亲兄弟,做再亲密的动作也无可厚非,不错,就是这样的……俩老头不断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真的害羞了?”一回到房间,苏澈就将人压倒了门上。   “没有。”苏漠否定道,眼神却不看苏澈。 “刚才,生气了?”   苏澈俯身亲了亲少年刚才被他吻得有些红唇的唇瓣。 苏漠想了想,没有否认。   “为什么?”   “不喜欢。他们咬你。”   “我亲他们呢?”   “讨厌。”   苏漠很干脆地说道。 苏澈听了笑了起来,少年很少表现出对人或事的厌恶情绪,哪怕是前些天和云老摆地摊时遇到的**,少年也是抱着切磋的态度和人打了一架……像现在这样明确地说“讨厌”还是第一次。 “苏漠,”苏澈俯身抵住少年的额头,“你喜欢我。”   “我知道。”   “我是说,可能不只是兄弟间的那种喜欢。”   苏漠抬眼看他:“不只是?”   他喜欢兄长,他们是兄弟……不只是兄弟间的喜欢还能是什么?   “对,不只是。”苏澈凑在苏漠耳边循循善诱,“简单的来说……昨天,你在卧室自|慰的时候想的是谁?”   苏漠一下子红了脸:“没有。没想谁。” 为什么兄长说起这种事的时候永远这么坦然?   兄长有讲过自|慰的意思……可是昨天他并没有做,而是等兄长离开后,洗了个澡,进空间陪小金了……说起来,进空间前他明明下决心要远离兄长,不再受他蛊惑撩拨的,为什么出了空间不但忘了,还……“那里,不要舔……”   敏|感的耳朵被温热的唇|舌|舔|吻,苏漠边抗议边模糊地想……为什么还和兄长越来越亲密了?   “说实话,我就不舔|它,”   苏澈轻轻咬了一下少年微红的耳珠,又问了一遍,“昨天是想着做的?”   “真的没有做。你没教我……不会……”   苏漠越说头垂得越低,到最后完全埋在了苏澈胸前。   苏澈听了一愣,随即无奈又好笑道:“小笨蛋,不是跟你说用手摸吗?”   怜爱的吻了吻少年柔软的头发,他家少年太过纯情了。   “自己摸……很奇怪……”   苏漠闷声道。 “……”   苏澈沉默了一会儿,问,“苏漠,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摸?”   不是他故意曲解少年的意思,而是从他的话里,怎么听怎么都是这层意思。   “兄长摸也很奇怪。”   苏漠脑袋抵在苏澈胸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苏澈的胸口,“我的意思是只要兄长不像刚才那样亲我就没事。”   “小笨蛋,互相喜欢的人之间当然会想做一些亲密的事,就像你之前想咬我一样,我也会忍不住想亲你。”   苏漠抬起头:“兄长,也喜欢我?不只是兄弟的那种?” 苏澈笑着低头亲了亲他的唇:“难道我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   “可是……”苏漠犹豫了好久,想说的话终于还是没说出口。   “你介意我们是兄弟?”苏澈见他不话说,试探性地问道。   苏漠摇头,他介意的是,他们不是兄弟。 不知道那个苏漠怎么样了……是转世投胎了,还是像他一样附体重生,又或者现在是个孤魂野鬼…… 兄长知道他真正的兄弟的灵魂已经不在了的话,一定会很难过吧,毕竟他喜欢的是那个苏漠,不管是哪种喜欢。   “苏漠?”见少年低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苏澈关心道,“是不是困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不困。这里闷闷的。”苏漠拉着苏澈的手来到胸口,“揉揉。”   苏澈顺手看去……是心脏的位置,脸色一变,马上将人抱起来放到床上:“乖,躺着别动,我去叫秦医生。”   苏家没有心脏病史,但母亲说过,外公和舅舅是因为心脏病突发早逝的。   虽然苏漠和他这些年来身体检查都很正常,但诱发心脏病的几率比普通人要高出许多,这些天发生这么多事,万一……苏澈想到这里,脚步已经来到了门口,然而开门的动作,却因为被人从后面抱住而停顿了下来。   “苏漠?” 少年抱得很用力,哪怕是背对着,苏澈也能感觉到身后的人此刻的无助和彷徨。   “怎么了?”   苏澈转过身,把人抱在怀里,用下巴蹭蹭少年的头顶,感慨道,“我家苏漠终于会撒娇了……”   苏漠没吭声,只是用脑袋回蹭了下苏澈的下巴。   见苏漠陷入思考,苏澈也不催促,重新把人抱回床上,并替他除去鞋袜,然后在他旁边侧躺下来。   虽然不清楚少年在困惑什么,但问题显然跟刚才那句“你介意我们是兄弟”有关――从他说完这句话后,少年的神色就变得有些不对劲儿,甚至因为它感到胸闷……苏澈有些后悔这么早就把问题摆出来,毕竟他家少年连感情都还懵懂无知。   但是,可能也正因为此,少年对于这个问题,刚才几乎是连想都没想地就否定了。苏澈见他摇头,不高兴是不可能的,只是开心的同时又有些罪恶感……他家少年毕竟还未成年。   当然,这个问题可以以后慢慢解决,现在让他感到奇怪的是,少年既然对此并不介意,那么为什么还会因为这句话而反常?   苏澈边替少年揉胸口,边思考着:把“介意”排除,“你”、“我们”这两个词明显没有问题,那么就只剩下“是”和“兄弟”了……看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不妥。   是。 兄弟。 是……兄弟…… 苏澈看着窗外的雾气,反复默念这两个词,心里忽然一亮,低头,恰好对上少年潮湿清亮的眸—— 33   苏澈低头,少年也正看着他,目光清亮 干净,只在无意识紧抿的唇里,流露出一丝 委屈和倔强。   两人默默对望了一会儿,都没有先开口 的打算。   房间里一时安静得有些过分。   “别咬了,”看着少年越发紧咬的下唇,苏澈 无奈地叹气道,“已经破了。”   苏漠依旧没说话,他知道兄长肯定是察 觉到了什么。   “小傻瓜。”揉|胸口的手渐渐向上来到少 年的下巴,苏澈微微使力,然后在对方固执 而坚持的目光中吻上少年被咬得红|肿的 唇|瓣。   先是含|住,轻舔掉上面鲜红刺眼的血 珠,然后又故意轻|噬|撕|咬,在唇上渗出 更多的血珠前,大力吮|吸|裹|弄……如此 反复,直到少年被他折磨得呻|吟出声,苏 澈才安抚般地将舍探|进他的微张的唇里。   却不急着和少年主动探出来的小舌|纠 缠,而是绕过它,用更加磨人的吻法翻搅 舔|弄着少年口腔里的每一个部位。   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着少年的唇角溢 出嘴角。苏漠再次呻|吟出声,难|耐的语 气里带着些不满足。   苏澈边吻边翻身压|在少年身上。   高大的身躯似乎让少年安心不少,苏漠 几乎是在他压过来的瞬间,双手就环上了 他脖子。   “乖……”苏澈赞叹着少年的主动,勾起被 他冷落的小舌,纠|缠厮|磨……两人都已经 动情,吻也越来越激|烈起来,亲吻时发出 的滋滋的水泽声在安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 **。   少年被撩|拨起来的青涩身体,又开始 难|耐地扭|动,而这样的动作无疑使覆在   他身上的人欲|火也跟着高|涨|起来。   苏澈便牢牢压|住少年在他下|身蹭来蹭 去的腿,边再次狠狠吻上了那张鲜红|欲| 滴的小巧唇|瓣。   “兄长……”激|烈的亲|吻,好像要被兄长 吞进去一样,上半身不能动,苏漠只能挣 开下|半|身的束缚,将双|腿从苏澈的压制 中脱离,却又无处可放地紧紧|缠|上对方 精|壮的腰身。   “真是磨人!”苏澈低咒一声,大手伸|进 少年的衣襟,同样是揉|胸口的动作,这次   却没有任何衣料的阻碍。   苏澈搓|揉着少年丝一样滑|嫩的肌肤, 食指和拇指更是有意无意地在少年胸|前| 凸|起的一点上肆|意|蹂|躏,直到它充| 血|挺|立,少年缠在他腰上的腿亦越收越 紧,才满意地从里面开始解少年衬衣的纽 扣。   两个人的外套早在亲|吻中就互相撕扯了 下来,纽扣一被解开,就露出两颗被他蹂| 躏得娇|艳|欲|滴的红色|果|实。   “好敏|感,连这里都硬|了,”苏澈在少 年耳朵上轻轻咬了一口,然后吻|绵延向 下,经过脖|颈、锁骨……最后一口含|住了 少年胸|前颤|栗红|肿的果实,用牙齿啮| 咬、舔|吮起来。   “好奇怪……嗯……不要了……兄长……”苏 漠有些难以承受地抗议着,双手不自觉的   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这种时候要叫哥哥。”苏澈边舔|弄少年 左边的**,边将食指插|入少年口 中,“乖,把它们舔|湿,就像你舔|叉子上 的奶|油那样。”   低沉暗哑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苏漠明 明感觉这样做很奇怪,但还是忍不伸出红 色的小舌|舔|了|舔,而后将整|根手指 含|住,吮|吸起来。   苏澈被少年的迷|乱的表情弄得下|腹|一 紧,如果少年吸的是他的……苏澈眼神幽 暗,忍不住又将中指塞了进去,并模仿**的动作缓慢地**起来。   少年的嘴巴很小,再加上正在裹|吸,好 像两根手指就已经把它塞|满,大量的口| 水顺着指|缝和唇角留了出来。   “可以了。”苏澈声音沙|哑,带着浓浓的 情|欲,然后在少年同样饱含情|欲的目光 中,用黏湿的手中揉|捏上少年右侧一直备 受冷落的小小突起。   “兄长――你!”苏漠被他猥|亵的动作弄 得满脸通红……兄长让他舔|手指原来竟然 是这样用的……但滑滑的感觉带着一丝冰 凉,“嗯……”虽然跟用舌头|舔的感觉有些 不一样,可是……好像也很舒服。   “再给你一次机会,”苏澈抬起头边辗转 亲|吻少年沾满津|液的嘴巴,边用两手扣| 弄着少年的诱|人的果|实,“应该叫我什 么?”   “兄……啊……哥哥,是哥哥……痛,不要 扯……哥哥――”**重新被含|住,苏漠 忍不住溢出一声长长的呻|吟,下|身更是 不自觉地环着苏澈的腰身摩|擦|扭|动。   “现在继续玩真心话大冒险,告诉哥哥, 苏漠现在舒服吗?”苏澈暗哑着问道。隔着 裤子,他也知道,两人早已经都硬|了起 来,更何况,苏漠的腿|缠得他很紧,稍微 动一下,两根|东西就会碰在一起。   “为什么要玩……嗯,我说……舒服……”苏 漠被弄得酥|麻难|耐不已,见苏澈停口, 不由得主动挺起胸|膛把自己红|肿的果|实 更加往兄长口中送过去,“兄……嗯,哥 哥……舒服……可是,不要了……下|面|硬| 了。”   苏澈看着一边说不要,一边讲身体往前 送的少年,笑道:“口是心非相当于选择了 大冒险,要接受惩罚。”   “惩罚……什么?”苏漠张开眼,红着脸, 望着苏澈。   虽然兄长跟他说过要情|欲之事要顺其自 然,可他仍然觉得和兄长做这种事……很羞 人。   但兄长又这样坦然……所以,应该也没什 么吧……更何况,兄长说过,互相喜欢的人 之间会想做一些亲密的事,而他现在对兄 长的亲密并不排斥。   “惩罚是――”苏澈看着眼前被唾|液|滋| 润得闪着水|色|亮光的茱|萸,道,“苏漠 一边摸|自己边喊我哥哥。”   苏漠的脸直接变得通红,拉起旁边的枕 头砸了过去:“……兄长,无耻!”   想想觉得不够:“嗯,下|流!”   苏漠把以前听到的仙子们骂**的话全 搬了出来,可一共也才两句。   苏澈把枕头垫在少年腰下,在少年的注 视下,轻轻在少年被垫高起来的腹部咬了 一口,两排整齐的牙印证明他牙齿很好。   “你……”苏漠被他咬得一阵发麻,身体跟 着向上轻轻弹了一下,又落回床上,而苏 澈则趁这个机会向后退了退,并将枕头下 拉了一点。   苏漠腰部以下被抬高,双|腿|由原来换 在苏澈的腰上变成了夹住他的头部,而他 的连正对着的部位则是――   “兄长――出去。”发现面前窘状的苏漠, 将腿夹|得更紧。   兄长怎么会趴到他那个地方……嘴巴还……“那里……不要|舔!兄长……”   “游戏已经开始,苏漠又叫错了,要受惩 罚。加上刚才的,双罚并重,苏漠只 有……”苏澈边说边隔着裤子在少年鼓起来 的裆|部亲了亲,“只有让下面流出来才算 通关哦,”边说大手边充满技巧地爱|抚起 来。   早在少年吃醋般的生闷气的时候,苏澈 就有种把人抱在怀里亲一下再揉揉脑袋的 冲动……虽然因为太过投入,亲吻后抚|摸 脑袋的冲动变成了爱|抚对方身体的欲| 望,但苏澈这次并不打算就此停手――既 然知道苏漠对他并不是没有任何想法,他 当然不会像上次那样克制,甚至丢下少 年,让他一个人解决的情|欲。   更何况,现在少年因为那句话,而感到 不安,他才能这样轻易得手,如果错过了 这个时机,等把话谈开了,再想这样亲密 的接近少年怕是就有些困难了……他承认, 他有点趁虚而入了。   苏漠明明知道,兄长是在报复他刚才骂他的话,但身体还是有反应了。   “可是……嗯……门外……有人……”他不排 斥情|欲,但一想到门外有人,苏漠就直接 地想要拒绝……就像兄长曾经说过的,做这 种事,还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比较好。   “刚才明明叫那么大声,现在才想起来担 心这个问题是不是有点晚了?”苏澈边说边 拉下少年的裤|链,手指在鼓鼓的一团上面 弹了弹:“看,已经支|起小帐|篷了。”   因为注重修养人员的清静,房间的隔音 效果并不比他们家卧室的差,苏澈自始至 终没担心过隔音的问题,但他并不打算将 这件事告诉少年――少年羞|窘得无地自容 的可爱模样可不是随时能见到的。   “那……他们……是不是……唔……”一想到 外面的人听到了他羞耻的声音,苏漠真的 恨不得钻进柜子里了,所以在苏澈低头隔 着内|裤舔他的那一刻,他马上捂住了自己 的嘴巴。   “乖,放松,”因为头被夹|得很紧,苏澈 只能用手隔着内|裤描绘着少年挺立的欲| 望,然后环住,一边套|弄,一边用拇指 摩|挲着最敏|感的顶|端。   “已经湿了……”苏澈又低头亲了亲,轻声诱|哄道,“宝贝,把腿打开,让我帮你。”   苏漠摇头,捂着嘴巴,睁大眼睛难以置 信地看着兄长褪下他的内|裤。   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让苏漠敏|感地一 阵颤抖,冰凉的手指下滑,内|裤被褪到大 腿|根部,昂|扬的欲|望刚接触有些冷的空 气,就被一个温暖|湿|热的东西包裹住。   苏漠身子一抖,几乎在被含住的一刻就 要射|出来。   “唔!”兄长竟然用嘴|吸他那里!   “乖,再忍忍,”苏澈轻轻舔|舐了下少年 的柱|身,看着少年强忍的神色,有些心疼 地吞|吐起来。   “嗯!不要……哥哥……”敏感的欲|望被兄 长含|在湿|热的口中用力吮咬,苏漠终于 住不住席卷而来的快|感呜咽出声。   恍惚间,又想起了那个梦,梦中的那个 人也像兄长这样舔着他的私|处……苏漠这 样一想,不由得更是夹|紧了兄长的头,并 把人更低、更近地压向自己。   少年欲拒还迎的姿态取悦了身下的人, 再加上他一遍遍叫着“哥哥”,让苏澈欲|望 高涨的同时,狠狠地将少年的男|根一吞到 底,用力吸|吮。两只手也没闲着,   一手把玩着下面的饱|满的囊|袋,一手 来到少年身|后,侵|入股|缝间,按压着随 着他的动作不自觉地一收一缩的**。   “不行了……哥哥……”似痛非痛的快|感让 苏漠大叫着呻|吟着,腰部下意识地随着苏 澈舔|吸的节奏摇摆,**着温热的口 腔……他终于想起来那个人是谁了……   “啊……哥哥……哥哥……”在一个大力吸| 允下,苏漠叫喊着尽数射|进对苏澈嘴里。   “哥哥?”苏漠低头,迷|醉的目光正对上 苏澈的。   苏漠心里一震,是的,梦里的那个人是 兄长。   不对,不只是梦。   “东西还是跟上次一样多,”苏澈边看着他 边将少年射|出|来的东西一滴不剩地完全 吞下。   是的,不是梦。   苏漠全想起来了,醉酒的那晚,他和兄长做的一切,以及兄长的那些醉话。   “兄长?”怪不得第二天会做莫名其妙的 梦,原来是因为那晚,兄长带他尝到了情| 欲的滋味。   “不过,时间比上次久,有进步。”苏澈捧 住少年的后脑勺,灵动的舌伸进少年嘴里,诱导着少年的和他纠缠。   是了,就是这种感觉。   苏漠不自觉地回吻他,在津液传递中, 让兄长更霸道地掠夺呼吸,直到承受不了地呜咽出声后,苏澈才放开他,转而亲|吻 他的颈|项,啃|咬少年精致的锁|骨。   “我的苏漠连**都很美味。”苏澈边说 边在少年的锁|骨上吸|出一个深色的吻|   痕。   “你……乱讲。”苏漠砸吧了下嘴巴,明明 就没什么味道,硬要说的话,也是稍微有 点甜……话说回来,他为什么要因为兄长一 句话,而想这么多……。   “是真的,”苏澈又去亲他的嘴巴,“你是因为没吃过其他人的,才感觉不到,哦, 不对,是吃了其他人的,但忘记了,才不 知道。”   苏漠被气红了脸,拿靠枕砸他。为什么 兄长说话越来越不害羞了。   “我才没有……吃,明明是你吃……了我 的,后来,我睡着了,根本没有来得及吃你的。”   苏澈听了一笑,压在他身上道:“苏漠看 起来好像很遗憾的样子?”   记这么清楚,看来少年彻底想起来那晚 上事了。   那个狂|乱的夜晚,他还以为要独自一个人回忆很久。   “……才没有遗憾。”苏漠推他。   那晚上,他隐约记得兄长当时的情况应 该比他还难受,却……苏漠边想边向苏澈的 下|半|身瞄去。   虽然看不见,但他现在清晰地感觉到有 个硬|硬的大东西,正抵在他的双腿中间。   苏漠的脸红红的。   ……兄长已经帮过他两次了。   那他是不是应该回报他一下……可是,帮 兄长做好像比兄长帮他做,更难为情。   少年纠结了,现在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   34   没等苏漠纠结好到底要不要帮忙,苏澈就拉了一床被子过来,将发呆的人仔细围了个严实。   “在想什么?”看少年一脸苦恼的样子,苏澈压在被子上,亲了亲他的脸问道。   苏漠摇头,隔着被子他依然能感觉到兄长的东西还在顶着他,但即使这样兄长也没要求他做什么,就像那天晚上一样,照顾他,满足他,虽然会故意坏心欺负他却不会强迫他。   “外面冷,兄长进来,我想你跟你说会儿话。”苏漠边说边掀了掀被子,示意苏澈进去。   兄长虽然没有像他一样全身脱光光,但保暖的外套,刚才情动的时候被他扯掉了,现在上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衫。   “等我一下。”苏澈边说边起身翻了两套睡衣过来,“先穿上,不要着凉了。”   “好。”苏漠接过来,站在床上穿了起来。   被子因他起身的动作完全滑落,露出少年光溜溜的身体。   苏澈:“……”   他家少年对他未免太没戒心了。   睡衣是苏澈的,有点大,苏漠穿起来肥肥的,裤腿长过了脚。苏漠穿好后,两手提着裤管踢开被子钻了进去,然后巴巴地望着苏澈,等他换好衣服后进来。   “冷不冷?”苏澈一进去,身边就蹭过来一只暖暖的大型人体动物,把热乎乎的人往怀里带了带,苏澈问,“要不要先去浴室洗个澡?”   苏漠拱了拱脑袋:“不冷。不想动。”   “我抱你过去?”   “不用。待会儿我自己过去洗。”   兄长抱他过去,说不定又会发生奇怪的事……苏漠的大腿轻轻蹭了蹭苏澈的腿根……果然,兄长那里还是硬的。   苏澈被少年看似不经意的动作弄得倒吸一口冷气,忙固定住他乱动的小腿,轻斥道:“别玩火。”   苏漠不敢再动,因为他发现顶在他双腿中间的东西,被他碰过后变得更加硕大炙热了。幸好他和兄长穿的都是睡裤,如果是睡袍的话,衣服被他一蹭就开,那么……苏漠摇摇头,告诉自己不要乱想。   “兄长……”正事要紧,“那天晚上,我是说前天我们喝醉的那晚……做过的那些事,第二天你为什么没跟我讲?”   如果不是他想起来,兄长会一直瞒着他吧……   苏澈松了口气,这个切入点正好是他要的:“那晚的事,你记得多少?”   刚才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该想起来的,苏漠总算都想起来了,看来“适当的”刺激是很有必要的……只是,苏澈苦笑,今晚又要靠冲冷水澡过夜了。   “之前的没有印象。浴室里面的,还有以后的事情都记得。”   前面的果然都忘记了……苏澈淡淡地想着,问道:“我在浴室里说过的话,还记得吗?”能想起来的话,少年以后应该就不会像刚才那样胡思乱想了。   “嗯。”苏漠点头,又问他:“醉话?”   少年的意思是问题那天他说的是不是醉话,苏澈听懂了,说道:“不全是。”   “那——”苏漠用手在他胸膛上画圈圈。   苏澈知道少年想说的话要来的,只能忍着胸前那只作乱的小手,安静地等他把话说完。   犹豫了一下,苏漠终于鼓起勇气,问道:“那句你喜欢我,不管我是谁……是醉话吗?”   “不是。”   那是那晚他最清醒的话。   “就算我不是真正的苏漠,不是你的兄弟,你也会喜欢我?”苏漠屏住呼吸。   少年几乎没有过紧张的情绪,哪怕是面临巨大危险的时候,也是淡定得超乎他的想想……现在却为他即将出口的一句话而紧张到僵硬……   苏澈翻身,温柔地注视着被他困在身下的人,认真说道:“我说过,我喜欢你,不管你是谁。”   他的少年或许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在乎他,也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勇敢。   “真的?”苏漠的身体依然紧绷着。   “真的。”苏澈俯身亲吻着少年有些潮湿的眼睛。   “为什么?”虽然很开心,可苏漠还是忍不住进一步去确认。   “一开始,是想把你当成苏漠照顾吧,”苏澈回忆着说道,“可相处下来,发现你又笨又呆,傻乎乎的很可爱,就忍不住真的喜欢上了你。”   少年不但很呆,还会经常不自觉地做些引诱他的动作。如果没有跳湖那次不经意的亲吻,没有后来少年三番两次光着身体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甚至主动让他摸他……苏澈笑了笑,没有这些又如何?   即使没有这些,他照样会喜欢上这个有点小迷糊的少年吧。   毕竟,早在少年拉着他的手,默默为他推拿按摩的那一刻,就已经心动。   “听起来好像我一无是处的样子,”苏漠担忧道,“兄长,你确定你的喜好正常吗?”   故作严肃的小脸,掩饰不住嘴角的开心,苏漠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当然听得出兄长话里的宠溺和喜爱。   “苏漠,听到表白,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苏澈也放松身体,将重量毫不保留地全部压在少年身上。   “表……表示什么?”苏漠难得结巴了一回,因为身体更加贴合的缘故,原本只是抵在他小腹的硬物,一下子挤到了他两股之间,热热的,似乎可以透过衣服将他灼伤。   “我喜欢你,”苏澈当然不会就这样放过少年,“你的回答呢?”   苏漠红着脸:“我也喜欢兄长。”   声音很小但却很简单。   苏澈按捺住心里的喜悦,问道:“不只是兄弟间的喜欢?”   苏漠眨眼,表示听不明白。   “单纯的兄弟关系,不可能做我们刚才做的事,”苏澈戏谑地看他,低头含住少年的嘴巴,暧昧地轻咬一口,“苏漠,我不信你一点都不懂。”   不管少年是谁,来自哪里,看他处事不惊的态度就知道,少年以前或许不大,但应该也不是个完全不知世事的孩子。   “不懂。”苏漠的眼神飘来飘去,异常坚持道,“一点都不懂。”   “呵呵,”看着明显心虚的少年,苏澈只是笑了笑并不挑破。   他家少年其实还有点小别扭。   但其实,苏漠虽然以前真的懂得不少,对情事也不是完全不知道,不过,也真的只是一点点而已。   即便是这样,少年仍然觉得很不好意思,所以主动转开了话题:“兄长是什么时候知道我……不是真的弟弟的?”   “确定的话是在刚才,不过怀疑的话,应该是从你醒过来后就有了猜测。”   苏漠:“……”   这样岂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是个冒牌弟弟……   可是兄长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在少年困惑的目光中,苏澈解释道:“真的失忆跟假装失忆最大的区别在于,前者多少会对以前的事感到好奇,越跟自己有关的人和事,就越想打听询问,尤其是刚失忆的人,需要寻找一个熟悉可靠的人来支撑着他去慢慢适应周围的一切。   但是,你不但不好奇,还对过去完全不感兴趣的样子,每次都是我或者李大厨说起来的时候,你才会问一两句无关要紧的话。一般人也就罢了,但连以前跟你密切相关的苏祈他们,你都一副完全状况外的样子,实在有些反常。   或许可以说是你失忆后性格变得淡然起来,对周围环境变化不敏感。但是,不敏感的人对着一盏小小的台灯就能研究半天,见到什么事物都感到新奇、想要探究,这样就很奇怪了……”   “是这样吗……”苏漠恍然。   其实,他不是没想过伪装失忆,但正常的凡人会去想灵魂转换这种问题吗?正是考虑到这一点,他才没有刻意扮演失忆……所以,兄长显然是非正常人类吧?   “当然,这不是最重要的,”苏澈捏捏少年的鼻尖,“最主要的原因是,你实在不会撒谎了。不会撒谎也就罢了,不该在我跟李大厨替你找到借口的时候,还表现出一副松了口气,终于蒙混过关了的表情。”   苏漠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兄长和胖子厨师太会为我找理由了。”   不管是捏碎药片、跳湖还是买菜、师父或者其他一些琐事,每次不等他为自己的异常行为解释,他们都会先他一步找到借口……他连编谎话的机会都没有。   “李大厨是想象力太丰富,”苏澈怜爱地捏了捏他的脸颊,“而我是舍不得看你烦恼。”   苏漠的脸红了。不知道是因为被捏的,还是因为这不算情话的情话,又或者是股间让他越来越难以忽略的庞然大物。   “就算不是真的失忆,也可能是弟弟故意装的。”因为兄长的胸膛压着他的,苏漠只好在人背上画圈圈,“或者是有人易容成弟弟的模样接近你。”   这才是人类正常的思维方式吧——苏漠还是觉得他家兄长的想法太奇怪了,感觉兄长好像隐瞒了他一些事情。   苏澈的回答是看了少年一眼,然后道:“你想多了。”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后不许跟李大厨走得太近。”   想象力是可以传染的。   他家少年刚醒过来的时候,明明就连捏碎个药片,都要想半天才勉强用“只是想仔细地看看它们”这样不算理由的理由搪塞过去,现在却可以跟李大厨一样张口就能说出一段精彩的武侠故事,而且思路清晰,面不改色——这绝对是近墨者黑。   ……其实,苏澈也想多了,他家小孩固然被带坏了一点,但“梦中老者”的故事,绝对是少年的原创。   只能说,在苏澈不知道的地方,他家少年比他想想中的要会“编故事”许多。   “没有想多。”苏漠道,“我们以前相爱相杀,兄长想,若果有人让我故意假装失忆,或者找人易容成弟弟来接近你,取得你的信任,从你这里获取情报……嗯,就是做卧底,这种情况也是可能存在的吧?”   “……”苏澈将少年的手抓了,一同压在身下,再次命令道,“以后不许接近李大厨。”   他家少年不但想象力丰富了很多,就连思考方式都跟他们家厨子一样了。   正在躺椅上品着小酒,听着小曲的李大厨忽然打了个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暗自奇怪感冒明明刚好,怎么又开始打喷嚏了——可怜的某大厨,完全不知道自己躺着中枪了。   某少年在兄长大人的威压下,只能点头:“我听兄长的。以后尽量远离胖子厨师。”   “阿嚏——”李大厨又打了个喷嚏,“肯定是小秦秦想我了。”   某大厨抱着酒继续美美地喝了起来。   ……   “乖。”苏澈亲亲少年的脸颊。   其实,少年说的这些情况不是完全不可能存在,他也曾经考虑过。但一来他以前虽然跟弟弟关系僵持,但并没有刻意防备着他,并不需要弟弟多此一举的假装失忆来骗取他的信任,而且他相信,就算有人让他这样做,弟弟也不会答应——他的弟弟,他比谁都了解。   再者……苏澈的脑海里,闪现出车祸现场的惨况……他确定,那场车祸绝对不是做做样子这么简单,是有人真的想要他们兄弟的命——当天,如果不是他临时有约,改了行程,坐在车里就不只有弟弟。   至于易容,少年想说的应该是整容吧……苏澈好笑的捏捏少年漂亮得过分的脸蛋,也真亏他想得出来,这么天然的长相,可不是动动刀子就能有的,尤其是跳湖之后,少年的外貌虽然没什么变化,但给人的感觉却不一样了。   不但是他,连李大厨、苏祈……等等但凡见过苏漠的人应该都发现了这一点,尤其是苏祈,他没忽略掉这个狐狸般的二堂弟在见到苏漠那一刻的时候,眼里一闪而逝的惊艳。   旁人不知道,但一直陪伴着少年的他,却清楚地发现少年修为每提高一次,就变得越发天然的——妖孽起来   “苏漠,腿别乱动。”而且小妖孽还会经常有意无意地做一些挑逗他的动作。   “可是,兄长的还硬着。”苏漠小声道。   “……就让它硬着。”   “可是,它顶我。”苏漠不舒服地动了动屁股。   “……就让它顶着。”苏澈把扭来扭去的人压牢,声音暗哑道:“还是苏漠想摸它,让它出来?”   苏漠的脸轰的一下子红了:“没有。”   但这样下去,兄长的身体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苏漠有些担心,却不敢继续这个话题,只能再次把话题引开:“兄长,你想不想知道我以前的事?”   “苏漠肯说的话,我当然很想知道。”苏澈亲亲少年红润的嘴巴,小吃豆腐解馋,“不是为了等你主动坦白,它也不用辛苦忍到现在。”   像现在这样一块味道鲜美的肉摆在面前,想吃又不能吃,不吃又在面前招人……真的很挑战他的极限。   苏漠当然知道“它”指的是哪里,羞窘着脸边努力无视“它”,边慢慢说道:“其实,我以前的名字也叫苏漠,是仙界的一名仙修……”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苏漠娓娓道来,把前世的事情大概交代了一遍,包括被人偷换丹药,渡劫失败的事也没有隐瞒——既然决定坦白,他便不会再隐瞒兄长任何事。   虽然知道事情已经过去,但苏澈听到凶险处仍不免为少年狠狠地担心了,而在得知少年脱险的方法后,又不得不再暗自感叹少年的冷静和果敢。   “兄长,对不起。”苏漠说完,道歉道。   苏澈被这没头没脑的道歉弄糊涂了:“为什么?”   “占有弟弟的身体,还有……”苏漠小声道,“还有说他的坏话。”   “小傻瓜,”苏澈揉揉少年的头发,“你是在吃醋,我怎么会怪你?至于占有弟弟的身体……苏漠,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或许你真的是我的弟弟?”   ……   35   家族里的明争暗斗,自从老爷子去了景山之后就更加激烈起来。   大家之所以还能在老爷子面前维持着和平的假象,除了孝心外,多半还是因为老爷子虽然已经放手家族事务,但在军政商三界的人脉资源和影响力却仍然是苏家最大的。   苏家都不是目光短浅的人,打的注意自然也比寻常人深远一些。况且,根据苏澈的了解,伯父和姑母们好像笃定老爷子虽然让出了家主位子,但肯定有私藏。   这也正是老爷子第一次“病危”通知了所有人,之后每次却只通知了孙子辈的十几个孩子的原因之一——看着儿子女儿当着他的面争论“遗产”的分配问题,不是任何一个老人想见的。   虽然被禁止上山,可除了家主,一般都还是会来过来看一下,当然在弄清楚老爷子是假病危后,一个个都收敛了许多,又恢复了兄友弟恭的假象。   可是狐狸在露出了尾巴后,即使缩回去也还是狐狸。   不过,这些凡尘俗事,苏澈并不想让苏漠知道:修行不易,他家少年更是经历过九死一生的险境,如今需要的是潜心修炼,提高实力,至于其他障碍,他自然会为少年扫除。   而且凡事都有两个两面,拜他们急于在老爷子面前表争宠现的心态所赐,苏澈倒是剩下了一件麻烦。   “你的东西,明天本家就派人送过来,”处理完公事,苏澈见苏漠还没睡觉就和他躺在床上说起了话,“幸好你没让李大厨将礼物送出去,替我剩下了一大笔。”苏澈笑道。   上山前的事情他已经听李大厨讲过,也就解释了几个表弟妹为什么会当着他的面针对苏漠——好处没到手里,自然有些人会不满了。   也是年纪小,不懂隐藏,像长一辈的几个就不会当着老爷子的面,在这方面表现得太过明显。当然,也或许是长辈们更会盘算,觉得他一定不会缺了他们的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们注定要让失望了。   “会不会于礼不符?”苏漠问。   他其实是打算跟兄长商议后,换些不太贵重的礼物送过去——毕竟失礼于人,对兄长总是不好的。   “没关系,有爷爷的话在那儿挡着,没人敢说什么。再说也不是什么也不送,只不过打点折扣罢了。”   “跟我想的一样。”苏漠道,“一两千万实在太多了,一两千就好。”   苏澈:“……”   他其实是打算送个一两百万的。   “听苏漠的。”苏澈笑道,精打细算为家里省钱的少年看起来也很可爱。   “礼物会不会比较难选?”苏漠问。   他本来炼化了一些果酒打算让胖子厨师送过去,果酒对身体有益,算是他对本家抚养之恩的一点报答,而且这样既省了钱又不会显得寒酸——苏漠相信,经过胖子厨师的“介绍”,那些成本不足一两百的酒水,一定会成为天上有地上无的珍稀之物。   只是,在见到本家的人后,苏漠就打消了送果酒的想法——真正的好东西要送给喜欢的人,虽然那些人对他好像很热情也很客气,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喜欢不上他们,反而对冷面又暴躁的坏脾气爷爷有几分好感。   “这事儿交给李大厨去办,他有办法。”苏澈显然对自家的厨师的办事能力也很放心。   “好。”苏漠放心的是自家兄长的安排,转而问道,“爷爷受伤的是小腿?”   “爷爷告诉你的?”苏澈惊讶道。   苏漠摇头:“我用灵识探到的。”   “是小腿,”想起老爷子的腿伤,苏澈眼神有点暗淡,“听父亲说,是因为一次意外事故,当时爷爷膝盖以下的骨头全部碎裂,小腿和脚筋也都断了,延误了治疗,老人家又坚持不肯换义肢,说碎骨断筋已经便宜了他人,休想再从他身上取走一块肉……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事故?”苏漠敏感的抓住了这个词。   “好像是一次工程事故,父亲没有细说,还叮嘱不要多问。家里的其他长辈也都闭口不谈,比较忌讳这件事。小一辈的也都没当面说起过,可能像我们一样都被大人叮嘱过。所以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从有记忆开始,爷爷就一直没离开过轮椅。”   “原来如此。”苏漠也不多问。   苏澈继续道:“这些年爷爷虽然一直在做康复,但毕竟受伤严重,人又慢慢上了年纪,效果越来越不明显。从几年前开始老人家就只穿长裤,去年我无意中看到,才知道老人家的小腿已经萎缩得不成样子了。”   苏漠点头:“肌肉萎缩,骨骼破碎老化,小腿筋脉长年郁结严重影响了周身其他筋脉,再加上心绪烦闷,郁结于胸……这样下去,困怕不出半年爷爷的身体就……”   “什么?”苏澈失声道,“你是说……”   虽然知道老人家的身体可能越来越不好了,但每次见到他精神不错,还以为不会有事,没想到……可仔细想想也是,老人家那样骄傲的人岂是会在人前示弱服软的,只是——   “半年……真的只有半年了吗?”苏澈喃喃道。   看着一向沉稳淡然,成竹在胸的兄长露出痛苦无助的表情,苏漠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兄长,我要闭关。”   “什么?”   “爷爷的伤病并非无药可治,我知道的丹方虽然不多,但有一种却是可以包治百病。只是因为我现在修为有限,没办法炼制丹药,而那个丹方所需要的灵草,空间内极少,不能随意试炼浪费,所以我打算闭关,尽快突破灵动后期,达到炼丹期。”   “苏漠——”苏澈开口想说些什么,却被苏漠用手挡住了。   “兄长先听我说完。”苏漠继续道,“其实,没有爷爷的病,我也会尽早闭关。兄长已经知道我是修真之人,虽然修行之路危险重重,更要历经深不可测的天劫,但如果能经受得住考验便可与天争寿,享无尽岁月……我也是有私心的,兄长,我想和你一起,不管是历劫难还是享天寿。”苏漠说道这里顿了顿,有些紧张的问道,“兄长,你可愿意?”   “愿意。当然愿意。”苏澈抱着少年久久不语。   亲情也好,其他感情也罢,少年想和他在一起的想法总归是真的。只要在一起,总有一天,少年会明白他的感情,并以同样的感情回应他。   即使少年不说,苏澈在得知他以前的身世后,也会想办法留在他身边,不管他是不是弟弟,不管是今生还是来世,这个人他都要定了……况且,他家少年这么呆,他怎么放心再让他一个人面对险象环生的修真世界。   “哥哥会永远陪着苏漠。”苏澈边承诺般的说着边亲吻怀里的少年。   轻柔的吻没有半点欲/望的色彩,却是最动人最动情的吻。   “哥哥……”苏漠回应着他,情动时候的称呼自然地溢出唇瓣。   ……   一夜无梦。   第二天是礼拜三,本来是苏漠开学的日子,却因为闭关的决定而成了普通的一天。   也并非是完全普通的一天——今天本家派人把他的东西送过来了。   苏漠边看着佣人们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忙碌的进进出出,边好奇地打量着“他”以前用过的东西。   “小少爷,东西已经搬完,本家的人已经走了,您看这些东西是直接放在您和大少爷的卧室还是放到您自己的房间?”李大厨边指挥着众人边问正在拆箱子的苏漠。   “我有自己的房间?”苏漠疑惑的抬头问道。   那兄长为什么一直要和他睡一个房?分开睡不是更方便一些吗?   “呃……那个……我的意思是,小少爷您自己放东西的房间,嗯,贮藏间,对贮藏间,呵呵呵……”李大厨解释道。   反正从苏小少爷醒过来后,他以前睡的房间除了存放东西外就没有其他功能了,所以他也不算是撒谎吧……李大厨抹了把汗,只祈祷大少别知道了怪他说漏嘴就好。   苏漠埋头继续拆箱子:“放我房间吧。”   兄长的卧室,已经放了他一半的东西,不能再乱添置东西了。   他知道胖子厨师撒谎了,却没有追问下去的打算。反正现在也挺好的,而且他马上就要闭关了,也就不存在影响兄长的问题了。   “好。都听到了,把箱子都搬到小少爷的房间去,哎,小李稳当点……小王你喝醉啦……小赵是在搬箱子还是在跳舞啊……”李大厨看着不靠谱的一群人头痛道。   “不是啊,胖哥,这箱子有点怪,动来动去的。”   “我这边也是。”   “我的也是。”   “可能是装箱子的人不会打包,箱子一头重一头轻,大家小心点,别摔了箱子也别摔了自己。”李大厨嘱咐道。   苏漠边听他们聊天边将开封的箱子打开,却在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微微皱起了眉。   箱子最上面摆放着一叠海报大小的照片:翻倒的车子,破碎的身体,满地的鲜血……这个场景有点熟悉。   苏漠把照片拿起来,在看到车里昏迷不醒的人后,终于想了起来,这张照片的情形跟那天亲兄长的那个女孩脑海里出现的幻境一模一样——车上被撞晕过去的人正是苏漠!   “啊——”   有人惨叫一声,苏漠抱歉的转身,并将照片收了起来。   他以为是照片上血腥恐怖的车祸场面吓到了佣人。   那人却指着他背后被拆开的箱子,脸色发白道:“小,小少爷,你看——”   苏漠转回头,在看清楚照片下面放着的东西后深深皱起了眉。   那是一堆红色玩偶。   模样各异,有布偶,有塑料的……但不管是什么材质的都奇丑无比,布偶脸上和身上被缝满了针脚不一的粗线,像一道道疤痕横在上面,而塑料玩偶则是被卸了眼睛、耳朵、鼻子或者手脚……所有的玩偶都只有一种颜色——红!刺眼的红!触目惊心的红!   “啊——”几个女佣人看到箱子里令人发寒的东西,抱作一团尖叫起来。男佣们也被这诡异的东西弄得头皮发麻,手下一慌,原本就不太稳的箱子一个不平衡摔倒了地上。   “啊——啊——”   “蛇——”   “救命啊——”   客厅里的众人却因为箱子里滚落出来的物体更加惊慌尖叫起来。   更多的箱子在慌乱中摔落,蛇……蝎……以及各种毒虫,像开闸的洪水一般一下子涌了出来,有人尖叫着晕倒过去,有人被吓傻了般呆站着一动不动。   “都出去,带上吓晕过去的人,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苏漠边冷静地吩咐边用灵力张开一层结界,将同样受到惊吓而快速蠕动的蛇蝎困在结界内。这些东西,都有毒,尤其是那几条单独装箱的大花蛇,更是有剧毒,虽然在他们出现的一瞬间,他就用灵力束缚了他们,不能主动攻击,但万一慌乱之下不小心碰到被咬一口就麻烦了。   “还都愣着干什么!快!小李抱小张,小王被小赵……”李大厨回过神来强自镇定的,配合苏漠指挥着众人。   “小心,尽量不要碰到地上的东西。”爬到四周的虫蛇似乎感受到了阻碍,因为无法继续蠕动而变得狂暴起来。   苏漠一边维持着结界,一边分出几股灵力将在客厅门口方向的结界上蠕动的虫蛇驱到两边:“就是现在,快!”   苏漠的冷静,再加上李大厨得当的指挥,众人虽然心里仍然害怕得发毛,但动作却有序起来,十几名佣人很快安全撤出了结界,来到了客厅外。   “小少爷,下一步怎么做?”李大厨无意中已经习惯了苏漠的命令。   “你,出去。”苏漠道,额头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   没有阵法,单纯靠灵力,结界并不能支持太久,要尽快出去这些东西。   “哎,好,我出去。”李大厨理所当然的答应着,可走了一步才发觉不对劲儿,“小少爷,你呢?要走一起走。虽然不知道这些东西为什么现在这么听话,不但不攻击人,还知道让路,但再待下去肯定有危险。”   “我没事。”苏漠额头的汗水越来越多,“出去。告诉兄长小心。”   “可是——”李大厨还要说什么,却别苏小少爷酷似苏大少的语气镇住。   “不要让我说第三遍!”   李大厨马上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小少爷发起脾气来,比大少还可怕。   殊不知,苏漠是一来是灵力消耗过多,一来是真的担心苏澈,急切的想要他离开,好迅速处理掉地上的东西。   所以,几乎在李大厨出去那一秒,苏漠就从储物戒内拿出一个小罐子,将结界内的虫蛇全部吸了进去。   “小绿带我去找哥哥。”苏漠收起罐子,对空间戒指说道。   一道绿光划过,苏漠连同戒指一起消失在空中。   没有了灵力支持的结界也一下子崩坏,客厅外不知道为什么一直看不到里面情况的众人,也一下子通过门窗看清了客厅里的现状。   干净的地面,整洁的家具……客厅里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状——除了凭空消失的满地虫蛇和他们的……小少爷。   “刚才,我不是在做梦吧。”有人难以置信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   “小少爷可能上楼了。”有人说道。   “那些虫蛇呢?”   “爬走了。”   “爬……”众人动作一致的看了看脚下。还好,没爬过来。   “可是,箱子还有那些玩偶怎么也不见了?”   “被虫蛇吃了。”   “吃……”众人脑海里想起虫蛇蚕食塑料箱的画面,不由得一个哆嗦,“那小少爷呢?”   众人一阵沉默。   有人哆嗦着重复道:“不,不是说已经上楼了。”   “去看,看看吧。”   “胖哥,哥,已经进,进去了。”   几个人哆嗦着边指挥者腿往屋子里挪,刚走过令他们发瘆的客厅,就见李大厨从楼上下来。了。   “没事了,”李大厨道,“小少爷受惊过度,正在休息,我已经通知了少爷,也叫过了医生,大家不要担心。”   李大厨当然是在撒谎,楼上跟楼下一样空无一人,他能想到的是苏小少爷一定是被他神秘的隐世家族师父救了。老人家不愿见人所以带着小少爷一起离开了。   ——不得不说,李大厨很会自己编故事。   “那,送来的那些东西呢?”众人边说眼睛便往客厅的角落扫过,就怕一不小心从哪里窜出来些奇怪东西。   “被小少爷的乡下师父消灭了。”李大厨推理道。   “师父他老人家来了?”众人眼里不但没有疑惑,还一个个散发出兴奋的光芒。   ——这位对外宣称普通乡下师父,在李大厨的宣传下,早已经成了管他们一大家子好吃好喝,让他们的物质生活得到前所未有的提高的传奇老人。   “上次的那种大甜瓜,师父有带吗?”   “是呀,没甜瓜黄瓜也行,自从小少爷去了景山,师父他老人家连菜都不给我们送了,现在只能去普通的农庄,吃那些被打了好几遍农药,还难吃无比的蔬菜。”   “师父他喜欢低调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有人插话,“带的话也是悄悄放到厨房,还不快过去看看。”   “报告!不用去看,今天一大早厨房发现黄瓜、哈密瓜、白香瓜、黄金瓜……虽然没有甜瓜,但师父今天真的来了,而且没有走!”   “所以,在小少爷发生危险的时候及时救了他!”   “师父——”众人看着楼上的目光感激中多了深深的崇敬。   “不过,小少爷,也好厉害,在那么乱的情况下,还能那么冷静,那么镇定!”   “冷静!帅气!酷!”有男佣一脸赞叹道,“不愧是大少的兄弟啊!”   ……   李大厨扶额,正想打发这堆犯花痴的佣人清洗置换一下客厅里的地毯和其他有可能被虫蛇碰到的家具,就听到门铃响了几声,然后可视电话里响起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   “你好,我是本家个管家褚聪良,奉家主之命给小少爷送东西……”   屋内的人面面相觑:“东西”不是已经送过了?   ……   36   把褚聪良打发走,李大厨便让人将箱子一一打开检查。   幸好这次箱子里没什么奇怪的东西——除了整整齐齐摆放着的几个小盒子。   印有复杂纹饰的圆形小盒。   红色的。   “又是红色……”   想起刚才那一箱子的红色玩偶,众人心里划过一丝异样的感觉。   李大厨让人把盒子从箱子里拿出来。一共十个,形状大小都一模一样,只是盒盖上的花纹图饰略有不同。   “我先打开看一下。”李大厨说道。   众人明白他是要先打开一个看有没有危险,都点了点头,目光看向了李大厨手里的那只盒子。   李大厨先将盒子晃了晃,拿在耳边听,盒子里传来一阵沙沙沙的摩擦声……深吸了口气,李大厨将盒盖逆时针拧了一下。   盒子没开。   顺时针拧了一下。   还是没开。   “有古怪。”有人见李大厨左右拧不动,盯着盒子沉声道。   其余的人赞同的点了点头。   “胖哥,”一个弱弱的声音插了进来,“要不,你像掀锅盖那样直接掀开试试?”   李大厨扣着盖子边缘往上掀……盒盖松动了……再掀,裂开一条小缝……没什么奇怪的东西爬出来……等了等,继续掀,盒盖完全打开,里面的东西一下子暴露出来。   ——是一堆五颜六色的……纸鹤。   “……”   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同时,都有点鄙视自己的草木皆兵。   “真是吓死我了,还以为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我也是啊,刚才听那声音沙沙沙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不过,小少爷还真是可爱,竟然折纸鹤……”   “不一定是小少爷自己折的哦,嘿嘿,也有可能是女孩子送的。”   “小少爷把它们放这么好,肯定很喜欢那女孩子。”   “应该是吧……”   众人边八卦着边将手里剩下的盒子打开,见跟第一个盒子一样,都是纸鹤,也就完全放下心来。   “把箱子都抬到楼上小少爷的房间。”李大厨把盒子放回箱子吩咐道。   众人开始七脚八手地搬箱子,而他则带着两个人走到一楼的监控室。   冷静下来想一想,本家的某些人再怎么嫉恨两位少爷,也不太可能明目张胆地送蛇虫过来威胁恐吓,当然,也不能将本家完全排除在外——有时候,越不可能的事越有可能。   可如果不是本家的人送的,又是谁?为什么要送?动机是什么?怎么知道今天本家要送东西过来,又怎么能恰到好处的在本家的来之前冒充本家将那些恐怖恶心的东西送进来?   李大厨边想边让人打电话,将家里的情况向苏澈汇报了一遍,至于那些猜想,他知道根本不用他说对方也会想到。   他现在要做的是从监控录像里,尽可能的找出有用的线索。   “胖哥,”调录像的人反复察看了几次录像后,开口道,“那段记录好像被消了,不对,准确来讲是从第一次送东西的车子进门到我们回到客厅这段时间内监控器好像没开。”   “没开?”   “嗯。你看时间从早上十点十分,开门让车子进来,直接跳到了十一点四十,我们从外面回到客厅,中间的没有。”   李大厨皱眉:“其他监控器呢?”   “其他……车库的没有……客厅的没有……小花园的也没有……”那人边来回切换画面边道,“都没有,这段时间内所有监视器的记录全部空白!”   “有人在这段时间内关了监控室的电闸。”李大厨道。   “监控室是室内独立电闸,要想关电闸必须先进到屋里,可门是锁着的。”   “钥匙只有我、秦管家和大少有。”李大厨接到,“秦管家不在,大少的东西不好动,问题出在我那把钥匙身上。小赵,你验一下我这把钥匙有没有被配过的痕迹。”   “好。”调录像的人,也就是小赵应了一声出去了。   “胖哥,现在怎么办?”跟过来的另一个人小王问道。   “等。”   “啊?监控器的事不用跟少爷说吗?”   “少爷知道。”李大厨边说将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绿色的通话键亮着,显示正在通话中,电话另一端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   怪不得胖哥一下子看起来靠谱了很多,原来是有大少遥控指挥,可既然大少知道这边的情况,为什么胖哥还让他故意打电话汇报?   正在小王迷惑不解的时候,监控器里有人敲了敲监控室的门,是拿了钥匙验身回来的小赵。   “胖哥,”小赵进门,一脸凝重道,“这把钥匙的确有被配过的痕迹。”   “果然是这样。”李大厨叹息,“是我疏忽了。”   “这也不能怪你。”小赵安慰道,“家贼难防。”   “怎么就确定是家里人做的?”小王不解的问道。   “能从胖哥身上拿走东西,而且不让他起疑的人当然只有家里的人。”小赵分析道。   “这个……也不一定吧,家里帮忙做活的大部分都受过少爷的大恩,稍微有点良知的人都不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吧?”小王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有良知的人是不会,”李大厨难得露出了苏大少一般让人不寒而栗的冷笑,“所以你的良心是让狗吃了?还是让狗吃了?小——赵——!”   “什么?”   监控室里其他两个人听了都是一惊。   “胖哥,你又开玩笑啦,”小赵一愣很快恢复常态。   “有没有开玩笑你自己清楚,”李大厨懒得再看他一眼,“小王,把他丢到里面去。”李大厨边说边打开监控室里面的一个小套间。   “这……”小王一脸为难,还是走过去,“兄弟,先委屈你一下了。”   小赵这才惊慌了起来,抓住李大厨的胳膊反问道:“等一等,胖哥!你不会是真的怀疑我吧?”   “我怎么会怀疑你?”李大厨冷笑,甩掉胳膊上的手,一脚踹了过去,“老子确定就是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差点害死小少爷和其他兄弟。还不知道怎么死的是吧?好,看在过去的一点情面上,我让你死个明白,你说我那把钥匙被配过是吧?我呸!老子的是被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找机会拿去配过,但那把钥匙是少爷为小少爷新配的,连用都没用过!”   “呵呵,原来如此……”小赵见李大厨撕破脸也不再隐瞒,“怪不得我验了半天,都找不到半点被配过的痕迹,还以为是被磨掉了,没想到……呵呵,早知道,我实话实说,说它没被配过就好了。”   “我靠!”李大厨气得抬腿又是一脚,“实话实说?你认定那把钥匙是劳资的,而你又确实配过它,说没被配过,你不心虚?不怕劳资拿了钥匙让其他人验?不怕到时候验出来被配过,你更加百口难辩?”   小赵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因为李大厨的每句话都砸在他心尖上。比事情败露被人发现更恐怖的是他的所思所想被人像剥衣服一样,一层层剥掉撕下,最后全身□着像透明人一样接受大家嘲讽和怜悯的目光。   “小王,还不动手!”到底是多年的兄弟,李大厨见人这样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先把人关起来,一切等少爷回来再作打算。   “哈……哈哈哈哈……”瘫坐在地上的小赵却发了疯一样的大笑起来,“李大厨,你果然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怪不得少爷那么看重你,什么事情都让你知道。可是,你知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你,盯着你的位置?”   李大厨一拳抡了过去:“你就为了这个背叛少爷?尼玛,凭这点还想得到少爷的重用,你脑袋被糊了还被灌铅水了!不过,你还真是夸错人了,这计划是少爷想的,我自认为不聪明,但也没你这么傻。”   “少爷?竟然是少爷……哈哈哈哈……都是那个小妖精,对,我没错!有错的是那个小妖精!不但霸占了少爷所有的视线,还不知廉耻的勾引少爷!”地上的人露出狰狞恶毒的神色,“为什么他不去死!我要他死!为红色殉葬!”   站在旁边的小王被他语气里的狠戾弄得一阵发寒:“什么小妖精?胖哥,小赵他是不是疯了?”   “我没疯!疯了的是少爷!”小赵大喊一声,又小声的神经兮兮的说道,“那天晚上,我看到了,在车上,少爷被小妖精勾引着……啊……啊……都是小妖精,只要他死了……只要他死了,少爷就会回来……少爷……少爷……”   地上的人说着说着又开始乱叫起来。   “带他进去吧。”李大厨道,“他疯了。”   “我没疯!小妖精疯了,对,他疯了,他勾引自己的哥哥!”小赵一边挣扎着一边大喊,“啊……少爷是我的,他凭什么勾引我的少爷……”   “草!”李大厨狠狠骂了一声,“小王,你让开。”   小王正被半疯癫的人弄得手足无措,听了马上让到一边,刚一退开,就听道身边传来一阵风声,仔细一看,身边的小赵已经不见了。   “嫉妒老子也就算了,你是有多不正常啊连少爷唯一的亲弟弟都嫉妒!嫉妒也就算了,你是有多恶毒啊弄那些恶心的玩意害人性命!”李大厨一脚将人揣进套间,然后将门反锁,自言自语道,“有本事自己勾引少爷,当小妖精去!”   小王听了抹了把汗,紧张地指了指他的口袋。   “怎么?我说错了吗?尼玛,爬床不可耻,爬不上就像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就不对了!枉我刚才还把他当兄弟,靠!”李大厨继续骂骂咧咧,显然被气疯了。   小王继续抹汗,边指李大厨的口袋,边用手做个打电话的手势,无声的念了两个字:手机。   手机?手机!   李大厨终于反应过来,妈呀,刚才的那些话,关键是他说的那些小妖精和爬床的话不会被大少听到了吧……忙拿出来一看,还好,通话已经结束。   结束时间——三秒钟前!   “啊——”监控室里传来一阵惨叫,“小王,我会不会比里面那位死得还惨!”   小王给他一个好自为之的眼神,很没义气的开门走掉了,却很没运气的遇到了正巧开门进来的苏大少和……苏小少爷。   “少爷好。小少爷好。”小王边问好,边偷偷给李大厨打眼色。   李大厨嘿嘿笑了两声,兄弟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小王啊,别走了,反正刚才你也在场,不用刻意回避。”   “少爷——”小王要哭了,他只是被迫听了几句不该听的话,既没乱打架,也没乱说话,为什么要跟李大厨一起承受少爷似乎有名又似乎莫名的怒气啊。   虽然心里一千个不愿意,可在苏大少的强大气场下,也只能关上门一步步挪回监控室。   “少爷……少爷你来看我了吗,啊,小妖精,死开!不许碰我的少爷!”   苏澈一进门,套件就传来一阵吼声,显然被关在里面的人通过窗口已经看到了外面的情形。   “李大厨,你进去审他。”苏澈紧了紧拳头,咬牙道,“问不出来,你也不用出来了。”   李大厨哭了:“少爷,私自刑讯是违法的。”   “那胖哥你关他干什么?”小王很“无辜”的问道。   李大厨剜了他一眼:“要不让小王跟我一起进屋吧,他对这种事情一向比较有办法。”   “少爷,虽然我以前呆过重案组,可从来没负责过审讯……您喝茶不,要不我去给您好小少爷端杯茶?”   苏澈不说话话。   苏漠只好说道:“可是。胖子厨师已经去端了。”   小王:“……”   为什么永远慢那个死胖子半步。   不过,让小王觉得公平的是,李大厨端完茶还是被送了进来。   “胖哥,我就知道你最义气了!”小王感激得内牛满面,而被他审讯的人则趴在窗户上,少爷,少爷的叫着。   “好兄弟!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李大厨很有仗义的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出去了我一定‘好好关照’一下兄弟。”   “彼此彼此。”小王被拍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道,“现在,还是让我们想想怎么从他嘴里套出话吧。”   李大厨想了想:“拉上窗帘吧。”   “怎么?”小王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   “儿童不宜。”   “对哦——”他们家小少爷还未成年呢。   窗前的人喊了会儿少爷见苏澈不理他,转而将阴鸷的目光投向苏漠:“小妖精!还我少爷!我要你去死,去死……”   苏漠隐隐知道那人口中的“小妖精”指的是他,而且从兄长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没弄明白,他明明是仙修,为什么这个人一直喊他妖精。   而且妖和精的概念并不相同,这人的叫法似乎有些不妥。   ……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介意的是男子一直强调的“我的少爷”。   跟胖子厨师平时抱怨的时候说的“我的好少爷”不一样,他从男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令他很不舒服的信息。   李大厨正在跟不知真傻还是装疯的人拉扯,小王准备拉上窗帘,装疯的继续卖傻乱叫……在一片混乱中,苏大少拉起坐在旁边发呆的少年走向窗口,然后在那人兴奋的目光中,扣住少年的脑袋吻了下去。   扯人的呆了,拉窗帘的动作定住了,而发疯的人彻底傻了。   大少果然生气了,李大厨抹把冷汗,但是大少爷啊你这是要证明小少爷没勾引你呢,还是想说明是你勾引小少爷呢?   话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两位少爷真的,嗯……在一起了?   小王则是一副恨不得把头扎进窗帘里的表情:死定了!   听了不该听的也就算了,还看了不该看的……真的要命了!   “兄长——”苏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兄长会突然亲他,但心里闷闷的感觉一下子不见了,踮起脚在苏澈的唇上回亲了一下,然后侧头看了看瞪直着眼睛贴在窗户上的人一眼,牵着苏澈的手离开了。   其实,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自由,无论如何,兄长是他的。   而苏澈的怒气因为少年无意识中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而消解不少,给李大厨使了个眼色后,跟着少年离开了监控室。   管不住手和嘴的人,总是要付出相应的代价的。   37   审问的结果,在意料之中——被审问的人一问三不知,几乎提供不了任何有用的信息。   “除了钥匙是他配的,其余的事都不知道。让他配钥匙的是一个自称‘咖弥’的人通过手机跟他联络的,号码已经查过是空号,查不出任何使用记录。但最奇怪的一点是,根据小赵的描述‘伽秘’可能是个小姑娘。”李大厨边汇报边抓了抓脑袋。   “怎么说?”苏澈皱眉。   “‘咖弥’一共联系过小赵两次,一次是三天前让他找机会配钥匙,另外一次就是昨天晚上让他今天趁‘本家’开车送东西的时候,将钥匙丢到车上。根据两次的接触,小赵判断对方应该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一来是对方声音听起来像个小女孩,二来是通话的时候,手机里传出来一阵奇怪的音乐,虽然只是响了一下就被关掉了,但恰巧音乐是小赵熟悉的一个动画片的插曲,也只有小孩子才会喜欢看动画片吧,当然,像小赵这种性格内向,胆子又小,不是关起门摆弄机器零件就是躲在房间里看动画的宅男除外。”李大厨回答道。   “手机通话的声音可以做加工处理,至于插曲也可能是对方故意摆的迷阵。对方找上小赵,肯定之前对他做足了功课,不仅是他,恐怕家里的每一个人对方都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最后才选择了比较容易说动的小赵,”苏澈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最近可能不太平,让大家小心一些。”   “是。”李大厨回答完,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少,怎么处置小赵?”   “你看着办吧。”苏澈知道李大厨虽然八面玲珑,但对以前的兄弟不管生气起来多狠,也是嘴硬心软,气下去了多少还会留一些情面。   而他吩咐“关照”的已经“关照”过,只要人能本分下去,他也不会做得太绝。   当然不安分也没什么,这样反而利于他们顺藤摸瓜。   李大厨出去后,苏澈就见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的少年,正用亮闪闪的眼睛望着他。   “想问什么?”苏澈捏捏少年的脸颊笑道。   “兄长,很相信小赵的话?”虽然很不情愿,但苏漠还是叫了那个喊他小妖精的人的名字。   “吃醋了?”苏澈低头暧昧地咬了咬苏漠的唇。   苏漠舔了舔唇,不酸啊,还有点甜——刚才苏澈和李大厨说话的时候,苏漠在一旁啃甜瓜。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兄长尝错了。”   “哦?是吗?”苏澈笑,低头噙住少年伸出来的粉红小舌,“我再尝尝……”   苏漠却轻轻舔了他一下后,迅速将舌尖缩了回去:“尝过了。兄长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苏澈也没有继续下去,亲了亲少年的唇道:“我不是相信小赵的话,而是相信小王的催眠术。”   “催眠术?”苏漠知道小王就是跟胖子厨师在一起的那个看起来和善老实给人一种亲切感的年轻人——当然只是看起来,虽然苏漠不工心计,但也注意到了他跟胖子厨师之间的激流暗涌。   苏澈见少年饶有兴趣的眼神,就将知道的一些关于催眠的知识说给他听。   “跟‘摄魂术’有些相似,”苏漠听了总结道,“不过,‘摄魂术’被仙修称为邪术,只有魔修会用,我在仙界的时候只碰到过一次。”而且因为对方修为太低,见对他不起作用,马上就掉头跑了。   “苏漠,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遗憾的味道?”   苏漠点头:“摄魂术不错。可惜我不会。”   苏澈:“……你说它是邪术。”   “那是对仙修来讲。”   苏澈:“……”   他没记错的话,少年以前也是仙修吧……苏澈现在有点好奇少年以前的身份:邪道仙修——正道里的小魔头?   苏漠看出了兄长的疑惑,解释道:“道有道,亦无道。仙修里有邪恶之人,魔修里有也有正义之士,更何况功法并不善恶之分,有区别的只是利用它的人和人所做的事。”   苏澈点头,他知道这些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尤其是在正邪划分严格的仙界,少年能有这样的领悟更是难得。   “等等,”苏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过你在仙界有几位好友,他们该不会……”   “有仙修,有魔修,还有妖修。”苏漠接道。   “果然……”苏澈无奈地叹道,“我大概可以想象你以前在仙界时候的情形了。”   他家少年以前很可能是只很呆很笨并且坚持横行的小螃蟹——当然,前提是这只不知道自己在横行的小螃蟹有着强大到让人忌惮的实力。   不过,即便如此,依照少年不喜是非的性格,横行的时候也不会碰到什么人才对,为什么仍然会被算计,是单纯的遭人嫉恨还是……   “兄长?”苏漠见苏澈不说话,就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苏澈回神。   前世的帐需要慢慢算,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现在的麻烦,让少年能安心闭关。   苏漠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我打算七天后闭关。”   “这么快?”苏澈有些惊讶,“不是说要做些准备,一个月以后再闭关吗?”   这是他们昨晚商量好的,一方面苏漠要在闭关前炼制一些灵草药水,好让爷爷在他闭关期间能调理好身体,否则就算炼制出丹药,以爷爷现在的身体也没办法服用。另一方面,则是苏漠怕眼前的情况对苏澈不利,所以想等问题解决得差不多了再闭关。   苏漠摇头:“我想过了,现在留下来也帮不上兄长的忙,况且那些人有一部分是针对我,离开了,反而可能会使兄长的危险减半。至于爷爷调理身体的药水,我会在这七天内准备好。”   其实,苏漠之所以提前闭关,还有更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相信苏澈,知道以他的能力就算再危险的情况也会安然度过,就像过去的那些年一样。不过,即使如此,苏漠依然希望能早日站在他身边,陪他尽早解决这些俗事,专心修炼或者畅游世间。   “我对灵草药并不了解,需要花费一些时间查阅书简,”苏漠继续说道,“所以……”   苏澈低头吻掉少年接下来的话,然后默默地将人抱进怀里。   他知道,这意味着在这七天内少年可能也没有多少时间陪在他身边,虽然不是闭关,但其实也见不了几次面了。   “我会每天尽量从空间里面出来一次。”苏漠回抱着苏澈,心里却在奇怪,以前动辄闭关万年也没有这种闷闷的情绪,该闭关就闭关了,哪怕是几个交好的仙友,最多也是用玉简通知一下,现在为什么心里好像种舍不得,又有点难过的感觉?   是血缘牵绊的缘故吗?因为占用着弟弟的身体,所以的灵魂也喝兄长的牵绊得深刻起来?   苏漠无从比较,因为他以前没有兄弟。   ……   李大厨发现自从大少和苏小少爷的地下情被曝光后,他的铝钛合金眼就再也没有不瞎过。   “哎哟,二十八禁,二十八禁……”李大厨边说边捂住了旁边小王的眼,自己的眼睛却一只闭着一只睁着往客厅瞅。   小王受不了的扒开了李大厨的手:“少爷只是舔掉了小少爷嘴角的果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前几天不也是这样。”   “对呀,早有苗头了,为什么我就没往这方面想!”李大厨反思,可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答案——   “证明胖哥你还很单纯。”小王边说边瞄了下李大厨后面,“看来秦管家的动作有点慢。”   “你那什么眼神?警告你,我跟我们家小秦秦那是纯洁的男男关系。”   “所以我说秦管家出手太慢。”小王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走了,我怎么办?”李大厨拽着他不放。   “干嘛?胖哥你想爬墙?”   “什么爬墙。我跟我们家小秦秦那是忠贞的男男关系。”李大厨哥俩好的搂着小王的肩,“现在这事儿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瞎一起瞎,没道理留我一个人在这。”   “胖哥,其实你可以选择不看的。”   “那怎么行,万一……啊……亲上了,大少亲了小少爷的——”   “嘴。”小王果断补充道,“晚饭前不是在监控室刚看过特写镜头,你现在才叫是不是有点太后知后觉了?”   李大厨扯围裙,那个时候他是被大少的动作给镇住了啊,连叫的机会都没给他,大少就拥着小少爷走了。   后来想想,两位少爷可能是被小赵的话激到了,所以故意当着他的面接吻气他。   可是,现在屋子里既没人气大少也没有大少要气的人,大少还这样若无其事的亲小少爷,小少爷还这样自然而然的回吻大少……就算他闪瞎了眼,用鼻子应该也能闻到□的味道了。   仔细想想,从小少爷失忆醒过来后,一切都不对劲儿了,怪只怪两位少爷表现太过理所当然,害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对不起小秦秦的嘱托,对不起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   小王正好奇秦管家嘱托李大厨什么了,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啪”的一下拍桌子的声音。   “李大厨!”好好的一顿晚餐,任谁在被实况转播的解说外加非专业点评的中度过都会相当不愉快,更何况是即将面临着一日一聚甚至长久分离的苏澈。   小王拍了拍李大厨的肩,咧着嘴很可耻的再次匿了,呃,是躲到厨房了。   李大厨挪到餐桌旁:“少爷。”   “秦管家嘱托你什么了?”苏澈问道。   他和苏漠的事虽然不打算高调得弄得人尽皆知,但也无意对这几个得力的助手隐瞒。   “让我替少爷找位夫人。”   “他有说男女吗?”   “没有。”   “我父亲和母亲跟你说什么……不对,你什么时候见过他们的?”   “呃,老爷和夫人是托梦给我。”   “什么梦?”   “给少爷找位……夫人。”李大厨很想说“女夫人”,但在看到苏大少的眼神后,很聪明的将“女”字消音处理了。   “有说男女吗?”   “没有。”   “苏家列祖列宗?”   “就是老爷和夫人。”   “……还有事吗?”   “……少爷对小少爷是认真的?”   “是。”   李大厨见了又转头问苏漠:“小少爷对少爷也是认真的?”   正被他们的对话弄得一头雾水的苏漠,见话题转移到了他身上,虽然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苏漠还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不管是什么,他对兄长的一切都是认真的。   苏澈抬起少年的下巴,在他唇上亲了亲:“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李大厨每天会把所有你爱吃的茶点都做一样,想吃什么有什么。”   李大厨哭了:“少爷,我错了。”   小少爷爱吃的点心没上百,也有小几十了,就算他不休不眠地累死也不可能一天做几十种点心,更何况不是一天如此,是“每天”。   “没关系,可以将功补过。”苏澈道。   李大厨求救般的看向苏漠,后者无比真诚的说了三个字:“有劳了。”   李大厨:“……”   躲在厨房里的人听了很不厚道的笑喷了。   晚餐过后,两人就上楼了。   李大厨端着点心上楼的时候,卧室里只有苏澈一个人。   “小少爷呢?”李大厨边放点心边随口问道。   “在洗澡。”苏澈道。   洗澡……李大厨的动作一顿:“少爷,小少爷他还未成年。”   苏澈挑眉。   李大厨涨红了老脸:“我的意思是……那个……有些事吧……现在做是不是有点早?”   苏澈淡淡的回了他一句:“你想多了。”顿了顿又沉吟道,“苏漠要离开一段时间。”   “离开?所以小少爷今天才没去学校吗?”李大厨问道。   他还以为是因为刚从景山回来,少爷想让他休息几天再上学,没想到是离开。   苏澈示意李大厨坐下,将苏漠离开的事跟他大致讲了一下。不过,理由是跟“师父”学习历练,而不是闭关修炼——修真的事,现在还不能讲,说了不管是对苏漠还是对李大厨都可能造成危险。   “对外就宣称是出国留学了,这几天你让人准备一下。”   李大厨应声“明白”,听见浴室的门响了,边起身离开了。   “兄长,”苏漠打开浴室的门缝,将脑袋探了出来,“你过来。”   “怎么了?”苏澈边问边走向浴室。   苏漠将他拉进去,指着浴缸对面的电视道:“你看。”   电视上正在播一个苦情的台剧,女配扯着女主的衣服又哭又闹:“还我相公,你这个小妖精!”   苏澈:“……” 38、最新,更新了   让小王觉得公平的是,李大厨端完茶还是被送进了临时审讯室。   “胖哥,我就知道你最义气了!”小王感激得内牛满面,而被他审讯的人则趴在窗户上,少爷,少爷的叫着。   “好兄弟!我怎么会抛下你不管!”李大厨很有仗义的拍了拍小王的肩膀:“出去了我一定‘好好关照’一下兄弟。”   “彼此彼此。”小王被拍的上气不接下气,咳嗽道,“现在,还是让我们想想怎么从他嘴里套出话吧。”   李大厨想了想:“拉上窗帘吧。”   “怎么?”小王一副虚心求教的表情。   “儿童不宜。”   “对哦——”他们家小少爷还未成年呢。      窗前的人喊了会儿少爷见苏澈不理他,转而将阴鸷的目光投向苏漠:“小妖精!还我少爷!我要你死!死!”   苏漠隐隐知道那人口中的“小妖精”指的是他,而且从兄长的脸色和紧握的拳头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话。   可是……从一开始他就没弄明白,他明明是仙修,为什么这个人一直喊他妖精。   而且妖和精的概念并不相同,这人的叫法似乎有些不妥。   ……不过只是一个称呼而已,他并未放在心上。   他介意的是男子一直强调的“我的少爷”。跟胖子厨师平时抱怨的时候说的“我的好少爷”不一样,他从男子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些令他很不舒服的信息。      李大厨正在跟不知真傻还是装疯的人拉扯,小王准备拉上窗帘,装疯的继续卖傻乱叫……在一片混乱中,苏大少拉起坐在旁边发呆的少年走向窗口,然后在小赵充满期待的兴奋的光中,扣住少年的脑袋吻了下去。   扯人的呆住了。   拉窗帘的动作定住了。   而半疯办傻的人则彻底傻了。      大少听了他刚才的话果然生气了,李大厨再次恨自己怎么说话的时候忘了关手机,但是——大少爷啊你这是要证明小少爷没勾引你呢?还是想说明是你勾引小少爷呢?   话说,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两位少爷真的,嗯……互相勾结了?      小王则是一副恨不得把头扎进窗帘里的表情:死定了!   听了不该听的也就算了,还看了不该看的……这下真的要命了!      “兄长——”苏漠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兄长会突然亲他,但心里闷闷的感觉少了很多,踮起脚在苏澈的嘴巴上回亲了一下,然后侧头示威般地看了看瞪直着眼睛贴在窗户上的疯子一眼,牵着苏澈的手离开了。   其实,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自由,无论如何,兄长是他的。   而苏澈的怒气则因为少年无意识中表现出来的占有欲而消解不少,给李大厨使了个眼色后,跟着少年离开了监控室。   管不住手和嘴的人,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      李大厨带着小王审问了一夜,那小赵嘴巴倒也严实,不过在两人层出不穷的手段下还是老老实实交代了。   结果大大出乎众人意料:事情竟然牵扯出本家大伯,甚至从小赵哪里得到的信息可以看得出前两天苏澈他们上山时候的车祸也跟他不无关系。      “我还以为是苏祈那个阴阳怪气的家伙搞的鬼,没想到……”李大厨讪讪道,语气颇有些不可思议。   他虽然对苏家本家的人没什么好感,但却怎么也想不到是哪个一向以慈爱著称的本家家主搞的鬼,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苏澈听后静默了一下,才吩咐道:“你把本家的人从上到下再仔细的查一遍,一周内把结果交上来,”沉吟了一下,继续道,“最近……让大家多加小心。”   他相信李大厨他们的审问手段,也就是说事情或许真的跟大伯有关……想一下大伯这些年来对他和苏漠的照顾,苏澈再次沉默了。      “是。”李大厨回答完,见苏澈不开口,犹豫了一下问道,“大少,怎么处置小赵?”   “你看着办吧。”苏澈知道李大厨虽然八面玲珑,但对以前的兄弟不管生气起来多狠,也是嘴硬心软,气下去了多少还会留一些情面。   而他吩咐“关照”的已经“关照”过,只要人能本分下去,他也不会做得太绝。   当然不安分也没什么,这样更利于他们顺藤摸瓜。      李大厨出去后,苏澈就见自始至终没说一句话的少年,正用担忧的眼睛望着他。   “怎么了?”苏澈捏捏少年的脸颊,把人拖到怀里。   “兄长相信小赵说的话?”虽然很不情愿,但苏漠还是叫了那个喊他小妖精的人的名字。   “宝贝吃醋了?”苏澈低头,故意暧昧地咬了咬苏漠的唇。   苏漠舔了舔唇,不酸啊,还有点甜——刚才苏澈和李大厨说话的时候,苏漠在一旁啃甜瓜。所以他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没有。兄长尝错了。”   “是吗?”苏澈看少年一脸认真的舔着红润的嘴唇,再次笑了起来,低头噙住少年伸出来的粉红小舌,“我再尝尝……”语气里带着一点释然。   多想无益,如果真的是大伯所为,凭着这两次一而再的想置他们兄弟于死地的事情,也足够抵消这些年来大伯他们的照顾之情了吧。      苏漠知道兄长心情有些不好,乖乖地坐在苏澈大腿上让他舔吻着,等两个人都有些情动,苏澈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人,大手揉了揉少年的头发,继续刚才的话题:“不是我相信小赵的话,而是相信小王的催眠术。”   “催眠术?”苏漠知道小王就是跟胖子厨师在一起的那个看起来和善老实给人一种亲切感的年轻人——当然只是看起来,虽然苏漠不工心计,但也注意到了他跟胖子厨师之间的激流暗涌。   苏澈见少年饶有兴趣的眼神,就将知道的一些关于催眠的知识说给他听。   “跟‘摄魂术’有些相似,”苏漠听了总结道,“不过,‘摄魂术’被仙修称为邪术,只有魔修会用,我在仙界的时候只碰到过一次。”而且因为对方修为太低,见对他不起作用,马上就掉头跑了。      “苏漠,我怎么从你的语气里听出了一点遗憾的味道?”   苏漠点头:“摄魂术不错。可惜我不会。”   苏澈:“……你说它是邪术。”   “那是对仙修来讲。”   苏澈:“……”   他没记错的话,少年以前也是仙修……苏澈现在有点好奇苏漠以前的身份:邪道仙修——正道里的大魔头?      苏漠看出了兄长的疑惑,解释道:“道有道,亦无道。仙修里有邪恶之人,魔修里有也有正义之士,更何况功法并不善恶之分,有区别的只是利用它的人和人所做的事。”   苏澈点头,他知道这些道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并不简单,尤其是在正邪划分严格的仙界,少年能有这样的领悟更是难得。   “等等,”苏澈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你说你在仙界有几位好友,他们该不会……”   “有仙修,有魔修,还有妖修。”苏漠接道。   “果然……”苏澈无奈地叹道,“我大概可以想象你以前在仙界时候的情形了。”   他家少年以前很可能是只很呆很笨并且坚持横行的小螃蟹——当然,前提是这只不知道自己在横行的小螃蟹有着强大到让人忌惮的实力。   不过,即便如此,依照少年低调的性格,横行的时候也不会碰到什么人才对,为什么仍然会被算计?是单纯的遭人嫉恨还是……      “兄长?”苏漠见苏澈不说话,就轻轻叫了他一声。   “嗯?”苏澈回神。前世的帐需要慢慢算,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现在的麻烦,让少年能安心闭关:“如果这次的事情和上次的车祸真是大伯做的,你会不会——”   “会不会?伤心?难过?失望?”苏漠摇了摇头。如果是以前的苏漠也许会吧,毕竟那个人养育了他多年,但苏家家主对于现在的他而已只是一个陌生的称为,甚至每次有人提起他的时候,他直觉的有些排斥:“大伯的事情兄长做主就好。等解决了这些事情我就闭关。”   家里的事情他知之甚少,虽然帮不上兄长的忙,但也不会妄加议论,影响兄长的决断,而且如果事情属实,要说难过的话,对大伯一向敬爱的兄长比他更加难过吧,就像刚才……      其实,如果不是担心兄长,苏漠真想马上闭关,好提升修为,早日到达炼丹期,炼制筑基丹,让兄长和他一起修炼,无论怎样修真者的能力不是凡人可比的,这样就自然就不用担心兄长的安全,也不用再把本家的一些小动作小阴谋放在眼里。   不过,现在虽然不能炼丹,却可以炼制一些灵草药水,让兄长固本培元,并替爷爷调理身体。      两人说了会儿话就到了晚餐时间,便一起下楼用餐。   而看着他们用餐的李大厨发现:自从大少和苏小少爷的地下情被曝光后,他的铝钛合金眼就再也没有不瞎过。   “啊!十八禁!十八禁!”李大厨边说边捂住了旁边小王的眼,自己的眼睛却一只闭着一只睁着往客厅瞅。   小王受不了的扒开了李大厨的手:“少爷只是舔掉了小少爷嘴角的果渍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前几天不也是这样?”   “对呀,早有苗头了,为什么我就没往这方面想!”李大厨反思,可想来想去,都只有一个答案——   “证明胖哥你还很单纯。”小王边说边瞄了下李大厨后面,如有所思道,“看来秦管家的动作有点慢。”   “你那什么眼神?警告你,我跟我们家小秦秦那是纯洁的男男关系。”李大厨下意识地捂住了屁股。   “所以我说秦管家出手太慢。”小王道,“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吧。”      “你走了,我怎么办?”李大厨拽着他不放。   小王诧异,一脸戒备的望着李大厨:“胖哥你想爬墙?”   “什么爬墙。我跟我们家小秦秦那是忠贞的男男关系。”李大厨哥俩好的搂着小王的肩,“现在这事儿就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瞎一起瞎,没道理留我一个人在这。”   “胖哥,其实你可以选择不看大少他们的。”   “那怎么行,万一……啊……亲上了,大少亲了小少爷的——”   “嘴。”小王果断补充道,“晚饭前不是在监控室刚看过特写镜头,你现在才叫是不是有点太后知后觉了?”      李大厨扯围裙,那个时候他是被大少的动作给镇住了啊,连叫的机会都没给他,大少就拥着小少爷走了。   后来想想,两位少爷可能是被小赵的话激到了,所以故意当着他的面接吻气他。   可是,现在屋子里既没人气大少也没有大少要气的人,大少还这样若无其事的亲小少爷,小少爷还这样自然而然的回吻大少……就算他闪瞎了眼,用鼻子应该也能闻到□的味道了。   仔细想想,从小少爷失忆醒过来后,一切都不对劲儿了,怪只怪两位少爷表现太过理所当然,害他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我对不起小秦秦的嘱托,对不起老爷和夫人的在天之灵,对不起苏家的列祖列宗……”   小王正好奇秦管家嘱托李大厨什么了,还没来得及问,就听到“啪”的一下拍桌子的声音。      “李大厨!”好好的一顿晚餐,任谁在被实况转播的解说外加非专业点评的中度过都会相当不愉快,更何况是即将面临着一日一聚甚至长久分离的苏澈。   小王拍了拍李大厨的肩,咧着嘴很可耻的再次匿了,呃,是躲到厨房了。   李大厨挪到餐桌旁:“少爷。”   “胖子厨师先生,”苏澈正想发作,却听苏漠郑重的喊了一下李大厨,然后肯定道,“不管你想说什么,我和兄长都不会分开的。”      苏澈听了脸上马上多云转晴,心情颇好的在少年唇上亲了亲:“以后想吃什么尽管说,以后李大厨每天会把所有你爱吃的茶点都做一样。”   每天……所有……   李大厨看着苏漠认真的样子一愣,继而听到苏大少的话马上就哭了:“少爷,我错了。”   小少爷爱吃的点心没上百,也有小几十了,就算他不休不眠地累死也不可能一天做几十种点心,更何况不是一天如此,是“每天”!   “所以给你机会将功补过。”苏澈淡然道。   李大厨求救般地看向苏漠,后者无比真诚的说了三个字:“有劳了。”   李大厨:“……”   躲在厨房里的小王听了很不厚道的笑喷了。      晚餐过后,兄弟两人上了楼。   李大厨端着点心敲门的时候,卧室里只有苏澈一个人。   “小少爷呢?”李大厨边放点心边随口问道。   “在洗澡。”苏澈道。   洗澡……李大厨的动作一顿:“少爷,小少爷他还未成年。”   苏澈挑眉。   李大厨涨红了白胖白胖的一张脸:“我的意思是……那个……有些事吧……现在做是不是有点早?”   “你想多了。”苏澈淡淡的回了他一句。   李大厨怀疑地看了他一眼,还想再进言几句,却迫于苏大少的气势不得不拿着空托盘走了。   苏澈把目光转向浴室:有些事……他也想做,但考虑到苏漠还未成年,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他再怎么想也只能忍着。   不过虽然不能做到最后,但亲亲摸摸之类的小豆腐总是可以吃的。      “兄长,”苏澈正出神的时候,浴室被打开了一个门缝,少年围着浴巾将湿淋淋的脑袋探了出来,“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苏澈边问边走向浴室。   苏漠将他拉进去,指着浴缸对面的电视道:“你看。”   电视上正在播一个琼瑶剧,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坐在地上又哭又闹:“还我相公,你这个小妖精!”   苏澈:“……”    39  大结局   一旦有了线索,查起来就方便多了。五天后,李大厨就提前将调查报告交了上来。   苏澈看完厚厚的一叠报告,关在书房整整一天没有出来。   苏漠早饭后去了古街。他答应送给云老的果酒因为这些天忙着炼制给爷爷服用的灵药水而一直迟迟没有送过去。本来打算去去就回,顺便中午拐去公司,和兄长一起用饭,却被被老友领着四处闲逛,说让他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老字号,苏漠想起上次来的时候吃到的美味点心,很欣然的应允了。   古街的人原本就极给云老面子,再加上苏漠虽然不善言辞,但总让人觉得乖巧无比,因此这一老一少在古街分外受欢迎,所到之处遇到的人都热情无比,以至于逛完古街的大街小心他非但分文没花,还满载而归。   苏漠开心地抱着大大小小的礼盒回家,却发现家里气氛有点不对,餐厅里晚餐摆得满满一桌,却没有丝毫被动用过的痕迹,而本该用饭的人不见踪影。   “兄长呢?”苏漠皱眉,顺手将盒子交给佣人整理。   “大少在书房,”李大厨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已经一天了,午饭也没吃,小少爷您进去劝劝他。”   “发生了什么事?”   “调查结果出来了,”李大厨看着苏漠,闪烁其词。   他只说结果出来了,却没说结果是什么,但苏漠霎时明白了:兄长的反应这么大,想来让李大厨调查的事的确跟大伯有关……一向信赖有加的大伯竟然一心想要置他们于死地,对于这样的结果,兄长一时怕是有些难以接受。   苏漠这样想着便抬步上了楼,并顺手从下人整理的盒子中挑了一个拿在手里。   李大厨看苏漠一言不发的上楼,以为他还没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张了几次嘴到底却到底没有将话说开,而原本通红的脸色更是憋得发紫。   为了这份调查资料,他几乎动用了手上的所有人脉。结果,事情远比他们想象的严重,不但这两次的事,就连小少爷前段时间的车祸都是本家的那位所为,甚至有迹象表明老爷夫人当年的事,那人也脱不了干系……大少现在的心情可想而知。   小少爷知道这件事后不知又会作何感想——毕竟,小少爷被那人抚养十年,几乎算得上认贼作父了……   而被定义为“认贼作父”的苏漠此刻却只是担心着自家兄长的感受,除此之外,硬说感想的话,大概就是他终于明白这个身体对“本家”排斥到底从何而来了。   想来“前苏漠”私下里应该并不像大家看到的   那样信赖濡慕本家的那个所谓的大伯,所以连带着占居这个身体的他也跟着对他不喜起来。   只是如果事情是这样子的话,他的灵魂明明只是占居这副身体,为什么会感到“前苏漠”的意识呢?   还是说真的像兄长猜想的那样,现在的他其实是真的因为车祸,失去了作为“前苏漠”的时候记忆?   ……思考间已经走到书房前,苏漠轻轻敲了一下门,没等里面应声,就转动门把走了进去。   门内的兄长并没有胖子厨师说的那样颓废沮丧,甚至也没有苏漠担心的那样伤心难过,而是衣冠整洁、西装笔挺的坐在书桌前一边低声吩咐着什么,一边双手飞快的敲打着键盘,专心的程度连苏漠进来都没发觉……好像是在开视讯会议,苏漠见过两次,所以一看书房的场景马上就明白了。   苏漠轻声关上门,走到一旁冲了杯热茶。   现在的兄长似乎跟在苏氏的总裁室里认真办公的兄长没什么不同——如果忽略掉他周身的杀气的话。   这样的兄长,他还是第一次见,苏漠捧着热茶到苏澈身边,正打算像往常一样坐在兄长旁边专门为他准备的椅子上的时候,却被埋头工作的人一手揽着抱坐在了腿上。   “暂时就这样,你放手去做,”苏澈向对方吩咐了一句,对方似乎传来一阵哇哇的抗议声,不过很明显很彻底无视了——因为苏澈说完话就关了视讯。   “回来了。”苏澈亲亲怀里的少年,但双手依然在键盘上忙碌着,眼睛自始至终没从电脑屏幕上离开。   苏漠轻声嗯了一句,试了下茶水的温度,然后把杯子凑在苏澈明显干涩嘴唇上,直到小半杯水下去才将杯子挪开放在书桌上。   苏漠边打开手头的盒子边坐在苏澈怀里慢慢调整身体,想找个既坐得舒服又不影响兄长视线的姿势,奈何要同时达到这两个目标似乎有些不容易。   而被当成坐垫的人却慢慢被他磨出了火了,大手在他后面轻轻拍了一下,示意他别乱动,苏漠却会错意了,以为挡住了兄长的视线,又挪了一下,却不巧落在某人半勃 的物件上。   苏澈忙碌的双手微微一顿,而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做事。而苏漠还没想明白坐着的硬硬的东西是什么的时候,就发现那东西瞬间涨大了一倍,耀武扬威的顶着他的后面。   苏漠原本正在犯迷糊的脑袋突然灵光一闪,然后不可思议地看向目不斜视、专心致志,一脸“我在认真工作”的男人。   而后者严肃的表情,坦然的态度,反倒是让苏漠不自然起来,刚   想挪开身子,却被一只大手扣着压了回去:“乖,别乱动。”   这下苏漠真的乖了,一动也不敢动地僵坐着——因为即便隔着裤子,苏漠也能感觉到那东西完全起来了。   苏澈见人终于老实了,便松开了禁锢他的大手,奖励地亲了亲苏漠,虽然依旧没有看他,但嘴巴却精准无比的印在了他嘴巴上。   苏漠咬着被沾染着兄长气息的唇别扭了一会儿,见对方毫不在意的样子又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也就一边努力地忽视掉那根直 挺挺抵着他的屁股的东西,跟着兄长一起看电脑。   屏幕上是一副副曲线图,还有密密麻麻的数字,他大概可以猜测,兄长现在做得事情跟大伯有关,只是具体怎样就不清楚了。苏漠看了一会儿发现完全看不懂,就不再去深究,转而伸手去拿已经打开的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静香斋的老板送的糕点,叫五品糕,其实是五种糕点的总称。苏漠拿了块莲蓉水晶糕,自己尝了一口后,剩下的大半个喂给了苏澈,见一向不怎么爱吃甜点的兄长竟然不一会儿就吃完了,苏漠知道他是真的饿了,于是又挑了块不太甜腻的梅子冻糕慢慢喂他,并时不时喂他一口茶水。   苏漠安静的喂着,苏澈安静的吃着。   “水果。”当第三块薄荷糕下肚的时候,苏澈说道。   虽然只有两个字,但苏漠明白兄长的意思是他吃不下去甜点,想吃水果了。   甜瓜之类的不容易下口,苏漠想了想从空间里倒出刚熟的草莓放在空盒子里。草莓个个水灵鲜嫩,个头比普通的草莓大两倍。苏漠拿了一颗,自己先咬了一口,吃掉一半,看看大小合适了,然后才把剩下的正好一口吃完的另一半塞进苏澈嘴里。   苏澈看着屏幕的余光瞥见苏漠的小动作紧抿的唇角不由得微微勾起,吃下送到嘴里的半颗草莓后又状似不经意用唇的碰了下那根捏着草莓的手指。   苏漠一开始没在意,可随着被碰的时间越来越长,他的脸色也就越来越跟草莓一样熟了。   更何况虽说他一直让努力忽视掉下面的东西,但那么大的物件搁在那里,时不时地还往他在他的缝隙间顶一下,苏漠再怎么迟钝也明白这是兄长在故意逗弄他。   这也就罢了,看在兄长忙得连口水都顾不得喝的份上,被他戏弄好让他放松一下,苏漠可以忍。   只是,他觉得委屈的是,他被弄得坐立难安的时候,兄长却一脸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该吃吃,该喝喝,仿佛顶着他的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而真的是   一根棍子。   于是在被不知道第几次含着手指的亲,而亲他的人却一脸正气的看着一堆图表数字时,苏漠开始反抗了,小屁股状似不经意地在棍子上蹭蹭,然后又浑然不在意的样子抽出被濡湿的手指,重新拿起一颗大草莓,自己吃掉半颗,喂兄长半颗。   果然苏澈的身体因为他的动作而僵硬了一下,苏漠看了马上平衡了,故技重施,边佯装喂人的样子边用臀 部有一下没一次的蹭着硬直的棍棒,效果立竿见影,每被蹭一下,身体就紧绷一分。   苏漠在心里偷笑,脸上学着自家兄长做认真状,可眼里的笑意欢快无比。   实际上,苏漠再次误会苏澈了。舔他的手指固然是吃草莓的时候有意顺带的行为,但下面的动作绝对是他无意识之举。   苏澈起初还以为少年是坐得不舒服,也就任他磨蹭,虽然他蹭得像心尖被人挠了一下似的难耐,但也没做什么动作,只等少年找好坐姿老实下来,再慢慢平息。可接连被重重的摩擦两三下,苏澈就发现不对劲了,低眼瞄到少年暗自得意的神色,大手拍了拍那惹火的紧俏部位,声音暗哑道:“苏漠,别闹。”   苏漠刚玩出心得,哪里肯听苏澈的话:“闹什么?”边说边无辜地朝他眨眼,眼底却露出一抹坏笑。   苏澈听了哭笑不得,大手压着他的臀几近哑声,示威般的顺着那儿的缝隙顶了顶,所指不言而喻。   可惜的是连对情和欲都一知半解的苏漠根本理解不了他这番动作的深刻含义,在他的认识里苏澈和他做过的事便是所有了,下面依然故我的磨来蹭去没有丝毫危机感。   不过,让苏漠失望的是兄长的身体虽然一直绷紧,但目光又再次落在了屏幕上,只不过用棍子戳他小屁股的频率增加了。   苏漠赌气般的坐在棍子上,沿着它的形状来回的移动臀 部,成功地听到一声抽气声后,笑了笑,侧转过头试探着把嘴凑过去在不影响苏澈视线的情况下亲了亲他的嘴巴,然后顺着嘴巴向下来到他的喉结,亲了亲,还调皮得用嘴巴大声的吧唧了一下,玩得不亦乐乎。   苏澈低吟一声,嘴巴湿热的触感让他觉得整个喉咙都烧了起来,干渴得可怕:“苏漠,别闹。”   暗哑低沉的嗓音让苏漠莫名的脸红。抬头见兄长脸上想要发泄又极力忍耐的表情,苏漠觉得自己的身体也跟着热了起来。碰巧耳朵碰到兄长的嘴巴,被他重重地含住吸了一口,苏漠一个激灵小腹控制不住地一阵收缩,下面也慢慢抬头,几乎和   对方的顶在一起。   跟他紧紧相贴的苏澈自然第一时间察觉到个他的变化,垂目瞥他一眼,眸色深沉:“宝宝,你硬了。”   苏漠立时窘迫得无以复加。   “几天没做,宝宝想要了?”   苏澈不等他回答就腾出一只手“吧嗒”一声解开苏漠的裤链,连着内裤一直褪到膝盖部位,又拉下自己的裤链放出了那物,沿着臀缝挤了进去。   苏漠的皮肤原本就非常滑腻,再加上坐得久的缘故出了些汗,因此当苏澈进去的时候感觉到那片湿热的时候,涨得要爆掉的东西竟又涨大了一分,粗大的顶端开始有液体溢出。   而苏漠则被眼前急转而下的形势弄蒙了,直到股间被弄得一片湿滑,兄长边目不转睛的顶着电脑一手十指翻飞,另一手握着他挺立的前身帮他发泄时,他才渐渐回过神了。   只不过刚刚清醒的神智马上又被铺天盖地的情欲淹没,等到脑中一片空白,苏漠舒服的闭上眼睛缓解□过后的余韵时,发现大脑中首先出现的映像竟然是屏幕上那个他怎么都看不懂的曲线图。   更让他泄气的是兄长那根的东西竟然还直挺挺地在他股间进出,明明一开始就是濒临爆发的状态,动了这么久却仍然没有完全发泄出来的迹象……好像,整个过程真的只是他想要,兄长不过单纯的满足他似的。   明明最先动情的不是他。   想到这里苏漠不由得收了收被摩擦得有些发疼的双臀,示意兄长快些出来。   苏澈本来就在极力忍耐,被他这样一夹,几乎承受不住,稳了下心神才用沙哑的声音在少年耳边低声道:“苏漠,夹紧些,像刚才那样。”   苏漠红着脸,但还是听话的夹紧了股间的那根东西,无论如何,他总是希望兄长能像他一样舒服的。   又被弄了一会儿,敏感处被不断的摩擦,甚至那根东西每动都会穿过股间顶到他的和前端,苏漠的情欲又上来了。   “宝宝这次自己来?”苏澈发现了他的情动,却在刚才不得不擦了手重新在键盘上忙碌。   苏漠从来没有自己动手过,当着兄长的面,他更做不来,可情欲翻滚,苏漠偷偷打量兄长的神色,见对方仍是看着电脑,没注意到他,才慢慢的将手放在了自己身前,再看一眼确认兄长的确没在看他,也就握着学兄长帮他时候的样子□起来。   殊不知,他的这番小动作一丝不差地落在苏澈眼里。看少年躺在他怀里,双目迷蒙,水样潋滟的唇瓣微微开启的诱人神态,苏澈呼吸急促   ,边强迫自己移开目光看向电脑,边发狠地在少年股间抽来动去,手指下的键盘敲击声更是越来越重,气势比苏漠初进书房看到的时候还要凌厉逼人。   “嗯……兄长……”苏漠也渐渐达到顶点,红润的唇无意识的喊着苏澈,臀 部配合苏澈的抽查和他自己□的动作前后晃动,看得苏澈难耐不已,飞速结束最后一道指令,连大战一天的成果也来不及看就双手禁锢扣押着苏漠的窄臀,在软滑娇嫩的股间大力动起来。   “嗯……慢……慢点……兄长……”苏漠完全瘫软在苏澈怀里,有些受不住的呜咽起来。   “叫哥哥,”苏澈低头噙住他的舌,边含在嘴里用力吸边低声诱哄,“宝宝,叫哥哥。”   “唔……哥……哥哥…………慢点……哥哥……”   苏澈怜爱的秦娥浪琴被他吸的发红的唇瓣,单手扣住苏漠的腰,边近乎粗暴的撞击,边用另外的手覆在苏漠的手上带着他一起动,直到两人同时泄了出来,少年如同一滩水般的融化在他怀里。   苏澈的大手仍少年身上留恋,温柔地爱抚着被他过度摩擦的臀 瓣。过了一会儿,怀里的人才缓缓睁开眼,眸子里仍带着□后的慵懒。苏澈亲了亲少年的被水汽弄得迷蒙的双眸,拿起桌上的杯子喝了口茶水,喊着喂给正懒洋洋地靠在他胸前的少年,见人将水咽下,又这样喂了几口,少年不肯再喝,他才将剩下的水全部喝下。   “还疼吗?”苏澈将放在少年臀上的手指慢慢滑到股缝中去。   他刚才没有控制好,做得有些猛了。   苏澈苦笑,只是在外面就这么失控,他不能想想等有一天真正进入少年的身体他会是怎样的状态。   苏漠被苏澈摸得一阵颤栗。臀间的皮肤本来就比较嫩,又被摩擦了那么久,肯定破皮了怎么会不痛。只是看着兄长自责的神色,他不由自主地摇了摇头:“不疼,”想到了什么又补充道,“不过,下次还是用手吧,或者用……用嘴巴也可以……”用手最多手酸些……嘴巴他没用过,可看兄长每次用嘴帮他后并没有什么不适……这两种应该都比他刚才的那种好吧。   苏漠发现用屁股做完,他连坐着都有些疼。   苏澈抚摸少年臀 瓣的手在听到“用嘴”两个字时顿了下,目光扫过少年小巧红润的嘴唇,想起少年意乱情迷的时候从里面吐出的话语,刚发泄过的东西又硬了起来。   “啊?”察觉到留在股间的东西还没软下去又精神百倍的站了起来,苏漠顿时有种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的想法。   他是说下次没错,但兄长一定要这么快让他履行诺言吗?   苏澈却没说话,单手托起少年的臀,另一只手拉上了自己敞开的裤链。苏漠见了偷偷松了一口气,正想动手把自己被褪到大腿的裤子穿上,却发现他被兄长抱着放在了座椅前的书桌上。   背对着兄长跪趴在书桌上,苏漠不得不用双肘支撑着身体,臀 部高高的翘起,落在兄长的正前方,不知为什么这样的姿势让苏漠前所未有得觉得羞耻起来,有些不安的想要起身,却被马上按了回去。   “宝宝别动,我看一下你的伤。”苏澈边说边尽量忽视眼前的雪白,扒开少年的臀缝,只是在看到里面被摩擦的艳丽的肤色和隐秘其间的诱人小 穴时,心疼的同时有一抹暗沉从眸中划过,   “怎么样?”某人毫无自觉,扭头问替他检查伤势的兄长情况如何。   被突然暴露在空气中的部位,因为不适不自然地收缩了两下,苏澈眼里一阵狂暴掀过,手下抚摸伤处的动作却轻柔无比:“还好,破皮了,需要上点药。”苏澈边说边从左手边的抽屉里拿出个小巧的瓶子。   苏漠看了眼睛一亮:“是我昨天炼制出的伤药!”语气里带着股骄傲。   “嗯。”苏澈笑笑,爱怜地亲了亲眼前的被蹭出血丝的皮肤,收敛心神,打开瓶盖,将药水倒在少年股间慢慢涂抹开来。   苏漠也不再抗拒,下巴搁在胳膊上,老老实实的让苏澈帮他上药,只在对方手指不经意的拂过后边的洞口时,才会不自然地晃晃小屁股。   他不知道的他每动一下,身后的人眼神就暗一分。   用这种药的话,明天他就能坐立自如了——苏漠对自己炼制的药水还是很有信心的。   果然才刚抹完药,苏漠就觉得火辣的部位变得清凉起来,也不那么疼了,正打算起身穿好裤子,却发现腰被兄长的大手按着没法动。苏漠不解的回过头看苏澈,后者没看他,只用暗哑得让人沉溺的嗓音解释道:“伤得有点重,要再抹一遍。”   不是说“还好”吗?而且刚才兄长帮他涂了那么久,分量早就够了吧?还是他的伤药其实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好?苏漠心里怀疑者,人却依旧老实的乖巧的趴着任苏澈动作……如此又上了三遍药,直到小瓶子里的药水用完,苏漠跪得膝盖发酸,苏澈才终于放过他,帮他穿好内裤、裤子,洗了手,重新倒上一杯热茶,将正好奇的看着电脑研究的人抱在怀里坐好。   “这是什么?”苏漠指着屏幕上的图表问道。   “以后的苏   氏,”苏澈这才看了奋战一天的成果,还不错,至少他能保证以后提到苏氏,想到的众人想到的先是他和苏漠的苏氏集团,而不再是那个世族本家。   本家的那位前家主想必也会在他该呆的地方用一辈子赎罪,至于吞并他的苏氏不成,反被他击垮的本家以后会如何,就看新任家主——他的二堂弟苏祈能力如何了。   不过,那些事,以后都跟他和苏漠无关了。   其实,从父亲当年独立出户开始,他们就应该跟那样的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了。只是那些人总是不知餍足,手越深越长,而父亲信错了人,落得那样的下场,现在就当是他替父亲给他们的一点“回报”吧。   大伯是个警示,如果还有人敢越他雷池半步的话,那他也就不得不用些非常手段了。   苏澈边简单解释他做的事情,边拿桌上的草莓喂苏漠,只不过不像苏漠自己吃半颗给人半颗,而是让苏漠咬半颗,等他吃完再将剩下的半颗也喂给他。   实在想吃的话,就吻怀里的少年,直接从他带着甜美津液的嘴里讨要。   “嗯……那爷爷那边怎么办?”苏漠被他吻得气喘嘘嘘,推着他的胸膛勉强问道。   “放心,”苏澈将少年的手腕扣在大手中,唇摩挲着被他吻得红肿的唇瓣,“一切有我。”   苏漠便不再费深思,安心的享受这个带着草莓酸甜气息的亲吻。   两人下楼的时候,李大厨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楼上的书房望眼欲穿。   苏漠看到胖子厨师一脸担忧的神色,顿时心虚起来:他应该早点告诉胖子厨师兄长没事的,可因为中途做了奇怪的事他就忘了……   苏澈安抚地捏捏被他牵在手里的手,若无其事地带着人一起下了楼,并好心情的对飞奔过来的李大厨笑了笑。   李大厨瞬间就被苏大少的笑容秒杀了:还是小少爷厉害啊……大少进书房的时候是那样的表情,出来的时候竟然成了这样的表情……这样的表情,别说是在大少心情恶劣的时候,就是平常心情好的时候也不多见!   察觉到胖子厨师看他的视线前所未有的炙热,苏漠不自然咳嗽一声:“嗯,我跟兄长有点饿了,现在有夜宵吗?”   苏澈也不喜欢自家少年被人盯着看,哪怕他是个胖子,送给李大厨一个警告的眼神,便领着苏漠到餐厅去了。   李大厨一个激灵,果然这样的大少才是正常的。   “有,小少爷等等,马上就好”李大厨答应着又向厨房奔去,不一会儿领着两个佣人陆陆续续摆满了一桌夜宵,“小少   爷先吃着,我让厨房再多做几样。”   “啊,不用。这些就够了。”苏漠看着一桌热气腾腾的饭菜粥点感动不已,他家的这位胖大厨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实际上却很关心兄长,他并不知道兄长什么时候出来吃饭,所以时刻准备着吧,而且这些菜色明显跟他刚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晚饭的菜色不同,也就是说这些是他不久前新做的。   李大厨于是又火速奔去厨房,让人停了火,并打发一部分人休息,自己则拿出个小酒杯,然后把私藏在角落里的一瓶果酒拿出来,一杯杯倒着慢慢地品味起来。   小少爷早上说了,以后这种极品美酒可以随便喝,哈哈,他就知道他李大厨是个有福气的……大少以后再也不用顾忌本家那群人了吧……唯一的遗憾是小秦秦不在,不过,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李大厨一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眼角的余光正好看到客厅里小少爷正在心满意足地啃着一颗水灵灵的甜瓜,而他家大少则心满意足地看着他家小少爷,神色宠溺,目光温柔。   ……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渣爬回来了,正文甜美完结   番外不定时放送……   要文的亲留下邮箱。。。有时间就打包发送,番外会在V章外或者开专门开篇新闻放番外,不V (全文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八零电子书(txt8080.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